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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头不相信眼泪-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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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 2019。03。22完结
大概是个天生分攻受的设定,攻叫施人,受叫承人。
文名叫《大魔头不相信眼泪》
1
大魔头是个特别凶狠残忍的大魔头。
他嚣张跋扈无恶不作,身长九尺虎背熊腰,一口一个人脑袋,吃小孩儿的时候一口能吃俩。动则天地阴风阵阵,可止小儿夜啼。
世人都这么觉得,连魔教大部分教众都这么觉得。
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大魔头的小徒弟,一个被大魔头杀光全家带回山里当储备粮的可怜小徒弟。
其实大魔头没有身长九尺,他其实长得很好看,走路也不会阴风阵阵,反而会有股魅缘花的冷香。
他也不吃小孩儿,只会天天嚷着要小徒弟去给他打野猪,切成薄片放在铜盘上烤了吃。
大魔头是个施人,小徒弟也是个施人。
随着小徒弟渐渐长大,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渐渐无法控制。
小徒弟想走,但他不能,他要给自己全家报仇。
大魔头不说让人走,也不说不让人走,就这样一天天耗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一天,小徒弟领命去给大魔头取一样宝物,灭了一个小门派,取回镇派之宝鲛人珠。
小徒弟看着那个躲在柜子里哀哀啼哭的小孩子,忍不住想起从前的自己,一时心软俯身去抱那个孩子,却被小屁孩儿猛地一刀刺穿肺腑。
刀上有剧毒。
毒很重,伤很深,小徒弟性命垂危,魔教七长老看着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惨样,纷纷说:“教主仁慈,快送他去了吧。”
大魔头嗤笑:“就这点小伤,你们就想抬棺材了,都给我滚蛋,老子自己的徒弟自己救。”
大魔王说得嚣张,人还是很心虚的。
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体百毒不侵,任何中毒的人只要日了他,也会变得百毒不侵。
大魔王赶走了所有人,自己扭扭捏捏地脱了裤子,慢慢往下,往下,往下,坐在了小徒弟因为中毒而高高举起的鸡儿上。
东西有点大,撑得有点疼。
大魔王深吸一口气,劝自己,这是救人,救人,对,救人。
小徒弟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妙的梦。
梦到一个温柔貌美的小美人乖乖巧巧地躺在他身下,被他日得嘤嘤嘤地哭,小白屁股一颤一颤的,可怜极了。
小徒弟嘟嘟囔囔地梦呓着:“别哭……别哭……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负责的……”
大魔王听着小徒弟的梦话,疼得眼泪汪汪,咬牙切齿地说:“本座……本座用得着你负责……嗯……”
大魔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忙小徒弟解了毒。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还在往外流,也不知道这小王八蛋喷了多少,搞得他衣服湿了一大片。
大魔头看着昏睡在地的小徒弟,脸皮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渐渐变红。
不行不行。
要是被旁人知道这件事,他大魔头还要不要面子了!
大魔头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担心事情败露,于是他趁着小徒弟还在昏睡,一脚踹出去,把小徒弟踹出了魔教。
小徒弟中毒之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春梦。
他梦见一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承人窝在他怀里,用白嫩嫩的屁股夹他胯下之物,软绵绵地哭着,委屈巴巴地抱怨着受不住了,要怀孕了。
小徒弟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承人坐在窗边,正一脸担忧地喂他喝药。
小徒弟急忙抓住小承人的手,满脸愧疚:“我……我……我并非是个轻薄之人,事已至此,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承人被吓了一跳,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慌乱地喊:“爹!爹!这个人醒了!”
小承人的爹是武林正道栋梁,小承人是个小栋梁。
小栋梁说,他们是在围攻荒梦山的时候,意外在山脚下捡到了小徒弟。
大魔头杀人如麻滥杀无辜,正道人士以为小徒弟也是大魔头魔爪下的受害者,于是就一道带回了武林盟。
小徒弟一阵恍惚。
他自幼被掳进魔教,恍惚十余年,在大魔头的淫威之下助纣为虐为非作歹,没想到天意又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能回到武林盟,让他有机会做一个好人。
小徒弟拿出腰间的玉佩双手奉上,向武林盟主行礼:“世叔,家父乃天云门掌门,十三年前天云门被魔教覆灭,侄儿也被掳入魔教。至今……至今才有机会……重见天日……”
武林盟主老泪纵横,看着这个阔别十余年的老友之子,再看看自己娇滴滴秀气气的承人儿子,拉着两个少年的手,说:“这是缘分啊,是老夫与故友的,也是你们两个的。”
小徒弟是个直男,直男的思维特别简单。
这个小承人被他日了,他就要对人家负责任。
小徒弟留在了武林盟,和小承人过上了蜜里调油的生活。
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品貌相当,小承人虽然出身高贵,却生性温柔体贴。
小徒弟在大魔头身边被颐气指使了十几年,哪受过这样温柔的待遇。
月光皎皎,人影依依。
小徒弟捏着小承人的小指头,犹豫着说:“我……我们……”
小承人微笑:“父亲说,等到铲除魔教,就让我们成婚……”
说着说着,他有些羞了,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小徒弟如梦似幻地看着这一幕,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大魔头阴森森的冷笑。
小徒弟一个寒颤,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可怕的大魔头。
大魔头的日子不太好过。
当年医师离教时告诉他,他这具身体与任何人交欢,都能让对方百毒不侵,更不会有损本躯。
这是个秘密,若被天下人知道他有一具如此奇妙的身子,恐怕他能被不怀好意的人轮成一具尸体。
医师说不会有损本体,可大魔头却觉得不舒服起来。
他的经脉运行有些不畅,精力也有些不足。
好像那一日竟让他大伤元气,半月多都没缓过来。
小徒弟终于做了他梦寐以求的正道栋梁。
做正道栋梁也没什么不好,他能堂堂正正地骑马观花,能与江湖正道的世家公子们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能被人喜欢,会被人尊重,能在客栈里喝一壶酒,大大方方说出自己是谁。
这些都是他在魔教时不敢奢望的一切。
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那个可怕的大魔头。
那个大魔头,凶巴巴的,总是压迫他,折磨他,却又是他这些年来见过的,最亲近,最活生生的一个人。
魔教中的大魔头坐不住了。
一定是他的小徒弟哪儿不对劲,才让他这么难受。
大魔头谁都没告诉,偷偷换了身份跑到了武林盟的地盘里,要把他可恶的小徒弟揪回家。
小徒弟正在参加武林大会。
他虽出身名门,武功却都是大魔头教的。
内功剑法之中魔气甚盛,让在场的几位掌门都连连摇头,面露不悦之色。
小承人软绵绵地替小徒弟说话:“兄长被魔教掳去,十几年来受尽折磨,也无人教他正道剑法。他能保持一颗本心已是不易,各位师叔师伯,莫要怪罪于他了。”
小徒弟心中感动,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
更何况,他们……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他更要对这个小美人负责到底。
小徒弟暗暗决定,三日之后,他要在城楼上放烟花千朵,向他的小承人求亲。
为了这事儿,小徒弟跑遍了整座历州城,买下了所有的烟花,还请了几位投缘的世家弟子帮忙,分批次点燃不同的烟花。
又请了城楼旁的茶馆老板帮忙,购置了几大筐新鲜的桃花花瓣,待到烟花一响,便拿花瓣洒满整条管道。
小徒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这个救他性命的小美人,只能胡乱拿出最好的一切。
筹备完毕,小徒弟写了一张纸条准备小承人的桌上:“今夜戌时,东门城楼见。”
可他刚出门,就撞上了面如寒霜的大魔头。
大魔头拦住了小徒弟,阴森森地说:“跟我回魔教。”
小徒弟在大魔头的淫威下几十年,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硬着头皮说:“师父……”
大魔头身体不适,经脉一片混乱,他忍着难受不耐烦地说:“跟本座回去。”
小徒弟心中烦躁。
他这些年,被大魔头压迫得够狠了。
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替这个魔头四处为非作歹,如今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又怎么愿意回去。
小徒弟咬咬牙,跪在地上说:“请师父恕罪。”
大魔头想起那日的事,和这小徒弟说起话来,竟莫名地没了什么威严。
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做了什么事,要本座恕罪?”
小徒弟深吸一口气,说:“师父,徒儿……徒儿今日,怕是要忤逆您一回了。”
话音未落,小徒弟猛地拔剑出鞘,虚晃一招拢向大魔头面门,趁大魔头愣神之际,飞快地逃向了武林盟议事的前厅。
他想,大魔头再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冲进武林盟的议事厅里抓人。
大魔头被小徒弟这一番骚操作晃得一头雾水,他正疑惑着,却看到地上有个小小的纸团。
捡起来,展开,上面是小徒弟熟悉的字迹。
“今夜戌时,东门城楼见。”
大魔头微微皱眉,自语:“他不愿与我回去,却又留下这张纸条约我去城楼,难道他现在为人所制身不由己?”
大魔头虽然是个魔头,却也是个护短的魔头。
既然徒儿身陷险境,他就该救人。
戌时,东门城楼。
大魔头仰头看看天色,觉得天色还早,于是抓紧去魔教分舵召集所有人马,天黑前潜伏在东门城楼附近,全力营救他的小徒弟。
月黑风高,东门城楼附近的茶楼酒馆还热闹着。
小徒弟紧张兮兮地来到了城楼上。
他的信弄丢了,只能又重新写了一封放在小承人的桌上,也不知道人家看见了没。
心中不安,小徒弟又请熟悉的一位少侠去武林盟里找人再说一遍。
戌时到了,小徒弟迈上台阶,看到不远处昏暗的夜色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衣袂飘飘,长发如瀑,一握细腰,垂眸温柔。
小徒弟心头狂跳起来。
他和小承人认识了很久,久的像过了一辈子,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在剧烈的欢喜中晕眩和战栗着。
他喜欢那个小承人,直到这一刻他才能真正说服自己,他爱着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小承人。
小徒弟等不及再靠近了,挥手冲着城楼下的同伴们示意。
七八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世家公子名门少侠,急哄哄地点燃了烟花。
“轰!”
一朵烟花升上夜空,猛地照亮历州城半边天。
站在前方的美人回头看向小徒弟,眸中三分疑惑,七分呆滞:“啊?”
小徒弟懵了:“师师师师父!!!!”
师父怎么会在这里?
师父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承人呢?
他今晚要求亲的小承人呢???
烟花接二连三地在夜空中盛放,红橙黄绿青蓝紫,小徒弟今夜买下了历州城所有的烟花,能放到天明。
大魔头看着这漫天的烟花,再看着小徒弟那副别别扭扭的模样,有点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把本座叫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让本座陪你看烟花?”
小徒弟急忙说:“不是……”
大魔头看向城楼下,茶楼的掌柜正带着人往地上撒花瓣。
石子路被粉艳的桃花扑满,一直延伸到远处,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大魔头问:“那里是什么?”
小徒弟满头大汗地说:“是……是……”
大魔头懒得听徒弟磕磕巴巴解释,抬手拎起徒弟的后脑,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翩然若仙,踩着满地落花走向长街尽头。
头顶是烟花盛放,脚下是桃花烂漫。
大魔头心中充满好奇,没注意身后徒弟绝望的表情,一步踩进了机关中。
黑漆漆的街道瞬间灯火通明,武林盟大大小小的公子少侠全聚在这儿,敲锣打鼓举着灯笼,笑嘻嘻地其声大喊:“嫂子!你就从了我们哥吧!!!”
一声锣响,尾音还未散去,敲锣的少年却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惊恐地看着大魔头喜上眉梢的脸,惊恐地呆滞在那里,惊恐地看着小徒弟。
小徒弟头痛欲裂,被这个烂摊子折磨的痛苦不堪:“我……师父……这……”
大魔头拿起一盏灯笼,美艳嚣张的脸被暖黄的光晕应得都温柔了许多。
他轻轻念着灯笼上的诗:“原结百岁好,还许来世期。”
看完这个,他又拿起下一个:“白发常来早,莫负良夜辰。”
大魔头回头看向小徒弟,问:“这是什么意思?”
敲鼓的少年乐了:“嫂子真是天真烂漫,这都是些情诗,施人们向承人求亲用的。”
大魔头故作嗔怒地看向小徒弟:“大胆,你居然当本座是个承人?”
小徒弟急忙说:“师父,这些东西徒儿并非……”
并非是给你的……
可他还没说完,却看到大魔头那张向来冷漠阴狠的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淡淡的笑意:“不过本座很喜欢,当你有孝心了。”
小徒弟:“…………”
大魔头把灯笼塞进小徒弟手里:“这个灯笼我要了,回头你挂我房中,记得每日换蜡烛。”
呆滞了许久是敲锣少年终于缓过劲儿来了,惊恐地大吼:“他是魔教教主!!!”
大魔头:“???”
小徒弟:“………”
沉默片刻之后,众多公子少侠:“杀啊!!!!”
“诛杀大魔头!!!!”
“为中原武林除害!!!!”
“杀鸭!!!!”
大魔头眉头一皱。
小徒弟下意识地喊:“师父快走!”
大魔头拎着小徒弟扔到远处:“别碍手碍脚!”
早就潜伏在此处的魔教众人见状也纷纷跳出来,喊打喊杀着要保护主人。
大魔头面无表情地一掌击退数人,经脉忽然一阵不适,脚下踉跄差点倒地。
一个教众急忙扶住他,一边挡刀一边乐颠颠地大喊:“属下祝教主新婚大喜!”
大魔头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滚蛋!”
现场武林盟的世家公子和魔教教众打成一团,现场一片混乱。
正在这时,姗姗来迟的小承人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看向旁边一脸无奈的小徒弟,弱弱地问:“相……相公……出什么事了……”
大魔头皱眉,猛地冲到小承人面前,一把拎起了柔柔弱弱的小承人,阴森森地问:“你瞎喊什么呢?!”
徒弟急忙过来:“师父!”
大魔头掐着小承人的脖子,眯着眼睛冷冰冰地问:“你刚才……叫我徒儿什么?”
小承人被掐得脸蛋通红,哭着求助:“相公……呃……救命……救我……”
徒弟抬手抓住了大魔头的手腕:“师父,放开他。”
大魔头看着自己的徒弟,又看着自己手中奄奄一息的小承人,心中一阵恍惚。
刚才,就在刚才,他差点以为,是他的徒弟,心悦与他……
可转眼间,为何……为何他的小徒儿,就有了妻子……
大魔头心中暴怒猛地用力掐住了小承人的脖子。
小徒弟见状,来不及再犹豫,一掌打在了大魔头胸口。
大魔头不曾防备徒弟如此之近的全力一掌,猝不及防被打飞出数丈之远。
他本想运转内力护住心脉,偏偏此时经脉却再次受制,来不及运转,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脆弱的心脉硬生生受了这一掌,大魔头喉中腥甜,一口鲜血要喷涌而出,又生生忍住了。
他不能吐血。
任何时候,他都不能展现出自己的脆弱,不能暴露自己的破绽。
他是魔教教主,无数人虎视眈眈,想要他的权力,想要他的武功,想要他百毒不侵的身子。
他必须是强大无敌的,他必须,永远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众生蝼蚁。
大魔头咽下那口鲜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和那个柔柔弱弱的小承人。
小承人在他徒弟怀里嘤嘤嘤地哭着,委屈极了,可怜极了。
可惜大魔头天生最厌恶弱者,他运功在掌心,只想把这个可怜东西送去西天。
大魔头烦躁至极。
那股总也捋不顺的内力更是让他暴怒不已。
看着自己徒儿这样紧张地护着那个小废物,大魔头更难受了。
他说:“让开!”
小徒弟说:“师父,润白天性善良,又不懂武功,你为何要对无辜之人下杀手。”
大魔头更生气了,忍着喉间一口腥甜,怒道:“本座要杀人,还要讲道理不成!”
他手臂一抬,凌空夺了一名门少年之剑,懒得搭理那个懵逼崩溃的少侠,修长手指猛地握裂了剑柄,横剑如刀,毫不留情地劈向了小承人的脑袋。
小徒弟也怒了。
他恨着大魔头,却又无法抑制地感激着大魔头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对大魔头下手。
可大魔头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
为名也好,为利也罢,世人疯魔,不外乎为此等种种。
可大魔头怎么能这样,只为看不顺眼,就要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小徒弟抽出小承人腰间佩剑,用大魔头教过他的剑法,回应大魔头气势如虹的疯狂杀招。
他们是师徒,是主仆,是仇敌。
小徒弟年少入了荒梦山,一招一式皆是大魔头亲手调教。
如何出招,如何破招,都是大魔头一点一滴教给他的。
大魔头的气息越来越乱,他经脉之中的内力连连顿滞,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的倒霉徒弟破了招法。
可大魔头不能有破绽,只要他流露出一点患了内伤的模样,在场的武林盟众人和魔教众人,顷刻间便能一同把他砍成肉酱。
大魔头冷笑着,边舞剑边强行压制乱成一团的内功,还要冷着脸嘲笑自己的土地:“你以为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能碰到本座一根头发吗!”
可他心里却知道。
他撑不住了。
自从他帮这个倒霉徒弟解开剧毒之后,他是内力就越来越乱,经脉越来越涩,今日更是气血翻涌得厉害。
可他如今,已无退路。
若是就此逃离,明日他武功大减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
不说武林盟会不会趁机发难,就是教中那向来不够安分的七位长老,都能把他碎尸万段。
他必须要带自己的徒弟离开,必须……必须带他的徒弟离开,才能保住他神功震天下的威名。
镇住武林盟,也镇住魔教上下。
可腥甜的鲜血一口一口涌上喉间。
他撑不住了,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大魔头狠命抓住了小徒弟,生平第一次在旁人面前示弱,他恶狠狠地在小徒弟耳边低语:“跟本座回去!”
小徒弟不肯:“师父,我真的过够了为虎作伥的日子了。”
大魔头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在了小徒弟胸口上。
这下换小徒弟惊住了:“师父……”
大魔头不敢再留在此处,他趁着夜色昏暗灯火葳蕤无人注意,猛地一掌击在小徒弟后颈上,扯下自己的腰带把小徒弟五花大绑,拎起来跃上城墙,带着小徒弟往荒梦山跑。
路上还不忘故作冷静地为教徒们千里传音:“逆徒已被本座亲手抓获,不必再战了,撤。”
大魔头提着一口气不敢放下,一路策马狂奔往荒梦山跑。
回去,只要回到他曾经闭关修炼过的洞穴中,就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重新调理经脉恢复武功。
回去……快些回去……
可荒梦山离武林盟足足七百余里,眼看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荒梦山还在远之又远的地方。
大魔头渐渐压不住气海中翻腾的内力,看着自己五花大绑横趴马上的徒弟更是越想越气,那口气提不住,又是一口鲜血从喉中喷出。
大魔头眼前一黑,带着自己的倒霉徒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无法控制地失去了知觉。
大魔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藏身在一处山洞里,身上盖着徒弟的旧衣服,模糊的视线看向洞口,逆着光看见了他倒霉徒弟的背影。
外套披在了他身上,徒弟只穿了一身短打,正弯腰收拾着柴火,年轻的手臂绷出肌肉有力的线条。
大魔头闭上眼睛,慢慢调息,让凌乱的内力各自归位,修补气海裂痕。
小徒弟点了火堆,起身要往外走。
大魔头心中一惊,猛地抬手成爪,内力骤发凌空把小徒弟拎了回来:“想走?”
小徒弟没有防备,差点摔了个屁股墩,他利落地拧腰转身想要扶一下石壁,却扶了个空,结结实实地整个人压在了大魔头身上。
大魔头闷哼一声,被压得有些不适,却牢牢抓住了小徒弟的手臂,不许这人离开。
小徒弟无奈地说:“师父,你受了内伤,我去给你抓点药。”
大魔头面无表情地说:“本座看你是想趁机逃走,向武林盟带他们来围杀本座!”
小徒弟看着大魔头这副摇摇欲坠还要死命耍横的样子,有点无奈,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这些年来,大魔头永远高高在上,把他当牛当马地使唤,他可从未见过大魔头这副模样。
身受内伤,朝不保夕,唯恐旁人趁机对他下手,却还死鸭子嘴硬地做出一副本座还能再日一回天的凶蛮样子。
这个样子的大魔头,不但不凶,还有点……楚楚可怜。
小徒弟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要是真说出来了,大魔头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和他同归于尽。
于是小徒弟耐心解释:“师父,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徒儿若是想报信,你现在已经在武林盟的地牢中了。”
大魔头自然知道。
可他不愿意小徒弟离开。
至少此时,他不允许他的小徒弟离开他半步!
大魔头说:“本座神功盖世,不过一点小伤,调息片刻就好,你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等本座神功一成,我们就回荒梦山。”
小徒弟只好说:“那我去河边为师父抓几只鱼行吗?你饿不饿?”
山洞洞口就对着一条河,把小徒弟留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大魔头心中多少安稳了些,面无表情地答应了:“嗯。”
小徒弟拎着刚削好的木棍准备出去抓鱼。
大魔头忽然开口:“等等。”
小徒弟问:“师父还有何事?”
大魔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本座的腰带呢?”
徒弟默默从怀里掏出那根刚刚把他五花大绑的玄色金纹的外衫腰带,半跪着俯身递上:“师父。”
大魔头动不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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