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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率彼旷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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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带着人增援,和羽环勇士合作,将西山洞的人撵入一处山口,逼进绝地。这里是他们世代打猎的地方,四周环境可比西山洞人熟悉多了。
  “往山上爬!”朱矛向退到山脚,他沉着冷静,指挥长脚亦带众人上山。
  长脚亦不肯,他要留下来:“父亲,我跟你断后。”
  “给我上去!易呢,他在哪里?”朱矛向这才有点恼火,朝儿子大叫。
  四周都不见易的身影,这小子最让人放心不下,朱矛向气恼说:“不管他了,你们到山上去,他们人过来,就砸石头!”
  星洞的猎人们个个身手敏捷,纷纷爬上山,身上有武器的拿武器严阵以待,没武器的举起石头做准备。前方,星洞的人大批涌来,足有十四五人,这是倾巢而出,所有星洞猎人都出动了。
  西山洞的猎人只有五人,由朱矛向带领。
  “快追上去,他们没处跑了!”羽环牙大喝,他冲在最前头,指挥众人。星洞猎人们都激昂跟上,除去停止过脚步,寻找巨犀身影的羽环虎,还有此时没什么斗志的辰。
  辰在奔溃的西山洞人中,见到长脚亦,他不知道易是不是也在。
  西山洞人都爬上了山,唯独朱矛崖留守山腰,见羽环牙逼近,他掷出手中的朱矛,羽环牙惊险躲过。朱矛向不亏是个老猎人,他暴露行踪,但不慌不忙躲到石头后面,避开星洞人飞射向他的弓矛。
  此时,星洞的猎人几乎全进入山口,倏然,一声震地的奔腾声响起,只见一头巨犀从山侧冲下,似箭一般。星洞的人们大为惊吓,他们恐慌不已,啊啊叫着拼命四逃,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你们看!巨犀身上有个人!”
  易骑在巨犀的脖子上,双臂抱住巨犀的大角,他豪迈地吼着:“哦厚厚~冲呀!”
  “……”朱矛向站起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欢呼大叫,在山上蹦跳:“是易!快看,他骑着巨犀!”
  “他不要命了!”同伴鹿角惊恐地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场面太刺激了。长脚亦也是看得心惊胆战,吃吃说:“他是帮我们解围了,不过……”。
  骑在一头暴怒、狂奔的巨犀身上,这要被猛甩下来,全身骨头都得碎,更别说冲向一大群星洞猎人,来自箭矛的威胁。大部分星洞猎人吓破了胆,拼命逃窜,但两位羽环勇士没退逃,他们投矛攻击巨犀,拦阻它的脚步。
  巨犀咆哮,低头冲撞,将羽环牙顶飞,同时也将易甩在地上。暴怒的巨犀连顶数人,才带伤逃往林中。
  易疼得大叫,“哎呀,我的腰!”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张大网撒向了他。
  辰:“……”
  在一棵树上观看的辰,只能默默旁观易被聚集过来的星洞猎人围住,愤怒的人们将他紧紧缠在网中,踢打了几脚泄愤,然后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辰:骑巨犀很威风是不是?
  易:是呀!还想再骑一次。
  朱矛崖默默拿出木笼,朱矛向准备了绳索,两人合作将易吊上峭壁。


第9章 夜探木牢
  朱矛崖在白湖和爪痕等三位老猎人追踪猛犸象,他们没带青壮,因为青壮的狩猎技能还需磨练。打猎不只需要过人的勇气,还需要常人所不具备的耐力和坚韧意志。白湖的大型野兽多,也危险,剑齿虎,豹子,甚至巨熊,三角巨犀都常出没。
  常年累月的捕杀,使得一些动物数量锐减,猛犸象便是其中的一种。它的肉足够一个部族的人享用,他的皮毛能裁成御寒的衣被,它的骨头能成为坚硬的工具,它的长牙是和其他部族做交易的贵重物品,它浑身都是宝。
  经验丰富的猎人,能从足印,粪便,甚至是啃食过的草叶来辨认留下这些痕迹的是什么动物。就在易骑着巨犀冲向星洞猎人的那个早上,朱矛崖他们沿着足迹,在白湖附近的一片落叶林里,寻找到了猛犸象群。
  虎视眈眈这些庞大食草动物的猎手,不只朱矛崖等人,还有剑齿虎和狼群,而且象群也不好对付,得寻找时机,才能进行攻击,最好是选择一头落单的象。
  白湖的雪飘舞,染白朱矛崖和三位伙伴的发须,他们伏在林地里,静心等待时机。
  此时的朱矛崖,心里在意的是那两头时隐时现的剑齿虎,它们会危及他们的生命。如果白日无法出击猎象,那么到夜晚,他们还得在白湖露宿。
  夜晚总是可怕的,只有最勇猛,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才能在野外露宿。
  此时距离朱矛向父子前来白湖通报易被星洞的人抓走,还有半天时间,朱矛崖见饮水的猛犸象正在陆续离开,有一头猛犸象落单。朱矛崖对爪痕等人说:“爪痕、白须,你们跟我过去猎象,老木头,你留心四周。”
  需要有个人负责巡视,以免他们猎象的时候,遭遇剑齿虎的袭击,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分配完任务,朱矛崖执着他那柄崭新的朱矛,带着伙伴悄悄挨近象群,落单的是一头成年公象,这是最不好狩猎的对象。力大到能撞死一头巨犀,能折毁一棵巨树,杀死它会是个漫长过程。
  雪花无声落纷落,白湖呈现出它冬日的美丽景象。
  辰觉得一朵雪花落在了他脸上,他摸了下脸,雪花融化,只留下冰凉。他站在星洞最下层的位置,就位于星洞露天的正中,这里雪花飘落。他回过神来,仰望上方,男子疼极的声音在嘶叫,那叫声里,仿佛让人看见满眼的血淋淋。
  羽环牙的伤势严重,他被抬回来时,已经昏迷。觋为他治伤,他才醒来,平心而论,他是个真正的勇士,如果不是令人发疯的疼痛,他不会喊叫。
  辰没有仇人受难的愉悦感,他皱了皱眉头,他只希望这样的叫声能停止下来。
  星洞这次受伤的人有六人,大部分是被巨犀撞伤,而这些伤者还都是猎人,愁云笼罩上星洞。
  罪魁祸首的易,被丢进星洞一个关猪羊的小洞窟里,他肯定是遍体鳞伤。辰没跟进去看,他只看到齐和大贝,还有大狼——羽环牙的伙伴,三人一起被老熊皮从洞窟里撵出来,训他们:“觋说不能伤他性命,还不走!”齐说:“他伤我们那么多人,还不许打死。”大贝手里拿着一根打折的木棍,一脸泄愤后的畅意。
  辰拳头握起,但他也只能选择沉默,他拦阻不了这些人对易的报复。
  齐和大贝,大狼一起登上星洞上层,随后,老熊皮也离开了。辰这朝通往豢养家畜的通道探看,那里无人看守,估计易是被关被绑着?辰没有再上前一步,他得等夜晚。
  这天,伤者众多,人们出去摘草药,辰也跟去。他躲到一旁,将草药叶子薅下,藏到衣服里边。走时,他将一把草药交给带头採药的妇人——羽环牙的母亲。妇人一脸的嫌恶,把辰送来的草药丢掉,可见他们母子都很不喜欢辰。
  辰没所谓,藏药的目的已达到,他返回星洞。
  黄昏,辰在火坑边烤肉吃,他偷偷掩下一条烤兔腿,烫人的兔腿,贴着他的胸口,他神情如常。他抬头留意四周,看是否有人察觉了他的举止,大家都专注于食物,没人注意。
  天黑后,羽环虎到星洞中层来,将众人喊到上层去,他说:“觋要大家都上去,别睡了,都起来。”
  辰还没入睡,很快起身,他带着西,跟上胖木一家,登到上层。星洞的人们,几乎全都聚集在上头,辰在其中看见脸色灰白的羽环牙,他非常虚弱,由大狼搀扶着。
  觋很少召集星洞全员,每每这种时候,都是有重大事情宣布。觋站在骨屋前,用不大的声音说了什么,老熊皮则传达,他说:“冬天快来了,食物会越来越少,西山洞的人又像狼群一样,游荡在落日林。觋要猎人们出猎时,全部跟在一起,采集的人不要靠近落日林。”
  老熊皮的话说完后,星洞的青壮哗然了,纷纷表示不赞同。
  齐带头喊叫:“觋,我们不怕西山洞人,我们要把他们像矮鹿一样杀死!”他叫得激动,很有渲染力,好几人跟着起哄。
  老熊皮对儿子一个狠瞪,但齐根本没理睬他父亲,叫得更响。
  “安静!”
  觋举起了巫仗,他的声音瞬间宏大,像陶号一般。
  众人都噤声了,畏惧地伏下身,不敢直视觋。
  觋见众人噤声,缓缓说道:“我昨夜听到毛象(猛犸象)的叫声,它们将离开,前去北方,虎豹和狼会再次占据白湖。落日林又有西山洞人来抢猎物,我的族人们,你们将渡过一个艰难多灾的冬日。”
  “明日起,猎人们都必须结伴狩猎,由老熊皮和羽环虎带队。”觋的声音渐说渐小,仿佛刚才那声“安静”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已经很老了,脸上有年迈才会出现的斑点。
  觋说至此,人群里才有小小的杂音,羽环牙的伙伴有意见。觋没理会,他目光看向羽环虎,唤道:“羽环虎。”
  羽环虎站起身,身姿挺拔,他看着觋。
  “你要和老熊皮好好带领他们。”觋有他的决定,平素,他就更信任羽环虎。
  羽环虎应道:“是!”
  羽环牙的脸色很难看,不只因为失血和病痛,他的伤会好起来,但觋却剥夺了他带领一支狩猎队伍的权利。
  觋交代完事,疲惫地看眼众人,转身就欲走,这时齐大声问:“觋,我们抓来的骑犀人怎么处置?”
  人群又沸沸扬扬,有说杀了,有说打死,有说丢进陷阱里抓野兽,也是五花八门。周身杀气腾腾,听得辰神色凝重。
  觋说:“他是西山巫和朱矛崖的儿子,不能杀他,先关着。”
  众人虽有不满,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西山巫他们都没见过,但是朱矛崖可是无人不知,他能单独狩猎巨犀,一人能对抗五个星洞人,是落日林最勇猛无畏、最强悍的猎人。
  羽环牙的脸色呈灰紫,多半是气的,齐和大贝的神情也很懊恼。
  夜深,星洞的人们在沉睡,辰从卧处爬起,悄悄朝关押易的洞窟走去。这夜月光明亮,但通道昏暗,辰摸着洞壁行进。他谨慎放轻脚步,穿过曲折的通道,还没走到洞窟,就听到易因疼痛发出呻吟声,他必然是疼得无法入眠。
  月光穿过缝隙,照进洞窟,洞窟内气味闷臭,关着星洞人喂养的猪羊。有时会捕获到年幼的猪牛羊,便就豢养起来,养大再宰杀。易就在洞窟的一个角落里,在一口平日用来关牛的木牢中,洞窟上头有条大裂缝,月光渗入,能勉强看清他的模样。
  易觉察到有人挨近,他从木牢中坐起,他看到辰的身影,他抓住木栏,欢喜说:“辰!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我好饿啊,还疼!”
  “……”辰默然。
  你哪来的自信?
  辰挨靠木牢,这一靠近,他心轻轻颤了一下。眼前的少年身上都是血,脸上是,手脚是,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一时,辰对齐和大贝他们的恨意,像烈火一样熊熊。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孩子皮打一顿就好了。不对,你们这些虐待主角的人,早晚是会领便当的!
  辰(心疼):疼吗?
  易(泪目):好疼啊。


第10章 照顾
  辰默默从怀里掏出草药,同样藏于怀中的兔腿,也在这时掉落在地。易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兔腿,他高兴地问:“给我吃的吧。”也没征得辰同意,把手臂从木牢缝隙里探出,抓走兔腿,大口咬食。
  兔腿被易三两口吃完,他啃着骨头,意犹未尽,吮指。小小的兔腿,哪能填饱他的肚子,他平日食量大。
  等易吃完兔腿,辰把草药捧到木牢前,他说:“不是用来敷伤口,要吃下去。”
  辰打小就常受伤,猎矛教了他几种疗伤的草药,他採来的这种不只能治伤,还有止疼的效果。
  易探出手,从辰手中抓走一把,感激说:“辰,你人真好。”
  辰被人夸“人真好”,还是第一次,他低着头,像似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又抬起头,易从他手上拿草药,两人手指相碰,留下微妙触觉。易的手指粗实,仔细看的话,他手指关节上有干涸血痕。
  像似撞击,或者被什么东西打击留下的伤痕,辰想起大贝那根拿在手里的断木棍。他心中一团怒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仿佛挨打的是自己。
  大概因为大贝他们这些人和自己交恶,如果有天,自己落到他们手里,也会被这般伤害。
  辰往木牢靠,靠得很近,手抓住木栏,关心问:“他们打你哪里了?你哪儿疼?”
  易把草药胡乱嚼两下,皱眉吞咽,满嘴苦味,他抬头看辰,直勾勾看他。辰被看得不自在,眼神游走,这时听易愣愣地说:“辰,原来你话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不爱说话。”
  “不是觉得不好,就是有的人不爱说话,像我们西山洞的老木头,他打猎很厉害,但他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易自顾自说了起来。
  “……”辰心里那份没来由的心疼,一时烟消云散。
  能多过你吗?你这个话唠。
  夜深人静,两人对话都压低了声音。豢养动物的洞窟和星洞正厅离得远,除非有人进来洞窟,否则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辰再一次问:“我是问你,有哪里被打坏吗?”拳打脚踢,棍棒相加,打得不是地方,很容易打死人。
  易拉起衣服,给辰看他的腹部,他可怜巴巴说:“肚皮都青了,你看。”肚子上确实淤青一大片,多半是踢的。展示肚子上的伤后,易掀高他的皮围裳说:“还有大腿也是,戴贝壳的那个人手真黑,打了我好多下。”
  辰避开眼,不想看不该看的部位。
  他听易讲述:“你们星洞人真过分!把我罩在网里打,我又挣不开,要不谁打我,我打谁!”
  他的神情并不沮丧,或者怨恨,确实很皮糙肉厚了。看他神气活现的样子,身上的伤大概也没事吧,辰想。
  “你平日里都那样……胡来吗?”辰想起他骑巨犀的事,不只是骑巨犀,还有其他一些出人意料之举。
  易不知道自己怎么胡来了,露出不解之情。辰说:“怎会想到去骑巨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骑它。”
  易双臂垫在脑后,背靠着木牢,骄傲地说:“那当然,我肯定是第一个骑巨犀的人!”
  辰瞥眼易,我不是在夸你。
  “那个时候,不赶走你们星洞的猎人也不行啊,你们人那么多,会把我们一直围在山上。”易一本正经,他在跟辰讲他为什么这么做。
  辰认真听着,心想确实会这样。
  “山上除去石头外,又没吃没喝,我们要是饿着肚子,更是打不赢你们。”易将被打伤,隐隐作疼的胳膊放到大腿上,继续说:“一起被抓,还不如我一个人被抓。”
  易这句话,让辰非常惊讶,他瞪大了眼睛。
  “你不怕死吗?”辰问。
  易笑了笑,看着还挺得意,他说:“我是巫和朱矛崖的儿子,你们的星洞觋不敢杀我。”
  虽然朱矛崖从不跟他以父子相称,易从小也没被教过要喊朱矛崖父亲——这是因为巫采的身份特殊,不过两人是父子,大家心知肚明。
  易咧嘴笑的时候,辰留意他脸上的淤青,因为挨得近,他头又仰起,辰发现他眉眼,嘴角,额头脸颊都有伤。辰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处境如此糟糕,却一点也不忧愁。
  “你是死不了,但会很痛苦。”辰他想起大贝他们那一群人,他又问:“你的人会来救你吧?”
  “会来,亦他们肯定跟巫和朱矛崖说我被抓的事了。”易提起母亲和父亲,这时话语才有点沮丧。
  说是这么说,可是到时星洞的人要怎样才肯放他走,易自己心里也没底。
  辰抬头看洞窟上头裂开的缝,月光从缝隙里穿透,黯淡的光照在他和易身上。这夜真静,他和这个西山洞囚人不知不觉聊了起来,辰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
  易突然说:“我好想吃烤猪腿啊,还有羊肉汤……”一提起,肚子就咕咕叫,姑且遐想一番。
  辰想他肯定还很饿,不过现下也没食物能给他吃。
  易舔舔干裂的唇,看着辰,他说:“你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辰站起身说:“我去取水,你等等。”
  说完话,辰就离开了。
  没有多久,辰回来,易扒在木栏上张望,见他出现立即绽出笑脸。易把装水的竹筒递给辰,辰接过去饮用,边喝边看辰。
  他渴得很,这些冰冷的水,喝起来特别甘甜,他心里很感激。把竹筒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易还辰竹筒,发自肺腑说:“辰,你人真不错,我喜欢你。”
  他所谓的喜欢,自然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而是对伙伴的。
  辰接过竹筒,转身走人了,四周昏暗,他脸燥没人看到。从小到大,简直人嫌狗憎的辰,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喜欢他。
  辰穿过曲折昏暗的通道,心里放着身后洞窟里的那人。他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关联,不是在今夜建立,恐怕是在他被剑齿虎守在树下,而易本来已经跑远,却又折返回来救他那时起吧。
  辰离开洞窟,走进星洞正厅,听到四周人熟睡的鼾声,辰心里安心,没人发觉。登上石阶,辰正准备爬上自己睡觉的地方,突然听到一个质问的声音:“脏毛,你去哪里?”
  声音从星洞中层传来,辰抬起头,借着月光,他辨认出黄尾的身影。这人大概是腿伤疼痛,夜里睡不着,独独他还醒着。
  辰平静回道:“我去撒尿。”他自若爬上熊皮子,往上一靠。
  黄尾不再说什么,不过他还在往下层探看,显得很狐疑。他听大贝说过,脏毛和星洞那个骑犀人有交情。
  过了许久,四周不再有声响,辰想黄尾大概也去睡了。辰拉熊皮裹住身子,侧身躺卧,他睡不着,一合眼就想到关在洞窟里的易。
  他肯定又冷又饿,不过辰也没法帮他,他要离开星洞,只能指望他的族人了。
  好多年前,西山洞人曾进攻星洞,星洞人伤亡惨重,险些被迫迁离落日林。觋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情景,由此才不敢杀害易。但是西山洞人要如何救走易呢?辰也想不到他们会用什么办法。
  睡意渐渐袭来,辰睡去。梦里,他梦见一个混乱的场景,也在星洞。妇人们痛哭失声,守护着年幼的孩子们,男人们战死在星洞门口。倏然,一张蓝色的脸庞像鬼魅一样浮现在眼前,把辰吓醒了。
  辰醒来,天已经亮了,辰到火坑旁喝点汤御寒。妇人们用植物和动物大骨煮汤,骨汤热气腾腾,冬日早上就靠它来抵御寒冷了。
  一碗热汤下腹,辰看见常待在觋身旁的女孩从上层下来,她手里捧着一个陶钵。辰跟过去,朝女孩的陶钵探看,是羊肉汤。
  女孩不理睬辰,自顾沿着石阶走,接着消失在通往洞窟的通道,看来是给易送吃的,这应该是觋的意思。
  他昨夜才说想喝羊肉汤,今天就有了,辰能想象到他见到肉汤时的模样。
  早上,辰跟着猎人大队出猎,几乎所有的猎人一起出动。这样的场景,让人联想起,曾经全族在白湖狩猎毛象,也是这般热闹。老熊皮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羽环虎沉着冷静,在两人指挥下,星洞的人围猎鹿群,收获可观。
  黄昏,俩俩成群,扛着猎物朝星洞走去,有些人散漫,落在后头。羽环虎催促他们快些走,他们不听从,往时带领他们打猎的是羽环牙。
  就在前面的猎人蹚过溪水,后面的三四人还没跟上之时,西山洞人突然从后方冲出来,袭击落单的人。羽环虎认出领头的人是朱矛崖,他上前跟朱矛崖打斗,不过两个来回,他根本招架不住,瞬间被撂倒在地。羽环虎一时也懵了,只觉得对方气势骇人,力量极为强悍,仿佛他对付的是一头巨兽而非一个人。
  羽环虎背贴着地,刚要支起身子,那支通体朱红的长矛杆挥动,锋利的黑燧石刃,立即近在他喉咙。
  只能眼睁睁看着西山洞的人抓走三位星洞猎人,那些已经过溪的星洞猎人着急蹚水而来,但已来不及,西山洞人得手后,神速消失在林子里。
  追赶的星洞猎人愤怒不已,远远用箭矛飞射朱矛崖,朱矛崖不慌不忙收走长矛,转身隐没入绿林之中。
  老熊皮身边带着五六位年轻力壮的猎人,往林子里追逐西山洞人,羽环虎拿起掉落在地的长矛,也跟了上去。
  溪对岸,辰背着一头斑鹿,没打算参与追逐。一头头猎物,丢弃在溪畔,总得有人把它们运回去。羽环虎和朱矛崖打斗的场景,辰看得很清楚,羽环虎很快被击倒,毫无还手之力。
  他想起有次部族里比武,羽环虎的武力还略胜于羽环牙,也难怪觋会忌惮朱矛崖。
  作者有话要说:  易:我才不是冲动胡为,我做事经过大脑的。
  导演:你明明是凭直觉先做了,再经过大脑。


第11章 交换前夜
  木牢中的易烦躁地摇晃木栏,他饿得很,整整一天一夜,就只吃下一条兔腿,不过塞牙缝。他愤怒大叫:“你们是不是想饿死我呀,吃得呢?”
  如是叫上许久,招惹来一位披条旧熊皮的老男人,那老男人慢悠悠接近,训道:“囔囔什么!”突然他用长矛杆袭击易腹部,被易一把抓住,易骂道:“饿还不让叫,你打我干么!”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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