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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精会神-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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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精会神》作者:梨不言
晋江2017…06…25完结
文案
荀衍归隐田园之后就想种个薰衣草田,桃花林。不求采菊东篱下,但能悠然地看看南山。但是地里头长的这是什么?
牡丹精……
菊花精……
竹子精……
荀衍很生气:这么能耐你给我搞个多肉精啊!
兰草大仙郁空桑举着一棵瓦莲精:来了来了!
都说了多少遍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我就成~我就成~
cp只有荀衍X郁空桑,草木之精的打闹生活。开头作者在找恋爱的感觉,所以攻前六章就打了回酱油。更新时间实际上是晚上十二点之前,打死不坑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荀衍,郁空桑 ┃ 配角:精怪
第1章 姚黄魏紫
一段偏离大路的小道,有荀衍小时候最喜欢的风景。如今这里荒草丛生,路面愈发不平整。行道树的树干的粗细参差不齐,彰显着年代感。
荀衍骑着小电车,老觉得有人跟着他。
跟着就算了,还一边跟一边对他评头论足。
“就是他就是他,泥土味很重。”
“我看他买了好多种子。”
“傻了吧唧的,烫熟的种子。”
“要能长出来我自掐一朵花。”
“我掐两朵。”
“我掐三朵。”
“我掐……”
荀衍电车骑得不好,闪电般回了一次头,什么也没看清。
很快骑车到了家。这是他刚盖的房子,出行很麻烦,不得已买了辆小电动,马上方便多了。近一点的花鸟市场不用再跑半个小时,远一点的,车库里还有一辆汽车。
“我没有那么多花掐了。”
“没事,出不了芽我们就不用掐了。”
“哎呀到了,好累。”
“哎呀好累。”
“哇,这个院子喜欢。”
“喜欢喜欢。”
“你够了姚黄。”
“你才够了,我有名字的魏紫。”
“我也有名字的,混蛋。”
“混蛋,明明是你先喊我姚黄的,没礼貌。”
“你有礼貌你喊我魏紫。”
荀衍真的受够了,跟陌生人后说那么一大堆,小偷也不这样啊。大白天头一回关上了院门,还上了锁。
穿过一条行人尚算宽阔行车完全不够的水泥路,道路两旁是刚刚翻过的土壤,笔直粗糙的路面与质朴的矮墙画风相似。院墙与小道的尽头是一栋两层的房屋,与临近的房屋并没有什么迥异之处,只有二楼的南墙完全采用了落地窗,楼顶搭了个玻璃房。
因为就自己一个人,荀衍也没有在前院做一个厨房和小厅。如果不是听了远处邻居几句劝,他连水泥走道都不会铺,屋子也不会建上两层。回到乡下难道不该盖个草堂小木屋来一条鹅卵石小路吗?
抛弃了完全归园田居的想法,瓷砖和木地板马上翻身铺满了两层小楼,卫浴和现代化的厨房也占领了一块地盘。连太阳能也在玻璃花房旁竖起了旗帜。
一栋普普通通的房屋在荀衍老家旧址上拔地而起,然后泯然于众屋。荀衍看到成品时眼里都是无奈和嫌弃。
学黛玉抗起了锄头,荀衍一边看手机上的教程一边撒种子。
买的是薰衣草,种花他就不学陶渊明了,别学个草盛花苗稀。
淅淅沥沥的水像小雨,均匀地浇在埋了种子的泥土上。好了,接下来就等着开花了。
楼上的花房和阳台还要买上各种各样的盆栽,小电车装不了,他拿上车钥匙开车出了门。
“快!跟上跟上!”
“哇,风好大,好爽。”
“啊啊啊慢~一~点~~~我~都~弯~~~了~~~”
荀衍对这两个声音有了一些猜测,顶着一身冷汗,面色惨白地提了速。
镇上的花鸟市场门口住着一个老太太,听人说驱鬼比道士厉害多了。什么小孩发烧半个月,小孩两天不吃饭,小孩吓住了不说话,老太太一叫就好。
荀衍从没想过他一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无神论党员会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一进门就委屈害怕地想哭。
“金奶奶T_T”
被老太太乱七八糟地念叨了一阵,除了鬼出来,也没有心情再买花买盆买多肉了,荀衍抱着一捆特制驱鬼香径直上了车,回家了。
两个罪魁祸首坐在车后座上互相紧紧捂着嘴巴。
都怪你。
明明是你老开话题。
我自言自语又没跟你说。
你自言自语就在你肚子里说。
荀衍驱过鬼,就觉得舒服多了,耳朵里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就是情绪有些低迷,并不想再出门。到了家就六点了,初春的天空已黑尽。上午翻了好大两块地,下午又逛市场又种花,困倦猛然袭来,眼皮压得沉重。他简单洗漱一番,点上香便睡了。
“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我要知道我还会问你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求我知道?”
“嘿!你还斗上瘾了!”
“别说话!让我伟大的头脑安静思考。”
白噪音在耳边沙沙,目光触及尽是一片黑暗。有一个声音轻轻响起,仿佛来自远古。
我输了。
手心里的热度拉他出梦,荀衍半睡半醒地摸上右手,汗涔涔。挫挫手,他闭上眼睛,还想继续那个没头没脑的奇妙梦境。
梦境从黑暗的背景转换成朦胧的雾气,荀衍打量着四周,无边无际的空荡,一层一层的浓雾,什么也没有。突然他听到有人问:你是谁?
第二天,荀衍起床就往院子里跑。过道两边静悄悄的,早春时节连蛐蛐都扒不着,野草昨天就拔光了。薰衣草才刚刚种下,光秃秃的深色湿润土壤蕴含着希望却并不吐露。
意料之中,只不过还是很难开心起来。
叹一口气,荀衍失望地收回张望的眼神,结果惊喜地发现脚边生出两株阳光下近乎透明的幼苗。
“呀!”
他兴奋地跳了起来。
赞美卖花人!
他看不到两只“鬼”如出一辙又各有特色的嘲讽脸。
没见过世面。
荀衍非常开心,开心到脚底软绵绵,头脑晕乎乎,重力从脚下逃跑,他都要站不住了。深吸两口气,稳了稳情绪,他又回身拿起昨天浇水的花洒,灌了满满一壶,对着两棵小苗细心地浇起来。
妈的,我都要被淹死了。
这个傻吊,没看见我根都被冲出来了吗
嗨呀盗业你跟他一样傻,你不抓土,你还跳起来。
不跳起来他要淹到我头顶了,到底谁傻。
你傻。
你傻。
你傻。
你傻。
……
荀衍回过神水都淹成海了,他忙把两棵小苗一把薅起来。
“救命!”
“杀人啦!”
荀衍大吃一惊,小苗被握地更紧了。他四处张望,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你手里。”
“两尸两命。”
荀衍吓得松了手。两株小苗掉到水泥路面上,争先恐后地往路边的准花园拔腿就跑。
荀衍目瞪口呆。
第一感觉是萌。
第二感觉还没上来,晕了。
是个人都要晕的!!!!!
很快,这种惊吓形成的反应随时间褪去,荀衍幽幽转醒。兔子一样跳起来,抓起一把铁锹对着准花园上去就是一铲。
换成两株小苗蹲在铁锹上乘着春风目瞪口呆。
“等等等等等等等——”
“等一下!”
哗。
砰。
喀嗒。
一气呵成。
两个“鬼”脸朝地被掀翻在土堆里,拗过头对视一眼,连架都没吵起来。
“他插了门。”
“我们爬墙吧。”
荀衍躲在门后惊魂未定,甫一听到这段对话又草木皆兵地环视周围矮墙,有点后悔前院没房子就垒了矮墙。但转念一想,鬼怪之流,故宫的墙都翻得过去,于是又心惊胆战。
盗业蹦着细短的根茎跳到门口,一瓣小芽啪啪啪地敲着木门:“开开门吧这位先生,我们好可怜的。”
千乘跟上去:“是呀是呀。”然后尬着夸张的演技,转头问盗业:“哦?你倒说说,怎么个可怜法。”
盗业厚着脸皮配合千乘玩起了双簧:“听闻此处有人爱花,我兄弟二人不远万米而来投奔。”
千乘点头:“那是很远了。”
“哪想对方竟是叶公之流。”
“叶公谁呀?”
“好龙却怕龙的那个。”
荀衍冷汗还没干呢,又被气了一回。谁是叶公?谁是叶公!!!
一把打开大门,对着脚边两棵苗怒目而视。
“先生不喜欢花吗?”
荀衍冷不丁被礼貌地问了一句,就不好马上发作了,只皱眉道:“会说话的才不是花。”
盗业煞有介事地摇摇小芽,可怜它这芽又当胳膊又当脑袋:“先生没见过猫人对着小猫说话吗?”
“当然见过。”
“猫也会跟他们说话,只是你听不懂罢了。”
“胡说八道。”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跟小苗一本正经地聊天。
“非也,”盗业不知跟谁学的语调,老成在在地驳斥眼前的人类,两瓣小芽转着圈绕来绕去,被千乘的芽压住,它一把甩开:“你问那些人类,他们一定会给你肯定的答案。”
又说:“猫人爱猫,愿意跟猫交流,狗人爱狗,也愿意跟狗说话,为什么你们植物人就不行?”
四周静寂,风恰在这时停住。荀衍被问住了,好像自己真的如同叶公一样,嘴上说着喜爱,实际上并不能接受。
“深爱一个人,能够知晓对方的内心。热爱一件事物,就能听懂它的语言。”
“之所以能听到我们说话,只是你对植物的爱穿透了生物壁垒,破除了万千阻碍。”
“可是……可是……”荀衍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盗业和蔼的引导。
荀衍抬起一双清明的眼,语气嘲讽:“可是,植物为什么会走路呢。”
盗业:“……”
大意了,明明看别人忽悠挺容易的。
它侧过脸,拿一瓣芽摸着脑袋,虽然不知道哪来的脸和脑袋以及正面侧面,荀衍还是读懂了它表达的懊恼。
眼前一晃,另一个苗推开了口若悬河的这一个。
“牡丹精,千乘。”
言罢面前一堆特效,绚丽到荀衍的显卡差点带不起来。华丽的光芒褪去,眼前赫然是一株清翠的牡丹,亭亭玉立。
口若悬河的那棵见此情形叹了口气,两片小芽上下一搭,弯腰拱手:“盗业,牡丹魏紫。”
不用说,哗啦啦又是一段动画片里长达两分钟的变身,荀衍连细节都脑补到了,还自己配了一段背景音乐。又一株牡丹,不一样的是带了个小花蕾,隐隐透出一抹浅紫。
“卧槽傻子盗业,没土还开花。”
“因为我长得漂亮,丑八怪千乘。”
“我才漂亮,人们都爱黄色。”
“比如小说?”
牡丹精盗业旁若无人地开起了黑车。
作者有话要说: 黔驴(牡丹)技穷,除了加小规模特效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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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花剪秋罗
“这个变身有点酷炫。”
“但是变完了超级累啊……”
“但是看起来很唬人?”
“也有一点点唬到我。”
荀衍还没震惊于世界体系剧变呢,就听了一耳朵妖精相声,忍不住咳嗽一声打断他俩。
魏紫盗业终于把目光放到他身上,虽然他这次也不知道牡丹花的视线哪来的:“不知先生名讳。”
好像被奇怪的说话方式传染了,荀衍张口就是一句不敢。反应过来也觉得有些好笑,又笑着补充:“我叫荀衍。”
“哦?”这一声和千乘双簧时那一声哦有异曲同工之妙,十分霸道总裁,“可是荀卿荀子的荀,游衍丹山峰的衍。”
荀衍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大、大概是吧。”说完不是很开心就补了句:“衍于四海的衍。”
于是盗业千乘再一次对视,无声交流。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 (ノ=Д=)ノ┻━┻
人类荀衍这才满意了。
“住在这里可以,但我有要求。”
盗业点头:“好的好的好的。”
千乘点头:“说说说。”
“你们得身世清白,身上不能牵扯什么纠葛,给我惹来麻烦。”
盗业嘴角直抽,印象里他没见过这种话本的。
千乘听都没听:“好说好说。”
“其次不能作威作福,仗着是通天的妖精来欺负人,不管是我还是其他人。”
千乘摇头:“不会不会,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妖精。”
内心:不会不会,我们这种渣渣顶多通个地。
荀衍点点头:“我当然是个好人了。”
“那我们可进去了吗好人?”
荀衍上了二楼,藏在窗帘后暗中观察。
得到租房许可的两棵牡丹朝土里一跳,全跑到西墙根去,枝条互相抽了一阵,才安安静静地扎根。不过一会儿,就各自抽出一堆花骨朵。
“院子那么大,非要跑来跟我一起。”
“不要脸,明明是我先占到的。”
“你占到又不归你。”
“不归我那也不归你。”
无非就是这些了,看他们终于平心静气地晒起太阳不动弹,荀衍才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也是不想买种子的一天。
“想小剪刀了。”
“我们去把他带来吧。”
“那你要说服他成为男妖精,不然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两只精怪就如何说服剪秋罗认同自己性别为男而激烈地讨论起来,由于互相驳斥,最后没能达成一致。
“干脆不告诉他了。”
“我们直接把他偷来。”
两相叶片互击,为这场讨论落下帷幕。花园重归寂静,唯余寒风悠悠,远风脉脉。
是日天朗气清,春寒料峭,经过几日居养的牡丹和人都养足了精神。相安无事的互不打扰和寂寞了有人聊天的满足感让荀衍适应了两个妖精的存在,而今天,他们将出发,干一件大事。
去偷一盆花。
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颤颤巍巍,一蕊新叶从修剪过的枝头冒出,茁壮的青棕色根茎布上了乱纹,显然,这是一棵生长多年的剪秋罗。
关于偷花这件事,劝说荀衍来,千乘和盗业是费了很大力气的。
人类荀衍对两个妖精的来历很好奇,甚至扬言要报警。
千乘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盗业也吓得小花蕾陡然一垂,却很快反应过来:“主人不要报警啦,把我们抓走了谁和你说话,长了三年的姚黄魏紫买起来可是很值钱呢。”
脸上还挂着露珠当眼泪的千乘也不住点头:“很贵的,很贵的。”
“可是国家不是说了,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吗,你们是怎么回事。”荀衍带上金丝眼镜,一副精明模样:“有组织,有预谋。”
千乘摆手:“没有组织没有组织。”
魏紫摆手“没有预谋没有预谋。”
我没有,我不是。JPG×2。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千乘偎着盗业,早没有了爽快样。盗业倒还好,想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张口就说:“我们也不想的。”
“是啊是啊。”
“喝口水就成精我们也很困扰啊。”
“哎呀,是呀。”
“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荀衍一个花洒扔了过去。
“总之就是这样了,我们早早地成了精,后面的日子就很难过,被人买走,关在小盆子里,不敢瞎长,不敢使劲开花,不然人类就拿剪刀剪我们。”
“每次一剪我的枝条,盗业就要占我便宜。”
“剪我的时候是谁在一边卯了劲地吸溜?”
“哼。”
“苦啊,肥料再丰富多样,能比的上广袤大地吗?”
“那当然比不上。”
“土壤和水是供应普通牡丹的,我们够吃吗?”
“不够,我们可是仙草。”
“就这样,我们还不是最惨的。”
“你猜最惨的是谁呢?”
荀衍:“……”
荀衍感觉自从有这俩玩意儿他在聊天的时候似乎越来越沉默了,相声演员们都要给这一唱一和甘拜下风。
“我们喝个水就成精了,帝恕可不是。”语调从这里往下沉,盗业变得正经了许多,“十年。整整十年,他靠着月华和空气中微薄的灵气,一步一步成了精。”
千乘少见的没说话。
“你以为这是修炼来的吗?”
反问句给了荀衍答案。
“蒙昧的草木,从扎根的那一天,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成与不成,都轮不到我们抉择。猫狗尚有灵智,凡草却一生混沌。”
荀衍不语。
这特么太感人了!潸然泪下!跪地痛苦!痛哭流涕!涕泗横流!
可荀衍是个人类啊……他虽然理解但是根本不能切身体会,看着俩妖精耷拉着枝叶和花苞一副深沉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偏偏又还不好意思笑。于是也憋出了苦大仇深的面孔。
如今看着被修了枝条,刚生出新叶的剪秋罗,荀衍很好奇三个花草精要怎么说相声,群口?
“我跟千乘上去,你在这里接应。”
并不等荀衍点头回应,两棵小苗哒哒哒翻上二楼,跳起来钻头一样挖土,挖完了一苗伸一片小叶勾住剪秋罗的根须,又哒哒哒顺着墙翻下来,风一样到了荀衍面前。
人类荀没见过世面衍:“……”
“所以叫我过来干什么?”
千乘:“料理后事。”
盗业一个爆栗:“处理后续!”
千乘:“哦。”
荀衍尽职尽责地把直直的剪秋罗塞进背包,又细心地抹干净泥土。两棵小芽看他弄完了纷纷伸出双手要抱。
他的脚却走不动。
最后荀衍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钱,拍了拍脚边张开小叶子的盗业:“养了十年的花,说拿走就拿走不好。”
“其、其实……”
“嗯?”
盗业缩起两片嫩叶,小心翼翼地说:“也、也没有十年啦……”
最后还是把钱压在了花盆底。
剪秋罗帝恕躺在太阳下幽幽转醒。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的盆呢?????
一片叶子啪嗒呼到他脸上:“大中午的不睡觉干什么呢。”
帝恕根须摸到底下的泥土,把自己随便扎了根,一起睡过去了。
围观了一切的荀衍:“……”
搞半天丫不是说相声的,就是演员面前的内张桌子。
说起来植物们和荀衍的作息是岔开的,他们白天睡,荀衍夜里睡。刚入夜那会儿清醒时间倒是重叠,但巧了,荀衍一天的工作量几乎都放到那块。吃完晚饭就坐在电脑前磨洋工,偏偏他不到十点半兴致不高,一到十一点马上睡觉。
等他坐在电脑前,植物们正聊着天,叽叽喳喳的千乘和盗业给帝恕解释前因后果,顺便渲染渲染自己的本事,以及看人的眼光。
“我这看人的眼光和老头看花的眼光挺像的呀。”
“我纵横大棚数月,就没见过几个草木之精,他一下买来仨。”
帝恕默不作声地听着,不点头不摇头,不哭也不笑,不叫也不闹。等到周围越来越凉快,他才张口要喝水。
千乘脚最快,马上从土里跳出来,跑去拿花洒。他勾着花洒的把儿一边往屋檐下的水龙头走一边传授知识:“我只教你这一回,你看好了。”
说完几片叶子拧开水龙头接起了水。
荀衍生无可恋地听着哗哗水声,抱起电脑从窗边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阳台的门。
眼不见为净。
咕嘟咕嘟喝饱了水,帝恕招呼都不打,仰头吸起了月华。
盗业、千乘:“……”
“我们还没说完呢!”
第3章 云南甜竹
“大晚上的,就不能别吵吵好好睡觉吗?”穿着睡衣拖鞋跑下楼的荀衍生气了,天天人家睡觉他们就开始午夜场,相声说完接武术对练。
“看我黑虎掏心!”
“武松打虎!”
“白鹤亮翅!”
“跳广场舞!”
“你赢了。”
叶子跟叶子,树枝与树枝,摩擦对抗,虎虎生风,荀衍隔着玻璃都要以为是八级大风了。
招式过后是纯粹的嘴仗,一个说,我能打两个你,另一个说我能打十个你。在这种本身就是悖论的驳斥中,打赢的对方个数从等差数列变成等比数列,再然后以地球为单位到以宇宙为单位,最后归于混沌,这个终点谁先抢到胜利就属于谁。
自从帝恕被带回来后,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了,这一天,他终于受不了了:凭什么住我的喝我的还要带朋友回来开趴???
“嗨呀,”千乘枝叶搔着一朵花,香气弥散开来,“这不修仙嘛,谁不加班加点的。半夜两点就睡觉,十年下来,你得比别人少多少修为。”
“是的呀。”盗业接过话头,他一说话,雍容的花朵在夜间绽放,层层叠叠,清香袭人,“苦是苦了点,可是吃得苦中苦,方为花上花嘛。”
心机牡丹的香气传达到荀衍鼻尖,有些烦躁的情绪在清冷的月色中平静下来,思及人家修仙大事,也跟人类小孩备战高考差不多,烦是烦了点,说上两句就回去睡吧,大不了明天买副耳塞。
正要转身回屋,帝恕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到了院子里,牡丹们跟他解释过后,他就开始放肆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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