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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无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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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般轻易就放过咱们。”说着,他将马鞭向后虚击一声,道:“你留神着后面吧。”
狄梦庭将信将疑。两人又走出数里,便有五乘马自北追了上来,跟在两人之后,相距二十余丈,不即不离的蹑着。再走几里,只见斜刺的岔道上又闪出八名骑士,候在路边,待萧青麟与狄梦庭过去,八乘马便跟在后面。数里之后,又有十四乘马加入,前后已共有二十七人。
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有的衣饰富丽,有的却似贩夫走卒,但人人身上均带兵刃,一干人互不交谈,神情冷漠,显然不属于同一门派。到得傍晚时分,已增至五十八人。有几个大胆的纵马逼进,到萧青麟与狄梦庭的马后两三丈处这才勒马不前。
狄梦庭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心恼他们无礼,小声对萧青麟道:“大哥,这伙人是冲你我兄弟来的,待我给他们一个教训,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萧青麟却道:“这些人都是探道踩盘的小角色,理他们作甚?走吧”
狄梦庭听大哥这么说,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两人行至傍晚时分,已到了德清县城。这是莫干山下最大的一个镇甸,又逢集会之日,镇中行人熙来攘往,甚是繁华。两人信马而行,来到镇心大街前,只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写着“聚英楼”三个大字。招牌年深月久,被烟熏成一团漆黑,三个金字却闪烁发光,阵阵酒香肉气从酒楼中喷出来,厨子刀勺声和跑堂吆喝声响成一片。
两人自从钟离世家出来,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已甚是饥饿,见到这座酒楼,萧青麟笑道:“好一座‘聚英楼’,倒几分气概,今日就冲这块招牌,咱们上去坐坐。”两人上得楼来,跑堂过来招呼。萧青麟要了一张临街的桌子,叫跑堂送来两壶好酒,配齐四凉四热八色菜肴,与狄梦庭倚着楼边栏杆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忽听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五个彪形大汉来,正是日间第一批跟踪之人。狄梦庭悄声道:“大哥,点子跟上来了。”萧青麟点了点头,只管喝酒吃菜,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
那五人一上楼便看见萧青麟与狄梦庭,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找了一张靠近楼梯口的桌子坐定。跑堂见这伙人如凶神恶煞一般,神色间带着杀气,便知不是易与之辈,急忙恭恭敬敬的上前招呼,口中爷前爷后,当他们是达官贵人一般。跑堂刚刚将酒菜吩咐了下去,尚未送上,又有十余名大汉上来。片刻之间,酒楼上络络绎绎来了五十多名江湖汉子,人人持有刀剑兵刃,将周围吃饭的食客都赶了下去,占据了酒楼上的所有桌子。
狄梦庭冷眼望去,见这伙人正是白天跟踪自己那些人,从他们的服饰和兵刃上看,这伙人中除了钟离世家之外,包含了铁衣山庄、神龙堂以及各大门派、世家的弟子,而且都是门中司职颇高的人物。
这些人上楼之后,开始还小心翼翼,双手按在兵刃之上,时刻提防戒备,但见自己人越聚越多,逐渐地惧意尽去,不少人放开刀剑,彼此谈笑风生,尽情吃喝,更有几人吃得兴起,喝五吆六地划起拳来。江湖武士多为粗鲁之辈,话音一多,直娘贼、入鸟厮等秽语便不绝于耳,本来甚为清静的楼中,顿时闹得喧声四起,乌烟瘴气。
狄梦庭皱了皱眉,道:“这伙人好生无礼,我去警告他们不得喧扰。”
萧青麟却按住了他,道:“何必与这伙人徒费口舌,在江湖中,用嘴说话不如用剑说话。”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双手软软提起,似乎要伸个懒腰,突然间右腕陡振,长剑出鞘,嗤的一声轻响,酒楼之中似有一道长长的电光疾闪而过,向着桌上一枝蜡烛挥了几挥,便即收剑归鞘。
这一下拔剑收剑极快,对方那伙人只觉眼前剑光一闪,还未看清此剑的样子,便已收入鞘中。诸人不知萧青麟闹得什么玄虚,正觉诧异,却听他一声冷笑,右手两根手指拿了七八分长的一截蜡烛,举起手来。烛台上的蜡烛本来尚有七八寸长,但这时已割成六七截,每截长不逾寸。原来这蜡烛早已被剑锋削为数截,只是萧青麟使的力道极为均衡,宝剑又太过锋利,断了的蜡烛仍然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并不倒塌。
这手武功,当真惊世骇俗。楼上诸人无不变色。
萧青麟拍了拍剑鞘,头也不抬,冷冷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四周诸人虽然惧骇萧青麟如神的剑法,但他们都是各大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听他说得如此欺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去?按江湖上的规矩,若不立刻动手拼命,也得订下日后的约会,决不能受此侮辱而没个交待。当下有一个人硬了头皮,站起身说道:“姓萧的,你……”
萧青麟不等他把话说完,冷喝道:“萧某何许人也,凭你也配向我叫阵?”二指一弹,将那一小截烛头弹出。
那烛头经他一弹,立时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向那人激射而去。那人听得风声,烛头已到身前,不及闪让,急忙伸手抄住,但听喀的一响,中指已然折断,疼得“啊”的一声大叫。
诸人见小小一截烛头,竟能在一弹之下将人指骨折断,此人指力的凌厉,实是罕见罕闻。
那人手握断指,疼得浑身颤抖,喝道:“姓萧的,死到临头,还在逞凶!”口中这般说,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留,迳往外走,快步下了楼梯。
其余诸人见了萧青麟这般威势,无不心惊,谁还敢逗留?一哄而散,都奔下楼去。
狄梦庭瞧在眼里,并不说话。过了一刻,楼下的市镇已经华灯初上,狄梦庭道:“大哥,那伙鼠辈被你神剑之威骇倒,趁他们的援手尚未到齐,咱们走吧。”
萧青麟却道:“不,今晚不走,明天一早再走。”
狄梦庭微一转念,已明白了他的心意,登时豪气勃发,说道:“不错,你我身为江湖第一杀手与四谛岛传人,兀自朝宿晚行的赶路避人,那成什么话?咱兄弟再不济,也不能堕了萧伯父与义父的威名!”
萧青麟微笑道:“反正行藏已露,且瞧瞧咱们兄弟如何死到临头。”
当下两人出了酒楼,大摇大摆在镇中转了一遭,找到最大的一家客店住了下来。兄弟两人同居一屋,并肩坐在炕上,闭目打坐。这一晚纸窗之外,屋顶之上,总有数十人来来去去的窥视,却无人胆敢进屋滋扰。到得月上中天,萧青麟说道:“二弟,时候不早了,睡吧。”两人倒头便睡,对窗外的敌人理也不理。
到了次日黎明,狄梦庭醒来,见大哥犹在酣睡,便蹑手蹑脚走出房门,来到客店院中,却见屋檐下挂满了一件件兵刃,轻风一吹,刀啊、剑啊、鞭啊、锤啊,互相撞击,叮叮当当的十分清脆好听。
狄梦庭好不奇怪,走过去摘下一柄单刀,见这柄刀的刀锷较常刀阔了三分,入手极是沉重,心道:“这是神龙堂的独门用刀。”其余兵刃中有八棱紫金硬鞭,是江南霹雳堂的兵刃,有齿锋软剑,是铁衣山庄所用三种长剑之一,还有一种虎头铁盾,却是蜀中唐门里某些高手喜用的兵器。他越来越奇,心中暗想:“这里挂满了江湖各大门派的兵刃,那是什么缘故?”
便在这时,一阵疾风刮过,只吹得狄梦庭袍袖飞扬。猛听得东边喀喇喇一声巨响,数丈外的一株大枣树倒了下来。狄梦庭吃了一惊,只见那株枣树生于院落的东南角上,周围并无旁人,却不知为何,偌大一株枣树竟会给风一吹便即折断,压塌了半堵围墙。他来到枣树断截处看时,却见脉络交错断裂,显是被人以重手法震碎,只是树络断裂处犹现潮滑,定然是在昨夜发生的事。
他心中一凛,急忙细察周遭,顿时发现院中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旁边树枝树干上,围墙石壁上,留着不少兵刃砍斩、拳掌劈击的痕迹。地下青石板上还有许多深浅的脚印,乃是高手比拼内力时所留下,可见那一场拼斗实是激烈异常。
狄梦庭见事情蹊跷,心想:“事不宜迟,须得赶快通知大哥。”哪知刚一转身,却见萧青麟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站在门口,目含微笑,望着屋檐上吊挂的兵刃。
狄梦庭忙道:“大哥,昨天夜里,此处曾发生一场激斗,你来看……”
不待他把话说完,萧青麟却仿佛知道他要说的话一般,摇了摇手,道:“二弟不要惊诧,昨夜的激斗有我一份,这些兵刃也是我挂上的。”
狄梦庭奇道:“什么?大哥昨夜与敌人交手了?”心中却想:“咱俩同居一屋,怎么你出手迎敌,我却浑然不知?我怎么会睡得这样的死,连窗外的激斗声都未惊醒。”
萧青麟微微一笑,说道:“昨夜那伙江湖小人好不卑鄙,明里不敢与咱们对阵,便暗地里使用‘鸡鸣五鼓香’与‘迷魂散’,想将咱们迷倒。嘿,幸亏我留了一个心机,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狄梦庭恍(书)然(网)大悟,暗道:“昨夜我熟睡不醒,原来是中了敌人的迷药。若不是大哥小心,岂不将性命交与他人。”他武功虽高,行走江湖的经验却极少,因此轻易遭了别人的道儿,想到这里,脸上不禁一红。
萧青麟续道:“我去了院中,收了来犯敌寇的兵刃,将他们赶走。”
狄梦庭心想:“你说得轻描淡写,但要令各大门派的高手缴械,当真谈何容易?其间不知经过了何等激烈之战。这数十位高手定是全部战败,这才被迫缴械。”口中说道:“大哥,你为何不唤醒我,让我与你并肩抵敌。”
萧青麟笑道:“对付这等鼠辈,我一人一剑足矣,何劳二弟费神?”
狄梦庭听他说得漫不在乎,如何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大哥一人独战群豪,却不让自己出手,为的是不使自己沾染江湖血腥,不致卷入仇杀与争之中。他胸口一热,说道:“大哥,你顾念我的安危,处处保护于我。”
萧青麟道:“正该如此。”
狄梦庭又道:“可是咱们既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若为了顾念我的安危,便不惜独自涉险,这……这让我怎能安心?倘若危 fsktxt。cōm险都由大哥来分担,那我又算什么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萧青麟上前握住狄梦庭的手,说道:“二弟,这是你的义气。大哥呈情了!日后再有危情,你我兄弟共同担当!”
狄梦庭道:“好,大哥,我就要这一句话。今后的路,不论天涯海角,兄弟总与你生死与共便了。大哥,你说咱们到哪里去?”
萧青麟仰望天际,道:“软红十丈虽然繁华,却不如西湖边的草舍逍遥自在。现在闲来无事,咱们还是回西湖去吧。”
作品相关 第十章 相思无益
西湖之畔,暮春的轻风如剪,拂过岸边的杏林,扫落点点白花,缤纷如雪,景色之美,实不胜收。
萧青麟与狄梦庭漫步于湖边的杏树林中,这是他们少年时的旧居之地,此刻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不觉间,已是皓月当空时分,两人来到萧青麟的故宅之中。
萧青麟走到茅屋前,手抚门前的那株杏树,想起昔年父亲常与自己在树下乘凉玩乐,教自己习拳练剑,今后却再无这般天伦乐事,不禁心中一阵酸楚,长长叹了一口气。
狄梦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是不是在怀念萧伯父了?”
萧青麟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八年来,我辞别故土,浪迹天涯,踏遍了中原边塞的山山水水,但心中魂牵梦萦的地方,却总是这片故土,总是难舍这西湖的烟雨、杏花、竹林……”
狄梦庭深有同感,道:“我在四谛岛上,享用的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应该是什么都不缺少了,但在内心深处,最怀恋仍是这西湖的一山一水、一石一木。我时时在想,倘若能够重新活过,我情愿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德勋威望,甚至不要这一身武功绝技,只求能与师父在这里觅一方静土,悬壶济世,与世无争,此生便已足矣!”
萧青麟道:“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能真正做到与世无争?我父子在此隐居十六年,最终仍被卷入血腥仇杀之中。风神医德泽广被,有如万家生佛一般,到头来还是命丧于铁衣山庄的毒手。倘若江湖中真有天理公道,那么世间又怎会有许多的仇怨杀戮?”他叹了口气,又道:“听说风神医便葬在西湖岸畔,改日请二弟带我去吊唁祭扫他老人家之墓。”
狄梦庭却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道:“大哥,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讲?”
萧青麟奇道:“你我兄弟,有什么话不能直言?”
狄梦庭低声说道:“萧伯母去逝时,大哥尚在襁褓之中,不知当年之事。我师父……他……他……”
不待狄梦庭再往下说,萧青麟打断了他的话音,道:“二弟不必说了,这一段旧事,爹爹早在多年以前,便已告诉了我。”
狄梦庭黯然道:“师父在世时曾说过,他一生所行之事,皆无愧于天地,唯独对不起一人,便是萧伯父。你却要拜祭他老人家,师父若地下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萧青麟道:“在我小的时候,每逢娘的祭日,爹爹便在院中焚香祝祷,垂泪长坐,一宿无眠。我曾问过爹爹,为什么不为娘报仇?为什么任凭那些害过咱们的人横行于世?爹爹却对我说,当年他行事偏激,双手沾满血腥,直到认识了娘后,才对往日的杀戮深恶痛绝,是娘用善良和慈爱感化了他那颗冷酷的心,教他学会以仁爱之心待人。”说到这里,萧青麟握了握狄梦庭的手,又道:“其实爹爹早就知道风神医在西湖杏林隐居,对风神医治病愈人的风骨素也钦佩,往日的怨仇早已消淡化解了,倘若不是发生那场惊变,或许两位老人家会成为朋友的。”
狄梦庭听到这里,心中极是感动,忽然一撩袍摆,弯膝想萧青麟跪倒。
萧青麟吃了一惊,急忙相扶,道:“二弟,你……你这是为何?”
狄梦庭含泪说道:“师父半生愁苦不乐,皆因当年见死不救,致使萧伯母惨死。想不到萧伯父襟怀宽广,原谅了他昔年铸成的大错。师父在天之灵,也能够宽慰了。我这一拜,是替师父向萧伯父致谢,请大哥不要拒受!”
萧青麟也撩衣跪倒,对天说道:“爹爹,风神医,您两位在世时未能成为知交,这份遗憾已在后辈身上完成。我与二弟生死与共、肝胆相照,您两位也将含笑九泉了。”说罢,两人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
萧青麟站起身来,道:“二弟,你第一次来这里,我要尽地主之谊。来,来,且尝尝我爹爹酿的杏儿酒。”他从屋中取出一把镢头,走到院心的杏树下,道:“八年前,爹爹在这棵树下埋了一坛杏儿酒,说是藏到第二年来喝,滋味绝佳。想不到这一放便是八年,今日咱们口福不浅。”他一边说,一边将树下的泥土挖开,不多时,果然取出一个酒坛。
狄梦庭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酒坛与坛口的篦箍均已十分陈旧,显非近物,忍不住一喜,忙取来一张草席,铺在树下,又用菏叶盛了白天买的花生、蚕豆、肉干、鸡脯,一一放在席上。
两人席地而坐。萧青麟拿过两只大碗,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狄梦庭已有醺醺之意。
萧青麟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狄梦庭见这酒微显碧青之色,一口饮下,一股暖气直冲入肚,全身血液登时为之一振,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适用,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所罕见!”
萧青麟笑道:“既是好酒,且将一醉。”
狄梦庭道:“我曾听人言道:上元须酌豪友,端午须酌丽友,七夕须酌韵友,中秋须酌淡友,重九须酌逸友。可见解饮之人还要善酌,善酌之人必不能缺酒友。今日得与大哥畅饮,真乃平生快事。”说着,他斟了一大碗酒,道:“小弟空手而来,无物敬奉,借花献佛,请大哥也喝一碗天下第一好酒。”
萧青麟道:“多谢。”举碗将酒一口喝干。狄梦庭陪了一碗。两人你来我往,酒到碗干,不多时,将一坛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满满一坛酒足有三十余斤,两人一番痛饮之后,腹中少说也装下十四五斤好酒,倘若换了寻常的人,早已醉得不醒人事,饶是两人内功精湛,这时也微显几分醉意。只见萧青麟长长出了一口气,道:“爽快!爽快!我飘萍江湖以来,处处遭人追杀算计,唯有今日纵情一醉,人生快事,莫过如此。”
他起身走到大杏树下,手抚树身,道:“当年我爹爹每次畅饮醉后,便要在树下舞剑以增酒兴。如今他老人家的剑影已成绝响。杏树啊杏树,你可觉得寂寞么?”他乘着酒性,猛然右掌向外一翻,拔剑出鞘,一招“电澈长空”,长剑寒芒四射而出。他身随剑行,围着杏树飘走回移,越奔越快,只听得嗤嗤轻响,剑光不住在数枝间闪掠飞旋,脚下奔行愈快,出剑却愈见舒缓。
脚下加快而出手渐慢,疾而不显急剧,舒而不减狠辣,这正是武功中的最上乘境界。萧青麟打得兴发,蓦地一声清啸,挽起朵朵剑花,一剑快似一剑,繁繁密密,层出不绝,每剑都闪中了树枝头盛开的一朵杏花,但听得簌簌声响,杏花如雨而落。他展开剑法,将漫天坠落的杏花反击上天,树上杏花不断落下,他所鼓荡的剑风始终不让杏花落下地来。杏花的花瓣雪白娇嫩,不如寻常树叶之能受风,他竟能以剑风带得百十朵杏花随风而舞,内力虽非有形有质,却也已隐隐含着凝聚之意。
但见无数朵杏花化成一团白影,将他一个盘旋飞舞的人影裹在其中。
狄梦庭看得血脉贲张,鼓掌喝道:“好剑法!好剑法!”
萧青麟要试试自己数年来勤修苦练的内功到了何等境界,不住催运内力,将杏花越带越快,这些杏花在月光下洁白如雪,随剑风飘忽飞舞,却无丝毫破损,宛若飘雪缤纷,粉蝶飞舞,煞是好看。他将剑法使到最后一招,徐敛内劲,杏花缓缓飘落,在他身畔积成一个洁白的圆圈。萧青麟展颜一笑,甚觉惬意,收剑归鞘,对狄梦庭道:“献丑,献丑。”
狄梦庭由衷赞道:“见过这路剑法,才知世间何为神乎其技。”他遗憾地摇了摇酒坛,道:“可惜没有酒了,不然真该为此浮一大白。在四谛岛时,我曾听义父说过,剑为百刃之首,乃是兵器中的飞凤,依尊卑可分成九流,便是仙、圣、贤、霸、侠、棍、丐、鬼、徒,天下使剑者何止千万,却不出这九字之列。”
萧青麟笑道:“楚岛主学究天人,所言必有独到之处,愿听详闻。”
狄梦庭道:“地位最高的是‘剑仙’,飘然驭剑,来去无踪。次者‘剑圣’,以无剑御有剑,大音无声,大象无形。再次者‘剑贤’,一生痴于剑、情于剑,人剑合一。此乃剑道之最高三重境界,为剑士毕生之所求。至于剩下的霸、侠、棍、丐、鬼、徒六品,便显俗世气象,不足道矣。”
萧青麟道:“依你看来,我这柄剑,可算作哪一流。”
狄梦庭正色道:“大哥之剑,一旦出鞘,江湖英雄俱失色,若论一个‘势’字,可说天下无双,绝非那九字所能归容。依我之见,大哥可称为‘剑雄’,为剑中之枭雄。”
萧青麟豪迈地说道:“好,这一个‘雄’字,大哥便愧居了。”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只觉人生得一知己,一世都不枉了。
月影西偏,斜挂在杏树枝头,将一片皎洁清辉洒将下来,落得满地树影斑驳。
萧青麟与狄梦庭聊得倦了,便倚着树干躺下,就此沉沉睡去。到了三更天时分,狄梦庭翻了个身,将双手枕在脑后,心想明日天亮,自己好好劝说大哥,请他随自己同往四谛岛,以后的日子中,兄弟二人在岛上无忧无虑的啸傲岁月,既不怕江湖强仇明攻暗袭,也不必担心再被卷入各种血腥仇怨,为人若斯,自也更无他求了。他想得欢喜,不觉睡意也减了许多。
正朦胧间,忽听躺在旁边的萧青麟低低一声叹息,悄然站起身来,走到狄梦庭旁边,低声问道:“二弟,你睡着了么?”说着,取过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在狄梦庭身上。
狄梦庭心中一热,心想:“春夜料峭,大哥怕我受凉,因此将自己的斗篷为我遮寒。”他正想答应,却见萧青麟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忽然展动身形,飞出院外。
这一下大出狄梦庭意料之外,已值夜静更稀,大哥在这时会去哪里?为什么要瞒着自己不辞而别?他心念如电,蓦地想到:“是了,想必是有强敌跟随而至,被大哥察觉出来,他顾念我的安危,不愿让我涉险,因此独自一人去抵挡来犯之敌。不错,昨夜在德清的客栈中便是这样。”这个念头不容再想第二遍,他跳起身来,心道:“我悄悄跟了去,一旦敌人出现,便与大哥并肩作战,到了那时,他总不能再拦着我。”当下提起一口真气,展开身法,急驰而去。
夜色之中,只见萧青麟的身形好快,一大步迈出,便是丈许,身子犹在空中,又是一大步迈出,姿势虽不如何潇洒优雅,却如一艘吃饱了风的帆船,顺流激驶,没过多会儿,已掠出四五里地。狄梦庭在后跟随,唯恐被大哥发现,不敢追得太近,好在时值深夜,街上没有行人,视野甚佳,因此始终保持着不即不离的距离。
这般行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萧青麟身子一转,拐入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右边一家门上挂着一盏朱纱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摆。萧青麟走过去一推门,那门没上门闩,“吱”的一声开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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