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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无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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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冷缨喝道:“再不答话,我们可要不客气了。”他知道那人无声无息的潜到近前,令自己毫无察觉,实是武功极强,不敢贸然动手。
那人仍是一动不动,身体仿佛与礁岩融为一体,显得鬼气森森。
狄梦庭见了那人模样,心下也起疑,暗想:“这人武功了得,那是谁啊?”
薛冷缨心中却想:“庄中这十几位弟子,都是江湖中的好手,若是一拥而上,怕不将你乱刃分尸。我只待你一出手,看清你的武功路数,立时便要了你的命。”他手按剑柄,要待对方先动。
不料对方始终不动。众人如此相对,僵持不语。狄梦庭当然不会发出声息,薛冷缨不开口说话,四下里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薛冷缨终于按耐不住,大声叫道:“阁下既不答话,薛某可要得罪了。”他停了一会儿,见对方仍是一无动静。当即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两名手下先将狄梦庭擒下,再合力对付那个来历不明之人。
那两人领命,同时扑出,一人疾拗狄梦庭左臂,一人狠抓狄梦庭右肩,招式狠恶,正是一击必中的杀手。然而两人还未沾到狄梦庭的身子,猛觉眼前人影一闪,跟着便听得喀嚓、喀嚓两响,两人惨呼一声,身子摔出三丈以外,各自的手腕、肩膀等要害骨节被一一折断,昏死在地上。
狄梦庭“咦”的一声轻喝,薛冷缨却大声怒叫,原来那神秘人物突然出手,以快捷无伦的身法欺到两人之前,以快捷无伦的手法折断他们的手臂,摔掷出外,又以快捷无伦的身法退回原处,身子傲岸如一株苍松,又雄伟又诡怪的挺立在江风之中。这几下出手,一招一式都是干净利落,薛冷缨瞧得清清楚楚,但实在快得犹如闪电,他竟被这狠辣的手法镇慑住了,长剑已拔出一半,却再也拔不动了。
狄梦庭见那人帮助自己御敌,大为奇怪,道:“你为何助我?你是……啊!是你……”陡然认出那人的身份。
便在这时,薛冷缨也厉声喝出:“程青鹏!原来是你!”
作品相关 第十四章 剑啸江风
此时天色将近黄昏,钱塘江上的潮势越涨越盛。只见一道道水岭远出海门,仅如银线,随着渐渐推近,则似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集尽世间雄豪之势。
程青鹏傲然站在礁岩上,对薛冷缨点了点头,道:“薛少庄主,你我自钟离世家一别,忽忽数日,此刻重逢,少庄主风采依旧。”这番话口气冰冰冷冷,绝无丝毫别后重逢的欢悦之情。
薛冷缨也冷冷说道:“程坛主,你一路跟踪我们,想要干甚么?”
程青鹏道:“神龙堂既然插手这趟子事,自然大有用意。你父亲来了么?赵护法来了么?请他们出来相见。”
薛冷缨道:“家父坐镇铁衣山庄,赵大伯也不在这里。你早便知晓,却来明知故问。”
程青鹏道:“他们两人都不在吗?那可十分不巧了。我只好先将凌小姐和狄公子带回神龙堂。你带个信儿回去,就说程某擅断独行,薛老庄主若是怪罪下来,尽可到辽东来要人。”一言即毕,大步向狄梦庭二人走去。
薛冷缨一见,急怒交加,喝道:“站住!”手臂一振,拔剑出鞘,抢上几步,指着程青鹏的心口,道:“程坛主,我敬你是江湖前辈,这才让你三分。难道我薛冷缨怕了你不成?铁衣山庄可不是好惹的!”
程青鹏似乎没听见他的怒喝,对他手中的长剑也似视而不见,缓缓说道:“你想和我动手么?你不怕死!”语意冷淡,暗藏一股凌厉的杀气。
薛冷缨手中长剑的剑尖直指他的心口,终究不敢轻易刺了出去,只道:“铁衣山庄与神龙堂之间并无解不开的梁子,只要程坛主别欺人太甚,我也不会把事做绝。大家日后相见,也有说话的余地。”
程青鹏冷笑道:“你拿这话强撑门面,毕竟不敢动手。”他叹了一声,自言自语:“薛野禅一世枭雄,算得上江湖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只是这些年来未在江湖走动,门下弟子全无一个象样的人,一旦薛野禅鹤驾西归,铁衣山庄便要毁在这般不成材的门人手中。”
薛冷缨道:“胡说!我铁衣山庄人才济济,哪处比神龙堂差了?薛冷缨虽是江湖晚辈,却不能坠了家父的威名。程坛主有什么不服气,便请划下道来,日后家父自当凭武林规矩与贵堂莫独峰作一了断。但你若自恃前辈,逞强欺人,薛某只好舍命奉陪,一拼到底。虽然自知武功难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程青鹏嘿嘿一笑,道:“你想与我一拼到底,可没那么容易。我不用出手,只消一句话,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说完,举手一挥,喝道:“现身!”
突然之间,礁岩后涌出几十人头,每人手横长刀,刀锋外展,直对众人。原来神龙堂弟子悄悄潜到近前,早将众人团团围住了。
一干铁衣山庄弟子都在全神注视薛冷缨与程青鹏叫阵,毫没分心,便是薛冷缨这等精明之士,也只防备程青鹏突然出手袭击,那料到神龙堂竟是率众而来,先由程青鹏站出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却让手下冷不防占尽了周遭有利的地形。这么一来,人人脸上变色,眼见刀锋寒光霍霍,耀人双目,只消程青鹏一声令下,铁衣山庄十几号人马寡不敌众,只怕都得变做刀下之鬼。铁衣山庄众人之中,以薛冷缨为首领,各人一齐望着他,听他号令。
薛冷缨的性子最是执拗不过,虽然眼见情势危急,竟是丝毫不为所动,对程青鹏道:“程坛主,你是早有准备,薛某一时不慎,落入你的圈套之中,大数如此,夫复何言?”
程青鹏神情冷漠,但冷漠中毕竟带了几分得意,道:“方才你说什么来?铁衣山庄乃是江湖武林魁首。此话倒也不错。可是凭你这点儿本事,能撑得住铁衣山庄的门户吗?我瞧你还是乖乖听我吩咐的好。”
薛冷缨立时道:“白日做梦!我们虽然落在劣势,却并非就此毁了。你仗着人多势众,胁迫我听你吩咐,那叫休想。铁衣山庄门下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子,哪个肯降服了?今日是纵是大难临头,也要和你周旋到底,血溅钱塘,有死而已。”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半分也不含糊。
程青鹏道:“你还嘴硬,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薛冷缨道:“不错,你确能杀得了我。但我死之前,也要你陪我同归于尽!”
程青鹏眼中一亮,道:“你想怎样?”
薛冷缨道:“且让你看看我们的手段!”将手一扬,十几名属下齐声断喝,各自亮出一张弩弓,每张弩弓上扣满十枝利箭,箭头在日光下发出暗蓝色光芒,显是喂有剧毒。
这一下出乎程青鹏的意料,不禁“啊”了一声,知道这种武候弩力道极是强劲,每次可装十枝利箭,一旦激射而出,其势如急风暴雨,委实不易抵挡。但他身为前辈高手,脸上不露丝毫神色,淡淡说道:“你以为区区几枝弩箭,便能伤得了我么?”
薛冷缨的目光从狄梦庭二人身上扫过,又道:“这区区百十枝毒箭,虽然伤不得你,旁人却未必抵挡得住。”
程青鹏明白他的意思,道:“这位狄公子身中剧毒,凌小姐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你堂堂少庄主难道会向他们下毒手?”
薛冷缨冷笑道:“薛某自小就是这个脾气,凡是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中。要是有一件物事叫我动了心思,却得不到手,偏偏旁人运气好得到了,那么我说什么也得毁了这件物事,宁肯叫大家都落空,胜过看旁人得意的样子。”
程青鹏盯着薛冷缨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当今江湖中果然是人才辈出。想要做大事,武功差的可以慢慢苦练,这股狠戾之气却是与生俱来的。好,薛野禅将来把铁衣山庄传到你的手中,也不算怎么失眼。好得很!好得很!”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得很”,却殊无欢喜之情,忽地脸色一沉,又道:“不过,凌小姐是凌府的千金明珠,狄公子是萧青麟的生死兄弟。你若伤了他们两人,不说凌关山会拼尽家财与你算帐,单那萧青麟掌中一口剑,便叫你这辈子寝食难安。嘿,年轻人口气狂妄些不打紧,做事前尚须三思,免得一步走错,后悔一生!”说着,缓步又向狄梦庭二人走去。
薛冷缨嘿了一声,并不答话,将手一抬,只听得啪啪两声弓弦响,二十枝弩箭激射而出,打在程青鹏脚下的礁岩上。这弩箭通体全为生铁铸成,力道奇强,直打得礁岩上火花迸溅,碎屑横飞,威力好不惊人。
程青鹏顿时停下脚步,怒道:“薛冷缨,你胆敢胡来?”
薛冷缨一字一字说道:“好叫程坛主得知,你再敢向前踏进一步,我便放箭杀人!”
程青鹏道:“程某纵横江湖几十年,难道被你唬住?铁衣山庄要这两人,一是为图谋凌府的亿万家财,二是要挟持姓狄的胁迫萧青麟。如若你将他们杀了,铁衣山庄非但一无所得,反而徒增两大强敌。到那时,你虽是少庄主,只怕也难以交待!”
薛冷缨道:“大丈夫敢做敢为,怕什么?我惹下的祸事,由我一人担当,大不了横剑勒了脖子,用这颗脑袋封住天下人的嘴。不过是一命抵一命,那又如何?”
程青鹏道:“姓薛的,你是不惜拼命要与神龙堂为难。”
薛冷缨断然道:“铁衣山庄得不到的东西,神龙堂也别想来拣现成的便宜。大家一拍两散,谁也甭想如意!”
程青鹏见薛冷缨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知道他已决意与自己抗衡,心中暗想:“这小子性情倔强,我若一味相逼,只怕他真敢放箭杀人。也罢,为了凌府的家财和萧青麟的脑袋,我便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待有了机会,再出手抢人。”当下大笑一声,说道:“薛冷缨,今日算你赢了。这两人交给你带走吧。”说着一挥手,神龙堂众刀手同时散开退下。
神龙堂虽然撤了包围,但薛冷缨的心情仍不放松,知道对方看似让步,实则暗藏杀机,只要自己稍有松懈,对方立刻动手抢人。眼下当务之急,是将狄梦庭二人擒到手中。有这二人为人质,对方投鼠忌器,自己才能逃脱此劫。当即向凌惜惜喝道:“凌小姐,请站到我这边来。”
这句话喊得中气十足,凌惜惜却似全没听见,目光始终放在狄梦庭身上,方才发生的惊变仿佛与她毫无关系。
薛冷缨一见,怒气勃生,叫道:“你犹豫什么?难道没见这些人都想要害你吗?眼下只有我能救你回家,还不赶快站到我身边来!”
凌惜惜心中虽想尽快离开此地,却万万不肯听从薛冷缨的话,只是望着狄梦庭,见他双目闭合,神情泰然,浑似没把眼前的危境放在眼里。
其实狄梦庭外表虽然冷静,内心却焦急万状。他借着薛冷缨与程青鹏斗口之际,暗调内息,希望尽快打通全身滞涩的脉络,然而连催数次真气,仍有几处大穴难以连通。在内功修炼中,运气冲穴是最为高深,也最为危 fsktxt。cōm险的事,稍有不慎,便落得真气冲入岔径,导致逆血而亡。他这般急冲穴道,实已犯了武学中的大忌,几次内息翻涌,险些走火入魔。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得薛冷缨逼退程青鹏,知道马上就要对自己下手,心情不由得往下一沉,索性不再运功,对凌惜惜说道:“当初咱们相约来盐官镇观潮,岂能白跑一遭?走,与我一起看潮去吧。”
凌惜惜睁大眼睛,道:“这……这时候你还想去看潮?”
狄梦庭微笑道:“当然要去。咱们从临安来到海宁,一路历经艰难险阻,还不全为了此刻的潮涨潮落?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凌惜惜道:“我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狄梦庭道:“总要离开这里的,也不急着马上就走。”这时岸上的江风越来越急劲,带着一股海潮的寒凉。狄梦庭从袖袋中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巾,轻轻系在凌惜惜的脖颈上,说道:“岸上风急,你冷不冷?”
这句说出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凌惜惜听到这温柔语意,见到这怜爱神色,心中如同滚过一道暖流,便是天塌下来也不顾了,哪里还想到什么逃走?道:“我不冷。好,咱们看潮去。”
狄梦庭环顾四周,见旁边不远处有一块巨岩斜插入江,便道:“那里观潮最好。”拉着凌惜惜的手,慢步走到岩上。
这时天色将晚,钱塘江上风起潮涌,浪滔后推前阻,涨成壁立江面的一道水岭,高达数丈,潮头相迭,满江汹涌,声如山崩地裂。
狄梦庭与凌惜惜站在巨岩之上,只见潮水不断撞击脚下的礁岩,怒涛惊竖,碎作泼天骤雨,溅得两人衣衫尽湿。望着这等潮势,狄梦庭激情飞扬,大声道:“天风海籁,壮士襟怀,原当如此。你怕不怕?”这四句话前三句慷慨激昂,最后一句却转成了温柔体贴的调子。
凌惜惜微微一笑,说道:“我怎么会怕?有你在,我是不害怕的。你侧过身子。”
狄梦庭依言侧过身,却不明白她的用意。
凌惜惜从怀中取出一小针线包,在针上穿了线,比量了一下他肩膀衣衫上被“幽冥三煞”刺出的破孔,道:“还记得八年前在西湖花舫上,我也曾为你补过衣衫?”
狄梦庭道:“自然记得。”
凌惜惜脸上微红,道:“自从那次之后,我总将针线带在身上,可是后来又想,今后只怕再难与你相见,练得多好的缝衣手艺又有什么用处?只是聊以自慰罢了。唉,想不到咱们真会再次相见。”说话间神情渐渐欢愉,拿小剪刀在自己衣角上剪下一块裙布,慢慢替他缝补。
当年在西湖之畔,狄梦庭被人追杀,逃上凌府的花舫,凌惜惜也是这么一针一线为他缝补衣衫。这情景在狄梦庭梦中不知萦回了多少遍。此时两人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当真是旁若无人,巨岩下虽然仇家林立,众目睽睽,两人却似又回到了八年前一般无异。
见此情景,薛冷缨已知凌惜惜对狄梦庭情意深重,自己的一番痴心到头来终于付之流水,不禁又是失望,又是恼怒,心想:“姓狄的小子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倾心相许?罢了!我纵然得不到你的心,也须得到你的人。我乱箭将姓狄的毙了,你不跟我也得跟我,时日一久,终能叫你回心转意。”
狄梦庭见他脸色越来越青,知道他已恼怒到了极点,立时便要痛下杀手,当即握住凌惜惜的小手,道:“惜惜,别缝了,站到一旁去。”
凌惜惜低声道:“我不。”挣脱开狄梦庭的手,继续缝衣。
狄梦庭道:“你现在将衣上的破洞补好,一会儿薛冷缨开弓放箭,这衣衫怕不给射得千疮百孔。”
凌惜惜轻轻“嗯”了一声,手中穿针引线,并不停歇。她神情专注,仿佛缝补这件衣衫,才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至于生死反倒淡然了。
狄梦庭叹了口气,正色说道:“惜惜,当此关头,你须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凌惜惜头也不抬,道:“你要我放下针线,到薛冷缨那边去,对不对?薛冷缨虽然心术不正,但对我情意犹存,决计不会加害于我,是不是?”
狄梦庭奇道:“你怎么知道?”
凌惜惜道:“我知道。”
狄梦庭道:“铁衣山庄一直想杀萧青麟而扬威天下,却惧怕他神剑无匹,这才设计害我,要以我为人质挟逼大哥。大哥是条血性汉子,一旦听说兄弟被擒的消息,立时会不顾性命来相救,那便落入铁衣山庄的圈套。”他回转目光,冷冷扫了薛冷缨一眼,又道:“薛少庄主,你想要用我为诱饵,暗算我大哥,那可打错了主意。当年若非大哥仗义相救,狄梦庭早已横死西湖岸畔,如今我纵然拼上一死,也不能叫你称心如意。”
薛冷缨冷声道:“你想替萧青麟赴死,我成全你。”
狄梦庭并不理睬他的讥讽,转回头来,放柔声音对凌惜惜道:“惜惜,这等江湖恩怨仇杀,原也没有道理可讲。总之是我不好,把你牵扯进来,受了这么多惊吓委屈,我真是……真是……哎哟……”他话未说完,凌惜惜手指轻轻向下一按,将衣针在他肩头刺了一下。这一刺虽然落针甚轻,却大出狄梦庭的意料,不由得叫出声来。
凌惜惜道:“你并没有做错事,哪来得许多愧疚之情?我刺你一针,便要你记住,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这一来,狄梦庭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站立不动。
眼见凌惜惜将衣衫补好,仔细查看针脚,又用手扯了扯,这才放心,收了针线,轻轻在他背心一拍,道:“好了。”
狄梦庭道:“谢谢你。”
凌惜惜道:“你不用道谢,我为你缝衣,全是为了我自己的面上光采。不然的话,一会儿咱们到了阴曹地府,那些小鬼见你穿着破衫,怕不笑我不懂针线哩。”说到这里,将头低了下去。
这番话平平淡淡说来,但狄梦庭如何听不出话中的含意,她是说要和自己同生共死,决不肯独自逃生。狄梦庭初时带她出游,只是感激当年相助之恩,待得两人一路游历,数日奔波,日夕相亲,才处感到她的温柔亲切,此刻更听到她直言吐露深情,不禁心潮激荡,握住她的小手,道:“惜惜,你待我如此情重,叫我怎生报答得来?”
凌惜惜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其实从八年前,惜惜的心便系在你的身上了,如今怎会离开你到铁衣山庄去?他们放箭便放箭吧,死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黄泉路上,总有惜惜陪着你便是。”
狄梦庭闻听此言,喜欢无限。薛冷缨却怒气奔涌,眼见狄梦庭气度轩昂,有如玉树临风,相较之下,不由得自惭形秽,心想:“此人非我所及,若留在世上,惜惜定是倾心于他。今日非杀了他不可!”当即手臂微举,铁衣山庄十几付弓弩顿时都对准狄梦庭。
狄梦庭早已打定主意:“既然落入绝境,任他乱箭射杀便了。”面对箭尖所指,不畏不惧,只凝神望着凌惜惜,心想:“我瞧着惜惜而死,那也快活得很。”只见凌惜惜脸上带着甜笑,与他并肩而立,四目相投,对四周的弓弩却不瞧一眼。
薛冷缨本意是想活擒狄梦庭,所以要将他致于死地,全是为了凌惜惜的缘故,因此放箭之前,情不自禁向凌惜惜瞧去。这一眼瞧过,心中立时打翻了醋缸,但见她情致缠绵地望着狄梦庭,再斜眼向狄梦庭看去,见他神色也与凌惜惜一般无异。此时百余枝弩箭都瞄准狄梦庭身子,只须一声令下,便乱箭攒身。但凌惜惜既不惊惶关切,狄梦庭也不设法抵御,两人痴痴互望,心意相通,早把身外之事尽数忘了。薛冷缨愤恚难平,心道:“此时将姓狄的杀了,看来惜惜立时要殉情而死。他们一死,我便什么都得不到了。”当即说道:“凌小姐,你这样值得么?凌府富甲天下,将来那亿万家产定然都是你的。偌大一笔财富,足以使天下人甘愿供你驱策。你何苦要陪此人枉送性命?”
凌惜惜眼望狄梦庭之时,全未想到薛冷缨,突然给他大声一呼,这才醒悟,转头说道:“薛少庄主,你怎知道世上有一份深情是无价的。那份甘为身死、无悔无憾的至诚,又岂是用金钱能买得到?这些年你苦苦纠缠我,多半只是为了凌府的财富。”
薛冷缨被她一语道破用心,怒道:“不错,我是惦记着凌府的产业,那又怎样?天下哪有不为财富动心的?我若得到那亿万家产,便如虎添翼,势将傲啸江湖,独霸武林。到那时你也随我享尽荣华富贵。”
凌惜惜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是凌府的小姐,虽是个弱女子,却也没将这个‘亿万家产’四字看得比天还大。薛少庄主,我善言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得到了凌府的财富,再要做江湖至尊,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就算江湖给你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你这江湖至尊是否做得成,那也难说得很。”
这一番话实是好言相劝,但薛冷缨此刻哪里听得入耳,咬牙切齿地盯着凌惜惜,心道:“你现在说这话来讥讽我么?那便休怪我无情。你的心不给我,身子定须给我。你活着不肯跟随我走,你死了我也要将你带走。”初时他本拟以两人的性命相胁,逼迫凌惜惜屈服,但见两人泯不畏死,心想纵然将两人齐杀,也决不容他们这般相亲相爱,双眉缓缓竖起,脸上杀气渐盛。
狄梦庭见他这般神情,知道他即刻便下杀手,心中柔情万种,说道:“惜惜,此刻你我相聚,复有何憾?便是万箭穿心,你我也死在一起。”
凌惜惜凝神望着狄梦庭,突然“嘤”的一声,投入他的怀中。狄梦庭将她紧紧抱住,在她嘴上亲去。凌惜惜在他一吻之下,心魂惧醉,双手搂住他的头颈,小声道:“待咱们到了天上,你也这般亲我。”
狄梦庭柔声说道:“无论天上人间,我永生永世也亲你不够。”
当此时刻,两人哪还有什么顾忌,便将心中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唯恐少说一句,铁衣山庄开弓放箭,便再没有机会向心上人吐露。
便在这时,忽听得江面上一声清啸鼓风而至,刹时间似乎将那雷鸣般的潮声一齐淹没。
众人都是一惊,这啸声动人心魄,不约而同往啸声处望去,只见怒潮之中,急驰而来一叶扁舟。钱塘潮何等厉害,涛大浪急,船行其间,一下子便给拍得粉碎,因此涨潮之时,便是最好的船夫,也决无胆量敢入江。但这叶扁舟穿行在波峰浪谷之间,时而被巨潮抛起,时而被浪涛吞没,看似倾翻在即,却又疾驶如电,始终凌驾于潮头之上。
扁舟与江岸隔得尚远,只见舟头傲立一个魁梧壮士,却辨不清容貌。但凭此人如此胆魄,如此豪情,天下哪还找得出第二人来?狄梦庭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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