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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无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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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梦庭心旌一宽,将她拥入怀中,直至此刻,两人心意相通,再无一丝隔阂。狄梦庭取出一坛酒,对着湖面说道:“大哥,这坛三百年的花雕,得来不易,我原准备留着跟你共饮,谁承想已无见面之日。大哥,你在黄泉之下,请受兄弟敬你一杯……”说着,他痛饮一大口,将酒坛掷向湖中,跟着一道无形的掌力拍出,在半空中将酒坛击得粉碎,美酒飞溅如雨,落入湖水之中。
凌惜惜盈盈跪倒,双手合什,对着湖面默默祝祷。
过了好一会儿,凌惜惜站起身来,道:“庭哥哥,咱们回府吧。”
狄梦庭却没有动身,长长出了口气,道:“惜惜,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本想等查出些头绪再说,可是现在……现在还是告诉你的好……”
凌惜惜见他神情沉邃,暗暗奇怪,道:“什么事?”
狄梦庭道:“当年你父母被害之事,不是萧伯父所为,真凶另有其人。”
平平淡淡一句话,传入凌惜惜耳中,竟不弱于一声霹雳。她身子一抖,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狄梦庭道:“你父母遇害之时,萧伯父已经洗手封剑,再未踏入江湖一步。说他受雇杀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凌惜惜脑海中一片昏眩,扶住身边的杏树,颤声道:“这等大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狄梦庭道:“我也是两个月前刚刚得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想查得水落石出之后,再告诉你也不为迟。”
凌惜惜道:“是萧大哥告诉你的,对不对?”
狄梦庭点了点头,道:“大哥为了咱们婚姻的美满,甘愿承担下这个不属于他的恶名,被误会了整整八年,却不曾流露出丝毫怨意。惜惜,大哥不让我对你讲这些,怕你心里存了内疚,如今大哥不在了,我不愿你对他仍有芥蒂。”
凌惜惜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再一次无声地划落,道:“现在再说任何感激的话都已晚了,我……我真恨不能死的人是我,让萧大哥和雪儿姐姐好好地活着……”
狄梦庭道:“大哥这一生,活得清清白白,死,也死得干干净净。他便如这西湖一般,哪怕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污水倒入,却依然纯净明澈。相比之下,倒是我们在世俗中迷失得太久!”
凌惜惜擦了擦泪水,道:“逝者已去,剩下的事,该由活着的人来料理。庭哥哥,我要你答应我,萧大哥未完成的事,咱们要替他了结,即便是天大的难题,但叫你我有一口气在,决不放弃!”
狄梦庭郑重说道:“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义气。即使你不说这句话,狄梦庭也是责无旁贷。”说完这句话,两人心中都涌起一股豪气,仿佛萧青麟和宫千雪正在天上凝望,四人虽隔阴阳两界,却似乎心意相通,从未分离。
当两人回到凌府,已经是子夜时分。
狄梦庭不愿惊动旁人,来到后院墙外,抱起凌惜惜,跃墙而入。这等举动,原是两人相恋时的作为,自从两人成亲以来,各自端重矜持,再未想到过这般偷偷摸摸地勾当,哪料到今夜突然露了这么一手。只是狄梦庭的武功远比当年精湛,这一翻一跃,娇夭腾挪,自然而然运用了最上乘的轻功。
凌惜惜把头倚在他的怀里,小声道:“你留神些,叫人家看见,成什么样子?”当年两人私订终身,每次狄梦庭抱她回房,凌惜惜总要羞涩地叮嘱一句,此时两人成亲多年,本该不再顾忌了,但她顺口一说,却又是这一句话。
狄梦庭轻轻抚着她头发,说道:“你还记得这句话。”
凌惜惜道:“哪能忘记呢?当年种种欢愉的勾当,如今只剩下这些记忆了。”说罢幽幽一叹。
狄梦庭的心情随着这声叹息,变得有些沉重。他不再言语,纵身连穿几个院落,回到自己的寝房。
洁蕊已将枕被铺好,又点了一枝龙涎香,烘得屋中暖香融融。
两人各怀心事,均无睡意。狄梦庭道:“惜惜,你累了,先睡吧。”自己却走到书房去了。
凌惜惜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的身影被烛火映在墙上,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在这短短一天一夜的功夫,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件,她觉得仿佛是做了一个噩梦,但这个噩梦却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从前的记忆一下子被扭转,现在何去何从,脑海中一片迷茫。
不知不觉中,一枝蜡烛渐渐燃到了尽头,火花一颤,悄然熄灭。
凌惜惜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披了一件衣衫,出门直往偏院而去。
不多时,她来到凌府最西角的祠堂前,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推门进入屋中。
只见屋中燃着惨白的长明灯,照在墙角一个佝偻的老人身上,他满身酒气,手中抓着一个酒壶,蜷在一把椅子里,竟若死人一般。
凌惜惜走到老人身前,道:“七叔,您老醒醒,我有事问您。”用手轻轻推了推他。
杜七伸了伸腿,眯着眼睛,打量着凌惜惜,茫然道:“你……你……找我?你是谁啊?”
凌惜惜道:“您又喝醉了,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我是凌惜惜。”
杜七睁大双眼,使劲摇了摇头,仿佛猛然醒悟,道:“哎呦,是大小姐来啦!看我这记性,我……我给你倒茶去。”他摇摇晃晃站起,在桌上摸来摸去,可是桌上除了酒壶就是酒坛,他找了半天,只摸到一个空碗,干笑一声,道:“大小姐,让你见笑了,将就着喝碗白水吧。”
凌惜惜道:“您别忙了,我不想喝水。今夜找您,是为了打听一件事。”
杜七苦笑道:“我一个看祠堂的老废物,知道些什么事情?值得大小姐深夜跑来。”
凌惜惜缓缓说道:“当年的梅花庵血案,我想知道此事的真相,请您再给我讲一遍。”
杜七身子一颤,笑容顿时不见,道:“这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还提它干什么?”
凌惜惜道:“遇害的是我的双亲,不管事情过去多少年,只要真凶还在逍遥法外,我就要追查到底,非弄得水落石出不可。七叔,您是当时唯一的见证,说出的每一句话,可都要对得起良心。”
听着这番话,杜七的脸色变得惨白无血,低声道:“那事的来龙去脉,我都讲给了凌老府主,你想知道什么细节,还是问他好了。”
凌惜惜道:“我不问老府主,只要您亲自回答我,我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凶手到底是谁?”
杜七道:“凶手是谁,人尽皆知。那是萧……”
他才说出一个“萧”字,凌惜惜轻轻叹了口气。随着这声叹息,杜七的声音一下子哑了,他低垂眼帘,竟不敢与凌惜惜的目光相对。
屋中变得令人压抑的沉默,过了好一阵,凌惜惜道:“七叔,您为什么这样待我?您……您于心何忍?”
杜七讷讷说道:“我是个终日守护亡灵的人,不会说话,若是哪句话冒犯了大小姐,你别往心里去。”
凌惜惜道:“您不是不会说话,而是太会说话了,将一段故事编得滴水不漏,真难为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杜七吃了一惊,刚想开口,却被凌惜惜摇手制止。她继续说道:“七叔,当年我知道您是为救我爹娘才受的重伤,对您好生感激!听说您好酒,这些年我从没断过好酒送来,每逢佳节,定会亲手给您做几个小菜下酒。在我心里,总觉得这是爹娘欠您的债,虽然您没能救下他们的性命,可您毕竟挺身而出,这份勇气、这份义气,都让惜惜万分敬重。我对自己说,只要七叔在世一天,我就要照顾好您一天,算是替爹娘报答您的恩情!”
杜七脸上一片赫色,低声道:“杜七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大小姐待我一片仁心,我……我没齿不忘!”
凌惜惜道:“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您会编出一段谎言,欺骗了所有的人。您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爹娘的亡灵吗?”
杜七嘴唇颤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大小姐,江湖中有许多事,与你想象的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苦衷。”
凌惜惜道:“我知道您有苦衷,那必是极难言的隐情。可是为了这个谎言,多少人失落幸福,多少人抱憾终生……”说到这里,她话音哽咽了,不得不停了下来,过了片刻,才道:“想必您还不知道,萧青麟萧大哥去世了。直到他临死的那一刻,我还未解开这个误会,当年若不是因为此事,萧大哥不会离开我们,也就不会死!这个遗憾,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每当想起,我心里都象刀割一般。”
杜七听得仿佛呆了,喃喃说道:“想不到谁都逃不开这一劫,唉,都是命啊!”
凌惜惜道:“七叔,请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您能逃避良心的煎熬吗?面对我爹娘的灵位,您夜里是不是会被恶梦惊醒?”
杜七没有回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凌少堂夫妇的牌位,不难看出,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都深深触动他的心旌。
凌惜惜接着道:“您还打算隐瞒多久,这种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味?七叔,听说您当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如今却醉生梦死,您甘心吗?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杜七闭上双眼,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举起酒壶送到口边,才发现酒水早已喝空,颓然将酒壶扔在地上。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道:“常言道: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终归要败露,只是没有想到,竟由大小姐来揭破。唉……”一声叹息,他起身走到凌少堂夫妇的牌位前,双膝跪倒,重重叩了几个响头,道:“大爷、夫人,我杜七对不住你们!当年我没有陪你们一起死,在世上白白多活了几十年,是福?是苦?谁也难说得很!幸好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转身对凌惜惜道:“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凌惜惜见他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浑身再无一丝醉意。她又是惊讶,又是紧张,道:“什么事?”
杜七道:“经常给送酒的那个丫鬟,叫做洁蕊,对不对?”
凌惜惜道:“是啊。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从小到大的伙伴,我当她是亲妹妹一般。”
杜七道:“很好。请你好好待她,不叫她受到丝毫伤害,将来给她找一个好婆家,成亲生子,一生平安喜乐。”
凌惜惜奇道:“那是自然,我与洁蕊情同手足,她的事便如我的事。可是她与您有什么牵连?您对她关切至深,这……这是什么缘由?”
杜七道:“凌府上下众人,全当杜某是个没用的废物,见了我理都不理。只有这个姑娘记挂着我,时常来到祠堂,陪我说上几句闲话。嘿,杜七愧承她这份心意,可惜身无长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她。此刻恳请大小姐在她婚配之日,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算是杜某的一片心意。”
凌惜惜听他语气诚恳,显是怀了极深的感情,但她心中挂记着父母的疑案,也没想得太多,当即应道:“七叔尽可放心,惜惜决不让您失望!”
杜七长吁一口气,仿佛放下一桩极大的心事,从床角取出一壶酒,道:“这壶酒在你父母遇害之后就已备下,想不到直至今日才来喝它,唉,几十年的日子,几十年的煎熬……”说着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用力抹了抹嘴,道:“大小姐,你想知道双亲的死因,好,我告诉你。当年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就是我!”
凌惜惜“啊”地一声惊叫,几乎不能自己的耳朵,颤声道:“您说什么?难道是您……您害了我父亲!”
杜七惨然笑道:“不错,是我杀害的凌少堂。什么梅花庵血案,什么萧铁棠,都是骗人的鬼话。我身上的这道剑伤,乃是你母亲所刺……”
凌惜惜脑中一片昏眩,这许多变故接踵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扶着桌子,定了定神,才道:“为什么嫁祸给萧铁棠?”
杜七道:“因为没人敢找萧铁棠寻仇,这件事的真相也就永远无法揭穿。”
凌惜惜道:“您这样做,害了多少人!”
杜七道:“萧铁棠身负血债无数,也不在乎多几条人命。我仅仅是一个小人物,为了保全性命,什么勾当干不出来?想来想去,只是对不起凌老府主,这些年骗得他好苦……”他目光直直盯着屋顶,身子却向后滑倒,喘息道:“我在噩梦中活了几十年,没有一天安宁过。现在真相大白,我……我也不该再留在世上……”
凌惜惜大骇,叫道:“您怎么啦?”
这时,大门砰的一声震开,一个人影裹着寒气闪入,运指如风,连点杜七的十八处玄关重穴。
凌惜惜一见来人正是狄梦庭,顿时象救星到了一般,道:“庭哥哥,快看看他,还有救没有?”
狄梦庭神情肃然,将手掌抵住杜七的丹田,为他护住心脉,道:“杜七,你的话还没说完,你不能死!”
杜七眼神渐渐涣散,挣扎道:“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死的人……也该死了!杜七这一生罪孽深重,不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
狄梦庭拿起他刚才喝过的酒壶闻了闻,向凌惜惜摇了摇头,道:“鹤顶红加孔雀胆,被酒力送入内腑,没有救了。”
凌惜惜望着杜七痛苦的神色,心里不知是痛恨他,还是怜悯他,终于叹了口气,俯在他耳边说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你放心走吧。”
杜七露出一丝笑容,道:“谢谢……谢……”话未说完,身子一挺,就此一动不动了。
狄梦庭缓缓合上他不瞑的双眼,低声道:“倒退三十年,‘鬼手快枪’杜七也是江湖中一条响当当的耿直汉子,自从做了这件亏心事,生不如死。现在撒手尘寰,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凌惜惜只觉全身脱力,慢慢坐在椅子上,道:“庭哥哥,你怎么会来?”
狄梦庭道:“我看见你出门,猜到你会找杜七询问往事,便悄悄跟来,听他说些什么话。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他的性命。”
凌惜惜摇头道:“他既决意一死,谁也救不活他。其实早在我爹娘遇害的那一天,他的灵魂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将躯体灭亡而已。”她揭下一张床单,盖在杜七的尸体上,道:“明天悄悄将他下葬,别惊动太多人。”
狄梦庭点了点头,道:“善良、罪恶,终归于土。愿他的灵魂能够安息。”拉起凌惜惜的手,两人一同走出祠堂。
凌府的院中极静,夜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狄梦庭扶着凌惜惜,从长长的甬道中走过。春寒料峭,一阵冷风吹来,凌惜惜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狄梦庭解下外衣,披在她的肩上。
凌惜惜感激地一笑,道:“你就不冷么?”
狄梦庭道:“我不怕冷。”便在这时,忽听院中传来一长两短的竹哨声,尖锐刺耳,在夜色中传来,甚是突兀。
凌惜惜一怔,道:“这是老府主在找你。”
狄梦庭眉头微皱,道:“定是出了要紧的事,不然的话,老府主不会用这个法子找我。”
正说着,两个家丁快步跑来,见着狄梦庭,躬身施礼,道:“凌老府主有急事找您,请快随我们去书房相见。”
狄梦庭道:“你们两人送夫人回房,我即刻去见老府主。”说罢,身形一飘,消失在院墙之后。
他连穿几个院落,来到凌关山的书房,不待家丁禀报,自行推门而入。只见凌关山站在一张条案边,手中握着笔,满面忧色,与日间招待宾客之时竟似判若两人,显得说不出的苍老。
狄梦庭暗暗一惊,轻轻走到凌关山身后,道:“老府主,您找我?”
凌关山指着桌上的条幅,道:“我刚写的,笔法如何?”
狄梦庭看去,只见条幅上写着“风雨欲来”四个大字,每个字都是墨迹凝重,仿佛身负千钧重担,却又傲然不屈,一勾一划间,遍布肃杀之意。狄梦庭不由自主攥紧拳,道:“出了什么事?”
凌关山将笔一扔,道:“你跟我来。”径自走进里屋。
狄梦庭跟随其后。两人进屋之后,凌关山反手锁上房门,走到北墙的书柜前,将手伸入柜顶,用力掀了掀,又转了几转,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书柜向两旁分开,露出一个隐秘的房门。
狄梦庭甚是惊讶,他进出这间书房无数次,许多机密之事都是在这里与凌关山商谋的,却全然不知此处藏着密室。只见这间密室不大,摆设也十分简单,只有正当中的桌上放着一口箱子,甚为显眼。
凌关山走到箱前,用手指弹了弹箱盖,发出“叮叮”的沉闷声响,道:“这是我请波斯巧匠精心制造的密箱,非金非铁,却坚硬逾钢,纵有利刃,也难以伤其分毫。”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柄精钢短剑,在箱盖上一划,剑尖火星迸射,箱子上却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狄梦庭心念一动,道:“这等神物,世间罕有。倒让我想起一件往事,记得那是八年前,您曾经得到过一张古楼兰王的藏宝图,请远威镖局护送,却在城外被铁衣山庄劫持,此事一度震惊江湖。”
凌关山点了点头,道:“你记性不错,当年铁衣山庄抢走的,正是这口箱子。”
狄梦庭奇道:“被铁衣山庄抢走的东西,不啻于羊入虎口,您怎么夺回来的?”
凌关山道:“不是夺,而是铁衣山庄送回来的。”见狄梦庭满脸疑惑之色,他又道:“这间密室乃是凌府最机密的地方,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可是今天我送走宾客,回到这里,却发现箱子已经摆在桌上了。梦庭,你来看看,铁衣山庄真是无孔不入!这等神出鬼没的手段,着实令人惊惧,却又深为佩服。”
狄梦庭想了想,道:“您这间密室虽然隐秘,但只要找到当年建屋的工匠,便不难查出它的所在。铁衣山庄出没诡异,倒还在其次,我只是想不明白,薛野禅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才得到这口箱子,怎么会拱手送回?”
凌关山道:“这正是他的厉害之处!梦庭,你还记得八年前那一场激战么?当时图谋这口箱子的,可不只薛野禅一个人。”
狄梦庭道:“那夜出手的,还有神龙堂堂主莫独峰。您是说他?”
凌关山道:“对,就是莫独峰!当时我见他们二人同时现身,料想这口箱子是保不住了,却不甘心便宜给薛野禅,于是从马元霸手中要过钥匙,扔给了莫独峰。”
狄梦庭暗道一声:“好!”以当时的情形,他若贪心财宝,必遭杀身之报,凌关山当机立断,的确是最明智之举。
凌关山道:“这样一来,铁衣山庄得到箱子,神龙堂却掌握钥匙,双方相互牵制,由此引发明争暗斗,各自伤亡的高手不计其数。薛野禅这八年间未在江湖走动,足见花费了无数心思,却拿这口箱子毫无办法”
狄梦庭猛然醒悟,道:“我明白了,薛野禅已经耗尽了耐心,他将箱子送回,是看咱们如何处理。如果咱们能够打开箱子,他便伺机抢夺。如果咱们打不开箱子,神龙堂也不会放过咱们。这一计一石二鸟,果然厉害之极!”
凌关山道:“不管哪一种结果,凌府都难免一场浩劫。我个人的生死荣辱微不足道,只是这百年家业若是毁于一旦,我凌关山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狄梦庭拍了拍箱子,叹道:“若能打开这口箱子就好了,可惜亿万财富摆在眼前,偏却无能为力……”
凌关山道:“开箱倒是不难,当初我留了一把备用的钥匙,本以为多此一举,不想这时却能派上用场。”
狄梦庭大喜,道:“那还担心什么?有了这富可敌国的财宝,足以招募千军万马,凭此与铁衣山庄一拼高下,不信赢不了他们。”
凌关山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道:“若真如你想象的一般,我又何必忧心重重?”他取出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在箱孔中转了转,揭开箱盖,从中拿出一卷羊皮书,交给狄梦庭,道:“你看过便知,古楼兰王的宝藏,哪有这么容易得到?”
狄梦庭打开羊皮书,却见书中空空如也,一图一字皆无,脱口叫道:“这……这是什么藏宝图?”
凌关山一字一字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没有藏宝图,也没有宝藏,这是一个骗局。”
狄梦庭望着凌关山,惊得目瞪口呆,一切事情来得这样突然,饶是他心机过人,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凌关山淡淡说道:“我设计这个骗局,就是要在铁衣山庄与神龙堂之间制造冲突,他们为了得到这笔财宝,势必无止无休地拼斗下去,凌府便能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求得生存。随着事态的发展,证明我预料的没错,在这八年间,铁衣山庄暗袭神龙堂一十三次,无一得手,神龙堂回击铁衣山庄九次,同样徒劳无功,双方仅折损的第一流高手就达百余人,各自大伤元气。”
狄梦庭却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马元霸,尤其是他死不瞑目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若把死伤的人都算上,还得加上远威镖局的几十条性命。”
凌关山哼道:“镖局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死便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狄梦庭道:“您明知铁衣山庄要劫这支镖,还叫他们去送死。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仗义?”
凌关山横了他一眼,道:“薛野禅的目光何等犀利,不死掉几十个人,难道能够蒙混过关?”
狄梦庭道:“可马老镖师是您的朋友。”
凌关山嗤然冷笑,道:“朋友?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很好笑吗?在江湖中处世,唯一的原则只有两个字:利益!我是个生意人,只知道怎样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凌府能有今天这种局面,便是遵从这个信条。”
听着这一番话,狄梦庭只觉背心冒出一股冷气,不由得想起萧青麟对凌关山的评价,越发感到心寒。
凌关山却没注意狄梦庭神情变化,继续说道:“梦庭,你为人端方重义,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你时常怀有妇人之仁,便是犯了江湖大忌。若不是我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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