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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情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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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翘愣了一愣,伸手要推辞,但楚珏已经站了起来,替虹翘拿起了斗篷。虹翘作了礼,便套上。再回头看一眼胡悦,胡悦站起身作揖而拜,虹翘还了万福礼。
街上肃寒,虹翘扯了扯斗篷,余光打量着楚珏,虹翘一直都觉得论颜色,胡悦自是风流,整个京城都难找几个和他如是的模样。但是这位楚珏公子却又另一番容貌得好。楚珏微微笑道:“姑娘在看我?”
虹翘马上低下头,红着脸说:“楚公子和胡公子的感情可真是好啊。奴家认识胡公子那么久,也没见他又像你这样的好友知己。他这人总是浑浑噩噩的,有你那么个可靠人帮衬着也是运气。”
楚珏微微一笑道:“与人交友,图的是一个情投意合,志趣相投。不在乎对方是否世家子弟,还是屠狗走卒。如若有情便能相交。也许因为一言一物,便能生情。我与慕之的交往非是这世俗所能明了或者框定的。”
虹翘愣了一愣,她不再接话。送出了东巷。虹翘侧身道:“公子停步,奴家有脚夫可使唤,不敢劳烦了。”
楚珏点了点头,行礼拜别。虹翘咬了咬嘴唇,她开口道:“奴家也知虹翘乃是烟花残柳之身,盼不得好人家,做不得诰命夫人,等到颜色衰退,五陵公子散去之时。我也就只能嫁作商贾之妇了。若……若有可能,奴家不想破坏楚公子与胡公子的情义,只求……”
楚珏依然淡然地开口道:“虹翘姑娘忒悲谦了,姑娘才貌双全,如青山妩媚,碧湖清丽。自有良城美景赏心悦事,这因缘不能强求,也不可委屈了。”
虹翘拿出帕子,遮盖尴尬似地摇了摇头,随后笑道:“奴家说了些胡言。公子切莫见怪,奴家还赶时间,就此告辞了。”
楚珏伸手相送道:“姑娘慢请。”
虹翘欠了欠身还了一个礼便朝着轿子走去。
楚珏看着虹翘,轻言道:“只可惜了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但如若不是这样,最后伤得也只是你而已。”
送了虹翘,楚珏折回观情斋,而胡悦自然不会安分,已经套着棉衣准备出门。可惜被楚珏逮个正着,穿衣服的手伸到一半,愣是没法穿。楚珏挑眉道:“贤弟想去哪里?”
胡悦侧头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有事出门。”
楚珏没让开道,说:“病还没好,不准去。”
胡悦赌气似地穿上了棉袍,他扣上扣子说:“我真的有事,上个月一直顾我画屏风的包子酒店陈掌柜子托我给他儿子大喜写个帖子。如今人家都已经嫁娶了,我过意不去,准备送一副字画过去。”
楚珏合上扇子,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胡悦瞥了他一眼,说:“楚兄莫非是在监视我?”
楚珏挑眉道:“人家本来就是求你字画的,如今你错过了,再送字画是否有些缺礼数了?”
胡悦一时语塞,没想到楚珏在这头将了他一军。楚珏说:“我这儿正好有两块上好的团茶,是不是现在让愚兄同行了?”
胡悦拍着旧袍子,缩了缩肩膀点了点头。在这方面胡悦一直以来都没办法硬气起来。
楚珏也吃准了这一点,但他这招也不轻易使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舍不得胡悦……
想到这点,楚珏自己微微叹了口气,他说:“你在此少坐片刻,我回去拿东西。”
胡悦甩了甩袖子,意思好走不送,坐在房间内生闷气。楚珏微微笑了笑,转头边走,楚珏那儿会放心就那么折回去。走出一条巷子,在茶铺那选了两块好饼子。包上锦缎木盒,便回去了。胡悦此时已经把画给包装完善,刚要出门又遇到了楚珏,他扯着嘴角说:“楚兄你好快的脚程啊。”
楚珏看着他准备落下自己走人的样子,白了他一眼,把茶盒子递给他说:“不快点不行啊。我猜贤弟也等不及,万一慢了怕误了贤弟的事。”
胡悦怎么会猜不到他这番举动,干笑了几声。只得和他同行。其实那陈家也不远。转了两个弯就到了,陈家的陈老爷过去乃是御厨,后来一只脚瘸了,只能出宫开了馆子,做起了买卖。家里有些钱财。房子也置办的比较气派,胡悦敲了敲门,迎门的小斯认得胡悦,赶紧笑说:“哟,是胡相公。老爷都说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人了,快请进,我去通报。”
小斯把胡悦二人带入客厅,请着二人坐下,等着陈老爷迎客。楚珏微微蹙眉道:“陈老爷是何时替儿子娶老婆的?”
胡悦说:“唔,应该是十月九日,正好是个吉时。”
楚珏说:“那日子不是很长,为何这屋内没有喜庆之感呢?反而丧气如此之重?”
胡悦没有接话,但是也发觉了。就在二人低头碎言细语的时候。陈老爷自屋内进来,作揖行礼道:“啊呀,是胡老弟啊,好些日子没见。你怎么现在才来见我这老头子啊。”
陈老爷,年纪约莫知天命,过去是个厨子,做菜十分了得。微微有些矮胖,拄着一根拐杖。脸上一笑,眼边就皱起了折子。看上去也是一个和气之人。
胡悦和楚珏起身,还礼。胡悦抱拳说:“弟实在不好意思,入冬生了一场病,本答应老哥儿的邀,写的帖子也没能赶上,如今身体少许见好,也就来送些贺礼。弥补亏欠老哥的事。”
陈老爷提到帖子二字,眼神微微一黯,但是却也没表现出其他过多的情绪,反而听完胡悦说辞,连忙笑道:“客气了,客气了。不知老弟身边这位官人是……?”
楚珏抱拳道:“我是胡悦的朋友,姓楚,单名一个王玉珏字。”
陈老爷连忙还礼,此时丫鬟奉上了茶,陈老爷抬手示意二人入座。陈老爷看了看胡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胡悦笑道:“如今陈少爷也成家立户了,您老哥儿也算是放了心了。”
没想到说到此处,陈老爷竟然丝毫没有喜意,话再喉咙里打了好几个弯,最后只是苦笑道:“哎……还好,还好……”
胡悦看了看楚珏,胡悦倾身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陈老板说:“这……哎,家务事而已,老弟你还是不要问了。”
胡悦见他那么说,便也不再多言,喝了些茶,说了些话,礼送完就走了。那陈老爷一心的事情,自然也没有留他们的意思。两人吃喝了一盏茶,就走了。
胡悦说:“你觉得这陈老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楚珏说:“不可知也,但是我知道他们家中必有丧事,而在丧气中还有些……其他的气息,非常鬼祟。”
胡悦微微一愣,他说:“喜事之后便是丧事?但是也没见他们挂白,也没消息传出。”
楚珏说:“那你有没有见过他家儿子?”
胡悦点头道:“见过,精精神神的一个年轻人,长得也是非常英气。看着都不像是陈老爷亲生的……”
楚珏抽嘴道:“贤弟还真的是以貌取人,完完全全靠脸分类。却不知贤弟把我摆在何种位置?”
胡悦斜着眼打量着楚珏,楚珏依然嘴角带笑,眼神温和。但是胡悦可没忘记春宵帐内,这个一脸温文尔雅的楚相公,没完没了的索取。他想到这里眼角抽了抽,他说:“衣冠禽兽?”
楚珏扇子一合,瞪着眼嗯了一声。胡悦连忙改口道:“至交,良师益友!”
楚珏满意地再打开扇子,笑着点头。胡悦趁着楚珏朝着边上嘴一歪,吐了吐舌头,拿出酒壶,刚想要喝酒,被楚珏一把拿了过去。胡悦委屈地看着他,楚珏仰头把酒都喝完了,喝完再把酒壶还回去。胡悦叹了口气说:“我又不会因为这区区寒症就撒手人寰了,楚兄何必呢?”
楚珏说:“因为我不想贤弟因为寒症未愈又把我关在斋门外啊。”
胡悦叹了口气,楚珏见他没招,也不为难。便话题一转,问:“那陈公子的新婚娘子呢?可有见过?”
第42章 回魂记(二)
胡悦说:“这……倒真没见过,虽然陈家是行商的,还开有其他行当的铺子,也算是朱门大户。据说联姻的那家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个小门小户的,但是这小娘子生得是国色天香,女红手艺做得也是极其精巧,又念过书,是个好人家的闺女。可是让媒人说了好些,下了重金聘礼才说成的亲事。”
楚珏听着听着,胡悦却止步道:“怪哉,楚兄为何会对此一再提问?这其中有什么名堂?”
楚珏微微迟疑,但马上便恢复往常的模样说:“只是好奇,这家子明明喜事,为何会又让人觉得好似丧事般的凝重之感。而且陈老爷子的脸上也是一脸丧重之前,而且我管他面相乃是……绝后之相。”
就在此时胡悦和楚珏发现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在围墙之外探望,那人见胡悦和楚珏看着自己,连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而胡悦说:“怪哉,怪哉……”
胡悦侧头微微一笑道:“那……要不要晚上去走一遭?”
楚珏笑着说:“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别再赶我走了。”
话说两头,那胡悦和楚珏闲闲散散地回到了住处,而虹翘这里的诗会还在继续,这诗会乃是京城文人雅士每逢一个花季开放最盛的时候,必定会举办的,今朝举办的乃是茶花诗会。
虹翘捏着一直大红色的茶花,想了一下道:“不曾苦争春,甘为雪下魂。”
“好,好个甘为雪下魂,虹翘姑娘果真是女中真雅士。”
“高侍郎赞謬了,奴家亏受。”
“哈哈哈,谁不知金水湖畔花魁娘子虹翘小姐?那画舫香阁可不是普通人能登上去的。”
虹翘美目一转,此人乃是户部尚书令的公子,肚子内的学问没多少,但是最喜欢附庸风雅,老子是一个才子,早早就走上了仕途,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但是落到他儿子身上那可真的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纨绔子弟尔尔。
虹翘甚是瞧不起他,但是碍于面子,转身作了万福,开口道:“陆公子说笑了,虹翘无奈如瓢水浮萍,是那无根的莲,没线的鸢,只能藏身于江湖之中。虽识得一些鸿儒爱戴。但也做不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样的境界。”
那人见这虹翘说话客客气气,谦卑有礼,但往深处想那就是棉里带针。心中不悦,却又不能再次发作。讪讪然笑了笑,便转身去喝酒了。
虹翘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赏雪看花。身上的荷包穗子被花枝给钩住了,刚想要低头去解,此时伸出一双手便给解了。虹翘笑了笑说:“谢谢胡公子。”
来人姓胡,单字一个笙。因为姓氏的缘故,爱屋及乌,此人虽非高门子弟,官宦之后,也受到了虹翘的青眼相待。
那人拱手还礼道:“小姐不必客气,该然。”
虹翘看他这般有礼,心中又想起早上喂着胡悦吃药膳的样子,倒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胡笙笑道:“小姐为何发笑?”
虹翘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不是什么大事。”
此时那个陆公子又开始高声谈话说:“怪哉怪哉,今日诗社的人都到齐了,为何单单少了诗郎?这不是太没兴致了么?”
虹翘和胡笙闻声看了看四周,的确少了一个人,这个人乃是上一次诗会摘得诗魁的施阆。也不是什么高门子弟,但却是一等一的才子。诗会之中经常会有佳作可成。所以大家都管他唤他一声诗郎。与他姓名倒是谐音。
虹翘也赶到花厅内,她说:“是有些蹊跷,诗郎已经好久没参加诗会了。”
陆生对诗郎总是又羡又嫉。又不能以自己的家世去压人家一筹,这在此等聚会中那是被人看不起的。所以总是能损他几句,绝对不会放过。他笑道:“听说咱们的诗郎的妹子嫁人了。这诗郎一直对他的姐姐颇为心疼,我看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想那巧娘,一等一的标致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生悻悻然道:“可惜啊可惜,本是书香门第的闺门小姐,没想到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到了个泼皮癞子的手上抚养,落得嫁作商人妇……”说完眼睛就朝着红翘瞥。
虹翘听得出他话中之意,笑了笑开口讥讽道:“是啊,可惜了如花美眷。但女人呢只求的个情投意合,知情识趣的。要我说宁可嫁一个好人品的,出身什么不必太讲究,总比一朝入侯门,从此深闺锁红颜的好。再落个没长情的,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从此这辈子和青灯礼佛也没区别了。”
那陆生听到虹翘又在暗地里讽他,心中更是不爽。此时举办诗会的东道主开口道:“哎,诗郎如果不来,我们这儿的确失了几分颜色,但有虹翘姑娘在,真是花有雪里红,人有俏虹翘。”
虹翘娇滴滴地笑了笑,欠了欠身子还礼。所有人都进了客厅,丫鬟们送上了茶点,众人品茶赏花,开始聊些琐碎的事情。
虹翘吹了吹茶汤,此时他听到有人在说:“你知不知道关于施家姐姐巧娘的桩婚事?”
虹翘微微侧身,听着他们的闲谈。
“据说嫁的乃是东市街最最大的包子酒店的陈瘸子的儿子,那人也算是个人才,虽然是商贾出身,但却是个模样俊雅,是个颇有文墨之人。哎,好像也来过一次咱们诗会。那次是桃花?还是梨花来着?”
“可不是嘛,这巧娘可是出了名的美娇娘,又漂亮,又娴雅……其实按我说还能找个更好地。”
“哎,谁让他们姐弟两摊上那么个叔叔呢?无赖泼皮,只看那聘礼的寡多,不看对方人人品。”
“是啊,是啊,那天仙儿配给庖厨儿,有钱是有钱,聘礼给的也足。但那施家好歹过去是书香门第,哎……真是香粉儿染上了油烟气。”
“所以也难怪这段日子,诗郎不来了,谁有这心思啊,据说诗郎还为此害病了,一病不起。”
虹翘听着也就是些琐碎之事,便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暗了下来,心想不知胡悦身子有没有好些,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茶,也作不出好诗句。便起身道:“诸位诗友,实在抱歉。这天寒地冻得奴家我受不住,先一步回去,怠慢了诸位,还请诸位诗友尽兴了才好。”
好几个公子哥起身想要送虹翘,但是虹翘摆着手,硬是不让人送。一个人裹紧了斗篷,手里拿着烧好炭的手炉,回身做了个礼便就走了。
她唤着轿夫道:“先去一次观情斋,在门口候着,之后再回船舫。”
当虹翘来到观情斋,正好碰到胡悦二人出门,三人在柴门口面对面,愣了半秒。虹翘道:“啊呀,胡公子你病还没好,这天寒地冻的你要上那儿去啊。”说完略有责怪地看了一眼楚珏。
楚珏被她那么一埋怨,倒也心虚,擦了擦鼻子,斜眼看着胡悦。胡悦见虹翘居然又回来了,只得说:“刚用过饭,想要和楚兄出去走走。散散步赏赏月!”
虹翘摇了摇头说:“莫要骗我了,现在的时辰出去散步?实在无法让我信服。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楚珏见胡悦找不到借口,转眼一想,便老实说:“我们想要去陈家。”
虹翘愣了一下:“可是……包子酒店陈掌柜子?”
楚珏说:“正事。”
虹翘歪头道:“巧了。今天我们诗社中的诗郎的姐姐就是那家人的媳妇。”
胡悦和楚珏对看一眼,胡悦笑道:“屋外冷了,还是先进屋喝杯暖的再细说吧。”
三人回到屋内,虹翘熟门熟路地沏茶,她把下午赏花诗会上听到的那些八卦儿都全数讲给了两人听。
胡悦敲着桌子,他说:“胡兄啊……我有一个想法……”
楚珏说:“贤弟不用说,我也是那个想法……”
虹翘问道:“什么想法?”
胡悦看了一眼楚珏,笑了笑,对虹翘说:“翘儿,可有兴趣?”
虹翘忙点着头,全忘了前面对两人多有职责阻拦之意,她说:“有呀,带上我好不好啊。”
胡悦苦笑道:“那么得快点儿了,在过了这个时辰。咱们就不能去了。”
三人穿戴整齐,虹翘回了轿夫,三人步行前往。到了陈府门口,楚珏从怀里掏出三张纸片儿衣服,对二人说:“穿上它,随后切勿不可弄出响声,慢慢走,不撞到人,别人看不出你来。”
虹翘惊奇,拿过纸衣套在斗篷外。再看看胡悦和楚珏,她说:“不对啊……我看得到你们呀。”
楚珏笑着解释:“自然我们三人能看到,还有就是非是人世间的也能看到我们。但活人看不到。”
胡悦笑着点头,此时陈府的门是开着的,楚珏笑着小声说:“不愧是贤弟,把人家门禁时间摸得一清二楚。”
胡悦瞥了他一眼说:“哪有那回事,我也是因为当初来此收润笔费看到了。问了问知道这时候陈家铺子地下的伙计回来算账。而且每次都是这个时间段。”
说完带头就走进了大门,虹翘紧张地跟在而二人伸手,跨入大门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真那守门的小斯并没有看见三人。
然后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陈府,胡悦说:“这后面的厢房才是他们休息住处。我们从花园那里绕过去,那里人少些。”
三人压着脚步,往花园里走,花园里下人很少,三人放松了些。忽然他们发现从树丛这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都止步不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然后突然从那树丛内伸出了一只脚,再后是一个人的脑袋,他捧着帽子,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身上都是树叶。胡悦发现他就是白日里在陈府外张望的青年。
虹翘看了一眼说:“呀……!”
胡悦一把捂住虹翘的嘴,那人甚是明锐,马上转头看来,随后四周张望,这才站了起来,快速地往往前跑。
楚珏使了一个眼色,三人都跟着那人身后。
穿过花园,便是厢房,陈老爷住在住屋,儿子和儿媳照惯例住在东厢(古代一般讲究东厢西厢的区别,长子或者嫡子住东厢,女儿或者庶子住西厢,可参考西厢记),这一路直奔,却发现东厢没有一个下人打点。显得非常冷清寂静。
此时在窗户的灯光下,映出了两个人影。他们对面而坐,似是在交谈。
那个青年看上去非常的焦急,来回踱步,想要进去却有止住了步伐。忽然他看到两人像是极其亲密地靠在了一起,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发抖。这一不小心居然打碎了屋外的青花瓷花瓶。
声音响脆,屋内的人马上就出来了。第一个出来的是陈少爷,他看了花瓶,便开始四处找人。
突然他走过胡悦楚珏身边时微微一迟,此时屋内走出了一位清丽的女子,她看着男子,相貌和那偷偷溜进来的年轻人非常相似。但是那年轻人躲在树后浑身发抖,偷偷地看着她,却没有站出来。
两人找了一圈,随后陈少爷便扶着自家娘子回房去了。回去时还望胡悦那里瞟了一眼。
胡悦和楚珏对视而笑,他说:“你猜对了。”
楚珏也轻笑道:“贤弟也是。”
虹翘搓着手说:“到底怎么回事?”
胡悦指了指那个人低声说:“我们继续跟着他就知道了。”
说完三人看向那个躲在树后的书生,书生浑身颤抖,他过了一会才颤颤悠悠地走了出来。一步比一步快,最后像是逃似地往外小跑。忽然和一个巡视的小斯撞了个满怀。小斯被撞的东倒西歪,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转身大喊道:“有贼啊!”
说完院子内的下人都跑出来了,那人急得来回转圈,恨不得自己能长个翅膀飞出去。此时,胡悦一把扒下自己的纸衣,套在了那人的身上。
就在下一刻,家丁把胡悦给团团围住,此时有人提着灯笼拿来照人。
来人一看居然是胡悦,也是傻了眼,陈老爷这才一路蹒跚地过来,看到胡悦也是一愣,他皱眉道:“老弟深夜做什么来我这儿?”
胡悦咳嗽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身边隐身的楚珏只往他那儿瞪眼。胡悦朝着陈老爷作揖,说:“嗯,小弟我与令公子的夫人的弟弟乃是至交。令儿媳的弟弟最近身体抱恙,不适合走动,他就托我带个口信给他胞姐。”
陈老爷听到是关于自己儿媳妇的事情,没有皱起来的眉头又更深三分。他问道:“那你为何不白天来呢?”
胡悦说:“您这不是白天都下了逐客令,我喝了一盏茶凳子还没坐热呢,只能识相的先走了,谁想我那至交,他居然在我观情斋等着,说一定要见到他姐姐。见他拖病来求,我也甚是不安,再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无奈想来此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儿的大门开着。看守……咳咳,不见了。我心想我与老哥什么关系,自然就自个进来,本来想找个通报的带路,但是来了之后发现陈家宅院深大,白日还好有小斯给我引着。这晚上,黑灯瞎火我我就刚想要找个人,没想到就遇到了小兄弟,还没开口他就喊着有贼了。”
说完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陈老爷虽然也有疑惑,但是胡悦穷归穷,名声还是很好的,手脚干净,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再说身上也没藏什么东西,也没有来偷东西的必要,被他那么一说倒是信了三分,还存七分疑虑。
他开口问道:“那……他那儿带什么话儿?”
胡悦眼珠子一转说:“他说姐姐已过归宁之日为何不回来,可是遇到了变故?”
第43章 回魂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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