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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剑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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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少爷惊道:“毒物?你是中毒了?”

沈若颜有些无奈:“是啊。”

何少爷道:“你中的什么毒?快告诉我!”

沈若颜道:“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自己解了……解了那么多年都没解开……”

何少爷突然探出手抓住沈若颜的右腕,也不管她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便开始搭她的脉,只觉跳动急速,脉相浮涩,常人为呼吸脉搏两下,四下便为死脉,她却一呼一吸搏动十数下,显然深中异症,为时既久,心脉已呈虚耗之相,他惊道:“你中毒多久了?”

沈若颜懒淀他,自己想站起来,连着几下都又跌倒在地上,她甩甩自己的手腕:“五年十年,与你何干?”

何少爷道:“据我从家中医书上看来的道理,你中的应当是北域瀚海巫蛊之术吧?”

沈若颜的双眼突然寒光一闪:“你说什么?”

何少爷道:“我也不知说的对不对,但我觉你体内毒气自成一股气劲,似于寻常汁毒物运息之法不同,我爹说这多半便是瀚海巫蛊之术,这毒蛊比苗疆的更加厉害诡谲,一入了人体便似得生命一般活了过来,四下乱窜,侵蚀五脏六腑,阴毒无比。”

沈若颜好像看什么稀奇事物般看了他一会儿,道:“没想到你这毛头小子,竟然……竟然也知道这些。”

何少爷微笑道:“我爹说这是我家中的家学,虽然他不肯说我们家怎会与这远在北域的瀚海有关,但我总是留意了一番。”

沈若颜忽然又垂下头去,牙关格格打战:“唉,你知道这些,又……又怎么样?我还是得死在……这荒野之地的。”

何少爷不又是焦急:“这巫蛊可在人体内连续侵蚀十余年才致人死地,难道你已中毒十余年?”

沈若颜道:“差不多吧……我本来还道……能有个一二年命,再四处走走看看,或许……或许寻得什么解救之法,只可惜……”她清冷的双眉间忽然掠过一阵深深的黯然,眼中有一个人的影子在晃动,又如镜水月,散化不见。瀚海石窟中的黑衣老者透过重重时光氤氲,向她森然地投以无情的目光,权仗向天,祈祭茫茫沙漠之灵。

何少爷双手扶着她,慢慢向屋内走,心里一片乱麻麻的。数日之前黄河上相遇时,他还以为她是个能洞悉一切的江湖侠医,后来见她行迹潇洒,不着痕迹,心中又添了些佩服,也添了些畏(书)惧(网),此刻再见,她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垂死之人,身中瀚海奇毒,无药可救,转眼就要死在自己怀里,他有些茫然,似乎觉得此事不可相信,但又是事实,真是非常奇怪。

此时沈若颜全身冰冷,每走一步也是艰难,挨到药庐之后,何少爷将她放在上,只见她立刻倒卧下去,正午的光线透过药庐的窗户落在她身上,只觉那张清秀的脸庞一片骇人的紫晕,双眸尽成紫,虽然睁着,却似乎在望着自己目不能及之地,瞳仁凝驻,直透过凡世尘土而向阴府消亡之地,濒死之相在她眼中渐渐流露出来。何少爷心中不忍,转过头去。

他曾听父亲说过,中此巫蛊之术的人便如与一条阴狠的毒蛇相抗,时时发作,痛苦不堪,直至十多年后毒素侵蚀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致人渐渐水谷不进、气血虚耗,元气衰竭之日方死。那时,他忍不住对父亲说:“世上怎会有如此卑鄙下流的东西?”父亲道:“世上有卑鄙之人,就会有如此卑鄙的毒物,下五门的手法与下五门的人,也是正好相配。”他半信半疑,直到今日自己亲见一个身受此毒的人即将死去,然在心中发问:她中此下五门的毒物,难道她便是下五门之人吗?倘若是,那么她怎会救我?我与她素不相识,并无利害关系,难道能硬派她是有所图,否则便会任我毒发而不管吗?

他眼前浮现出父亲的面容,总是带着那样一副和善的笑意,无论对谁,背过身去,那笑意却又会在瞬间消失。一片阴影蓦然袭上他的心头,他想将其挥去,却是越来越浓,将他全身笼罩了进去。

沈若颜不再说话,只是躺在上轻轻发抖,与那巫蛊之力抗衡了十多年的身体已几乎成了一副空架子,也即将被它吞噬。她耳边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稚嫩的童音:“这个好吃,给我吃吧!”少年抢过她手里的馒头放在嘴里大嚼,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她又气又惊,呆呆看着他说不出话,好几次了,这个少年总是抢她的东西吃,苍白青紫的脸上流露出满不在乎的嘲讽笑容。她被他气得哭了起来,肚子饿得瘪瘪的,直到沙漠的间降临,将人的皮肤撕碎的寒冷包围了石窟,她又冷又饿,无法入睡,只能靠着岩壁抱膝坐着,很久佷久,无穷无尽的噩梦因为这刺骨的寒意而不能来侵犯她,寂寞与孤独就趁虚而入,她没有力气哭得很大声,只能小声地抽泣。不知什么时候,一双肩膀就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一下一下,一只大手拍着她的肩膀。

“别怕……别怕……”那个少年只能重复说这一句话,似乎带着歉意,怀抱里仅剩的温暖让她终于艰难地入睡。可是时不时地,这个少年还是抢她的东西吃,永远青紫着的脸像个随时会变幻的魔鬼,让她害怕,不愿靠近他。沙漠的日出与日落在一片惊恐与麻木中无数次地轮回,终于有一天,在黑袍人送完食物之后,这个少年没有力气抢她的东西吃了,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青紫,他倒在她的脚边,仿佛是要入睡。她试探地问他:“你饿吗?”她想的是,他终于不来欺负她了。她有些高兴。他笑着摇摇头,笑容依然嘲讽:“若有下辈子,这些毒馒头,打死了我也不吃了。”然后,他死了。

沈若颜紧闭着双眼,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划过鼻梁,滴落在枕头上。独自一人彻奔逃,在茫茫沙海中最最绝望的时候,她也曾哭过,但随即就知道,哭是没用的,就像现在一样。那枕头还残留着属于男子的气息,加着血腥味,虽然已经清洗过了,但还是淡淡地残留着一点。沈若颜的耳边忽然变得一片宁静,没有一丝声音。她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这一丝叶听涛的味道,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被褥,有意无意地靠在他的怀里。沈若颜还是哭了,她忘记身边的人是谁,也忘记了身在何处,只是伤心地痛哭着,为那些死去和即将死去的,为即将告别,和未曾邂逅的一切。一切……将在奋力地挣扎了无数次后永远地消失,就如没有挣扎过一样。是的,终归是要消失的,无论再过多少个日出与日落,她始终会和那个少年是一样的命运,不能更改。

曾经有一群无助的孩子在瀚海石窟中被囚了三年,他们所能吃到的全部东西都是由一个黑衣老者送来的。他们一个一个地死去,全身青紫,被人丢到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只剩下最后两个,他们一直一直地坚持着,坚持到那个少年也死去的时候,沈若颜终于因为寒冷和孤独逃了出去,在命运的手掌中徒镭逃亡了十多年,最后也未能幸免于难。

一只手握住了她不再有一丝暖意的手,牢牢地握着。何少爷坐在边,泪水也模糊了双眼。他想她一定是在为自己如此年轻就要死去而哭泣,正如所有年迈之人死去时,年轻子孙的哭泣一样。他忽然无比地怜悯她,她心中一定有许多再也不能完成的愿望,在这泪水之中永远埋葬。他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抚慰一只即将死去的鸟儿,一声不吭,静静地坐着。

小村落之中炊烟又起,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经过了药庐门口。门帘落着,里面一无动静。他想这屋子也许没有人,就走了过去。反正离村子也不远了,回家再爽爽气气地喝上一瓢水,睡个好觉吧。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从阳光正盛一直坐到日头西斜,何少爷一直握着沈若颜的手。那只手从头到尾都是冰凉的,只是开头还兀自打颤,后来,便也不动了。他仿佛灵魂离开了躯壳,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那儿。他听到屋外草丛被风吹过的响声,听到黄膘马蹬了一蹬蹄子,听到远处村庄里偶尔一声很响的砍柴声。只有药庐没有声音,一直没有。

沈若颜蜷缩在上,绛紫的头发毫无生气地覆盖着她的脸颊。泪水已经干涸,纤细的指尖向下垂着。袖摆微微褪下,手臂上筋络隐隐浮现,肌肤几乎透明。黄昏的躁意漂浮在何少爷身旁,他感觉到一阵奇异的轻盈,如灵魂在掌心舞蹈。曾经活着的沈若颜虚无地在屋中走动,粗鲁地用小刀划开他的嘴唇,凝视着昏迷的叶听涛,指指门口的箩筐,说:“把这个剥了吧。”她掀开门帘离去,再也没有回来。残留在他掌心里的,只是一个冰冷的哭泣,一个无能为力。

何少爷轻轻松开了沈若颜的手,那手就径自垂下去。脱离了掌心的阴冷入骨,他回到了尘世,回到了药庐,回到了一片的江南。可是他怔怔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却又都不一样了。他站起来,看看窗外,他的马正百无聊赖地被栓在那儿,远远的,好像隔了几重山水。他心头闪过薛姑娘的影子,只是淡淡的,一闪就消失了。

若到江南遇上,千万和住。只是夕阳西下,暮如潮汐般向人逼近。远在洛阳的何家,此时是什么模样?他的父亲可还与所有的人虚假地笑着,转过身就狠狠痛骂他不孝?也只于他面前,他的父亲才会卸下那一脸笑意,嘲笑薛翁被一个琴师唬得团团转,连儿子也搭了进去。

如霜,好风如水。何少爷站在屋外,缓缓地踱着步子。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哪里,离开药庐,还往南面,去落霞山吗?没有人回答。他叹了一口气。

“小少爷,你想把我捏死不成?”门帘突然动了一动。

何少爷全身一跳,秘回头,山林绿影在眼中刹那一挥。门帘下是一片阴影,一个人的裙摆飘了一角出来,紫的,恍如莲开。

“你……”何少爷呆呆地站在那儿。

“没被这毒毒死,也须被你捏死。”沈若颜走了出来,真真切切的,嘴角浮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一如那个干枯在巨石边的少年。她的嘴唇和眼眸一片紫,如同幽灵。她甩了甩右手,只见皓白的手腕上五道抓痕,现出淤青之。

“你还活着?”何少爷突然大声道,狂喜之涌出。

“怎么,你这么希望我快些死去?”沈若颜笑。

“……”何少爷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她。

“已现假死之相,快如你愿了。”沈若颜站在银的月光下,用手掠了掠鬓边的头发。

何少爷如在梦中,听她此语,一颗心又沉了下去:“我,我还以为……”

沈若颜瞧瞧他,不语。何少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望向别处:“我还以为你没命了,伤心了半日。”

沈若颜也没看他:“伤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何少爷讷讷。

沈若颜在月下走了几步,步子虚浮无力,她叹息了一声:“你……你不需为我伤心,若伤心过了,也就这一次。……我总是要死的,明天后天,已经不远了。”

何少爷不无语,眼中含悲:“你便不再想些法子,让自己能活得久些?”

沈若颜“噗哧”一笑:“想法子?我想了十几年,一个也没想出来。”

何少爷默然。

沈若颜道:“我也早就习惯了,幽冥之所走了几遭,不过在死之前,只想再去一个地方。”她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她于不由自主迅速下坠的幽冥之时,fsktxt。cōm只觉得有人在沉沉的深渊之中拉了她一把,甫一回头,一张脸刹那消失。但她已认出了他。

“我陪你去吧。”何少爷道。

“你莫不是想保护我不成,小少爷?”沈若颜轻笑。

“我……”何少爷赧然。

“随便吧。”沈若颜说完,转身走了进去。何少爷独自站在月光下,想微笑,又觉得有些难过,想难过,却又是不微笑。他似喜似愁,望着微动的门帘,痴了过去。

第一卷·飞泉夜雨潇湘吟 第十一章 疾风劲

琴声极远极淡,淡得就像一幅水墨画,江行舟远流无尽。不知源自何处,也不知经过了几回山林游转,便有了幽魂般的似远似近,不可琢磨。月下枝叶青绿,垂露凝结,一点清辉光芒微微。若有雄鹰般锐利的眼睛,就能见到窄窄山路上,两道矫健人影正一前一后快速前行,衣袂飘动之间,一程程山路如飞向后而逝。

叶听涛的脚步与他在那乡间小道上的决定一般并无犹豫,虽是初次踏入落霞山山门,但对他来说,这里是操琴之地还是杀戮之所,并没有太大分别。山腰下的风舞舍静寂无声,远远的青砖小瓦在月下依稀隐现。过了片刻,他低声皱眉道:“什么人在中弹琴?”

薛灵舟微微一怔:“大概是山中弟子吧,这里的弟子都痴心于琴道,用功得很,和外面人不一样。”

叶听涛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我们走到哪里,那琴音所指便是何处,有些奇怪。”这时两人行至一处折转而上的山道前,他袖摆微拂,提气一跃,待薛灵舟跟上后才接着道,“你不识音律,易为琴声所惑,还是要谨慎些。”

薛灵舟点头答应了,叶听涛便不再说话。两人绕路而行,避过了泉泠舍之上的散步道,只是风舞舍与雁回舍之间的落叶步道却避不过,正是快到了风舞舍时,叶听涛忽然侧头道:“你记不记得那白姑娘的尸体是在何处找到的?”

薛灵舟想了想:“山中五音琴阁,那具尸体一直停在琴阁中。”

“那琴阁在何处?”

薛灵舟道:“在风舞舍和雁回舍之间的一片桦木之中,还要再经过烟霞步道才能到。但这琴阁只管琴不管人,也只是因为距离较近才将尸体送去那里。我看琴阁里一老一少都不像是什么恶人。”

叶听涛看了看他,眼中似有些无奈,眉间却是微凝:“凡事不可尽信,这山中很是古怪,还是先去琴阁一探的好。那楚姑娘也不知在何处……贸然上了山巅只怕不妥。”提步之间,总有那淡如丝烟般的一息琴声萦绕,不绝如缕。

薛灵舟点头答应。其实他并不明白叶听涛话中深意,心中却无一丝疑惑,只跟随着他经风舞舍前平台,向散步道走去。成片的弟子舍中并无灯火,想是舍中弟子都已熟睡。只是弹琴之人耳目聪敏,两人便愈将脚步放得极轻。时已深,除了那幽幽淡淡的琴音仍然漂浮,整片山腰唯余风吹叶动之声。

这落叶步道蝶之故亦与散步道相仿,因山势奇巧,起风之时东边一片林木之中便送来雪片般的飞叶,恰巧飘在这步道上,翻翻滚滚一阵停下,每日积累得厚厚一层,需弟子间打扫第二日才能行走。薛灵舟初来之时,曾为此景而惊叹不已,似乎满天纷纷扬扬,然而一过这落叶步道,又是山石岩岩,残成印,浑见不得这番景象了。

碧海怒灵剑的剑鞘闪动着淡淡微光,一如叶听涛那双宝石般的眼眸,偶有不经意般的思虑之一掠而过。半之中,落叶步道又有不少叶片相积,行走之间便有了些琐碎的响动。叶听涛也不说话,只施展轻功足不点地而行,地上落叶便再无声响。薛灵舟也依样而为,只是他功力不及叶听涛,偶尔仍会一脚落得重些,便踩碎枯叶一片。有什么人模糊的身影隐在步道旁的山石后,冷眼看着他们疾行而过。就在几乎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浮行于山林间的琴声忽而着一激昂之音,如有所语。

五音琴阁已然渐近,两人行过雁回舍外时,只见数十排弟子舍中有零星几间亮着烛火,虽无声息,但想见有人尚且醒着。叶听涛回头眺望了一眼整舍布局,不置一语,只以手示意让薛灵舟带路。最后的一程烟霞步道更与前路不同,稍一不慎便有惊动,薛灵舟不觉惴惴。凡他与叶听涛并肩而战时,他们总不会说太多的话,但叶听涛的任何一个手势或是动作都不会没有意义,就如此刻。

雁回舍中,开始有几不能听闻的走动声,轻得就似枯叶栖落于地。直过了半里之地,薛灵舟才开口道:“大哥,你行走江湖多少年了?”

叶听涛一怔。他们相识虽有一段时日,但薛灵舟总是一身热血不拘小节的模样,也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见他不答,薛灵舟又道:“我跟随你行事时,有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算你解释了我也还是搞不大懂……大哥,你是在江湖中行走了多久,才练成现在这样的?”

叶听涛还是没有回答,脚步轻落时右边身体与一株松木轻触了一下,中便传来他一声压抑着的喘息声。薛灵舟有些奇怪:“大哥?”

叶听涛顿了一顿,道:“我并非生来如此,但你也不必羡慕……有所得必有所失,世事便是这样。”

薛灵舟不知是否听懂,只点头道:“或许我到了大哥这般年纪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吧。我辞别父亲出来闯荡江湖,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叶听涛沉默了片刻,握紧了怒灵剑,没淤继续说下去。父亲、小、家宅,这些对于他来说,就像前世的回忆那般缥缈,毫无着力之处。

过不多时,两人到了烟霞步道入口,稍停了片刻,确定上面无人才举步踏入。暗之时烟霞已散,这条步道看去便与寻常山道没什么两样,然而险峻曲折自在回转之中。薛灵舟尚记得须在何处打弯,何处向下,便走在叶听涛前面,手触山壁借力,尽量不去碰那铸道木板,但身形过处,似乎刮着的风也起了微微的感应。

须知这烟霞步道乃雁回舍与云栖舍弟子常来之处,便是为这步道传音之效,可与五音厮磨,如在步道各处聆听自己的琴声,于音感甚有进益。当日莫三醉在此与薛灵舟相斗,距离如此之远尚如近身相搏,也多赖此故。

行至烟霞步道回转之处,薛灵舟屏息凝神,堤防这隐在山壁之后的另一半步道有人,过了片刻,只闻风过而起的隐隐山音,并无其它声响。他这才蹑足而过,两人直下了烟霞步道,来到五音琴阁外桦林之中,叶听涛思量良久,终于道:“灵舟,你在山中可曾听闻这些馆舍排布有什么特异之处?”

薛灵舟想起他回望山舍时的神情,道:“我曾听楚姑娘说,这馆中布置是有些关窍的,至于是什么,她没有告诉我。”

叶听涛沉吟道:“方才我们经过了泉泠、风舞、雁回三舍,又经过了落叶、烟霞两条步道,我看这馆舍排布,似乎是坐镇五行排位,又以步道辅佐相连,以为互补。你说这山有弟子舍四处,那五行还剩余一数,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薛灵舟道:“听闻山顶还有一处凌风琴台,约在正中之位,也许是那里吧?”

叶听涛点了点头:“嗯,看来就是这样,这座琴馆数经战火仍然屹立于此,应该是与这五音五行相合之道有关。”

说话间两人已深入那山腹桦林,树影微动,月华透过如盖桦叶落到地上,落到他们身上,山中幽淡的琴音仍然未歇,五音琴阁,便在不远之处了。薛灵舟几步上前,借着月光望见了那“五音琴阁”四字牌匾,心中一凛,回头向叶听涛道:“就是这里了,不过现在里面好像没有人。”

叶听涛答应了,两人走进琴阁,空气中仍有淡淡的檀之气,只是那瓷笼已熄,阁中悄然无声。薛灵舟晃亮了火折,见左侧几案上有半截蜡烛,便点上了。烛光跳动着照亮了琴阁,阁中那数百把藏琴仍然静卧于斯,琴弦寂静,与前次到来时并无两样。叶听涛四处查看了片刻,亦未发觉异样,阁中虽不似有人,但两人仍是去了二楼歇宿之处,寻找那阁中老者和青衣弟子。

但见凝月冥冥,五音琴阁二层之上房门俱都半开,房中铺整齐,清洁无尘,连薛灵舟曾经住过一的那间,一个人都未曾看见。薛灵舟道:“奇怪了,照那青衣弟子所言,她与那老者乃是长驻于琴阁之中,替山中弟子斫琴,又兼保管阁中藏琴,怎会两人一起离开?”

叶听涛四顾:“瞧这房中景象,两人显然离去未久,娶不急迫,看来是有人叫他们离去的。”

薛灵舟道:“大哥是说,这阁中会有埋伏?”

叶听涛沉吟半晌,道:“有这个可能,琴阁三楼你可去过?”

薛灵舟道:“没有,那日住了一,心神恍惚,没想到再上去一探。”

两人对视一眼,便退出房间,向三楼走去。脚下楼板发出“吱吱”响声,格外刺耳。阁外桦林之中,有风裹卷着一地树叶盘旋而过,弹奏多时、若即若离的琴声便在这一刻渐渐低去,如羽毛飘落水面,寂止。凌风琴台之上,一个白衣子随风而立,步摇轻动,在那琴音终于消失时,低一声叹息。

琴阁三楼是间不大的库房,角落里堆着些木材琴弦等物,有乌木书架几排,摆放着一些曲谱典籍。薛灵舟见了,忽然想起一事,便将蜡烛往书架上照去,果见迎面一排上便有本一寸见厚的册子,书脊之上写有“潇湘弟子名录”四字。薛灵舟将其抽出,寻了书架边一张桌上放了,翻阅起来。

叶听涛走近,看着他:“你想找薛姑娘的名字?”

薛灵舟道:“也不全是,如若我小真是死于取木斫琴,那么便不是馆中弟子,这册上是不会有她名字的,我是想查查楚姑娘的事。”

叶听涛眉间一动,并未言语,见他一手持烛一手翻阅有些吃力,想接过那蜡烛替他照着,手一动,却又蓦的停下了。薛灵舟自翻阅名录,回想楚玉声曾经说过的话,便自约莫十多年前入馆的弟子名录中找去,但他直从十多年前翻到五年之内,也未见到“楚玉声”三个字,在近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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