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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剑歌-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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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弟子顿时有些慌乱,想将身后小小的身影遮住,可那孩子已然轻灵无比地跳了出来。“爹。”他甜甜地叫道。

“楼主,我……”素衣弟着口想要解释,孩子已然蹦跳过去,拉住陆青的手:“爹,你把我忘在家里了,他又把我带出来了,你高兴吗?”

陆青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脸微凝。素衣弟子愈加惊慌:“楼主,我,我是不得已……”看着陆明,却又不敢说下去。小小的孩子,似乎比毒蛇猛兽更加可怖,陆青的右手被儿子握住,便用左手挥了挥:“去看着王陵吧,这件事回去再说。”

素衣弟子喏喏退下,陆明拉住陆青的手连连摇晃,甜声道:“爹,你看见我高兴吗?你很净见我了,我在银镜楼要闷死了……”

“明儿。”陆青打断了他,很少地,他没有露出属于父亲的笑容,“以后不能再这样任,你闯的已经够多的了。”

陆明的甜笑淡了下去,撅起嘴,在陆青的衣襟上蹭冷去:“爹爹每次都说这句话……可我真的很净看见爹爹了,我做错了,不应该杀那个老头子,爹爹原谅我吧……”娇糯的嗓音,纯净无瑕。

“明儿!”陆青微愠,“不准这样称呼宫主。”

陆明吐了吐舌头,明亮的属于孩子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神:“哦,他是宫主……爹爹,你怕不怕他?”

陆青低头看着儿子:“明儿,这里很危 fsktxt。cōm险,天亮以后我会叫人带你离开的。”陆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爹爹,你怕他?”

陆青有些无奈,这荒野之地,亦无处让他避寒,正想唤人取件长衣给他披上,孩子却清脆地笑了一声:“爹爹,你怕他吧?不过阑及了哦,刚才(书)(网),我已经找到他了。”

陆青微微一惊,随即感觉到背后拂过的风有了些许异样,他迅速回头,黑暗之中,那一袭白袍有着散淡微光,寂静无声。任奇看着他,双手负在背后,眼中神情模糊。他是一个人,身旁没有别人。

明黄的灯火依次亮起,幽黑黯刹那退散。黑衣侍立,紫晶璨然,属于逝者的世界,与生者长久地在同一个空间内对峙。便有一种芒刺在背的压迫之感,让再轻盈的笑都沉入水中,泛不起涟漪。

富丽的坐毯之上,黑衣少年赤足而立,纤秀的踝骨微动,他在慢慢地踱着步子。不似旁人那般来回踱,而是沿着坐毯的边缘,漫无目的,但耐心极好,从不加快速度。绵软如猫的脚步声,透过毯子,些微传到了叶听涛的身下。

之所以能感受到这细微的触动,是由于惊涛骇浪到了不可再高之处,似乎魂魄便游离而出。他静静地躺在坐毯上,很久很净有动一下,但在意念中,却翻滚疾行又跌倒了无数次。自幼至今,二十余年的功力在体内翻腾搅动,永不停止地撕扯着自身的力量,彼此缠绕、侵蚀,如堕地狱。

名唤沉星的少年仍旧轻轻走动,视线却始终落在叶听涛的身上。没有一个侍立的黑衣人敢开口说话,他们恭敬地垂首,更无一人敢去看沉星的双眼,如石像。碧海怒灵剑在叶听涛的手边,离开一尺的地方。

“少主,萝护法要见您。”石门开合,一人进入,轻声道。

沉星站在叶听涛身旁,脚尖轻触了一下怒灵剑的剑身,青碧的冰冷:“她死到哪里去了?现在才过来。”语中甚至含笑,但无人可知眼眸是什么样的神情。

来者一顿,垂首道:“……护法受了重伤,刚刚醒来。”

“让她进来吧。”沉星轻快地道。

石门再次开合,萝慢慢地走进来,唇雪白,微微含着胸。她在坐毯的边缘停下,笑了笑:“少主,你又有好玩的东西了?”

沉星在毯上走了两步,随意地打量着她:“有,很好玩,虽然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手捂住嘴,暗血流下:“……你喜欢就行,这个人不好对付,帮手不少。”她的身躯轻轻颤抖,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死去。

沉星轻轻一笑:“很好。”他走近萝,捏住了她的下巴。萝不由自主地抬头,对上他魅惑的双眼,一刹那,如中闪电。

“我还要一样东西,你给不给我?”沉星凝视着她,左手将她的黑披风解了下来,扔在坐毯上。披风扑动,落地时的感觉同样传到了叶听涛的背心,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人摔倒在身旁不远处,但胸前正郁结冲滞,即使躺着也是头晕目眩,便无法去细细辨别。

萝大声地咳嗽,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不断地有暗红的血从她嘴角流下,摔倒之后,突然有大量血液从她嘴里涌出来,像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尽,直到死去。

任奇的一掌,纵然未曾恢复到受伤之前的功力,但也足以让人生不如死。血腥迅速地在室中蔓延。

“少主,望舒真元剑到了。”有些慵懒的声音,有人靠在门边,浑若无事地看着里面的情景。

沉星回过身,看见他,隔了片刻,明媚的笑意在嘴角浮起:“……很好。风年,你果然比谁都管用。”他低头看了看萝,眉心一蹙,像看见一件被污染了的玩具。

“去把剑拇。”他对萝道。

风年沉默地望着沉星,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之人,将那如月之霜华般的宝剑呈了上来。萝艰难地站起,她仍旧不断地呕血,却一语不发,也不反抗。惑心之术,对任何人都不会失去效力。

叶听涛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身下坐毯传来的步履移动之感。沉重、固执、痴妄,让人心生寒意。他全身似有无穷力量,却被锢在皮肤之下,渐渐紧缩,缩至最小,又爆发,充塞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一瞬间,他双目微睁,清醒了过来。

几乎静止不动的烛火之光飘浮在上空,侧首第一眼看见的,是萝的手即将接触到望舒真元剑,只差最后一点点,她像一片落叶般飘忽摇晃了几下,腿一软,双臂挂在了剑上。

“啊!”她惨叫起来,望舒真元,如月之剑,无声地切断了她的手臂。几乎呕血殆尽的身体,又一次血液狂喷。

“最后一样东西,是你的命。”沉星微笑道,就像在说沙漠的天气。他轻巧地绕过萝倒下的身体,的脚尖小心地避开了血迹,接过风年手中的剑。

“少主……何必要这样?她帮你取回了万相无尘剑,也算是有功。”风年微微皱眉,目光垂在地上,“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她吗?”

沉星的脚步微微一顿,走回坐毯,来到叶听涛身边,将望舒真元剑放在碧海怒灵剑之旁:“她想杀断雁,想得快发疯了,我就满足她。现在断雁死去,她的伤也不能治,了结了又有什没好?”

风年还是皱眉,他不与沉星对视,眼中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神:“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现在,我可以离开重天冥宫了吧?”

沉星坐在两把剑旁边,用手将之排列整齐,非常用心的模样。风年静静等着他的回答,过了片刻,沉星微笑道:“可遥”然后,他的目光轻落在叶听涛的脸上。

风年同样看了叶听涛一眼,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走了出去。侍立的黑衣之人按下机关,石门开启,风年的背影消失,脚步声回荡。

“你为什么,不也问风年要那样东西?”叶听涛躺在原地,声音虚弱而冷淡。他似乎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也似乎是蓄势待发。

沉星就这样坐在他身边,看起来,他们丝毫不像敌人:“他还可以做别的事,去汁,找人。汁的人都很好。”坐毯边,两三个黑衣侍者前来收下了萝的尸体,包括她的两条断臂。血腥的气息依然浓郁。

“你的人,在很安全的地方。”沉星抱着膝盖,“我说过了,我喜欢那个人,就连她的琴也没有抢走。”

叶听涛闭上眼,手肘支撑地面,慢慢坐起来。距离最近的黑衣侍者微微一动,袖摆中,不知藏着什么样的毒物利器。沉星不以为意,在他瀚海石窟上的一推之中,已含了极强的内劲,叶听涛为了护楚玉声,将受在她身上的力量也引到了自己身上,此刻,他丝毫不想去担心叶听涛是否会动武。

“我没有动她,所以现在,我们该谈谈重要的事了。”两个人坐在地上,两把神剑排列整齐地放在一边,如此情景,实在不像是要谈正事的样子。但沉星没有等叶听涛回答,轻轻击掌,门外的一条走道之中,竟错觉般有了些微回响。

稍顷,披风于行走中飘荡之声传来,三个黑衣侍者入内,一室剑华,由此而发。为首者手中捧着那五年前为断雁、风年二人带回的伏羲龙皇剑,金光灿然,锋锐威严,宛然有睥睨天下之风;第二人捧着的是通身漆黑的须弥鬼啸剑,剑台风雾,未成之憾,无声记载于剑身中,凄厉呼号;第三人手中所持,在第一眼瞥见的时候,却仿佛空而无物。叶听涛仔细望去,透过剑身,竟看见了侍者的手。

他微微一惊,定了定神,才发现那剑身通透无比,比冰霜更为洁净,不知以何异材所铸,倘若陆青在此,或可辨别一二。那便是沉于玄武湖底的万相无尘,为得此剑,重天冥宫曾将云仙画舫分舵屠戮殆尽。叶听涛心中呯然一跳,在这一时刻,不仅是四肢百骸,连他的脑中,也开始有激流涌过。

碧海怒灵、伏羲龙皇、望舒真元、须弥鬼啸、万相无尘。侍者一一将剑放下,谨慎如同捧着一触即碎的玉。放下时,亦是剑尖相齐,剑格相对,五把剑从容展列,光辉相映,仿佛遥遥可见龙泉铸剑师的风姿,还有不可抵挡的,剑散人亡的宿命之途。叶听涛的指尖,几乎可以触到那锋利了千年的冷芒。龙泉铸剑,遗殇千年,此生竟有幸得见。他脑中闪过罗境主的脸,枯槁垂死,那张脸又立刻幻化为他的脸,倏然而惊,如那一日玄珠心境,错神间刺向楚玉声的剑。

侍者退下后,沉星伸出手,将五把剑排列得更整齐一些,举动几近孩子气:“虽然还缺一把,不过应该也快要来了。那个人不会不管你的,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沉星缓慢地说道。这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戮的气息,做任何事,都像在玩着什么有趣的游戏。那双魅惑的眼睛让人不敢相视,便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告诉我怎么得到《八荒末世图》吧。”沉星舒展了一下膝盖,像要站起来。但室中的气氛,却一下子降到了极寒之境。

“你不知道吗?”叶听涛坐着不动,平顺气息,体内脉息游走,努力按捺着那足以扭断筋骨的狂燥之气。

沉星望着那五把剑,笑道:“我要是知道,当初就会亲自去做这件事。况且如果我知道,那么上一代,再上一代的冥宫主人也该知道。他们只有神剑的秘密,但不知道最重要的那张图在哪里。”他忽然靠近了叶听涛,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惜的是,叶听涛及时避开了目光。就算受了伤,他的知觉仍然像从前一样灵敏。

“如果我告诉你,就算看到了那张图,也无法知道里面的含义,你会怎样?”虽然知道沉星决不会相信这句话,但叶听涛需要这只言片语的时间。哪怕只是多说一句,或许他便能凝聚力气,或许,会有人在下一刻到来。

沉星站起身,绕着那五把剑,走了几步:“这么说,你已经看到过那张图了?可不要告诉我,你把它带在身边。”

叶听涛微微一笑:“当然不会。”他用手一撑地面,慢慢地站起,身形有些不稳,沉星低垂着看剑的脸上,挂着一丝丝含义不明的笑意。

叶听涛目光扫视了一眼身周,十余名黑衣人侍立于侧,楚玉声不知在何处,孟晓天亦且未到。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要进入王陵,都不是易事。他不动声,仍是暗运内息:“你要这幅图卷的目的是什么?”

沉星仿佛知道他的用意,脚尖在坐毯上无意义地划了半个圈:“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在下一瞬间,他如烟雾一般欺近叶听涛身前,右手轻探,便去叩叶听涛脉门。

“再过三个时辰,天亮的时候,这座王陵就会下沉。沉到沙漠的下面。”轻若无物,灵似鬼魅,叶听涛手腕一侧,正待避去,却为他后一句话怔住了。沉星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触手之处,是一点冰凉。

“咦?”沉星微笑道,“你的手是冰做的?”腕垂下,便发现挡在他手指与叶听涛手腕间的,是一寸剑锋。灿烂如同水晶、微腻。室中,十余黑衣侍者齐齐踏出一步,来人身后,亦有人抢步而上。

剑尖闪动,华衣轻摆,血迹溅落在先前萝所留下的血泊中。孟晓天看着沉星,刹那之后,叶听涛的声音响起:“别看他的眼睛!”

竟然,一直忘了提醒他这件事。话出口时,沉星的脚尖已经得意地在坐毯上轻轻点动。

“我的眼睛很好看,为什没看?”骤然而起的不祥之意,孟晓天与沉星四目对视,眼中泛起了异样的神。仿佛是看到了最丽的曜石,神光流动,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慢慢地灌入,愈渐浓郁。

手起掌落,叶听涛急推了孟晓天一把。他于瀚海石窟上遭受重击,经脉剧震,功力渐起反噬,此刻落手已无法控制轻重,所幸孟晓天只是被打得退了几步,双目却没有离开沉星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叶听涛。

“告诉我,怎么得到《八荒末世图》?”沉星只是站着,声音一层层漾起涟漪。

叶听涛紧张地望着孟晓天,只见他握着九天玄剑,目光下垂,定在剑身上。然后,他的双眼又移向坐毯上陈着的那五把神剑。

“图在剑中。”声音麻木。

沉星兴奋地笑起来,连语调也变得有些尖锐:“那,把图取出来吧!”

叶听涛向前跨了一步,沉星袖摆一拂,那股石窟之顶袭来的劲风立刻又袭到身前。功力如何,不用细辨,亦可知大概。叶听涛勉强移动身形,堪堪避去,却终为劲风侧缘扫到,胸中一滞,便无法触到孟晓天的背脊。

“需要两个人。”孟晓天再次麻木地道。

沉星扫了一眼身周侍者,一人上前,垂首。忽然之间,空气凝结,剑台迷雾中封锁了千年的秘密,在孟晓天不能自控的动作中,击打着所有人的心脏。沉星盯着那华衣身影弯下腰,九天玄剑斜放一边。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叶听涛突然问道,“你说,这座王陵会下沉?”

“下沉,就是沉到下面去。”沉星的声音放轻了,仿佛在向所有人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他没有理会两侧侍者微变的神情,还是兴奋地望着孟晓天。飘浮在神剑周围的淡淡光晕陡然强盛,似乎是因为九天玄剑的归来,六剑聚合,但那最终完成这聚合之人,此刻却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指在剑柄上游动,从碧海怒灵,到伏羲龙皇。

“你这是何意?”虽眼见六剑相聚,叶听涛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这里是重天冥宫,你……”

“嘘……”沉星伸出一根细而柔软的手指,抵住嘴唇,“这件事只有断雁知道,这是他送给我最后的礼物。我很喜欢。”

叶听涛愈发听不明白,却听孟晓天道:“是这一把。”转首望去,伏羲龙皇已然在握,黑衣侍者依言拾起了须弥鬼啸,孟晓天静静地调整握姿,停顿了片刻。所有的黑衣侍者都望着两人,但每个人的耳朵,却都在倾听沉星的下一句话。

“挥剑。”孟晓天道。

那一瞬间,沉星没有说话,脸上蒙着一片烛火明灭中的阴影。叶听涛突然发现,孟晓天一直僵硬着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剑光如游龙疾走,黑衣侍者亦挥动鬼啸剑,可剑锋落处,室中却是一声惨叫。

鬼啸剑是未成之剑,无有锋芒,因此不能伤到任何人。但伏羲龙皇剑,却可举手之间夺人魂魄。“咔”的一声,双剑剑柄皆发出轻响,黑衣侍者脖颈被劈断,鬼啸剑在手中紧握一下,不由自主地旋转、落地。剑柄敲击而落,“啪”的一声,薄卷轻摔在坐毯上。与此同时,孟晓天伸脚一踢碧海怒灵剑,那剑便直向叶听涛大力砸去。叶听涛微微苦笑,伸手一接,不由自主退了几步。

黑衣侍者飞身上前,孟晓天剑光疾扫,华衣翩翩,伏羲龙皇剑于数载之后再展其威,遇其锋者无不断肢毙命。然而沉星始终没有动,在他说完“我很喜欢”那四个字后,便再也没有说话。最后几人围着孟晓天缠斗,走道之中,开始有些许脚步声响起。叶听涛暗自加速运转内息,只待再有人闯入便要拔剑阻拦,却发现不曾观斗的沉星径直走下了坐毯。他赤着足,好似玩厌了什么游戏般的姿势,按了一下门旁机关。石门合上,这一次,却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所有的黑衣侍者被挡在门外,阻隔了错愕,也将那唯有室中之人所知的秘密永隔。灯火轻轻震动、颤抖,孟晓天将身法提到极境,不让一丝鲜血沾到自己身上,然而,在杀死最后一个黑衣侍者时,他听到了那声石门合上的巨响。沉重、恶意,门边的少年全身都潜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少年道,如同刚才发生的杀戮都是虚无,时间还停顿在孟晓天嘴角露出笑容的时候。

剑尖微垂,孟晓天目光锐利,停留在沉星的鼻端:“六剑聚合,剑光出现,这种光芒,只有剑客才能感应。不过,你的惑心术的确很高明。”

沉星笑了笑,走回毯上,对那一地尸体视若无睹:“是吗?不过你醒不醒也都一样,赶快继续,我很想看看《八荒末世图》。现在,永远不会再有别人来打扰了。”

叶听涛心中疑惑,握着怒灵剑,慢慢走回:“那道石门,如何再能开启?”

沉星微笑道:“让时光倒流,回到未开之前,否则,到天亮的时候,也就永远没有人能开了。”灯火静止,血腥弥漫、停滞。

叶听涛沉默,孟晓天不可思议地望着坐毯上轻盈立着的少年:“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也打算困死在这里?”

沉星有些不耐:“那又怎么样?”

孟晓天吃惊地怔住,三个人,与这六把神剑,封闭在这间石室内,四顾周围,没有别的出口。

“不只我自己,所有王陵里的人也会一起陪葬,回到……”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明亮的笑容,“回到没有穿上丧服的时候。”

“你可知道,为什么重天冥宫的人从来只穿黑衣?”

“不知道。”

“……冥宫少主沉星本是王族后裔,数百年前与羌人一战,贱被灭。这黑衣,是百年的丧服。”

这是唯一的一次,断雁亲口提起重天冥宫的往事。五年多来,孟晓天偶尔会想起这句话,可是他从没有细想过。

“他们每一个人都为了那些死去几百年的人穿着丧服,穿一辈子也不脱。他们要复国,回到以前的时候……所以他们逼我给他们一个答案,你懂吗?”沉星平静地道,可就在这一刻,那种魅惑而近乎纯真的气息消失了,“答巴是不可能,不管得不得到《八荒末世图》,都不可能。”

“为什么?”叶听涛忍不住道。再没有旁人相扰的时候,他们三人之间,便似有一种窒息般的牵连,不想靠近,却又不得不呆在一起。

“江山已改,故人已亡,重天冥宫所有没有名字的门人,都是银针控制的死尸,你觉得,我凭什么能够靠着一幅图来复国?”沉星幽幽地道,石门落下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死尸?”孟晓天吃惊道,他看了看脚边倒死的尸体,心中一阵发凉,“那断雁和风年……”

沉星笑了笑:“我说了,是没有名字的。那些人不会说话,很容易分别。这是冥宫秘术,但能破解这秘术的人已经死了。所以那些会动的尸体,也只有全部埋葬,才会消失在世界上。”他顿了顿,“现在,继续取《八荒末世图》吧。”

叶听涛和孟晓天却都一时说不出话,叶听涛这时才清晰地觉得,这个少年说得如此轻巧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不能去看沉星的双眼,便一直盯着他的下颚:“既然我们已没有可能出去,你还要《八荒末世图》干什么?”

“不要啰嗦。”沉星的语声如吹息,飘落在地面,“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做,今天我找到了这六把剑,重天冥宫的所有人就能从诅咒中解脱,其实结果也都是一样的。”竟有极深的悲伤,在那“诅咒”二字出口时流露。孩童丢失了玩具时会哭泣,而大人丢失了玩具,便只有遥遥回望,不是忘却,便是毁灭。

叶听涛沉默,向孟晓天望去,只见他低着头,过了片刻,忽然一笑:“死在这里,真是不值得。”

沉星乜斜着眼瞧了他一眼,直到这时,才走到方才鬼啸剑落下之处,将地上的薄卷拾起:“这个……是什么?”

孟晓天笑道:“你刚才看上去很聪明,现在怎么犯傻了?”

沉星略略一动眉:“哦……”他将图卷展开,孟晓天便也转动伏羲龙皇剑的剑柄,将其中薄卷取出。叶听涛忽然道:“你把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关在哪里?”

沉星的手一停:“你想她?”

叶听涛将怒灵剑的剑尖抵着地面:“……《八荒末世图》最先取出的两卷在她的琴匣里,你不让我见她,怎么去葡这图卷?”

沉星一呆,孟晓天已然将龙皇剑放下,拾起了万相无尘剑,递给叶听涛:“你还能用剑吧?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剑当成拐杖的。”

叶听涛哈哈一笑,跟着便媚一阵咳嗽,勉强将剑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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