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碧海剑歌-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屋角的炉子上不知道煎着什么东西,煎了约莫半个时辰,开始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味道,有些像樟模何少爷剥着白豆蔻,不觉打了个喷嚏。里间之中,传来一阵响动。何少爷扔下手中一颗没剥完的白豆蔻,掀开竹帘,跑进里屋去。

他看见一双黑曜石般凝聚着光华的眼睛,极深极冷,那是属于剑磕双眼,蕴藏着剑锋之芒。那双眼睛微微睁着,仿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何少爷想问:“你醒了?”但一动嘴唇,立刻疼得眦牙咧嘴,差点坐倒在地上。

叶听涛的目光缓缓转向他,看了一会儿。月的记忆渐渐回到他的脑中,右肩撕心裂肺的疼痛如钟摆一样撞击着他,一阵一阵震荡全身。但他没有呻吟,甚至脸上的表情也只是很苍白。

“这是药庐?”他问,眼中有一丝迫切求答的希望。

何少爷急忙点头,为自己疼得那个狼狈样而有些惭愧。叶听涛的神便有些放松下来,警惕之褪去,眼睛微微盍上:“沈大夫呢?”

何少爷用手指指外面,叶听涛勉强睁眼朝外望望,没有人。她出去了吧。他有点失望,但无论如何,她总还是会回来的。他从不怀疑这一点。何少爷站在边,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叶听涛没淤与他说话,闭上眼睛。

这一次,又是沈若颜救了他,连以前的几次,似乎越来越是还不清了呢。叶听涛嘴角微微一动。他失血极多,疲倦得想就此一睡不醒。但是不行。明月之下,那个青冠男子的脸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叶大侠,只须你一点头,咱们便前事不咎,如何?”

可笑……叶听涛竟然为这些宵小之辈的一句话所钳制,纵然回到易楼,也只能不提此事。那复杂的一件交易,似乎正等待着掀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关乎沉睡千年的剑芒之茫契约成立三年以来,始终在秘密的边缘徘徊,阴山一役,他所要思量的远比同行者更多。只不过在生死一刻,谁都会认为暂且屈尊是比较明智的做法。这是他的师父教他的,那个传给他碧海怒灵剑的人。

在这个江湖上,还有几个人会做宁死不屈的傻事?叶听涛想起薛灵舟。这个人,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当他振臂一呼的时候,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跟从而去。若不是为了牵制江离,伺机查探那枚腊丸的踪迹,他也不至于和易楼闹到这种地步。江离如今已经尸骨不在,那颗腊丸自然随着他一起化为乌有,朱楼主又是否会料到这一步呢?叶听涛闭目而思,渐渐觉得有些疲累,便将那青冠男子的脸从眼前抹去。

过了片刻,他忽然又睁开眼睛,打量着何少爷:“你是沈大夫的病人?”

何少爷点头。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他盯着何少爷。

何少爷伸出两只手,一只表示三,一只表示九。三月初九。还好,不过昏迷了一。叶听涛想。

“这附近,可有什么人异常失踪之事?”

何少爷寻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其实他不过到这一带几天,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听闻。只是见沈若颜这一路行来都很清闲,才猜测附近无事。

叶听涛“哦”了一声,便不再问。淡淡的气加在草药气息中,有一种奇异的安宁。他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昏昏睡去。何少爷替他掖了掖被角,便到外间,继续剥白豆蔻去了。他觉得大侠果然是不同凡响的,命一回来,便又开始关心起附近的百姓苍生来。

夕阳西下,月斜东山。接着月华淡去,朝阳初升。沈若颜去了一天一了,仍旧没有回来。何少爷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看叶听涛还在睡着,终于跑去附近的小村落买了些食物回来。很不巧的,只买到玉米面馒头,还有几斤牛肉。他想起叶听涛的问话,在村落之中比手划脚一番,询问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村人半懂半不懂,告诉他自家的媳儿最近没出过门。

何少爷一路上狠狠心,撕开了一点嘴上的杉,发觉其实半边嘴唇根本完好,只是沈若颜故意全包了起来。是怕他烦扰叶听涛吗?他心中不愤愤,就在路上吃起馒头来。出乎意料的,他觉得滋味甚好。

药庐中,叶听涛坐在上,正自沉思。他等了很久,药庐的竹帘始终静静垂着。沈若颜没有回来,或许又救了什么人,耽搁在谁家的府上了。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我行我素,不太管别人怎么想。只是也难怪。叶听涛心中一软。但此刻,他也已不能在此继续等下去了。

他似乎有些不明原由地挂念着薛灵舟,这是在这茫茫江湖中极少遇到的事情。仿佛还是在离开师门之前,曾与人如此心无疑虑地并肩同行。“热血沸腾”这四个字并不适合叶听涛,无论如何,他与薛灵舟总是不一样的。他没有那样一位大哥去仰仗,在搏杀之途上,从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无可挣脱,即使是胜利,换来的不过另一场杀戮的开始。

叶听涛心中一阵触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一低头,见自己衣衫上沾满血迹,也不及去清理,便往随身包袱之中又取了一套出来,咬牙换上。

晚风送来轻微声响,也没有遗漏药庐外轻轻的碰撞声。那是衣衫触到竹帘的声音,因步履极慢,也极轻。许久之前正是那脚步声引了沈若颜离去,黑衣尾随,隐隐不祥。此时,像是同行者前来窥探,幽暗的双目搜寻着碧剑刃的锋芒。

警惕之感,只须一点点的触犯便油然而生。何少爷是不会蹑足走路的,沈若颜当然也不会。叶听涛不动声,只是坐着,怒灵剑一直握在手中,即使是如此重伤之下,他似乎也并不惊慌。一片黑的衣角在药庐外拂动了一下,空气凝固,连淡淡的与药草气息,都停驻在竹帘内外,不见其踪的对峙与杀意之间。

何少爷走进药庐之前,一眼瞥见附近那棵松树旁空空如也,自己寻回栓上的青鬃马不见了。他走近一看,只见树上贴了张字条:借马一用。叶听涛。字写得匆忙,笔迹却仍是透出一股冷峻肃然,似是不及多言,便独行而去。何少爷手里的半个馒头掉在地上,急忙跑回药庐里,只见叶听涛睡的那张上,只有那沾染血迹的衣裳扔在那里,人早已不知上哪儿去了。

他在那儿呆立了一会儿,将牛肉放在边的小桌上。已无旁人的药庐,仍旧残留着那种安宁而又警惕的感觉,不过如此干净利落的语气,也只有那样的大侠才会有吧。不知不觉,他有些喜欢起叶听涛来。只是不知沈若颜倘若回来,看见叶听涛已经走了,又会不会怪罪于他?

陆吾镇附近的空气中,有隐隐的浪潮涌动,但对于何少爷来说,他所要做的还是等沈大夫回来。仿佛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狂风将至的时候仍能安然而坐,去远看人间烟火几何,剑虽在旁,却静卧鞘中,无有锋芒。

第一卷·飞泉夜雨潇湘吟 第七章 乱云鬓

凌风琴台在落霞山的最顶峰,深深地掩藏在云雾之中。那云雾宛如另一界的国度,皓渺苍茫,浮动来去,将山巅团团裹卷其中。朝阳一出,落霞万丈,如水彩飘散,染得云海变幻,不胜收。

这般景,最是叫人心醉的也只有片刻。云聚云散,总不过说还休的模样。凌风琴台是数丈见方的一块高台,上面只一张琴桌,一个子跪坐在琴桌前,拨弦三下,时已过卯,琴音如清冷山风,顺着峰峦拂了下去,虽不甚响,但无论传过了多少路程,却都是一般的温润柔和,并与林叶山音相合,越下越是气势渐生,直传到山脚泉泠舍。以山为台,以风为弦,以为音,馆中弟子被这三声琴音缓缓带离迷梦之乡,也似乎是在这日始之音后,山中开始有鸟雀啾啾啼鸣。

子拨弦已毕,仍跪坐在琴桌之前。只见她着了一袭蓝纹绣边白绸裙,飘飘袖摆,腰系丝绦,长发挽髻,束以如意垂珠步摇,肤极白,神清骨秀。她双手离开琴弦,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渊清,人已带来,我便下去了。”莫三醉将楚玉声带至琴台,向她道。

“……好。”渊清低声回答。莫三醉又望了一眼楚玉声,似有深意。他低头而下,不再看渊清一眼。

“……馆主。”楚玉声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不叫她的名字。

渊清听她此唤,微一停顿:“九年不见,咱们都成陌生人了。”

楚玉声道:“……我也忘了你的模样,你也忘了我的模样了吧。”

渊清缓缓地站起身,转向她。楚玉声仍穿着那条蝴蝶百褶裙,腰中系着凤凰一般颜的丝绦,两人一红一白,甚是分明。她们仔细瞧着对方的身形面目,都只是眉宇间还有些当年的影子,楚玉声已如玫瑰般娇动人,渊清却似山顶雪莲,清净自若。对视之间,多少浮云自眼前流过。

良久,渊清近乎无声地一叹:“当真是不识了,玉声,这九年……你可还好吗?”后半句,一字一顿。

楚玉声凄然一笑:“我若能好,也不会再回来了。”

渊清道:“……其实,你修书一封,加急送来,我也料到几分了。”

楚玉声道:“……渊清,那封信,你是第一个读的人吗?”

渊清点头:“我读完之后,师父立刻就读了。”

楚玉声眼中掠过一丝波动:“师父……师父怎么样?”

渊清道:“她很恼怒……怪你不该隐瞒了这么久,才将薛家的事告诉她。”

楚玉声无声地垂下头,有波浪在眼中翻滚:“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我……”她有些说不下去,平了一口气,道,“师父这些年,还像以前一样?”

渊清也低下头:“差不多吧,她退居醉荫之后,还是时时出神,喜怒无常……你信到之前,我已有三个月没见她了。”

楚玉声沉默了一会儿,四顾凌风琴台:“以前师父是馆主时,我也没机会来这儿。”

渊清道:“嗯,那时我在云栖舍,很是向往每日卯时能上这凌风琴台,师父观云奏琴的样子,真是极了。”

楚玉声看着她:“所以你自小便比我用功……也比我聪明,如今,也该是你坐在这儿了。”

渊清微微一笑:“坐在这儿了,又如何呢?云还是一样的云,琴也还是一样的琴。”

楚玉声望向她身后的琴桌:“这把‘飞泉琴’,也是师父特意留给你的吧,‘飞泉圣手’,历代馆主,都承此名。”

渊清仰头道:“也许吧,只是自你离去之后,我也无人相伴,就连陆吾镇也有几年没下去过了。”

楚玉声道:“……山中苦修,本也是寂寞的……现在那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渊清道:“应该不多。只是当初事发之时,云栖琴师就都已有所耳闻了。”

楚玉声道:“莫三醉也知道?”

渊清的双眼突然被一层阴影覆盖,又旋即褪去:“他……他被罚之前,也已在云栖舍,想是知道吧。”

楚玉声望着她:“他从小便宠爱你,如今也是一样。”

渊清脸颊微微一红,又恢冈白:“不过是些红尘往事,师父是不会再接纳他了……”

楚玉声幽幽地道:“一直到今天,咱们也都活在师父的手掌下……师父要杀薛灵舟,无论如何也是杀得,是吗?”

渊清黯然道:“玉声,我虽然是第一个亲手接到你信的人,但这件事,我并不能做主……”

楚玉声道:“若非我一意相护,薛灵舟早已死在途中,可是我始终弄不明白,我只是想将那件事彻底结束而已,何必要斩尽杀绝?”

渊清道:“……玉声,师父若要斩尽杀绝,你和薛灵舟根本上不得落霞山。”

楚玉声忽然有些愤愤:“是啊,她一直便是这样,想杀的时候就杀,想放的时候就放,小的时候,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恼了,我便是得受着她,永远不得安宁?”

渊清道:“师父和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她的苦衷你并不知道。”

楚玉声颓然摇摇头,不语。

渊清望着她:“……我知你只是想要安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此事已了,你难道便以琴师身份一直留在薛家?你能嫁给薛灵舟吗?”

楚玉声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便如一朵红忽然枯萎:“嫁给他?……自然不能。”她道。

雁回舍外的平台上,已有些男弟子,蓝衫绿衫,都搬了琴桌,捡些好位置坐了。山中清晨最是灵秀,是弹琴的好时分。另外一些弟子抱着琴,准备去舍外修炼。薛灵舟前一晚借宿于空置的弟子舍中,一早寒冷,好不容易天亮了,他听到山顶之处传下的琴音,便清醒过来。

这便是馆主的传音吗?他想。雁回舍处山腰以上,这琴音要传到山脚,还需很长一段路程,竟能不断,当真神乎其技。回思云栖琴师功力,似乎与这馆主相比又有不及。他起了身,拿了乌鞘剑,走出门外。

舍中弟子抱琴而过,遇见他都点头示意,有些还微微含笑。薛灵舟不想:这雁回舍中弟子果然又比风舞舍中好一些,我瞧那风舞舍中弟子都弹琴弹得入了魔一般,问路还需连问三人才有一个回答。看来琴艺渐进,子也都会儒雅些。殊不知这潇湘琴馆中自雁回以下,弟子尚未尽知琴中技艺,未达浑然一体之境。山中无事,日修炼,自然有些出神不答之事,却与子无甚关系。

这时昨日引他入雁回舍的一个绿衫弟子走到他身前笑道:“公租么早便起来了?”

薛灵舟亦报以一笑:“是啊,这便去五音琴阁了。”

那弟子道:“我送公子一程吧。这雁回舍与五音琴阁、云栖舍之间有一条步道,名为‘烟霞’,其中有些岔路,公子一个人可别走错了。”

薛灵舟甚喜,道:“多谢姑娘。”

那弟子便先领薛灵舟去炊舍中吃了些早饭,是些稀粥等物。薛灵舟吃不太饱,但又不好意思再要,不觉想倘若楚玉声在此处,当可免此窘事,心中便有些想念起她来。他自出薛府,每日早晨都能见到楚玉声,此时忽然不见,只觉得她的背影甚是亲切,不觉出神。

饭毕,薛灵舟便与那弟子走入雁回舍旁山道之中,那弟子道:“粹儿到达烟霞步道约莫一柱功夫,并不太远。”

薛灵舟道:“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甚是愧疚。”

那弟子笑道:“无妨,反正我本便是要去烟霞步道弹琴,只愿那里没悠栖师兄先到,否则倒是要白跑一趟了。”

薛灵舟望着她的琴道:“姑娘的琴可也有什么名字?”

那弟子道:“这琴与舍中其他弟子的琴一样,都叫‘雁回琴’,虽然斫琴的木材是自己选的,但样式都相同。只有等飞泉试音之后入了云栖舍,才能在五音琴阁中得到一把藏琴。”

薛灵舟道:“那一般弟子入馆,需多少年才能到达云栖舍?”

那弟子道:“这可久了,飞泉试音三年才一次,通过方可进入向上一级的弟子舍,就算次次都成功,入泉泠舍那一年又恰好赶上试音,也得要十年吧。”

薛灵舟不道:“山中十年,当真是清苦得紧。”

那弟子道:“否则潇湘琴馆怎得以有如此名声呢?公子的小想必也是有志之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薛灵舟道:“……我家中只这一个小,只想将她带回洛阳,好好找个人家嫁了,她如今已十九岁,再等个十年,岂非嫁不出去了?”

那弟子道:“有得必有舍,这也是无法之事。馆中并未规定弟子不可成婚,只是一向呆在山中,也无人可嫁,就连馆主自己,今年二十有一了,也未曾有婆家呢。”

薛灵舟奇道:“你说到云栖舍也得十年,这馆主怎如此年轻?”

那弟子道:“说起这位馆主,那自是与我们有知之后入山拜师不同的了。她是个孤儿,被上任宁馆主抱回琴馆后就认作弟子,因她天资极佳,聪明绝顶,是以免去试音之虞,从来就在云栖舍。”

薛灵舟道:“那么这位馆主想必十分厉害?”

那弟子道:“那是自然的了,方才琴台传音便是馆主所为,只是她平日有些神秘,不太亲自下来指点弟子,我入馆之后,也只有三年前她上任那一次的飞泉试音见到过她,这位馆主可也是个人儿呢,如此守在山中,也是可惜了。”

薛灵舟跟着她一路边行边说,不有些迟疑起来。眼见这潇湘琴馆建馆既久,规模又大,馆中弟子越向上便越是些风韵雅士,端的是清静无尘之地。昨日晨间所见的那云栖琴师更是修养深湛,毫不外露,倘若薛兰真在此拜师学艺,对她倒也真是颇有进益。只是家中老父年事已高,自己又在外闯荡江湖,真留她在此,说不定数年才得一见,父亲又如何舍得?

他不想起年幼之时,兰儿绕着父亲膝盖奔跑的样子,那时兰儿还很活泼,与父亲也要好,父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自己与父亲相处的更多。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兰儿渐渐沉闷了下来,脾气有些变坏,常常一个人坐着摆弄些琴谱等物,与爹娘也慢慢疏离了些,反到粘上了自己,从此兄形影不离,倒也是一段快活日子。

无论如何,这事终要考虑父亲,但也要考虑兰儿,他一时想不出个头绪,只听那弟子又说道:“且不说现在这位馆主,就是上任宁馆主其实也是个大人,却是到退位了也还云英未嫁,听云栖的师兄说,宁馆主脾气不好,听弟子弹琴时一有错音便是一顿臭骂,大家也都怕着她,如今的新馆主到没她那般暴躁,馆里上下都暗自庆幸呢。”

薛灵舟笑道:“原来这习琴也和练武差不多,我儿时父亲传我武艺,便是使错一招罚练一晚,当时可真是怕得觉也睡不着啊。”

那弟子也笑道:“罚练也是不能睡的,你还怕得睡不着,那岂不是天天不能睡了?”

薛灵舟道:“也不尽然,我小有时便替我舞几下剑,舞出些剑风来骗骗父亲,我趁机睡上一会儿,第二天清晨再练。”

那弟子道:“你父亲待你当真严格。”

薛灵舟道:“否则我也练不成什么武艺啊,如今倒要感谢我父亲呢。你们也是一样,馆主责骂,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弟子笑道:“这么说现在的馆主一声不骂,便是为我们不好了?”

薛灵舟语塞,只得笑了笑。说话间忽然一阵红光自山林间挥洒而下,照耀在两人身上,雀鸟之声愈加响动,想来也是为霞光所引,向此飞来。那弟子道:“这便是烟霞步道了。”

薛灵舟抬头望去,只见一条步道曲曲折折,仍是以木板铺就,只是上面并无落,亦无落叶,而是满地烟霞流动,步道依山而建,上下错落,有一半自山壁处折转而去,站在此地并不得见。薛灵舟不赞叹,那弟子道:“这烟霞步道乃是落霞山中最著名的一条步道,从早到黄昏云霞不息,许多师兄都会来此弹琴谱曲,这步道也有许多故事在琴馆之中流传。”

薛灵舟笑道:“哦?必都是些风韵雅事吧。”

那弟子道:“是啊,连馆主都曾有些故事在这步道之中发生过,只是此事为宁前馆主所避讳,大家不敢说罢了。”

薛灵舟“哦”了一声,道:“这步道之中似乎无人,咱们上去吧。”说着一步踩上,顿时只觉整条步道都隐隐震动,似有共鸣,汇于脚底。他一惊,放轻脚步,仍是有轻微震动,他不道:“这条步道当真奇特。”

话音未落,只觉“嗡”的一响,心中顿有所感,步道隐于山壁之后的地方传来一声如雷般的琴音,虽距离甚远,但直如一人在步道之上用力敲击一般,只震得薛灵舟双脚麻痹,动弹不得。他已是第二次遇此情景,第一次是在山脚泉泠舍,此时那雁回舍弟子尚未登上步道,听闻琴音也是脸上失:“怎么,这里有师兄在?”

薛灵舟凝心静气,退下烟霞步道,朗声道:“可是打扰了尊驾?”只听两声弦响,似鸿雁长鸣,厉声作答。

那弟子细辨琴音,忽而失惊道:“这是‘霜鸿琴’,前方之人可是莫三醉师兄?”

那人并不应答,只是接着便开始奏琴,琴曲慷慨激越、似戈矛杀伐,彼来我往,都随内力激荡,便如真有长矛自奏琴之处穿透空气而来,无影无形刺向薛灵舟全身要害,绝不容情,显非泉泠舍中那云栖琴师只是小小示警。薛灵舟昨日已有经验,里又冥想一回,此时甫遇劲敌,也顾不得是否有效,拔出乌鞘剑便在烟霞步道起首之处舞动起来。他施展平生所学,奋力调动内息流转全身,灌注剑上,只见乌鞘剑霍霍影动,在身周舞成一片乌黑的剑影,严严实实将全身包围在内。此招果然有效,那伤人的琴声虽仍能入耳,但其气劲已为乌鞘剑所阻挡,便只是普普通通一曲《广陵散》,苍劲凌厉,在烟霞步道之上震颤不已。

薛灵舟一招见效,心中颇是欣慰,但又自忖那人弹琴不过动指,自己抵御却要奋力剑舞,如此相差悬殊,时间一久必定还是不敌。他不想道:倘若此时是叶大哥在这儿,必然能据此琴音反击,剑气所指亦能打败这琴武之术,只是我鹅之力不及,内功又不如他深湛,只可舞剑抵御琴曲杀意,仍是无法取胜。

这时薛灵舟身后那弟子见两人遥遥相斗,一剑一琴,内息碰撞,只震得整条烟霞步道都鸣动不已,她不由心中惊佩,对薛灵舟也是另眼相看。又过一会儿,那琴曲已入怒发冲冠之段,聂刺愤而刺韩王,战意奔腾,琴音借此曲调而愈加凌厉无伦,薛灵舟渐渐只觉如身在如来手掌,那只无形之手越收越紧,剑影也因之无法尽意施展,束手束脚。他心中憋闷,催动内息想要相扛,但琴音似猛然之间自羽调降至宫调,曲中之意徒然如泰山压顶,薛灵舟力不能扛,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