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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凶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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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生气?”
矜墨笑:“气啥?该气的是宫里头那位。哦哟,”她蓦地想到,“你说忱公公能信么?他可不笨!”
妃媂抿嘴笑:“对,就你笨!”
矜墨鼓起腮帮子低下头去不理她。
妃媂过来帮她端盆拿出去倒,她兀自挂好了擦脸巾,扭头去将仇猰方才睡乱的小榻收拾整齐,仍是不同妃媂搭半句话。
妃媂好笑,先到外头将污水泼了,回来搁好了盆,蹭到正在推窗的矜墨身畔,扯一扯她袖口,喊她:“矜墨!”
矜墨想了想,还是不理她。
“墨墨!”
矜墨娥眉轻蹙,很是不习惯。
“好墨墨,你不笨,我笨!”
矜墨眼底笑意藏不住,忙扭过脸去,努力不笑出来。
妃媂顺着袖子牵住她手,轻轻甩两下:“矜墨,你真好!心眼儿好,哪儿都好!”
矜墨没转过脸来,不过耳朵可红可红了,直红到脖子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无耻地刷个日常。
没啥剧情。
第22章 二十四、
二十四、
相国祝燮今日是真不想列席朝会,他想致仕,想离京,想干脆出家得了。并非他领悟禅机一夕看破,而是这届百官实在太不好带了。
特娘的不好带!
——嘴里头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相国大人仍是来了。
他不敢不来。前一天王派人到府传话了,就算他即刻倒地就死也得给孤把棺材抬进大殿上摆好占个位置。这哪里是朝会?这是王上要杀鸡!不知道给哪只猴看反正有那么一只甚或几只不省心的猴子盯着,王上怒了,提溜出了珍藏的磨刀石预备霍霍向牛羊,就缺把宰牛刀。
还有比相国更大的宰牛刀么?还有比大将军更牛气冲天的牛么?
当今这位君主的宰牛刀从来不是用来宰牛的,专杀鸡,专吓唬猴子。
所以祝燮愁死了,掉头发,脑袋里嗡嗡地闹。
小卒子派出了一二三四拨,深夜里七荤八素地筹谋,几个儿子陪着他犯困头秃。最后二公子劝父亲:“晚荷亲自绑了金垚押到君前,君上却未当场发落;大将军又称了病赖这一天不肯进宫详禀,君上亦未见恼怒,足见君上心里头未必将这事看得太重,还是笃信大将军的。”
祝燮垂睑乜斜,鼻头里哼一声:“为父不知道君上惯着仇猰?谁愁那个?”
老三烦躁地抓着头:“金垚区区一个城门校尉,又是大将军身边提拔上来的,别说他正好管着屯门守卫,就算他如今驻扎外省,大将军急招,都难保他不会拍马赶来驰援,处置他没意思,君上又不傻。”
老大过去照着他额头狠狠拍了一掌,压着声儿呵斥他:“放肆!”
老三觑一觑老父的脸色,缩了缩脖子,十分无力地辩解道:“这不是在家里么?”
“不知道隔墙有耳啊?”
老三故作悚然,指指顶上:“哟,有人啊?”
老大瞪起眼,作势又要揍他。他往后躲了躲,嬉皮笑脸摆摆手,直讨饶:“不敢了不敢了,兄长饶了我!”
祝燮咳了一声,板起脸训斥:“莫再胡闹!”
屋内霎时又安静下来,各人或坐或立或踱步或沉思,总是苦恼。
俄而,老三憋不住了,两手一摊耍赖道:“反正我觉得大将军情有可原。什么偷梁换柱欺行霸市的,谁爱参谁参去,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呀!叫君上自己查去呀!父亲别愁了,上朝就一句话,君上英明,多简单!”
话音方落,一只茶碗盖就飞了过来。万幸他反应机敏躲得快,猫腰低头,那盖子擦着他脑袋顶落到了脚边,仓啷摔得粉碎。
小子吓精神了,忙捂着脑袋跪到父亲跟前,认真道:“父亲息怒,是孩儿荒唐不分轻重,孩儿知错!”
一旁两位哥哥也凑上来齐刷刷跪在一处,替弟弟求情。
祝燮气得胡子发颤,一脸的怒其不争:“你跟仇猰才有几分交情?你俩私下碰过几回面?几两草药救你一命,那是药救的你,不是他仇猰。还谁爱参谁参去,你以为小孩子打架回家找爷娘老子告状一样啊?一本折子递上去就是把身家系上了,那是得罪人的事啊!扳倒了君上未必重用,扳不倒结仇结怨甚至一命呜呼,所以你想想,用脑子想想,参仇猰,不,不说仇猰,就说任何一个做到他这般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极臣,他会老老实实坐着等人来参吗?参他是因为恨他吗?不是!是恨不得他死,是你死我活呀臭小子!”
老相国难以遏制情绪,言到激烈处面红耳赤拍案跺脚,嗓子眼儿里冒火,急得连连咳嗽。
儿郎们吓坏了,老大起身给老父抚背顺气,老三倒茶递水,二公子则急急去向门边,推开双扇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无人便又将门合上,走回来关切道:“父亲稍安勿躁!”
这些祝燮自然懂得,只是时间紧迫,难免焦虑烦闷。
从来有人就有利益,利益催生团体,如今朝局看似平顺,却依然是亘古不变的利益勾结派系林立,想做到明哲保身全无牵扯远比加入其中一方阵营要难得多。祝燮为官三十余年,经历两任君主,此生至今谈不上大起大落,无非是运气好,每次都选对了主君,方有现下领首百官的局面。说他无朋党,绝对是个笑话,只现在他已经无需去选择和维护了,他自己俨然一杆旗帜,是许多人想借助的东风,是向上攀登的青云梯。
因此他要比过往更谨小慎微,不能让朋党壮大,不许它膨胀得入了君主的眼,更怕君主的眼中容不下。
那些揣摩他心思的人其实无不是想借他的力量达成私心私利。他们中有敬仇猰的,也有巴不得相国同将军不睦的。乱才可伺机,争斗方能得利,政局的投机最厌恶一个“和”字。
参仇猰的折子抄录一份先悄悄递近了相府,一作谄媚,一作试探。它几乎是与君上的口信同时抵达的,叫人禁不住猜想乐偃是否已知晓了这份弹劾的奏折,他也在等,在试探,左右为难。
终究,祝燮步履沉着地走进这权力的围场中来。
他并没有决定好要为哪一方助力,仅仅是次子与他笑言:“孩儿倒以为三弟所言恰是父亲一贯所长,甚好,甚好!”
“好个屁!”祝燮腹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了等于没说,还不是让老头子自个儿见招拆招?拐着弯骂我墙头草,老二这混账,促狭刻薄,不肖子!”
骂完了一抬头,对面武官队列里并不见仇猰。
是时,御前汝忱声高:“宣,虔翊伯仇猰上殿!”
殿外人声渐次传递,越传越远。
不多时,其人徐徐迈入。去冠披发,摘缨奉袍,仇猰身上裹着一袭鼠灰色的布衣长衫越过百官行至御座下,双膝落地深深跪拜。
“罪臣仇猰,叩见君上!”
祝燮不由得在心里长叹:“儿啊,爹爹错怪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短短的一章,过个场。
第23章 二十五、
二十五、
若世间真有所谓宿命,乐偃猜想,大约仇猰的宿命就是专门给他自己找不痛快不安逸不得好死。
诚然,当了十几年傀儡王,某种程度上乐偃倒是对他的折腾劲儿存起些惺惺相惜。觉得既然挣不脱,索性就肆无忌惮往底线上踩,一个又一个踏破霹雳,惹人恨他,逼人杀他。曾经,他也热衷于撕破一切粉饰太平的母慈子孝诸臣归心,盼望着掀起滔天的巨澜,破而后立,不成王毋宁死,来生不愿为王侯。
至少,还有一个来生可以向往!
那仇猰向往的又是什么?
乐偃目光自上而下投落,专注地看着仇猰伏低的后背,忽轻声哼笑。御座上的王者收起威仪的坐姿,慵懒地斜倚在扶手上,支颐托腮,话音轻飘飘的:“哦哟,爱卿这就好了?怎么孤昨日听说,你劳累过度,可是昏死过去了?”
仇猰仍伏低着,如常瓮声道:“罪臣没病,就是困了,懒得进宫。”
殿中惊起一阵压抑的哗然。
乐偃额角狠狠抽了抽,暗自咬紧后槽牙。
祝燮心里头白眼翻上了天,面上正色,对着仇猰训诫道:“大将军放肆了!朝堂之上如此游戏,有失体统!”
乐偃却摆摆手:“相国不用给他找台阶,他懂得识好歹,今日就不会给孤唱这么一出优伶戏了。”
连优伶这等词都扣上来了,足见君王内心甚是不悦。
祝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索性也放□□面只当个倚老卖老的长辈,抬脚踹在仇猰踝骨上,训儿子那般低斥他:“还嫌不够出丑?好好回话!”
仇猰依旧伏在地上,头也不抬,说了一句:“全是实话!”
祝燮怒了,朝王上一拜,忿忿奏请:“大将军冥顽不灵,君上不可一再姑息!”
“相国以为如何?”
“打!”
“嗯!”乐偃深以为意,“来呀,把仇猰拉到殿外头廷杖!数得清楚些,孤听着,不叫停便一直打下去。”
祝燮头皮都扎起来了,差点儿背过气去,暗忖今朝这是商量好了集体换脾气唱反调不按牌理出牌来了?
一直打下去是打几下?执刑者手里头轻重几何?寻常文官三十杖就能打死,不死腿也废了。凭仇猰麾下龙牙军十万,飞骢千乘营骑兵三万,另有亲卫牙兵七千,军纪严明著以忠勇,就算千人一阵派个代表出来,也够组一支浩浩荡荡的复仇敢死队。那么些人若是排着队来给大将军雪恨,老臣我把全家垫上大卸八块也得死上几辈子了。君上您不能坑老臣啊!
再看乐偃,居然勾着小指特没仪态地当众掏了掏耳朵,还吹吹。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唬人,仿佛是在向下传达王是认真的,他十分认真地要把仇猰打一顿。
祝燮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
是时,班行中步出一人向上进言:“启奏君上,微臣斗胆求乞君上暂缓刑责!”
祝燮眼尾余光向后一扫,已经连惊讶的力气都没了。
那人是太常寺少卿恽鄣,对家的人。换言之,不是相国的人更非仇猰的人,是日常憋着要扳倒大将军以为直臣表率的那群人。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政敌能为仇猰求情,更等于是在脑门上贴了张金光闪闪的“落井下石”的签儿,不是奸还能是什么?
果然,御座上乐偃阴阳怪气儿问:“为什么呀?”
便听恽鄣立在下头回:“臣听闻将军府中遭逢变故,太医院亦惊动了,想必事有蹊跷,不妨听他将原委道明,君上再行定夺。”
乐偃半垂睑:“你信他的苦肉计?”
恽鄣恳切道:“臣不敢!臣只是以为大将军功勋卓然深受荣宠,不该会行事狂悖有负君恩,恐怕有些误会。故此,臣恳请君上念在大将军过往功劳,容他自辩!”
躬身垂首的恽鄣看不到,此刻君王嘴角边缓缓牵扯开一撇诡黠的笑意,显得乖张而亢奋。
“听见没有,爱卿?”他微微前倾望着仇猰,“人家觉得光是领一百亲兵深夜入城、市集奔马、冲闯府邸罪名不够,还想知道你关起门来干什么了。来来来,把头抬起来,就给诸卿家说说嘛,你家怎么了?你家的人怎么了?你怎么了?”
“是!”仇猰顺从地直起身,并膝危坐,依旧垂着头,神情平淡,言语简单,“数月前家慈远来,美其名曰看望孙儿,抵达当日便对内子诸多刁难,还在罪臣府中大闹了一场。内子有孕,忧怖惊惧大病一场,身子始终不好,碍于亲恩拳拳,臣无法过分苛责,夹在其中很是为难。不得已,便将母亲安置在府中另一角上的客厢里,本意是叫双方离得远些,免生龃龉。
期间倒也相安无事。不想,臣离京俩月,母亲因携私愤,伺机行歹毒之事,领恶仆强闯内子厢院,夺走我儿打伤乳娘,还将内子推入房中钉死门窗断绝饮食,欲行加害。可怜内子身体虚弱,惊了胎,早产又难产,险些父子不保。万幸管家及时遣人逃出府来告与臣知晓,方得趁夜赶回家中相救。医官说只差得半刻,臣若再迟半刻回转,恐怕此时的将军府已是白帷高挂灵堂停棺了。”
说完,额抵手背,又行叩拜礼。
乐偃挽一张唏嘘脸孔,摇头叹息:“哎哟哟,真是作孽了!你家诰命如今怎样了?”
仇猰就那样伏低着回话:“臣谢君上君后赐药!内子已顺利诞下孩子,目下父子平安!”
“目下?”
“目下!”
乐偃仰身靠进御座里,显得不解:“孤听着,此事未完?”
“事已了了,罪未了。”
“谁的罪?”
“自然是臣之罪!”
“噢——对!”乐偃似恍然,抻着脖子唤那恽鄣,“恽卿啊,你听了这原委,还觉得蹊跷么?”
恽鄣笑笑,恭顺道:“事无蹊跷,人有蹊跷!”
乐偃蹙起了眉,很是不耐:“他说事已了罪未了,你说事无蹊跷人有蹊跷,你俩原来是一个老师教的?”
恽鄣惭愧:“君上说笑了,是臣顽劣,故意学着大将军的城府。”
“哟,又变城府了!仇猰,他说你有城府嗳!就是说你编故事呢!你可还有实情要招?”
祝燮心头咯噔一下,飞快向上瞟了一眼,依稀竟以为回到了四年前,御阶上高座的是那位囿困于隐形丝弦的牵制无法施展拳脚的傀儡君主,言行乖戾玩世不恭,不信任何人,也不叫人轻易将他窥透。
此刻的乐偃,一忽儿要舍仇猰,一忽儿又似偏帮他,面前容不下半点矫揉,硬是将所有的言下之意挑破,逼每个人拳对拳刀对刀。
仇猰的头抬了起来,向上仰望。乐偃也看着他。御阶前仿佛只此一对君臣。
“君上,臣的三千精兵还未回来呢!”
祝燮袖底攥拳,心知今日真正的浪涛卷上来了。
第24章 二十六、
二十六、
仇猰又是天未亮便出府了。
覃婴是知道的。其实过往每一次他也都知道,只是装作没有被仇猰已经小心掖藏的动作惊醒。这二人,一个总是不敢睡,一个总是不敢醒,在一处,却仿佛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两个月没有见面了,覃婴都能明显感觉到仇猰小别后的迫切,更用力地拥他,呼吸贴近,但什么都没做。连亲吻都没有,仅仅是并头依偎着,很暖,也很安宁。
至少这一个晚上,覃婴是没有任何担忧惧怕的。他信仇猰,即便这人始终难以令自己生出亲近。
仇猰离开不多时,矜墨便进来伺候他梳洗,随意说些府中的境况消解屋内的沉闷。
一百亲兵依旧留在府中,据说仇猰下了军令,不许他们出府一步。大伯仇翾同侄女姮玥似乎正在收拾行囊,近日或许就将启程。老太太被留在原先的客厢,饮食起居并无怠慢,只是院门口始终有兵卒轮值把守,以防她再生事。这些自然也是奉了仇猰的命令。
有意无意地听着,覃婴回忆昨日晚饭前仇翾与女儿姮玥曾来探望,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离去。仇猰自当起身相送,并未很快回返,显然三人在外头又说了什么。覃婴不甚用心地猜一猜,左不过是同老太太的去留有关,无意去探听。
当然,他们之间一直也鲜少有平平常常的交谈。对覃婴来说,府中任何人任何事,包括仇猰的身世心思,他都懒去计较。始终只当自己是笼中雀,雀儿不能高飞,又何必在乎笼子是竹的还是金的?
今番,却对那样子张皇的仇猰说出的模棱两可的话牵念深深。不敢相问,便搁在心里头缠缠绕绕,忧愁自缚。
“小郎君,兕翁来了。”矜墨捧了药盅到床前,身后跟着笑吟吟的屠兕。忙碌了几天,老人面上亦现憔悴,但精神尚好。覃婴客气与他看座,老管家婉言推辞,有事相禀。
“将军交代,今日或许赶不回来,小郎君身子若好些能移动了,便叫老朽领您去看看已收拾出来的西花园后的雅苑。”
覃婴不无意外:“那里不是荒废了?怎突然就……”
屠兕更笑:“知道老夫人要来,将军便吩咐雇请好手艺的工匠把园子整修翻新过了。未曾大动,就是土木泥瓦修补修补,再给重新栽上花草。如今工事已毕,各屋也收拾停当,东西全是新的干净的,随时可以搬进去。”
“搬?我?”
“嗳!小郎君莫疑猜,听老朽与您详细说。是这样,那雅苑其实是隔壁的产业,同咱们这将军府未造在一份地契上。前任主人买下了一墙之隔的那块空地,自己建了个私家的书院,专给少爷小姐读书的,还特地没将隔墙敲掉,单留了道月门方便通行,因此十分清静雅致。将军来了之后因府中人口少,他嫌走来走去忒累,一个人要不了好大地方,便将包括雅苑在内的整片西南角的宅子给空着了。
“起先对那里动心思,原是为着老夫人过来后恐怕要长久地住下了,将军担心小郎君受气,便想干脆叫二位主子分开两处。届时把月门一封,眼不见为净。如今是少了那些麻烦,横竖园子修也修了,将军去看过,工匠们的手艺确实精巧扎实,觉得再度空置倒是可惜了,就说让小郎君瞧着办。您要是喜欢,搬去住也行,留着当书房琴室也行,自家地方自个儿做主,只要您高兴。如何呀?”
覃婴没有作声,目光怔怔的,隐隐含哀。
屠兕没料到他会有这般反应,一时间不得要领,收敛了笑意,与边上矜墨相视一眼。小丫鬟亦无头绪,总是关切,便趋前询一声:“小郎君不喜欢?”
覃婴摇摇头,抬睑望住屠兕,显得忧心忡忡:“今日不能回来是因为朝会吗?”
屠兕眼角一跳,竟不敢轻易作答。
覃婴又问:“想我搬去雅苑,也是因为它不算将军府的产业,或许能得以保全,是吗?”
屠兕神情一滞,偏了头,显得回避。
覃婴便不问了,转头吩咐矜墨,让将诰服和玉轴文书取来,他要入宫。
矜墨慌了神,立时跪下哀求:“小郎君连路都走不稳,何以有如此念头?”
屠兕也揖礼一拜再拜:“老朽什么都说,求小郎君珍重,珍重啊!”
覃婴忽双手攥住他胳膊,言辞恳切:“我并非是在使性子胁迫于你,无论他之前如何打算怎样筹谋,行至方才那一步恐已是万不得已。可覆巢下无完卵,纵然他能留下一座园子,命难留啊!他待怎样?与我和离吗?休书放在哪里?交在你手还是压在那园子的哪张桌案上?所以哪怕我病得这副样子,他仍旧火急火燎地想我搬了出去,是吗?”
屠兕不顾自己老迈,直跪了下去,没奈何,叹奈何!
“只是防备万一,万一!”
“那您为何跪我?”
“小郎君成全他这一番吧!”
“从他抢我入府,哪件事我不依他?还不够成全?”
屠兕直摇头:“唉,都是心结,死结!他也知对你不起,错了,可还执迷不悟。唯有这情,确是真的,小子喜欢你,豁出命地喜欢!”
覃婴惨笑,眼中盈满泪光:“你们总劝我他心是真的,情是真的,他也说过些意义不明的话,却从没有人来明明白白告诉我究竟因为什么。这一天一夜我反反复复回忆,把半辈子里能想起的经历、那些经历中的人全捋过一遍,可还是糊里糊涂的什么都想不明白。他是谁我是谁?他是我的谁,我又是他的谁?”
“你是他的命!”屠兕抬起头,眼也红了,胡须微微颤抖,“因为他的命是你给续上的。”
覃婴肩头狠狠一晃,撞落一行泪,不解不信:“我,几时……不对,没有,不会的……”
屠兕反握住他双手,好声问他:“十岁前的事小郎君记得多少?”
覃婴脑子里乱糟糟的,乍闻此处时间点,倏地目光僵直,呼吸都颤了。
屠兕又追问一句:“您可曾记得二十多年前的兵乱?”
覃婴不自觉屏住了气,张大着眼,一言不发。
再问:“您是否渡江逃难却遭遇水龙卷?是否在江水中救起个孩子?是否曾被水贼掳劫?”
覃婴猛地推开屠兕,两手紧紧捉住襟口直往床内退缩,悚人地大口吸气,脸上映满了恐惧。
矜墨扑上前将他扶住,口中急唤:“小郎君莫怕,小郎君莫怕!”
屠兕也惊了一跳,按着床沿吃力地站起身,无措极了。
“这,这……是老朽问得不好,不想了不想了,什么都不用想。哎呀,这可,我,丫头你看着,我叫人去请柘医官!”
“别去——”
陡然一声嘶叫,把矜墨吓得僵愣当场。屠兕也没敢再挪动,立在床前忐忑地望着覃婴。
“不用去了!”覃婴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眼泪却止不住地落,“明白了,都明白了,是他,是那个孩子,所以他总爱买米糖。”
屠兕百感交集:“对,对,他就是漂在江上的孩子,是小郎君救了他!”
覃婴摇头,一直摇,越摇越快,不像是否认,又似乎不愿承认。
他哭得哽咽,执拗地说:“我要进宫,我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埋个伏笔!
第25章 二十七、
二十七、
大殿上气氛肃然,悄悄躲在御座壁后听了许久的王后看起来倒是成竹在胸,好几次丹若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反被卉恂按下了。
平时话多也无顾忌的女侍这会儿憋得辛苦,一直配合着五官扭出的各种表情做口型,语速又快,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卉恂好似能明白,只笑笑,比了两个手势:平心,还有看。
丹若呼呼大喘气,戳戳看不见的外头大殿,龇着牙比一个抹脖子的姿势,看意思大约是说仇猰这回是在作死等杀头了。
卉恂抱臂耸肩,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
丹若摊手。
卉恂搓起三根手指捻一捻。
丹若两眼圆睁,兴致盎然。
卉恂比个五。
丹若一脸嫌弃,捉袖翻腕,比了个六。
卉恂用力点头,抬掌与她无声对击。
于是下了朝会丹若输给王后主子六颗上好的海贝珠,穷得她大半年里四处蹭人家的胭脂香膏,还顺过汝忱两匣子点心一匹绸缎,人称宫里的活土匪。
此皆后话,暂且不表。
便说大殿之上,仇猰一言惊得满朝鸦雀无声,好一会儿,班行中又行出一人,乃大鸿胪邵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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