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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凶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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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桓下意识捂住了嘴。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我得赶紧撵他去!”
说完,屠兕就提着衣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柘桓兀自叹息,冷不防肩后头飘来一句:“谁要见阎罗?”
柘桓差点儿跳起来,转过身拍拍心口:“我说你还真是得了季胖子真传哈!鼠猫的啊?走路没声儿。”
妃媂耸耸肩:“斥候基本功。”
柘桓翻了个白眼:“人才,佩服!”
“嗳,你干嘛喊我们教头是胖子?他明明瘦得跟骡子似的。”
“我头回听见说人瘦是拿骡子比的。”
“哦,他脸长,手也长,耳朵尖,就看着像!”
“马也这样啊!”
“哦,我爹养过一头骡,不给喂饱,很瘦!”
柘桓嘴角抽了抽,决定结束这无意义的对话,转向覃婴那边,仔细地与他叩了叩脉。大抵无碍,便又将暂不宜多饮水的事同覃婴讲了一遍。
“我明白,他方才也说了。”
柘桓笑起来:“将军粗中有细,难得呀!”
覃婴垂了睑,不置可否。矜墨灵慧,插进话来:“小郎君可是乏了?不如多睡会儿!”
覃婴沉吟片刻,忽问柘桓:“他那个样子,不止是一夜未眠吧?”
柘桓目光闪烁,犹豫不言。
“同他的梦游症有关么?”
柘桓倒是意外:“将军又发作过?”
覃婴颔首:“他似乎怕水。”
“怕不怕水尚不好说。将军水性不错,但又确实不爱近水,洗澡都不乐意泡澡堂子,再冷的天,几桶水冲冲就完了。”
“难怪冷水一泼他便醒了。”
“是咧!早些时候没人想到,都是将人打晕了抬回去。有回兕翁下手狠了,还把将军头给敲破了。可怜将军也是受罪!”
往事发噱,柘桓表情又招乐,覃婴不禁笑了下。
柘桓便暗暗松了口气,满以为自己插科打诨将话岔过去了。想不到覃婴接着还问:“所以他怕自己梦游乱走,经常不敢睡,是吗?”
柘桓一诧又一哀,摇摇头道:“将军的确会连着许多天不睡觉,都是征战多年的积习。他一想事啊,心思就停不下来,完全合不上眼!下官入营晚,听说最长的一次,将军整六天没有睡觉。眼底全是血,充满了,红红的,跟鬼神附体了一样。九次冲锋,他领着自己的千人队往前杀了六十里,火线骁勇,所向披靡。敌军撤逃,没事儿啦!他直接往死人堆里一躺,睡足三天才醒。”
妃媂尚武,最爱听这些战场逸闻,眼睛都亮了,面上全无了倦意。
矜墨也听得入迷,倒忘了身份,抢在覃婴前头好奇问道:“这是什么病呀?听着好厉害,不治要不要紧?”
柘桓挽一张严肃认真脸,斩钉截铁道:“怎么不要紧?那是人,不是庙里的金刚菩萨。人一天早起劳作夜里睡觉,其实就是让咱们这五脏六腑歇一歇,去毒解乏,第二天才有气力继续干活儿。就好比井轱辘上的绳儿,总摇总摇,磨来磨去,时间长了容易断不是?人要是老不睡觉,里头必然会虚啊!耗尽啦!血也不往上回了,心都跳不动了,那哪儿吃得消?”
“可将军撑了六天呢!”
“所以榨干了呗!咣叽,栽了!”
说完柘桓方意识到不妥,嘴直往里嘬,脑子里疯狂转着各种说辞想要往回找补。
覃婴却已捕捉到他话里的疏漏,直言:“他多久没睡了?”
柘桓咬着舌头,不敢说。
“他披甲回来的。作计诓人,要人信他果然离营了,他的战马能日行七百里,七百里外是哪里?”
柘桓额头汗都下来了。
覃婴转而看向妃媂。她也抿着唇,低头不语。
“罢了!他摆计亦是将我瞒着的,我不过是他的一件收藏品,他是死或生,确实与我无关。”
柘桓扑通跪下了:“小郎君切莫误会将军!陷害生母擅调亲兵夜闯城关,这桩桩件件无不大过大非,重则有欺君之虞,因此将军才不叫您知晓,更刻意将您布作棋子。原以为您诰封在手,老夫人最多是将您软禁,待将军回来问她个不敬,赶回故乡去便罢。请兄长前来也是知晓他懦弱顺从,必然为老母求情,将军顺势好下台阶。王上那边过问,便只说是野战实操中收得家仆报信,急匆匆回来收拾乱局,家门荒唐事,实在颜面无光,愿自罚三个月俸禄以为警惕。将军真的并非弃您不顾,万望小郎君体谅啊!”
“我体谅他,你们却当如何?”覃婴从未有过这般疾言厉色,当真像位主子,“为他好还由着他去?这便已晕死过去一回,宫里来人又得一番周旋,你们悄声细语议论好了里外全是忠心,我不过问一句实情,倒是我能作害他不成?”
柘桓惶恐,忙伏低了。
“不说便不说,我不问就是,却拿我铺垫什么?从我入府,哪一桩哪一件是由得我的?快别说顾惜顾念,我算个什么?算什么?”
这下子连矜墨和妃媂都受不住了,双双跪倒在地,不知如何劝说。
僵持之际,屋外头脚步声急,季貉一头冲进来,大叫:“葫芦赶紧的,将军不好了!”
柘桓双瞳遽然收缩,肩头猛地一晃。
“唉——”床内覃婴合眼苦叹,落下泪来。
第20章 二十二、
二十二、
大半晌来来回回地跑,累得哼哧带喘还没把人带回主上跟前没将事问全,堂堂内侍监掌印大总管汝忱——虽说只是个宦官,可也是王的侍郎一等的宦官——不由感到一丝自尊受挫。
诚然凥卽国现任国主乐偃是不曾责怪他的,反而耐心地听他将原委细细讲来。
当着王的近侍,仇猰所言总是仔细斟酌过的,一如早先备好的说辞,全推在母子不睦上。又给添上悍妒妄为藐视天威的恶劣品行,直将好端端的将军府搅得鸡犬不宁。更想不到母亲竟还趁自己在外野战兵演之际欺辱诰命夺权霸产,险些害得夫郎一身两命,其心实在歹毒简直枉为人母。
仇猰自知京畿重地,夜逼城门擅调亲兵,为一己之私搅得朝野内外流言纷纷人心惶惶,可谓兹事体大难辞其咎,他该当向君前自行请罪。奈何夫郎方才转危为安,故而恳请君王法外容情,宽赦他一天时间,翌日早朝他定托冠披发当殿自省。
观其人声也哑了眼也乌了,讲话瓮声瓮气但态度十分谦逊,不急不争的,倒跟平日里冷淡寡言的大将军大不相同。汝忱私心里确已偏向他九分了。唯顾虑此一番回到君前,上位之人容得容不得。
似料到汝忱有所犹豫,仇猰还薄施一礼,欲待再争取一二,孰料竟倏地呼吸一窒,仰面倒了下去。
说到仇猰昏厥一事汝忱就觉得委屈。
“可把老奴吓死了!咚的一下,什么征兆都没有,好好一人说着话呢还,直挺挺地摔下去了,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地上。哎哟,不晕也给砸晕了!”
乐偃也不无担忧:“你方才说太医如何诊断的?”
“思劳过度,心血不济!”
乐偃剔牙似的嘁了声,很是不信:“就这小子,身上背着二十一处利刃伤,腿都让箭扎穿了,还能鏖战一昼夜拒敌于边境线外十数里,跟亲娘兄弟玩儿宅门斗法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倒把他累得心力交瘁了?糊弄傻仙儿呢吧!也就你个老实巴交的软心肠会信他的!”
汝忱有些懵,小心翼翼道:“不能吧?”
“哼,你还是不了解他!能指挥三军的护国大将,你以为他就是个蛮子?突然跑来跟孤奏请野外实战操演,拉着三千精锐跑到一千里外的岳州去假模假式扎了个大营,整整两个月没上过朝,你以为他真是练兵去了?练兵他挑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时节,寒地作战,除非他想越境去打妖族的大本营望月峰;练兵他不给孤递详细的呈表列明日程、阵型和目的;练兵他消息这么快,午后出的事,百多号人半夜就能赶回来。他哪里是想不到?分明是做了个套儿等人钻!”
汝忱是真糊涂了,表情有些呆,脑子里狠狠转了两圈,仍是狐疑:“可老奴瞧着,大将军确实脸色青白,嘴都泛紫了。”
乐偃眼角一跳,颇感意外:“当真?”
“就在眼门前儿,瞧得真真的。那柘桓打内院奔出来,到近前一看,话都不敢说了,板着个脸,还不叫人随意搬动大将军,就地那么躺着,扎针揉穴。唉哟,总之老奴看着心惊肉跳的,好半天人才缓过来!可也没醒。”
边上女侍长丹若听糊涂了:“怎么缓过来了又说没醒呢?那究竟是缓没缓过来?”
汝忱赶得急说得也急,大冷天里硬是出了一脑门汗,顾自捏住袖口蹭了蹭额头,回答道:“是这样,将军摔下去那一瞬,有些闭气,就俗话说的摔闷了,不喘气,所以嘴才憋紫了。你想想多悬?得亏柘桓在,懂这个,想办法先给他把那口气吊住。这呼吸有了,脉也强了,可不就是缓过来了!不过大约真磕着头了,晕晕乎乎的,没睁眼,到了让人背回屋里去的。老奴一想留着也没用啊!便赶紧回来跟王上禀报一二。”
说完自己也长长地喘了口气,显是累得不轻。
主从三人一向融洽,私下独处便少规矩,趁着君王有所思虑,丹若就手给汝忱递了杯温水叫他润润嗓子,稍事歇息。
汝忱当真渴了,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尚嫌不够,拿眼色差遣女侍再给添满。
丹若好笑地又给他倒了杯,还比着口型问他:“甜不甜?”
汝忱牛饮一般仍就仰头一口喝干,嘴不对心地敷衍一句:“甜甜甜!”
“哼,孤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呢,敢说不甜?”
汝忱恍惚察觉一丝蹊跷,瞧瞧空杯底再望望那只精巧的青瓷茶壶,猛然间意识到:“这,这不是王后殿里那只……哎呦,老奴该死,老奴惶恐!”
他声声告罪,两手捧着茶杯径直跪下了。
上位之人睨了他一眼,嘴角边泛起一抹促狭,给丹若递了个眼色。女侍会意,掩口笑了笑,俯身搀了把汝忱,告诉他:“你确想得美,咱王后主子的香凝雪还能留到放凉了剩个茶底子?你看主上不把渣子都抠干净了!”
本是打趣儿老内侍,顺带也将君王给揶揄了,女侍讲话着实大胆。
果然乐偃眼角又一跳,哼笑一声:“打量有卉恂撑腰,孤奈何不得你们了?”
丹若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给王福了一礼:“奴婢不敢!奴婢实在馋那茶露,喝不着,心里头泛酸呢!哎哟,卉主子总是向着王上,好东西才不舍得打赏我们,可叫我们这些个孤家寡人抓心挠肝眼红死了!”
乐偃撇着嘴,眼角却掩不住的得意,显是对这番绕着圈夸他们君后恩爱的好话很是受用。
而汝忱也跟着开始往自己嘴上抹蜜:“唉,这敢情好,空欢喜!到了喝个刷壶水。嗳,那也得分什么壶!咱卉主子煎茶的手艺确是天下独一,喝一口齿颊留香,光这空壶能余三天的甘,灌水进去即成淳露,人间极品也!”
这下乐偃笑得嘴快咧到耳下了,露着一口大白牙,眉飞色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捡着金元宝了。不过身为一国之君,金元宝他恐也不甚稀罕,纵使千金都不换,唯有他心尖上的好王后亲王后。
岔出正题外逗乐一场,思绪也绕过一匝来,乐偃琢磨清楚了,吩咐汝忱:“回头去叫人到太医院领了那支芝草送去将军府。就说王后听闻诰命病况危急,甚为挂念。顺便问问仇猰病得如何,明日朝会来不了也不必勉强,孤准他告假。”
君王上意无须过度揣摩,底下人照做便是,汝忱自是恭顺领命。
“还有,仇猰跟孤请准练兵实操的事,孤答应他瞒着朝野,便继续瞒着。尤其是这几日。”
琢磨他话外之意,丹若也不无忧色:“主上是怕将军这一病,唯恐……”
乐偃眯了眯眼:“唯恐,唯恐不!”
丹若与汝忱相视一眼,脸上笑意完全褪去了。
第21章 二十三、
二十三、
覃婴很难贴切地描绘自己此刻的心境。
原以为恐惧憎厌早已将自己的善良恻隐消磨殆尽,变得麻木淡漠。可面对仇猰,什么情绪都不再流露一声不响躺在床内恹恹睡着的仇猰,他居然只是觉得不安。
怕他醒过来,更想他醒过来,不欲眼睁睁看着他这样猝然地离开。
覃婴不以为自己对仇猰生出了情愫。这是一种远非情爱可以归结的复杂人性。至今的人生里,这世上待他最凶恶最残酷的,与待他最体贴最呵护的,都是仇猰。覃婴从来没有认清过这个人的真实和虚伪,一如现在,他亦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出于自私地寻求傍靠,抑或本性里的良善使然,促使他独自下床来到偏室,悄悄地看一看仇猰。
前一日浑浑噩噩间听见的话总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脑海里一遍遍搜索追寻,想可能令仇猰恐惧的根源,想尚留存在记忆中过往每一次的萍水相逢,想自己是否遗忘了辜负了重要的承诺。然而他什么都没想起,想不明白。
宫里又派过人来,君主赐下了芝草,却不是给仇猰的。就连君主都晓得用怎样的方式最是笼络这人的忠心,利大于弊,那便宁愿宠出一个嚣张跋扈的权臣来换将军武威江山稳固。由此带来的所有恩赏都不过是爱屋及乌,甚至是拐着弯地讨好。只要仇猰不结新欢,自己便是他幌幌荣誉下的一只珍兽,被向所有人展示,同时也接受一切蜂拥而至的赞美与拥护。
他该如何?
他能如何?
伤口和小腹不时隐隐作痛,让覃婴的每一步挪动都显得艰难。可他还是屏退了下人,连矜墨都遣了出去,一个人慢慢地蹭到了床边,坐下来,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个人。
彼此都不算年轻了,自己且长他两岁,江湖飘航,如若未曾遭遇权势滔天的大将军强掳强娶,攒下点积蓄大约够支付几年茶楼的租钱,能定定心心在有顶有瓦的园子里卖艺了。或许还能跟师父一样,像像样样收几个徒弟,组个班子,穷苦人拉扯穷苦人,高低有口饭吃。
如今倒是衣食无忧人前显贵,没了自由但不再漂泊,内心羞辱但养尊处优,得失之间似乎还是他攀上高枝获利匪浅了。那又因何不愿不快不得解脱?
究竟是自己不识好歹,还是世人对是非曲直的判断太过功利背德?
覃婴只觉得好难,身苦心也苦,叹息着莫不如昨日里同婆母争个鱼死网破,便叫他们母子闹去斗去情义纠缠去,再不需他爱恨里煎熬,干干净净。
“怎又哭了?”
乍然的人声让覃婴一时错愕,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仇猰,泪兀自垂落。
仇猰迟钝地眨了眨眼,缓缓抬起手,指尖够着覃婴腮下险险挂住的泪滴,勾下来,捻一捻。
“我以为你恨我。”
覃婴默了默,哽咽道:“我不知道!”
“在想什么?”
“想过去,想以后。”
“怕我死了?”
“很多人想你活着。”
“你呢?”
“我不知道!”
仇猰深吸口气,居然利落地坐了起来。
覃婴不由得畏缩惶惑。
仇猰伸手将他揽近,意外没有暴力亲吻,仅是额头轻柔地抵靠在他肩窝,仿佛是在享受咫尺相拥的温存。
覃婴不敢动,任由这人松松地搂着,耳边收闻他的呼吸,沉缓安定。
俄而,仇猰说:“对不起,是我计划得不够周密!”
覃婴身子一僵,默然不语。
“是拿你当幌子了,你怨我恨我都是理所应当的。”
覃婴依旧无言。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哪怕你继续恨我,恨我一辈子。谁害你我打谁,天害你,我做鬼找他清算!你是我的!”
覃婴手在袖里攥得发抖。
“所以你想我死吗?现在,立刻马上,死在你面前,你想吗?”仇猰双臂收拢,紧紧抱住覃婴,声音干裂嘶哑,“你叫我死,我便死,只是今天。记住,只是今天!”
覃婴无比恐惧:“为什么是今天?”
他看不到,搭在他肩头的仇猰无声地笑了起来,全无往日的阴鸷,也不作讥诮,只是最平常最释然的笑容,疲倦地说:“因为明天啊,会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
覃婴呼吸一窒,怕得说不出话来。
遣去将军府的人寻到馨宁殿中来回了话,乐偃只是将那方转述的来言去语一一听着,脸上阴晴不明。
贴心人知他懂他,做主叫左右先都退了出去,这才放下后主子的温文端方,开言落一声揶揄:“要不要我打你一顿解解气?”
乐偃正心不在焉地摩挲腰带系结上的流苏,闻言手上一顿,抬睑乜斜:“你打我,还解气,谁解气?”
卉恂耸耸肩:“反正我没心里头不痛快。”
“你见我不痛快了?”
“那你咬着后槽牙琢磨吃了谁去?”
“吃了你!”
“哟,大白天就忍不住啦,君上近日龙精虎猛啊!”
“你——”乐偃哭笑不得,“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当面人背面妖的活宝?”
卉恂下巴颏一扬眉一挑,颇为得意:“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横竖朱果效力用完了,我也当回男人去!”
乐偃登时跳起来把人拦腰拖进怀里圈得死死的,龇牙咧嘴道:“激我是不是?老子是王,朱果要多少都有,吃撑了你!”
卉恂显得不乐意,在他怀里拧了拧腰:“凭什么呀?仨儿子还不够你挑啊?要生你自己生,我不生。”
“生也是跟你生!”
卉恂有些意外,不挣了,停下来好好地望着这人,眼底情深脉脉,话里仍要逗一逗:“君无戏言,我当真咯?”
乐偃抚他的眉,摩他腮颊,亦是认真的:“老二老三都随你姓入了卉家的籍,我还有什么不能不敢的?一辈子才多少年,就想掰开揉碎了,分派分派,跟你过成两辈子,三辈子,一直过下去。”
卉恂捧他的脸贴在胸口,很是珍惜:“我没后悔过,从来没有!”
乐偃点点头,话音闷闷的:“可我觉得不够,怎么都不够!”
君后缱绻地拥着,只是拥着,默契地没有交谈。许多年走来,诺言都已乏善可陈说不出新意,又仿佛怎样说都不足以叫心思彻底袒露,唯有这般贴近着,什么都无需说,却能你听见了我,我听见了你。
就这样待着,可以很久很久。
“不慌了?”
“唔!”
“不怕人家功高震主恃宠而骄了?”
“当初还不是你一次次保着他?”
“给人破格提拔加官进爵最后直说要拿人当靶子树立在庙堂上镇宅辟邪的可不是我!”
“你也没拦着啊!”
“因为我觉得小猰长得很适合辟邪咧!”
乐偃又蹭地站起来,按着卉恂的脸逼他承认:“你俩以前到底有没有过?”
卉恂恶狠狠瞪他:“你是牛啊?陈年老醋都要呕出来再咂摸一遍,你不嫌酸我还嫌臭哪!”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说,你心里头盛下的是我,只我一个!”
“说八百遍了,你有本事吃隔夜醋,你倒是把我说过的话都倒腾出来自己回味啊!”
“说!”
“我去你的老不羞!”
“信不信我哭?”
“你不要脸你就哭。”
“别以为我不敢撒泼。”
“敢敢敢,你是王,不要脸你都是天下第一的!”
乐偃气得鼻孔都大了,当真牛一样呼呼喷气:“我真信你俩有什么还给他那么多好处吗?”
卉恂憋着笑:“是我提的吗?”
“你老一口一个小猰。”
卉恂绷不住终于噗嗤笑了出来,也两手把他的脸拍挤成一团,啐他:“我认识他起就唤他小猰,你呢?从殿下变成夫君了。你还吃醋,还吃醋,气死我了!”
乐偃高兴了,眉开眼笑:“你早说不就是了么?我就爱听你说这些个。”
卉恂使劲揉搓他脸颊:“老大不小了,你,没正经,没正经,叫你没正经——”
乐偃什么都不问了,尽是搂着自己的王后腻,打打闹闹嬉嬉笑笑,特别满足。
殿外头听值的丹若忍不住朝汝忱翻了个白眼,抱臂搓了搓,捂着腮帮子做牙疼状。
这大半天过去,矜墨也过得特别惆怅。
本来小丫鬟想着,小郎君都自个儿往将军跟前凑了,这一夜并半日也算是共同闯过生死关,两人的关系总该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想不到听得里头召唤急匆忙走进屋内,却见小郎君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神情木蠹蠹的,倒是不哭了,但显得特别消沉。
将军那头已经自行起身,立在巾架前指指盆里的凉水,吩咐:“热水。”
现成就有,矜墨应了声,立即跑出去将檐下小炉上坐着的铁水壶拎了进来,给仇猰兑了半盆温水。
仇猰拧了湿巾却没往自己脸上扑,径直拿去给覃婴抹了抹脸。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机械地你动作我配合,说疏离又不全然,说亲爱则远远未到,当真别别扭扭的。
没等矜墨琢磨透了,仇猰已将湿巾递过来,自己俯身一把抱起覃婴就欲往正屋里去。
矜墨不无担忧,忍不住叫起来:“将军保重!”
仇猰扭过头来,眉挑得老高,一脸匪夷:“没人告诉你我是装的?”
“啊?!”
矜墨半张着嘴,呆呆目送两人背影离开。
直到妃媂进来,看见好好的一个人中了石化咒似的杵在原地当雕塑,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拼命摇了摇。
矜墨眼珠子缓慢地拨转过来,依旧傻憨傻憨的,对妃媂说:“你也知道将军装病?”
妃媂眉角一跳,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偏移了目光,干咳一声:“呃咳,那什么,起初是真的,背回来这次是假的!兕翁给我们递眼色来着,我以为你看见了。”
矜墨诚实地摇摇头,委屈巴巴:“担心死我了,唉哟,万幸将军没事!”
闻她言,妃媂双瞳一亮,笑容很是玩味。
“你盼着将军身子骨硬硬朗朗的呀?”
矜墨一边搓洗擦脸巾一边理所当然道:“那可不?不盼着好,还能往坏里恶毒念咒不成?”
“可将军糊弄人。”
矜墨头也不抬:“糊弄就糊弄呗!咱又不少块肉。将军人没事便是最要紧的。”
“你不生气?”
矜墨笑:“气啥?该气的是宫里头那位。哦哟,”她蓦地想到,“你说忱公公能信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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