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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扬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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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9。19更新内容指路微博
*CP:强控制欲大魔王青龙攻×逆来顺受废柴美人受 / 敖战×张青岚/真傲娇×假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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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龙王敖战暴戾恣睢,三百年前无故屠城滥杀无辜,被天地道法禁锢在烨城之中,千年不得出。
天道罚他普渡众生,一遇身无业障者不得伤,二遇亟待扶助者不得拒,三遇不平之事不得避之,若有违抗,必当降天雷,抽龙骨,断灵力。
天命不可违,于是一向肆意妄为的龙王大人只能囿于方寸之地,为烨城里的人族设学堂,避瘟疫,隔三岔五布施周济,长年累月调风顺雨,可谓兢兢业业、好不憋屈——
直到某年某日,向来清净且鲜有人迹的王府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破烂,浑身带着青紫伤痕的乞丐。
乞丐原来只不过是背靠着王府门口的石狮子席地而坐,却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稳准狠地抱上了刚刚踏出府邸门口一步的龙王大腿。
只见那臊眉耷眼的青年抬眸讪笑一气呵成,紧接着就是大方坦荡厚颜无耻的一句:“龙王大人,赏口饭吃?”
作品标签:幻想,玄幻架空,破镜重圆,相爱相杀,HE。
第一章
晨光熹微,薄雾轻拢,龙王府邸檐上屋角的那些个琉璃走兽受了整夜的雨露刷洗,如今附上一层微光,更是显得流光溢彩,华贵非常。
张青岚就是到了这个时辰才从银霜楼里出来,三步一打晃地归了府。
醉眼朦胧的青年衣冠颇为不整,拿来束发的粗布条子松散了大半,长发乱糟糟地散在肩上,青绿色的布衣领口微敞,也不知道从哪里沾了好几处灰尘。
悠悠站定在一处不起眼的偏门前,张青岚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张暗色的黄纸,纸上还浸了半截朱砂,红红黄黄的一片斑驳。
凤眼薄唇的美人约摸是走得累了,也不嫌弃那老旧的木门上面有些什么蛛网灰尘,懒懒散散地往上一靠,单手燃了符咒。
不消片刻,那偏门上的禁制便被千丝万缕的红光包裹、消耗殆尽。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抬手推门闪身而进关门落锁,青年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半点滞涩。
此时再低头一看,偏门上的禁制已然恢复如初。
踩着珍珠华贝铺成的蜿蜒小路,张青岚脚步虚浮,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自己住的那小院子走去。
头天晚上银霜楼里为了庆祝分铺开张,老板娘直接挖了楼里桂花树下埋了近十年的八坛女儿红。那八坛陈年老酒一半进了他的肚子,倒也怪不得此时满眼的天旋地转,扶着院门口的葡萄架子,走路都走得东倒西歪。
青年天生凉薄相,下巴尖瘦,凤目狭长,一张薄唇被酒液浸渍得水润,满脸的酡红再配上浑身的酒气,活生生一副风流醉鬼的模样。
抬手抽了内院屋子的门栓,甫一进门,一股潮湿的咸腥水汽便朝着青年扑面而来。
只见昨天才去了烨城边陲开粥铺赈灾民的龙王大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前厅正中,眉目沉郁,掌心之中已然握了一方六面镂空的红玉,额旁的龙角未褪,一双翠碧的眸子早已雾霭沉沉,摆足了兴师问罪的架势。
青年见状额角一跳,登时停住了脚步,扶着门框的五指下意识地收紧,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被那些水汽一冲,张青岚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酒气变得格外明显,抬眸瞥了一眼龙王大人此时的脸色……啧,大事不妙。
*
芙蓉帐暖,纱幔层叠。床上那人清瘦的身子被金黄色的丝绸包裹了一半,后背上满布青紫的吻痕,蝴蝶骨上尤其,欢爱的暧昧痕迹格外明显。
张青岚之前被神智半失的敖战拉到床上好一顿折腾,整个人被弄得眼前一片朦胧的水雾,纤瘦的指骨紧紧攥着真丝被面,最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到了晌午。
周身被清淡的檀香味包裹,身子底下的床面触感松软暖和,和他那间寒酸屋子里的硬床板不能比,身上裹着的被褥更是轻薄丝滑,冰蚕丝织造的面料入手一片软滑清凉。
这回张青岚拿来束发的布条终于消失了个彻底,倒是腕子上留了道红痕,被什么东西束缚过的感觉格外明显。
睫毛轻颤,青年睁开眼,这才看到旁边的男人比他还要早就清醒了,裸着上身半坐在侧,神色也从暴戾恼怒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龙王大人此时已然收回了龙角,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手里捧着半卷残简,小臂上宝青色的龙鳞还未完全褪尽,暗色的一小片,隐隐有光华流转。
敖战伏在自己身上舔吻动作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张青岚神情微动,撑着床面直起身,近乎驯服地低下头,抿唇不语。
男人见状抬起头,将手里的残简随手扔到一旁,随即抬手,状似不经意地捏住了对面跪坐着的美人的下巴:“谁许你睡在这的?”
青年眼神游移,往旁边睨,嘴里含含糊糊地应着:“啊……”
这才想起来对方似乎的确给他立过些规矩。其中有一条便是服侍完因为灵力透支而暂时丧失神智的龙王大人以后,不得在内室逗留,更别说和对方同床共枕、甚至把一床冰蚕丝被大多卷到自己身上,只给男人留了一角蔽体。
敖战见状眉头一皱,松手冷声道:“跪下。”话音未落,对于寻常人来说过于磅礴的灵力威压便如小山一般压下来。
张青岚顶天了只能算半个普通的凡人修士,自然是无法同龙王抗衡,磨蹭半天,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地爬下床去,老实跪在了床沿处。
脸颊处的热度未褪,青年眼尾还染着一层薄红。
趁着敖战不注意,张青岚偷摸地拖了个软垫放在膝盖底下,面色沉静,丝毫不显心虚。
又去拉男人的手,捧到自己的脸侧,像是只示弱的小动物,垂着眸,偶尔蹭着对方冰凉的掌心。
二者皆非话多碎嘴之人,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感受着掌心里一片细腻柔滑,敖战原本气海之中每次因为灵力耗损而翻腾的无边怒意终于消减些许。
高高在上的龙王大人定了定神,反手攥住了跪在自己脚边的青年的手腕,沉声问道:“昨日去了银霜楼?”
“哎,”张青岚瞥着地砖上的金丝雕花,老实应道:“去了。”
男人闻言勾起嘴角,眼底掠过一丝凉意。
银霜楼是烨城之中最为豪华的一家酒楼,老板娘倒也算是个传奇人物,早年间靠酿酒发家,加上年轻时容貌过人,久而久之便得了个“酿酒西施”的名号,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而这银霜楼要真论上有哪些过人之处,除了陈酿佳肴,还有的便是他们家的卖酒娘。
楼里的卖酒娘大多是年轻貌美,水灵青葱的小娘子,腰间挎着小木篮,篮子里便是大大小小的酒盏,一贯铜钱一盏酒,再多的,便是买人的钱。
酒楼一层是大堂,二层是雅间,三层四层便不再对外开放,多的是房门紧锁软玉温香的小屋子。于是去那银霜楼的客人目的便不纯起来,除了醉酒,还能醉人。
昨日银霜楼为了庆祝分铺开张,特意邀了众多文人雅士商贾富贵前来为新楼造势,一众人赋诗作曲,饮酒寻欢,热闹了半座烨城。
张青岚便是那时候混进去,仗着自己那点儿三脚猫的天师功夫,悄摸喝掉了老板娘珍藏的四坛女儿红,又趁着敖战在边陲赈灾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大摇大摆地撬了后门的锁。
只可惜张青岚千算万算,算不到敖战会因为中途灵力耗损,神智失控而提前回到龙王府,又在归来的途中被熟悉的气息引导进了银霜楼、恰巧拾起来被醉酒的张青岚不慎弄丢的血玉项链。
进青楼,喝花酒,彻夜不归,破偏门禁制,还弄丢了老爷赏的项链……这些个零零碎碎的错处加起来,指不定要被敖战罚成什么样。
青年跪得倒是板正,身上过于宽大的素色单衣领口大敞,原先那些被敖战舔吻留下来的痕迹还没消掉,现如今倒是又叠加上了新的斑驳。
敖战抬起手,指尖幻化成龙爪,轻轻划过对面美人肩颈处的皮肉,登时便破开一道细长的伤口,从伤口处渗出来点点血珠。
“……”
青年垂着头,露出来后颈处一片光洁细腻的皮肤,张了张口,仍旧是那副驯服乖顺的模样,嗓子又轻又缓,细细地喊疼。
龙王大人居高临下,被对方那副纤弱恭谨的模样取悦了,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不一会便把龙爪收了回去,用人类的手指刮掉了张青岚伤口上的血珠,随手抹在了青年的下唇上。
“行了,”敖战盯着对面青年锁骨中间垂着的那块用血玉雕镂而成的玉方,冷声道:“把重黎里的东西取出来。”
张青岚闻言低下头,用手捧起了血玉。
只见红光一闪,青年细瘦的五指中间瞬间满满当当捧了三颗润泽饱满的海棠果——那是前一日晚上在银霜楼,不知是哪个小娘子见张青岚生得好看,随手塞给他的零嘴儿吃食。
重黎是那方血玉法器的名字,其中蕴着半米见方的芥子空间,空间之中不受时间流逝影响,因此那些个海棠果上甚至还留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新鲜又水灵。
敖战见状,冷哼一声。
下一刻便从张青岚的手里将海棠果夺了过来,一把捏碎,沾了满手的果肉汁水。随即捏住青年细瘦的脖颈,将另一只手的手指沿着唇缝伸进去,言简意赅:
“舔。”
被人掣肘的滋味并不好受,张青岚却是已然十分习惯一般握住了男人的小臂,微微偏过头,垂着眸子,认认真真地舔舐着那些脆甜洁白的果肉。
敖战瞳仁中的墨色闪烁,几番变换得翠碧,像是极大地被青年臣服的模样满足了似的,感受着对方温热舌尖的柔软触感,将手上的力道放松,转而开始玩弄对方的舌尖。
身形瘦削单薄的青年像是一只濒死的天鹅,优美纤长的脖颈被人挟制,不消片刻,脸颊上边染上了窒息的绯红。
眼看着张青岚舔舐的动作变得愈发迟缓,眼神逐渐变得空茫,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敖战这才冷笑一声,松开了掐在青年脖颈处的手。
敖战俯下/身,抬手抹掉张青岚嘴角残留的一小块海棠果肉,搂起对方的腰,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神色阴沉:“不服气?”
青年像是个木偶,几乎毫无抵抗的动作,顺势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之前,双手柔若无骨,轻而缓地攀附上敖战的肩背。
被欺负得那样狠,闻言也只是眼神微微闪烁,却是摇了摇头,慢吞吞道:
“没有。”
作者有话说:
开新坑啦!这次的想要写的是地位差+强控制欲的大魔王攻×柔顺驯服的废物美人受 ovo 努力日更,求收藏求海星呀!啾咪!
第二章
敖战从青年那里得了称心如意的回复,却是意犹未尽,又将本就被他欺负得呜咽出声的美人摁在腿上又亲又抱。
直到雕了凤栖梧桐的大门门口外响起来府上的总管家苍老又恭敬的声音:“老爷,时辰到了。”
敖战这才把双目含泪气喘吁吁的张青岚从自己怀里放出来,临了还奖赏似的吻了吻对方的颈侧。
张青岚被男人的一番动作弄得手脚绵软,面色绯红,强撑着站在原地,眼神也是空茫的,神色迷离,不知道还陷在哪方臆想里脱不开身。
青年身上的素色单衣被发疯的敖战用爪子划出了好几道裂口,衣料底下露出来的没有半块好肉,全是龙王大人作乱留下来的痕迹。
僵硬地定在原地好一会儿,等到自己的喘息渐渐平缓,张青岚这才缓缓弯下腰,试图从床脚的地面上捡回自己那件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脏污的粗麻布衣。
只可惜就在指尖触碰到衣角的瞬间,衣服便被人用脚踩住——张青岚抬起头,发现敖战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他面前,脸上露出来个冷笑。
动作一顿,青年随即垂了睫羽,松开攥着衣角的手指,起身拢了拢身上的单衣,赤脚朝着方才王管家出声的那扇雕花侧门走过去。
皓白的脚腕上挂着用红绳穿起来的铃铛,丝线艳红,铃铛金黄,当是风情无限、格外勾人。
青年身形清瘦,身上套着的单衣又格外宽大,更显得背影清瘦挺拔。蔽体的唯一一件衣服是敖战的,用的是东海珍珠磨粉后制的线料,十几个鲛人绣娘要一起织半年有余才能做出来一件。
如今上面全是两个人胡闹的痕迹,还破了几道口子,披在张青岚身上,看的敖战心痒难耐,施//虐的欲//望水涨船高。
张青岚忽视了来自身后的火热视线,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口,伸手拉开雕花木门。
管家知情识趣,方才只是敲过门,并不需要敖战吩咐便很快离开了。
如今倒是只剩下两个珍珠蚌化形的侍女,手里端了镶有各色宝石的铜盆,盆子盛着洗漱用的露水,模样恭谨地站在门口。
大概是才从海里上岸不久,撞见面前满身**痕迹的青年,其中一个侍女还因为过于吃惊而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青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像是半点耻意都无似的,只是伸手接过了侍女怀里的铜盆。
那两只蚌壳成精的丫鬟在递过去洗漱用具之后,登时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匆匆离开了。
张青岚端着露水回到内室,却是又被敖战捉住了****,拿掺了特殊药材的热水擦掉了身上龙王大人曾经留下的痕迹。
临了,敖战给浑身光//裸的青年扔过去一套衣服,跟家里面那些虾兵蟹将的制式没有太大的区别,冷言冷语地吩咐他穿上,张青岚这才慢吞吞地换了衣服,又服侍敖战梳洗。
……
待到敖战胡闹尽了兴,张青岚这才得到自由身,端着铜盆布巾从男人的房间里退出来,朝府邸的后院走去。
还未走到半路,路过偏房旁边的小花园时,两道熟悉的声音却是吸引到了张青岚的注意。
那两个蚌壳成精的小侍女得了空闲,又碰巧遇上了那样刺激的经历,难免憋不住偷摸地躲在小花园里嚼舌根。
只听一人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压着嗓子低声问道:“你看到了吗?老爷房间里的那个凡人!”
另外一只蚌壳登时瞪了对方一眼,小小地哼了一声说:“啧,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瞎的。”
那大惊小怪蚌精是新来的,平日里的八卦却没少听,听到小姐妹这样看不起自己,新来的赶紧道:“你说府里都是老爷从龙宫里带上来的妖精灵怪……怎么就他一个是人?怪让人好奇的。”
“听说还是个天师。”她补充。
“嗤,就他?”被自己小姐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了,资历更老的珍珠蚌摆起架子,张口就来:“身上的灵力稀薄得连守门的鲶鱼还不如,怕不是大人养着玩儿的小情儿罢了。再说了,有龙王大人在,府里还能有什么妖魔鬼怪敢……”
“嘘——停停停停停,”到底还是新来的胆小,满脸急色赶紧打断道:“管家说了,老爷在人间的身份就是老爷,万万不能说那几个字。”
只听两个珍珠蚌哼唧几声,换了个话题,继续窃窃私语起来。
张青岚双手抱臂,后背靠在回廊的朱红柱子上,面无表情地把那些编排听了满满一耳朵。
的确,龙王敖战在人间的身份就是个家财万贯的富贵户,坐拥豪宅千座、良田万顷。甚至在烨城里,只要是跟做买卖相关的都有敖家的一分势力在。
而且烨城里的人都知道,敖家的敖老爷是个顶顶好的大善人,平日里出了个甚么天灾人祸,敖府总是那些商贾富贵里第一个出钱出力的。而且敖家财满心善,还专门在城里设了免费的药堂学府,隔三岔五开粥铺周济穷人。
——就好比今日,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敖战敖老爷忽然准备出门,便是为了赴那粮铺的钱老板的约,结清前几日在边陲施粥时向钱家买粮的余款。
相比之下,张青岚便不那么够看了。
他跟府邸里那些敖战从东海带上来的虾蟹鱼蚌不一样,不仅没什么大本事,甚至就连能够进府的机会也是他硬生生抱着龙王的大腿死缠烂打磨出来的。
不是小厮仆从、厨子马夫,平日里又时常出现在敖战身边,干的到都是些管家侍女的活。张青岚心里门儿清,府里八成的精怪都把他当成了龙王在家里养的小宠禁脔。
脸上露出来一抹僵硬的笑,青年直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袖上面沾了的灰尘……想起来上午在敖战屋子里那些胡天胡地,张青岚心想,倒也**不离十。
等把东西还回给了涣衣坊,又老老实实地回了敖战所在的堂屋。
只是刚刚踏进门槛一步,就被敖战握着腕子一把扯进怀里,被人捏了一把腰间的**,耳垂被用力咬下,尖锐的虎牙带来一阵刺痛:“老爷亲自带你去银霜楼,嗯?”
*
银霜楼主体由乌木搭建而成,屋檐修为八角,卷翘的檐尖上分别挂着深绿色的铜铃,为了求个彩头,老板娘特地请人命了名,号称“玲珑八宝”,实为银霜楼一绝。
随着两匹膘肥体壮的黑马的声声嘶鸣,马夫驾着辆金丝翠底的马车,正正好地停在了银霜楼前。厚重华贵的幕帘被人从里掀开,马夫立刻跳下车,提了踏脚用的垫子,放在车门前方,之后便退到了一旁。
粮铺的钱老板满脸堆笑,早已站在银霜楼门口等了许久——敖家财大气粗,府上主事的敖老爷又是个心地善良的,同敖家做一笔生意,赚的钱能够普通人家吃十年不止,天知道多少人想要同敖家搭上丁点儿的关系。
如今他这是走了大运,今日烨城边陲出了旱灾,敖老爷为了赈灾,特意买断了他家十个粮仓的米粮,亲自到那边角小城里救济灾民。
钱老板会做人,二话不说直接雇人将粮食运到了县城,甚至连定金都不提一句。今日特意挑了银霜楼,不仅是为了结清余款,也未尝没有把这生意继续做下去的一丝。
马车的幕帘很快被人撩开,却是率先下来了个穿着灰色布衣、看不大清面容的青年,站在踏凳的旁边一直拉着幕帘,让里面的人方便出来。
钱老板自然不会在意这小厮模样的青年,近乎热切地伸长脖子,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很快,传说中的敖老爷便从那镶金嵌玉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端的是气度不凡,翩翩君子的架势。
龙王大人自视甚高,鲛绡裁衣白玉做冠,窄袖的织锦虽是常服,款式倒不是一般成衣庄子能够做出来的精美贵气。衣摆上的烁银绣线在暮色的照耀下光华流转,掐丝的琉璃腰封衬得人格外修长挺拔。
即便脸上仍是那副冷淡模样,对于敖老爷的寡言冷淡早有耳闻的钱老板也毫不在意,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富贵病,随即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一边寒暄,一边将那贵客往楼上的天字一号的雅间里请。
原本站在踏凳旁候着的车夫看到主子往楼里去,又在原地等了一会,这才将东西都收回去,坐回到马车上扬起鞭子,驱赶着高头大马往银霜楼的马厩的方向走去。
不过转眼之间,楼前便只剩下了张青岚一个人。
敖战在马车里弄他的触感还没有完全消失,青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一条缚灵锁,颇有些感慨——就凭他那点灵力,锁起来还得承蒙龙王大人看得起。
甩了甩手腕,张青岚迈开步子,慢吞吞地往楼里走。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右肩便被一只柔软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
张青岚堪堪转身,发现面前站了个清秀可人的姑娘。
姑娘穿着件水蓝色的襦裙,耳边梳了两个圆鼓鼓的发髻,胸前挂着的璎珞在愈发昏暗的霞光之中一闪一闪的,腰间还挂着一方小竹篮,竹篮之中是琳琅满目造型各异的酒盏。
只见那姑娘丝毫不认生,见张青岚回头,肉乎乎的圆脸蛋上露出来一个甜笑,随即大方道:
“小哥,又来找我们老板娘讨酒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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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着水蓝襦裙的少女迈着碎步,裙摆扫了一地的灰尘,腰间挎着的小竹篮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阵阵酒盏碰撞的清脆嗡鸣。
“你别嫌弃,”方才在银霜楼前拦下张青岚的少女回过头,朝着青年露出来一个羞赧的笑:“这是老板娘前些日子才赏的院子,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话音落下,少女站定在门扉之前,从右手窄袖的布面之间取出来一支小巧的铜匙,将那木门上的粗重锁链解开,引着身后的青年进了门。
说是“院子”,实际上不过是银霜楼旁一间闲置多年的柴房——那院门被少女伸手推开,瞬间带起成片的浮灰,夹杂着朽木的陈腐气味,惹得毕菁自己也忍不住呛咳出声。
简陋的住处令女孩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一边拍打着自己衣袖上面掉落的木屑,一边偷看身侧青年的表情,悄悄地红了脸。
说来也巧,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前几日银霜楼的大宴之上。
那天楼里好生热闹,各种酒水饭食的香气混杂着弥漫在楼内,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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