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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扬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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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去,助大师一臂之力。”
第六十六章
一行人浩浩荡荡,转身从净莲寺中离开。
玄澜只带了圆明圆正两名师弟随行,同敖战张青岚并排走着,身前身后则都守着几个于家的家丁侍卫,防止他们突然发难。
刀疤脸骑着黑马兀自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时不时回头,狠辣阴沉的目光扫过身后。
只见马匹身上套了绳索,拖着其后的板车前进,板车上则立着一个木笼,方才一直凄惨哭诉的女人便被关在其中。
年轻女子跪坐在囚笼中暗自垂泪,被刀疤脸的眼神吓得颤抖,攥在掌心里的手帕登时拧得更加用力。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经受的悲惨遭遇便忍不住地呜咽出声。
玄澜见状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转动着手中的檀木珠串,低声对张青岚说:“二位又何必来趟这一趟浑水。”
张青岚见他怜悯神色不似作伪,思虑片刻便随口安慰道:“大师有所不知,我们本来也要经过鹿辽山,算不得趟浑水。只是见不得有人草菅人命,随手相助罢了。”
言语之中真假掺半,面上一派浩然之气,仿佛真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玄澜听完,面色稍霁,低声念了句佛号,随即招来身旁的圆明圆正,嘱咐道:“鹿辽山山势险峻,蛇虫野兽颇多,且山深林密,极易迷路,到时候你们两人定要跟紧,处处小心。”
那两人到底还是年轻,头一次走出寺门,自然是对师兄的话言听计从,神情十分严肃,当即点头称是。
张青岚在旁边安静听了片刻,只觉得玄澜言语之间对鹿辽山颇为熟稔。
他原本只是低眉顺眼地跟在敖战身后,维持着在外人面前的驯服做派,此时则暗暗抬眼望向男人的背影,抿唇不言,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走到玄澜身边。
张青岚前行脚步不停,状似闲聊一般不经意问道:“大师似乎对鹿辽山了解颇多?”
玄澜听到青年的问话,神态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是。”
“寺庙住持向来喜欢云游四方,求经讲学,贫僧曾跟着一同到过不少地方修行佛学。”玄澜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檀木珠串套回到自己的手腕上:“正巧,贫僧曾在一月前到过这鹿辽山,深入山林之中隐居月余,修炼心境。”
张青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顾敖战向他投过来的冰凉视线,低声问道:“可是如此说来,这于家少爷在鹿辽山走失数日,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您又何必亲自允诺,要从深山之中将他寻回。岂不是徒增烦恼,还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一同前行的圆明圆正听了青年的话深以为然,望向师兄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担忧消沉。
“我佛慈悲,济世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玄澜抬眸,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在前方的木笼之上:“更何况寻人之事,也并未是完全没有把握。”
张青岚眉头微挑:“……”
话已至此,玄澜却并未立刻解释,而是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小施主可还记得被救助回寺庙里的那只幼鹿?”
眼前一闪而过幼鹿雪白皮毛和黝黑瞳仁,张青岚点了点头:“记得。”
玄澜随即展开掌心,其中落着一颗晶亮透明的菱形晶石:“鹿辽山虽说人迹罕至,却还是有几户人家定居于山中的。”
“贫僧在修行化缘时,曾受过那些人家的恩惠。”
“也因此听闻了同鹿辽山有关的传说。”
一直默默跟在师兄身边的两个和尚有些好奇,主动问道:“甚么传说?”
玄澜将手中的晶石轻放在圆正掌心,温声道:“传说中,鹿辽山有山神庇佑,其中生一灵鹿,通身雪白,聪慧非常,且通得人性。”
“对于入山之人,只要是心思纯净,无异心者,都能够平安翻山越岭,全身而退。”
玄澜的声音低沉温和,将故事娓娓道来:“然而若是有人抱着不纯目的进山,妄图伤害生灵,便会在深山之中迷失,困饿而死。”
圆正听到这里,笑了笑道:“师兄,这定然是山里人家哄娃娃听的故事,你怎的还当真了。”
玄澜也不恼,只是轻轻摇头:“若是我说在进山的那月中,我真的见过一队人马在追赶灵鹿,你们可会相信?”
圆明圆正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这宝石便灵鹿奔跑时,在山间野道中拾捡到的。”玄澜指尖在晶石上轻轻点过,侧脸过去向着张青岚沉声道:“当时场面混乱,情急之下,贫僧只看清了一队手拿弓箭长矛的人马,其中为首一人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穿着贵气逼人,不似山民。”
“他们追逐一匹身强体壮的成年白鹿而去,很快便湮没于密林中。”
圆明则快步走到一名家丁模样的汉子身边,施礼道:“敢问小少爷多大年纪?是何种模样?”
家丁嘲笑一声:“我们府上的少爷未及束发,不过自然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你们这种野和尚比不过的。”
圆明气急瞪眼:“你!”
家丁虽然话带嘲讽,却是正巧和玄澜的说辞对上了。
张青岚在一旁抱臂,听着家丁和圆明的对话,不禁思索起来其中的关节联系。
冷不丁的,肩膀上一阵力道袭来,青年并无防备,登时便被人从玄澜身边拉走,迅速拉开了两边人的距离。
待到张青岚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周身便已然被熟悉的气息完全包裹。
敖战表情不辨喜怒,神色淡淡道:“故事听完了?”
张青岚心里还惦记着什么山神灵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听完了。”
此时两人虽然仍旧被于家家丁夹在中间,却已然和另一头的三个和尚拉开了不少的距离。
敖战像是根本不担心玄澜会听到,嘲讽道:“骗小孩的玩意,你也信。”
果然,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张青岚敏锐捕捉到了来自玄澜方向的探究视线。
敖战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言语,状似随意地抓起青年的手背后便不再松开,引得前后家丁警惕地看过去。
听那些负责押送的家丁说,于老爷的宅院在距离净莲寺十里开外的另一个镇子,中间还隔着两座无名山包。路途虽称不上远,却也需还要再向前步行好些时候。
众人沿着山间野路前进,板车在草地上留下深深的两道车辙。四周是漆黑一片的旷野,偶有鹧鸪声响起,愈发衬得夜色苍凉。
敖战指尖冰凉,轻搭在青年的手背上。宽大衣袖低垂下来、完全遮挡住两人交握的双手。
张青岚任凭男人拉着走,动作在某一瞬间却忽然出现了细微的凝滞。
感觉到手背上传来指腹划动的触感,青年眨眨眼,静下心来仔细分辨……过了片刻,才感觉出来敖战写下来的是一个“谎”字。
谁在撒谎?谎言的内容又是什么?
察觉到握着自己手背的五指分明紧了紧,张青岚缓缓垂下睫羽,将眼底陡然升起的怀疑和防备收敛干净,整个人朝着敖战的方向蹭过去几步,面上流露出几分依恋神色,表现出来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四面八方的视线顿时如火烧一般落在青年身上,本人却无所顾忌,好似听了什么甜言蜜语的嘱咐一般,朝着身旁的高大男子微微点头:“青岚知道了。”话里的第二层意思,只有敖战才能听懂。
敖战哪里想得到他会搞这样一出,心里嫌弃,面上却僵硬抬手,在青年头顶揉了一把。
片刻后:“……乖。”
如此一来,倒是在玄澜那里更坐实了所谓“男宠”的身份。
此时已经将近子夜,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隐约得见前方道路两侧的几豆烛火。
原本狭窄崎岖的山间小路也逐渐变得宽阔平整,再往前行数百米,路上便出现了纵横的车辙印记,层叠覆盖。
路边立着一块一人高的青白石块,上面人工凿刻着“洛迁镇”三个遒劲大字,四周则象征性地堆砌着不高的围墙,镇门联通其中一条街道,里面已然漆黑一片,家家户户熄灭灯烛,正在歇息。
跟烨城的繁华程度比起来,洛迁镇便只能称得上是普通。
刀疤脸拉动缰绳,让板车停在镇门口。示意手下将马匹与木板之间的绳索解开,那汉子拿着长刀,从马上翻身而下。
对方脸上的伤痕在火把照耀下愈发可怖,沉着一张脸打开了木笼上的铁索。
命人将女人从车上粗鲁拽下,刀疤脸龇牙一笑,对着玄澜道:“老子先带她回去跟于老爷复命。”
圆明看见那女子脸上露出吃痛表情,沉不住气道:“可你不是答应过找回于少爷便放过她吗?”
刀疤脸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不是还没找到么?”
“圣僧放心,老子只是奉命先把这贱/人带回去关着,不杀她。”
“而你们……”
刀疤脸抬手挥刀,将缚在女人手腕上的麻绳隔断,一把拉扯过对方细瘦手臂,一双鹰隼般的细长眼眸死死盯着玄澜:
“不是要进山寻人?咱们便连夜出发。”
第六十七章
刀疤脸撂下狠话之后便一把攥紧了女人的手臂,之后示意身旁的手下跟紧,三五成群地穿过镇门,一路长驱直入。
玄澜和张青岚几人则没有那样好的待遇,被留下来的家丁堵在镇中央最宽阔的一条街道上,一时间进退不得,只能待在原地等候。
夜色如墨,细小飞虫绕着火把上的焰光上下飞舞,偶尔几颗油星爆裂,发出“噼啪”的轻响来。
圆明、圆正两人跟在玄澜身后,心中虽有不满,却被师兄周身宠辱不惊的平和所感染,一时间并未出言,而是同样闭口不言,安静等待。
敖战则随意寻了堵矮墙,双手抱臂靠在墙面上阖目养神。
男人剑眉星目的一张面孔覆着冰霜,即便是没有睁眼,身上的冷厉气场同样逼得四周的家丁纷纷后退几步,下意识地避开触这位爷的霉头。
留下看守的家丁有二十多人,几十道目光便如此落在五人身上,久久不移开。
张青岚原本被敖战牵着手时还算老实,只是现在被对方放开后又无事可做,自然是不肯安分的。
于是青年很快便迈开步子,面无表情、不知不觉地蹭到了人群边沿。
此时虽是夜半,可一行人马走进镇子里时闹出来的动静颇大,因此不少已经睡下的人家都被惊扰得重新点灯,甚至拉开门窗的一些缝隙,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张青岚神色冷淡,负手而立,视线则不露痕迹地穿过人墙一般的家丁,入目之处是大片漆黑之中隐约亮起的星点烛光。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就住在道路边沿,宣纸糊成的窗户被木条支起来一道小缝,从窄缝之中露出来一双眼睛,视线偶然同张青岚对上,窥探的动作登时顿了顿。
张青岚刻意背对那些家丁,叫人只以为他在发呆,于是两人视线便交汇得更久了些。
不多时,原本支起来的窗户又很快落下,严丝合缝不留痕迹。转而被由内向外轻轻推开的,却是原本紧锁的大门。
借着火把的亮光,张青岚这才看清门后站着的竟是一名四五岁的幼童。
那幼童似乎对于外界的热闹很感兴趣,脑袋上梳了两个角状发髻,身穿一只灰蓝麻布肚兜,藕节似的手中握着一只老旧的拨浪鼓,怯生生地抬眼,盯着人群和板车瞧个不停。
负责看守的几个家丁乏了,大声打了几个呵欠。嘴里发出的声音和手中微微摇晃的火把将幼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引得原本只是站在门后偷看的小男孩懵懂推开房门,握着拨浪鼓、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
张青岚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眉头微蹙。
只是还没等幼童往前走过几步,原本一直握在手中的拨浪鼓却似是不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那门口本是斜坡,于是圆形的鼓面不停翻滚,一路从家门前滚落至人群之中。
最终轻碰到张青岚的鞋面,这才缓缓停下。
有几个耳尖的家丁听到声响,困意忽然一空,登时警觉大喊:“是谁?!”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吓得幼童浑身颤了颤,随即瘪了瘪嘴、“呜哇”一声,大哭起来。
张青岚见状眉心一跳,抢在家丁暴起拔刀之前喊了一声“且慢。”
所有人都被不远处忽然响起来的稚嫩哭腔吓了一跳,纷纷扭头,这才看清楚正拽着自己衣角、哭得凄厉的小童的惨淡模样:“鼓……鼓鼓,呜……”
距离那小童最近的一个壮汉家丁黑着一张脸,大声驱赶道:“滚滚滚,这是谁家的娃娃?大半夜的不看好。”
却没想到小孩竟是一边哭,一边迈开笨拙步子、朝着自己的拨浪鼓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竟是从一群汉子腿间缝隙穿过去,目的十分明显。
张青岚无奈,只得弯腰伸手捡起那只鼓面已经残破得不行的拨浪鼓,上面缀着的弹丸甚至只剩下一只,显得十分老旧。
小孩儿转眼间便抱上了青年的大腿,小胖手指了指那面拨浪鼓,眼泪口水流了一脸,咿咿呀呀地喊着:“鼓鼓。”
某个家丁终于从惊诧之中反应过来,冲着青年没好气道:“闹什么幺蛾子呢?”作势便要挥拳上前,抢夺张青岚手中的物事。
只是还未等他将拳头伸出来,斜里便忽然出现一道黑影,一把攥住家丁粗壮手臂,猛力拉过一旁之后竟是在人胸前猛拍一掌,把毫无防备的男人声声推出半米开外。
所有动作迅猛如电,待到那人狠摔在地面上后,众人这才发现原本一直独自倚墙休憩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青年身边,眼神阴狠,凝视着对面还想发难的几人。
场面一时间停滞下来,唯有孩童的咿呀声仍在不合时宜地继续。
敖战丝毫不掩饰眼底寒芒,抬手轻拍几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一言不发。
听到身旁两名师弟的轻声啧叹,玄澜重新摘下套在腕上的佛珠珠串,轻轻捻动几下。视线却是落在男人掩盖在衣袍底下的双手,回忆着方才对方毫无灵力却又威势不减的一击。
张青岚气定神闲,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抬眸望了一眼对面脸色惨白的家丁,不在意地勾唇笑笑。
一时间,原本还气焰十分嚣张的一群人反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随即俯身,将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幼童扯下来,而后握着拨浪鼓半蹲下去,将东西递至对方眼前:“还给你。”
青年声线是刻意放得柔软的平和,眉眼清冷,却是十足耐心。
幼童眼看着玩具重新回到面前,很快便破涕为笑,两只小手齐齐扑上去,裹住了张青岚正握着鼓棒的指尖,将拨浪鼓接回到手中。
就是这一瞬间的触碰。
张青岚眼底温度忽然散了个干净,没有叫旁人察觉,却是立刻反手拉住了孩童的手臂,指尖轻搭在脉门之上,感受到底下异于常人的微弱脉搏和冰凉体温。
敖战此时正如门神一般守在青年身边,很快便捕捉到了对方身形一瞬间的僵硬。
“怎么?”他沉声问道。
张青岚指尖微蜷,迅速确认二次之后便松开了手,扶膝起身,淡定道:“没什么。”
一直站在后方的玄澜此时则走上前来:“小施主,发生了何事?”他故作不经意地抬手,刚想要搭在张青岚肩上时,却被敖战挥手阻止,停在了半空。
玄澜无法,只得尴尬收回手。
张青岚此时背对两人,自然是看不见这一切。
转回身之后看着敖战的一张臭脸,便只是冲着玄澜摇摇头:“只是在想这孩子的爹娘怎能如此大意。”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那间屋舍之中便亮起了灯烛的火光,随着劈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一个农家打扮的青年男子便拉开房门冲了出来。
小孩儿注意到不远处的动静,很快眉开眼笑地喊了声“爹爹”。
看见幼童的瞬间,对面的男人便想也不想地迈步冲了过来,一把抱起还在痴迷玩具的小童,满脸如释重负。随即警惕地望着四周的一群人,只是向青年匆匆道了句“多谢”,便仿佛在躲避什么麻烦事一般,想要迅速离开。
就在青年男子抱着幼童迈步的同一时间,张青岚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迅速出手、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臂:“等等。”
瞬息之间,张青岚趁着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之时、指尖相下滑动,感知着对方的脉搏。
果然,若说那幼童本身便哭得凄惨、脸色苍白无血**有可原。那么此时现在这个面容青黑、双眼无神的男人,也同样有脉象迟缓微弱、周身冰凉异于常人之症,仔细想想便能察觉出其中端倪。
青年男子回神之后,很快便下意识地甩脱了张青岚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指,神色警惕道:“公子,你还有什么事?”
张青岚探查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也不再多做纠缠,将手中拨浪鼓方才掉下来的一颗弹丸塞给对方,状若无事道:“这应该是你家孩子的东西吧。”
青年男子愣了愣,很快便结果张青岚递过来的珠子,草草道谢,仍旧是一副催命般的做派,迅速走到自己家门前,进去之后大力将门板拉上。
随着一阵铁锁链互相摩擦的声音,之后屋内灯烛便很快熄灭。
张青岚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紧闭房门,片刻后方才收回视线。
顶着四周家丁无数防备又警惕的眼神,青年眨眨眼,表情则十分无辜。转身拉起敖战的右手,两人则一同走回到了马路中央。
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闹剧,转瞬即逝,不留丁点痕迹。
一行人变回原本进入镇子时候的站位,玄澜带着两名师弟在原地安静直立,口中纷纷念念有词,似在念经。
张青岚则终于老实跟在敖战身边,两个人贴着墙根站在一起,偶尔低语两声,叫人听不真切。
前后作包围状的家丁侍卫们在继续胆战心惊地等待了大半盏茶的时间之后,终于等来了独自从于家宅院之中回来的刀疤脸。
其中一名家丁上前,附在刀疤脸耳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刀疤脸听完之后,阴着一张脸,刻意走到敖战和张青岚两人面前,皮笑肉不笑道:
“两位爷,咱们走吧。”
第六十八章
刀疤脸面色不虞,语气生硬。肆意打量面前两人的眼神中带了三分厌恶和七分忌惮。
随即将身边报告的小喽啰赶走,他接过对方手里的火把,转身重新走到玄澜面前。
玄澜身上的陈旧僧袍在火光的映衬下修补痕迹则更加明显。
他本就身形高大,虽神情平和,但同刀疤脸对上时气势却完全不输,甚至隐隐有压制之意。
只见玄澜低声诵了句佛号,周身气场顿时一凛,令刀疤脸攥着火把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刀疤脸单手拉开自己的衣襟,从中掏出来一只靛蓝绣金布袋,布袋只有他半个巴掌大小,样式精美用料昂贵,此时正安静躺在掌心。
玄澜下意识地拨弄几下手中的佛珠,从刀疤脸手里接过靛蓝布袋,再将其中包裹着的一枚小银手镯取出来。
“这便是小少爷曾经贴身佩戴过的物事罢。”细细感受过手镯上残存的气息,玄澜笃定道。
刀疤脸见他的确有几分能耐的模样,原本紧拧的眉头方才松开些许:“是。”
“少爷从小命格便较旁人轻许多,这时小时候家里人为了给他‘压命’,特地从道长那里求回来的手镯。”汉子头一回如此有耐心地解释道:“戴过头三年,便是将命压住了,小少爷也就不再戴它。”
张青岚心里原本记挂着镇上百姓不正常的体温和过于微弱脉搏,听到玄澜那边发出的声音,便转移视线,望向那只雕工细腻的手镯。
仔细感知之下,并未发现手镯上有任何异常……连半点灵气都不曾探查得到。
敖战站在张青岚身侧,反手拽着青年的手臂,满脸警惕地盯着玄澜和刀疤脸两人,试图将青年往自己身后拉去。
只是端详片刻,那只属于于家少爷的银镯子便被玄澜妥帖地塞回到了布袋之中,布袋则被他收入袖中暗袋,随身携带。
刀疤脸收回谈及小少爷时候丝缕的软化眼神,重新站回到队伍最前方,整了整自己手下的人马,很快便一声令下,带着众人往鹿辽山出发。
圆明圆正老实跟在玄澜身后,闷头朝前走。
感受到小臂处敖战略低于自己体温的冰凉触感正透过布料隐约传来,张青岚眼底闪过片刻的恍惚,轻轻捻动几下指尖,回忆着当时那父子二人的苍白面色。
“专心行路。”敖战拉着张青岚的手,敏锐捕捉到对方的心不在焉,终于在带他避过脚下几颗零散碎石之后忍不住开口教训。
男人声线低沉沙哑,忽然在张青岚耳边响起,这才终于拽回来对方不知游走到何处的神思。
张青岚眨眨眼,看着敖战不算难看的气色,心里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嗯。”
收回视线时,眼尾余光撇过走在自己右手边、充当守卫的家丁,张青岚却猛然发现,不知是夜半时分人本就精力不济,抑或是路途遥远,那家丁已经筋疲力尽……总之,对方的脸上的血色尽褪,眼底青黑一片,明显一副精气衰竭的模样。
接连观察了好几名家丁,张青岚才发现这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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