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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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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怪人却狞笑道:“人世间的武功,岂能打鬼!”
    手掌微扬,铁链叮当作响声中,又轻轻易易,化解了这七招,招招俱是在田秀铃一招还未发出之前,便已先封住了她的去路。
    田秀铃大骇忖道:“他……他莫非真的是鬼,否则怎会识得我的招式?”
    当下心头一寒,奋力向那怪人身旁窜了过去,只望能侥幸冲过。
    哪知她身子还未到,那颗乱发披散的头颅,已狞笑着挡在她面前。
    她惊呼一声.跌倒在地,腰、腿、肘、腕,一齐使出了全身气力,向后滚出数尺,踉跄着爬了起来,抬头向前望去。
    那鬼魅般的怪人,已拖曳着镣铐,摇摇摆摆地向她走了过来,喉间不断发出恶兽般的狞笑之声。
    他每走一步,田秀铃便后退一步.虽在如此严寒之中,但她已是大汗淋漓。
    忽然间,她身子一撞,后面已是石壁.退无可退。
    那怪物狞笑不绝.越逼越近,双臂斜举,十指箕张,饿鬼般扑了下来!
    田秀铃再也忍不住,终于嘶声惊呼起来。
    尖锐的呼声,划破四下寒雾,与那鬼魔般的狞笑之声,混合成令人悚栗的声调。
    她只觉双膝发软,力竭声嘶,竟扑地跪倒。
    那鬼魅般的怪人腕间铁链一阵颤动,冰冷的手指,缓缓触及了田秀铃的咽喉。
    田秀铃只觉喉间如被毒蛇噬了般再也透不过气来,暗道一声罢了,闭目等死。
    哪知鬼魅般怪人竟突然缩回手掌.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充满得意之情,似是突然做了什么得意之事—般.铁链镣铐,也不觉叮当作响。
    田秀铃紧闭双目,忍住不去瞧他。
    只听这怪人狂笑道:“田秀铃,你为何不敢张开眼来?”
    田秀铃这一惊非同小可.瞠目惊呼道:“你……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怪人哈哈笑道:“我怎会不知道你的名字?”
    田秀铃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怪人道:“你不认得我吗?想一想,我便是那葬身绝崖的冤魂……”
    田秀铃又不禁打了个寒噤,目光直视他,鬼火般的灯光下,只见他被乱发掩去大半的面容.满是血污,森森白齿,也有几粒碎断,但……但他那双光芒闪动的眼睛,仔细瞧去,却似曾相识。
    只听那怪人狞笑着又道:“再往前想一想……想一想……我便是你从小最恨的人……”
    田秀铃只觉得身子一震,突然嘶声惊呼道:“你是……你是南宫……”
    那怪人仰天狂笑道:“不错,我就是他,哈哈……想不到吧,今日你竟会跪在我面前,多年来的冤气,今日我算出了一些。”
    田秀铃听得他这番狂笑之言,心头不知是惊是喜是怒,面前这就是她一心想要寻出下落的人,但她却再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着。
    瞧他此刻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像是昔日潇洒从容的南宫公子,想见他这些日子来所受的苦痛,必非人所能受。
    一念至此,她心头又不禁泛起怜悯之意,黯然长叹一声,垂泪道:“你……你怎会未死……又怎会被人困在这里?”
    那怪人霍然顿住笑声,目光又变得满含悲愤怨毒之意,嘶声道:“我多年苦心布置,步步为营,只因我早已知道……”
    说到这里,铁门外已闪入一条人影,身子飘飘,大袖微拂,一阵香气,随袖而出。
    田秀铃眼角方自瞥见这条人影,鼻端已飘入一阵香气,惊呼道:“快回头,有人……”
    话声未了,又是头晕目眩,话不成声,身子摇摇而倒。
    她实未想到世上竟有发作如此迅快之毒物,朦胧飘忽之间.只听一声怪笑,又一声厉喝,道:“好恶的人,你既将她放入,为何……”
    但这时田秀铃已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话都再也无法听到了。
    直到田秀铃再度醒来之时,情况却已与晕前迥然而异,晕迷中她只觉一种燥热之感,布达四肢躯体,竟是难以忍耐,呻吟一声,方自微微张开双目。
    转目望处,但见青天在上,白云悠悠,一对早春候鸟,展翼飞于白云之下,吱呀浅唱。四面新抽浅绿,林木已将成荫.地上青草茸茸,广被百丈,望之有如精工所织之毛毡一般。
    这时,旭日方自林梢升起,一线阳光,灿烂如金,将四下景物映得光彩辉煌。
    加以鸟语花香,薰风拂面,更似人间天上。
    田秀铃一目望过,但觉心头一惊,挣扎着爬了起来。
    只见自己身上,穿着仍是那一袭厚重的皮衣,触手摸处,满头汗珠淋漓,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暗道:莫非这是我眼花了吗?
    但一切景物,却又是如此真实。
    田秀铃定了定神,回想晕倒前的情景,当真是人如鬼魅,地如鬼宫,便是九幽地狱,也无那般阴森酷寒,她至今想起,心头仍不禁为之一阵悚粟。
    而此刻,青天白云,浅草如茵,她也不知道自身是隔世再生,还是犹在梦境。
    她再也想不出自己怎会到了这里,忍不住暗暗忖道:“在那死谷中所发生的一切,莫非只是一场噩梦不成?”
    但只要她一合起眼帘,那些阴森恐怖的景象,便历历如在目前。
    尤其那穴中满身镣铐之人,更难令她忘怀,那叮当作响之镣链曳地声,那可惊可怖之悲叹狂笑声,此刻亦如仍在她耳畔。
    忽然间,一阵车马之声,随风传来,车声辚辚.马声长嘶,瞬息间来到近前。
    田秀铃正想寻人问一问自己此刻究竟身在何处,是以也不躲避,倒望那马车仍穿林而入。
    哪知车马到了林前,便戛然而住。
    林木掩映间,只觉那马车金碧辉煌,甚是华丽.驾车之马,更是长足奋鬃.神骏已极。
    田秀铃暗奇忖道:“此地看来仍是荒郊之地,怎地突来如此豪富人家?”
    一念尚未转完,但闻车厢中一阵娇笑轻语,车门微启,相继走出四个白衣女子。
    阳光之下,只见这些女子们长裙曳地,白衣胜雪,秀发披肩,宛如乌云,衬着四下良辰美景,宛如仙子般袅娜穿林而来。
    田秀铃暗喜忖道:“既是富室女眷,我探路也容易的多。”
    但她垂顾衣衫,却顿觉有些自惭形秽,勉强拢了拢头发,整了整衣衫,却仍不敢面对来人.垂首走了过去,敛衽道:“请教姑娘!”
    她一句未曾说完,那些白衣少女,竟突然掩口轻笑起来。
    田秀铃呆了一呆,抬目望去,白衣少女们竟已伏身拜倒在地上。
    田秀铃又惊又奇,几乎惶然失措,嗫嚅着道:“姑……姑娘们为何如此多礼?”
    她方待还礼拜到,只听跪在前面一个颀长少女伏身轻笑道:“才只一个月不见,夫人难道便已不认得婢子们了吗?”
    田秀铃身子一震,大惊道:“你……你是谁?”
    那颀长少女咯咯轻笑着.抬起头来,道:“莺莺叩见夫人!”
    竟是南宫世家中之内宅婢女。
    田秀铃更是大惊,目光一转,另三人也已抬起头来。
    田秀铃早已目瞪口呆,过了半响,方自失声道:“莺莺、燕儿……你……你们怎会来到这里?”
    她做梦也未想到,自己竟会在这里遇着南宫世家的婢女,是以方才竟未看出她们是谁?
    只听莺莺垂首笑道:“婢妇们来到这里,是专程来迎接夫人的。”
    田秀铃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置身何处.这些南宫婢女们却竟己知道。
    一时间,她更是惊诧.脱口道:“你们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莺莺秋波微转,盈盈一笑.道:“夫人莫非已经忘了吗?”
    田秀铃道:“我忘了什么?”
    莺莺笑道:“明明是夫人自己通知太夫人的,太夫人才令婢子们到此相迎。”
    田秀铃失色道:“哪有此事?”
    莺莺浅笑道:“若非如此,婢子们又怎会知道夫人在这里?”
    田秀铃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话来,暗暗忖道:“是呀.若非如此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会到了这里,她们怎会知道,难道……难道……我真的通知了她们,而自己又忘怀了……难道,我在晕迷之中,竟做出些连自己也不知道之事?”
    连日来她所遭遇的一切,件件俱是如真如幻,如梦如醒,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件是真?哪件是假?是以此刻她对自己之行为,都变得毫无把握。
    莺莺见她神情痴痴迷迷.秋波又一转,面上突然泛起了怜悯的神情,似是在可怜她神智已有些不清,连自己所做所为都记不得了。
    田秀铃见了她面上神情,心中更是疑惧交集。
    莺莺、燕儿相互打了个眼色,双双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牵住了她衣袖。
    燕儿轻声笑道:“夫人,请上车吧。太夫人还在等着呢。”
    田秀铃道:“她……她老人家……”
    莺莺不等她话问出来,便已接口笑道:“太夫人对夫人一直想念的很,人前人后,都夸说夫人的好处,只……只可惜一时受了坏人蒙骗,但只要夫人回去,唉,莫说太夫人欢喜,就是婢子们,也都高兴的,所以太夫人一说,婢子们就急着赶来了。”
    田秀铃只觉心头一阵热血上涌,喉头哽咽,热泪盈眶喃喃道:“我猜的果真不错,世上之人.果然只有祖婆是真正对我好的……只有祖婆……再无别人……”
    说着,泪珠不觉滚下面颊。
    莺莺、燕儿又自悄然换了个眼色,燕儿赔笑道:“这就对了,夫人的聪明,究竟非别人能及,常言说的好,间不疏亲,十指连心.别人再好,也是外人,怎比得嫡亲的骨肉,胳膊肘还有往外拧的吗,不看别的,单看太夫人自从夫人走了后,那份悲伤之情,唉……”
    她揉了揉眼睛,眼眶似也红了。
    这一番话显然已将田秀铃说的更是激动,虽在阳光之中,但她那被厚重皮衣紧裹着的窈窕娇躯,仍不禁轻轻颤抖了起来。
    莺莺眼波一转.轻轻推了推燕儿,笑骂道:“死丫头,还在嚼什么舌头根子,赶紧将夫人扶上车吧,莫要让太夫人等得着急。”
    田秀铃心头再无疑虑,已决心要回到她祖婆的身侧。
    她只觉世界虽大,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存身之处,只有在那里,她才有温暖与尊严.才不致受到别人的冷漠与轻贱……
    她甚至已开始后悔,以前为何要背叛世上最疼她,最关心她的祖婆,她若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而换得的却只有冷漠与轻贱.那岂非太傻了吗?
    莺莺、燕儿扶着她缓缓走向马车,她伸手抹去了面上泪痕。
    抬首望去.天畔突有一片阴云飞来,掩去了和丽的日色。
    就在这时,远处山坡之上,阴影之下,正有一条佝偻的人影,在留意窥望着这边的动静,暗影中虽无法分辨他的面目,却可看到他那双目之中,光芒闪动,远远望去,有如惊虹厉电一般。
    一声马嘶,划破四下寂静。
    马车终于启行。座上的车夫,挥鞭打马,带起急速的辘辘车声,向东方奔去。
    且说任无心那日在石室,发见老人封闭门户之后,立即瞑目静坐,似已入定。
    他自不敢惊扰,也只得在一旁静坐调息。
    静室之中,难分时日,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方自缓缓张开眼来.道:“方才你先去上面,与那老怪物说了些什么?”
    他口中之老怪物,说的自是死谷二奇中的另一人,其人之神秘,似是尤在此人之上。
    任无心笑道:“弟子去了那里,他老人家也未说什么,只略垂问了弟子这些日来的经过,便挥手令弟子出来了!”
    老人微微一笑,道:“那老怪物近年来脾气更加古怪,你多日未来,自不知道.有一日他居然定要一尝西湖醋鱼的风味,试想此间连木鱼都没有哪有醋鱼.他却定要大吵大闹不休,又有一日他与我棋未终局,便定要出谷,说在这里罪已受够,无论如何.也要老谢扶他出去,谢老儿既不敢违抗于他.又实无法答应,那情况当真狼狈不堪。还有一日,他……”
    这老人口风一变,忽然娓娓说及此类琐细之事,绝口再也不提田秀铃。
    任无心虽然有些关心,但见他如此,也不敢询问,只得赔笑倾听。
    又过了许久,突听有人轻叩石壁,原来那石壁之间,还另有一道暗门。
    任无心应命开了暗门,门外便躬身走入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捧着只托盘,见着任无心,欢呼—声,道:“任相公你是何时来的?早知任相公你来,老奴少不得又要做一味石蟹汤了。”
    任无心见着了他.似也十分欢喜,却故意板着脸道:“多日不见,你怎地还是要唤我为任相公,你若再如此相称,我也要唤你为谢老前辈了。”
    白发老人亦自面孔一板,道:“长幼有序,大小有别,尊卑之间,这称呼是万万不能错的.老奴服侍老爷数十年,若连这都不懂,那岂非……”
    榻上老人接口笑道:“好了,好了,你又引起他的高论了,这老儿固执起来,连那怪物都拿他无法可想,近十年来,我哪次不劝他改了称呼.但他却道:‘头可断,血可流.这称呼却是万万改不得的。’这种话要人听了,当真要被他活活气死。”
    白发老人只做未闻,双手将托盘放在榻上,恭声道:“老爷请用饭。”
    榻上老人笑道:“这老儿睥气虽然古板固执,但做饭的花样却不少,竟将—样黄精山药,翻出了七十多种做法……”
    白发老人道:“七十七种。”
    榻上老人笑道:“不错,七十七种,我吃了数十年黄精山药,有时吃到口里,竟也分不出是什么,无心你既来了,少不得也要吃几日了。”
    任无心笑道:“谢老儿的手艺,弟子已有多日未尝,今日少不得要大吃一顿的。”
    白发老人的枯涩的面上,又露出了—丝笑容,道:“近日洞里石蟹已有不少,老奴加意做碗汤来,任相公不妨品尝品尝,不是老奴自夸,比起外面的山珍海味,也未见差了许多。”
    他一面说话,—面躬身退出。
    榻上老人叹息—声,道:“若不是他,我与那老怪物日子便当真难过了,这数十年来……唉……”
    举起托盘,改口道:“你来吃些吧!”
    任无心吃了一些,情不自禁,瞧了瞧外面之石室门户,讷讷道:“她……她……”
    老人面色一沉,道:“她什么?我绝不敢将她饿死便是,你且在室中用功,休得胡思乱想,时机既已如此紧迫,我便要在这几日之中,传授你几样绝世之学,用以对付南宫世家之魔功。”
    任无心精神一振,忽然想起那只神秘的素手,以及素手之主人兰姑,当下将她的种种神奇之处,以及自己对她之猜测,一一说了出来。
    说到那兰姑神奇之武功,以及雪地之中,一路呼名而来,一掌击毙阻路灰狼之事,老人面上,亦似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只见他斜倚石壁而坐,眼帘微合,满面俱是肃穆之容。
    这睿智的老人,显然正在以数十年累积的经验与那过人的智慧,试想来解释这匪夷所思.几乎非人类所能解释之事。
    任无心屏息静气,不敢打扰。
    但在这片刻间,兰姑那神秘、苍白、而又艳绝人寰的面容,似又已在他心头泛起,与田秀铃含泪凝睇之双目,在他心中纠结成另一不可解决的难题。
    突听老人长长吁了一口气,打断了任无心之思潮,道:“据老夫所知,昔年武林中,曾有位奇人,名唤摧心使者!”
    任无心动容道:“摧心使者?这名字弟子怎地从未听人说起?”
    老人道:“此人故世已将百年,你自不会知他姓名,但纵令他在世之日,江湖中亦极少有人能见着他的行踪.更无人知他武功深浅,只是……武林中无论是谁,只要听得他的名字,便不禁心惊胆战。”
    仔无心听得又惊又奇,忍不住又自插口问道:“别人既不知他武功深浅,却又为何畏惧于他?”
    老人道:“只因当时江湖传言,这摧心使者,有种极为神奇之魔功,能令无论什么人,只要瞧他一眼,便要听命于他。”
    他微微—顿,方自接道:“此等秘门魔功,自古便有相传,武林中号称摄心之术,被此术所摄之人,不但神智全然晕迷,完全受制于施术之人,而且有人还能做出些并非自身能力所能达到之事。”
    任无心道:“弟子也曾听起这摄心之术的魔力,但却不知此术还能令人做出超凡之事。”
    老人叹一口气,道:“此事解释极为困难,却可举例说明。”
    他沉吟半晌,接道:“例如一个全然不通武功之人,身受摄心之术所迷之后.施术者若令他离地飞起三丈.他也可毫无困难的离地飞起,魔术者若是令他忘去自身完全不通武功,要他去与个武林高手动手较技,他也可立刻应命,动手时竟可使出些他平日做梦也未想到的武功招式。”
    任无心全神贯注,屏息倾听,面上早已为之耸然色变。
    只听老人缓缓接着又道:“此等事情,全然超出人类理解能力,但却绝非虚幻空言,只能勉强将之解释为一种精神之力量,若是再进一步研讨,又与佛家大乘妙帝有些相似,西域苦行头陀,有些竟能入火不伤,入水不淹,想来亦是此理,只因他们面临水火之时,早已自我摄心,将自身驱入忘我忘物之境,如此方能发挥体内全部潜能,做出些超凡之事。”
    任无心道:“佛家芥子须弥,明镜无台之说,若是浅而言之,想必亦同此理?”
    老人笑道:“举一反三,孺子当真可教。”
    笑容一敛,正色又道:“想那摄心使者,既有摄心之力,自可驱策群豪,为所欲为,江湖中自然人人对他畏惧,幸好此人虽具异能,却颇知自束,一生之中.并未行恶,是以并未在江湖中引起什么波澜,而那南宫夫人嘛……”
    他沉声一叹,接道:“她如今驱策群雄,用的虽多属药物之类,但依你说来,那素手兰姑之种种,却绝非药方单独所能达到,那女子想必已被南宫夫人之精神力完全控制.全然忘了世上万事万物,甚至连时间都已忘去……”
    任无心恍然道:“是了,想那兰姑数十年来,容颜始终未改,这绝非是因南宫夫人与她自身怀有驻颜之方,而是因她完全忘物忘我,也忘去了时日之逝去,是以还保留着数十年前之容颜。”
    他说到这里,老人面容之上,突然起了—丝极为微妙之变化。
    但这变化瞬即消失,任无心自也未曾发现。何况.他纵然发现,也猜不透这老人面色为何变化,有何含意。
    只听任无心又道:“想那兰姑若是已具超凡之力,自是人所难敌,南宫世家有了她一人,已可以一挡百,想来那些武功极深的高手,亦俱是伤在这一双素手之下,而我等眼见素手成劫,却仍无法破解,亦无法抵挡,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长叹一声接道:“那南宫夫人武功虽高深,却并不可惧,只因南宫世家中之四夫人陈凤贞,已曾暗透消息于弟子,说这南宫夫人所练之魔力,俱都是练在这素手兰姑的身上,而几次素手出现之时,还未达成最后之阶段.但那惊人的魔力,已令人不可抵抗,弟子全力与她周旋,亦难逃得她一掌,若是最后阶段被她练成,便是南宫夫人全面发动之时,那时素手兰姑,甚至已成金刚不坏之身,那时……唉,若令这一双素手纵横江湖,造劫之大,就令人更不敢想象了。”
    他心怀悲天悯人之心,心下当真是忧虑重重,难以自解。
    哪知老人却微微一笑,道:“我早已说过.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既有素手兰姑,便必将出现她的克星……”
    任无心忍不住叹道:“但那克星是谁?何时出现,却委实令人担心的很。”
    老人笑道:“那克星说不定便是你任无心,说不定数日之后便可出现了。”
    任无心不禁心头一动,大喜道:“你老人家莫非已有了破她之术?”
    老人微微颔首道:“凡被药物所迷之人,应有解药,此点已毋庸置疑。”
    任无心讷讷道:“但你老人家方才也曾说过,那素手兰姑绝非单凭药物之力所能……”
    老人微一摆手,截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凡被摄心之术所制之人,亦必有一点弱点,那正如横练金钟罩等功无法练至之死门,只要寻出此点,便无异寻着解药。”
    任无心道:“莫非此点是在她身上吗?”
    老人摇头道:“并非在她身上,而是在她心上。”
    任无心大奇道:“心上?”
    老人道:“是的,她心灵之上,必有一处弱点,你只要能设法击中她此处弱点,那摄心之法便完全失效,那时她不但完全记起自身一切遭遇,而且也会对那南宫夫人恨之入骨,那时……”
    老人极为得意的仰天一笑,接道:“她非但不再造劫江湖,而且定要回过头去,与南宫夫人为敌,你便可去—强敌,得一助手了。”
    任无心听得又惊又喜,道:“但她那弱点.必被南宫夫人隐藏的极为隐秘,外人怎能发觉?”
    老人笑道:“常言说得好,若要知水性,须向根处寻,你若要探查出她心灵之弱点,便得先知道她心头的秘密,你若要探查出她心头之秘密,又先得知道她以往之身世与来历。”
    任无心双眉深皱,呆了半响,长叹道:“这却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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