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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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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无心喃喃道:“哦……坟下仅有一间秘室,那水势想必还未能泄出……”
    百维连忙道:“那地室中虽无看得见之门户.但想必还另有目力难见之暗门,以皇甫少虹与百代那等武功,当时虽然惊惶,但绝不致被那水势困住,必能设法走出.将—切掩饰的不着痕迹。”
    任无心颔首道:“不错,想来必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再去查看了…何况,纵然查看,有那素手兰姑在那里,我等亦非其敌手。”
    百维暗喜道:“任无心呀任无心,你可知我说那素手兰姑在座,便是要你不敢追查。”
    心念一转,突听任无心又自问道:“那素手兰姑面貌看来是何模样?双目之中,所带的是什么神色?大师想必是看到了。”
    这一问,更是大出百维意料之外,要知他从未瞧过兰姑平时的面貌,这一问叫他如何回答的出,当下讷讷道:“这………那神情实是颇难描述,贫僧……”
    忽然间,那一直茫然呆坐着的玄真道长,竟发出了一声惨厉的长笑,身影缓缓自凳上站了起来,双臂伸张,似是要择人而噬!
    百维立刻做出惊惶之态,大声呼叫道:“不好了,任相公……快……”
    任无心倏然长身而起,闪电般出手,扣住了玄真的脉门,沉声道:“各位大师请随我来。”
    将玄真架入内室之中。
    百维、百护等四人,相随而入。
    只听任无心叹道:“在下此刻实已精疲力竭,玄真道长若再发作,在下只怕已难以制的他住,不知四位大师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在此看守于他?”
    百维早已想寻个机会,与这玄真道长密商,闻言立刻应声道:“此乃贫僧等份所当然之事.任相公只管吩咐。”
    任无心将玄真按在木榻之上,沉声道:“但望四位大师各据—角,在他四面坐下,玄真道长若是发作,大师们出手也不可太重。”
    百维道:“遵命!”
    任无心仰天长叹道:“在下心力交瘁,似已不能支持了!”
    百维暗暗欢喜,面上却做出关切之容,道:“相公不如赶紧摒弃一切心事,歇息一阵,不然怎能应付来日之行程?此间事有贫僧师兄弟在此料理,相公你只管放心好了。”
    任无心谢道:“如此就偏劳大师了。”
    一揖到地,转身而出。
    百维究竟不敢追出查看,与百护等分四面坐下,过了良久,沉声道:“有劳百卫师弟,去将门户关起。”
    他料想任无心已走的远了,但仍提防着田家村有人前来窃听。
    哪知玄真道长突然道:“不可关门!”他面上虽仍带着痴迷疯狂之态,但这四个字说将出来,语声已极是清楚镇定。
    百维早已知道他的真情,自然不觉意外,百护等三人.却显然吃了一惊。
    只听那假玄真道长缓缓接道:“任无心精细无比,你方才那番说话中.他似已觉得有些可疑,若是被他继续追问下去,必将是破绽百出,是以我才立刻转开他的注意之力,教他不再追问!”
    语声不但清楚镇定,而且聚而不散,百维等四人虽听得清清楚楚,但室外却无法听闻,显见这语声是以内家真力自喉间逼出来的,说话时嘴唇也丝毫不见动弹.使人纵在暗中窥望于他,也觉察不出他在说话。
    百维也未料到此人行事竟如此周密,内功竟如此精湛,当下肃然道:“多谢兄台。”
    假玄真道长道:“是以你我此刻万万不可再有丝毫行迹可疑之事,落入任无心眼中,我说不可关门,也正是此意。”
    百维大是赞佩,道:“兄台说的是。”
    更是忍不住要想知道这假冒玄真之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角色,悄声又道:“不知兄台大名,可否见告?”
    假玄真缓缓道:“你此刻也不必问我姓名,我身份此刻也绝不能泄露,总之,我与你一样,乃是南宫世家的属下之一,说不定……说不定昔日与你也是素识!”
    百维呆了一呆,心下更是惊疑,遍思故交旧识,也找不出任何一人与此人有相似之处。
    若是任无心在此,听了这玄真道长的语声,便可发觉他便是那日与皇甫少虹一搭一挡,狼狈为奸,杀了自己的同伴,却要嫁祸于任无心之人。
    那田秀铃虽觉皇甫少虹阴险毒辣,但任无心便已发觉此人不但武功高绝,来去无声,若论阴险毒辣之心计,亦高出皇甫少虹甚远。
    而此刻此人已在任无心身侧,那情况当真有如自己卧榻之旁,有毒蛇猛虎在侧一般。
    就连百维,亦是越想越觉此人来历之神秘,行迹之诡异,心计之深沉,均在自己之上.心头不觉泛起一阵寒意,神情之间便更是恭敬。
    那假冒玄真道长之人,眼神中微微现出一丝暖意,沉声道:“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过于低估对方之实力,自骄自满,将因轻敌而败;过于高估对方之实力,则必自轻气馁,而致丧失信心,是以我方此刻虽已占必胜之优势,但却万万不可有丝毫轻视任无心之心。”
    百维道:“是!”
    假玄真接道:“是以你从今而后,言语行动,都切需备加留意,若是被他发觉破绽,岂非功亏一篑?”
    百维垂首道:“是!”
    他神情之间越来越是恭谨,假玄真眼神间也随着他神情之变化,而冷峭之意越来越见减少,暖和之意越来越见加深。
    假玄真道:“你方才此去,必是见着了我南宫世家中,当今权位最重的五夫人。”
    百维嗫嚅道:“虽闻其声,却未见其面。”
    假玄真道:“虽然未见其面,但仅闻其声,已可知此位五夫人,实是天纵奇才,任无心纵是算无遗策,却无一事不在她计算之中。”
    百维心悦诚服,道:“正是如此!”
    假玄真道:“五夫人必是要你将方才一去多时之事,编造的越是荒谬越好,是吗?”
    百维暗中吃了一惊,忖道:“好厉害的角色,连五夫人之算计,也落入他算计之中。”
    口中道:“正是如此。”
    假玄真道:“你必定以为你方才那些说词,已是荒谬绝伦,是吗?”
    百维道:“实是荒谬的很,但望任无心那小子莫要看出破绽才好。”
    假玄真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那番说词已是荒谬绝伦,但我看来。却是太不荒谬之极!”
    百维呆了一呆,呐呐道:“真……真的?”
    他实是无法想象,方才那番说词,若非荒谬.世上还有什么更荒谬的故事?
    假玄真冷冷道:“自是真的,只因你心中还是时刻不忘你亲身经历之事.是以说话时,便不知不觉流露出来,只是换了个方式而已,此种心理上之弱点,便形成了你说话间之破绽,你若能完全抛开自己心中所思,而另外编造个绝无相关之故事,任无心便再也生不出丝毫疑心了。”
    言词虽然简短,但却中肯已极.三言两语,便切中问题之症结。
    百维不禁大是赞叹,暗中忖道:“我方才心中始终未能忘去那莲儿之绮艳.菊儿之清丽.更未能忘去那一段销魂时刻,是以说话间不知不觉将这两人说了出来,又不知不觉描述了一段绮丽之风光,正是借题发挥,聊作发泄……”
    他瞧了假玄真一眼,接着忖道:“他方才这番话,说的必是此点……唉!此人当真不是平凡之人,竟能料出别人心底之秘密。”
    要知百维亦是心机灵敏之人,是以一经别人点醒,便立可分听出真情。
    但想到这里,百维心中突又一动,忖道:“他心计纵然非同常人可比,但却又怎能知道我方才那一段经历?他若不知道我方才那一段经历,又怎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莫非……莫非方才那所有发生之一切,俱早已经过周密之计划与安排.而这所有安排与计划,此人也俱都曾经参与其事?”
    一念至此,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只听假玄真冷冷道:“幸好任无心还未聪明到此等程度,纵然暗怀疑心,也万万不会看破其中真象,更万万不会窥破你的心意。”
    百维道:“但愿如此!”
    玄真道:“五夫人除了教你回来编造一番说词.可还交代你什么别的吗?”
    百维心头一凛,道:“正是还有交代。”
    玄真道:“可是要你为田家村这些人,安排—条出路?”
    百维道:“正是如此!”
    玄真道:“既是如此,便不可迟疑,你快快去吧!”
    百维道:“是!”
    当下长身而起,匆匆奔去。
    这时距离他入房时不过仅有顿饭时分,但外面之情景.却已大不相同。
    方才还在四面游荡窥望之村众。此刻竟都已整理起简单之行李,聚集在长街之上,整装待发。
    百维面色微微一变,一掠而前,道:“各位要去哪里?”
    村众中有一位年纪看来最长之人,恭声道:“此间已非久居之处,我等虽不愿离开这里.但……唉……但却也只好出去暂避一时,等到任相公大功告成,南宫世家一败涂地之日,再做归计。”
    百维目光环扫一眼,道:“但各位人数非少.此去不知可已有食宿之处?”
    那老人道:“虽然寻不着安居之乡,但聊蔽风雨之处,总是有的。”
    百维沉吟道:“各位行列如此众大,一路上必然引人注意,而南宫世家耳目那般众多,各位行踪难保不为其发现,是以各位此去之地.必须十分要妥当安全,否则又与留在这里有何两样?”
    那老人枯涩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欣慰之笑容.道:“小人们此去之地,乃是任相公为我等安排的,想必安全的很。”
    百维呆了一呆,讷讷道:“任……任相公已为各位安排好了吗?”
    那老人道:“任相公方才临去之际,才告诉小人们的。”
    百维双眉皱得更紧,道:“不知任相公为各位安排的是什么地方?”
    那老人道:“此事连大师都不知道吗?哦,想必是任相公匆匆决定,还未及通知大师。”
    语声微顿,接道:“任相公为小人们安排之地,乃是由此东去五百里,—个叫聚贤庄的,任相公还说那聚贤庄主陆大侠,为人不但急公好义,古道热肠,而且挥手干金,绝不吝啬,小人们虽然食指繁多,但去吃个三五年,也绝无问题。”
    百维默然半晌,喃喃道:“江湖中若有此等人物,怎地贫僧却不知道?唉!想必是贫僧坐关多年,自对江湖间侠踪生疏的很了。”
    那老人含笑道:“想来必是如此,但任相公也曾说过,那陆庄主虽然好义多金,但一向不惹是非,江湖中知道其人姓名的,并不甚多……”
    百维道:“是吗?”
    忽然抬起头来,接道:“任相公到哪里去了,各位可知道?”
    那老人道:“任相公自从听了大师那番经历之后,面色十分沉重,眉宇间似有重忧,自屋中出来,交代了小人们那番话后,便说要去寻个清静之地,稍做休息,略事思索……小人们也不敢多问,任相公便自管去了,但任相公究竟要去哪里,小人们却不知道。”
    百维又自沉吟半晌,沉声道:“任相公所去之方向,各位总该知道的吧?”
    那老人略一寻思,指着正东方向,道:“任相公是往这里走的。”
    百维见他手指之方向,并非那一片荒坟所在之地,暗中不觉放下了些心事.沉声叹道:“任相公如此辛苦,也该好生休息休息了。”
    口中说话之间,已自转过身子,向那老人手指方向大步而去。
    那老人凝目望着百维身形逐渐去远,目光仍未移动一下,只是口中喃喃道:“任相公果然所料不错,这位大师果然盘问得甚是祥细…”
    任无心此刻却早已到了那—片荒坟之外,以鹰隼般敏锐的目光,窥探着坟地中之动静。
    他方才出村时,走的确是与这片荒坟相反的方向,出村之后,也曾寻了个隐蔽的树荫,闭目倚树而坐,静思养神。
    只见他面色忽阴忽晴,双眉时展时聚,显见.正是为了那许许多多,可惊可疑之事,而思虑忧烦,心情哪里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风吹木叶,四野无人,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片刻之后,他霍然长身而起,在村外绕了个大大的***,又寻找片刻.便已瞧见那—片阴森之坟地。
    任无心展动身形,在坟地四外,迅快地探视了一遍,荒坟地中哪有丝毫动静?
    夜色渐深.但见磷磷鬼火,飞舞于荒坟野草间.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寒意。
    任无心又自迟疑半晌,突然转身一跃,闯了进去.借着天上星光.地下鬼火.一个个坟头搜了过去,其实他究竟搜寻什么,此刻就连他自己心里,亦是一片茫然,毫无线索。
    忽然间,荒草中似有光芒一闪,任无心闪电般一跃而去.俯下身子。
    只见荒草中闪光之物,竟是一只银盘,覆面扣在草中.若非星光恰巧射来,映出了反光,那是谁也不会发现的。
    任无心目光闪动,撕下一块衣角,包起手掌,将银盘拾起,盘下扣着的,竟是一排清蒸鱼翅,汤汁却都已浸在土中,鱼翅也已凉透,但却仍带着种香甜之气.丝毫未曾腐烂。
    四面望去,左面一片地上,竟打扫的甚是清净,再也寻不着别的什么?
    只是地上偏偏又摆着些枯草断枝,残瓦败石,若是稍为粗心大意之人,便根本无法发觉这些草石之属,乃是此地经过打扫之后,故意摆将上去,作为乱人耳目之用的。
    但任无心心细如发.一眼望去,便已发觉这片草地异常之处。
    双目微皱,目光闪动,忖道:“瞧这银盘的形状,必是远远飞来,扣在草中,是以未曾被打扫之人发觉,而盘中鱼翅,竟未腐臭,更可见这鱼翅蒸熟.绝不会超过一日。”
    心念一转,接着忖道:“以此情况看来,这片空地上,必曾布下一桌酒筵,后来不知经过什么动乱,将桌上杯盘都震的飞了起来,是以这盘鱼翅才会落入草丛之中,而鱼翅既未腐臭.摆筵之时,也必定是在这一日之间,也正是百维到这里来的时候。”
    但这酒宴是何人所摆.为何要摆在这一片荒坟地中?百维所叙的那故事,究竟是真?是假?抑或是有些属真?有些是假?此地既已显然摆这酒筵,是否此间还另有一处孤坟,地室中也曾摆过酒筵?
    最令任无心难以解释之事,乃是:这—盘鱼翅在中原一带,可算得是极为珍贵之物,南宫世家摆下这一席珍贵的酒筵,若是为了招待百维,那却是为了什么?
    百维若非南宫世家中之奸细,南宫世家摆下这一席酒筵,便是为了要款待于他,拉拢于他,但这理由亦是勉强已极。
    只因谁都可以知道,单凭一席酒筵,是万万无法会使少林护法变心的.这—席酒筵岂非摆的毫无价值?
    何况,百维若非南宫世家中之奸细,回去便万万不会编造那—番荒谬之故事!
    但百维若真的早已是南宫世家之门下.则南宫世家便更不必在此等地方.摆下如此珍贵之酒筵,来款待于他。只因此时既非摆酒之时,此地亦非摆酒之地。
    任无心独立于四面鬼火之中,翻来覆去,苦心思索了顿饭功夫。
    他想来想去,只觉此事无论怎么去想,其中都有极大之矛盾。
    顿饭功夫的苦心思索后,任无心是否发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他未说出,别人亦无法猜测。
    只见他苍白之面色,绝无一丝表情,只是用那方撕F来的衣角,包起了那只银盘与那排鱼翅仔细地藏入了怀中,这一银盘鱼翅中,似也隐藏着—些秘密的线索,而任何线索,他都不愿放过。
    忽然间,风中传来一阵极是轻微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自远方急奔而来。
    任无心精神一震,凌空一个翻身,便已隐身在一座坟头后,行动之迅捷灵敏,身法之干净利落,端的无人可望其项背!
    顷刻之间,远方便已有两条人影,先后奔来。
    前面的一人,身形小巧,似是个女子,轻功身法竟不在一般武林高手之下。
    后面的一人,身材魁伟,黑衣劲装,但轻功却远远不及前行的女子,奔走的已是极为吃力.那脚步之声也是他发出来的。
    两人到了这一片空地之上,骤然停下脚步。
    夜色中但见这女子明眸如水,娇靥胜花,竟然绝美,只是此刻神情中带着一种狠毒之意,转首向那黑衣大汉厉声道:“二十八件银器,只剩下二十七件,那少了的一件,若不是你拿的,便必定在这里,你就给姑娘我找出来吧!若是找不出……哼哼,姑娘我纵然有心饶你,只怕你也不敢活着回去!”
    那黑衣大汉生像虽威猛,但神情间却似是畏惧已极,连身子也在不住簌簌的发抖,颤声道:“菊……菊姑娘,小人天胆,也不敢……”
    那绝美少女轻叱道:“废话少说,快动手找吧!”
    黑衣大汉恭应一声,果然俯身寻找起来。
    隐身坟后的任无心,听了这一番言语,已知这两人必是南宫世家门下,再瞧这少女容貌,竟有七八分与百维口中那妖女相似。
    任无心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南宫世家行事果然谨密,连少了一只银盘,都不肯放过。
    喜的却是百维必定曾经见过这少女,他那番故事中,至少有几点是真的。那么自这少女口中,便必定可以追询出此事之真相。
    任无心此刻若是飞身而出,以他的武功,不难在举手之间将这男女两人一齐制住。
    但任无心考虑再三,竟未出手,还是隐身坟后,不动声色,他凡事必经极为周密之思考,此番既不出手,自有他的道理。
    只见那大汉双手在草丛中疯狂般拨动,满头大汗雨点般落下,直搜寻了将近顿饭时分,那四下荒草都已几乎被他翻了个身,但仍是毫无所获。
    黑衣大汉转过身子扑地—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菊……菊姑……娘……”
    艳美少女面上似是笼着一层寒霜,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黑衣大汉伏地道:“小人……小人多年来,无论流汗、流血,从未有过……有过丝毫退缩.但望菊姑娘……念……念在小人这一番话……”
    艳美少女面色一沉,怒叱道:“好呀,想不到你也敢自夸功劳了,你难道未曾瞧见我家五夫人.对那些邀功求赏之人所用的手段?”
    黑衣汉子身子一震,再也不敢抬起头来,道:“小……小人不敢!”
    绝美少女冷冷道:“似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人,我也犯不上亲自动手杀你,你还不自己,快寻个了断?等到姑娘我动手的时候,哼!你就少不得要零零碎碎,先受上几个时辰的活罪了!”
    黑衣大汉不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叩的满头俱是鲜血。
    绝美少女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缓缓背转身子,道:“等我再回头时,你若还没死,那时……只怕你想死也死不成了。”
    仰面向天,轻抚着满头秀发,似是深信那黑衣大汉不敢活着等她回头。
    黑衣大汉果然不敢,霍然抬起头来,咬一咬牙,狠狠瞧了那少女一眼,目光中虽然满含怨毒,但手掌却已自腕底拔出一柄匕首,向自己胸膛插下。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他耳畔间忽然响起一阵虽然轻微,但却极为清晰的语声,一字字道:“你活得好好的,为何想死?”
    黑衣大汉身子一震,掌中匕首几乎脱手跌下,转目望去,数丈方圆内哪有人影。
    再看那背转身子的少女,亦是绝未动弹,显见根本未听到这奇异之语声。
    黑衣汉子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想开口说话,却又不敢说出口来,一柄匕首悬在半空,哪里还刺得下去。
    只听耳畔那语声缓缓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活得正好,是不想死的,是吗?”
    黑衣大汉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那语声又道:“你若不想死,就快些乘此机会扑上去,将那少女拦腰一把抱住,她万万杀不死你了,而且说不定还另有奇迹发生。”
    这话声自是任无心以传音入密之术说出来的。
    他内功实是炉火纯青,是以与这黑衣大汉虽然相隔数丈之遥,却仍可将字句清清楚楚逼入这黑衣大汉耳中,而第三者却毫无所闻。
    那黑衣大汉纵然知道世上有传音入密这一类功夫,却做梦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将这类功夫练到如此惊人之地步。
    一时之间.他心中自是疑神疑鬼,举棋难定,只因他虽不想死,但对那少女实是积畏已深,要他上去将这少女一把抱住,实比杀了他的头还要困难。
    此时那绝色少女虽然仍未回头,但口中又冷冷道:“你的刀可举起来了吗?若巳举起来了.就快快插入胸膛去吧,免得姑娘多事,也免得你自家受苦……”
    冷冰冰的语声,无丝毫暖意。
    黑衣大汉忍不住心头又自一寒,但闻耳畔那语声又道:“动手呀!你还怕什么,常言道:自古艰难唯一死,你此刻反正已要死了,纵然是死,不动手也是要死的,动手反有一线生机,若不试试,岂非傻子?”
    黑衣大汉抹了抹头上汗珠.忖道:“是呀!我左右都是个死,为何不试试,何况这语声来的如此奇怪,说不定真有奇迹发生也未可知?”
    那语声变的更是缓和,但却最是有力,缓缓道:“你此刻可想通了,好好站起来。”
    黑衣大汉但觉这语声中似有一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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