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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之江湖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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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冷冷笑道:“平田君真是煞费苦心。”平田善武道:“我会让宫本死的很有体面。”说着抽出一把闪着光芒的日本军刀,“我们日本武士死也得死在自己手上,这把刀我已经用很白的手巾擦过了,宫本先生只需要露出肚脐,捅进去就可以了。”
童四爷忽然抬头说了一句话:“以后这里可就是平田君的天下了,那个十三郎一定会像狗一样,每天站在你的周围。”
平田善武脸色已经变了,可是十三郎却很平静,似乎没有听懂童四爷在说什么。平田善武回头看看十三郎,看到十三郎没有任何表情,松了口气。
宫本先生叹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狄杀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了,狄杀来的目的其实就是制造混乱,转移我的注意力,亏我还以为你是招兵买马为帝国尽力。霍忌来了,我就更应该想到,他们其实都是为今天的一切做铺垫。扰乱我的心神,好方便你背后下手。很好,你很好,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平田君还装模作样地加派人手。”
宫本道:“你不是说十四日么,为什么只过了六天就开始下手?”平田善武笑道:“因为今天的时机很好。如果不是宫本先生招集这么多人来,就是真的到了十四天我也不可能杀掉宫本先生。”
宫本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任命,过了好&书&网}久,他缓缓问道:“谁给你出的注意?”平田善武看看童四爷,没有说话。宫本看向童四爷,道:“我说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童四爷笑了,他总是在微笑:“平田君确实有这份胆量,的确是大将之材。我只不过是给他出了一个注意,出了一个让宫本先生很容易消失的注意。并让他把狄杀找来,我知道多一些人,宫本先生就会没有心思去想一件事情的,想的多了,自然就会力不从心,而在这个时候的人一旦力不从心意味着死亡。”
宫本笑了,他的笑声让人很不舒服。
宫本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无力道:“麻烦你们让我死的体面一些,……给我一把刀么?”
霍忌淡淡地笑着:“难道你觉得你这样死掉就能还清一切么?”
宫本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你真的是霍……”霍忌打断他:“我只是替死去的所有中国人报了一个仇。”
霍忌笑着看他,人们只看到霍忌脸中的笑,却没有看见一个从来不流泪的男儿眼中竟滴出一滴泪。霍忌摸摸宫本的头又低着头看他的脖子,他在找合适的下刀处,一刀下去,这颗头便会轻巧地落在自己的脚下。
十三郎忽然劈向霍忌一刀,霍忌似乎早料到十三郎会劈下来,他没有动,而是抓起宫本的手迎了上去。十三郎生生止住了刀。
十三郎盯着霍忌道:“你不守信用。”霍忌笑着看他。
十三郎道:“你说我带你回来,你就会让我变成这里的主人的。”霍忌站起身,笑道:“这里的主人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十三郎道:“是。”平田善武的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十三郎会跟他争夺这个座位。
霍忌笑道:“很快,你就会变成这里的主人的。”
平田善武冷笑道:“原来霍忌是你带回来的。”十三郎似乎没有听到平田善武在说什么。平田善武沉声道:“我给你一个死的机会。”
霍忌忍不住笑了,道:“你为什么不说给自己一个死的机会呢?”平田善武扭过身向杜弃使了一个眼色,杜弃向前跨一步,向十三郎走去。霍忌忽然叹道:“没有想到一个专门为杀人而活的人竟然有一天会救人。难道他已经忘了杀人了么?”
杜弃僵在那里,似乎回到往事中,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多了一丝痛苦的神色。杜弃慢慢地转过身,盯着霍忌。霍忌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童四爷,似是无心地说:“童四爷红光满面,不知还能活多长时间?”
杜弃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中了魔一样,竟向童四爷走去。童四爷没有一丝慌张,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死不足惜,可怜我的阿月……”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莫名奇妙地哭了起来。狄杀咳嗽着站在了童四爷的面前,低声道:“放心,没有人会伤害到你的。”
杜弃还在向狄杀走,狄杀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刀锋,他的眼睛在打量平田善武,杜弃的刀已经出手,狄杀忽然开口,轻声说道:“没有想到一个美丽的女人马上就要因为一个男人的不管不顾而要死了。”这句话很奇怪,许多人都听不明白。
杜弃愣住,过了半晌,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狄杀看到这个动作,脸上多了一丝微笑,因为他感到他以前不明白的许多地方终于明白了。
平田善武却是一脸的苍白,强笑道:“杀了这个人。”杜弃握紧刀却一动不动,狄杀笑道:“我倒奇怪一个只为杀人而生的人在忽然之间会听命一个异国来的武士,现在才明白,他不是听命武士,而是听命女人,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无法避免的一件事就是被女人征服。”
平田善武笑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狄兄弟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是女人?”狄杀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很对。平田善武笑道:“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狄杀看着他,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理由?”平田善武道:“证明我是女人的理由。”
狄杀笑道:“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明你是女人。在童山的风月阁那时我就奇怪你找了那么多女人脱掉了她们的衣服,你却一件也没有脱。这个原因就足够了。”平田善武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有看见你脱过衣服,你是不是也是女人?”
这本是一句很随便的话,可是狄杀听到脸色却大变,他咬着牙,道:“前几天我在你的书房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气声,而这个人竟然是杜弃。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杜弃这个人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平田善武道:“这些理由似乎不够。”霍忌忽然笑了,道:“其实要证明你是不是女人,根本不必寻找理由,只需你轻轻地脱下你的衣服就可以了。”
宫本哼哼笑着,道:“衣服不必脱了,我已经给她脱过了很多次。”他尖声笑,一把刀也利索地插进了他的胸膛。杜弃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的刀插进宫本的胸膛,还用力转动着,似乎要将宫本在这种疼痛中死去。
霍忌似乎对这个将死之人没有丝毫兴趣,他的眼睛在不停地看那扇石头做的门,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来的。
花道长走进来的时候还向所有人点了点头,他脸上一脸和蔼笑容,他的眼睛停留在那两个扶着童四爷身体的日本女人身上,突然之间贪婪起来。那两个女人看到花道长以后,眼睛里忽然布满恐慌,她们对这个人永远不会忘记的——这个人简直不是人。他们曾经被宫本送给了童四爷,可是童四爷却把她们送给了这个人,而这个人让她们后悔来到世上。
花道长的眼睛像是能穿透人的衣服,他虽然没有完全睁开,可所有人还是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笑着打量宫本先生,没有人知道他的笑容中是欣喜还是疯狂。他只是看着这个曾经的一代枭雄式的人物,脸上轻屑地笑了几声。他没有说一句话,可宫本却浑身难受,用力想咬断舌头,却被道长唾来一口痰。
花道长凑近宫本的脸,轻声道:“想死么?”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脸,就像是在戏弄一只小小的玩物。
花道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包药,轻声道:“你杀了杀手郎中,我一直很痛惜。前几天我去看了看女郎中,她托我把这个带给你。放心,这个不是砒霜,它比砒霜要好一点,会让你享受好几天才会慢慢地死去。”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每个人都能感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宫本一脸的血色,他紧咬着牙,可是他的嘴还是轻易地被人撬开了,那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宫本忽然惨叫了一声,接着他那张一直是威严的脸竟然扭曲,然后痉挛。平田善武实在看不下去了,向宫本挥出了一刀。宫本的脑袋掉到地上,他的脖子处流着一团稠密浓黑的血,像是一条小河,沽沽地流动。花道长盯着那些流动的血,好&书&网}久,抬起头,看着平田善武,道:“你杀了他?”
他的声音让平田善武恐慌,他的声音其实让每个人都恐慌。花道长慢慢地向平田善武走去,嘴角忽然现出一道猥亵的笑容,道:“刚才在门外听他们说你是女人。”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他的脚步也很轻盈。杜弃握紧了刀,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花道长已经抱起平田善武飞快地冲开着的门掠了出去。杜弃脸色大变,追了出去。
霍忌像是痴呆一般,盯着滚在地上的那颗头颅,好&书&网}久弯腰捡了起来。他走的时候不忘回头对十三郎说:“长山客栈以后就是你的了。”十三郎面无表情地点着头。
狄杀回过头,看了几眼那两个丰满的日本女人,轻声道:“能把他放开么?”她们听话地松开了手,她们的眼睛里在突然之间忽然出现了狂热。只是她们的狂热是在向狄杀身后的十三郎表示的。狄杀扶起童四爷,轻声问道:“阿月呢?”
童四爷似乎没有听到狄杀的话,他的眼睛盯着宫本的尸体,心里想着刚才那个抱着人头消失的霍忌。他圆呼呼的脑袋上也不见了笑容,他忽然尖声叫道:“求你帮我杀了他。”
狄杀没有听他的话,只是轻声问道:“阿月呢?”童四爷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几个月就没有见过她。”
狄杀僵在那里,手中那把刀忽然想砍在这个人脖子上,犹豫好&书&网}久,他叹了口气,扶着童四爷向门外走去。
第三十一章 十七辆奇怪的车
孤山。有人叫它太行山。山的深处有一座更加孤独的山头,这座山头似乎没有生命。
这个山头曾经有过一场大火,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现在已经是很多年以后,可能多数人已经忘记了那场大火。
多数人忘记了,可这世上还有一两个记着这件事的。
风似乎很大,在外面的郁郁葱葱的树林间发出尖锐的呼哨,甚至有黄沙吹在一个青年的脸上。霍忌独自站在山坡上,眼睛不知在看什么,似在看远方,又似什么也不看。
这个山头曾经有过比当今长山客栈更令闻风丧胆的一群人,可是现在所有的风光所有的无限,似乎在这里都没有什么迹象。
霍忌慢慢蹲了下来,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坟墓,几根青草长在上面,随风轻轻地摇摆。霍忌轻轻地抚摸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面只写着一个字:忌。这个字是霍忌刻上去的,刻上去以后,这个字不仅成了一个死去人的称呼也变成了他的名字。
霍忌也不知道长眠在此处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可是他知道他叫长眠在这里的人:娘。
风吹动着他英俊的脸庞,鼻子上方的那道疤很是显目。风也贪婪地吹着他脚下那颗血迹已干的头颅。
他嘴角出现一道浅浅的苦笑,因为没有人让他杀人,而他却固执地觉得有些人非杀不可。一个对他似乎很好的人也没有阻止他做这一切。霍忌现在就在等待那个对他很好的人,那个人在多年前也是一个和尚,可现在他手中已经没有了佛珠,头上也没有了戒疤。
他出现在霍忌的身边时周围的阳光都似乎冷了下来,天空也像是阴沉了下来。一个巨大的阴影将霍忌笼罩,霍忌没有回头,知道是他等的人来了。
一顶黑色的礼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和眉毛,只有一个很笔直的鼻子斜斜地出现在视野。他的下巴上露出青色的未剪尽的胡碴。他的个子不是很高,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高不可攀。他盯着地上的那颗头颅不说话。霍忌感觉到了突然出现的阴影,默然许久,忽然抬头问道:“你是不是霍天弃?”
那人没有说话,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那座坟墓。他僵硬的身体忽然之间透出了温柔,抚摸墓碑的手也像是在抚摸一个衣裳剥落的绝世佳人。
他的动作很缓慢,他的动作很温柔,似乎怕惊醒睡在墓穴中的人。只是触到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时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慢慢地挺直身子,刚才的温柔之意在倾刻消失殆尽。
他背着手,面对着吹向他的风。
他似乎没有听到霍忌的话,而是缓缓问道:“杜弃现在怎么样?”
霍忌也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缓缓问道:“你是不是霍天弃?”
那人抬起了头,隐藏在礼帽下的脸被阳光照着。这是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脸,只要你见过就一定不会忘掉。左面的脸颊有三道刀疤,长长的刀疤似在述说他的不幸和沧桑。他的脸轻轻一动就像是有三条蚯蚓在不停地扭动。右面的脸颊上的皮肤像在挂上去的,似乎随时要掉下来。除了可怕更让人感到有一点恶心。
这张脸上让人看不到生机,像是刚从坟墓里里趴出来的一个来自地狱的使者。只是他的眼睛却依旧闪着针一般的光芒,秃鹰般的犀利。
良久,那人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名字不过是一个让世人相互分辨的称呼。而我现在基本上不需要和世人分辨,偶而见见你,可见到你并不需要分辨,你能认出我,我也会认出你,多知道一个名字有什么好处呢?”
霍忌还是坐在那坟墓的旁边,嘴角有一抹嘲讽一切的笑容。他看着荒凉的山头,眼角流出几滴辛酸的泪水,可是他的声音没有变,“当年的人已成枯骨,当年的土也成坟墓,如今土地变了,变成了坟墓,而你却没有变,还在活着。”
那人静静地站了好&书&网}久,缓声道:“其实我也变了,当年那个除暴安良不谈酒色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霍忌忽然哼了一声,道:“当年你为什么不救她?”
“她”当然是指坟墓里的那个人。
那个脸上有着三道疤的人静静地坐着,他不说话,他本就是一个不苛言笑的人。别人的笑容会给人带来欢乐,而他的笑容却让人感到恐怖,不管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还是故意的狞笑,别人看到感觉到的只是恐怖。
所以他在霍忌面前从不笑,因为他不想让这个年青人觉得他可怕。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笑过。也许是他确实没有开心的事,也许是他不想给他们造成心理上的阴影。
他偏着头打量面前这个英俊的年青人,他依稀看到了他当年的模样。可是现在他的脸已经不是一张正常的脸,他忍不住想笑,可是他忍住了。那人低头叹口气,道:“如果你想叫我霍天弃的话就叫吧,反正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叫什么其实都无所谓的。”
霍忌好像一直在等这句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我是谁?”
霍天弃愣住,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霍忌道:“等一等。”
霍天弃停住,却没有转过头,也没有说话。
霍忌忽然从背上抽出那把黑漆漆的剑,扔了过去,道:“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霍天弃没有回头,轻轻地伸出了手,不见有丝毫夸张动作剑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霍天弃凝视好&书&网}久,低头叹息一阵,慢慢地向前走去。
转过前面的小山坡,有一道陡坡,弯曲着扎向山脚,山脚一条蜿蜒奔腾的大河昼夜不息。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依稀有隆隆水声传来,当霍忌完全看不到那个在高大的树林间也显不出其高大时他的眼睛重新回到了墓旁。
霍忌看着远处斜斜的山坡,然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孤独地向下走去。
“我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地?”
霍忌喃喃自语着。
他赤着脚站进了小河,河水冰凉,甚至有些刺骨的寒冷。他微微地在河水中移动着,感受着,也在计划着接下来该去干什么。
他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所以不能停下来。
每个青年每天都在不停地奋斗,有的人奋斗是为了出名,而有的人奋斗——却是为了杀人。
有些路是自己的选择,有些路却没有选择。
霍忌抬头看看已经远离的孤单的山头,可能还有流恋,可他知道流恋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只有解决了那些事情心中留恋的地方才会变成永远能存在的地方。
人生的许多事其实也一样,留恋是每个人的想法,可却不是每一个人的做法。
霍忌在这座山上走了三天才走了出去,走了三天并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路,而是他不想这么③üww。сōm快离开。
苍松翠柏已经遥无踪影,淙淙水流也从眼中消失。不想离开,最后还是要离开。霍忌深深望几眼长大的地方,眼神里的流恋像盛开的花一样。
过去的事他没有经历过,过去的人他没有见过。只是每当念及,心里愤恨罢了。
他双手抱在脑后躺在沙滩上,他在等待过往的车辆或者马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车来,可是他还是在等待。
这次他好像很幸运,只等了两天便等到了一辆车,接着他看到了第二辆车,然后第三辆车也驶来了……一共驶来了十七辆车,除了第一辆和最后一辆坐着满满的人外,别的车都用墨绿色的油布包着,似乎是怕被雨水淋着,又像是怕被人看见。
——日本人的车。
霍忌忽然多了一点愤恨。
车里的东西是什么呢?霍忌忽然多了一点好奇心。他这个人本来就是四海为家的,看到有趣的事当然不会错过。
那些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扎在他的身上,恨不能立刻下去将他撕食。他们没有下去是怕贸然的枪声会引来正在这一带活动的八路军。他们一直在找八路军——他们只敢在人多的时候武器装备很好的时候去找八路军,现在他们没有那个胆量。所以他们也只是看霍忌,而没有扣到他们手中的扳机。
当十七辆车驶过这片荒凉地土地时,一个一直在看霍忌的日本士兵忽然发现,那个躺在沙滩上的青年竟然不见了。他揉揉眼睛,还是没有看到霍忌。他本想对坐在车里的长官说一声,可能是距离太远路太颠簸也可能是走过漫长的路途他已经累了也有可能他没有把霍忌的消失当回事,以为这个青年怕惹祸上身已经跑了。也许他对长官说一声,霍忌可能就会死在这么多人的枪下,可是他没有说,他没有说的结果便不同了。
许多事往往就是这样,如果你把发现的说出来可能就会改变你的命运。
霍忌不是怕惹祸上身而逃跑了,他没有逃跑,而是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最后一辆车的“肚子”下面,然后牢牢抓住车下的钢板。
车不会说话,所以车上没有人知道在他们下面有一个人。
大概过了三个时辰,霍忌的胳膊有些酸痛,可是他知道不能松开,松开虽然不会失去性命,可会失去人生的一次冒险。他喜欢冒险,而且痛恨日本人,所以就算咬着牙他也会坚持下去。汽车一路颠簸,霍忌的背已经被擦破了好几个地方。本来汽车驶了三个时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往以后的路支撑,可是他支撑了七个时辰他还没有离开这辆车。
这就是毅力,只要有毅力,什么看来不可能的事往往都会变成可能。
一个小镇,一家酒楼。
酒楼的规模好像还不小,留住了这些日本人的脚步。这些日本人也觉得他们有必要在这里“消费”一下。当然他们“消费”是从来不出钱的。因为他们觉得在中国无论做什么都不应该让他们掏钱,因为他们是日本军人,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不知道他们来中国是干什么的,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即便这家酒楼是当地恶霸开的,他们也不担心自己口袋里没有钱,因为他们手中有枪。在这个时候有一把枪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天色渐暗,酒楼亮起灯光。那两颗高高挂着的灯笼吸引着很多人。
酒楼里的店小二老远就跑来了,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狗看见了他的主人,他的嘴里左一个太君,右一个皇军,让那些日本士兵大为受用,他们哈哈大笑着,他们从这个店小二身上看到他们来中国的希望。一个戴着眼镜戴着一顶日本士兵那种样式帽子的人向那个表情傲然的长官翻译着。长官一摆手,后面的车从酒楼的另一侧驶进了酒楼的后院。
店小二似乎已经忘记这酒楼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只是满脸堆着笑跟着他口中的太君后面不停地走。其他的客人心里虽有气,可也不敢说话。翻译官向店小二摆摆手说道:“到后面把皇军阁下们叫来。”
后院里有一片刚刚发芽的垂柳,枝条轻舞,枝条下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青年。
院子中央有一口不知深浅的井,霍忌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了井中那轮圆圆的月亮。圆月常会让人想到一些伤心的事。霍忌忍不住抬头凝望深沉的天空。
酒楼里的人很多,可能是各地有钱却不得不逃难的财主都来到了这里。他们都在小声地交谈着,他们交谈的内容当然是刚刚走进来的这些日本士兵。那个腰佩指挥刀的大喝一声:“八嘎。”酒楼里立刻静了下来,他不喜欢这里有人说话高过他,尽管那些人的说话声不及他的万分之一,可是他不能容忍。
他用手拄着指挥刀,环视着这里的人,威武十足。半晌,他笑了,然后坐在椅子上叽哩呱啦地不知说起什么鸟语。他的话虽然很难听,可店小二却是一副听天籁之音的模样。
酒楼里有的人不能忍受,起身向楼上走去,他们想到楼上睡觉。的确睡觉比在这里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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