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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之江湖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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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等待死亡,却比等待死亡更让人绝望。

十三郎已经无法形容内心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只是低声道:“杀了他吧!”

藤原犹豫着,毕竟荒木是他的师弟。

十三郎缓声道:“杀了他才是他现在的解脱,活着他只能感受痛苦。”十三郎的心似乎已经在绝望的挣扎中麻木,顿了顿,又道:“如果以后我也成为这般模样,希望藤原君也利落地杀了我。”

藤原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三郎跌坐在椅子上,喝着这些天一直用来静心的茶水,冰冷的茶水并不能让他的心静,反而清醒地感知着不想面对的绝望。

他把茶杯放回桌上,低声道:“都是长山客栈害的。”

藤原讶道:“整个长山客栈都对付不了他?”

十三郎道:“不是对付不了,是有人不让对付。”

藤原更奇怪同时咬牙切齿道:“竟然有人敢对这些支那猪手软。”

十三郎道:“他们不是猪,和他们相比,我们这些人倒像是猪。”

藤原皱眉苦思,半晌道:“难道是酒井小姐不让对付?”

十三郎道:“是她,所以她死了。”

藤原道:“既然她已经死了,那么你就应该能施展手脚去对付那个人啊!”

十三郎道:“本来我也是这么计划的,可是当我的计划还没有施行时他已经从南京跑了。”

藤原失声道:“什么?从南京逃了出来?”

十三郎道:“这个人是不是可怕?”

藤原左右张望着,似乎怕那个人忽然之间闯进来,声音也压的很低,道:“不仅可怕,而且有些恐怖。”

十三郎道:“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人你会怎么办?”

藤原沉吟半晌,忽然笑了,他知道他不会遇到这种人,他也不会像十三郎去得罪这种人,所以他不担心他会遇到这种人。相比十三郎的惧怕,他自己相对就安全了许多。他笑了半天,才觉得此时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不太合适,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十三郎并不怪他,因为十三郎现在对别人的表情也有一种麻木。无论别人对他是好还是坏,他都已经不在乎,因为在乎也不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藤原道:“遇到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

十三郎道:“我从南京已经逃到这里,可是他还是找来了。”

藤原道:“就算找来了,也得逃跑,因为只有逃跑才是能活下来的唯一道路。”

十三郎掏出时刻伴随着他的手枪,抚摸着。

藤原道:“我可以明天就安排几辆车接你走。”

十三郎猛地拧过头,忽然道:“你好像巴不得我走。”

藤原脸色不变,淡淡道:“你现在疑心太重了,我只是为了你好,现在只有东京才是你最安全的地方。”

十三郎盯着藤原,枪口虽然不在藤原身上,可是只要他轻轻一摆,轻轻一按,藤原的眉心就一定会多一个窟窿。

十三郎忽然叹了口气,道:“谢谢藤原君的关心。”

藤原心里一松,道:“我只是为十三郎着想。”

十三郎心里冷笑,发现平日称兄道弟的朋友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朋友,他想到他对荒木的做法,觉得每个人好像都是这样。

刚才他确实想开枪,可是在开枪之时,忽然想到一个脱身的计划。

霍天弃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好像侵入了在花费着他很多的力气。

“每一刻都用力,每一刻都运动,你就永远年轻。”

这是他重新来到江湖的名言,这名言虽然不像古代圣贤那样有深刻的意义,可是对江湖人却是极为正确而受用的。

据说,霍天弃从太行山活着走出来后,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废话。所以曾经喜欢说话的人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沉默着,所以杜弃也沉默着。

上海滩有很多地方属于霍天弃的,可是很多人却不知道霍天弃这个人是谁。因为他从未在白天出现过,就算黑夜他也不喜欢让人看见他。除了他那张已经不是脸的脸外,还有他对所有脸上有笑容的人有一种奇怪的敌视。

黄埔江在夜色中狂吼,他就在狂吼中停歇。

负手立在江边,似乎在遥望什么,可是江面的远处什么也没有。

他喜欢看夜色中空洞的远方,因为空洞的远方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那种感觉似乎可以吞噬着一切人。

这种连男人都有些害怕的空洞黑暗在他眼里仿佛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霍天弃忽然道:“你错了。”

杜弃也在一直看那远处的黑暗,黑暗没有绚丽多彩的灯光,可是却有一种让人能变得很静默的美感。这种美感也许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能领会。

霍天弃道:“你知道你什么地方错了么?”

杜弃道:“不知道。”

霍天弃忽然大声笑了。

杜充的记忆中没有霍天弃的笑声,甚至说话都很少,可是今天他却笑了。

没有刀光,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是刀光闪动,从来没有人在霍天弃如此眼神之下,能镇定自若,可是杜弃却一点也不慌乱。他平静地望着远处的黑暗,听着波涛的江声,似乎眼前根本没有什么人向他露出恶毒而凶残的眼神。

良久良久,霍天弃道:“你没有去收拾残局。”

杜弃道:“因为那里就没有发生恶斗。”

霍天弃忽然转身,向黄埔江岸过的那个村庄走去。

杜弃看到远处的沙滩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些人是他刚来上海滩在码头遇到的那些人,他们可能已经打听到了童四爷的消息和霍忌的消息,可是现在对他来说,这些消息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盯着霍天弃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没有把心思放在前面的背影上去思考,他提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两个行走在黑暗中的背影,就像是令人惧怕的鬼魂,他们的脚步都很清晰,听来也不像是鬼在走路,因为鬼的脚步没有声响。

更让人觉得像鬼的地方是他们所过之处的空气,似乎都在他们走过的瞬间变得冰冷。

冰凉而刺骨。

霍天弃走进了村庄,在没有进来进村庄的狗吠声远远地在江面飘荡,当他的第一只脚落在属于村庄的地盘时,狗不再叫唤。

万籁俱静,能听清彼此的呼吸。

霍天弃的气息很平稳,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看过五旬的人。杜弃是一个年轻人,而且他走过很多路,可是对他来说,只有今天晚上这段路有点难走。

其实并不是路难走,而是心里的路难走。

他的呼吸虽然平稳,可是在霍天弃的背后却隐隐带着一点粗重。

霍天弃忽然停下,他停下的身姿就像一柄标枪插在了地上,风吹,不动。无论什么都不会动一下。

他看着一间奇怪有小屋,小屋里有人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似乎住着一个病的快要死的人。

霍天弃觉得这间小屋奇怪,是因为这间小屋随意的搭建,却搭建在了他小屋的旁边。

他刚来上海滩的时候,也像这间突然出现的小屋一样,离村庄的人很远,因为不喜欢被人打扰。看到这座突然出现的小屋,他的心理忽然有了种微妙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又看到当初初来此地的模样。

两座离得很近的小屋,就像是一对恋人,又像是一对兄弟,与村庄隔着一段距离,从而显得这两间小屋更显得亲密。

霍天弃忽然想推开那扇门,走进去看看。

他还没有向小屋走时,小屋的门忽然开了。首先进入人视野的是一件刺红色的长袍,在微微的烛火下拂舞。烛火是刚刚点上去的,里面好像有一个专门点灯的人,灯一点上,门便开了,接着从开着的门吹进去的风便又把那根刚点上的蜡烛吹灭。

狄杀看到杜弃,便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身子,他们是一类人,总喜欢在对方面前把自己最伟岸的一面展露给对方。接着他的眼睛落在了霍天弃身上,然后就咳嗽不停,看到这个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在忽然之间,自己刚才做出的伟岸都显得可笑。

眼前这人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一切伟岸的人站到他面前,似乎都会在不经意间变得渺小。

狄杀想看看杜弃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离不开霍天弃的那双明亮如灯的眼。霍忌也有这么一双明亮的眼睛,可是他们的眼睛又有一点不同。霍忌的眼睛有一种开心快乐,对许多事情充满希望,可是这双眼睛里没有开心没有快乐,有的却是冰冷和残酷。

他的个子并不高大,可是他的这双眼睛却让一切高大的人在他面前变得渺小。

霍天弃也在打量狄杀,一个看来很脆弱的人,他的手里还有一把不长也不短的刀。不时地咳嗽着,似乎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他却觉得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杜弃一眼,眼前这个人没有杜弃的冷血。

他的眼睛比杜弃好像多一点情感,可是那种情感又不容易让人看得清楚,似乎是淡淡的忧郁。

狄杀看了一眼他刚来这里觉得奇怪的茅屋,道:“那是你的家?”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茅屋里面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却说这是家。

家的感觉是什么?是温暖,是舒服,可能还有稍稍的唠叨,可是这里的感觉却是寂静。

霍天弃似乎也深受这句话的影响,半晌,说不出话,良久,道:“这是你的家?”

狄杀摇头道:“我没有家。”

霍天弃道:“我也没有家。”

狄杀看看那座茅屋,然后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杜弃,道:“过了明天,三天就结束了。”

杜弃忽然道:“在我心中三天已过。”

狄杀道:“可是我的心中却没有过。”

杜弃道:“她在法租界,欧亚赌坊。”

狄杀点头,道:“我知道。”

杜弃忽然愣住。霍天弃也似乎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却没有打断他们的交谈。他只是冷冷看了几眼杜弃。他发现杜弃的话越来越多,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其实杜弃的话并没有越来越多,而是他的疑心越来越重。

一个想重新在江湖树立自己威信的人,总是不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

狄杀仰首望天,喃喃道:“日本人的地方他是绝对不可能呆下去的,而且……我听说,欧亚赌坊有一个让数万男人无法把持的女人……我想不到除了她还能有谁?”

杜弃想起琳儿,一个不值得人去想的女人,声音也变了,道:“世上的女人绝不是只有你心中的女人才是完美。”

狄杀忽然改变了话题,道:“你没有杀死童四爷?”

杜弃道:“没有。”

狄杀忽然叹气道:“我真希望你能杀死他。”

杜弃道:“为什么?”

狄杀道:“那样她就完美了。”

杜弃哼了一声。

狄杀犹豫了好&书&网}久,道:“你以后就不可能再有杀死他的机会了。”

杜弃冷声道:“如果我要杀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杀不了。”

狄杀道:“如果我不让一个人死,也绝不会有人会让他死。”

两人的眼睛碰撞,撞出奇怪的火花。

一阵不说话的霍天弃忽然开口道:“走。”

杜弃转身,跟着霍天弃,走进那间静的出奇的茅屋。

狄杀看着他们消失进茅屋的背影,脸上忽有忧愁,喃喃道:“如果这个人要杀童四爷,我却连一点的把握都没有。”

他所指的这个人是霍天弃。

茅屋里此刻虽有两个子,可是却依然静的出奇。屋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床,没有桌子,连一张油漆剥落的椅子都没有。

空空荡荡。

空的让人心慌。

霍天弃忽然道:“你奇怪么?”

杜弃盯着屋里的空荡,道:“不。”

霍天弃道:“确实不奇怪,因为这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曾经有人住过,可是那个人现在已经不会再住进这种地方。”他看着墙角的蜘蛛网,道:“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地方么?”

杜弃道:“不知道。”

霍天弃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住进很大的房子之前,他们一直住的地方就是像这样连猪圈都不如的房子。”

杜弃盯着地面的已经长出的小草。

霍天弃道:“这是痕迹。这是我的痕迹。如果想住进大房子必须能住得惯茅屋。”

杜弃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霍天弃道:“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因为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想住进大房子。”

杜弃眼角轻轻一动,抬起头看眼前的人。

霍天弃道:“一个人有了理想不是坏事,可是并不应该因为有理想就忘记别的事。”

杜弃眼中的冷酷忽然在一点点消失,低声道:“我并没有忘记你。”

霍天弃道:“可是你似乎已经不在听我话。”

杜弃道:“不是……”

霍天弃厉声道:“为什么?”

杜弃低着头,不说话。

霍天弃道:“是不是和女人有关?”

杜弃回答的很干脆:“不是。”

霍天弃盯着杜弃的眼睛,似乎想看出谎言,好&书&网}久,道:“希望你不是因为女人。”

杜弃的脸在刹那之间忽然扭曲,说不出的狰狞。

霍天弃不在看他的脸,他的目光在此刻全在一个奇怪的条形石块上,上面写着“坟墓”两个字。

他盯着这两个字,道:“曾经作为人下人的时候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如果现在有人觉得是人上人却住进这里会有什么感受呢?”

他表情迷离,顿了顿,又道:“这里就是童四爷的最后归宿,直到我死的那一刻他才陪我一起死。他喜欢豪华的套房,他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我偏偏让他在这里,看豪华,看醉生梦死。”

第七十二章 “情人”还是“罪人”

 日出东方,密而热。

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行人都能感受到炽热的能量。

懂得享受生活的,养尊处优的公子太太是绝不会在这种能融化一切的鬼天气在街上行走的,可是有的人为了生活却不得不在这样的天气中继续行走,与炽热的天气对抗。

为了将来不被这样的太阳炙烤,现在只能任其烤着。

只有现在流着汗水的对抗,才能保证明天能像那些舒服的公子太太一样。

只要肯去对抗,明天就有希望。

那些坐在车里的人很奇怪一件事,他们在楼上的阁楼里看到一个奇怪的青年,更奇怪的是这个人。他看着不像是那种肯让毒辣的太阳炙烤的人,可是他却偏偏立在太阳底下,那里也不走。

霍忌已经在街的一角看到一个与炎炎烈日极不相符的事情。

天东道场在天初亮时,驶进六辆汽车。当炽热照耀大地时,那些车反常地出来了,一般很少有人会在这种天气行车。那些车一辆辆驶出来驶向不同的方向。

此刻,最后一辆车绕过了前面那个急着缓的弯道,引擎声消失进喧嚣的人声鼎沸中。

霍忌皱着眉头,思考一阵,随即笑了,这是十三郎想要逃跑玩儿的伎俩。霍忌没有去追一辆车,因为他不能确定十三郎在哪一辆中。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东道场。

道场里静无人声,平日那些喜欢在院子里嬉笑的日本人在此刻忽然没有一个。

那扇开着的门里有一个人,似乎一直在等待他,也在吸引着他。

藤原头上绑着一条白色的布条,长长的武士刀横摆在铜架上,他喝着茶,眼睛却在打量霍忌。

霍忌盯着藤原,可是他的心却在感受着这里的气氛。

过了好&书&网}久,霍忌道:“你起码还是一个人,不是畜生。”

这句话好像不是夸奖。

藤原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不动。何况他本人就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总是把面对的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他才会把手握上横摆在身边的刀。

藤原沉思着,如果眼前这个青年就是令十三郎夜夜做噩梦令荒木受尽折磨才死去的人物,他更不应该草率地出手。

霍忌道:“如果你在周围布满枪手,我进来可能就永远出不去了。”

藤原终于明白刚才霍忌那句不是夸奖的夸奖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骂他们日本人只有他是个人。这种夸奖对于任何一个人也是不能接受的。

霍忌忽然转身就走。

“留步。”

藤原起身。

霍忌回过头,道:“你想拨出你的刀?”

藤原点头。

霍忌道:“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藤原摇头道:“不知道。”

霍忌道:“我不会跟你决斗的。”

藤原道:“我一定要跟你决斗。”

霍忌道:“为什么?”

藤原道:“我是武士。”

霍忌忽然笑了笑,道:“最近我多了一个坏习惯。”

藤原道:“哦?”

霍忌道:“你死我活的习惯。”

藤原道:“什么意思?”

霍忌握紧拳头,道:“就是和讨厌的人决斗,必须有一个要死。”

藤原的手移向刀。

霍忌道:“你还要跟我决斗么?”

藤原不说话,他已经不想再决斗了,两个决斗比的是气势,气势上他好像已经败了。他的脸虽还是他的脸,没有露出丝毫怯弱的迹象,可是他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心乱的人,就不可能把刀握的更紧,对于面对霍忌这样可怕的人,松一点点,可能就是把生命放松。

藤原是一个谨慎的人,没有把握是事从不去做。

本来他不必这么做,不必寻找这种笨的要命的方法,用决斗这种方法跟霍忌在这里僵持。他完全可以用枪,可是因为那该死的虚荣,他拒绝日本军方的要求,所以这里的枪少的可怜。

霍忌哈哈大笑,道:“你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人。”

藤原眼角抽动,手握的更紧,却不敢把手伸向刀。

霍忌问道:“你的功夫和十三郎相比,如何?”

藤原道:“仲伯之间。”

霍忌笑了笑道:“我跟他也在仲伯之间。如果你动手,你我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可以活下来。”

这话本是一句诱惑,可是藤原却无论如何也握不起手中的刀。

霍忌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藤原忽然道:“你不想见十三郎了么?”

霍忌道:“他不在这里。”

藤原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

霍忌道:“如果他在,你就不会这么心乱,手也肯定会比你现在稳许多。”

藤原愣住,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霍忌已经消失不见。

霍忌没有去追一辆车,因为以人的脚力再快也不会追到汽车的尾气,而且就算他追下去能发现那些车,也是徒劳。

车里的人不会等他,车里的人早已消失。

霍忌在码头看了一阵往来如织的人群,远去的游轮,江面上白色的浪痕,然后向车站走去。今天好像有一列去东北的火车。他没有愚蠢地上车一节一节车厢去寻找那个人。他只是笑了笑,笑容除了让别人感到亲切外,也能让自己放松。

霍忌手里有一个竹篮,他奇怪地把竹篮挂到了一棵树上。

他离开树下的时候,也把树底的人全部驱散。

那些在树下乘凉的人有些不满,可是霍忌的声音却不容置疑,冷冷道:“如果不想死,就离开。”

他就像杜弃一样,有时最简短的话才是最有效的话。

这句话说完,他便不再跟那些人废话。他离开了树,那些人便也离开了树。

之后,爆破声。

硝烟,碎枝。

惶惶的眼睛,想重新找到霍忌时,他的人已经消失。

他没有消失,他还在车站,他的头上多了一顶别人看不清他的草帽,可是他却可以透过未掩住眼睛的缝隙看清一切人。

快要启动的火车,因为突然而来的爆炸,停了下来。

车上涌下满脸倦容的日本军人,开始在车站搜查。

霍忌的草帽忽然抖动,他几乎要不顾那些荷枪实弹的军人。十三郎的身影一闪,然后消失,他消失进一辆车里。那汽车向另一边驶去。霍忌向前走去,发现那边已经完全被人戒严。

这时忽然有人拍上了霍忌的肩,讨厌的声音:“你地,什么地干活?”

霍忌一动不动,他也没有出手,因为除了这个拍他肩膀的人外,还有两个人的枪已经对在了他身上。

霍忌抬头,看看远处已经消失的十三郎,闭上了眼睛,苦涩地笑笑,觉得人的命运有时候其实挺残酷。江湖本来就是残酷,可是相比命运,却好像多了一点仁慈。

那张清秀的脸孔,那具血肉模糊,从下体流出血的尸体。

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的眼角慢慢湿润,他的拳头已经握紧,决定就算死,也要把这几个日本人带上。黄泉路上继续鞭挞他们。

那几个日本人也看出这个人有些不对头,声音更大了几分,同时也有一种兴奋。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声,日本人愣住,表情奇怪,似乎不相信,他们要抓的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远处还会传来枪声。

他们正愣着,忽然有一团影子扑进了面前这个戴草帽的怀里,捶胸顿足地咒骂着:“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皇军不是说让你把我送到他们司令部么?你干么跑到这里?我不管,我是铁了心的要去跟皇军一起过日子。”

几个日本士兵脸上立刻充满笑容,他们喜欢听这样的话,其中一个已经把手伸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那个戴草帽的男人已经不在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那女人抬起头,那个日本士兵立刻缩回了手,倒不是他怕这个女人,而是这个女人长的让他有些不能接受。皮肤黑的出奇……皇军已经没有心思细看,黑的出奇的皮肤已经把他色迷迷的一切吓的没有踪影。

如果他细看一下,就会发现,其实这个女人并不丑,虽然不是十分漂亮,可是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那不是一般长相像她如此平常女人所能拥有的魅力。

平凡中一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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