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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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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鳞城笑了笑,“我当上皇后的第一天就联系老板买了这块地,亲自为你设计了墓碑,你怕不怕?”
我失笑,点了点头:“胃口不小。”
他嚣张地扬起下巴,然后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回敬以同样的目光,与他剑拔弩张地对视,他的目光那么清澈,即使一言不发,我也能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
“那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半晌后,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给了他这个答案,但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现在的皇后需要一个足够顽强的敌人来维系制衡的假象,而我愿意扮演这个角色,我愿意把仅剩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他——我是注定要死的,只有我死才能打消裁判对这片坟场、对鳞城的疑心,既然一定要死,我宁愿死在他的手上。
他大笑着从墓碑上跳下来,大步走向我,经过我身边时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多三年,三年后我就让这块墓碑派上用场。”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擦肩时我看到他袖口别着我送他的那枚翡翠袖扣。他的手上伤痕遍布,黑色的油污不知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彻底洗清,但那枚深绿的玉石却被擦拭得十分水润纯净,与当年我挑选来赠送给他之时相差无几,只一眼就知倍受主人珍重。
我动了动唇,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有些酸涩,他的肩膀还像很多年前一样瘦削,可我却不能给他一个作为告别的拥抱。
鳞城走后,我走近那块据说属于我的碑石,只见上面用简单明练的字母镌刻着我的姓名,姓名的下方则刻着一行花纹似的小字,用的是我发明的语言:
朱塞佩·埃斯波西托
创造了船,拿着火把,止步于浅滩。
他怎么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我心中业已熄灭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胸腔里一股热意又胀又暖,将原本漂浮不定的情绪变成了一捧热烈与悲壮。
我想起鳞城的眼睛,逆着阳光如同两团绿色的火焰,如果大海能被火种点燃,兴许就是这样的颜色——那种期冀中的光芒支使我缓步像海滨走去,海浪的翻腾与海鸟的鸣叫让我想起那本《船夫》中所描绘的景象,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象在波涛中轰鸣的汽笛声响。
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呢?
我努力地在脑海中描绘着这幅画面,接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去,我看到自己的墓碑屹立在夕阳下,从远处看,它的形状有几分眼熟。
我无声地站立了片刻,一道光芒划过我的脑海,我忽然想了起来:
——那是一支倒立的船锚。
第27章 【第四周】01
狂欢始于深夜。
评选结束后,毫无睡意的两人离开了鳞城塔,依照鳞城的说法,就是去“飙车庆祝一下”。
一三队长对于这个提议自然毫无异议,只是他心中的担忧仍未散去,他想问问鳞城接下来的一周有什么打算,但鳞城总是神神秘秘地不置一词,但笑不语。
崭新的摩托车停靠在路边,一三凑上去摸了摸,刚想往上跨,就被鳞城拽着袖子拉下来。
“我来开。”他抢先跳上车,紧接着居高临下地对一三伸出手,“上来。”
“你行不行?”一三队长皱了皱眉,怀疑地问。
“你好意思问?小路痴。”鳞城道,“快上来。”
一三轻巧地跨上车后座,微斜的坐凳让习惯了驾驶座的他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惯性总是让他往下滑,似是逼他贴上眼前那片背脊。
Beta的身形并不宽阔,他不太舍得倚靠上去。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僵硬,鳞城轻笑了一声,仗着驾驶员的身份对他的队长颐指气使:“我怀里有本本子,劳驾你帮我拿出来。”
一三挑眉,没有推拒,手臂环过鳞城的肩膀伸向他胸口的衣袋。
Alpha的手掌宽大而温热,瞬间贴近的距离伴随着烟叶的苦香导致Beta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你是故意撩拨我的吗,队长?”鳞城懒懒地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Alpha下颔的线条,“车还没开起来呢,一会记住抱着我的腰。”
一三不理他,有规有矩地将那本蓝色封皮的精装笔记本掏出来,拿书脊戳了戳他的背。
鳞城痒得发出一声轻嗤:“别闹,从后往前看,你会需要这个的。”
一三如他所说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乳白色的书纸上并没有记录文字,而是画着各式各样的线条与图形。
是地图。
五个街区沿着滨海列车的轨迹被仔仔细细地罗列在本子上,细致到每一处景致,每一家商铺,甚至每一寸砖墙的颜色,都事无巨细地尽数写明。
一三队长觉得有些新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鳞城的字,Beta的字迹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张狂恣意,反而相当的工整,落笔手势一横一斜俱是端正清秀。
“记得住么?”鳞城见他不言,便问道。
“为什么要记?”一三队长坦诚地反问,“不是有你吗。”
鳞城一怔,继而得意地吹了声口哨,语气听起来言不由衷:“我觉得你还是记住比较好——要出发了,快抱紧我。”
发动机发出一声轰响,看起来有十二成把握的Beta轻车熟路地拧下油门,然而车胎滑动的一瞬一三就直觉地感到不妙,他低喊了一声鳞城的名字,立即俯下身压低中心,把位于前座的驾驶员整个的罩进怀里。
下一秒火花炸裂,摩托车流线型的车头直直嵌入了面前灰色的石墙,咔嚓一声巨响,崭新的载具顷刻间报废了一半。
“唔……”鳞城有些僵硬地从废墟中爬出来,确认Alpha没有因为这突然的事故受伤后才辩解道,“或许是个意外。”
一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露出质疑的表情。
鳞城叹了口气,把车扶正,再次跨了上去:“我先自己兜两圈,你不要上来了。”
“不行。”操透了心的队长毫不犹豫地拒绝,认真负责地充当起陪练的角色,再次跨上了车后座。他的动作不如原先僵硬,甚至单手扶住鳞城的腰,替他摆了个正确的驾驶姿势。
他凑上前,比划了两下后选择把下巴搁在鳞城的肩上,极具侵占性的Alpha气息灼烧着对方的耳根,吐出的音色耐心沉稳:“我教你。”
“大可不必。”鳞城耸了耸肩,“刚才真的是个意外,去那边的路我比你更清楚。”
一三问:“去哪边?”
鳞城没说话。
他用行动回应了对方的问题,嘎吱作响的小破车再次启动,万幸这回没有出什么偏差,车轮轧上了正轨,直直沿着主干道疾驰向前。
野兽般的直觉却再次敲响了一三队长脑中的警钟,他不厌其烦地发问:“我们去哪儿?”
“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地方。”鳞城发出惬意的笑声,征服一辆摩托和征服一个Alpha一样让他沾沾自得,他一边用余光睨着仪表盘上不断上跳的数字,一边加大旋转油门的力度,“我想在那边举办晚会,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街上的人很少吗?队长。”
一三点了点头:“路奇诺说,你诱敌深入。”
“是的,不过这只是一个附带的效果。”鳞城眨了眨眼,“我让皇后几乎所有的成员都离开了君主区,然后用炮设下陷阱,抓住了那个被掏心的胆小鬼——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诱敌,我的部下们在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具体是什么,暂时不能告诉你。”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三一眼,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惊讶的表情。
他确实看到了惊讶,不仅是惊讶,甚至是惊恐。
一三队长脸色发白地怒斥他:“看路!”
刺耳的摩擦声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他还没来得及捂耳朵,就看到车前轮挨着道路左侧的路沟一阵侧滑,紧接着,整部座驾应声翻倒在绿化带里,突如其来的撞击磕得他眼冒金星。
Beta全身上下都似乎被摔散架了,一时半会儿没法从地上爬起来,倒是Alpha队长身姿矫健地一跃而起,从东倒西歪的绿化带里抢救出报废了四分之三的摩托车和报废了整个儿的皇后。
“你怎么回事?”一三拧着眉问,“不是天才吗?”
鳞城勉强地牵了牵嘴角,身体难得的有点发软:“天才也有死穴。”
想了想,他又解释说:“我开不好车——上回在列车上生过病以后,一坐车就头晕。”
“那你勉强什么。”一三拍了拍他的脸,有些嫌弃地将摩托扶正,“上来。”
鳞城再次占据了驾驶座。
Alpha懒得跟他争抢,迈上后座,紧接着手臂绕过鳞城的身体,握住他把着油门的手。
鳞城没有说话,触及手背的温暖让他有些无法拒绝。
“别乱动。”一三警告他,语毕缓缓发动了这辆已经被折腾得嘎吱作响的车。
鳞城没告诉他要去哪里,他也没有再问,既不加速,也不看路,只是慢悠悠地载着车上的Beta兜风。
君主区安静,整洁,空旷,像是荒废了许多年一般没有半点人烟,不知何时天空再次飘起雪,地上枯黄的草茎又一次被硕大的雪片覆盖,昏黑的夜空随着云絮的聚散,一点点亮堂了起来。
“和十年前一样。”鳞城笑着往街心公园的方向看去,“君主区十年来没有多少变化。”
一三不答,默不作声地掉了个头,想要绕开那块区域。
“穿过公园吧。”鳞城忽然道,“穿过公园,队长。”
一三不解地慢下动作。
“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结局,就是没有变化。”鳞城意有所指地道,“我不怕输,也不怕死,只怕我死后,所有的事物都回归到一切发生之前。”
第28章 【第四周】02
“……”
一三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
他抵触对方口中说出的死字,习惯性地被激起了保护欲,想要给出一个承诺,却发现自己似乎给不起。
于是嘴边的话转了转,变成一句:“我至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
鳞城沉默了片刻,低低地说:“那可不行。”
紧接着他像是忽然上了发条一般,从Alpha的怀抱里挣出来,撑起身子,抢回车把手的控制权,随着一声尖长的哀啸,摩托车一个冲刺飞驰上了近一米高的花坛,爬上与花坛相接连的矮坡,贯穿矮坡后自高处一跃而下。
撞击、尖啸和裂痕破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鳞城毫不在意地猛加速,那股狠劲比美摩托大赛中的一三,只是后者远不如前者真枪实弹。
一三队长按着胀疼的太阳穴,双臂死死箍着身前之人的腰身,破罐子破摔地陪着他发疯,关键时刻制止他某些关乎性命的自杀式操作,其余时间则陪着他一起摔得鼻青脸肿,不到二十分钟,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拆成了十七八个勉强楔在一起的老旧零件,动一动就哐啷哐啷作响,随便一戳就能散架。
他纳闷地想,这个鳞城突然变得既不骚包又不聪明,怕不是给监察员附了身。
就在他终于忍无可忍打算开口质问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
他恍然抬头,发现两人已跌跌撞撞地驶上了那条路灯璀璨的小道,遥远的黑影裹挟着雪花与尘埃声势浩大地逼近,正是他们二人无数次坐过的那班列车。
鳞城自然也注意到了,体力耗尽的Beta停了车,甩开那堆破铜烂铁,筋疲力尽地瘫倒在雪地上。
“冷。”一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解开外套照在他身上。
“队长太体贴了。”鳞城笑道,“让我焐焐。”
说着他抬起手臂,将一路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掌贴在一三队长的颈侧,不料Alpha并未如他想象的那样被冻着,反倒是他酸软的双手因为突如其来的炽热温度忍不住地轻轻颤抖。
“贪玩。”一三轻声指责他,宽大的手掌裹住他的指尖,“现在很危险,不要生病。”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要求对方离开雪地。
鳞城倒是如他所愿地坐起身,冲远处的黑点招了招手:“路奇诺,过来!”
熟悉的Beta保镖大步流星地走到近前,恭谨地告诉首领列车大约十分钟后靠站。
“谁问你这个了。”鳞城扬了扬嘴唇,指了指不远处的废铜烂铁,“看到那辆摩托车了吗?还剩十分钟,上去耍个花样让我和队长看个乐子。”
路奇诺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干巴巴地想劝说两句,鳞城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深绿色的眼底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高大的Beta保镖无可奈何地跨上车,还没来得及启动就重重跌了个狗啃泥。
鳞城大笑:“再来。”
一三队长有点看不下去,拍了拍鳞城的脑门。
任性妄为的皇后不为所动,硬是逼着部下艰难地在雪地上行驶出一个S型,才结束这出“烽火戏诸侯”的闹剧。
路奇诺自觉地跑去洁癖首领的视觉死角呕吐一番,鳞城笑着看他的队长,发现对方正皱着眉,不仅没有被逗乐,眉间的褶皱似是又深了几许。
他噗嗤一笑,忽然凑过去,亲了亲队长的鼻尖。
一三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抬起头,黑亮如镜的眼睛里又是雪花又是灯火。
“与Alpha和Omega比起来,Beta的存在就和杂草一样。”鳞城看着他,笑道,“数量众多,身价低廉,用处没有多少,留着也不碍事,正好用来衬托他们的与众不同。”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在安慰你,队长。”鳞城摘下自己的外套,兜头罩在了对方脑袋上,“杂草的生命力有多旺盛,我们就有多难缠。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也能活下去——如你所见,我好看又聪明,为所欲为又招人喜欢。”
一三笑了:“真自恋。”
表情鲜少的人笑起来总是格外又吸引力,鳞城又贴上去,亲了亲对方的嘴角。
一三队长自己也不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靠近右边嘴角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稀世罕见。
深绿色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温和多情,Alpha被他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强行转换话题:“你车,车技烂极了。”
“跟路奇诺比起来还是好了不少的。”鳞城摸了摸下巴,“对比产生美,更何况,在这里骑摩托大概是主人公才能够掌握的技能。”
一三任他一本正经地找借口,站起身往站台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招了招手:“车来了。”
鳞城大步跟上去,列车停稳后,他没有上车,而是三两下爬上了车顶,一三抬头瞧了他一眼,读清绿眼睛里的邀请意味后,没什么犹豫地爬上去坐在他身边。
雪后的天空分外清朗,深蓝色的天幕裹挟着星辰,像是海上粼粼闪过的波光。
一三一边安静地眺望着远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Beta的话。
鳞城说的内容断断续续,话与话之间没有什么逻辑。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君主区。”他忽然道。
一三眉头一跳:“你难过吗?”
“难过?”鳞城觉得有些好笑,“我不会留恋这座岛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那你打算去哪儿?
一三想问,但没问出口。
他不觉得自己能得到一个理想的答案。
鳞城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只是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算不上一无是处的地方——你看,那是鳞城塔,再往前开一点能看到红会,那块亮着巨屏广告的就是红会游乐场,你猜上面在打什么广告?”
一三不屑地撇了撇嘴:“爱在梦幻岛。”
鳞城笑着,放缓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如果这世上有这样一个地方,蓝天之下只有寂静的雪山、草地与河流,碧水之上只有我和你,那我将会吻你,狠狠地吻你,直到时间走到尽头为止。’”
他的声音像是泠泠淙淙的泉水,与他平时说话的语调不同,他将这具肉麻至极的台词拉得老长老长,变得蓬松、柔软、缱绻如化开来的云朵,听得一三队长打了个寒颤,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别学游戏里的人说话,好奇怪。”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受不了。”鳞城道,“不过后来就觉得挺有道理的——队长,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一直觉得亲你的嘴唇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轻柔的呼吸小帚般拂在一三队长的锁骨上:“神圣到不敢妄想……我可以和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爱,可以在摄像头前上你,可以在摄像头前让你上——但我不想在那群偷窥狂眼皮子底下亲你的嘴唇,我也不想在任何人眼前说喜欢你,因为一旦他们为此而欢呼,我就会怀疑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
一三队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话僵住了半边身子。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个地方……”Beta撩开一缕垂落的长发,低垂的绿眼睛里精光毕露,“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一个不被窥视的地方,我可能会亲你亲到断气。”
Alpha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
他忍不住被引导着去想象那个游戏中描绘的画面,在一个天地澄澈,万物安宁的纯净世界,没有一双多余的眼睛,干净到近乎圣洁,他和他爱的人在接吻。
他爱的人。
这个原本有些模糊的概念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明晰起来,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破天荒的想要吐露一些呼之欲出的情感。
忽然,就在他开口之前,咔嚓一声的脆响打乱了他的思绪。
胸口一凉,他看到一件小巧物事正抵在自己的心口。
一只金属小鸭。
他想起来,那天回到鳞城塔后,他和眼前的Beta在床上滚得昏天黑地,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已经物归原主。
“怎么了?”他问。
鳞城止住了笑,没有再看他,绿色的眼睛低垂着。
他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因此……我昨天对你撒了一个谎。”
一三不明白。
“你能原谅我吗?”
说着,他按了一下机械鸭子胸脯上的机括。
憨态可掬的玩具忽然变成了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
第29章 【第四周】03
积雪开始消融了。
即便是冬天,梦幻岛上的温度也不会过低,只要一出太阳,积雪就会像拆了封的雪糕一样,化得飞快。
湿润泥泞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形,一个男人动作迟缓地从雪洼里面爬出来。
他浑身的衣服都被雪水沾湿了,身上黏了不少枯草和污泥,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潦倒颓唐,只是那双被发丝遮掩的黑眼睛依旧锋芒冷锐。
他垂眸看了看雪地,只见自己躺过的地方仍洇着一片浅红色的血水。
一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是他的错觉。
在幽黑的夜幕下,前一刻他们还坐在列车顶部深情款款地互诉衷肠,下一秒一颗子弹就送进了他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从列车上摔了下去,砸进厚实的积雪中,紧接着他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记忆的最后,他还清楚地记得鳞城扣下扳机时干脆利落的样子,以及那个冒着青烟的黑色枪口。
它瞄得非常准,正正好好地对着他的心脏。
但他没死。
一三队长不解地皱了皱眉,他既不能理解为什么鳞城要忽然冲他开这么一枪,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他解开衣衫查看自己的胸膛,苍白的皮肤上不要说枪口,连伤痕都找不到。
那地上的血迹又从何而来?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他怀疑鳞城想给他传达些什么,但是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接收到这条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讯息。
眉心一跳一跳的作痛,他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觉得体温有点偏高。
或许是在雪地里躺了一晚上的原因,他有些发热。
不想在关键时刻生病的一三队长拧着眉头四处张望,白茫茫的雪地上没有任何道路的标识,本就路痴的Alpha不耐烦地转了两圈,对选择哪个方向毫无头绪。
他胡乱地走了一阵,身上出了点汗,伤风的症状好了些,不巧的是雪停后岛上又起了雾,遮挡住他本就可怜的一点点视线。
前所未有的疲惫一下子涌现出来,他找了堵矮墙靠着休息,恨恨地想,下次见到鳞城的时候,再不舍得也得收拾他一顿。
——如果他还有机会见到。
突如其来的念头让他再度陷入了慌乱,他想起昨夜突兀的告白,越想越觉得这种告白听起来更接近于告别。
鳞城到底要做什么?
他咬咬牙,扶着墙站直了身体,手中捏了一把碎石,打算接着找路,然而下一刻,仿佛天意眷顾一般,他看到了不远处悬于高处的一块散发着彩光的大荧屏。
那是昨夜鳞城特意指给他看的,红会游乐场的广告屏。
他精神一振,摸了摸胸前的衣袋,里面仍然放着红会游乐场的会员卡,常用的匕首照旧叮铃哐啷地塞了满怀,这让他安全感倍增,迈向红会的脚步也轻快了些许。
几百米后他隐隐看见了街道,如昨晚一样,街道上空无一人,许多屋舍门户大开,里面的住户却不知去了何处。
一三忽然想起来,鳞城说过,君主区的居民大都被他迁往某地举行宴会。
宴会此事孰真孰假尚难求证,但一三推测,君主区大部分的住民现在都和鳞城一样在前往滨海码头的路上,从上到下举城合谋着想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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