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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剑震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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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步,冷笑一声道:“朋友,你这样大胆,找上巡抚衙门来啦,难道你不知道仇总捕头的天威?”

俞剑英看巡抚府已早有准备,暗中行刺的意愿已难实现,不如索性变成明干吧!他年少气盛,心中打了一个转,定了主意,立时翻腕抽出背后长剑冷冷地接道:“巡抚府不是阎王殿,为什么我不能来,你说仇总捕头吗?在下还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不过依我推想也无非是狗官汪培的一个奴才,六扇门中的鹰犬爪牙……”

俞剑英话未住口,猛闻空中传来一声怪笑,音若枭鸟悲鸣,尖锐刺耳,异常难听。笑声一落,右边三四丈高楼屋面上飘飞下一条人影,落在那个手执花枪大汉的前面。

两道冷森的眼光把俞剑英从头到脚打量一阵,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朋友和仇某人素味平生,看阁下年龄也和我谈不到恩怨二字,为什么骂仇某是六扇门中的鹰犬爪子,我看阁下年不及弱冠,恕我说句卖老的话,你大概是初入江湖,至多不会超过一年,但我也看得出你朋友目蕴神光,英华内敛,令师定是一位极负盛名的武林高人,阁下能否告诉师承门派,免得使仇某无意得罪了人。”

俞剑英两道剑眉一扬,答道:“听你一席话,大概你就是巡抚衙门的总捕头仇天成了,我初入江湖,和阁下自无恩怨可讲,但我夜入官府禁地亦非无因而来,你不必问我师承门派,我也不是受他人指使来和阁下为难,我找的是安徽巡抚汪培,他和我有一段血海深仇,这中间因因果果一言难尽,恕我不能告诉你仇总捕头,不管怎么说,我必欲手刃狗官而后甘心,这自然使阁下作难,事非得已,法无两全,敌友全在你总捕头一念之间……”

俞剑英话未说完,飞鼠仇天成气得脸上变成了铁青颜色,他强忍着怒火,嘿嘿冷笑两声道:“我卅多年江湖闯荡,还没有遇到过像你朋友这样蛮横的人,胆敢在宫府公差面前说出手刃朝廷的封疆大吏,自然是更没有把我们这般人看到眼里,暂时按下这件事不谈,汪巡抚寿近半百,阁下不过十七八岁,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有一笔血海深仇,大丈夫敢作敢当,朋友!你究竟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明白地说出来,何苦要藏头露尾,隐秘胸中呢?”

俞公子怒竖剑眉,圆睁俊目,厉声说道:“我找汪培是图报陷害父母大仇,谁阻止我手刃狗官,谁无疑就是我的仇人,我话出至诚,信不信完全在你。”

飞鼠仇天成听完也厉声问道:“双水坝绿竹堡白燕儿程玉玲你是不是认识?”

俞剑英听得怔了一下神才答道:“白燕儿何许人物,我和她毫无牵连,这件事和别人没有丝毫关系,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再说你也不配问我这些。”

说完横剑而立,仇天成一声暴喝道:“仇大爷纵横江湖道上,第一次遇上你这种不讲理的娃娃,巡抚府森森官衙,岂容你卖狂撒野!”

说完话,一招右手,十四五个精壮大汉,各挥手中兵刃向剑英围来,俞公子一声冷笑,手中长剑打闪,带起一阵风迎击而去,剑摇千点寒星,两人应声倒地,快得连仇天成都看不出用的什么手法。

这位小煞星心头火起,剑如泼水密如光幕,十四五个精壮大汉围住他动手,只不过三四个回合工夫,中剑倒地的已有八九个之多。

飞鼠仇天成虽然看出俞剑英不是寻常之辈,但他可没有想到他手中长剑竟有这样出奇的招术威力,看样子今夜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翻腕拉出厚背薄刃鬼头刀,口中喊声:“你们这般没用的酒囊饭袋给我闪开。”

说着话,刀施“怪蟒出洞”人刀并进,猛向剑英刺去,俞公子初试身手,恨不得全展所学,沉腕剑变“金丝缠腕”以攻迎攻,仇天成被剑招所制,猛进只得改作急退,他疾沉右肩卸下前冲劲力,推刀迎剑,锵然出声。

两把兵刃交击,淡朦月色下飞起一串火星,仇天成心想自己这一刀用了八成真力,对方长剑就是不出手也必然直荡开去,哪知大谬不然,俞剑英长剑不但没有被鬼头刀封出去,反而借势变招,长剑骤化“风扫落叶”猛扫下盘。

飞鼠仇天成心里一惊,才知道今夜遇上劲敌,别看对方年龄不大,劲力奇猛,剑招又全是绝招,打法也是与众不同,他总是以攻还攻,赶忙拔身飞腾,“旱地拔葱”跃起来七八尺高,斜着退出去丈余远近。

脚刚落地,俞剑英已如影随形跟踪而至,剑光如虹疾扫下盘。

仇天成被剑光逼得连连后退,不由激发凶性,大喝一声,鬼头刀展开化一团白光,疯虎般猛攻过来,余下六七个未负伤的捕快见总捕头已和对方拼上了命,也各展所学死命狠攻。

俞剑英和他们斗到十几回合之后,渐渐的打出真火,陡竖剑眉,心动杀机,长剑施出师父研创密技“奇门八卦剑法”。刹那间冷风四起,剑光如浪涛骇电,卷地雷鸣,灼灼闪光,不要说还手招架,简直看不出他的人剑了。

蓦闻惨叫声中,两个捕头应声毙命,声未绝又闻悲呼,一断臂一透胸,双双栽倒,总之不到廿个回合,只余下仇天成一把鬼头刀和剑英狠拼。

仇天成自走江湖以来,碰上俞剑英这等身手还真是第一次,他眼看手下伤亡已尽,只余自己一个狠命力拼,早已心慌图逃,无奈对方长剑如同绕身活蛇,一个失神就要送命,逼得他只有咬牙苦撑,勉强又支持六七个回合,已感到头晕目眩,觉着四面八方都成了敌人,知道今夜如想逃命,只有拼尽力多耗时刻,等侯救兵。

果然两人又斗了一阵时间,忽然一阵人声沸腾,前庭后院两道门内拥出无数兵丁,灯笼火把耀如白昼,长枪大刀映辉生光,合肥守备营已闻警报,调集五百名精壮兵勇赶来巡抚府捉拿刺客,同时巡抚府中三班捕快亦集齐赶来。

仇天成见救兵突至,胆气一壮,立时气力倍增,一把鬼头刀反守为攻,劈、扫、推、送、点,滚水般猛攻剑英。

俞公子虽然技高胆大,但究竟是行刺而来,再加缺乏阅历经验,看官兵声势浩大,心中不免有点胆怯起来,一招“春云乍展”逼退仇天成人刀,翻身疾跃退去一丈三四,心想今夜行刺不成,不如改天再来。

哪知他这一退,拥进来的官兵潮水般向他围去,刚才两人猛斗,刀剑化成了一团白光分不出敌我来,官兵虽多,一时间无法下手,剑英一退身,无疑给了官兵们一个包围他的机会。

立时长枪大刀纷纷刺来,俞公子本无心迎战官兵,无奈身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枪刀如林,密密层层,这情形只有拼伤官兵,力战突围外别无他法,事逼如此,法无两全,俞剑英猛的运气护身,虎吼一声:“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手中长剑回旋,剑摇冷风四起,倏而身剑合一,挟一团白光冲入官兵群中。

只见他剑花错落,血溅五步,断臂四飞,血肉横扬,俞剑英一发威,恍似疯虎出栅,五百精壮兵勇哪能阻挡得住这位小煞星凌厉剑风,惨叫悲嚎,腥风满庭院,堂堂巡抚府变成了血河尸山,不过就是一刻工夫,送命在俞公子剑下官兵已达四五十人之多,余下的谁不怕死?

大家都不敢再逼近剑英。

这当儿,猛闻一阵梆子急响,兵勇立时后退,俞剑英一怔神间,接着弓弦声动,几支长箭挟锐风打到,俞公子长剑拨箭落地,眨眼箭如狂雨,从四面高楼房脊上纷纷射来。

俞剑英身陷箭雨围射之中,只得展开师傅剑术,舞个风雨不透,剑凝一片银光,弩箭纷纷落地。

俞公子猛然一抬头,见对面高楼顶上举着一盏红灯,飞鼠仇天成仗刀站身楼顶左右指挥,似乎是那些埋伏在各屋脊上面的弓箭手都在听受这盏红灯指挥。

俞剑英杀机已动,见状更是怒火冲天,挫腰长身,剑化“盘龙飞舞”,周身带起一个丈余大小的光圈,箭近光圈,纷纷四落,他却拔起一丈七八,落脚在一个屋面之上。借屋面一接力,人剑又化成一团白光向楼顶红灯飞处去,半空中长腰抖臂,活像一只大灰鹤,飞起来两丈七八尺。

离楼顶红灯还有四五尺远近,俞剑英似乎已力尽,全身忽向下落。

站在楼顶的飞鼠仇天成看的清楚,初见剑英轻功身法竟能不按实物拔起三丈来高,心中吃了一惊,刚想准备趁他跨足尚未稳之际,猛施狠招逼他下去,这时再助上一阵乱箭,任凭他有多好的功夫,在失足跌落之时也无法运用,不怕不把他乱箭透身,坠地而亡,等看到剑英身子似乎劲力不够,从半空中向下落去,心中异常欢喜,赶忙伸手入囊摸出两支淬毒飞镖,一抖手,两道寒星连珠并出,齐向剑英下落的身子打去。距离剑英还有二尺的光景,俞公子突展灵虚上人轻功绝技“梯云纵”。

右脚尖一点左脚脚面,就借一点之势,提上丹田真气稳住了身子,手中长剑疾展“焦扇逐火”舞起六七尺大小的一个光圈,两支淬毒飞镖全被剑光击落,人却借势把下落的身子又提升上去一丈五六尺高。

这种奇妙的轻功武林绝无仅有,飞鼠仇天成闯了数十年江湖也没有见过这种身法,不由一怔神呆在那儿。

就这一刹那的工夫,俞剑英已身剑合一,挟一片白光破空飞到,快得像满天乌云中一道闪光,仇天成赶忙借势向后一跃,退出七八尺远,装出失足跌倒的样子,全身子躺屋面一滚,两足倒钩在屋檐瓦面上,全身向楼下垂去。

俞剑英见飞鼠失足坠楼,倒出了意料之外,轻点屋面跟踪追去,那知脚还未沾瓦面,猛见仇天成全身由楼下翻挺上来,左手一扬,先打出一支淬毒飞镖,跟着全身贴瓦飞旋,鬼头刀猛向下盘扫来,暗器和鬼头刀几乎是一起发动,快如电光火石火,镖刀并进。

俞公子左手疾伸,接着打来毒镖,右手长剑“金针定海”向下猛点,仇天成满以为这种猝然巧袭,对方必然被伤,哪知空费心机,徒劳无功,见俞公子长剑点下来,哪里还敢接架,赶忙收刀偏身,避过剑锋,“鲤鱼打挺”站起身子,正想转身飞下楼顶,俞剑英已断喝一声:“鼠辈敢施狡计,留下命来!”话出口,人剑又一齐飞来,仇天成心慌图逃,不敢迎敌,足顿楼顶瓦面“鱼鹰入水”,人向另一个屋面上斜飞下去。

俞剑英杀机已起,手下绝情,左手接得毒镖,脱手飞出,寒星电掣追踪打去,人跟着施展“穿云拿月”飞起紧追。

仇天成身子刚离楼面丈余,毒镖已然打中左后肩窝,全身一麻,劲力顿失,心中暗叫不好,俞剑英人剑又凌空追到,身悬半空,长剑飞舞,剑过血雨飞溅,耳闻一声惨吼,竟把仇天成拦腰挥为两断。这种别开生面,凌空杀人的方法,震住了庭院中五百官兵。

直等到仇天成两段身躯带着一片血雨落地之后,官兵群中才一阵骚动,大呼着不要放走刺客。

俞剑英凌空剑劈飞鼠仇天成后,人又飞落到另一个屋面上,他仗剑站在屋顶,朗声对包围在屋下官兵说道:“我知你们守卫有责,身不由己,我和你们无怨无仇,自不愿多杀无辜,其实你们再多点人也不能把我困住,我找的是汪培,巡捕仇天成助纣为虐,死有应得,今晚不过略示薄惩,留给狗官一个警兆,大丈夫不做暗事,请你们寄语狗官,三月之内我必剑斩绝他一门老幼。”

俞剑英刚说完话,蓦然闪光一亮,跟着一声巨雷,霎那间阴云四合,天色突转晦暗,风声随着骤起,大雨如注,闪光雷声彼此呼应。

俞剑英猛提丹田真气,仰面发出一声大笑,笑声音由近而远,逐渐消失。

巡抚府一夜间死伤五六十条人命,自然闹的塌了天,巡抚汪培食不知味,寝不安枕,他惊魂离体,一入夜就躲进密室寸步不离。

有一位文案师爷献媚进计,劝汪培重金聘请绿林能手保护内宅,汪巡抚虽然爱钱,但更爱命,一语提醒,就委托了那位进言师爷代为访请。

那位师爷名叫彭文发,一肚子阴谋诡计,奸滑异常,受命之后,立时到处打听寻访绿林中道上人物,这且按下不提。

单说俞剑英剑劈飞鼠留下惊语,冒狂风急雨离开了巡抚府衙,他一路上施展开提纵轻功,踏屋如飞,冒雨连夜出了合肥城,一口气赶了十几里路,看阴云满天,大雨一时间决不会停,正想找个地方避雨,突然发觉数丈外有一片火光一闪而逝。

俞公子心中一动,暗想这大风雨哪来的火光,莫非巡抚府另有能人暗追自己下来不成,心念既动立时大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

话出口,人却施展“蜻蜒三点水”猛追过去,无奈雨大风大,自己地理不热,赶到刚才火光闪亮的地方却一无所见。面前却屹立着一座破落古刹,俞公子腾身飞上围墙,大雨中看这座寺院规模似乎不小,里面隐现几重殿脊,剑英飘身落入院中,看野草盈尺落叶堆积,像数年未有打扫,一望即知是一座久无僧侣的荒刹。

俞剑英心怀疑虑,仗剑护身穿过满院杂生乱草,进了二重屏门,走过一条红砖砌成的砖道直达大殿。

大殿屋高三丈,全用砖石砌成,室内漆黑,看不出供的什么神像,俞剑英全身衣服完全湿透,追人不着,寻上这个好地方乐得先休息一阵,避避风雨再说。

他正想脱衣抖去积水,猛然一道闪光,反射进来一条黑影,剑英回头看去,殿门前站着一个满身雨水的夜行人,他急抽长剑厉声喝道:“什么人……”

话还未完,一个颤抖娇脆的声音答道:“我,薄命弱女程玉玲,俞剑英你拿剑想杀我。”

随着这几句话,亮起了一支火折子。程玉玲青帕包头,一身湿透的青色裹身紧装,缓缓对着剑英走过来。摺子照着她的脸,包头丝帕上积水和大眼睛里泪水一块儿向下滴。

俞剑英带怒又喝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快走,告诉你,我已是杀官被缉的要犯……”

程姑娘苦笑一下接道:“白燕儿江湖行踪,我杀人不比你少,巡抚府几十条人命血案算不了什么,你能跟我走,包管没有人敢动你一指一发。”

俞剑英横剑冷笑一声答道:“跟你走,那是做梦,俞剑英不是人间贱丈夫,我感谢你过去十余天相待深情,那夜已让过你三招没有还手,今晚上你如果仍图纠缠,当心俞某人手中剑不分敌友,告诉你程玉玲,俞剑英心坚铁石,薄情寡义,我不会怜香惜玉,你不走是自讨没趣,你再进一步我叫你血染古刹。”

俞公子发了狠,说话不管轻重,程姑娘听着寸断柔肠,痛碎芳心,她玉牙紧咬,泪落如雨,惨然一声笑道:“你真狠,蛇蝎心肠铁石人,你把我当做了下流无耻的女人看待,俞剑英,程玉玲除你之外没有任何男子敢碰我一寸衣角,你真要杀我就请动手,血溅五步爱心不渝,死在你剑下含笑九泉。”

她抛掉手中火折子,全身向剑英扑去。

俞公子心怀云姊姊相待深情,心坚铁石,咬着牙,瞪着眼,看着程姑娘杜鹃啼血,发狠劲强压住一片怜香惜玉心,就是不理不问。蓦然,程姑娘抛去手中火折子,身躯猛的向俞剑英扑过来,俞公子冷不防心里一惊,手中长剑一推,白光电掣,耳闻白燕儿应声惨叫,又发出呻吟低诉道:“俞剑英……你……你真的忍心下……了……毒……手……”

声音断断续续,似哀鸣又如悲泣,大殿外半空中轰隆一声巨雷,雷鸣闪亮,光透殿内。

俞剑英借透进闪光看程玉玲发乱血流,血和她身上雨水凝合一片,人却倒在不远处,蜷伏在地上,索索抖颤,这情景悲惨得令人目不忍睹。

俞公子一阵心酸,星目滚泪,他急急抛去手中长剑,猛地扑伏地上滚向姑娘,口中大喊道:“姊姊……玲姊姊……伤到你哪里?”

他叫着掠到了姑娘身边,急伸双臂把姑娘娇躯抱入怀中。

程玉玲偎在剑英怀中,粉脸儿狠贴在他的前胸,好像这样能减除她一分疼痛似的,她咬牙忍着剑伤,柔声轻答道:“弟弟,你不要怕,我不要紧,真能这样死在你怀抱之中,姊姊瞑目九泉。”

她虽然尽力量想使声音变的柔和,无奈剑伤疼得她牙齿抖颤。

俞公子听得出来那声音带着颤抖,心中感动的哭出了声,他哭着说:“姊姊,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受伤很重,快点告诉我伤在哪里,你这样真叫小弟痛碎寸心。”

白燕儿仰起头,把粉脸贴在剑英脸上,俞公子只觉她脸上又热又凉,热的是泪,凉的是水,蓬发拂面,送来阵阵幽香,她流着泪笑道:“不要紧,我死不了,这点伤我还受得住。”

剑英用左手摸索着替她理理乱发问道:“姊姊,你还有没有火折子,燃起来让我替你敷药,我身边带有师父灵丹。”

姑娘轻声应道:“火折子在我身挂万宝囊中,你自己拿吧!”

俞公子伸手摸着挂在程姑娘柳腰的万宝囊,解开一道钮扣,里面是一层油布,取出一个火折子和千里火火简,晃燃火筒,点起火折子,看姑娘一条左臂血透了半个袖子,左肩下大臂上被剑划破了一道一寸长短的血口,深有半寸,俞公子赶忙半曲半蹲,把程姑娘上半身娇躯斜靠右腿上,左手举着火折子,右手探胸入怀,取出恩师灵虚上人八卦炉中续命金丹,急忙用手捏碎敷在姑娘伤处,撕下一块衣襟替姑娘包扎。

程玉玲紧咬着玉牙,依靠在剑英蹲曲右腿上,半合着两只大眼睛,嘴角上挂着一份安慰的微笑,看着他替自己敷药裹伤。

灵虚上人续命金丹,是采取大山名川中百种异药奇草合制而成,功能去腐生肌,一经敷上,疼苦立止,就这样俞剑英还不放心,他又探手入怀取出一粒大如黄豆的白色丹丸,送在姑娘口边说道:“姊姊吃下去,这是我师父独制奇药百转还魂丹,功能延年益寿。”

玉玲睁了一下大眼睛,摇摇头答说:“我不吃!我愿意死在你身边。”说着话她合下眼皮,滚出来两颗泪珠儿。

俞剑英骤觉热血沸腾,他叹口气道:“姊姊,你何苦要自陷烦恼,天下尽多美男子,俞剑英不过一个山野中草莽俗人。”

王玲忽的挺身子,苦笑道:“你不要害怕,白燕儿决不会使你左右为难,你有什么隐痛苦衷,请当面说明,我自会退避三舍成全你,大不了情天留恨,黄土埋骨,我不怕死还怕什么……”

俞剑英听的异常感动,他叹口气对姑娘说:“能有姊姊这样天仙似的人爱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老实说我不是不爱姊姊,而是不能爱姊姊……”

玉玲笑问道:“我也看出你确有苦衷,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呢?英弟,你如果信得过我一片真情,就请老老实实告诉找详情,假如你还不相信,我只有横剑酬情,自刎古刹,英弟,你说,究竟你有什么隐衷?”

俞剑英被程姑娘话逼得没法子,只好答道:“我从恩师学艺排云岭时,有一位同门师姐,一块儿在荒岭成人长大,她爱我尤如同胞手足……她……已和我先订了……”

俞公子嗫嚅着说不出来,他怕会再刺伤玉玲芳心,谁知白燕儿笑着接道:“我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如此,你和她起盟立誓,先订下终身盟约是吗?”

剑英答道:“就因为如此,所以找不敢答应姊姊。”

玉玲又笑道:“你早说,也许早就解决了,这事很容易,她做夫人我做丫头,你不敢对她说,我去见她,如果她执意不允,白燕儿看你们证盟全约后削发入山。”

剑英摇头道:“姊姊你这又为什么?你不会把我当弟弟看待。”

白燕儿又笑道:“在你们未成大礼之前,程玉玲自然看你如亲生弟弟,我只要你说你爱我,心已满足,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剑英答说:“她叫陈紫云。”

程姑娘挣脱剑英怀抱后又道:“陈紫云!名字很好听,人自然错不了,现在先不谈这件事情,你在合肥巡抚府,杀了总捕头和数十名官兵捕快,今后准备行踪何处?”

剑英一皱剑眉沉声道:“我准备再入巡抚府,剑斩汪培满门男女。”

玉玲笑道:“傻弟弟,这是梦想,汪培躲的地方你根本就没法找到,何况血案刚出,官兵云集,巡抚府现在最少有千名以上官兵守护,不如你先和我一块儿到小孤山双水坝绿竹堡小住数月,那地方异常清静,公门中捕快铁骑不敢擅去扰乱,等到这一阵风声过去,姊姊再同你来找汪培算帐。弟弟,只要是为你的事,让我到北京城天子脚下杀官放火我也敢,你用剑伤了我,也该送我回家里去休息一下!”

姑娘怕剑英推辞不去,说完道理再加点儿女柔情,此时风雨已住,万里碧空,捧出来一轮明月,从大殿上窗门里透进来白色光华,室内景物隐约可见。

剑英目力本异常人,他看程玉玲盘膝坐在离自己尺余的地方,一双秀目神光直注,满腔期待神色,实在叫人没法拒绝,而且她自听到自己和陈紫云誓盟的话后,好像已变了一个人,细想本身确有太多地方决绝得使人难看,自不应再伤她心,再说自己目前也没处可以投奔安身,不如暂到地家中小住一段时日再说,顺便查看她究竟是什么出身,只要自己把持的稳,决不致做出对不住云姊姊的事。

他想了一阵才笑道:“姊姊这样照顾我,我如再推托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也许以后很多地方要借重姊姊帮助。”

第二天,两人在天未明之前紧赶了一段路,天亮时在一个大镇上投了客栈,玉玲剑伤得灵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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