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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剑震江湖-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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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虎道:“你等一下好吗?找去禀告妈妈一声,再陪你到河边去。”
剑英点点头,道:“好啊,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快来吧。”
程小虎立即奔到后院,只见母亲和二女正坐房中,把俞小侠要到河边刺鱼的话,向母亲禀说。
程夫人点点头,道:“家中的人个个都很忙,没有人陪他聊天,当然愁闷,你陪他去玩玩也好。”
紫云听了,心头一震,她又不便出言阻止,暗道:“梅香好几次救过他,一定不是去河边剌鱼,是想借故追赶而去。”
心念一动,立即向玉玲咬耳说道:“玲妹妹,英弟弟我猜他一定是想去追梅香,到河边刺鱼是借故的。”
玉玲略一琢磨,答道:“英弟弟心中沉闷倒是实在,但他可能不是去追梅香。”
紫云道:“玲妹妹,怎么见得他不是去追梅香呢?”
玉玲微笑道:“英弟弟若是去追梅香,他就会在夜间偷走,或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绝不会向大门走。”
紫云点点头,道:“你这样猜想也对,我们却不能不注意他的行动。”
玉玲道:“好啊,我和姊姊改装一下,从后门出去,远远跟在他的后面,看他是不是真的到长江边去刺鱼。”
二女咬耳商量妥当,立即向程夫人禀明。
程夫人点点头,道:“小心一点倒是很对,现在请帖已送出,若再发生事情,就会闹大笑话。”
二女匆匆穿上男装,从后门走了出去,立即向剑英身边追去。
但见剑英和小虎缓缓的向河边走去,二女却远远的跟在后面。
俞剑英见小虎还带了钓鱼竿,心中突然高兴起来,笑道:“小虎哥,你会钓鱼吗?”
程小虎笑道:“热天的时候,我和天龙哥哥每夜都坐着小船,到长江中去放钓,至少要到深夜以后才返家。”
俞剑英道:“今天我和你钓到深夜再回去好吗?”
程小虎摇摇头道:“家里的事很多,而且我们夜深不回去,父亲和母亲会着急,以后你还怕没有日子吗?”
两人边走边说,不久就到了江边,江边小船上的人,都齐声和小虎打招呼。
程小虎走到一只小渔船边,道:“快上船来吧,我们就用这条船到河中去放钓。”
俞小侠猛然跃到船上,放眼向江中一望,只见江水滔滔东流,这一带风景特别优美。
程小虎启碇之后,用竹竿一抵,小舟子好像梭子一般直向江中冲去。
但见俞小侠的眼睛东瞧西望,笑道:“‘武穴’是长江的锁链,我们这里距武穴约二百里左右,长江过了武穴之后,一直的大江东去,都很平坦。”
俞剑英笑道:“是啊,我们的船平平隐隐的,一点显波也没有。”
程小虎接着说道:“这一带也可以说是长江绝胜的风景所在。”
俞剑英道:“我看前面那些山影,真够绚丽的。”
程小虎笑道:“长江有两个名湖,洞庭和鄱阳,但各有其长处,洞庭附近,没有名山峙立,这是不及鄱阳的地方,这里有浮云天际的庐山真面目,云影波光,追向江流而下,可说是峰尖、云顶,画意诗情都有。”
俞剑英经他这一指点之后,放眼四顾,点点头笑道:“这地方风景真美。”
话声甫落,只见上游一只小舟,对着他们的渔船,疾速撞来,俞小侠咦了一声,道:“小虎哥哥,你看那一只船,直对我们撞来,赶快准备,免得被撞翻船。”
程小虎冷笑一声道:“大概是想找死了,才敢向老虎头上捋虎须。”
说完,立即把竹竿握在手上,把全身真力,暗运于两臂,猛然向疾驶而来的小舟撞去。
程小虎快,人家的动作更快,小虎手上的竹竿刚刚点出,来人手中竹竿一晃,只闻砰的一声,程小虎手臂一麻,竹竿情不自禁地脱手飞向半天云中。
来人把程小虎手中竹竿碰飞后,顺势一点剑英他们的坐船,但觉猛然一倾,小舟失了重心,河水涌入,只见船尾向上翘,船头便向水中钻去,程小虎立脚不住,身子一晃,便跃落江中。
俞小侠站在船尾,陡然大喝一声,身子凌空拔起二丈多高,直向上流驶来船上飞去。
俞剑英悬空拔剑,身剑合一,舞起一道银虹,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头上罩去。
船头那人不慌不忙,倏然举起丈余长的竹竿,直点剑英握剑右腕,势准力猛,威势甚是惊人。
俞小侠右手猛然收回,半空挫腰长身,施出独步武林的绝顶轻功“梯云纵”,陡然间又升了两丈多高,向船上篷顶斜飞过去。
这时船行甚速,剑英脚尖尚离篷顶三四尺,那只船却很快速的从他脚底下驶过。
俞小侠脚下落空,心头一震。但他是盖代第一奇人门徒,身负绝世武功,临危不乱。放眼一望,只见河中飘起一权木桨,脚尖轻轻在飘起的木浆上一点,身子又腾空飞起,猛向船篷泄落。
他这次落向篷顶,船上的两个少年,并没有出手阻拦,连看都未曾转眼向剑英望一眼。
前面那个少年一手操桨,猛力一划,船就似疾矢一般,一冲就是数丈远。
俞剑英略一打量两个少年,但见身着蓝色劲装,身材窈窕,面如敷粉,不由心头一怔,暗道:“这两个少年,不是白发姑娘的女弟子,佩珠和银珠两姊妹吗?”
心念一动,立时剑眉一扬,问道:“你们姊妹无缘无故,把我们的船掀翻,是甚意思,请道其详。”
前面摇浆那个少年,突然转脸向剑英一望,现怒色道:“谁是姊妹,你别认错人啦。”
说此,猛然划了一桨,接着说道:“点翻你们的船,错不在我,其原因很简单,只怪你的同伴太鲁莽,目中无人了。”
俞剑英冷笑一声,道:“你们姊妹别说女份男装,就是化……”
他本来是想说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们,但话到口边,只觉不大对,说此陡然把话停住,没有再往下说。
后面那个少年突然把舵一摆,船倏然转向对岸冲去,他摆转舵之后,一仰脸,微笑道:“哟,好利害的眼睛,化成灰还能把人认出来啊。”
话声甫落,猛觉船向右边猛斜,险些翻了过去,只见前面那个少年,左脚用劲,使千斤坠重力往下一沉,但见船往下急沉,并未翻身。
船头少年把船板平后,笑道:“你想不想洗凉水澡,若不想洗澡就赶快对你的同伴说,不要把船弄翻。”
俞剑英从小就被王大侠送往九华山排云岭习艺,对水性一点不懂,尤其沉身鬼湖,虽然死里逃生,余悸犹存。
听他这样一说,暗道:“看她们姊妹操纵船只,似甚熟练,水性一定很好,若在陆地,我并不怕她们对我有什么不利,若在水中,虽有小虎帮忙,他水性虽好,但武功和人相差甚远,在水中搏斗起来,自己却要吃亏。”
心念一动,立即大声说道:“小虎哥哥,快去把撞翻的船,打捞起来,这里没有你的事。”
船上两个少年,并不理会剑英,前面那个少年双手运浆如转风车,快速绝伦,后面那个少年一手握舵,一手运桨,只听水声哗啦、哗啦,船行如疾箭,直向对岸射去。
俞小侠不知她们姊妹,萌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哪里能忍这等闷气,大喝一声,道:“你们姊妹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若惹我冒了火,我把你们这只船,劈得粉碎。”
佩珠冷冷答道:“恐怕你没这个胆量吧。”
俞小侠哪还忍得这口气,长笑一声,脚下暗中运劲,施展千斤坠工夫,但听篷顶哗哗作响,船身渐渐往下压去,一个船篷被他跃得粉碎。
佩珠和银珠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直似不觉一般,仍然运桨向前疾驶。
俞剑英眼看河水就要涌进船来,赶忙把功力收了,但听佩珠冷笑一声,道:“喏,还是怕这滔滔讧水无情啊。”
银珠娇笑一声,道:“水火不留情,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初次学划水的时候,看到徐徐东流的溪水,心中还是如小鹿打撞的害怕呢。”
俞剑英怒喝一声,道:“你们就料到我怕这江水,是也不是?”
银珠倏然转脸,斜视俞小侠一眼,冷冷地说道:“我们又没有和你说话,你怕不怕又与我何干,又不是我请你上船来的,向谁生气。”
俞剑英斩钉截铁说道:“你别得理不让人,我不是怕事之辈,你们姊妹到底是为什么事,冲着我来,干脆说出,我俞某人一定舍命奉陪。”
银珠道:“你无缘无故地跃上我们的船,这倒小事,还要动剑杀人,暗施千斤坠的功力,把我们的船篷压坏,也不知道是谁不讲理呀。”
佩珠突然插嘴说道:“姊姊,少和他罗嗦,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干脆请他下去,等一下靠了岸,他不但不知道感激,恐怕还要仗恃宝剑杀我们啦。”
剑英听他出口伤人,侧身一扬宝剑,猛然把剑锋抵住佩珠胸前,怒喝道:“你骂谁无情无义,你不说个所以然出来,就休怪我仗宝剑杀人。”
佩珠视剑锋如无物,仍然操舵划桨,缓缓说道:“这船上只有三个人,难道我骂我姊姊不成。”
剑英双眼圆睁,怒道:“我对谁无情无义,有事实倒要讲出来听听。”
佩珠微笑道:“当然有事实,岂敢无的放矢,出言中伤……”
话声未绝,银珠突然说道:“梅香,她对你有情义没有?”
剑英骤然把抵住佩珠胸前的剑尖收回,仰脸略一思忖,暗道:“哟!她们原来是为了梅香的事来找我,难道我和她比武功,她们都看见了……”
佩珠见他仰脸望天,半晌也不说话,问道:“怎么不说啊,若是我说错了,当向你陪礼吧。”
剑英长笑一声,道:“不错,梅香和我有义兄妹之情,但我并没有时她不起的地方啊。”
佩珠道:“梅香不但是你的义妹,而且她数度舍死忘生暗助你们,你不但不念义兄妹之情,反而要和人拼命。”
俞小侠冷笑一声,道:“彼此印证武功,说不上拼命,这不足批评我无情无义。”
佩珠娇笑说道:“彼此印证武功,放开不说,但她身负血海深仇,单身一人远涉武陵山百花岭,你既然有义兄妹之情,就应该伸手援助,眼看她身临险地,却充耳不闻,悠哉游哉在竹堡享受人伦之乐,这难道不是无情无义吗?”
俞剑英星目一睁,向二女一扫视,正想答话。佩珠却抢先说道:“梅香血海之仇,当然不便邀请他人赴援,但百花岭伪君子扬恶隐善,做下不知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梅香虽是为父报仇,克尽人子之道,但对头是江湖之败类,荡平百花岭,那无疑是为民除害,凡我侠义之人,都应该负起除暴安良之义举,同伸援手,牺牲小我才是。何况你们有义兄妹之情,岂可袖手旁观?”
俞剑英虽然不满梅香之狂妄,但也并不是不想紧随梅香身边赶去,可是老堡主已把请帖发出,而且时间也很迫促,他本想挨过这三四天的时间,待行过婚礼后,连夜疾奔百花岭,协助梅香一臂之力。
他心中本来就闷的难受,恨不得随即赶去,这时,哪还经得起佩珠姊妹这一席连激带骂,义正辞严之话,双目圆睁,长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我不愿意去帮助梅香报仇是吗?”
佩珠笑道:“你愿不用去帮助梅香,这是你本身的事,我们姊妹不便过问,只觉得你没有义兄妹之情罢了。”
俞剑英道:“各人心中之事,就是神仙也难看得出来,我虽然没有随后赶去,并不是没有帮助梅香之心,我实在有不得已之苦衷,自从梅香走了之后,我心中就好似乱麻一般,不知如何才好。”
佩珠笑道:“你既有帮助梅香报仇之心,就应该即速赶去,若等你们完成大礼之后,再行赶去,梅香骑的是千里宝驹,虽然路途不熟,岂能赶得上她,就是星夜疾驰,也于事无补了啊。”
俞剑英放眼一望,见程小虎把倾段的小舟,翻转过来,向岸边划去,离他们已经很远了,暗道:她们姊妹说的也对,若耽搁三四天的时间,绝赶不上了。
心念一转,一看小舟只离岸上四五丈远,大笑一声,身形猛的拔起三丈多高。直向岸上落去。
佩珠姊妹见俞小侠跃落岸上,立即掉转船头,向上游驶去。
紫云和玉玲在岸上看的非常真切,见剑英坐的小舟被人家的船撞翻,二女只急得面容失色,玉玲惊叫一声,道:“云姊姊快……”
话声未绝,急忙跃起身形,双双向河边疾驰而来,玉玲见河边泊着一只小舟,跃上去慌忙把碇起上船来,说道:“云姊姊,你掌舵我来划船。”
紫云急道:“我不会掌舵啊,让我来划桨吧。”
玉玲道:“好罢。”说完,举起手中的竹竿,猛向河边一撑,小舟直向河中冲去。
紫云从小就在排云岭学艺,不说没见过长江这滔滔江水,就是小溪急流也没看过,她哪里会划桨掌舵。
她虽然聪明绝顶,但急切之间,拿起两支木桨,却不知如何应用。
玉玲眼看那只小舟向对岸疾驶而去,只急得心中乱跳,一手掌舵,一手划桨,口中却向紫云讲解用桨的方法。
她们的小舟只划离岸边半里之间,那只小舟已到了对岸,俞小侠已跃到岸上了,小舟也转头向上游如飞而去,
紫云叹息一声,道:“玲妹妹,我们赶不上啊,这怎么办?”
玉玲道:“我们驶到对岸再说,看英弟弟刚才的举动,那船上的两个人,并不是仇人,可能是英弟弟借他们的船,到对岸去等渡船吧。”
她们的小舟驶到对岸之后,上岸一看,哪还有剑英的影子,两人分途搜索很久,也没有看到剑英。
二女找不到剑英,走回停靠船只处,玉玲问道:“云姊姊,找不到英弟弟,这怎么办?”
紫云这时也失去镇静,摇摇头道:“玲妹妹,我心里很乱,急切之间也拿不出主意了。”
话声甫落,突见程小虎疾奔而来,问道:“妹妹,你们看到剑英没有?”
玉玲摇摇头,反问道:“小虎,刚才是甚么样的人物,把你们的船只撞翻的?”
程小虎道:“什么样的人,我也弄不清,只觉那两人很年轻,长的也非常英俊潇洒。”
紫云听程小虎这么一说,沉思很久,也想不出是哪一道人物,问道:“那两人有什么年纪了,功力如何?你看得出来吗?”
程小虎道:“看他们的年龄,最多不过二十岁,武功也不弱,我本想把他们的船撑开,撑竿刚举起,就被人碰飞了。”
玉玲道:“云姊姊,教小虎守在这河边,我们再分头寻找一番如何?”
紫云摇摇头,忽有所悟,说道:“英弟弟并不是去追赶敌人,到哪里去找,据我猜想,英弟弟可能藉此机会,偷偷地追赶梅香去了。”
玉玲失声叫道:“咦!云姊姊你猜的一点不错,我看他见梅香走了之后,就闷闷不乐,他和小虎来钓鱼,乃是脱身之计。”
说此,微微一停,叹息一声,又道:“云姊姊,我们回去问问我妈妈,看看怎么办?”
紫云摇摇头,道:“玲妹妹,我们也不必回去了,请小虎禀告就可,我们索性就追他们去。”
玉玲点点头,道:“好吧。”说此,转脸望了小虎一眼,又道:“小虎,你把我们送到九江之后,再回去告诉妈妈,就说我们赶到武陵山去了,请她老人家不要挂心吧。”
程小虎道:“我送你们到九江,却不甚要紧,但是请帖都已发出,你们都走了,到了那天怎么办,不把爹爹妈妈急坏下吗?”
玉玲道:“我们在路上若能追到英弟弟,就急速返来,如追赶不到,只好等以后再说吧。”
说完,立即向船上跃去。
程小虎上了船,立即运起双浆,就似转风车似的,只听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船虽然是向上游驶去,但水势不急,而且程小虎又会使桨,划起来相当快捷。
尤其程玉玲一手操舵之外,一手还能划桨,陈紫云刚才已经学会了划桨,她也用剑代桨划动。
只见船行如疾矢,不过两个时辰左右,就到了九江,二女立即跃上船去。
玉玲转身向小虎说道:“哥哥,你快点转去吧。”
程小虎点点头,道:“妹妹你们追到剑英之后,一定要他转来,免得爹爹和妈妈挂念啊。”
程玉玲道:“好的,你快走吧,天黑之前,你还可赶到家里。”
说完,立即转身,向九江城内走去。
程小虎眼看二女身形消失之后,才驾船向家中疾驶,他返到家中,也不过是申时光景,一看家中的人,都在忙着洒扫庭院,修葺花木,苦笑一声,立即向后院走来。
他匆匆忙忙跑进母亲房中,只见母亲正在逗着孝燕发笑,躬身一揖,叫了一声道,“妈妈,剑英和妹妹他们走啦。”
程夫人心中一震,脸色突转严肃,睁眼望着小虎,道:“你说什么?”
程小虎重复说道:“剑英他走了,妹妹和陈姑娘都追去了。”
程夫人听他这一说,好似晴天霹雷,猛然吃了一惊道:“剑英不是和你到河中去刺鱼吗?你怎么让他走了啊。”
程小虎把详细情形向母亲一说,程夫人急道:“这怎么办,快去请你爹爹来商量一个办法。”
程小虎道:“是。”说着,立即转身向外院走去。
他跑到外厅,但见父亲正站在大厅中,指挥家中男女佣人布置厅堂,赶忙躬身一揖,道:“爹爹,妈妈她老人家请您到后院,有紧急事相商。”
老堡主道:“好吧,你在这里指挥他们,我去去就来。”
说完,立即向后院走去。
程夫人见老堡主走了进来,埋怨地说道:“你这老不死的,心中一点事也存不下。”
老堡主听不懂夫人所说,笑着问道:“我又做错什么事了?怎的又埋怨我来啊。”
程夫人道:“俞剑英他又走了,你知不知道。”
老堡主心头吃了一惊,很惊愕地问道:“剑英什么时候走了?”
程夫人道:“刚才小虎回来告诉我,说剑英追赶梅香去了,玉玲和她师姊也随后追赶剑英去啦。”
老堡主急得连连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这帖都发出去了,改期也来不及啦。”
程夫人道:“光着急有什么用呢?改期来不及,仔细想想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老堡主摇摇头,道:“派人去追,是追他们不到了,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程夫人略一琢磨,暗道:“嫁女不成,倒不如改为娶儿媳妇,免得客人来了冷冷淡淡的,大家扫兴。”
立即说道:“你快去请志远叔叔来,我有点事和他商量。”
老堡主道:“请他有什么好商量的,只望二女能到期把剑英追回来吧,好在还有三天的时间。”
程夫人嗔道:“你还在作梦想,二女哪能追得到剑英,找志远叔叔到刘亲家那里去商量,能不能把女儿让我娶过门来,若他答应,就改为娶儿媳妇好了。”
老堡主突展笑容道:“你这办法倒是想得很好,但是刘亲家是体面人家,这样匆忙,他肯不肯还很难说。”
程夫人道:“只好去试试看,若他答应,我们就把嫁女儿所备好的妆奁,送到刘亲家那儿去,不必再要他赶制,这样与他面子上也好看。”
老堡主点点头,道:“好啊,我就照你的意思,请志远老弟去谈谈吧,本来这件事早就应该办了,但为了堡中一再的出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程志远得老堡主的吩咐哪敢怠慢,连夜赶奔刘家,把老堡主之言转陈,刘秀堂乃是一位通权达变之人,一听之后,即满口答应,一切遵命。
他即速奔返禀告老堡主,程九鹏夫妇心中甚是欢喜,立时替天龙赶制衣裳。俗语说“有钱好办事”,虽然只是三日时间,却仍准备很整齐。
时间易过,吉期眨眼就到,俞剑英和二女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亲友如期而来,看请帖上写的是小女于归,但取的是儿媳妇,众亲友都感觉诧异,暗中一打听,才明了内中情形,宾客也尽欢而散。
再说俞剑英跃上岸之后,连头都未回望一下,即放腿沿着河边向上游疾驰。
奔至武穴,已是夜幕低垂了,走进一家饭店,要了几样菜肴,一壶烧酒,顺便向店小二打听一下道路。
吃饱之后,结付了银子,立即赶往码头,仍然渡回江西瑞昌地界,沿着寻阳道路连夜直向湘南疾奔。
向前走了一段路程,突然心生不安之感,暗道:老堡主这等的厚待于我,不辞而别,以后见面时如何解释?他老人家已遍发请帖,大宴宾客,我走了之后,这事怎么办?云姊姊见我走了,她也会疑我变心,将来见面时如何说……
心中在想,脚下却没有停留。突然一阵晚风拂面而来,才神志一清。
定神一望,自己正翻上一座山峰之上。
此时,他只顾赶路,所走的道路,究竟是平坦大道,或是攀山越岭,亦不自觉。直待到了峰顶,被山风一吹,人才清醒。
放眼四顾,只见群山连绵,暗道:我大概已进入幕阜山区啦。
这幕阜山横跨江西湖南两省,重山叠岭,山势险峻,古树参天,猿啼虎啸,远远传来。若平庸之辈,深夜置身这荒山之中,不被豺狼虎豹吞噬,也会吓破苦胆而死。
晚风习习,吹飘着他的衣袂,他仰望明月出神,脑际中又浮现出紫云姊姊遭受那无限的折磨和痛苦。
心中油生怜惜,只觉气闷难忍,不自禁仰天长啸,啸如龙吟,直冲云霄,空谷传音,荡漾不绝。
这一声长啸,似是发泄了心中积聚的闷气,立时由沉痛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天色已经是子夜时分了,自己究竟在这峰顶上呆立多少时间,也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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