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_月下桑-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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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梅也没做声。
　　透过照后镜，他和前面艾伦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艾伦友善的对他笑了笑，小梅……
　　小梅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目视前方，看起来一副很呆的模样。
　　他在想上辈子的事情。
　　实在很难定义之前的记忆，直到有一天荣贵给哈娜讲故事，讲的是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觉得这个说法不错，小梅索性将脑子里的数份记忆定义为“上辈子”了。
　　“上辈子”，他也和艾伦见过面。
　　不过当时艾伦给他的却不是善意的微笑。
　　断头台附近，周围明明有很多人，人们矜持的压抑着即将目睹一场酷刑的兴奋感，翅膀与羽毛的白色覆盖了整个行刑台的颜色。
　　在那个世界里，只有正中央的吸血族之王是黑色。
　　那个人一直低着头，直到铡刀即将落下之前，才忽然抬起头来。
　　隔着那么多人，他的视线精准的对上了他的。
　　然后——
　　恶意的笑了。
　　那个人，是艾伦。
　　“小……小梅是吧，如果觉得后面无聊的话，你可以坐到我旁边的副驾驶席上来，我给你讲解一下路边的庄稼品种？”
　　小梅就又抬头向照后镜的方向望了望，这一回，他没有移开视线，对方也没有。
　　他和艾伦对视的时间又长了一些。
　　对方看起来精明而又冷静，远远望去一定是让人感觉难以打交道的对象，不过此时此刻，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却是友善的，就像看着一个小辈。
　　从后座位上跳下来，小梅利落的向副驾驶席的方向爬了过去。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前面的小组安安静静，间或艾伦介绍一下沿途庄稼的品种、养护要诀，盛产什么虫（？），小梅时不时“嗯”一声，偶尔还会提个问题，非常和谐；
　　而后面的小组则是热热闹闹，荣贵让王大爷给自己描了张VIP卡不算，还找对方讨了一副大字，一老一少，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车队载着满满的收获重新回到了木桥上的王家大院。
　　各种各样的虫子堆满在中心平台上的时候，那个场面壮观的简直了！
　　荣贵这才发现他们到底捕回了多少猎物，虽然他大概不会算账，可是眼前的猎物数量如此多，不用算也知道是一时半会儿根本吃不完的量。
　　可是如今马凡他们却在给虫子去壳，试图将虫肉剥出来……
　　“这个……数量有点多吧？”小心翼翼的蹲在马凡身边，荣贵问他。
　　“不多，送货的话，这么多还不太够，下午的时候艾伦爷爷他们会再去菜地里摘一批菜多凑一些数量。”马凡头也不抬回答道。
　　动作飞快，他迅速的肢解着手下的虫子。
　　他的动作看起来轻柔，然而如果你亲自试试看，就会发现在他手中轻而易举被折断的虫足到底有多么坚硬，没有远远超过一般人的力量，这些甲壳是绝对无法被折断的！
　　“那这个量是不是太多啦？我看你们家没有特别能吃的人儿啊……”荣贵说的是真的，马凡一家都是苗条人儿，饭量并不大，他仔细观察过了的。
　　马凡就摇摇头，认真剥完手里最后一块虫肉，他抬起头对荣贵笑了：“是为了往星城送货准备的。”
　　“阿贵你和小梅不是要去星城求医吗？星城其实不好进，按照正常渠道进去的话，要交纳好大一笔入城费，你们俩这么年轻，想必也不宽裕吧？艾伦爷爷就说借着送货的机会带你们俩混进去。”
　　“哎？”荣贵愣住了。
　　看着一副呆傻模样的荣贵，看了几秒钟，马凡忽然嘿嘿笑了：
　　“也是你们好人有好报，一般人可是不能轻易进入星城的，只能走地下通道。那个通道可贵可贵，纯粹宰人的！”
　　“不过我们家就不同，艾伦爷爷和城里好几家店都签订了送货协议，每个月固定送货一到两趟，不但不用掏过路费，我们还能从星城赚钱。”
　　“艾伦爷爷打算这个月提前送货，顺便把你们送进去。”
　　原来如此。
　　荣贵还能说什么呢？
　　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马凡了。
　　他的情绪实在太热情太坦诚，马凡原本还打算显摆两句，然而见他如此，更多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马凡继续去干活。
　　一群人忙忙碌碌干了一整天，等到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将需要运输的货物全部准备好了。
　　全部货物都装在了大黄身上，由于东西太多装不抬下，小梅还临时赶制了一辆小拖车挂在大黄屁股后面。
　　新鲜的血肉味充斥了整个车厢，艾伦和他们一起坐在车子前排，马凡想要跟着去的，然而却被艾伦以“地方不够”为由拒绝了。
　　荣贵和小梅的“护送”任务仍然没有完成，不过马凡说，接下来他会经常去那个女人家，看看对方能不能被他磨到同意接收。
　　荣贵觉得有点悬。
　　就这样，在异世界的“唐人街”上度过短暂的两天之后，荣贵和小梅再次上了路。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直指星城。


第117章　红色的灯柱
　　王大爷一家好多人都想跟着去的，不过艾伦都没同意。
　　“等你们再大点才可以和我一起去。”他是这么打发其他人的。
　　看看虽然稳重然而年轻又潇洒的艾伦，又看看旁边活泼一点却长相更加成熟的、艾伦的二弟、三弟、大侄子、大孙子……
　　荣贵：=…=
　　“好了好了，你们大爷爷出门去办正事，再说地方原本就不充裕，有这功夫……老二，给阿贵他们拿两身羽绒服过来。”最后还是王大爷出马，打断了艾伦与其他亲属的僵持。
　　王大爷的二儿子只能转身回屋，没多久，他就拿了两件厚厚的羽绒服出来，手上还有一件，他递给了艾伦。
　　“那地方很冷，我们这是货真价实的羽绒服，里面的羽绒全是用真·鸡毛填充的。”看着荣贵抱着羽绒服有点不解的样子，王大爷多解释了两句。
　　荣贵立刻想到之前经过的冰雪带了。
　　“我们家居住的这颗星球算是气候比较宜人的，当时本来就是为了在这片地方发展一个宜居的星球建立的这颗星球，可惜出了这么多虫子，这才便宜了我们家。”因为大黄可以自动驾驶，所以车上的人全都无事可做，索性聊天。
　　在家的时候艾伦并不算多话，不过只有三个人的情况下，他倒是发挥了长者的风范，开始主动和荣贵他们说话了。
　　他对可以自动驾驶的大黄有点好奇的，得知车子是完全由小梅设计制作的时候，他赞赏的看了小梅一眼。
　　得知车上的装饰品大部分是由荣贵设计、仍然由小梅制造的时候，他……他有点共勉的又看了小梅一眼。
　　“出了星道你们就要把外套穿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身体耐寒程度如何，可是外面是真的冷，而且会越来越冷。”艾伦继续说着。
　　“越来越冷？温度会降到零下七十度吗？”认真把羽绒服穿好，让小梅帮自己调整了一下过于宽大的羽绒服，紧接着又帮小梅调整，一切都做完，荣贵才有时间向艾伦问问题。
　　临行前艾伦建议两个机器人用他的大车的，可是荣贵舍不得大黄，直到小梅坚称大黄可以在零下七十度的环境中安全行驶，艾伦这才放弃了提议。
　　“七十度倒不至于，不过平均零下五十五度倒是有的。”艾伦道：“就连我，如果没有穿羽绒服也很难扛过去。”
　　艾伦说着，也把羽绒服穿起来了，对于荣贵和小梅来说过大的羽绒服在艾伦身上看起来刚刚好，熟稔的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他喝了一口。
　　看着荣贵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样子，艾伦笑了笑：“是烈酒。”
　　艾伦穿衣服喝酒的时间刚刚好，他刚说完话，外面的天空就应景的飘起雪来。
　　亮着红灯笼的糖人街仿佛冰天雪地中一个美好的梦，转眼间，他们就从梦中醒来了。
　　大黄外面的玻璃上迅速结出了大片的冰晶。
　　小梅在操作台上按了一个按键，大黄车窗玻璃的内部就升起来一个透明挡板，挡板可以发热，升起来没多久，玻璃外面的冰晶就融化了。
　　“这东西不错。”艾伦立刻赞道。
　　荣贵就嘿嘿一笑：“你们装货物的时候小梅临时改装的，因为材料有富余，他还顺便给你们家大灰装了一套。”
　　“还给王大爷的拐棍里面也加了个发热芯，大爷说你们那儿有时候也挺冷的，他手会冷……”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深深看了两个小机器人一眼，艾伦这一回是实打实的道谢了。
　　荣贵认为他真正感谢的是后者。
　　比起让他雪中送货能够舒服一点的车窗发热板，在王大爷拐棍里装的发热芯才是真正让他感到感谢的东西。
　　没办法，艾伦是个孝顺人儿——荣贵早就发现了。
　　“不过……这里可真冷啊。”双手扒在窗户上往外看，大黄适时打开了大车灯，这让荣贵得以看到外面的茫茫白雪。
　　只有雪，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也看不到路，如果不是大黄身上的导航面板显示他们仍然在正确的道路上，荣贵非迷路不可。
　　“当然要冷，星城其实就是一颗狱星，功能是关押犯人，他们自然不会让这些犯人好过。”
　　“寒冷和大雪都是困住犯人的手段，这是预防有犯人越狱。”艾伦道。
　　“哎？”荣贵怔怔的看向他。
　　“监狱附近的温度平均低至零下六十五度左右，绝大多数越狱的犯人根本连这个低温圈都逃不出来，就冻晕了。”艾伦说着，停顿了片刻：“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冻死了。”
　　“只有极少一批人可以逃得更远一些，然而路上没有任何补给，等待他们的下场基本上只有体力耗尽被饿死冻死。”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荣贵的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接话。
　　小梅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大黄就这样沉稳的架势着，匀速又向前行驶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候，艾伦忽然开口道：“能让大黄停一下吗？”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不过荣贵还是让大黄停下了。
　　然后艾伦就把帽子拉到头上，用力推开被冻得瓷实的车门，然后下车了。
　　虽然不明白他下车干什么，荣贵坐在车上想了想，也跟着跳了下去，而就在荣贵下车没多久，小梅也抓着一把伞从车上跳了下来。
　　跳下车后，小梅还将车门仔细关好了。
　　就在他们的座位底下，那只土黄色的小黄鸡向外扒拉了扒拉脑袋，大黄的车体有自发热系统，车底尤其暖和，小家伙一路就是躲在这里瑟瑟发抖的取暖的。
　　对了，忘了说，荣贵他们上路的时候，这只鸡也跟上来了。
　　在随时可能会被吃的糖人街和完全不吃虫子、不和它抢食的荣贵之间，它果断选择了荣贵~
　　站在荣贵的座位上扒着头往外看，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又觉得冷了，它在座位上窝着身子缩了起来。
　　而窗外——
　　小梅撑起了雨伞，虽然是雨伞，然而大雪天气用也不错，和小梅一起站在伞下，荣贵看着艾伦跨在厚厚的雪层上，向大黄的左侧吃力走过去。
　　雪太大了，一开始荣贵什么也看不到，直到他们又走近了一点，荣贵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孤零零的灯柱。
　　坏的。
　　难道……艾伦这是特地走过来换灯泡吗？
　　歪着头，荣贵胡思乱想着。
　　艾伦果然停在了灯柱前方，然后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包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啊？”想到就问，荣贵跟在艾伦身后提问了。
　　“是虫肉，还有一小瓶烈酒。”艾伦也没有任何避讳的回答了他。
　　“哎？艾伦你把食物放在这里……有什么寓意吗？”冰天雪地的环境里，荣贵实在猜不到艾伦这一举动的含义了。
　　大雪中，艾伦似乎微微笑了。
　　紧接着，荣贵听到了艾伦的声音：“在星城的监狱里有个传说，传说如果越狱的话，当你看到红色的灯柱时，就证明你已经快要离开最严寒的地带了，也意味着你正式离开星城的势力范围了。”
　　“？”荣贵继续歪着头。
　　艾伦就伸出手去，在前方的灯柱上用力擦了擦，直到露出下面斑驳的柱身——
　　红色的！
　　荣贵惊讶的凑近了一点。
　　“在这片只有雪和严寒的地带，如果人们看到灯柱的话，都会过来，像我这样摩擦一下灯柱，就为看看柱身的颜色。”
　　“所以，如果硬要说的话，灯柱下是这里唯一会让人停留的地方，也是所有人都会努力寻找的东西。”
　　“我在这里放一点食物，这样，如果有人逃到这里的话，可能能靠这点食物多撑一段时间。”
　　“这里太冷了，食物很快会硬到完全无法食用，所以我每次过来都会重新放一次。”
　　艾伦这样解释，荣贵总算完全明白了。
　　然而——
　　明白了艾伦在这里放食物的原因时，另一个问题又从荣贵脑中冒了出来，张了张嘴，他最终没让这个问题出口，那就是：
　　为什么呢？艾伦你为什么会对星城的事情如此熟悉呢？连流传在监狱内部人们之间的传说都知道……
　　就在荣贵陷入了沉思的功夫，艾伦开始扒开雪堆往下面放食物了。
　　然而扒着扒着，他的动作忽然一停。
　　“怎么了吗？”明显察觉他动作的停顿，荣贵赶紧问他。
　　“……之前我放在这里的食物不见了。”
　　“还有——”
　　艾伦说着，忽然站了起来。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站起来的，他的另一手上赫然拎了什么。
　　仔细向艾伦手上的东西望过去，看仔细那是什么的时候，荣贵赫然倒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那是一个人！


第118章　星鱼
　　即使被冻成冰棍了，也是一个人形的冰棍，仔细看的话，冰棍人的嘴巴里还咬着一大块肉：和艾伦刚刚放进去的肉差不多的虫肉。
　　维持着咬虫肉的姿势，这个可怜的家伙就这么被冻住了。
　　现在问题来了，提问：这个人是吃东西的时候噎到，一时不察被冻住了？还是，这个人被冻住了，一点一点被冻住，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嘴里的东西已经没法吐出去也没办法咽下去了……
　　荣贵：等等！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快要挂了，荣贵赶紧朝艾伦比划了比划大黄的位置，他本来还想帮忙抬人的，不过艾伦看起来不是很壮然而力气非常大，单手就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拎了起来，车内的地方不够，艾伦就留在了外面，荣贵在里面不停地用毛巾给那人擦着脸和身子，以促进解冻。
　　随着解冻面积越来越大，那个人真正的样子终于展现在荣贵面前了：竟是一个少年。
　　头大身子小，四肢细细的，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冻疮，已经不知道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多久了。
　　就在荣贵仔细观察对方的时候，下方，一双黑黝黝的眼眸慢慢睁开了，眼中先是迷惘，稍后是惊喜，惊喜转瞬即逝，迅速变成了警惕。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少年的嘴巴蠕动几下将卡在嗓子里的虫肉吞了下去。
　　荣贵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警惕的吃肉，心想嗓子堵着确实没法出声，不过吃完了，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了吧？
　　然而少年吃完后，喉头恢复了平静，竟是一声不吭了。
　　下一秒，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寒冷的空气再次吹进车子，少年立刻缩起了身子。
　　艾伦的身子随即出现在了车门与车身的缝隙间。
　　“接下来，我们要去星城。”艾伦说着，指了指星城的方向。
　　少年的目光立刻露出一丝强烈的抗拒。下一秒，他竟是挣扎的坐了起来，然后跳下了车子。
　　车内的温暖对于他没有一丝吸引力，只听到车子是往星城的方向，他立刻果断下了车。
　　荣贵被吓了一跳。
　　不等他想更多，艾伦已经重新上车了。
　　关上门，他的目光不再向车窗外看一眼。
　　“哎？”荣贵看看窗外重新被落雪堆成一个小雪人的少年，又看看艾伦。
　　“怎么？啊……也对，我忘了系安全带。”朝一直瞪着自己的荣贵笑笑，艾伦开始翻找安全带。
　　我说的不是这个——荣贵有点抓狂了，拼命指指窗外的少年，荣贵问：“他呢？就不管了？”
　　艾伦就又朝他笑了笑：“你和爸爸真的有点像，都是很好心的人，难怪他和你谈得来。”
　　荣贵：=口=！！！
　　相处多了，就觉得“艾伦爷爷”什么的都是假象，艾伦明明是个明知道人家问什么偏偏左顾而言他的促狭鬼！
　　“应该是从星城里逃出来的人。”最后还是小梅把问题重新拉了回来，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是荣贵最想知道的问题之一。
　　果然还是小梅最好了——荣贵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又移到小梅脸上了。
　　“不是应该，是肯定。”静静看了隔壁沉稳的小机器人一眼，艾伦终于不再转移话题了。
　　“他是越狱出来的，从监狱里直接跑出来，身上没有手铐脚铐，他应该是出生在监狱里，并且在那里长大的，虽然不是罪犯，然而出生就要开始服刑的人。”艾伦说着，又调整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带。
　　他一开始是完全不系安全带的狂野派，还是荣贵看他不系，变着法的建议他系，他这才哭笑不得的入乡随俗，系上了大黄身上还有蕾丝花边的安全带。
　　“出生在监狱里……”荣贵怔怔的。
　　“嗯，虽然不是犯人，可是他们从出生就要做犯人应该做的事情，星城很混乱，他们如果有一技之长还好，如果没有，就会永远过最底层的生活，运气不好，还会被人贩卖掉。”
　　艾伦顿了顿：“星城很混乱，不但可以交易器官，还可以交易完整的肉体。”
　　“这些出生了也没有人知道，连通行证都没法领取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贩卖品。”
　　“天空城没有人管这种事情吗？”小梅忽然开口了。
　　然后艾伦就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天空城？这些器官和肉体最有钱的买主基本上都来自天空城。”
　　小梅抿住嘴巴，再也没开口。
　　他们说的这些话荣贵没法完全理解里面的深意，他的人虽然在车上，然而注意力却完全被车外的少年吸引着，眼瞅着大黄已经重新准备预热好发动机，准备再次上路了，他焦急着，准备随时下车的样子。
　　见他这样子，艾伦又对他道：“这些孩子是越狱出来的，他肯定不会上我们这种要去星城的车。”
　　“何况在星城长大的孩子，是好是坏我们对他的品行一无所知，也不能贸然把他带上。”
　　“之前就有很多救了星城逃出来的人，结果反而被抢劫一空的新闻。”
　　“被抢劫还好，还有被杀的例子。”
　　艾伦慢条斯理的说着，荣贵的嘴巴张了又张，没有说出话来。
　　“有食物就够了，他能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跑到这里，后面的温度会好一些，又有了食物，他的情况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艾伦说着，目光凝向荣贵，他是用商量的语气和荣贵说话的，声音温柔，自带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听到他说话的人不由得觉得他说的话特别有道理，晕头晕脑的，就什么都赞同了……
　　然而这个人并不包括荣贵。
　　冷静的思考了一下，他觉得艾伦说的确实对，然而——
　　机械手放在门把手上，荣贵推开了车门，他的动作太快了，小梅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下车了，当过模特，荣贵脱衣服特别快，他很快就把外面的羽绒外套脱下去了，不止羽绒外套，他连外套底下的东西都脱了，就留了一条大裤衩！
　　将所有衣服塞在雪中少年的怀里，又把羽绒外套盖在他头上，荣贵最后给了对方一个坚毅的眼神，这才踩着大雪花重新返回车上。
　　“大黄，开车吧。”
　　得到主人的命令，早就准备好的大黄稳健的开动了。
　　看着光溜溜仅着一条大裤衩的小机器人，艾伦不由得愣了愣，过了好半天，他才问道：“外面真的很冷，就算你们是机械身体，如果没有羽绒服的话，也会被冻住的。”
　　“没关系。”荣贵义正辞严道。
　　这是……宁可冻到自己也要救人吗？艾伦不由得肃然起敬。
　　然后——
　　下一秒，他就看到刚才还大义凛然的黑眼睛小机器人迅速拉开了小梅的羽绒服。
　　前胸贴上对方的后背，两只胳膊分别附上对方的两只胳膊，和对方的胳膊塞到同样的袖管里……没过多久，艾伦发现自己隔壁的小机器人大变样了：
　　两个小机器人贴的太紧密几乎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袖管被塞得满满，他旁边的机器人乍一看是变胖了，仔细看的话会被吓一跳——对方看起来成了一个拥有两颗头的怪物！
　　荣贵一边一脸幸福的将下巴搭在小梅的肩膀上，一边说着：“艾伦你家的羽绒服太大了，我们俩穿都大，当时就想其实我俩穿一件就够了，现在这么一做，发现果然是个正确的想法。”
　　“我们两个人塞在一件羽绒服里刚刚好呢~是不是看起来也有比较壮一点？”
　　荣贵说着，还朝艾伦忽闪了一下大眼睛。
　　而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