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_月下桑-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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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吃痛的情况下，荣贵的身体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声音转瞬即逝，然而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拥有不可思议声线的华美古董人偶。”妆点师说着，用这一行字将原本的定义替代了。
　　附带一提，原本他对荣贵身体的定义是“拥有神秘气质的华美古董人偶”。
　　“好了，这下想要竞拍你的人除了古董爱好者以外，大概还有那些渴望造星的大老板了。”
　　“天空城娱乐业异常发达，应该会有很多有钱人会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他说着，将荣贵身体的介绍全部更新完毕。
　　“不过——”妆点师转头看向荣贵：“你拍卖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不提声音还好，这具身体大概可以作为古董被陈列在某个有钱人家里，或者某个古博物馆里，就这么平静的作为展品直到损坏。”
　　“然而你提到了声音，这样一来，如果是那些娱乐业大老板拍下了你的话，即使你事先声明不零卖，对方搞不好也会想办法研究那具身体，可能会做出破坏性行为……也说不定呢……”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荣贵就抿抿嘴唇，半晌道：“没关系的，只要这样能够卖的到我想要的价格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妆点师一个人听到而已。
　　“也罢。”猛地回过头，妆点师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果是今天的话，搞不好真的能卖出你想要的价格，平时轻易不来的几位客人听说这是最后一场拍卖会，特意大驾光临了呢~”
　　“如果是他们几个人对你感兴趣的话，卖出你的理想价格，还真的不是问题。”
　　“你决定好了吗？如果确定好了，我就把这具拍卖品送出去了。”又在相关介绍上补充了一行字，妆点师问荣贵道。
　　“嗯……那个，如果卖出的价格可以再高一点，可以卖出天空城的资格……外加一台高级冷冻仓的钱就更好了……”荣贵小小声说。
　　妆点师就斜了他一眼：“这个我做主就行，我这里刚好有一台可供装饰拍卖品的高级冷冻仓，只要你的身体卖出了理想价格，我就把那台冷冻仓给你。”
　　“啊……这样可以吗？”荣贵立刻看向对方了。
　　“没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卖身的钱我也是可以拿提成的。”对方爽快道。
　　然后，荣贵就更加平静了。
　　点了点头，他轻声道：“那，我就确认了，请把我的身体拿去拍卖吧。”
　　荣贵说着，手轻轻放在被捆的密不透风的小梅……的脊背上。
　　那里，肩胛骨附近的位置上，两个鼓包不断发出规律的震颤，一鼓一鼓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穿透小梅的血肉出来的感觉……
　　这是小梅的时间。
　　小梅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要留在这里看拍卖吗？”妆点师又问他。
　　“如果可以的话。”荣贵点点头。
　　“过来这里，我知道一个好位置。”朝他挥挥手，妆点师带着他溜到更前台的位置去了。
　　坐在一个高高的道具箱上，荣贵看到了自己光芒万丈出现在“舞台”上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黑暗中、无数观众在看到他后发出的倒抽气声。
　　整个拍卖场都沸腾了，仅仅为了他的一个简单亮相。
　　和想象中的初次登台不太一样，可是，好像这样也不错哩……
　　荣贵心里想着，一只手放在大腿上，而另一只手则轻轻放在小梅身上。
　　这个位置实在太好了，几乎就在他的冷冻仓正后方，这样一来，对面观众们的反应就像冲着他本人来的一样。
　　荣贵想象了一下自己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然后——
　　“下一件拍卖品，拥有不可思议声线的华美古董人偶。”拍卖师无情的念出了他现在的状态。
　　“血统最远可追溯至千年前，不知名的血统，于冷冻仓内冰封至今，已接受过高级营养液浸泡处理，颅内病灶已清除。”
　　“不拆分，不零卖，卖家仅接受整件购买。”
　　“接下来是拍卖品展示时间。”
　　……
　　然后，荣贵就看着自己的身体像一件物品那样，被投影灯放大，再放大，呈现于每位观众前方的屏幕上了。
　　曾经和普尔达参加过一次类似的拍卖会，他知道自己会被怎么样。
　　没有隐私，所有数据全部公布于众人面前，就像一件物品，就是一件物品。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他可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男子哩~完全不怕看！
　　面对诸人无礼的打量，荣贵居然笑了。
　　嘴角微微挑起，他得意的笑了。
　　“……按照我们拍卖会的规矩，介绍拍卖品优势的同时，我们也会将拍卖品的缺点一并告知，由买家决定是否仍要购买。”外面，拍卖官继续介绍了。
　　“……该拍卖品的内脏器官过于落后，不适合移植，脑容量过小，也不适合整体移入，虽然拥有不可思议的声音，不过却不适合外界移入之用……”
　　这是妆点师后来加的话，听起来不太好听，似乎会让他的身体变得不好卖，可是实际上，这些备注却是增强了保持他身体完整度的可能，就凭这一点，荣贵就是感激他的。
　　然后，他就静静听着拍卖官开始天花乱坠介绍他的优点。
　　再然后，就是竞拍开始了——
　　“底价，通往天空城的入住资格证一份，或者等额金钱一笔！”
　　狮子大开口的竞拍底价，场外瞬间又是一阵喧嚣。
　　“这个价格也太离谱了！”
　　“开什么玩笑？”
　　荣贵立刻听到有买家发出不满的抗议。
　　“别理他们，会这么说的都不是买家。”然后，坐在他身旁的妆点师就轻声道。
　　果然，很快的——
　　“3亿通用币，购买天空城的入住资格证，这笔钱应该够了吧？”黑暗中，荣贵看到一个牌子从最前方亮起来。
　　并不存在的心脏却似砰砰跳着，他激动的隔着绷带握紧了小梅的手。
　　然而，让他激动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很快的，另一个人举牌了：
　　“4亿，3亿只是行情价而已，还差得远……”
　　“4亿5千万！”之前那个人立刻再次举牌。
　　“5亿。”仍然是第二个人。
　　到了这种真正高价品的竞拍环节，竞争者果然非常有限，然而只要有人肯竞拍就成，这笔买卖就能成！
　　黑色的大眼睛亮了起来，荣贵用力握住自己的拳头。
　　然后，他就看着仅有的两名竞拍者不断彼此竞争，价格也越抬越高，最后甚至到了一个让全场沸腾的数字！
　　直到——
　　“最后三秒，请问有人再出更高价格没有？没有的话……3、2、1——”拍卖官手中的榔头即将落下之前。
　　又一道声音从观众席上传出：“天空城准入资格证一张，外加五千万通用币。”
　　这句话一出口，原本沸腾的拍卖会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了。
　　能够出的起购买资格证的这笔钱的人多，然而能够直接给出一张准入资格证的人却并不多。
　　就连拍卖官都愣了愣，然后下一秒，他开始重新计时了。
　　“请问有人出更高的价格没有，没有的话，3、2、1——”
　　这一回，再没有人从旁阻拦，拍卖官手中的小锤子稳稳落下。
　　拿到了——荣贵心里刚大声对自己说道，随即：
　　“对方交接物品的人过来了。”妆点师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在他的示意下，荣贵看到一个穿着银白色长袍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随即，他看到自己的冷冻仓也被推了过来。
　　对方察验货物似的将自己的身体翻看了一个遍，最终点点头。
　　“好了，可以把冷冻仓合起来了，你要自己合还是我们帮你合？”荣贵继续听到妆点师的声音。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了。
　　周围似乎全部蒙上了一层雾气，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周围的声音也变得不真切起来。
　　“我自己来吧。”荣贵听到自己说着。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机械手轻轻摸上了冷冻仓里的自己，最后一次滑过自己的头发，最后一次为自己整理好被人拨的乱七八糟的衣领，他小心翼翼的最后一次将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最终，轻轻合上了冷冻仓的盖子。
　　“好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然后，对面交接的男人就递给自己一张卡片并一枚小小的圆卡。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到手了——
　　荣贵僵硬的将东西接过来，握的紧紧的，他把手握的死死的。
　　然后，他就看着把这些东西递给自己的男人，接下来开始搬运装着自己身体的冷冻仓了。
　　意识到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自己身体的机会，荣贵的视线片刻不离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默念着：
　　阿福，我的身体被治好了呢~谢谢你们为我争取了等待的时光。
　　谢谢你们为我争取的时光，让我遇到了小梅。
　　可是，我现在要放弃自己的身体了。
　　不过不要紧的，我有一具很好的机械身躯，是小梅做给我的机械身躯！
　　正是因为知道了只要有等待的机会，一切说不定都是有希望的，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想要为小梅争取一下等待的时间。
　　哪怕只有短短十五天呢？哪怕连十五天都不到，只有十天呢？
　　说不定，就在那十天里，小梅就像当时的我一样，等到了另一个小梅呀！
　　任何等待绝对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哪怕……是现在的我，需要把这具身体抛弃掉了。
　　可是，我是真的想要让小梅有等待的时间呀！
　　想必你们当时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就这样用力看着自己的身体，荣贵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交接了出去。
　　然后——
　　“好了，你现在已经有钱了吧？给我转账3000万，我把我手里的高级冷冻仓按照市场均价给你。”妆点师再次说话了。
　　“好。”收回视线，荣贵迅速将通行证拿出来，与妆点师掏出来的卡片对接，他刷了一笔从未刷过的巨大数额给对方。
　　“这台高级冷冻仓是你的了。”对方异常爽快，确定收款的同时，就把早就拿出来的冷冻仓推给荣贵了，甚至，发现荣贵力气不够，不足以抱起小梅将小梅的身体抱入冷冻仓的时候，他还主动过来帮忙了。
　　然而，就在小梅的身体刚刚被放入冷冻仓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这是怎么回事？”妆点师皱着眉头，他刚站起来准备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忽然——
　　对方还算高大的身躯毫无预警的倒下了。
　　“警告！剧毒气体！警告！剧毒气体！”与此同时，荣贵身体里的警报器疯狂地响了起来。
　　看着周围慌乱的人群，戴着面具的客人们陷入了疯狂的逃生，而没有戴面具的狱卒们则纷纷倒下，荣贵站起来茫然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的，将一株呢喃草并一袋化肥浇在妆点师身上，他自己则将冷冻仓的盖子盖起来。
　　吃力的，荣贵拖着小梅向拍卖会场外逃去——


第186章　呢喃草的时间
　　“有人到科鲁兹那里检举了我。”佩泽面无表情说道：“计划A，计划B统统放弃，直接执行计划Z。”
　　“啊？计划Z是什么？”库里还没有反应过来。
　　“计划Z，呵呵，不怪你不知道，这个我还真的没有告诉过你……”佩泽说着切断了通讯，“不过，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说着，他先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面面具，将面具严密的扣在脸上，之后，他才不慌不忙的走到办公桌后面，拿起遥控器，没错，就是他平时每天都要听的音乐播放器的遥控器，然后按下了上面的Z字键。
　　其他的按键都磨损颇严重的情况下，只有这个按键是崭新的，这本来就是一件有点怪异的事情，何况，仔细看，这个按键还是凹陷下去的，如果不是刻意按根本按不到的地步。
　　佩泽毫不犹豫的将这个键按了下去——
　　就在他按下按键的瞬间，正扒在通风管道口认真看下方动态的小梅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细小的咔嚓声。
　　他抬起头，发现原本严丝合缝的管壁上方忽然探出一枚枪管一样的圆柱体，先是静悄悄的，很快的，里面传来丝丝的响声。
　　气体。
　　是C＋460号气体——小梅体内的检测器立刻将这种气体成分分析出来了！
　　这是一种剧毒气体，吸入少量就会产生严重的眩晕感和剧痛，空气中这种气体的含量超过4％的时候，人们吸入后就会昏迷，含量继续增加，增加到7％的时候，它便成为了一种致命气体，高密度分子会变异，成为另外一种极不稳定的分子，这种分子比较沉，越往低处沉淀越多，而高密度的该分子会彼此碰撞，发生爆炸以及自燃……
　　爆炸？自燃？
　　等等——
　　他这是要……
　　把整个监狱里烧毁掉？消灭的对象不再仅仅是管道里身份不明的孩子们，而是整个监狱的人？
　　执掌下的监狱由于火灾事故烧死了全部犯人——这个罪名毫无疑问是可怕的，然而比起被告发的那些罪名，显然这个罪名轻多了！
　　不愧是熟练掌握各项法典的专业人员，只一瞬间而已，他迅速权衡好了两者刑量上的轻重，并且迅速做出了选择。
　　“只能这样做了，整个监狱由于安保系统不完善，发生了可怕的火灾事故，科鲁兹，就算你辛辛苦苦跑过来，也只能帮我灭灭火而已，然后，撑死了……判我五百三十二年有期徒刑？嘿嘿……”仿佛佐证小梅心中所想似的，佩泽再次开口了，一边笑着，他拿起打火机，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只是点着而已，佩泽并不去吸那支烟。
　　然后，他从隔壁的房间里拿出一把梯子，竟是点着烟向通风管道的方向来了，大概是很久没有干这种“力气活”的缘故，佩泽爬梯子的动作缓慢而笨拙，好容易将通风管道口的隔板移开，上面的灰尘撒了他一头一脸。
　　“呸！呸！就说这里应该清洗了啊……”嘴里喃喃念叨着，男人用没有拿烟的手抹了一把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与蹲守在那里的。
　　蓝眼睛小机器人面面相窥了。
　　小梅无声无息的看着他。
　　就在佩泽即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用力朝佩泽的头扔出去了什么，与此同时，小梅出手如电，第一下，他抓住了佩泽手里的香烟然后迅速熄灭了它，第二下，他抓过了佩泽耳旁的通讯器并他脸上的防毒面具。
　　被小梅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佩泽冷不防从梯子上重重摔了下去。落地的时间他也顾不上痛，而是慌忙检查起自己头上到底被洒了什么。
　　没有灼伤感，只是有些臭而已，无色的液体。
　　“你——”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森冷的盯着头顶的管道口，佩泽正想去找耳旁的通讯器，谁知——
　　小机器人的头再次出现在管道口，仅剩的一只手伸出来，抡起，挥出，他再次将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佩泽的身上。
　　是一株根部已经插入肥料球的呢喃草。
　　几乎是在小梅将它插入的瞬间，这株原本不算大的呢喃草便开始生长，半空中，小小植株的嫩芽张牙舞爪企图盘符上某种可供攀爬的物体，于是，等到它被扔到佩泽身上的时候，有了攀爬物，这种藤蔓立刻迅速成长起来，短短的时间内，佩泽的手脚竟然都被细细的藤蔓捆住了！
　　小梅没有留下来欣赏这一幕。
　　“计划A和计划B哪一个是用水的？”迅速打开佩泽的通讯器，上方第一个联系人就是库里，小梅直接拨通了库里的通讯号。
　　“哎？是计划A。”
　　“那现在执行计划A。”
　　“哦……遵命。”听到那边传来了肯定的答复，小梅立刻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他刺破了管道口顶部的第一个肥料球，来不及等第一株藤蔓过来，他直接刺破了第二颗肥料球，第三颗、第四颗……
　　来不及等待藤蔓们多米诺骨牌似的生长过程了，佩泽Z计划放出的气体已经通过通风管道散发出去，为了让这些气体对监狱里人的伤害降到最小，他首先要用迅速生长的藤蔓封锁住泄露的C＋460气体，其次，利用藤蔓迅速生长时会释放大量氧气的特性迅速弱化空气中有害气体的比例。
　　脑中瞬间浮现出他之前在管壁上方布置下的藤蔓位置，小梅一边走一边迅速激活那里的藤蔓！
　　在他的努力下，他头顶的藤蔓已经迅速弥漫起来了，一根一根细细的藤蔓就像活了似的，飞快的向小梅的方向追来。
　　如果他的身体还完整，如果他还有两只脚和另一只手，小梅的速度肯定可以快过这些藤蔓的，然而——
　　小梅现在只剩下一颗头，一只手臂和胸腔了。
　　他的速度渐渐跟不上藤蔓的速度了，他的手臂被一株藤蔓卷住，缠绕，然后更多的藤蔓向他的身体攀爬过来。
　　没过多久，小梅仅剩的身体完全被藤蔓捆绑住了，被卷入藤蔓的激流，随波逐流在藤蔓之间，他的身体却是一动不能动了。
　　不过不要紧了，他看到水流从管道中汹涌而出了。
　　有了水，就算C＋460分子的密度确实达到一定程度，只要有水在，想要发生伤害面积特别广的爆炸，却也是难事。
　　任由自己被缠绕在藤蔓之间，小梅静静想着，他想了很多事，想到之前经历过的历史中遇见的佩泽，想到行刑台上对自己冰冷而望的艾伦，想到白色鸟儿飞过的高塔之巅……
　　无数往事从他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
　　然而这些画面却都不清晰了，当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他脑中的时候，那些历史都被他遗忘了。
　　他看到了糖人街的王大爷一家；
　　西西罗城的卓拉太太还有哈娜；
　　叶德罕城的矮人姑娘们。
　　鄂尼城的矿工头；
　　布拉雷多，在那里，在那个大风天里，他得到了记忆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四平镇；
　　最后，梅瑟塔尔，他出生，以及度过人生最初一段时光的地方。
　　他看到了那间上了锁的房门，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
　　在无数的回忆的终点，他看到了荣贵。
　　他的眼前一片花白，他看不到荣贵的脸，亦看不到荣贵的身影，可是，他知道那个人是荣贵。
　　一片白色的、透着金黄色的光之间，他看到荣贵对他伸出手来。
　　“小梅呀~”他听到荣贵对自己说。
　　大水，混着更多的藤蔓，将小梅淹没了。
　　——
　　“糟糕！对方开始啦！快躲起来！”管道里的孩子们早在头顶那些漏气口探出的瞬间变察觉事情不对劲了！
　　毕竟从一开始，小梅就和他们说过，对方最可能使用的方式是水或者有毒气体。他们躲在管道口，每一天都十分警醒，稍有不对就会下去，之前由于不少错误讯号下去过，不过这次终于等到了真的！
　　孩子们从管道里鱼贯而出，分别向事先早就踩好点的隐匿处藏去。
　　他们的动作异常快，孩子们很快就躲藏好了。
　　监狱里的犯人反而比他们反应的要慢一步，直到有人晕倒了，其他人才想起来翻找牢房里的防毒面具；而孩子们这个时候早就纷纷把随身携带的呢喃草拿出来，然后插入同样随身携带的肥料球里了，藤蔓迅速生长起来！
　　就像一个小小的氧仓，孩子们紧紧握住手里的呢喃草茎，放慢呼吸，按照小梅说的，他们将自己每次摄入的空气控制在最小。
　　当整个监狱陷入混乱的时候，这些孩子们反而成了监狱里最冷静也是最安静的一小群。
　　不过也并非所有孩子都能将自救行动完成的这样好，从管道撤退的过程中，有一个孩子还是掉队了，慌忙中，他的肥料球被挤掉了，来不及躲到同伴周围，正在绝望，忽然——
　　他被人抓住了。
　　“乱抓什么？过来，给你吸两口。”抓住他的是刚好关在他附近的一名犯人，高大强壮，戴着一个防毒面具。
　　说完，他就把自己的防毒面具给那个孩子戴上了。
　　每个防毒面具不仅仅有过滤功能，还有一定储存量的氧气，按下氧气囊给那个孩子吸了两口，大汉很快又把氧气罩拿回来，然后自己吸了两口，过一阵子，再给孩子吸两口……
　　就这样，在大汉时不时施舍两口氧气的情况下，那个孩子总算是重新镇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同伴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孩子不小心丢掉的肥料球，同伴跑出去将那个球捡起来，然后迅速滚到了丢球的那个孩子身边，然后，那个孩子立刻如获至宝似的，将手中的呢喃草插入肥料球，一株细小的呢喃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孩子的手中长大长高起来，没多久，就将孩子连同身边的大汉一起包围了。
　　危急关头，像大汉这样肯将自己的氧气罩分享给孩子们的还不真是少数，毕竟，小梅给每个孩子指定隐匿地点的时候是参考过他们平时惯常的活动场所的，而在这些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不少犯人都认识他们，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日常又打过交道，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虽然漠不关心的犯人很多，然而愿意朝孩子们伸出手援助一把的犯人却也不少。
　　援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