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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刻拍案惊奇-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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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也罢了,凡我所有箱匣货财、田屋文券,席卷而去。我止一九岁儿子,家财分
毫没分,又不照管他一些,使他饥寒伶仃,在外边乞丐度日。”说到此处,岂不
伤心!便哽哽咽咽哭将起来。直生好生不忍,便道:“你今来见我之意,想是要
我收拾你令郎么?”鬼道:“幽冥悠悠,徒见悲伤,没处告诉,今特来见足下。
要足下念平生之好,替我当官一说,申此冤恨。追出家财,付与吾子,使此子得
以存活。我瞑目九泉之下,当效结草衔环之报。”直生听罢,义气愤愤,便道:
“既承相托,此乃我身上事了,明日即当往见县官,为兄申理此事。但兄既死无
对证,只我口说有何凭据?”鬼道:“我一一说来,足下须记得明白。我有钱若
干,粟若干,布帛若干,在我妻身边,有一细帐在彼减妆匣内,匙钥紧系身上;
田若干亩,在某乡;屋若干间,在某里,俱有文契在彼房内紫漆箱中,时常放在
床顶上。又有白银五百两,寄在彼亲赖某家。闻得往取几番,彼家不肯认帐,若
得官力,也可追出。此皆件件有据。足下肯为我留心,不怕他少了。只是儿子幼
小无能,不是足下帮扶,到底成不得事。”直生一一牢记,恐怕忘了,又叫他说
了再说,说了两三遍,把许多数目款项,俱明明白白了。直生道:“我多已记得,
此事在我,不必多言。只是你一向在那里?今日又何处来?”鬼道:“我死去无
罪,不入冥司。各处游荡,看见家中如此情态。既不到阴司,没处告理;阳间官
府处,又不是鬼魂可告的,所以含忍至今。今日偶在山下人家赴斋,知足下在此
山上,故特地上来表此心事,求恳出力,万祈留神。”
直生与他言来语去,觉得更深了,心里动念道:“他是个鬼,我与他说话已
久,不要为鬼气所侵,被他迷了。趁心里清时,打发他去罢。”因对他道:“刘
兄所托既完,可以去了。我身子已倦,不要妨了我睡觉。”说罢,就不听见声响
了,叫两声刘兄、刘念嗣,并不答应了。直生想道已去,揭帐看时,月光朦胧,
禅椅之上,依然有个人坐着不动。直生道:“可又作怪,鬼既已去,此又何物?”
大声咳嗽,禅椅之物也依样咳嗽。直生不理他,假意鼾呼,椅上之物也依样鼾呼。
及至仍前叫刘兄,他却不答应。直生初时胆大,与刘鬼相问答之时,竟把生人待
他一般,毫不为异。此时精神既已少倦,又不见说话了,却只如此作影响,心里
就怕将起来。道:“万一走上床来,却不利害?”急急走了下床,往外便跑。椅
上之物,从背后一路赶来。直生走到佛堂中,听得背后脚步响,想道:“曾闻得
人说,鬼物行步,但会直前,不能曲折。我今环绕而走,必然赶不着。”遂在堂
柱边,绕了一转。那鬼物踉跄走不迭了,扑在柱上,就抱住不动。直生见他抱了
柱,叫声惭愧,一道烟望门外溜了,两三步并作一步,一口气奔到山脚下。
天色已明,只见山下两个人,前后走来,正是竹林与行僮。见了直生道:
“官人起得这等早!为甚恁地喘气?”直生喘息略定,道:“险些吓死了人!”
竹林道:“为何呢?”直生把夜来的事,从头说了一遍。道:“你们撇了我,在
檀越家快活,岂知我在山上受如此惊怕?今我下了山,正不知此物怎么样了。”
竹林道:“好教官人得知,我每撞着的事,比你的还希奇哩。”直生道:“难道
还有奇似我的?”竹林道:“我们做了大半夜佛事,正要下棺,摇动灵杵,念过
真言,抛个颂子,揭开海被一看,正不知死人尸骸在那里去了。合家惊慌了,前
后找寻,并无影响。送敛的诸亲多吓得走了,孝子无头可奔,满堂鼎沸。连我们
做佛事的,没些意智,只得散了回来。你道作怪么?”直生摇着头道:“奇!奇!
奇!世间人事改常,变怪不一,真个是天翻地覆的事。若不眼见,说着也不信。”
竹林道:“官人你而今往那里去?”直生道:“要寻刘家的儿子,与他说去。”
竹林道:“且从容,昨夜不曾上陪得,又吃了这样惊恐,而今且到小庵里坐坐,
吃些早饭再处。”直生道:“我而今青天白日,便再去寻寻昨夜光景,看是怎的。”
就同了竹林,一同三个一头说,一头笑,踱上山来。一宵两地作怪,闻说也
须惊坏。禅师不见不闻,未必心无挂碍。三人同到庵前,一齐抬起头来。直生道:
“元来还在此。”竹林看时,只见一个死人,抱住堂柱上。行僮大叫一声,把经
箱扑的掼在地上了,连声喊道:“不好!不好!”竹林啐了一口道:“有我两人
在此,怕怎的?且仔细看看着。”竹林把庵门大开,向亮处一看,叫声奇怪,把
个舌头伸了出来,缩不进去。直生道:“昨夜与我讲了半夜话,后来赶我的,正
是这个。依他说,只该是刘念嗣的尸首,今却不认得。”竹林道:“我仔细看他,
分明像是张家主翁的模样。敢就是昨夜失去的。却如何走在这里?”直生道:
“这等是刘念嗣借附了尸首来与我讲话的了。怪道他说去山下人家赴斋来的。可
也奇怪得紧!我而今且把他分付我的说话,一一写了出来,省得过会忘记了些。”
竹林道:“你自做你的事。而今这个尸首在此,不稳便,我且知会张家人来认一
认看。若认来不是,又作计较。”连忙叫行僮做些早饭,大家吃了,打发他下山
张家去报信说:“山上有个死尸,抱在柱上,有些像老檀越,特来邀请亲人去看。”
张家儿子见说,急约亲戚几人飞也似到山上来认。邻里间闻得此说,尽道希奇,
不约而同,无数的随着来看。但见:一会子闹动了剡溪里,险些儿踹平了鹿胎庵。
且说张家儿子走到庵中一看,柱上的果然是他父亲尸首。号天拍地,哭了一
场。哭罢,拜道:“父亲,何不好好入殓,怎的走到这个所在,如此作怪?便请
到家里去罢!”叫众人帮了,动手解他下来。怎当得双手紧抱,牢不可脱。欲用
力拆开,又恐怕折坏了些肢体,心中不忍。舞弄了多时,再不得计较。此时山下
来看的人越多了,内中有的道:“新尸强魂,必不可脱,除非连柱子弄了家去。”
张家是有力之家,便依着说话,叫些匠人,把几枝木头将屋梁支架起来,截断半
柱,然后连柱连尸,倒了下来,挺在木板上了,才偷得柱子出来。一面将木板紥
缚了绳索,正要扛抬他下山去,内中走出一个里正来道:“列位不可造次!听小
人一句说话。此事大奇,关系地方怪异,须得报知知县相公,眼同验看方可。”
众人齐住了手,道:“恁地时你自报去。”里正道:“报时须说此尸在本家怎么
样不见了,几时走到这庵里,怎么样抱在这柱子上,说得备细,方可对付知县相
公。”张家人道:“我们只知下棺时,揭开被来,不见了尸首。已后却是庵里师
父来报,才寻得着。这里的事,我们不知。”竹林道:“小僧也因做佛事,同在
张家,不知这里的事。今早回庵,方才知道。这庵里自有个秀才官人,晚间在此
歇宿,见他尸首来的。”此时直生已写完了帐,走将出来道:“晚间的事,多在
小生肚里。”里正道:“这等,也要烦官人见一见知县相公,做个证见。”直生
道:“我正要见知县相公有话说。”
里正就齐了一班地方人,张家孝子扶从了扛尸的,直秀才自带了写的帐,一
拥下山,同到县里来。此时看的何止人山人海,嚷满了县堂。知县出堂,问道:
“何事喧嚷?”里正同两处地方一齐跪下,道:“地方怪异,特来告明。”知县
道:“有何怪异?”里正道:“剡溪里民家张某,新死入殓,尸首忽然不见。第
二日却在鹿胎山上庵中,抱住佛堂柱子。见有个直秀才在山中歇宿,见得来时明
白。今本家连柱取下,将要归家。小人见此怪异,关系地方,不敢不报。故连作
怪之尸,并一干人等,多送到相公台前,凭相公发落。”知县道:“我曾读过野
史,死人能起,唤名尸蹶,也是人世所有之事。今日偶然有此,不足为异。只是
直秀才所见来的光景是怎么样的?”直生道:“大人所言尸蹶固是,但其间还有
好些缘故。此尸非能作怪,乃一不平之鬼,借此尸来托小生求申理的。今见大人,
当以备陈。只是此言未可走泄,望大人主张,发落去了这一干人,小生别有下情
实告。”
知县见说得有些因由,便叫该房与地方取词立案,打发张家亲属领尸归殓,
各自散去,单留着直生问说备细。直生道:“小生有个旧友刘念嗣,家事尽也温
饱,身死不多时,其妻房氏席卷家资,改嫁后夫,致九岁一子流离道路。昨夜鬼
扣山庵,与小生诉苦,备言其妻所掩没之数及寄顿之家,朗朗明白,要小生出身
代告大人台下,求理此项。小生义气所激,一力应承。此鬼安心而去。不想他是
借张家新尸附了来的,鬼去尸存,小生觉得有异,离了房门走出,那尸就来赶逐
小生,遇柱而抱。幸已天明,小生得脱。故地方见此异事,其实乃友人这一点不
平之怨气所致。今小生记其所言,满录一纸。大人台鉴,照此单款为小生一追,
使此子成立。不枉此鬼苦苦见托之意,亦是大人申冤理枉,救困存孤之大德也。”
知县听罢,道:“世间有此薄行之妇,官府不知,乃使鬼来求申,有愧民牧矣!
今有烦先生做个证明,待下官尽数追取出来。”直生道:“待小生去寻着其子,
才有主脑。”知县道:“追明了家财,然后寻其子来给还,未为迟也,不可先漏
机关。”直生道:“大人主张极当。”知县叫直生出外边伺候,密地佥个小票,
竟拿刘念嗣原妻房氏到官。
元来这个房氏,小名恩娘,体态风流,情性淫荡。初嫁刘家,虽则家道殷厚,
争奈刘生禀赋羸弱,遇敌先败,尽力奉承,终不惬意。所以得虚怯之病,三年而
死。刘家并无翁姑伯叔之亲,只凭房氏作主,守孝终七,就有些耐不得,未满一
年,就嫁了本处一个姓幸的,叫做幸德,到比房氏年小三五岁,少年美貌,精力
强壮,更善抽添之法。房氏才知有人道之乐,只恨丈夫死得迟了几年。所以一家
所有,尽情拿去奉承了晚夫,连儿子多不顾了。儿子有时去看他,他一来怕晚夫
嫌忌,二来儿子渐长,这些与晚夫恣意取乐光景,终是碍眼,只是赶了出来。
“刘家”二字已怕人提起了。不料青天一个霹雳,县间竟来拿起刘家原妻房氏来,
惊得个不知头脑,与晚夫商量道:“我身上无事,如何县间来拿我?他票上有
‘刘家’二字,莫非有人唆哄小业种告了状么?”及问差人讨票看,竟不知原告
是那个。却是没处躲闪,只得随着差人到衙门里来。幸德虽然跟着同去,案上无
名,不好见官,只带得房氏当面。
知县见了房氏,问道:“你是刘念嗣的原妻么?”房氏道:“当先在刘家,
而今的丈夫叫做幸德。”知县道:“谁问你后夫?你只说前夫刘念嗣身死,他的
家事怎么样了?”房氏道:“原没什么大家事,死后儿子小,养小妇人不活,只
得改嫁了。”知县道:“你丈夫托梦于我,说你卷掳家私,嫁了后夫。他有许多
东西在你手里,我一一记得的,你可实招来。”房氏心中不信,赖道:“委实一
些没有。”知县叫把拶来拶了指,房氏忍着痛还说没有。知县道:“我且逐件问
你:你丈夫说,有钱若干、粟若干、布若干在你家,可有么?”房氏道:“没有。”
知县道:“田在某乡,屋在某里,可有么?”房氏道:“没有。”知县道:“你
丈夫说,钱物细帐在减妆匣内,匙钥在你身边;田房文契在紫漆箱中,放于床顶
上。如此明白的,你还要赖?”房氏起初见说着数目,已自心慌,还勉强只说没
有;今见如此说了海底眼来,心中惊骇道:“是丈夫梦中告诉明白的!”便就遮
饰不出了,只得叩头道:“谁想老爷知得如此备细,委实件件真有的。”知县就
唤松了拶,登时押去,取了那减妆与紫漆箱来,当堂开看,与直生所写的无一不
对。又问道:“还有白银五百两寄在亲眷赖某家,可有的么?”房氏道:“是有
的。只为赖家欺小妇人是偷寄的东西,已后去取,推三阻四,不肯拿出来还了。”
知县道:“这个我自有处。”当下点一个差役,押了那妇人去寻他刘家儿子同来
回话。又分付请直秀才进来。知县对直生道:“多被下官问将出来了,与先生所
写一一皆同,可见鬼之有灵矣。今已押此妇寻他儿子去了,先生也去,大家一寻,
若见了,同到此间,当面追给家财与他,也完先生一场为友的事。”直生谢道:
“此乃小生分内事,就当出去找寻他来。”
直生去了。知县叫牢内取出一名盗犯来,密密分付道:“我带你到一家去,
你只说劫来银两,多寄在这家里的。只这等说,我宽你几夜锁押,赏你一顿点心。”
贼犯道:“这家姓甚么?”知县道:“姓赖。”贼犯道:“姓得好!好歹赖他家
娘罢了。”知县立时带了许多缉捕员役,押锁了这盗犯,一径抬到这赖家来。赖
家是个民户,忽然知县相公抬进门来,先已慌做一团。只见众人役簇拥知县中间
坐了,叫赖某过来。赖某战兢兢的跪倒。知县道:“你良民不要做,却窝顿盗赃
么?”赖某道:“小人颇知礼法,极守本分的,怎敢干此非为之事?”知县指着
盗犯道:“见有这贼招出姓名,说有现银千两,寄在你家,怎么赖得?”赖某正
要认看何人如此诬他,那盗犯受过分付,口里便喊道:“是有许多银两藏在他家
的。”赖某慌了道:“小人不曾认得这个人的,怎么诬得小人?”知县道:“口
说无凭,左右动手前后搜着!赖某也自去做眼,不许乘机抢匿物事!”
那一干如狼似虎的人,得了口气,打进房来,只除地皮不翻转,把箱笼多搬
到官面前来。内中一箱沉重,知县到叫打开来看。赖某晓得有银子在里头的,着
了急,就喊道:“此是亲眷所寄。”知县道:“也要开看。”打将开来,果然满
箱白物,约有四五百两。知县道:“这个明是盗赃了。”盗犯也趁口喊道:“这
正是我劫来的东西。”赖某道:“此非小人所有,乃是亲眷人家寡妇房氏之物。
他起身再醮,权寄在此,岂是盗赃?”知县道:“信你不得,你写个口词到县验
看!”
赖某当下写了个某人寄顿银两数目明白,押了个字,随着到县间来。却好房
氏押出去,寻着了儿子,直生也撞见了,一同进县里回话。知县叫赖某过来道:
“你方才说银两不是盗赃,是房氏寄的么?”赖某道:“是。”知县道:“寄主
今在此,可还了他。果然盗情与你无干,赶出去罢。”赖某见了房氏,对口无言,
只好直看,用了许多欺心,却被赚了出来,又吃了一个虚惊,没兴自去了。
知县唤过刘家儿子来看了,对直生道:“如此孩子,正好提携。而今帐目文
券俱已见在,只须去交点明白,追出银两也给与他去,这已后多是先生之事了。”
直生道:“大人神明,奸欺莫遁。亡友有知,九泉衔感。此子成立之事,是亡友
幽冥见托,既仗大人申理,若小生有始无终,不但人非,难堪鬼责。”知县道:
“先生诚感幽冥,故贵友犹相托。今鬼语无一不真,亡者之灵与生者之谊,可畏
可敬。岂知此一场鬼怪之事,却勘出此一案来,真奇闻也!”当下就押房氏与儿
子出来,照帐目交收了物事,将文契查了田房,一一踏实佥管了,多是直生与他
经理。一个乞丐小厮,遂成富室之子。固是直生不负所托,也全亏得这一夜鬼话。
彼时晚夫幸德见房氏说是前夫托梦与知县相公,故知得这等明白,心中先有
些害怕,夫妻二人怎敢违拗一些?后来晓得鬼来活现了一夜,托与直秀才的,一
发打了好些寒噤。略略有些头痛脑热,就生疑惑。后来破费了些钱钞,荐度了几
番,方得放心。可见人虽已死之鬼,不可轻负也。有诗为证:何缘世上多神鬼?
只为人心有不平。若使光明如白日,纵然有鬼也无灵。
卷十四  赵县君乔送黄柑    吴宣教干偿白镪
卷十四  赵县君乔送黄柑    吴宣教干偿白镪
诗云:
睹色相悦人之情,个中原有真缘分。只因无假不成真,就里藏机不可问。
少年卤莽浪贪淫,等闲踹入风流阵。馒头不吃惹身膻,世俗传名紥火囤。
听说世上男贪女爱,谓之风情。只这两个字害的人也不浅,送的人也不少。
其间又有奸诈之徒,就在这些贪爱上面,想出个奇巧题目来,做自家妻子不着,
装成圈套,引诱良家子弟,许他一个小富贵,谓之“紥火囤”。若不是识破机关,
硬浪的郎君十个着了九个道儿。
记得有个京师人,靠着老婆吃饭的,其妻涂脂抹粉,惯卖风情,挑逗那富家
郎君。到得上了手的,约会其夫,只做撞见,要杀要剐,直等出财买命,餍足方
休。被他弄得也不止一个了。有一个泼皮子弟深知他行径,佯为不晓,故意来缠。
其妻与了他些甜头,勾引他上手,正在床里作乐,其夫打将进来。别个着了忙的,
定是跳下床来,寻躲避去处。怎知这个人不慌不忙,且把他妻子搂抱得紧紧的,
不放一些宽松,伏在肚皮上大言道:“不要嚷乱!等我完了事再讲。”其妻杀猪
也似喊起来,乱颠乱推,只是不下来。其夫进了门,揎起帐子,喊道:“干得好
事!要杀!要杀!”将着刀背放在颈子上,捩了一捩,却不下手。泼皮道:“不
必作腔,要杀就请杀。小子固然不当,也是令正约了来的。死便死做一处,做鬼
也风流。终不然独杀我一个不成?”其夫果然不敢动手,放下刀子,拿起一个大
杆杖来,喝道:“权寄颗驴头在颈上,我且痛打一回。”一下子打来。那泼皮溜
撒,急把其妻番过来,早在臀脊上受了一杖。其妻又喊:“是我,是我!不要错
打了!”泼皮道:“打也不错,也该受一杖儿。”其夫假势头已过,早已发作不
出了。泼皮道:“老兄放下性子,小人是个中人,我与你熟商量。你要两人齐杀,
你嫂子是摇钱树,料不舍得。若抛得到官,只是和奸,这番打破机关,你那营生
弄不成。不如你舍着嫂子与我往来,我公道使些钱钞,帮你买煤买米。若要紥火
囤,别寻个主儿弄弄,靠我不着的。”其夫见说出海底眼,无计可奈,没些收场,
只得住了手,倒缩了出去。泼皮起来,从容穿了衣服,对着妇人叫声“聒噪”,
摇摇摆摆竟自去了。正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得便宜处失便宜。
恰是富家子弟郎君,多是娇嫩出身,谁有此泼皮胆气、泼皮手段?所以着了
道儿。宋时向大理的衙内向士肃,出外拜客,唤两个院长相随到军将桥,遇个妇
人,鬓发蓬松,涕泣而来。一个武夫,着青纻丝袍,状如将官,带剑牵驴,执着
皮鞭,一走头一头骂那妇人,或时将鞭打去,怒色不可犯。随后就有健卒十来人,
抬着几杠箱笼,且是沉重,跟着同走。街上人多立驻看他,也有说的,也有笑的。
士肃不知其故,方在疑讶,两个院长笑道:“这番经纪做着了。”士肃问道:
“怎么解?”院长道:“男女们也试猜,未知端的。衙内要知备细,容打听的实
来回话。”去了一会,院长来了,回说详细。
元来浙西一个后生官人,到临安赴铨试,在三桥黄家客店楼上下着。每下楼
出入,见小房青帘下有个妇人行走,姿态甚美。撞着多次,心里未免欣动。问那
送茶的小童道:“帘下的是店中何人?”小童攒着眉头道:“一店中被这妇人累
了三年了。”官人惊道:“却是为何?”小童道:“前岁一个将官带着这个妇人,
说是他妻子,要住个洁净房子。住了十来日,就要到那里近府去,留这妻子守着
房卧行李,说道去半个月就好回来。自这一去,杳无信息。起初,妇人自己盘缠。
后来用得没有了,苦央主人家说:‘赊了吃时,只等家主回来算还。’主人辞不
得,一日供他两番。而今多时了,也供不起了,只得替他募化着同寓这些客人,
轮次供他。也不是常法,不知几时才了得这业债。”官人听得满心欢喜,问道:
“我要见他一见,使得么?”小童道:“是好人家妻子,丈夫又不在,怎肯见人?”
官人道:“既缺衣食,我寻些吃口物事送他,使得么?”小童道:“这个使得。”
官人急走到街上茶食大店里,买了一包蒸酥饼,一包果馅饼,在店家讨了两
个盒儿装好了,叫小童送去。说道:“楼上官人闻知娘子不方便,特意送此点心。”
妇人受了,千恩万谢。明日妇人买了一壶酒,妆着四个菜碟,叫小童来答谢,官
人也受了。自此一发注意不舍。隔两日又买些物事相送,妇人也如前买酒来答。
官人即烫其酒来吃,箧内取出金杯一只,满斟一杯,叫茶童送下去,道:“楼上
官人奉劝大娘子。”妇人不推,吃干了。茶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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