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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刻拍案惊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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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下酒船。有个纱王三,乃是王织纱第三个儿子,平日与众道士相好,常合伴打
平火。众道士嫌他惯讨便宜,且又使酒难堪,这番务要瞒着了他。不想纱王三已
知道此事,恨那道士不来约他,却寻懒龙商量,要怎生败他游兴。懒龙应允,即
闪到白云房,将众道常戴板巾尽取了来。纱王三道:“何不取了他新帽,要他板
巾何用?”懒龙道:“若他失去了新帽,明日不来游山了,有何趣味?你不要管,
看我明日消遣他。”纱王三终是不解其意,只得由他。明日,一伙道士轻衫短帽,
装束做少年子弟,登舟放浪。懒龙青衣相随下船,蹲坐舵楼。众道只道是船上人,
船家又道是跟的侍者,各不相疑。开得船时,众道解衣脱帽,纵酒欢呼。懒龙看
个空处,将几顶新帽卷在袖里,腰头摸出昨日所取几顶板巾,放在其处。行到斟
酌桥边,拢船近岸,懒龙已望岸上跳将去了。一伙道士正要着衣帽登岸潇洒,寻
帽不见,但有常戴的纱罗板巾,压摺整齐,安放做一堆在那里。众道大嚷道:
“怪哉!怪哉!我们的帽子多在那里去了?”船家道:“你们自收拾,怎么问我?
船不漏针,料没失处。”众道又各处寻了一遍,不见踪影。问船家道:“方才你
船上有个穿青的瘦小汉子,走上岸去,叫来问他一声,敢是他见在那里?”船家
道:“我船上那有这人?是跟随你们下来的。”众道嚷道:“我们几曾有人跟来?
这是你串同了白日撞偷了我帽子去了。我们帽子几两一顶结的,决不与你干休!”
扭住船家不放。船家不伏,大声嚷乱。岸上聚起无数人来,蜂拥争看。人丛中走
出一个少年子弟,扑的跳下船来道:“为甚么喧闹?”众道与船家各各告诉一番。
众道认得那人,道是决帮他的。不匡那人正色起来,反责众道道:“列位多是羽
流,自然只戴板巾上船;今板巾多在那里,再有甚么百柱帽?分明是诬诈船家了。”
看的人听见,才晓得是一伙道士,板巾见在,反要诈船上赔帽子。发起喊来,就
有那地方游手好闲几个揽事的光棍来出尖,伸拳掳手道:“果是贼道无理,我们
打他一顿,拿来送官。”那人在船里摇手止住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等他
们去了罢。”那人忙跳上岸。众道怕惹出是非来,叫快开了船。一来没了帽子,
二来被人看破,装幌不得了,不好登山,怏怏而回,枉费了一番东道,落得扫兴。
你道跳下船来这人是谁?正是纱王三。懒龙把板巾换了帽子,知会了他,趁扰攘
之际,特来证实道士本相,扫他这一场。道士回去,还缠住船家不歇。纱王三叫
人将几顶帽子送将来还他,上复道:“已后做东道,要洒浪那帽子时,千万通知
一声。”众道才晓得是纱王三耍他。又曾闻懒龙之名,晓得纱王三平日与他来往,
多是懒龙的做作了。
其时邻境无锡有个知县,贪婪异常,秽声狼藉。有人来对懒龙道:“无锡县
官衙中金宝山积,无非是不义之财,何不去取他些来,分惠贫人也好?”懒龙听
在肚里,既往无锡地方,晚间潜入官舍中,观看动静。那衙里果然富贵,但见连
箱锦绮,累架珍奇。原宝不用纸包,叠成行列;器皿半非陶就,摆满金银。大象
口中牙,蠢婢将来揭火;犀牛头上角,小儿拿去盛汤。不知夏楚追呼,拆了人家
几多骨肉;更嫌苞苴混滥,卷了地方到处皮毛。费尽心要传家里子孙,腆着面且
认民之父母。懒龙看不尽许多奢华,想道:“重门深锁,外边梆铃之声不绝,难
以多取。”看见一个小匣,十分沈重,料必是精金白银,溜在身边。心里想道:
“官府衙中之物,省得明日胡猜乱猜,屈了无干的人。”摸出笔来,在他箱架边
墙上,画着一枝梅花,然后轻轻的从屋檐下望衙后出去了。
过了两三日,知县简点宦囊,不见一个专放金子的小匣儿,约有二百余两金
子在内,价值一千多两银子。各处寻看,只见旁边画着一枝梅,墨迹尚新。知县
吃惊道:“这分明不是我衙里人了。卧房中谁人来得,却又从容画梅为记?此不
是个寻常之盗,必要查他出来。”遂唤取一班眼明手快的应捕,进衙来看贼迹。
众应捕见了壁上之画,吃惊道:“复官人,这贼小的们晓得了,却是拿不得的。
此乃苏州城中神偷,名曰懒龙,身到之处,必写一枝梅在失主家为认号。其人非
比等闲手段,出有入无;更兼义气过人,死党极多,寻他要紧,怕生出别事来。
失去金银还是小事,不如放舍罢了,不可轻易惹他。”知县大怒道:“你看这班
奴才,既晓得了这人名字,岂有拿不得的!你们专惯与贼通同,故意把这等话党
庇他,多打一顿大板才好!今要你们拿贼,且寄下在那里。十日之内,不拿来见
我,多是一个死!”应捕不敢回答。知县即唤书房写下捕盗批文,差下捕头两人,
又写下关子,关会长、吴二县,必要拿那懒龙到官。
应捕无奈,只得到苏州来走一遭。正进阊门,看见懒龙立在门口,应捕把他
肩胛拍一拍道:“老龙,你取了我家官人的东西罢了,卖弄甚么手段画着梅花?
今立限与我们,必要拿你到官,却是如何?”懒龙不慌不忙道:“不劳二位费心,
且到店中坐坐细讲。”懒龙拉了两个应捕一同到店里来,占副座头吃酒。懒龙道:
“我与两位商量:你家县主果然要得我紧,怎么好累得两位?只要从容一日,待
我送个信与他,等他自然收了牌票,不敢问两位要我,何如?”应捕道:“这个
虽好,只是你取得他的忒多了,他说多是金子,怎么肯住手?我们不同得你去,
必要为你受亏了。”懒龙道:“就是要我去,我的金子也没有了。”应捕道:
“在那里了?”懒龙道:“当下就与两位分了。”应捕道:“老龙不要取笑!这
样话当官不是耍处。”懒龙道:“我平时不曾说诳语,原不取笑。两位到宅上去
一看便见。”扯着两个人耳朵说道:“只在家里瓦沟中去寻就有。”应捕晓得他
手段,忖道:“万一当官这样说起来,真个有赃在我家里,岂不反受他累?”遂
商量道:“我们不敢要老龙去了,而今老龙待怎么分付?”懒龙诈道:“两位请
先到家,我当随至。包管知县官人不敢提起,决不相累就罢了。”腰间摸出一包
金子,约有二两重,送与两人道:“权当盘费。”从来说公人见钱,如苍蝇见血。
两个应捕看见赤艳艳的黄金,怎不动火?笑欣欣接受了,就想:“此金子未必不
就是本县之物。”一发不敢要他同去了。两下别过。
懒龙连夜起身,早到无锡,晚来已闪入县令衙中。县官有大、小孺人,这晚
在大孺人房中宿歇,小孺人独自在帐中。懒龙揭起帐来,伸手进去一摸,摸着顶
上青丝髻,真如盘龙一般。懒龙将剪子轻轻剪下,再去寻着印箱,将来撬开,把
一盘发髻塞在箱内,仍与他关好了。又在壁上画下一枝梅,别样不动分毫,轻身
脱走。次日,小孺人起来,忽然头发纷披,觉得异样,将手一摸,顶髻俱无,大
叫起来。合衙惊怪,多跑将来问缘故。小孺人哭道:“谁人使促掐,把我的头发
剪去了?”忙报知县来看。知县见帐里坐着一个头陀,不知那里作怪起。想着平
日绿云委地,好不可爱;今却如此模样,心里又痛又惊。道:“前番金子失去,
尚在严捉未到:今番又有歹人进衙了。别件犹可,县印要紧。”亟取印箱来看,
看见封皮完好,锁钥俱在。随即开来看时,印章在上格不动,心里略放宽些。又
见有头发缠绕,掇起上格,底下一堆髻发,散在箱里。再简点别件,不动分毫。
又见壁上画着一枝梅,连前凑做一对了。知县吓得目睁口呆,道:“元来又是前
番这人!见我追得急了,他弄这神通出来报信与我。剪去头发,分明说可以割得
头去;放在印箱里,分明说可以盗得印去。这贼直如此利害!前日应捕们劝我不
要惹他,元来果是这等。若不住手,必遭大害。金子是小事,拚得再做几个富户
不着,便好补填了。不要追究的是。”连忙掣签,去唤前日差往苏州下关文的应
捕来销牌。
两个应捕自那日与懒龙别后,来到家中。依他说话,各自家里屋瓦中寻,果
然各有一包金子,上写着日月封记,正是前日县间失贼的日子。不知懒龙几时送
来藏下的。应捕老大心惊,噙着指头道:“早是不拿他来见官。他一口招出,搜
了赃去,浑身口洗不清。只是而今怎生回得官人的话?”叫了伙计,正自商量踌
躇,忽见县里差签来到。只道是拿违限的,心里慌张;谁知却是来叫销牌的!应
捕问其缘故,来差把衙中之事一一说了,道:“官人此时好不惊怕,还敢拿人?”
应捕方知懒龙果不失信,已到这里弄了神通去了,委实好手段!
嘉靖末年,吴江一个知县治行贪秽,心术狡狠。忽差心腹公人,赍了聘礼,
到苏城求访懒龙,要他到县相见。懒龙应聘而来,见了知县禀道:“不知相公呼
唤小人那厢使用?”知县道:“一向闻得你名,有一机密事要你做去。”懒龙道:
“小人是市井无赖,既蒙相公青目,要干何事,小人水火不避。”知县屏退左右,
密与懒龙商量道:“叵耐巡按御史到我县中,只管来寻我的不是。我要你去察院
衙里偷了他印信出来,处置他不得做官了,方快我心!你成了事,我与你百金之
赏。”懒龙道:“管取手到拿来,不负台旨。”果然去了半夜,把一颗察院印信
弄将出来,双手递与知县。知县大喜道:“果然妙手!虽红线盗金盒,不过如此
神通罢了。”急取百金赏了懒龙,分付快些出境,不要留在地方。懒龙道:“多
谢相公厚赐,只是相公要此印怎么?”知县笑道:“此印已在我手,料他奈何我
不得了。”懒龙道:“小人蒙相公厚德,有句忠言要说。”知县道:“怎么?”
懒龙道:“小人躲在察院梁上半夜,偷看巡按爷烛下批详文书,运笔如飞,处置
极当。这人敏捷聪察,瞒他不过的。相公明日不如竟将印信送还,只说是夜巡所
获,贼已逃去。御史爷纵然不能无疑,却是又感又怕,自然不敢与相公异同了。”
县令道:“还了他的,却不依旧让他行事去?岂有此理!你自走你的路,不要管
我!”懒龙不敢再言,潜踪去了。
却说明日察院在私衙中开印来用,只剩得空匣。叫内班人等遍处寻觅,不见
踪迹。察院心里道:“再没处去。那个知县晓得我有些不象意他,此间是他地方,
奸细必多,叫人来设法过了。我自有处。”分付众人不得把这事泄漏出去,仍把
印匣封锁如常,推说有病,不开门坐堂。一应文移,权发巡捕官收贮。一连几日。
知县晓得这是他心病发了,暗暗笑着,却不得不去问安。察院见传报知县来到,
即开小门请进。直请到内衙床前,欢然谈笑。说着民风土俗、钱粮政务,无一不
剖胆倾心,津津不已。一茶未了,又是一茶。知县见察院如此肝鬲相待,反觉局
蹐,不晓是甚么缘故。正絮话间,忽报厨房发火,内班门皂、厨役纷纷赶进,只
叫:“烧将来了!爷爷快走!”察院变色,急走起来,手取封好的印匣亲付与知
县道:“烦贤令与我护持了出去,收在县库,就拨人夫快来救火!”知县慌忙失
错,又不好推得,只得抱了空匣出来。此时地方水夫俱集,把火救灭,只烧得厨
房两间,公廨无事。察院分付把门关了。这个计较,乃是失印之后察院预先吩咐
下的。知县回去思量道:“他把这空匣交在我手,若仍旧如此送还,他开来不见
印信,我这干系须推不去。”展转无计,只得润开封皮,把前日所偷之印仍放匣
中,封锁如旧。明日升堂,抱匣送还。察院就留住知县,当堂开验印信,印了许
多前日未发放的公文,就于是日发牌起马,离却吴江,却把此话告诉了巡抚都堂。
两个会同,把这知县不法之事参奏一本,论了他去。知县临去时,对衙门人道:
“懒龙这人是有见识的,我悔不用其言,以至于此。”正是:枉使心机,自作之
孽,无梁不成,反输一帖。
懒龙名既流传太广,未免别处贼情也有疑猜着他的,时时有些株连着身上。
适遇苏州府库失去元宝十来锭,做公的私自议论道:“这失去得没影响,莫非是
懒龙?”懒龙却其实不曾偷。见人错疑了他,反要打听明白此事。他心疑是库吏
知情,夜藏府中公廨黑处,走到库吏房中静听。忽听库吏对其妻道:“吾取了库
银,外人多疑心懒龙,我落得造化了。却是懒龙怎肯应承?我明日把他一生做贼
的事迹,纂成一本送与府主,不怕不拿他来做顶缸。”懒龙听见,心里思量道:
“不好,不好。本是与我无干,今库吏自盗,他要卸罪,官面前暗栽着我。官吏
一心,我又不是没一点黑迹的,怎辨得明白?不如逃去了为上着,免受无端的拷
打。”连夜起身,竟走南京。诈妆了双盲的,在街上卖卦。苏州府太仓夷亭有个
张小舍,是个有名极会识贼的魁首。偶到南京街上撞见了,道:“这盲子来得蹊
跷!”仔细一相,认得是懒龙诈妆的,一把扯住,引他到僻静处道:“你偷了库
中原宝,官府正在追捕你,你却遁来这里,妆此模样躲闪么?你怎生瞒得我这双
眼过?”懒龙挽了小舍的手道:“你是晓得我的,该替我分剖这件事,怎么也如
此说?那库里银子,是库吏自盗了。我曾听得他夫妻二人床中私语,甚是的确。
他商量要推在我身上,暗在官府处下手。我恐怕官府信他说话,故逃亡至此。你
若到官府处把此事首明,不但得了府中赏钱,亦且辨明了我事,我自当有薄意孝
敬你。今不要在此处破我的道路!”
小舍原受府委要访这事的,今得此的信,遂放了懒龙,走回苏州出首。果然
在库吏处,一追便见,与懒龙并无干涉。张小舍首盗得实,受了官赏。过了几时,
又到南京撞见懒龙,仍妆着盲子在街上行走。小舍故意撞他一肩道:“你苏州事
已明,前日说的话怎么忘了?”懒龙道:“我不曾忘,你到家里灰堆中去看,便
晓得我的薄意了。”小舍欣然道:“老龙自来不掉谎的。”别了回去,到得家里,
便到灰中一寻,果然一包金银同着白晃晃一把快刀,埋在灰里。小舍伸舌道:
“这个狠贼!他怕我只管缠他,故虽把东西谢我,却又把刀来吓我。不知几时放
下的,真是神手段!我而今也不敢再惹他了。”
懒龙自小舍第二番遇见,回他苏州事明,晓得无碍了。恐怕终久有人算他,
此后收拾起手段,再不试用。实实卖卜度日,栖迟长干寺中数年,竟得善终。虽
然做了一世剧贼,并不曾犯官刑、刺臂字。至今苏州人还说他狡狯耍笑事体不尽。
似这等人,也算做穿窬小人中大侠了。反比那面是背非、临财苟得、见利忘义一
班峨冠博带的不同。况兼这番神技,若用去偷营劫寨,为间作谍,那里不干些事
业?可惜太平之世,守文之时,只好小用伎俩,供人话柄而已。正是:世上于今
半是君,犹然说得未均匀,懒龙事迹从头看,岂必穿窬是小人!
卷四十 宋公明闹原宵杂剧
卷四十 宋公明闹原宵杂剧
(《贵耳集》、《瓮天脞语》纪事 即空观填词)
○第一折 提纲
(末上)
〔青玉案〕东风未放花千树,早吹陨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靥盈盈暗香去。众里寻香千百
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师师手破新橙,周待制惨赋离情。
小旋风簪花禁苑,及时雨元夜观灯。
○第二折 破橙
(生扮周美成上 用支思韵)
〔仙吕引子〕〔紫苏丸〕穷秀才学问不中使,是门庭那堪投止!甚因缘得逗
女娇姿?总君王禁不住相思死。
〔忆秦娥〕香馥馥,樽前有个人如玉。人如玉,翠翘金凤,内家装束。娇羞
爱把眉儿蹙,逢人只唱相思曲。相思曲,一声声是,怨红愁绿。自家周邦彦,字
美成,钱塘人氏。才学拟扬云,曾献《汴都》之赋;风流欺柳七,同传乐府之名。
典册高文,不晓是翰墨林中大手;淫词艳曲,多认做繁华队里当家。只得混俗和
光,偷闲寄傲。见作开封监税,权为吏隐金门。此间有个上厅行首李师师,乃是
当今道君皇帝所幸。此女风情不凡,委是烟花魁首,亦且善能赏鉴,钟爱文人。
小生蒙彼不弃,忝在相知。今日天气寒冷,料想官家不出来了,不免步至他家,
取醉一回则个。(行介)
〔仙吕过曲〕〔醉扶归〕他九重兀自关情事,我三生结下小缘儿,两字温柔
是证明师。尽树起莺花帜,任奇葩开暖向南枝,这芳香自惹蜂蝶恣。(旦扮李师
师上)
〔前腔〕舞裙歌扇烟花市,便珠宫蕊殿,有甚参差?谁许轻来觑罘罳,须不
是闲阶址!花胡同排下个海神祠,破题儿先把君王试。
奴家李师师是也。谁人在客堂中?上前看去。(相见介)呀!元来是周官人,
甚风吹得到此?(生)小生心绪无聊,愿与贤卿一谈。想今日天气严寒,官家不
出,故尔造访。(旦)既如此,小妹暖酒,与官人敌寒清话。丫鬟,取酒过来!
(丑扮丫鬟持酒上)有酒。(旦送介)
〔桂枝香〕高贤来至,撩人清思。俺这家门户呵!假饶终日喧阗,只算做黄
昏独自。论知心有几?论知心有几?多情相视,甘当陪侍。
(合)意孜孜,最是疼人处,吹灯带笑时。(生)
〔前腔〕迂疏寒士,馋穷酸子。谢娘行眼底种情,早赏识胸中奇字。论知音
有几?论知音有几?这般怜才谁似?办取志诚无二。(合前)(小生扮宋道君,
道服带二内侍上)
〔赚〕美玉于斯,微服潜行有所之。风流事,谁知王者必无私?(内侍喝)
驾到!(生旦慌介)(旦)忙趋俟。(生)书生俏胆无双翅,(躲床下介)且向
床阴作伏雌。(小生)听宣示,从容祗对无迁次。(旦拜介)妾当万死,妾当万
死!
(小生)赐卿平身。(旦)愿官家万岁!(小生)爱卿坐了讲话。(旦谢恩
介)圣驾光临,龙体劳顿,臣妾敢奉卮酒上寿。(内作乐,旦送酒介)(小生)
朕有新物,可以下酒。(袖出橙介)(旦)芳香酷烈,此地所未有也。(小生)
此江南初进到,与卿同之。(旦)容臣妾手破,以刀作齑,配盐下酒。(小生进
酒介)
〔棹角儿序〕这新橙芳香正滋,驿传来江南初至。须不是一骑红尘,也烦着
几多星使。试看他下并刀,醮吴盐,胜金齑,同玉脍,手似凝脂。(吹笙合唱)
寒威方肆,兽烟袅丝。笑欣欣调笙坐对,醉眼迷眵。
(小生)酒兴已阑,朕将还宫矣。(旦)臣妾有一言,向官家敢道么?(小
生)恕卿无罪。(旦附耳,作低唱)
〔前腔〕问今宵谁行侍私?(小生笑介)不要管他。(旦)这些时犹烦唇齿。
听严城鼓已三挝,六街中少人行止。试看他露霜浓,骑马滑;到不如休,回去,
着甚嗟咨?(合前)
(小生)爱卿爱朕,言之有理。传与内侍,明早还宫。(搂旦肩介)
〔尾声〕留侬此处欢情恣,抵多少昭阳殿里梦回时。(合)怎知道,行雨行
云在别一司。(同下)
(生作床下出介)奇哉,奇哉!吓杀我也!侥幸杀我也!你看他剖橙而食,
促膝而谈,欲去欲留,相调相谑。若中史官在旁,也该载入起居注了。小臣何缘,
得以亲见亲闻?不免将一时光景,作一新词,以记其事。(词寄《少年游》念介)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词已
写完,明日与师师看了,以博一笑。
〔皂罗袍〕偶到阳台左次,遇东皇雨露,正洒旁枝。新橙剖出傲霜姿,玉笙
按就纤纤指。低声厮诨,含娇带嗤。不如休去,殷勤致辞,怕官家不押个鸳鸯字?
未许流莺过院墙,天家于此赋《高唐》。
大鹏飞在梧桐上,自有旁人说短长。
○第三折 讯灯
(外扮宋公明,领从人上 用江阳韵)
〔中吕引子〕〔粉蝶儿〕四海无人,谁知俺满怀忠壮!这些时且自埋藏,借
山东烟水寨,三关兴旺。问谁当?这横行一时无两。
一水洼中能出令,万山深处自鸣金。包身义胆奇男子,也自称名在绿林。我
乃山东宋江,表字公明。现为梁山寨主,替天行道。人多称我为及时雨。目下天
气严寒,不知山下有甚事体。且待众兄弟到来,试问则个。(众扮梁山泊好汉,
净扮李逵,照常上场诗,通姓名,相见介)(外)众兄弟,山下有甚事来?(众)
启哥哥得知,朱贵酒店里拿得一班莱州府灯匠,往东京进灯的。未敢擅便,押在
关前听令。(外)休得要惊吓他,押上堂来我问咱。(众)得令。(杂扮灯匠挑
灯上)朝为田舍郎,献灯忠义堂。寨主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众)灯匠当面。
(外)
〔中吕过曲〕〔尾犯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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