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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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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琦回头望了连雪娇一眼,又缓缓退了回去。
    唐璇转脸望去,只见复室门口,站着一个青袍人,面目冷漠,毫无表情。
    此人的装着平凡,五官亦很端正,只是那张毫无活人气息的脸,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唐璇缓缓站起,低声对两个仗剑少年说道:“你们退到大厅外等我。”
    两个仗剑少年略一犹豫,收剑退出大厅。
    那面色冷冰的青袍人,目注连雪娇,一挥手道:“你们也退出去。”
    连雪娇低声应道:“女儿遵命。”带着上官琦退出大厅。
    眨眼之间,敞厅中只余了逍遥秀才和青袍人。
    唐璇缓缓合起摺扇,探手入怀,摸出一柄短剑,躬身说道:“师兄别来无恙,小弟还剑来了。”
    青袍人目光一瞥那短剑,慢步走近一张太师椅,缓缓落座道:“哪一个是你师兄?”
    唐璇笑道:“滚龙王。”
    他微微一顿,接道:“除了师兄之外,小弟再也想不出当今之世,能有人建立起这等神秘的权威。”
    青袍人无声无息地裂嘴一笑,道:“我也久闻穷家帮中的唐璇之名,今日幸会。”
    唐璇道:“师兄虽然能用精巧的人皮面具,掩遮去本来面目,但却无法改变小弟幼年时听惯的声音。”
    青袍人一阵默然,拒不作答。
    唐璇淡淡一笑,道:“师兄先请收下使者之剑,小弟再以大礼参拜。”
    青袍人忽然一瞪双目,杀机闪动,冷冷接道:“我杀死你,只不过举手之劳。”
    唐璇神色从容地笑道:“师兄如一掌把我击毙,用毒、智谋,再无匹敌;武林霸业,指日可成。但你将悔恨对手难寻,求敌无处,埋没了你绝世才华。”
    青袍人阴恻恻地一笑,道:“怪不得穷家帮近年中在江湖声威大振,原来是你在中间作祟。”
    唐璇笑道:“小弟究竟是棋差一着,不似师兄的豪名如雷……”
    青袍人冷冷道:“你不用想启动我故旧之情。任凭你巧舌如簧,也难说动我铁石心肠。”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当今之世,只有你能和我一较智谋。杀你之后,指日间可成武林霸业。”说话之间,人已经步向唐璇逼了过来。
    逍遥秀才神色从容,挥了挥摺扇,笑道:“师兄暂请息怒,听小弟说完了几句话,你再杀我不迟。”
    青袍人缓缓举起了右掌,道:“你说吧!”
    唐璇目光一扫那青袍人举起右掌,笑道:“咱们同出一师,师兄当知小弟无缚鸡之力,你要杀我,易如翻掌折枝……”
    青袍人冷哼一声,道:“你自愿送上门来受死,如何能怪我心狠手辣!”
    唐璇道:“师兄素知小弟性格,生平之中,从不作冒险之事。我既然敢来相会师兄,早已想到了你可能杀我……”
    青袍人道:“你纵然尽出了穷家帮中精锐,又岂能奈我何?”
    唐璇突一整脸色,喝道:“师兄请后退两步,小弟有一件护身之物,拿给师兄瞧瞧……”
    青袍人看他说得庄严,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唐璇冷然说道:“师兄请再退两步……”他微一停顿,又道:“如果小弟和师兄同归于尽,十年之内,江湖上不致再有人妄图武林霸业。”
    青袍人依言退了两步,但那举起的右掌并未放下,接道:“我的劈空掌力,十步内可以碎石裂碑,谅你那血肉之躯,决然挡受不起。眼下我这举起的右掌,已经运足了十二成的劲力,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唐璇微笑接道:“师父临终之际,曾经告诫小弟道,今后二十年形势,是咱们师兄弟同门操戈之局。唉,想不到竟然被师父言中!”
    青袍人道:“他如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就不该收我这个徒弟。”
    唐璇道:“师父学究天人,旁通奇数,他告诫小弟之言,一一灵验……”
    青袍人一裂嘴巴,说道:“胡说八道!”
    唐璇淡淡一笑,接道:“他说师兄心胸狭窄,头有反骨,一生善变,手辣心狠,必将成一位绝代凶人。只要你基业稍稳,第一个要杀之人,必然是我……”
    青袍人冷然一笑,道:“师父猜得不错。”
    他微一停顿,接道:“你的才智,早已为我妒忌,杀你之心,并非起自今日。可惜你隐身穷家帮中,我一直无法找到杀你的机会,难得你今日自动送上门来。”
    唐璇道:“小弟虽无伤害师兄之意,但却早存了提防之心。如我没有安排,决不会亲自赶来和你相见。”
    青袍人道:“当今武林之世,你可算我开创霸业中最大的障碍,不杀你寝难安枕,食难甘味。不论你在这宅院之外,布下了什么的天罗地网,也难吓阻我杀你之心。念咱们同门一场,我破例给你一点优待,允准你提出一个未完的心愿,和选择死的方法。”
    他伸手解下腰间一条青色丝带,迅快搭在梁上,结了一个活结,移过一把太师椅,放在那绳结之下。又探手入怀,摸出一把金光灿目的短剑,随手放在桌上,说道:“上吊、用剑,任你选择。这宝剑上已经淬过毒药,见血封喉,破皮即死。如你能情我劝告,用剑自绝,当可灭去甚多肌肤痛苦。”
    他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接道:“我等你一盏热茶工夫。过了这段时刻,你如仍然不自动手,而别怪我要出手了。”
    逍遥秀才唐璇一皱眉头,望了那绳结和金剑一眼,说道:“师兄可否把你的人皮面具取下,让小弟最后一见你的真面目?”
    青袍人沉吟了良久,道:“好吧。”举手在脸上一抹,那张毫无活人气息的怪脸,突然隐失不见,一张面色紫红、双颊间各有一个疤的丑脸,出现眼前。
    唐璇突然跪拜下去,黯然说道:“小弟和师兄同门十年,连这次才不过两睹师兄真面目。”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接道:“这也是你最后的一次。”
    唐璇抬头望去,那张紫红的丑脸己突然消失不见。青袍人又戴上那制作灵巧的人皮面具,恢复了那等冰冷的神色。
    唐璇缓缓站起身子,目光一扫青袍人,回手取过那金色的短剑。
    青袍人笑道:“拔出剑来。”
    唐璇一按机簧,沙沙一连轻响,一个蓝芒夺目的利剑,应手出鞘,说道:“师兄这剑上淬毒好重。”
    青袍人道:“不但淬毒奇重,而且锋利异常。你只用剑尖轻轻在肌肤之上一点,立时可毫无痛苦地中毒而死。”
    唐璇笑道:“据小弟所知,见血封喉剧毒,无不使人体痛苦难耐。”
    青袍人似是已等得不耐,厉声接道:“你究竟是要不要死?”
    唐璇左手握金柄毒剑,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玉盒道:“师兄可识得此物么?”
    那青袍人目光一瞥那玉盒道:“盒中所藏,可是师父遗物《天简续篇》?”
    唐璇笑道:“师兄一语中的,猜得不错。”
    青袍人道:“放下玉盒,后退三步。”
    唐璇依言放下玉盒,说道:“师父临终之际,曾把这玉盒交付小弟,并且告诫于我,一旦咱们师兄弟正面为敌,就让我开这玉盒,《天简续篇》上,尽都记载着对付师兄的办法……”
    青袍人冷冷接道:“你可曾启开过这玉盒么?”
    唐璇摇头说道:“师兄虽然无情,小弟不能无义,因此一直未开……”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再说小弟也不屑开这玉盒。”
    青袍人道:“你可是自负才华,想凭藉本身所学,和我一较长短?”
    唐璇道:“同门阋墙,兄弟操戈,大势既成水火,兄弟不得不挺身而出。”
    青袍人道:“好一个挺身而出。”右手一挥,隔空点去。
    唐璇闷哼一声,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左手摺扇,应声落地,一条左臂,也软软地垂了下来,头上冷汗如珠,滚滚而下,强忍着痛苦,说道:“师兄的功力,愈来愈深厚了,这虚空一指,就卸了我的左臂。”
    青袍人一裂嘴巴,无声无息地一笑,道:“我要你双臂齐折,两腿并断。”
    唐璇的身体,似已支持不住,缓缓向旁移动了两步,坐在一张木椅之上。
    青袍人似生了不忍之情,举起的右手,又缓缓放了下来。
    唐璇重重地咳了两声,举起右袖,拂拭一下头边的汗水,说道:“那玉盒之中,是否当真是《天简续篇》,小弟不很清楚。我因一直没有启看过,也不忍启开一读。”
    青袍人双目之中,杀机重现,冷笑一声道:“不论你说什么,也无法触动我仁爱之心。”右手一挥,又是一指点出。
    唐璇本能地双足用力一蹬,连人带椅子一齐翻了过去。
    青袍人一指点空,立时纵身而上,右脚一抬,踏在唐璇前胸之上。冷冷说道:“咱们虽然有十年同门之谊,但目下形势不同,今日如不置你死地,势必将留下无边的祸患……”
    唐璇微微一笑,接道:“师兄如若再虚空发掌,小弟或只有坐以待毙。但师兄这般欺身攻上,实是大为不智之举。”
    青袍人道:“我有什么不对?”
    唐璇道:“在欺近我身侧之时,我已下手施了暗算。”
    青袍人道:“你胡说八道。”
    唐璇道:“小弟向不轻言,师兄当知我性格。”
    青袍人道:“你有什么证明我中了你的暗算?”
    唐璇道:“师兄请挽起左臂上衣袖瞧瞧。”
    青袍人微一沉忖,果然举起了左手,拉开衣袖,仔细瞧了半晌,毫无异状,不禁心中大怒,正待发作,忽然觉着踏在唐璇前胸的右脚一麻。
    只听唐璇大声笑道:“小弟不会武功之事,师兄想必知道的。”
    青袍人道:“咱们己几十年不见了,谁知道你是否已经学过。”
    唐璇道:“就算我学过,也难及师兄万一。”
    青袍人道:“你还有自知之明。”
    唐璇道:“但心机智谋方面,那就和下棋一般,师兄总是输我一筹。”
    青袍人冷哼一声,默不作答。
    唐璇勉强忍受着痛苦,接道:“师兄如若不肯听小弟之言,卷起左臂衣袖,小弟决无能算计你的右腿。”
    青袍人缓缓提起踏在唐璇前胸的右脚,道:“你用什么暗算我?”
    唐璇答非所问道:“我不会武功,不知运气疗伤之事,师兄先请把我的左膀肩骨给接上,好么?”
    青袍人冷哼一声,拿过唐璇左膀,用力一拍。
    只听唐璇闷哼一声,出了一身大汗。
    青袍人道:“你现在该说了吧!”
    唐璇摇了摇摺扇,道:“咱们师兄弟多年不见,今日能得会晤,也算得人生一大快事,岂可白白错过?”
    青袍人道:“你要怎么?”
    唐璇道:“小弟想奉陪师兄喝几杯酒。”
    青袍人道:“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唐璇道:“小弟不忍独自偷活人世,极愿奉陪师兄一死。”
    两人言词尖锐,锋芒相对。由于彼此之间同出师门,往事在两人的心目中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昔年印象,更增加两人之间猜忌,信任和斗智上的炫奇。
    青袍人冷静地沉思了一阵,道:“师父也许传了你未传过我的隐秘……”
    唐璇微笑接道:“师兄带艺投师,师父爱才授技,你已尽得他老人家的武功,举世之间,很难找出堪与你匹敌之人。”
    青袍人道:“用毒、行略,只怕你已尽得了师父不传之秘。”
    唐璇神秘地一笑,说道:“十年前滚龙王盛名初传,小弟就怀疑那人是你,十年后的今天证实了我的判断不错。”
    青袍人道:“你如能在早十年出道江湖,天下大势,也许是二分霸业之局。可惜你已经晚了十年,当今江湖上几个武功高强之辈,已相继死在我暗箭明枪之下。纵目武林,已无人能是我的敌手了!”
    唐璇道:“穷家帮聋、哑二老,武功卓绝,足以和师兄颌顽。何况我已为穷家帮选出了八英四十八杰,师兄虽然已基业稳固,但你天生猜忌,难收人心.只不过凭藉着惨酷的屠杀和药物,造成了庞大的权势。如他们服用的药物被解,这些人决不会再替你卖命。”
    青袍人道:“放眼天下,能解我药物之人,只不过你一个人而已。但你已在我掌握之中,今日决难生离此地。”
    唐璇挥摇了一下摺扇,道:“不错,师兄今日如想杀我,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但杀我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师兄亦将陪我泉下。”
    青袍人道:“我不信你已在我身上用了手脚,何况我已运气闭了右腿穴道,大不了我只断一条右腿而已。”
    唐璇笑道:“小弟如无制服师兄的办法,决不敢单身来此……”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眼下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了咱们师兄弟之间争端。”
    青袍人道:“什么办法?”
    唐璇道:“小弟应穷家帮主欧阳统邀聘之日,言明只助他们十年。现距十年之期,只不过一月时光……”
    青袍人道:“你如肯放手江湖中事,明哲保身,退隐林泉,不但可保咱们师兄弟之间的和气,小兄愿尽我之力,为你建筑一座冠绝天下的寝宫……”
    唐璇接道:“如若师兄愿和小弟一同归隐,放手武林中事,竹篱茅舍,于愿已足……”
    青袍人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唐璇之言,接道:“看来咱们两人之中,必要有一个死去……”
    唐璇道:“只怕是一个同归于尽之局。死亡虽有先后,小弟自将先你而去,但我尸骨未寒之时,师兄亦将尝试死亡滋味……”
    他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小弟并非存心和师兄作对。”
    青袍人道:“你既未存心和我作对,那是留恋你目下的权威了。只要你肯倒戈穷家帮,我将付以重责。咱们二个人,如能同心合力,底定武林霸业,易如翻掌折枝。”
    唐璇道:“古往今来,才人辈出,但从未一人能独霸武林,令行天下,极一人权威之盛,多少人家破人亡。师父临终之际,含泪遗嘱小弟,决不能袖手旁观,看师兄在江湖上造成惨酷的屠杀……”
    青袍人厉声喝道:“你既口中称我师兄,该知长幼有序,武林中最重辈份,你竟敢这般目无尊上地教训起我来了!”
    唐璇抱拳说道:“小弟怎敢以下犯上,实是师父遗命难违。”
    青袍人道:“舌软口扁,随你胡说,但叫我如何能信?”
    唐璇道:“如若小弟身怀恩师遗诏,师兄是否肯遵诏行事?”
    青袍人沉吟了片刻,道:“我不信有这等事!”
    唐璇淡淡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副密封的白绢,递了过去。
    青袍人缓缓打开,白绢上果然是师父手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唐璇道:“师父手笔,劲透绢背,当非小弟可以伪造。”
    青袍人略一过目,随手揣入怀中,冷冷说道:“单凭此诏决难使我相信,想来师父定然还有其他信物了?”
    唐璇道:“信物虽有,可惜小弟并未带在身边。师兄纵然把我立毙掌下,也是难以取出。”
    青袍人双目中杀机一闪,道:“你敢独身涉险见我,想是早已有备,你相信我决然不会杀你了?”
    唐璇道:“小弟抱必死之心而来。”
    青袍人道:“那很好,我定要使你如愿。”
    唐璇忽然长叹一声,流下两行泪水,道:“小弟来此之时,明知难以劝醒师兄,但十余年同门之谊,小弟实不忍坐视不管……”
    青袍人放声大笑道:“大丈夫泪贵如金,岂肯轻易洒落?如自知逃生无望,那就早些自作了断。我拼断一条右腿,今日非得杀你不可。”
    唐璇脸色一变,拂拭去脸上泪痕,说道:“师兄苦苦相逼,小弟不得不执行恩师遗嘱了。”
    青袍人道:“纵然穷家帮中高手,齐集这敞厅之外,又能奈我何?”
    唐璇道:“师兄且莫夸口,你是会武之人,先运气体查一下,身体是否已有了变化?”
    青袍人道:“不用查看,我已知右腿中了你的暗算。但你疏忽了我的警觉机智,当我觉出右腿受伤,已运气闭了穴道。”
    他纵声一阵大笑,道:“你可是想让我运功试毒,把右腿剧毒,带人心脏之中?你也不想想,我是何等人物,岂肯上你的当!”
    唐璇道:“师兄老谋深算,小弟佩服得很。”
    青袍人目光一掠那放在地上的玉盒,道:“那玉盒里果真是《天简续篇》么?”
    唐璇道:“师兄开盒一看,当知小弟所言非虚了。”
    青袍人道:“人算不如天算。师父他老人家传你制服我的东西,竟由你亲手送交给我?”
    他突然停口不语,沉吟了一阵,接道:“不过目下我还无暇开盒,你只管安心地死吧!不论那盒中藏的什么,我都无法按捺下好奇之心.势必将打开一看不可。纵然那盒中之物,能立时把我置于死地,我也将开盒一试。”
    唐璇道:“师兄且勿自作聪明,损坏了那玉盒,你将怀憾一生了。”
    青袍人道:“你该知道我作事从不后悔。”
    唐璇道:“师父授我制你之法,藏在那玉盒。师兄存毁,悉听尊便,小弟就不信没有了师父相授之法,师兄当真能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青袍人道:“好啊,你是存心要和我别别苗头了?”
    唐璇道:“师兄无情,自不能责怪小弟无义!”
    青袍人道:“可惜你没有机会离开此地了。”
    唐璇道:“只怕未必。”
    青袍人道:“除非你习过地遁之术。”
    唐璇一举手中摺扇,突然有股浓烟,从摺扇疾冒而出,眨眼之间,散布了七八尺方圆,掩去了唐璇的身子。
    青袍人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卖弄!”举手一掌,劈了过去。
    一股强猛的掌风,应手而出,有如巨浪裂波,把那一片浓烟,居中裂成两半。
    但唐璇似已借浓烟遁走一般,既难睹人踪,又不闻一点声息。
    青袍人口虽未言,心中却是大为吃惊,暗暗忖道:“如被此人逃去,对今后武林大局,影响非浅!”
    忖思之间,忽听唐璇叫道:“师兄赶快闭住呼吸,浓烟中剧毒伤人。”
    青袍人早已运气闭住了呼吸,运足目力在浓烟中搜查唐璇的下落,右掌早已运足功力戒备,只要一发现唐璇的踪迹,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举动,一举把唐璇击毙。
    他和唐璇同门学艺十余年,知这位先他而入师门的师弟,除了武功之外,已尽得师父各门奇学。他的才智和胆略,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做事谨慎,决不涉险。眼下只怕是唯一杀他的机会了,错过此机,今生今世,只怕再也没有机会杀他了。
    敞厅中突然沉静下来。但那漫散的浓烟,却是毫无稀薄之势,而且愈扩愈大。不大工夫,大半个敞厅,尽为浓烟弥漫。
    青袍人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目力,也无法搜出唐璇隐身何处,一面穷尽目力,搜寻唐璇,一面疾发两记劈空掌力。
    他功力深厚,落掌威力惊人,强猛的掌力,划起了强大的啸风之声。
    只听一阵轰轰巨震,敞厅中的桌椅,都被那青袍人的掌力,震得满室横飞。段段碎残腿断面,飞舞在浓烟之中,再加轰轰不绝于耳的憧击之声,乌烟瘴气,一片混乱。
    奇怪的是那浓烟虽被青袍人掌力冲得波分浪裂,但分而复合,浓度不减。
    浓烟弥漫中,传过来连雪娇清脆的声音,道:“义父放心,我己守住厅门,他跑不了啦。”
    青袍人横掌一拍,一股掌风,把扑近身边的浓烟,迫得退了回去,高声喝道:“你快点燃起两个火把投入厅中。”
    连雪娇应了一声,片刻之后,果然有两个火把,投入了厅中。
    火把在浓烟中,火焰十分微弱,只不过照亮两三尺方圆大小。
    这微弱的火光,在一般人也许无甚作用,但那青袍人却能借这微弱的光焰,看清了丈余方圆的景物。
    目光触处,只见残断的桌椅横散一地,唐璇早已不知去向。
    他心头微微地震动了一下,暗道:“难道他已借这浓烟遁走了不成?”
    忖思之间,又是两个火把投入了大厅之中。
    四个火把的光焰,登时使厅中的光亮,增强了甚多。青袍人穷目搜寻,已可看清了厅中大部地方,哪里还有唐璇的踪迹?
    大厅中的浓烟,逐渐由浓转淡,慢慢散去,厅中的景物,已清晰可见。
    但见残破的桌腿椅面,散落了一地,哪里还有唐璇的影子呢!
    全身素衣的连雪娇,缓缓由厅门中走了进来,低声叫道:“父王。”
    青袍人目光闪动着杀机,冷哼一声,道:“那书生逃走了么?”
    连雪娇道:“女儿一直监视着厅门,未见有人出厅。”
    青袍人略一忖思,单用左腿一跃,飞入复室。抬头看去,只见复室窗子大开,气得冷哼一声,道:“我竟然未顾及此,果然被他由此处逃走了。”
    连雪娇道:“都怪女儿思虑不周,致被他借复室窗门逸走,量他去也不远,追赶还来得及。”
    青袍人微微摇头,缓缓就坐木榻之上,说道:“我右腿已中他的暗算。”
    连雪娇急急地蹲下娇躯,伸出雪白的玉手,卷起他的裤管。
    只见右小腿上,钉着一枚带着盖子的金针。
    连雪娇抬头望了青袍人一眼,道:“父王,这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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