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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奔放)-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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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看到我们,大声叫着:“鬼啊,放过我吧……”
“看清楚了,我们是人。”梁憋五一声大喝。他的声音像滚雷一样掠过,别说还真有点提神醒脑的意思。那人被这么一喊,迷茫的眼神慢慢回归镇静。
他从床上慢慢爬起来,因为蜷缩一晚,手脚发麻,“噗通”一声又摔了下去。梁憋五一个箭步过来,扶住他:“老伙计,你稳点,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保安看看我们背后,心有余悸地说:“有鬼,有鬼,这里有鬼。”
“你说明白点。”梁憋五没了耐心。
保安咽了下口水,轻声轻语,像是怕惊扰到什么,颇为神经质地说:“昨晚夜里,山下突然赶来了许多马车。”
马车?我们三人互相看看。
“这些车全部停在铁门外。我就过去查夜,发现每辆车的车头上都亮着一盏红红的灯笼。我用手电那么一照啊,差点没把我吓死,车上全是他妈的人头。而且吧,没有赶车的,好像那马车自己跑上山的。我没敢开门,吓得藏起来。哦,对了,这个你们看看。”
他怕是吓傻了,也没问我们是谁,直接拉着我们从后门出去。警卫室后面是个不大的小院,院子角落里堆着柴火什么的,在地上躺了一只死狗。
这只狗死得够惨的,身子在这边,脑袋在那边,中间淌了一地的血。好像有人把它脑袋砍了,然后提着狗头走了一段距离,不知什么原因把狗头一扔,形成眼前这个局面。
院子里充满了刺鼻的气味,明晃晃的日光下,满地鲜血极为鲜明刺目。
保安呼吸急促:“昨晚上狗还好好的,就从那些马车来了之后,它就莫名其妙死了,还是有鬼。我得走了,我得走了,我们这里的人全跑了,我也该走了。”说着步履蹒跚跑出院子,什么也没拿,径直出了铁门,往山下跑去。
“怎么回事?”铜锁脸色不太好看。
梁憋五走到狗的尸体前,仔细检查伤口。
我说道:“马车,人头,红灯笼,听来到有些像传说中阴兵借道。”
铜锁恍然:“如果是阴兵的话,那是李扬请来的吧?”
梁憋五拍拍手,示意我们继续往山里进发,看看再说。
我们顺着人工路继续往上走,蜿蜿蜒蜒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看到,山腰有座白色小楼遮映在枯树之中。我们走过去,楼门大开,四周寂静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
梁憋五让我们跟在他身后,我们三人小心翼翼走进小楼大门。一进去是道玄关,放着单扇山水画的屏风。绕过屏风,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走进去,眼前出现一个很大的会客厅,可都空空无人。
虽然大白天的,但窗户上窗帘都拉着,密不透风,一丝光也没有,静悄悄有些阴森。
这时我们走到一扇红色皮革包裹的门前。这扇门半掩着,里面似乎隐隐透出人影。我们推开门走进去,眼前一景简直大吃一惊。
这里是个小型会客室,两排沙发对放。马主任穿着一身中山装坐在一面沙发上,他旁边是儿子马宝。在他们对面坐着王晓雨也就是李扬,身后站着房东陈大哥的女儿陈薇。
李扬看到我们来了,毫不意外,做个手势:“既然来了都坐吧。”
马主任看我们,眼睛里射出一种极为压迫的威严,能直视人的心灵深处。
“谁让你们来的?”马主任沉声道。
“我让来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李扬说。
马主任不无戏谑地指着梁憋五道:“他也是?”
“他是我的朋友。”我插嘴道。
马主任表情很严肃,看了看我,然后动了一动手指:“来的都是客。坐。”
我打量一下,这个房间除了沙发茶几和地毯,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比较引人注目的是靠墙摆着一扇高大的彩色屏风,薄如蝉翼的纱上绣着辛弃疾的《破阵子》,写得龙飞凤舞鸾漂凤泊,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马主任没理会我们,对李扬说:“晓雨,暂且还叫你晓雨吧。你究竟为了什么非要下那个洞窟?”
李扬看着那扇屏风,慢慢说着:“我最喜欢的词人就是辛弃疾,大气。《破阵子》这首词也写得好,千古风流今在此,万里功名莫放休。每个男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千古风流万里功名的梦想。那个洞窟里有我想要的一切。”
马主任呵呵笑:“我到想起一首安徽民间小调,名字叫《凤阳花鼓》。里面有一句读白,叫做风流一生梦一场,太阳还是那个红太阳。甭管怎么风流怎么功名,最后也无非黄土掩埋,枯骨一堆。”
“你究竟知道什么?”李扬问。
马主任没说话,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梁憋五看得来气,实在忍不住,大喝一声:“马卫国!你丫还想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马主任全身一震,回头看他:“你说什么?我不懂。”
梁憋五拍拍我,我无奈只好清清嗓子说:“我们推断出你是马卫国转世,你是个转世人。”
“我认识你。”马主任道:“你是图书馆那个员工。”
“你们脑子都有问题。”马主任接着说:“我不是什么转世人,马卫国是我父亲,我希望你们不要拿先人来开玩笑。”
梁憋五飞身过去拦住他:“我说你是,你就是。马卫国,我叫你装神弄鬼。”说着,他出手如电紧紧抓住马主任前心,马主任没有反抗,表情很漠然。
“马卫国,你一定到了那个洞的最里面,你投胎成自己儿子继续活着!你说,那里究竟有什么!”梁憋五几乎歇斯底里。
马主任也不说话,任凭他摇晃,这时“嘶啦”一声,衣服扯坏了。马主任前心露了出来,我看得明明白白,在他心口窝处,有一个蝴蝶文身和,色彩艳怪翩翩欲飞,和刘燕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瞪大了眼睛,本来还是猜想,现在彻底坐实了。
“你就是转世人,你是和刘燕一样的转世人。”李扬站起来,大喝一声。
本来关于马主任是不是转世人这个推论,只是我和梁憋五、铜锁知道。刚才我说到转世人的时候,李扬还有些迷惑,现在他彻底醒悟了。
马主任忽然一震,眼神里射出不一样的光芒,转过头去看李扬,声音颤抖:“你……说,你们还知道另外一个转世人?她叫刘燕?她在哪里?”
李扬非常精明,马上把握了这个转机,慢条斯理重新坐回沙发上:“告诉你干什么?”
马主任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一下挣脱了梁憋五,径直冲着李扬跑了过来。
也没看清怎么回事,李扬身后的陈薇突然从沙发后面移形换影挡在李扬身前,伸出手,拦住马主任。看样子,马主任对她颇为忌惮,生生停住脚步。
梁憋五押着他回去。马主任看着我们这一大帮人,像是抽去了脊梁骨,颓然倒在沙发上。
“我是马卫国。”他终于承认了。
我们互相看看,知道这里还有别的玄机。
马卫国十指交叉,盯着面前虚无的焦点,说道:“我轮回很多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那个丢失在茫茫时空里,我最爱的爱人。”
第67章 群魔乱舞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千想万想,没想到马卫国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你们能不能把那个人的下落告诉我?”马卫国声音颤抖着问。
“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我们才好帮你啊。”李扬柔声劝道。
马卫国看看我们说:“我不知道你们对转世人了解多少,我要说的故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你们不会相信。”
梁憋五不耐烦道:“我们遇到的事哪一件都匪夷所思。你就说你的,信不信我们自己判断。”
马卫国叹口气:“国栋,你还是那么个脾气。”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信不信我整死你?”梁憋五吼道。
“转世人是不怕死的。”李扬在旁边笑着插话:“不过我有个法子专门对付你这样的转世人。把你的魂魄抽出体外,封印起来,然后找个古塔山底的一埋,永世不得翻身。当年法海对付白娘子的法子,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
前面怎么威胁怎么说狠话,马卫国都面色如常,可一听李扬这么说,他脸色变了。我们则倒吸一口气,好毒的法子,真他妈阴损。
马卫国这次是彻底熄火了,瘫软在沙发上,好半天才说道:“如果我都说了,你们会怎么对我?”
梁憋五道:“我对你这个人没兴趣,我就是想知道当年你下洞之后,到底有什么遭遇。”
李扬坐在沙发上,缓缓说道:“这位老兄,你火气好旺,歇歇再说好吗。馒头要一口一口吃,先听听马先生有什么未解的宿愿,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梁憋五看看李扬,又看看他旁边的陈薇,忽然心念一动,没有说话,拉着我坐到一边。
我看他表情很奇怪,他低声问:“那个女人是谁?”
我看看陈薇,这人身世复杂,经历奇诡,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梁憋五看我没说话,以为我也不知道,便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说:“还记得徐佳男尸体曾经在我家里躲避佟三的阴魂寻尸吗?当时除了佟三控制的徐佳男阴魂,还有另外一个邪术高人在控尸。那个控尸的人,很可能就是王晓雨身边站的这个女人。”
“你肯定?”我看看陈薇,低声道。
“那女人的气息很熟悉,应该是她没跑。这个人身上负能量太大,王晓雨怎么和她混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梁憋五自顾自说。
我想起那天在阴庙看到彭亮阎王审案,陈薇是和徐佳男他妈在一起的,看样子他们俩很早就认识。徐佳男他妈想找回儿子,便委托了陈薇,陈薇远程操控徐佳男的尸体,以达到这个目的。
我看看这一屋子人,梁憋五、马卫国父子、李扬附身的王晓雨、阴着脸始终没说话的陈薇,除了我和铜锁,其他全是怪人。
突然之间,生出一种莫名的颤栗,真是群魔乱舞,不知事情最终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这时,马卫国缓缓说起自己的故事。他说忘了在多少年前,自己曾是中原一个小国家的公侯。这个公侯类似于大地主,有封建领地,下面千亩良田,那是吃喝不愁,万事无忧。他在成年后迎娶了另一个老侯爵的女儿。本来是政治联姻,可是这个女人却出奇的温婉可人,世间难得女子。两人心灵相通,恩爱无比。
说到这里,马卫国惨笑一下:“你们或许觉得身为转世人,不会死亡那是非常幸运,但是你们谁也想不到,转世人是无法过夫妻生活的。我虽然娶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作为妻子,但是却无法和她……是不是特别的悲哀?”
我们谁也没说话,静静听着。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我娶来的这个姑娘,居然也是转世人!”马卫国呼吸急促起来:“她也无法和我……我们相敬如宾,虽然没有那种事,但日子依然过得非常开心。我们知道了对方是转世人的秘密,都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巧合,是一种千年或许只有一次的大机缘。我们转世都是随机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世自己会在什么地方,这就像两条交叉线,这一世偶尔相交到某一点,在下一刻,或许就越离越远,永远也见不到了。”
“我们不甘于现状。”马卫国不无哀伤地说:“不甘于被命运玩弄的这种状态,我们两个开始向命运发出挑战。我们研究自己转世的经验,又招募得道高人,搜集许多道家典藏,孤本法术,为此付出了巨大的财力和人力。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永生永世,可以永远为夫妻,永远在一起。就在我们的研究出现曙光时,她……她”
说到这里,马卫国眼泪流了出来:“她死了。我顿时万念俱灰。如果只有我可以自由转世,那又有什么用呢,谁知道她的下一世会在哪里。这或许就是我们这样人的宿命吧。”
我忍不住道:“很显然你成功了,你可以转世为自己的儿子。”
马卫国淡淡一笑,拍拍身旁的马宝:“确实,我有了孩子。”
此时的马宝,目光呆滞,一点反应没有,嘴角流下长长的涎液。很显然,现在的他正在死亡状态,不知道下一世何时重生。
“你们能否告诉我,那个叫刘燕的转世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他颤着声问。
李扬看我:“老刘,你说吧。”
我道:“我最后看到她,是在墨脱的寺庙里。”我斟酌着,把刘燕的故事简略说了一下。
马卫国听到最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成功了吗?”
我一耸肩:“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她或许成功了,超脱出轮回苦海,寂灭而去。或许失败了,重新转世,不知投生到了什么地方。”
梁憋五早就忍耐不住,大声说:“谁要听这些鸟事,马卫国赶紧说那天下洞之后,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马卫国把马宝抱到自己怀里,笑着说:“国栋,你如果着急尽可以自己下洞,我不会阻拦。你们都是好手段啊,尤其晓雨,昨夜阴兵入山是你的手笔吧?把我的人全都吓跑了。”
“雕虫小技。”李扬轻笑。
“你们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那个洞吗?我也看出来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个洞窟就算以老人家之能都没法阻止后人探索,我又怎么可能拦住呢。它本来就是有德者居之,我也管不了,你们谁爱去谁去吧。”马卫国说。
“你倒是洒脱。”梁憋五讽刺说。
“呵呵。”马卫国笑笑没说话。
梁憋五道:“就算我们下去,你也得打头阵,别以为就这么放过你。”
马卫国大笑:“你以为我会害怕?我大不了一死,劫后重生,你们呢?你们只有这一条命,一旦死了,只有一个结局,下地狱!”
他忽然收起笑容,眼神极为阴狠地扫了我们一圈。
我心怦怦乱跳,现在事情发展有些脱离轨道了,每一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接近癫狂的气息。
这时,李扬一指马宝:“你们父子打头阵,这次入洞不光你,还有你的儿子。”
马卫国紧紧抱住马宝,神色几度变化,最终颓然道:“晓雨,你被恶灵附体了。”
李扬站起身,嘱咐陈薇看紧马卫国,他来到我的身边:“老刘,事情基本上谈妥了,我也该拿回自己的身体。放心吧,我是不会带着晓雨的身体进洞的。”
我擦擦冷汗,说:“我这就领你去白婆婆那。”
我和铜锁带着李扬走出小楼,一起下山。其他人就留在那里,梁憋五说有他盯着,一百个马卫国也跑不了。
我们走在山路上,寒风凛冽,吹得张不开嘴,我心中有许多疑问在盘旋,看着李扬,一时又说不出口。
等出了山,坐在车里,李扬说道:“老刘,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说吧,别憋死了。”
“李扬,你为什么非得进洞,你就那么想得到那种虚无缥缈的权力吗?”我颤着声说:“收手吧。找白婆婆还魂之后,我们就回家吧,别在继续下去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祥之感。”
李扬靠在车背上,长舒一口气,看着车窗外萧瑟的冬景说:“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第68章 论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是何必呢?”我说。
在我看来,李扬家里有钱,自己又能写作出书,也算有点小名气。日子过得逍遥,何必找这个不自在。
李扬没有说话,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们很快到了白婆婆那里。任玲听说我们到了,非常热情地迎了出来。告诉我们说,白婆婆现在正在给别人看事,不方便。不过她已经知道我们要来,让任玲先把我们带到另一个房间休息。
我们进了房间,这里面积不大,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很差,没有开灯,只是在天花板上悬着几盏红灯笼。我们很快就明白,要如此布置的原因,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床,一个人静静躺在上面,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单。
这个人的头前放置了一张不大的供桌,上面燃着一盏形似古鼎的长明灯,正幽幽燃着火光。
任玲走过去,用一根铜钎细细一挑,本来微微欲灭的长明灯火苗又重新大亮了起来。
“这盏灯是不能灭的。灯灭即为人死。白婆婆让我们几个轮流值班,照看此灯,一直要等到该来的人来。现在,你们终于来了。”任玲笑笑说。
李扬慢慢走过去,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声音有些颤抖:“谢谢。”
这张床上停放的正是李扬本尊。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闭着双眼神态安详。李扬轻轻伸出手,抚摸着本尊的头发,神色忧郁,忽然一笑,转过头对我们说:“现在这种经历是不是很奇特?你们有过我这样看过自己摸过自己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做过,照镜子和撸管的时候。”铜锁猥琐地笑。
李扬笑笑说:“人的生命还真是奇特,居然还有身体和灵魂之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的是很难相信。老刘,你曾经说过我越来越娘娘腔。”
我没有笑。长明灯幽幽而燃,照着王晓雨的脸庞忽明忽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妖气。
李扬看我没说话,径直说道:“老刘,铜锁,你们没有过附身夺舍的经历,所以很难理解我的状态。我现在有了更深的体验,灵魂如水,水无常形,我进了男儿身就是男人,进了女儿身就女人。水有容器而纳,看似是一件幸事,其实是一桩悲哀。为形所拘,受困于肉身七识,永远也得不了超脱和自由。”
“小友通透。”任玲在旁边说道:“有了肉身,自然就有了欲望。有了欲望,心就不会不动。心一动,万念俱生,也就会放不下了。”
李扬大笑,用手指着我和铜锁:“我不是教你们自杀,千万不要误导。我现在更加了解那所谓的修行,修行到最高境界,其实就是以肉身去体悟无肉身之境,以生去体悟死之境,以存在体悟寂灭之境,以色体悟空。佛陀说的对,色即是空。”
李扬说的这番话,虽有失偏颇,却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他对世界对人生看得这么透,为什么还要执于那虚无缥缈的人王权力?
这时,只听外面响起铜铃的声音。任玲道:“白婆婆那边就完事了。”她对我和铜锁说:“请两位小友帮忙把肉身抬到白婆婆的屋子。”
我和铜锁来到李扬肉身前,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搬了起来。别说这玩意还真沉,都说死沉死沉的,一点不假。
我们抬着肉身在前,李扬端着长明灯在后,由任玲引导下,进到了白婆婆的房间。
白婆婆依然藏身于布帘之后,让我们先出去等着,只留下了李扬。
我和铜锁呆的气闷,信步走到一楼,在大厅坐下,有人送来清茶。我们抽着烟喝着茶闲聊。
我担心地说:“李扬执意下洞,他要真死在里面怎么办?”
铜锁说:“人各有志。有的人就爱吃狗屎,你劝他他还嫌你多事。李扬是个成年人,那见识都在你我之上,该怎么做有他自己的主意。咱们虽然理解不了,但可以尊重他的选择。”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死这个东西,实在是没那么可怕。无非就是生的一个终点,或许又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生,就好像是你的童年。你必然有一天要长大,要成年,到时候你再回首自己小时候害怕长大这种心理,就会觉得啼笑皆非,非常幼稚。”
“哎呦呵。”我上下打量铜锁:“你小子现在也成哲学家了。行,咱们现在这个世界多少年都没出个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你有这个发展潜质。”
“你还真别说。”铜锁来了谈性:“不知道你,我反正感觉到世界已经发展到一个瓶颈了。现在急需一个世界级的思想家,作为灯塔,来照亮人类未来之路。”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到了马宝,心情有些郁闷。
我说马宝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铜锁道:“我对这件事做过思考。你发觉没有,其实马宝就是我们人类一生的缩影。”
听到这里,我陡然一震:“你,你什么意思?”
铜锁把烟头掐灭,喝了口茶水,说道:“我们活着的一生,其实就是轮回了好几世。童年、青年、中年、老年,我大致分成四个阶段。老刘,你现在快三十了吧,就把你定义为中年。你现在回首童年,五六岁时候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恍若隔世?想起来不那么真切,就像隔着厚厚的时间沙尘一样。”
让他这么一形容,我笑了:“确实有点。现在回忆起童年的事情,感觉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铜锁继续道:“咱们再设想一下,你现在已经八十岁了,让你再去回忆八岁时候,是不是更像几辈子之前的事。”
我点点头,这个得承认。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转世轮回人!”铜锁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听得有趣,笑眯眯地看着他。
“咱们是在自己的一生中转世轮回。只不过咱们这些人的轮回转世模糊了生死概念,你无法确定自己的童年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无法说明白自己怎么进入中年的。不知不觉中,回首往事,却发现已成百年身。”
我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惆怅,直直看着门外冬景,喃喃说道:“做人真是不容易。”
“经历那么多事,我有点开窍了。”铜锁说:“这辈子我也没太大奢求了,像庄子他老人家那样就行。粗茶淡饭不厌弃,富贵名利咱也不强求,闲暇游山玩水,无事看庖丁解牛。扯扯淡,吹吹牛,高兴就好,爱谁谁吧。”
我笑:“是呀,要么说他老人家的核心就是逍遥游和养生主呢。”
我们正唠着,忽然从二楼下来个人。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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