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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南无)-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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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没有什么关联了。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面前,他已经变得无比强大,便如同经文典籍中那真实存在的佛,那觉者,让人有无可反抗的挫败感。
  伦珠上师醒了过来,他并没有理会我们这些在各处散落的观礼者,而是瞧向了面前这八位喇嘛。
  这些人,是白居寺最上层结构的僧人,伦珠上师这一生中,所挚爱的同行者。
  他开口了,声音有如玻璃摩擦的刺耳声,跟他对话的第一个,是一个戴着黑框大眼镜的学术僧,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而且说的又是藏语,所以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在交代身后事的样子,接着他陆续跟面前的喇嘛交流,我认识的老喇嘛班觉上师,排在第四位。
  最后的,自然是那个年纪最小的江白小喇嘛。这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少年郎,稳稳而坐,竟然没有像其他喇嘛一般,向这个伦珠上师施礼。
  然而更加让人惊奇的事情是,伦珠上师居然向江白小喇嘛双手合十,称道:“吾师……”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想不到这个江白小喇嘛,居然还真就是一个转世尊者。不过惊讶的并不仅仅只是我们,周围一直显得寂静无声的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小声的议论。当然,这议论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江白小喇嘛似乎低声安慰了伦珠上师几句,双方便停止了对话。
  伦珠上师与面前这八个喇嘛谈完话之后,没有再说半个字,而是闭上了眼睛,从胸腹到喉结处,肌肉在不断地蠕动,里面仿佛有什么爬虫在行走一般,接着有嗡嗡嗡、嗡嗡嗡的空气摩擦声响,从他体内传来,然后在四方回荡。
  而就在这声响出现的同时,以伦珠上师为中心,有淡淡的七彩虹光生成,这虹光如佛光,在身后佛祖的泥塑像的映照下,仿佛他的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尊巨大无匹的真佛,光影形动,不断吞吐。这种十分不稳定的光芒,化作了一种不断湮灭、又复生成的力量,仿佛就是那量子物理里面的正物质和反物质,不断地互换。
  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出了大量的能量,以虹光的方式,表现出来。
  空气中的声波已然在传递着,嗡嗡嗡的声响,最后变成了同一种音调,我静心吸气,在耳朵边,仿佛有一尊大佛,在吼动着:“唵、嘛、呢、叭、咪、吽……”
  天地之间,皆是这种声响,让人也想与之附和,以壮其威。这种想法刚刚从心底里浮出,然后所有人都开始念诵起六字真言来。而就在这充满整个大殿的真言加持声中,伦珠法师的身子突然开始往上悬浮,平平地升于半空之中,将将平于身后佛像最高处时,然后落下,然后又升。
  如此反复三次,他的整个人开始如同那镭射激光中的红宝石,变得炫目,身上所有的衣服毛发,全数燃烧成灰。
  他一面燃烧,一面散发出无形的虹光,随着虹光源源不断的投射入天空,他的身子开始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突然一声炸响,平地生雷,他的全身陡然化作了一束虹光,朝着头顶飞去。
  在他前面的某一处空间里,陡然有一个小缺口出现。
  然而就是在此刻,那个小喇嘛江白突然大声叫喊了起来:“不可!”

☆、第十三章 孤单,右使

  我的心从伦珠上师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狂跳个不行。
  在我的炁场感应中,他便是一处类似于曲光三棱镜的存在,所有的光线进入他的身体,都会发生偏移和折射,而经过这七日的戒斋和入定,他已经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随着他身上的虹光越发旺盛,而且将他的身子托至半空中,又复落下,如此积势,我便感觉到这处动荡不堪的空间中,有某一个点,正在被正方两种力量冲击,濒临于破碎的边缘。
  我曾经读过宋末元初诸家关于武学佛道的论述典籍,有一些修行先天功法的名家,在达到大圆满境界的时候,能够体悟天地之规则,找到空间中平衡的支撑点,然后聚集自己全部的精力,发出一击,将这虚空破碎,遁入未知的世界。
  这种记载一般都是野史,模模糊糊,并没有如藏传佛教这般清晰,当伦珠法师身子越缩越小,然后化作一道虹光的那一霎那,我竟然感应到有一处空间破碎,接着一大波前所未有的气息,从世界的彼端,传递过来,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充满檀香的佛殿之中,那股让人陶醉的神秘气息,馨香满面。
  无数的力量和气息,透过虚空,遥遥地投射到佛殿之中来。
  以我简陋的见识,根本无法在这短瞬之间,明了这些让人感动和恐惧的气息,所代表的数量和分类,而我同样粗糙的文字,也无法将这种神秘到至极的体悟,述诸于文章里面——只是在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直想着我也随之而去,到达那个陌生而美妙的世界,多好……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差不多陷入疯狂而迟钝的状态时,小喇嘛白江那一声“不可”,就像是一段美妙乐章中,最不和谐的音符,陡然出现。
  它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我们所有人都开始愤怒起来。
  而让我们更加愤怒的,是在房梁之上,陡然浮现出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这个女人竟然瞒过巅峰状态的伦珠法师的气息探查,以及在场的所有人,潜进了封锁七天的佛殿之中,然后就像凭空生出来一样,出现在半空之中,身子悬浮,手中似乎还拿着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黑色宝石。
  情况是如此诡异,他甫一出现,就闪身抵近了伦珠上师化身为虹光射向的路线尽头。那拳头大的黑色宝石,如同一处诡异的人工黑洞,它的陡然出现,不但瞬间屏蔽住了伦珠上师刚才运用全身震荡之力,以及周遭人群的信念,打破出来的虚空节点,而且还封住了那一道虹光的去路。
  全身化作虹光的伦珠上师,已然失去了主导意识,他在此世间,生命的最后一刹那,以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投向了那渺茫的位置区域,然而此番变化一起,就似那乳燕投林,朝着散发着晦暗光芒的黑色宝石中,直接射去。
  这也便是小喇嘛江白陡然站起,大叫“不可”的原因。
  居然有人胆敢在这么庄重的场合,当作这么多人的面,对伦珠上师的虹化进行捣乱,这简直难以想象,我的脑海里顿时就是一片空白。小喇嘛的话音未落,无数人猛然从蒲团中站了起来,口中大声呼叫着,也不知道在喊什么,总之是愤怒之极。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个人腾身于空中,朝着那个有着曲致玲珑、曼妙身材的女人,拍掌而去。
  伦珠上师化身的虹光一闪而逝,尽数融入那颗婴儿拳头大的黑色宝石中,那个女人将这宝石塞进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脯里,然后一个翻身,诡异地在空中借了力道,避开众人,俯身于一木柱之上。
  场中那些凭空跃起的人,因为太过于悲愤,所以力道刚猛了些,收不住劲儿,好几个都撞到了一起,力量中和,坠地而落。
  此番前来观礼,为了表示尊敬和安全,所有人随身的法器都没有携带,我随身不离的鬼剑、震镜也都有火娃在僧舍看管,唯有寺内的这些喇嘛,佩戴得有一些诸如念珠、转经筒等随身的佛教法器,不过威力也并不显。
  然而白居寺人才济济,手无法器,未必不凶猛,陡然间,那个戴着黑框厚眼镜的老喇嘛,取下了脖子上的念珠,拇指和食指一番搓弄,然后那几十颗佛珠顿时化身为威力巨大的子弹,朝着这个突然的闯入者射去。
  自入行来,我见过的暗器也不少,平凡些的如家乡晋平所遇到的杀手飞刀七,个中佼佼者,如集训营的同学朱晨晨,然而却很少有见到这么迅疾而威猛的暗器,似乎并不比慧明和尚的那蓄势一击,差个几分。
  但见那些念珠,簌簌飞出,朝着那黑衣蒙面女人射去,那女人倒也灵敏,身手舞动得眼花缭乱,墙壁天花,如履平地,那些佛珠如同子弹飞出,抵近,然而却没有一颗,能够粘到她的衣角。
  倘若抛开立场来看,这女人的本事,不由得让人击节赞叹,别的不说,至少这身法,绝对是顶尖的水准,那身子,竟然如同小妖她们这些非人的精怪一般,仿佛不受地球的重心引力控制一般,就在短瞬之间,带给我们一场大师级、教科书式的闪避。
  我突然心生荒诞,感觉这女人似乎不是过来捣乱,而是前来赴一场盛大的舞会,而她,则给我们这些观众,展现出一次绝世的舞蹈来。
  然而她完美的表现很快就结束了,一个几乎如同伦珠大师翻版的老喇嘛,突然一声大喝,整个大殿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般,他也腾身而起,双掌如同烙铁,悬于空中,果断拍出几掌,结果空气中有一股焦臭的味道,那个正在天花板上行走的黑衣女人身形一歪,竟然跌落下来。
  原来,她并不是真正的能够飞檐走壁,而是依靠着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丝线,在大殿中行走奔逃。
  事发之后,几乎不用吩咐,白居寺在现场、地位次一级的喇嘛,立刻训练有素地守住了通道和门窗。这个女人一从天花板上跌落在地,一直蓄势待发的般觉上师果断卡位,伸出肉掌,朝着黑衣女人拍去。似乎感受到了危险,黑衣女人在半空中竟然又停顿住,堪堪避开上师全力的一击。
  不过她也是转得勉强,脸上的黑巾仍然被上师的掌风刮到,狼狈蹲落在地上的时候,露出了一张俏丽而倔强的年轻脸容来。
  我在人群之后,刻意地往旁边躲闪,避开茅山刑堂长老的注意视线,所以只能够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一抹侧脸。
  就这一瞥,我莫名地感觉这个女人的侧面,跟两年前好莱坞电影《功夫之王》里面的金燕子,有朦胧的相似。
  能够有胆独闯这佛殿,潜伏于此、而且竟然连达到虹化境界的伦珠上师都没有能够察觉,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伦珠上师所化虹光收走的角色,自然不是普通之辈。她刚一落地,再次腾空而起,而在此之前,她已然跟堪布般觉上师对拼了一掌。
  那个眉毛长长的老喇嘛虽然没有和我交过手,但是从他在天湖边的表现来看,这含怒而发的一掌,绝对有惊天的气势和掌力。然而他就在这随手一拼间,竟然受不住巨力,反而被逼退了三步,而那黑衣女子借着这一掌,翻身朝着靠后的我们这边,翻腾过来。
  硬碰硬,居然还将这在白居寺中修行了一甲子以上时间的老家伙,给一掌逼了个踉跄,这是什么概念?
  我和杂毛小道都吓得半死,唯恐被殃及了池鱼,纷纷朝着人群里面钻去。
  好在我们附近这些人,都是些社会贤达,以及自治区官员,大都是一般的德性,我们这抱头鼠窜的样子,倒也并不显得特殊。就在我挤入一个浑身羊骚味的大胖子旁边时,突然殿中想起了一声大喝:“我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是邪灵教的右护法。吃我刘学道一击!”
  听到这雷声一般的巨响,我回过头去,只见一直静坐在前面的茅山宗刑堂长老刘学道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朝着那个黑衣女人一掌拍去。
  不愧是大师兄都没办法的刑堂长老,刘学道的这一番出手,整个空间里的空气,似乎都被他一力压缩到手掌心,然后一掌击出,迅猛而果决,后发先至,即将就要印在腾于半空中的黑衣女子身上去。
  我的心中狂震,纳尼?这个年纪轻轻的黑衣女子,竟然是比邪灵教十二魔星,还要高一级别的右护法?
  难怪她敢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前,独闯佛殿,原来是真有那一身本事啊!
  就在我心情跌宕起伏的时候,那个邪灵教右护法竟然凭空与刑堂长老又对拼了一掌。
  这一掌的威力十分恐怖,空间中生出了如同铁炮一般的压缩空气炸响,然后那右护法化作一道黑线,朝着虎皮猫大人所在的那个气窗处,飞射过去,破窗而出,消失无影。
  这变故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够想到,刘学道帮了倒忙,恼羞成怒,身形一扭,也消失在窗口处。
  我紧绷的心脏一松,便见杂毛小道紧紧拽着我,低声喊道:“走!”

☆、第十四章 暴露,佛塔

  当时的局势,简直就是乱作了一团,小喇嘛江白第二个冲出,好几个来自拉萨的高手也都站起来,鱼贯而出,去追击那个黑衣女子,而白居寺为首的几个喇嘛急促商量了一下,有几个就冲出那破碎的窗口,朝着塔下飞跃过去;至于留下来的,则指挥佛殿里面慌乱的人,疏散到塔下去。
  我看到茅同真刚一站直起身子来,却被两个神情悲愤的中年喇嘛给拦住,控制起来。
  想来是刚才刘学道的出手,使得白居寺一方草木皆兵,误以为他们同那个黑衣女人,是一伙的,故而将其扣押。
  茅同真虽然不愿,但是伦珠上师的虹光被收,不但不能登顶极乐,而且还要被人控制这股能量,为非作歹,他面前的这一群喇嘛,此刻的心情,只怕比死了爹娘还要难受,虽不能说“哀兵必胜”,但是他们一旦疯狂起来,厉害如茅同真,也不敢造次。再说了,他们也没有必要翻脸,于是举起双手,不再动弹。
  我和杂毛小道暗自一笑,跟着那拥挤的人群,往塔下跑去。
  当我们到达塔底,出了吉祥多门塔时,才发现整个寺院都已经乱作了一团,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一般跑来跑去的红袍僧徒,这些底层的僧徒大概知道了一些,但是有不晓得全部,于是全部都人心惶惶,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般,彷徨无助。
  而刚才从五楼跳出的那一伙高来高去的人,早已渺无踪影,不知了去处。
  我仰望高高的塔顶,犹能够看到那一抹淡淡的虹光,若有若无地斜挂在塔尖上方,似乎有着无限的遗憾。我和杂毛小道既不是收虹光的邪灵教一方,也不是上师被夺的白居寺僧众,过来也只是打一壶酱油,故而没有什么切身的体会,只是怕被茅同真等人瞧见,露出了马脚,于是越过无数佛殿和扎仓,匆匆赶回了我们容身的僧房。
  走进房中,火娃正在老老实实地看守着行李,我们赶紧过去收拾妥当,也来不及跟般觉老喇嘛和小喇嘛江白告辞,估计这二位也没有时间来理我们,于是出了门口,就朝着寺院大门那里跑去。
  本来约定好集合的虎皮猫大人,并没有前来,我不用想,都知道这肥母鸡定然是有热闹好看,于是跑去看追击结果了。对于这个狡猾的肥鸟儿,它的安危,我们倒也不用担心,反倒是等待着它回来,跟我们讲一讲这事情的后续发展。
  再次走出房间,经过这一番周折的时间缓冲,寺里面的气氛已经不像一开始那般崩溃了,寺中各派的中层喇嘛都站了出来,正在四处维持秩序,人们的心情才安宁下来一些,当我们走到靠近大门的门廊处,小僧徒尼玛找到了我们,讲般觉上师吩咐,说他要随大部队去追击凶徒,让我们在僧舍等他们回返,再商量之后的事情。
  我捏了捏这个脸蛋儿肥肥的小僧徒,说我们这里,也是吓得心肝儿乱颤,不敢久留,既然已经观摩完了伦珠上师的虹化,那么我们便不久留了。两位上师若是想要找我们,直接去我们的住处便是。
  尼玛有些懵,他得到的吩咐只是在僧舍里照顾好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一心想要离去,故而有些为难,拉着我的衣角,为难地说:“般觉上师说了……”
  杂毛小道蹲下来,跟这个一根筋的小屁孩子解释了几句,然后推了我一把,想要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然而他刚刚一站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站住!”
  我回头一瞥,只见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精干男子,额头上面有道新伤疤,眯着的小眼睛里,忽闪忽闪,狐疑地瞧着我们,说道:“朋友,看着很面熟啊,能不能过来一叙?”我的眼皮一跳,这个男子,不就是除夕那晚,我救杂毛小道时在地下室里所击倒那个龙金海么?
  这个杂毛小道同一个师父的同门,还真的是山不转水转,又碰面了。
  我瞧了杂毛小道一眼,他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喊话一般,匆匆朝着门口跑去,我见状也跟着跑,见我们这般表现,龙金海一个激灵,大声叫道:“别跑,站住!”
  一般喊这两句废话的人,话语都是软弱无力的,茅山来人中最厉害的刑堂长老刘学道,追邪灵教右护法去了,而茅同真长老被扣,剩下他们这些二代的弟子,并不是我们的对手,也奈何不了我们什么。
  不过我和杂毛小道依然还是很沮丧,要知道,我们这回一现身,被确定了行踪之后,茅山也许很快就能够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如此一来,我们就又要陷入东奔西逃的生活了。
  来不及想太多,我们头也不回地往外奔出,然后在混乱的人流中,不断穿梭,最后朝着西边的方向跑去。我们开启遁世环,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终于感觉甩脱掉了那个家伙的追踪,对视一眼,均哈哈大笑,躺倒在山边的杂草上面,仰头望向那灰蒙蒙的天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高原毕竟是高原,3000多米海拔,空气稀薄,平日里倒还不觉得,这番一下子跑了十几里地,人就觉得肺部难受,好像在不停收缩,脑部供血不足,麻炸炸的,仿佛吸不过来气一样的难受。
  我们两个躺在草甸子上面,欢畅地呼吸着,平复这高原反应。
  我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仔细回味那最惊心动魄的神秘一刻。杂毛小道还没来得及舒缓气息,便用脚踹我,我睁开眼睛,扭过头去,他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说小毒物,怎么样?被盯上了哦,你有没有后悔去参加这场法事?
  我用力摇头,说不会——我活了二十四年,踏入这个神秘的行当,也足足有了三年,这一次,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这个浩瀚的星空宇宙之外,另外的一个世界!那种感觉,真的、真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自己的眼界,一瞬间扩大的无数倍,感觉前面的道路瞬间亮了,天也寥廓了,人,也有了目标和动力,所有的想法,在之前的那一刻,都产生了质的提升——你呢?
  杂毛小道美滋滋地吸了一口高原上稀薄而寒冷的空气,然后笑了,说我倒还好,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道士,我自然比你这乡下小子,眼界辽阔。不过知道得越多,看得越广,我反而越能够珍惜眼前的人,以及我所拥有的东西。世界这么大,但是我们能够拥有的,永远只有这么多。失去了,就可能永远也找不回了。
  唉……杂毛小道的这一声叹息,似乎道尽了无数的遗憾和悔恨。
  我知道这个家伙又开始回首往事,玩起了深沉来,于是便不再说话,静静地仰望天空。
  待这阵情绪过了之后,我捅了捅他的肚子,说龙金海既然看到了我们,那么一经追查,虽说有老喇嘛帮我们打掩护,但是南卡嘉措那边,可能会有暴露的危险,目前暂时是回不去了。那么,我们现在可怎么办?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膀,说逃咯,我看你丫的进步很大,我们边逃边打,弄得他们没有脾气了,到时候就不会追得这么紧了。
  他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轻松模样,满不在乎,扯了一根杂草含在嘴里,唱了一句《大宅门》中白七爷的经典唱腔《挑滑车》: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我听他胡扯,问那个刑堂长老的功力如何,手段怎样,有多厉害?
  他摇头说不知晓,所谓刑堂长老,一般都是用来对付门中的不肖子弟。他虽然不才,但只是一个弃徒,并不曾有领教他的手段。而且这个刘长老,向来都是神秘得紧,终年待在深谷中,除了清理门中,一般都不怎么露面,很多茅山子弟,只闻其人,却并不知晓他的面目。
  至于他的手段,应该是专门针对和克制茅山宗所传的法门,这样才能够压制住大部分长老。所以,小毒物,如果到时候短兵相接,你可能要是主力了。
  未知的才是可怕的,我深深明白着这个道理,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心中的战意燃气,跳了起来,说来吧,他若真的能够追上来,干翻他,让他跟你师父哭鼻子去。
  我们两个歇息够了,便站起来,避开大道,朝着西面的牧区继续行走。
  一下午的时间里,也路过几个藏民的定居点,不过都是远远地绕了过去,并不与之接触,二月份的青藏高原,依然是寒风似刀,上面的居民都窝在自己的土房或者毡房里,倒也不会遇到什么意外。走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远远看到荒原里,孤零零地有一座佛塔。
  在那塔的旁边,几里外,有一个湖泊,附近还有一个藏民定居点。我们也有些饥饿了,来的时候,我们囤积的干粮和一些琐碎东西,都留在了南卡嘉措的家里,此番匆匆跑出来,饥饿难耐,想着跑到湖边去,捕几条鱼来充饥。
  然而我们正准备从山那边绕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不由得都愣住了神:“怎么是他?”

☆、第十五章 神秘;婆婆

  这人正是早前跑去追击邪灵教右护法黑衣妹子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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