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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探案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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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亏。您说他是太监,我信,这身功夫,还真像是皇宫里带出来的,你们看。”
说话间,王江宁撸起自己的袖子,把两条胳膊露了出来,让众人瞧得真切,那上头青一块紫一块。
王江宁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算从小习武,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功夫,但是这两条胳膊,好歹也是横练出来的硬架子。和吴一峰来了几下,现在疼得我沉点的东西都拿不起来。要是被他拿着铁棍在脑袋上来一家伙,那还不得开花?
“但是他在警察厅说,他在吉田的背后,用一根铁棒‘狠狠地’打了他的太阳穴,还说以为把吉田打死了。结果不但没打死他,连晕都没晕多久,还得事后勒死。吴一峰如果没下狠手,怎么会得出以为把他打死的结论?若下了狠手,又怎会打不死他?难道吉田偷学过金钟罩、铁头功?
“在看到这间后厨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凶手到底是在哪里杀的人分的尸,为什么可以把尸体洗得如此干净,为什么要放血、如何放的血,为什么分尸的手法如此熟练。现在我明白了。这里,这间厨房,才是真正的杀人分尸现场。”
王江宁说到这里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洗池旁边说:“凶手在勒死吉田以后,脱光了他的衣服,我想,衣服大概就扔灶台里面烧掉了吧。然后用这……”他拉住房梁上垂下的那个铁钩,突然卡了一下壳,求助地看向梅檀。
“滑轮组。”梅教授一眼看穿王江宁又“没文化”了。
王江宁立刻接下去道:“对,用这个滑轮组,绑着吉田的脚,轻松地把他拉起来倒吊在了水池上,所以尸体的脚腕上才有一道很宽很浅的勒痕。凶手用刀划开了吉田的颈部,给他放血,血就流在这池子里。
“能熟练地肢解一个人,除了法医、屠夫,其实还有一个职业也能做到,就是刀功扎实的厨子。这凶手用刀熟练地如同解牛一样把他肢解了。每切下来一块就掉进水池里,这池子里日常杀鸡宰羊,有血腥气也不会引起怀疑。
“做完这一切,凶手再把六块尸体分别装进了备好的袋子里。袋子呢,当然就是从那柜子下面拿的。我刚才看了,柜子里叠得整齐的都是沈记的袋子。之所以用沈记的袋子,我猜啊,是因为沈记的印戳字写得最小,擦起来最轻松。”
王江宁从碗柜边抓出一个黄麻袋,众人这才看清,袋子右上角有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沈”字。
“然后就是凶手为什么非要分尸。我很久都没想明白。这分成六块,目标一样不小,为什么不干脆切得更碎一些?而且为什么扔得离大路这么近?今天和吴一峰交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凶手的力气太小!
“凶手用棍棒击中吉田的太阳穴都没能致命,甚至连尸体都拖不出厨房,所以他必须分尸,这样才能分而运之。
“同样的,正因为凶手力气太小,那些碎尸才扔得离路边那么近,那么容易被发现。因为凶手在做了这么多事以后,已经快脱力了,最轻的头颅扔得最远,最重的身体扔得最近。这也能解释凶手为什么没有把尸体剁成碎块,把骨头剁碎这力量要求太大,时间上也来不及。
“而种种迹象也表明,凶手还是个有洁癖的人。不但要把血迹清理干净,把尸体清理干净,把麻袋清理干净,把杀人的现场清理干净,甚至,抛尸的时候离路边那么近,也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山里地面太泥泞。这更加排除了吴一峰的嫌疑,可见杀人分尸抛尸都没有吴一峰什么事儿,那个力气很小的凶手一个人完成了这些。”
王江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打开,拿出了那根几乎已看不出本来模样的鸡?,递到曲文秀面前:“鸡?,您想必认识。梅教授告诉我,这东西很金贵,一般人吃不起。南京城用得上这道食材的酒楼,大多是从沈记杂货行进货。而沈记杂货行最近几个月,只给四家大酒楼卖过这东西。”
曲文秀波澜不惊的脸色顿时显出一些波动。
“这个,是我们韩探长辛苦,借着徐长官的车,以迅雷之势跑了四家酒楼,刚刚抄回来的水牌。还热乎着呢。”王江宁又把韩平带来的那几张纸一张张地摊在桌子上,纸上写的全是菜名。酒楼水牌挂在大堂里,当天能做什么菜,都写在上面,由于食材供应不是那么顺畅,有些菜不但要看季节,还要看有没有货,若是某个菜今天做不了,或者卖完了,把水牌反挂,客人就明白了。
“这些水牌单子,甭管现在做得了做不了,韩探长是一股脑全抄回来了。”王江宁微微一笑,指着一张单子说:“其他三家酒楼的水牌,都有用鸡?做的菜,唯独这一家,没有。”
徐思丽已经完全跟上了王江宁的思路,兴奋地接口道:“文曲楼!”?
“不错,就是文曲楼。您是文曲楼的当家,您说说,这文曲楼,它进了这么金贵的食材,却不拿去做菜卖,这是为什么呢?”王江宁又开始敲着桌子,拿眼瞟曲文秀。
“我自己喜欢吃,买回来自己做着吃,有什么问题吗?”曲文秀的争辩,落在王江宁眼中已然是垂死挣扎了。
“那就巧了。您知道这根鸡?是在哪里发现的吗?——吉田有司尸体的耳朵里。这真真是奇事儿啊,它又不是活物,怎么会跑到人的耳朵里去呢?”王江宁咧嘴笑着。
“我怎么知道!”曲文秀转开脸,不再迎视王江宁的目光。
“我恰好知道。那天晚上,吉田就坐在这里吃饭。桌子上估计摆了不少菜。但是吉田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一桌佳肴居然熟视无睹,只是闷头吃米饭,连口酒都没喝。
“按理说这样无聊只吃白米饭,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是在专心吃饭的。这时候,他身后有个人,从这里拿了一根擀面杖,兴许就是这根吧。”王江宁说话间走到灶台前拿起一根擀面杖,“不对,这根太小了,这根差不多。”又放下换了一根,再走回桌前。
“从这里冲着吉田的左太阳穴就来了一家伙。这一下打得不是很重,但足以暂时把吉田打晕。吉田身子一歪,倒在了这一桌子菜上,浑身沾满了油荤,这也是为什么,凶手非要把他浑身洗得干干净净的原因。
“不过也是老天有眼,吉田这么侧身一倒,赶巧不巧,这根鸡?恰巧就插进了他的耳朵里,凶手在洗尸体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吉田的耳朵里有东西,最终却被我发现了。然后凶手用一根绳子,勒住吉田的脖子,把他勒死。”王江宁摊了摊手。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在暗示是我杀了吉田,对吧?”曲文秀冷冷地一笑。
“我想,没有其他人比你嫌疑更大了。你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那天晚上你做完了这一切,看好了时间,你知道吴一峰、张妈他们十二点前肯定找不到陈婷婷,这么大个南京城,就他们那几个人想找到一个人还不报官,无异于大海捞针。你把尸体装好搬上车以后,就在车边等着吴一峰。
“你也许还把自己弄得惨了点,比如又被吉田打了什么的,当然,也许真打了也不一定。你泣不成声地告诉吴一峰吉田又想对你不轨,你失手杀了他,反正吴一峰一定会信你的鬼话。他告诉你他会揽下所有的事,让你不要担心。我估计他本来是自告奋勇自己去抛尸的,你却坚决要一起去,估计他会更感动吧,直到现在依然一口揽下所有的事儿。
“不过吴一峰却不知道,你之所以非要自己把吉田的碎尸装进袋子里,还要坚持自己去抛尸,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吉田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吴一峰知道的秘密。”说到这里,王江宁掏出了一张照片——吉田有司文身的照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曲文秀看都没有看那张照片,摇着头,眼神却有些迟疑。
“看都不看,就说不知道,你是神仙吗?睁眼看好了!这是吉田有司身上的文身。”
“你处心积虑不想让吴一峰看到吉田背后的文身,无非只有一个原因——吴一峰以前是皇宫里的太监,龙他是见过不少的,他如果看到了吉田背上的文身,很可能会对你的计划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他为你而死,却不知道从头到尾,你都在算计他。”王江宁颇有些怜悯地说道。
曲文秀并不说话。
“这些什么龙啊鱼啊之类的东西,我是不懂的,不过梅教授懂不少。现在算一算,这整件事已经出现了龙生九子中的两个,吉田身上的睚眦,还有陈婷婷背上的鸱吻……”王江宁扳着手指头数着。
“什么!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婷婷背上的文身?!你见过她了?你知道她在哪儿?”一直镇定自若的曲文秀突然发疯了一般冲过来揪住王江宁,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王江宁侧身一让,曲文秀扑到了桌子上,又回身哭着撕扯王江宁。
“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曲夫人,陈婷婷她,她已经死了。”王江宁略带怜悯地看着曲文秀,张妈和徐思丽一起用力,拉开了曲文秀。
“死了?她人在哪里?她人在哪里?”曲文秀已毫无之前的风度,如崩溃了一般。
“这些文身,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画这些东西出来?”王江宁问道。
“你告诉我婷婷在哪儿?你说,我全都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曲文秀声嘶力竭地喊道。
“九月八日,长江上的捞尸人发现了她的尸体,他们把她埋在了江边,但是后来她的尸体不见了。我也没见着她的尸体。不过,她留下了这个。”王江宁朝梅檀使了个眼色,梅檀会意,掏出了那串碧玺串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曲文秀却没看那串子,又急忙问道:“你说她的尸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曲文秀的表现让王江宁很意外,她仿佛并不在意陈婷婷的死活,更在意的是她到底在哪里,或者说,她的尸体在哪里。

不过未解之谜太多,王江宁决定还是照实告诉曲文秀。他怎么找到陶长根,陶长根又怎么带他去找尸体,尸体怎么不见的。如此这般,娓娓道来。
曲文秀定定地听着,一言不发。直到听到王江宁说到尸体不见,她居然慢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红肿的双眼,扭曲的哭脸,再加上这吊诡的笑,让在场众人都感觉背上发毛。
片刻,曲文秀停住了笑。她走到桌旁,抽了一张椅子坐下,示意梅檀和徐思丽也过来坐。又在征得王江宁的同意后,让张妈出去了。张妈哭着不走,却又不敢违曲文秀的意,只得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王江宁向韩平使了个眼色,韩平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张妈出去,以防万一。
看着门慢慢关上,曲文秀已经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看着王江宁三人,淡然说道:“想不想再听一个故事……”

第二十七章 覆水难收 (2017。3。22)

曲文秀讲述的故事发生在光绪三十二年。
富商陈有田带着怀有身孕的夫人从山西晋城进京。
明面上说是做生意,整日里不着家,实际上忙着和宫里的几位大人、王爷谋划如何匡扶大清、扫除乱党。
后来,干脆把生意全交给了他的双胞胎弟陈有地打理。
这陈有地将哥哥对妻女的冷落看在眼里,便时常去大嫂那儿嘘寒问暖。久而久之,陈有田那被冷落的妻子便对他移了情……
两人权衡了利弊后,觉得事已至此,唯有来个偷梁换柱,这样,他们才有长久。
他们得知陈有田一心想购置军火,于是冒充保定的富商,写了封假信,约他去保定谈一笔军火买卖。因此事机密不可让外人知晓,陈有田便只带了陈有地去。
去保定的半路上,陈有地按计划杀了兄长,连尸首一起烧了个干净。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陈有田。
没几年,皇帝退位,大清亡了,陈有地害怕革命党整肃他这样的遗老遗孤,便变卖家产,决定东渡日本。
临行前,有人弄来两个箱子交给陈有地,说是皇家的东西,让他带到日本去暂行保管,等大清复辟时有大用。
两个箱子里,一个里面装满了珠玉首饰,价值不菲,其中便有那串十八子碧玺手串,后来被陈夫人带回国,给了陈婷婷。另一个箱子里却只有些文书字画和几个满文铜印。

去了日本后,陈有地用着陈有田的身份很快就和那边的保皇党接上了头,一边做着生意一边筹划着复辟大清。
“一晃,便在日本过了十年。陈有地入了日籍,改了名字,叫吉田有司。”
曲文秀语气平静地讲完了这个故事,王江宁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各自感叹。
许久,还是王江宁先开了口:“如果是这样,你后来为什么回来了?”
曲文秀瞥了他一眼,笑了笑答道:“你不了解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在日本的日子,我从未停止过对婷婷的思念。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惩罚我,十年的时间,我和陈有地也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我想这或许就是命,我决定回来找婷婷。”
“于是你偷偷溜了回来?”江宁顺着她之前说的故事问。
曲文秀摇了摇头:“不,我直接和他说了,他虽然不高兴却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我收拾了一些自己喜欢的首饰、小铜印,又同他要了一笔盘缠,独自坐船回了中原。”
“所以你回中原这件事,吉田是知道的。你来南京开酒楼,包括‘文曲楼’这个名字,也是光明正大的。”听她这么说,王江宁皱起眉头。
“没错,我并不担心他来找我。”曲文秀轻轻嘘了一口气,“陈家确实已经没落,要不是我及时回来接到婷婷,还不知道她会怎样。后来到南京,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
“是吗?我却听说,你们母女关系并不好,她长期住校,在学校里也从来不提家人。”王江宁插嘴道,说着,还不经意间瞅了瞅梅檀,梅檀对他点点头。
“婷婷一直没能很好地接受我。”曲文秀沉默良久,幽幽地说道,“我在山西找到她时,她已经十六岁了,若不是家中的老仆忠心,她可能根本就不认我这个母亲。这么多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她不接受我,我能理解。”
徐思丽听她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终于忍不住催问道:“可以说重点了吗?吉田为什么来找你,你又为什么杀他?”
“他想做回陈有田,潜伏在南京完成他的大业。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来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徐思丽穷追不舍。
“一方铜雀印。”曲文秀说道,“保皇党派人找到他,要回了当年给他的箱子。清点后,那帮人对少掉的珠宝毫不在意,只向他追问起一方铜雀印来。吉田一想,知道肯定是被我拿走了,于是便同那帮人一起来找我。
“虽然那些人并不知道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不过,我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毕竟这件事现在闹这么大了……而我杀了他,跟铜雀印没什么关系……是因为婷婷。”

重点来了!王江宁三人凝神屏息,等待下文。
“那天晚上,吉田确实去了我房间,逼我交出铜雀印。我说卖掉了,他却不信,翻了我房间所有能翻的地方。我由他倒腾,他没找到,只能回房去生闷气。我听了听动静,还以为他真是回去休息了,就没多想。
“过了没多久,我隐约听到隔壁婷婷的房间有动静,便过去查看。
“婷婷的房门反锁得好好的,她一直都这样。我刚准备放下心来,但门突然开了,吉田走了出来。”曲文秀这时又抑制不住地哭泣起来。
徐思丽倒吸一口凉气。王江宁却如石像一般波澜不惊,梅檀推了推眼镜,面色很不好。
“吉田衣衫不整,看到我,眼神闪烁。我大吃一惊,冲进去看婷婷,只见她趴在床上,没有穿衣服。我,我……”曲文秀的眼泪汹涌而出。
“陈婷婷知道吉田的身份吗?”梅檀突然开口。
“她不知道,我说吉田是一个生意上的老朋友。她也没多问,她一直和我没什么话讲,就算回到家也是经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那就奇了,平时陈婷婷都会反锁房门,现在家里来了陌生人,我相信她晚上一定还是会反锁房门,那么吉田是怎么进去的呢?难道陈婷婷会给一个陌生男人开门?”王江宁眉头紧皱,“曲夫人,事已至此,不要再编瞎话了。我要知道的是真正的真相。若照你的说法,吉田真干下了那等龌龊事儿,被你撞见后跑出了宅子。吴一峰上来的时候怎么会看到你在房间里晕倒,还有陈婷婷和吉田身上的那些图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文秀听到“图案”两字又颤抖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她缓缓道:“我没撒谎。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有什么好撒谎的。我确实不知道吉田是怎么进去的,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婷婷趴在床上,没穿衣服,一动不动。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吉田眼疾手快,转身把门带上,一把把我推回了我的房间。
“他继续威胁,让我把铜雀印找出来,如果找不出来,还要把婷婷卖到南洋去。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便哀求他,铜雀印确实不在我身边。正说话的时候,听到婷婷一声惨叫,我和吉田都吃了一惊,赶忙出去查看,只见婷婷穿着吉田的风衣,疯子一般冲出了宅子。
“眼看婷婷冲了出去,吉田害怕他的事情要败露,便一拳把我打晕。等我再醒来就已经是张妈在救我了。我确实不知道你说的图案是怎么回事。”曲文秀又把脸转了过去。
“这么说,那晚上吴一峰看到冲出去的人其实是穿了吉田风衣的陈婷婷?她就是因此受了刺激所以失踪了?”王江宁狐疑地问道。
“是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更不敢声张,只能让家人出去找人。至于吉田,他那天晚上把自己锁在了婷婷的屋子里。第二天一大早,他也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吉田给弄得家破人亡,现在连婷婷都……”曲文秀顿了顿,“与其让他这样把我拖死,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曲文秀眼里闪着寒光说道。
“所以你就决定杀了他?”王江宁接着问道。
“不错。我知道他一定还会回来,不得到那方铜雀印,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便想了一个办法,他回来以后一直说想吃我亲手烧的饭。我便在这里,给他单独烧了一桌菜。你发现的那根鸡?,便是他以前爱吃的,婷婷也爱吃……”曲文秀说到这里又抽泣了起来。
王江宁三人都不再说话,等着曲文秀自己控制好情绪。

很快,曲文秀再次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吉田是那天下午回来的,他给我说对不起,说昨天酒喝多了,做了蠢事;又说反正婷婷是陈有田的,不是他的女儿。错是错了,却非罪恶。
“我心里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但是忍了,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告诉他,只要能找回婷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铜雀印我其实藏起来了,他是不是只要拿了印就能离开,放过我们母女。
“他大喜过望,扮起一副又哭又忏悔的嘴脸,和我说什么大清复国有望,他也是被逼无奈之类的。
“我说那我便把铜雀印交给他,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一起吃顿饭,这么多年的夫妻,这顿饭以后便恩断义绝。他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我把菜烧好,天都快黑了。这么多年没张罗过,手艺也生疏了一些。他非要等我一起坐下吃,我自然知道他是担心下毒。我给他盛了米饭,自己也盛了一碗。这一桌子菜,我只吃我面前这盘。他一看我这样,别的菜都不敢动,而我面前这盘他却够不着,于是就闷头吃白米饭。
“吃了一会儿,我吃得差不多了,看他依然只吃白米饭,便问他,这些菜难道不合胃口了吗?
“他说在日本待久了,中原的菜却都吃不习惯了。我笑着说‘你是怕我下毒吧’。他慌忙摇手说不是。我也不理他,把所有的菜挨个吃了一遍,他脸上更是尴尬,却不好再说什么。”曲文秀回想起那个场面,呵呵直笑,说不出的诡异。
“我不再和他浪费时间,转身到灶台里面取了一个铁盒子出来,告诉他,铜雀印和其他几个小玩意儿,都藏在这灶台里,所以才让他来后厨。他顿时喜上眉梢,连连感叹他怎么没想到,我这样的身份,藏在这灶台里本来就是应有之意。他再次保证,拿了铜雀印,以后再也不来纠缠我们母女。我把铁盒子放在桌子上,他闷头去开盒子。那盒子锈得厉害,他一时半会儿弄不开。
“我便趁机转身,去墙上拿了一根擀面杖,不过不是你挑的那根,是更大的那根……从背后对准他的后脑勺抡过去,把他打晕了。后面的事情,和你猜的真的一模一样。”曲文秀指了指王江宁之前选中的那根擀面杖。

徐思丽第一次用赞许的眼神看王江宁,终于认可了这家伙。王江宁却没顾得上那么多,自顾自地继续问着:“所以你就是直接勒死了他,用滑轮再把他吊了起来,肢解放血,再分装到了六个袋子里,拖了出去?你是怎么算计吴一峰的?”
“我早上嘱咐过吴一峰,没找到婷婷之前,晚上十二点前不能回来。他从来都不会违抗我的话,所以这些事情我都得赶在十二点前做完,等着他来。若是十二点前他们找到了婷婷,那给他们看到了这些事也无妨,反正我打算带着婷婷离开这里的。
“吴一峰回来以后,我把这些事儿挑着给他一说,我知道他一定会主动帮我去顶包,但是抛尸这件事,还是必须得我自己来。如你所说,吴一峰以前是宫里的太监,若是给他看到吉田背后的图案,又要出乱子。吴一峰的命是我救的,我也没骗他,他是自己心甘情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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