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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王国(北极)-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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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看热闹好了。有了这玩意,什么走兽也不在话下了。”大力士嘟囔。

有人好试着去抬那狗熊,狗熊沉甸甸地粘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两只老虎溜达了过来,看到又是一群人堵截着它们,它们望望后面,望望前面,大着转儿。

“老虎!”有人大叫。

“矬子快放弩!”铁锤大叫。

矬子李正陶醉在得意之中呢,听到喊声,看到人们的慌乱,就也看到了老虎,而且是两只老虎。矬子李恼火:矬子也是你叫的吗?打仗的时候我可是李将军的!慌乱的人们退缩着,一下子就把矬子李闪在了前面,矬子李没空愤怒,向着给它拿箭的助手大叫:“快点拿箭来!”他打开机关,一支一支地往里放着箭,在前边擎着弩的那助手不断地后退着,矬子李就也只好后退,一边后退着一边装着箭。

一只老虎大概是看明白了这边正准备着对它们的攻击呢,咆哮了声,向着被闪在了前面的矬子李等咆哮了一声,是对同伴的招呼,那意思是:咱们先发制人吧!就率先奔了过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那擎着大弩的人妈呀地叫了声,撇下了大弩就往后跑,那拿箭的人就也妈呀地叫了声,就也跟着往后跑,矬子李骂了声你们他妈的找死呀,也撇了大弩往后跑,前头的老虎一个前跃扑向矬子李,说来也巧,正赶上矬子李摔了一个跟头,大概是没有注意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结果那老虎扑了个空,那老虎跃得很高,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砸在了矬子李的前方,地上腾起了烟尘。在烟尘中矬子李看到了那只老虎的臀部,看到了那扬起的尾巴落下,脖子就传来了剧痛和骨骼碎裂的声响,后面的那只老虎奔了上来,咬住了他的脖子晃动着,鲜血喷溅,喷溅到了草地,喷溅到了老虎的脸上,好像也喷溅到了老虎的眼睛中老虎眯着眼睛晃动着,矬子李在老虎的口中像一团破布被晃动着。跃到了前面的老虎转身看着同伴,看着那个矬子终于成了它们的猎物。哦,不刺激,猎物是个矬子,一个小块头。它转过身去,那群持矛的人密集着,一堵不知道有多厚的人墙。它畏惧了,而且意识到处境的不妙,它向着同伴低吼了一声,说我们快逃吧。

“还不赶快把那两只虎围住!”大力士喊。对付老虎,人家可说是权威呢,而且身上就穿着件虎皮坎肩呢。

铁锤的目光凌厉地刺了大力士一下,铁锤是这拨子人的头。铁锤的脸上在发热,知道自己没有组织好,自己也显得慌乱。“妈的,把它们给我围住!”

队伍就分散开,远远地兜向了老虎的后路。等到密实了,包围圈便缩小着,缩小着。

我们快逃吧,那一只老虎再一次招呼同伴。那同伴一直把矬子李的脑袋撕了下来,甩到了一边,才抬起了头来,看到了同伴悲哀的眼神,同伴说,我们完了。是的,四围全是人墙,包围圈在缩小,缩小。前排的人将长长的矛平端着,向前逼近着。两只老虎慌张地转着圈儿,都是密不透风的人墙,它们绝望了,它们发出了最令人胆战心寒的咆哮,风,霎时都冷了,天,霎时都暗了,你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不就是两只老虎嘛。”大力士嘟囔。他注意到了刚才铁锤望向他的凌厉的目光。他当然也注意到了更先前铁锤对得意着的矬子李的态度。大力士现在偏要刺激铁锤,大步向前,凸在了队列的前面。身上的虎皮坎肩在老虎的眼中当然是格外抢眼的。老虎看着他很生气,非常生气。突然一只向他奔了来既然没有逃路就跟你拼了吧!就在临近大力士的时候老虎纵身跃起,哦,又是一道美丽的弧线,大力士一蹲,长矛就刺进了老虎的肚子之中,而后借着老虎的惯力将老虎挑高那长矛的柄也变成了弧形,老虎普通跌到了大力士的身后,身后的无数长矛同时刺进了那只老虎的身躯。剩下的这只老虎眼睛都蓝啦,奔向大力士,奔到大力士近前的时候它才跃起就在那一刹那大力士的长矛刺进了它的胸膛并且将其顶得形成了站立的姿势大力士看老虎的脸是个花脸满是矬子李的鲜血大力士嗨地大叫一声,将老虎挑于一旁。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可都是踊跃着的,立即无数支长矛戳进了老虎的身体。

山岭上,司马欣俯瞰着山谷中壮观的阵容,那搏杀场面尽收眼中。八卦阵越收越紧,大大小小的走兽在中间东逃西窜。工匠们也不再拘谨,四处追杀。一切,在激越的鼓声中进行。要是皇帝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该多好!让皇帝看到如此的场面应该也是少府的心愿。可是皇帝居然没有感兴趣。要是始皇帝在一定会在的!甚至,在猎杀的人群之中。少府的离开,也许就是因为没有皇帝在此。本该皇帝在的却没在。长史为少府悲哀。悲哀袭过心头。

李斯看到由王离转呈的扶苏夫人给二世皇帝的信函,吃了一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本来还没想起你们来呢,你们却往上撞。应该是,王离的意思,担心被猜忌。不失明智。也许是没有别的选择的明智。如同我李斯在沙丘的选择。无奈的选择。你自己的小命都没了你还怎么效忠于大秦啊?他向六指摆手,说:“把这信函拿给赵大人过目。”

赵高看了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倒是没把子婴忘了,做事不能做急了,得小刀一点一点地片。可是,人家要送上门来了!“识时务啊,王家识时务啊。也许是王贲也许是王翦给王离那小子提的醒!其实,我可是一直在注意王家对待子婴的态度呢!”后一句,赵高说得恶狠狠。

“子婴不可杀。”李斯摇头。“你想啊,王家要是看到子婴被杀,我们杀人杀得肆无忌惮,他们还睡得着觉吗?他们睡不着觉我们又怎么能够睡得安稳啊!此事,需要皇帝定夺。不过,你我还是劝皇帝把子婴留下吧。这个尺度,你我得掌握。”李斯说得很果断。

赵高有些愣。“丞相的意思是众怒难犯?”

“是啊。”李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寝宫,二世皇帝正在吃老虎肉呢。而且是烤的。工匠们的猎物中,拿出了一只老虎进献给了皇帝。二世皇帝很高兴,说:“朕也要享受一下野味的吃法,就烤了吧。”于是,御厨就来了个烤全虎。二世皇帝捧着个老虎腿啃得不亦乐乎。同吃的,有大娇、小娇、笑面虎,还有特别恩准的六指。满屋的肉香。当然,一个人一张案几,有阉人将肉分割给他们。

“关于皇家的苑囿,薛冲还给先皇讲过一个笑话呢。”六指说。

“哦。”二世皇帝刚从虎腿上撕下了一块肉,口中塞得满满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但是,他期待地望向了薛冲。

薛冲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将还没有咀嚼烂的肉一使劲咽了下去,说:“哪里是什么笑话,冲信口开河而已,先皇仁慈,不怪罪而已。”

“说一说。”二世皇帝含混不清地说。

薛冲瞥了眼六指,心中不满意:整什么事啊,这不耽误吃肉吗?但是,他赶紧收回了目光,望向了皇帝,说:“有那么一回,冲随先皇狩猎,先皇高兴了,说,要再扩大皇家的苑囿,要东到函谷关,西到雍、陈仓。群臣直点头,冲就知道他们其实心里是不赞同的,可他们直点头。你想啊,这么大的地界要都是了皇家的苑囿,那这里的老百姓可怎么办呢?冲就说,好啊,要是敌人来了,可以让麋鹿去顶他们,让老虎去咬他们!皇帝哈哈大笑,就再也没提扩大皇家苑囿的事。冲想啊,哪里是先皇想扩大什么苑囿,不过是看群臣敢不敢劝谏他。”

二世皇帝点头。

你能真明白那时嬴政的意思吗?薛冲狐疑。

不过,二世皇帝立即就不让薛冲狐疑了,二世皇帝轻蔑多说:“切!这也不是什么笑话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是,其实不是什么笑话。”薛冲说,赔着笑脸。本来就不是笑话。薛冲悲哀。先皇的风采不再。

正在这个时候,阉人通报:“丞相、郎中令求见皇帝。”

“赶紧让他们进来,吃肉。”二世皇帝说。他们那几个人怎么可能吃了一头老虎!正好来了两个帮忙的。李斯在前,赵高在后,捧着一卷儿竹简,一进来便要跪拜,二世皇帝晃动着手中的虎腿说:“免啦免啦,吃肉,吃肉。”

二位的腰深深地一低,齐声:“谢皇帝。”

阉人赶紧摆上来了两张案几,当然不是离皇帝最近的位置了,最近的位置已经被先前的人占据了。二人落了座,香喷喷的虎肉就摆到了他们的案上。

“臣有事禀报皇帝。”李斯说。

“吃肉,吃肉,吃完了再说。”含混不清地说完,二世皇帝一使劲,将口中咀嚼得并不彻底的肉咽了下去,咽得很不舒服。因为要说话,口中有东西,说起话来含混不清,他就本能地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他有些生气:吃东西的时候干吗总要打扰朕呢?朕连吃东西都不能好好地吃吗?可惜了这美味!“什么事?”就在李斯刚刚拿起一根连带着肉的老虎肋条骨刚刚送到嘴边的时候,二世皇帝问。李斯赶紧把送到嘴边的肉放下,二世笑了:你不让朕好好地吃肉,你也别顺当。

李斯起身要去赵高的案上拿那信札,但也就是刚呈现了姿势而已,他坐了下去,说:“赵大人,有劳。”

其实在李斯做出要亲自呈送那信札的时候,赵高真的瞬间反感。赵高也可以让侍候着的阉人呈送,但是他没有,他要亲自。来到二世皇帝的面前,他说:“这是王离将军转呈的扶苏夫人给皇帝的信札。”

“败兴!”二世皇帝心中说。脸上,也变了颜色。虎肉的香味立即遥远。

赵高弯着腰,捧着信札。

“什么意思?”二世皇帝的目光从信札上移到了赵高的脸,锥子一样的目光。

李斯慌忙起身,站到了赵高的一边,说:“扶苏夫人要携子婴回咸阳的府邸居住。皇帝可恩准。”

“切!想往老虎的口里钻啊!”二世皇帝轻蔑。

“是的,是了老虎口中的食物,随时都可以吞咽下去,皇帝不就可以更安心了嘛。只是,这老虎可千万别真的吞了他,就把他含在口中。”李斯急迫地说。

“丞相所言极是。”赵高说,硬挤出的话。

二世皇帝瞅瞅李斯,瞅瞅赵高,茫然地说:“朕糊涂,朕被你们搞得很糊涂。”

李斯看了看一旁的女人、阉人,一咬牙,说:“留下子婴,以安王家之心。”

二世皇帝有点明白,可忽然恨恨道:“朕是老虎,可朕的案上你们的案上可摆着的是老虎肉啊!”

室内的人都差一点笑了出来李斯赶紧说:“打比方嘛,总有不恰当的地方。”

“二位回席吧,就按你们的意思办。不过,得把子婴给我看住了!只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那就……”

“高明白。”

“斯明白。”

李斯、赵高回席。

二世皇帝看了看自己案上的虎肉,说:“只是别有一天你们把朕当老虎肉吃了就行了。”

在火把中那些工匠冷峻着脸。在火把中四围的士兵冷峻着脸。在火把中望着他们的章邯和司马欣冷峻着脸。

“你们出发吧!”司马欣望着那黑洞洞的墓穴洞口喊。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是,火把把墓地照得通亮。外边的通亮倒越发使得那墓穴的洞口看起来令人心生恐惧。昨日猎杀了五只老虎,今天就面对了这比老虎的口更加可怖的墓穴入口。仿佛一种不知的怪售的口,正等待着吞噬它们。你没有选择,你必须走进。

章邯阴郁的目光望着工匠们,望着铁锤。四围的将士可都是严阵以待。

“怎么,你们要抗命?”司马欣喊,便抽出了明晃晃的宝剑。他的目光也已经如明晃晃的宝剑抵在了铁锤的咽喉。

铁锤的喉结动了动,将手中的火把向前一擎举,吼出了一声:“走!”其实是悲哀的一声绝望的一声现在他们手中可没有长矛。

工匠的队伍就移动了。他们是参与着墓穴核心机密的工匠,都是最优秀的工匠。现在,他们的队伍缓缓移动。他们的步履是沉重的。空气湿润润的,有一种要下雨的感觉。你已经可以嗅到春天的味道。这墓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在春天,会封顶。封顶之后的陵墓会很巍峨地矗立在这块大地,上面会栽植松柏,会有野花开放。这是出自我们手中的伟大工程!了不起的工程!但是,火把的映照下,有人的脸上有晶莹的东西流淌,有人在默默地流泪。但是那队伍由缓慢地移动而加快了速度。终于,那入口吞噬了那一支队伍吞噬了那一支近千人的队伍。

司马欣现出了狞笑。

章邯皱眉望着那入口,那入口火把的光在弱下去。六国一统,便都是了秦人,我章邯的剑别在有一天挥向了秦人!他忽然冷笑。我章邯本来是个收税的,却想着这沉重的事。而且还苦读着兵法,还弄出了个什么八卦阵。那他娘的是我的事嘛!

众人举着火把正在前进。在怪兽的胃肠中行进。突然之间他们亲手建造的这墓穴就在感觉中如同了怪兽。可是没有肠胃的温热,有的是一种冰冷。每一个人都觉得头发立了起来极度绷紧的头皮使得头发都立了起来。为什么没有别的人跟随?没有士兵,没有章邯、司马欣,为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震得耳中嗡嗡的。众人同时止住了脚步,回首望去。火光中,是一张张惊恐的脸。

“我们被殉葬了!”铁锤大叫叫声中充溢着愤怒、绝望,平时在章邯面前在司马欣面前温顺遮掩下的铁锤最本色的东西终于爆发了出来铁锤终于是了一个铮铮的汉子!这最先的一声叫喊再一次显现着此人今后在这群人中的地位。

其实在他们步入这墓穴的时候人人都心中明白十有八九是有去无回,虽然那司马欣说得甜言蜜语说是众工匠为建造皇陵立下汗马功劳使得始皇帝得以在陵中安寝因此要在始皇帝的灵柩前举行辞别始皇帝大礼。当时一张张脸就苍白了,没有人相信这鬼话!但是没有人敢言语,有的只是交换着内心中无限忧虑无限凄苦的眼神,而且他们都已经注意到四围增加了无数的士兵杀气笼罩。还能有什么选择!

“我们被殉葬了!”袁师傅带着哭腔说,他那苦瓜脸现在你看着都觉得苦了。他的话音刚落,又传来更加沉闷的轰声这是又一道石门落下。耳中再一次嗡嗡响,而且那声音还拐着弯儿呢。拐着弯儿刺你。进入墓穴之前司马欣说让他们前往始皇帝灵前等待,等待宫中来人举行仪式,功劳大的工匠还将得到犒赏。所以,袁师傅还心存一丝丝希望甚至幻想如果不是殉葬自己就一定会得到犒赏。之后也许就可以让他回家了。回到家里就可以把女儿的婚事办了。媳妇和女儿都坚持,等着他回去办婚事。一晃,就三年过去了。但是现在,他知道,已经再没有任何幻想。“章邯,我操你祖宗!”他声嘶力竭地大骂,蹲下身去捧住脸失声痛哭。他这一哭,也在众人的眼中牵引出泪水来但那是一张张铁汉的脸。又是一声很遥远的沉闷的巨响。这位袁师傅,章邯的得力助手,据说跟那位大名鼎鼎的公输般的徒弟学过徒。这始皇陵,许多智慧,特别是一道道机关也包括身后刚刚落下的几道石门均出自于他的设计。“这石门封上之后要想再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曾指着图跟章邯说。他知道他的设计的分量。所以人们能够理解老袁的心情。

铁锤在冷笑,睥睨地瞧着袁师傅冷笑。“不是让我们到始皇帝的灵柩前吗?我们为什么不到那里?!”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生时是始皇帝的奴役,死,看来做鬼也得是他的臣民!”大力士说。

“走,看看始皇帝去!”

“走!”

许多人杂乱地嚷着就往前涌去。

“不能去!”袁师傅边嚷边蓦地站起。他可是知道的,那石门的关闭,说明着这墓穴中的机关已经启动!而且越是临近着放置灵柩的正室越是险恶。

铁锤铁钳一样的手钳住了他的手腕,就在的手正比画的时候铁锤铁钳一样的手凌空钳住了他的手腕,钳得很疼很疼,他当时就住了口不再喊下去,诧异地望向铁锤,被皱纹网住的那张长脸全是疑问,但是随即,那张脸转换成了谛听的神情。

人群在他俩的面前向前涌去,他们要去向始皇帝报到。报到之后干什么?他们还没有想好,但他们现在想的就是去。也许因为始皇帝生时难得一见龙颜死了不妨看看有什么不凡有什么了不起。袁师傅谛听着嘈杂,脸色愈来愈凝重后来他哀鸣:“快趴下!”

快趴下是不可能的因为往前去的人群密密麻麻如果趴下无数只脚将从他们的身上踏过,也就能伏下身而已。刚刚伏下身前方便传末了惨嚎声随后人群便往回涌,就有人被伏下身子的这两人绊倒于是更多的人倒在一起,绊倒的人们中有人被火把燃着他们喊叫着扑打着随着最后一个人扑灭身上的火灾墓道中静下来。

在绊倒的那堆人中最后站起的是铁锤和袁师傅。二人往前走去,便看到了尸体,身上插着弩箭的尸体。特别到了那个拐角处,尸体密密麻麻。有呻吟声。自己的生死都是问题还有谁去管这呻吟声。两壁和顶棚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弩箭便是从那中间射出。

铁锤炯炯的目光就落在了袁师傅的脸上。那张褶褶巴巴的脸上有泪水、汗水和灰尘。

老袁避开铁锤盯视他的那目光,他十分明晓那目光中的含意。这一个个的机关可都是你老袁的智慧,你老袁他娘的真了不起!我设计的机关。刚才身后往外的第一道石门一落,这道机关便启动了。这道机关一使用,那么下一道机关便被牵动等待着深入墓穴的人。许多人虽然知道这墓穴之中机关密布也知道它们出于袁师傅的设计,但平常他们在墓穴中进进出出已经把这事儿淡薄了,加上情绪剧烈波动也就没人把这事儿过多在意。

许多跟铁锤同样的目光盯向袁师傅。只有那尸体间的呻吟声和燃烧火把的声音。

袁师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站着,站着。

“你得叫我们出去!”不知谁嚷了这一声。

“对,你得叫我们出去!叫我们出去!”立即一片喊叫。

一片喊叫停止之后有人说:“这些机关是你搞的你应该知道怎样破解怎样叫我们出去!”

袁师傅缓缓地抬起了头,沙哑地喊道:“出不去出不去根本就出不去!”随即他现出冷笑。“再说即使出去你们以为就活得了命活得了命吗?活不了活不了的!”他嘲讽地说。他走向一侧的石壁,抚摸着石面,抚向原来藏有弩箭的圆洞的边缘说:“这原来就是我们的墓呀,我们的墓!”

“这是始皇帝的墓!”铁锤用纠错的语气说。

老袁就停住了抚摸望向铁锤众人也都望向铁锤。

铁锤那方阔的大脸可比老袁的有分量多了。粗重的眉毛,大眼珠子,大鼻头,大嘴,哪都大。这人在工匠中的手艺也是拔尖儿。铁匠,干活的时候一把大铁锤抡起来带着一阵阵风声而且能够长时间不懈劲儿。休息的时候在工棚他还给大伙表演过撇双锤。两把铁锤一把撇向空中不待落下这一把又撇出,接过第一把再撇出,接过第二把再撇出循循环环那可是干活用的大铁锤呀!他还能用大铁锤打靶子,隔上五六十步远弄个什么东西戳在那儿他一把铁锤丢过保准儿!于是人们叫他铁锤至于真名叫啥没几个人知道。

有一天傍晚工匠们正端着碗东一堆西一堆地吃晚饭,远处落了一群麻雀,嘁嘁喳喳。当时夕阳正光辉灿烂地沉落。那群麻雀兴高采烈,它们一边嘁嘁喳喳一边不时地拿黑亮的小眼珠向工匠们望来。铁锤感觉那些麻雀分明在嘲笑工匠们嘲笑他们被军队看管着如同囚徒,嘲笑他没白没夜地拼老命干着却仍然被如同对待狗马一样对待。铁锤撂下饭碗缓缓地抓起了一把铁锤蹲姿缓缓地变成了猫腰的姿态。突然嗖地一声,铁锤掷了出去掷向麻雀们麻雀们发现飞来的铁锤正欲飞逃锤已到了跟前,打死了四、五只麻雀有工匠欢呼着去拣说是可以烤吃了。铁锤呢,没动弹地方,端起了碗,继续吃那碗中的粗饭。但是,突然围上了一群士兵,有人一脚踢飞了铁锤手中的饭碗。“给我带走!”长史司马欣命令士兵,于是他被带走,押在了大牢。

“你的锤技倒是不错呀,满有准头的!说,跟什么人学的!”

“俺自个儿练的,没什么师傅。”

“嘴硬,给我打!”

铁锤在大牢中饱受折磨。半年后走出监牢,回到工地,这时他才知道抓他的原因。始皇帝到东方巡游,在一个叫做博浪沙的地方,一只大铁锤突然自远处飞来,砸中了队伍中那辆最华丽的车子,车中人当即死亡。当然,不是始皇帝,多疑的始皇帝呆在另一辆外瞅不起眼内中豪华舒适的车中。卫士们正要追捕杀手但随行的丞相李斯大喝:“不得妄动护卫皇上离开此地!”于是车队急行。但是脱险的始皇帝咬牙切齿地诏令捉拿杀手这事儿工匠们不知道但军官们知道,所以铁锤打麻雀的那个精彩动作引起了注意。但是,始皇帝被袭击的时候铁锤确确实实在工作在为始皇帝造墓呢除非去的是他的魂!铁锤是幸免了,但是他哪知道家乡的一批石匠被坑杀。始皇帝也像对待麻雀一样对待了铁锤家乡的石匠。铁锤因为他高超的手艺得以活下来。遍体鳞伤的他,不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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