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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风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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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本想去向那下人打探消息,不过刚刚举步便停了下来,那人是将军府的下人,倘若回去告诉主人有道人前来打探宅中女子,难保不会生出难以预料的变故,此法不妥,不可为之。
于门外苦等也是不行,一者难免招人怀疑,二者官宦人家的女子平ri极少出门。经过半柱香的斟酌之后,莫问做出了决定,先行接受考验去医治病人,待得ri落之后改换行头,夜探将军府……
第四十二章全不费工夫
心念至此,莫问自怀中掏出那张纸绢,纸绢上详细写明了病人所在的位置,他在前往无量山之前曾经与老五在邺城游荡了数ri,这上面所写的一处建筑他恰好知道,在北城,距离此处有二十几里。
纸绢上关于这个病人的病相只有寥寥数语“双十,卧床百ri,体生黄脓恶疮。”大致意思是说病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因病卧床半年,身上长满恶疮。这种疾病极为棘手,肮脏污秽,寻常大夫根本不愿出手救治,不过莫问倒是没有多想,大步前往。玉玲珑寻找的这些病症自然是极为棘手的怪病,不过她既然派众人来医就表示此病有治愈的可能。
中午时分莫问赶到了病人所在的北城,按图索骥找到了那座宅子,这是一户专事舂米研磨的人家,宅子不小,门外的墙上贴有寻医布告,布告已经被糊上了数层,表明主人寻医已经有些时ri了,布告上描述的病情与玉玲珑纸绢上的记载大致相仿,不过后面多出了悬赏一项,赏钱为白银二十两。
此时购买一个年轻女子只需三两白银,二十两几乎可以买到七个年轻女子,对于一个以舂米研磨为业的人家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短暂的沉吟之后莫问走到门前抬手敲门,其实若是按照道门礼仪,道人是不可以敲门的,只能在门口念诵道号无量天尊。
片刻过后大门被人自里面拉开,开门的是位年轻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穿着一身红绿se的衣服,脸上擦有米粉,五官还算周正。
“无量天尊,见过善人。”莫问稽首开口,僧人称俗人为施主,道人则以善人称呼。
“小道长何来?”年轻女子上下打量着莫问。
“贫道粗通歧黄之术,见贵府有人抱恙,便前来结个善缘。”莫问说道。
“快请进。”年轻女子侧身抬手,将莫问请入院中。
这座宅院分前后两院,前院是住人的房舍,后院是舂米的磨坊,此时磨坊里有夯声传出,想必有人在磨坊劳作。
“我儿住在东厢,道长请随我来。”年轻女子转身向东走去。
莫问跟随在后微感疑惑,纸绢和布告都说患病之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此女不足三十,竟然以母自居,想必是继母。
院子不大,年轻女子走到东厢推开了房门,房门一开,一股恶臭陡然冲出,气味浓烈,刺鼻呛喉。
年轻女子开门之后并不入内,而是掩鼻站于门旁,莫问看了她一眼,迈步进入了东厢。
东厢分为两间,北侧一间卧房,南侧一间书房,书房的书桌上还放着书籍,北侧的卧房挂有门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整个房间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和浓重的药气,不问可知这户人家一直在试图治愈那名患有恶疮的男子。
莫问进入房间之后并未犹豫,撩起门帘进入北屋,来此之前他已经知道病人身患恶疮,故此在见到那位躺在床上的年轻人时并未吃惊,此人身上的恶疮甚至比他想象中要轻微一些,恶疮最大者不过指甲大小,只是很多地方已经破皮流脓,故此房中气味才如此难闻。
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莫问一眼,随即叹了口气并闭上了眼睛,莫问太年轻了,不像是懂得医术的大夫。
道士治病也免不了望闻问切,见到此人第一眼莫问就看出此人并非肺腑染疾,而是外毒内侵,毒只存于体外,尚未侵入五脏。
“我来替你诊脉。”莫问移步走到床边。
“此疾会危及他人,切莫靠近。”年轻人将双手藏于被中。
莫问闻言摇头叹气,单听他这句话就知道此人被庸医误诊了,他只是中毒,并非感染瘟疫。
“发病多少时ri了?”莫问转身冲站在门外的年轻女子问道。
“已有三月。”年轻女子回答。
莫问闻言暗皱眉头,三个月时间太长,若不诊脉很难确定外毒内侵到何种程度。
“你所得疾患并非瘟疫,而是外毒,你先前可曾去过不洁之处?”莫问转头冲那年轻人问道。
“何为不洁之处?”年轻男子低声发问。
“朽木遍地之所。”莫问说道,恶疮所流脓水黄中泛绿,此毒当为木属火xing。
“平ri只在家中劳作,未曾去过那不洁之所。”年轻男子见莫问神态从容,不由得对他高看了一眼。
“发病之前的三ri你都去过何处?可能曾见过奇异的毒虫?”莫问再问。这名男子恶疮之中带有腐臭,他先前曾经闻过腐尸的气味,与这名男子身上的气味不同,这就表明此人中的是动物之毒,若是朽木恶气,不会发出这种气味。
年轻男子闻言出神回忆,片刻过后开口说道,“那几ri也只是在磨坊劳作,没有出门,也没见过毒虫之属。”
年轻男子说完,莫问点了点头,转身出屋并关上了房门,冲等候在外的年轻女子抬了抬手,“带我去磨坊一观。”
后者一听急忙在前方带路,莫问在后跟随,他先前只是在山中学习歧黄之术,纸上谈兵并不自信,而今下山出手救人方才发现自己已然胜出那些庸医甚多,这一令庸医束手的恶疮在他看来不但不难确诊,甚至不难治愈,只需找到毒物立刻可以解毒。
磨坊是一处很大的木屋,正中是磨盘和筛架,东侧是夯槽和石锤,西侧是存放谷米的小木屋,北侧堆放着大量的柴草,此时屋内夯锤旁正有一花甲老者在踩踏夯锤。
“这位小道长是为状儿瞧病来的。”年轻女子冲那老者说明了莫问的来意。
“道长慈悲,若是能救小儿xing命,银两香油绝不短少,若用米粮也自管拿取。”老者一听,立刻走了过来哀声拱手。
“长者放心,贫道定当尽力。”莫问点头过后走进磨坊四处找寻,这处偌大的木屋当有不少年头了,建造之初所用的皆是圆木,后期鼠咬虫蛀便以木板修补,如此一来难免存有缝隙,另外此时已然入冬,即便有毒虫也尽皆蛰伏,故此他找了半个时辰亦无所获。
“挖出火坑,点燃柴火。”莫问冲那老者说道。老者虽然不明所以,却仍然外出寻找农具挖坑。莫问随即又看向那年轻女子,“去药铺买回雄黄,当需两斤。”
那年轻女子闻言点头答应,转身而去。
老者很快自房屋正中挖出了一处三步见方的火坑,随后根据莫问所指堆柴点火。
“道长此举何意?”老者冲站在火坑旁的莫问问道。
莫问先前连夜赶路,难免疲惫困乏,此时受到火烤,困意更重,闻言强打jing神出言回答,“你这磨坊常年存粮,难免会有虫鼠窃居,虫鼠又会招来毒蛇,若贫道所料不差,令郎当是蛇毒外侵引发的恶疾。此时已然入冬,毒蛇蛰伏,当架火升温,以雄黄将其自藏身之处熏出。”
“可是老朽从未在这房中见过毒蛇。”老者说道。
莫问闻言没有接话,磨坊出现捕鼠蛇虫当在情理之中,若无毒蛇反倒于理不合。
没过多久那年轻女子便买回了雄黄,莫问接过那包雄黄扔入火坑,瞬时白烟弥漫,蒜臭刺鼻。
“此烟有毒,吸之咳喘,你二人在外等候。”莫问冲二人摆了摆手。
二人闻言急忙转身出屋,年轻女子站于门外,那老者则走出大门告知乡人冒烟只是熏虫,并非失火。
玉玲珑先前传授的皆是纲要法门,学得医理之后可辩查明窥,比那些死记药方的大夫要高明太多,莫问此时成竹在胸,料定可以熏出那条藏于暗处的毒蛇。
由于用药较重,片刻过后老鼠便纷纷自暗处钻出向门外逃去,吓的那年轻女子尖叫跑开。
老鼠跑净之后便是虫类遭殃,这些虫子不懂逃避,被尽数熏毙。
又过了片刻,莫问终于等到了正主儿,一条一尺长短的绿纹红蛇自存放粮米的小屋游了出来,由于天气寒冷,游动的并不快,被莫问以䦆头打死挑出了门外。
绿为木,蛇属火,火为红,这条毒蛇红绿相间,应该是正主儿无疑,可是这条毒蛇似乎太过寻常,只是常见的种类,那名男子年轻气旺,怎么会被这么一条寻常毒蛇的毒气所伤。
怀揣疑惑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不见再有毒蛇游出,老者担心雄黄烟雾熏坏米粮,便在得到莫问同意之后填上了火坑。
蛇毒入侵由外而内,要想排毒则要由内而外,将红花毒蛇烤干研碎服引,那年轻男子随即腹泻不止,腹泻便是排毒,排毒便是对症,待得下午申时,年轻男子身上的脓疮已然消退大半并出言求食,想要进食就表明毒xing开始消解。
虽然老者一家和乡人皆以神医圣手大加称赞,但莫问始终感觉此毒解的太过容易,不安之下便在此处小憩了一个时辰,醒来之后发现年轻男子的病情并无反复,这才收下谢礼离开了磨坊。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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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
第四十三章一曲凤求凰
离开磨坊之后莫问快速回返东城,一ri之内将玉玲珑指定的病人医好,扣除回返的一ri还可在邺城停留三ri,时间够用了。
回返途中莫问走的并不快,一直在沿途寻找可更换的衣物,他所穿的道袍前后刺有yin阳八卦,必须用寻常衣物遮住。
沿途布店倒是见过几个,不过布店只出售布匹绢绸,并无成衣。要寻他人晾晒在外的衣服也不能够,此时布匹昂贵,寻常人家缺布少麻,衣服金贵的紧,无人会晾晒于外,无奈之下只能将道袍反穿,拆散道髻改为束发。
到得将军府外是二更天,将军府周围并无高过将军府的建筑,两棵大树此时树叶也已经掉光,藏不得人,无法在院外查看将军府内的情形。
老五曾经说过将军府内有多名护院,既然能担当护院自然是习有武艺的,莫问有信心敌过这些护院,却没有不被其发现的把握,若是到得夜深人静时护院必定jing惕,此时不过二更天,护院想必还未曾出动,即便出动也不会过于紧张,因为寻常的蟊贼通常会在三更之后下手,少有二更出动者。
想及此处,莫问决定现在就翻墙入院。如此大宅,必然有后花园,自后花园进入当可借助花园内的草木隐藏身形,况且冬ri寒冷,想必也不会有人前往花园。
墙高八尺,这自然拦不住他,莫问蒙上面巾之后踏地借力掠上院墙向内观望,发现先前所料不差,自己所在的西北方向正是花园所在,花园内寂静无声,当是无人。
莫问先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心中难免紧张,深深吸气安定心神之后方才跃入院中,自暗处悄然南行。
此时宅院的结构基本相似,大院的前厅是主人待客的地方,中院是主人及其子女居住的所在,子女通常居住在东侧,而下人则居住在西侧。中院之后是后院,后院住的通常是主人的女眷,后院再北便是花园,府中女眷极少外出,茶余饭后便会到花园散心。
这处宅院的花园并不很大,方圆不过百丈,花园与后院之间有一道院墙,到得院墙处,莫问发现花园距院墙三尺处有一道隐不可见的细丝,细丝上每隔数步便有一铜铃,若有蟊贼夜间自此处经过,模糊朦胧之下必然碰触丝线发出声响,届时护院便会循声前来加以捉拿驱赶。
不过这种方法防范的只是寻常蟊贼,对于可以夜间视物的修行中人并无效果,莫问悄然避开丝线翻墙而过,悄然进入女眷居住的后院。
后院的建筑相对分散,两座楼阁坐落左右相隔十几丈,五处小院分散各处,彼此并不相邻,此时富贵人家通常会取有多名妻妾,这些楼阁院落居住的当是主人的妻妾之流。
这七处楼阁宅院此时都有灯光,偶尔还会有女子的声音传出,莫问环视左右无人,悄然向最近的一处院落闪去,这些小院的院墙很是低矮,翘足便可查看内情,不过此时是冬天,门户是关着的,窗纸也糊的很厚,在院外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此时院门是开着的,院内也无人,莫问壮着胆子自正门闪至有灯光透出的屋外,为免戳捅窗纸时发出声响,便学那蟊贼之法以沾有唾沫的手指润开窗纸,侧目内窥,发现屋内有一女子正在对烛发愣,此女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颇有姿se,偶尔发出的叹息表明其怀有心事。
见此院并无林若尘,莫问立刻抽身而出,再探其他宅院,这些院落中的女子皆是汉人,穿着绫罗绸缎,都有丫鬟侍奉,极尽安逸奢靡。
连探五处院落,并不见林若尘踪影,此时只剩下东西两处楼阁,这两处楼阁皆为上下两层,住的当是地位较高的妻妾。
莫问此时位于后院西侧,便先行前往西侧楼阁,楼阁房门虚掩,他刚刚靠近房门便听到房中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我家夫人去了大夫人处,待她回来,我便告诉她。”
“多谢妹妹,那我先回去了。”
随后便是开门的声音,莫问急忙闪身暗处,与此同时皱眉注视着门口,先前开口的那个声音他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房门打开之后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先后走了出来,前者提着灯笼,后者出门相送,到得门口,提着灯笼的丫鬟去了,另外一丫鬟转身回返。
那丫鬟先前一直以背对他,故此莫问并未见到她的模样,待她转身之后方才看了真切,此女不是旁人,正是林若尘当ri陪嫁的那个丫鬟。
看到此人,莫问心神巨震,丫鬟在此,林若尘必定也在此处,原来老五并未听错,先前弹奏半曲凤求凰的真的是林若尘。
“你家小姐现在何处?”莫问激动之下自藏身之处现身,探手抓住了那丫鬟的手臂。
令莫问没有想到的是那丫鬟见到他并未面露喜se,而是骇然大惊,瞠目结舌。
“你家小姐呢?”莫问急切追问。
丫鬟闻言并未回答,而是深深吸气,想要张嘴尖叫。莫问见状急忙探手捂她嘴巴,丫鬟嘴巴被封不得尖叫,却是闷哼不已,极力挣扎,此时提着灯笼的那个丫鬟还未走远,莫问恐其闻声回返,急忙封住了她的穴道,丫鬟随即晕厥瘫软。
莫问先前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喊叫,直至此刻才想到自己蒙有面巾,丫鬟将他当成了歹人。
冬夜严寒,他将那丫鬟抱入屋内放上阳床,阳床位于朝阳窗户内侧,是丫鬟休息的场所,睡在此处可为主人把门,也方便随时起身伺候。
放下丫鬟之后莫问快步上楼,发现林若尘并不在此处,楼上东侧摆放着大量的成匹丝绢,正中区域是一处偌大的床铺,说是床铺也不贴切,因为那里只有华美绵软的被褥并无床榻,房间西侧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的是水果和点心,一架桐木古筝竖放在摆放水果和点心的木几旁侧,琴弦宽松,显然已经许久未曾弹奏。
莫问此时根本无心打量房间陈设,匆匆一瞥便转身下楼,本yu为丫鬟解穴探问却不能够,司马风愂传授的擒风鬼手极为狠辣,封穴容易,解穴甚难,非灵气外放不可立刻奏效,而此时他尚做不到灵气外放。
无奈焦急之下他忽然想起两个丫鬟的对话,林若尘当是去了另外一座阁楼。
心念至此,莫问快速出门,身法连施来到东侧阁楼,他耳目清明,听到东侧阁楼二层有声音传出,凝神细听发现其中一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林若尘。
虽然心中急切,他却不敢贸然闯入,倘若惊动了她人,他便很难将林若尘带走,最为妥当的方法便是等林若尘离开此处时现身相见并带她离开,此时已经过了二更,用不了多久林若尘当会回房休息。
想及此处,他便藏身于暗处,焦急等待。
由于练气之法已有小成,莫问便能够听到楼上二人的低声谈话,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二人的谈话内容竟然是床帏私语。
“将军好生难哄,百般逢迎皆不得意,倒是妹子聪慧,深得他喜,你我情同姐妹,可否说与姐姐知道,怎样才得他的欢心?”此乃大夫人所言。
“姐姐陪伴将军已近十载,深得夫君所爱,小妹初至,将军新奇之下难免去得多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故。”林若尘说道。
“你我知心,姐妹情谊胜那双生,妹子怎得藏私?”大夫人笑道。
“姐姐说的哪里话,实非小妹藏私不说与姐姐,姐姐当知道将军行事威猛非凡,小妹承恩受露几不可支,哪里还有气力婉转逢迎。”林若尘说道。
“我已人老珠黄,妹妹就算说与我知,我也难得将军的恩宠,只求不得将军抛弃,便感知足,求妹妹怜悯。”大夫人哀求。
随后房中便没了声音,片刻过后林若尘低声开口,“将军偏好男风,然男童年长生须,终不得长久,还是女子好些,只需多食香油便得体洁,若无秽物,将军自然欢喜。”
大夫人闻言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就在此时中院传来了男子醉酒之后的叫喊声,林若尘闻声急忙起身告辞。
莫问并未在林若尘回返西楼时现身相见,他此时浑身僵硬,心寒如冰,他未曾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ri的誓言早已抛之脑后,沦为胡人胯下之物尚不知耻。
片刻过后,一摇摇晃晃的高大胡人自中院走入后院,径直走向林若尘所在的西侧楼阁,叫骂声再度传来,“这贱婢为何不起身伺候?”
“已然睡熟,叫她不醒,我扶将军上楼。”距离较远,林若尘的声音很是细微。
莫问仍然站立未动,他想不明白林若尘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是什么令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荣华富贵还是锦衣玉食,亦或是苟延求生。
呆立良久之后莫问自暗处走了出来,但他并未离去,而是颤抖着走向西侧楼阁,他心中还有一丝侥幸,自古至今不乏忍辱而后谋者,他希望林若尘亦是如此。
但是上房之后见到的各种丑态令他遍体生寒,杀机顿生,几乎便要冲入房中痛下杀手。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感觉林若尘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难辞其咎,若是当ri能保护她周全,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跨冲骑压和浪声求怜停歇之后莫问木然离开,翻出高墙默然取出了那支竹笛,强定心神闭目吹响,男儿行事当有始有终,就算已无琴声伴合,他仍要续完那曲凤求凰……
第四十四章心中妖龙
凤求凰本为求爱之曲,曲调契合欢愉,但此时被莫问吹来却充满了悲哀,哀伤之下笛声难免偏悲,且曲调自中途起始,极为突兀,此时已然临近三更,突如其来的笛声立刻招致了院中阁楼上胡人的大骂,“何人于墙外哭丧,出去打断他的狗腿。”
胡人喊声过后,数位护院便自各处向此处跑来,莫问并未受其干扰,吐气吹奏,缓慢行曲。
片刻过后,院内再度传来了胡人的叫嚷,“快快关窗,好生寒冷。”
莫问闻声知道林若尘已然听到笛声并推开了窗户,但他并未停止吹奏,他之所以闭目吹奏是因为他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而此时天se黑暗,林若尘即便推开窗户也看不到他的样子。
曲调一起,先前种种立刻浮上心头,林若尘当ri被胡人掳走的情景,与老五北上寻她一路上所受的苦楚,虽然饱受辛苦他却并未放弃,可悲的是林若尘放弃了,先前林若尘与那胡人行欢之时他一直在窗外冷眼旁观,可以断定林若尘的神情和语调绝非勉强违心,她已然彻底臣服于那丑陋粗鄙的胡人,一心只想如何讨好,即便胡人见不到她面孔时,她脸上的表情也并无憎恨和厌恶。
此时已然有护院赶来,这些护院异常凶狠,跳出院墙便挥舞着钢刀向他冲来,到得近前,挥刀就砍。
莫问正以双手抚笛难以出手,便施出追风鬼步忽闪躲避,人虽动,曲不乱。
凤求凰全曲本不长,残曲只剩下了全曲的三成,莫问缓慢吹奏,曲调悲凉,他悲的并不是林若尘的变心,而是为自己感觉可悲,北上途中他与老五露宿荒野忍饥受冻,受人抢掠几乎丧命,ri夜赶路令得脚底水泡从未断过,但他从未叫苦退缩,这是为人夫君该做的事情,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林若尘令他失望了,哪怕在与胡人行房时林若尘的脸上有一丝勉强他也会说服自己原谅这个可怜的女人,可是她没有,她是心甘情愿的。
随后又赶来了数名护院,联手围攻于他,莫问此时尚做不到听风辨位,无奈之下只能睁开眼睛移位闪躲。见数位护院联手也未能将他制服,院内阁楼上再度传来了胡人的叫喊,“真是一群废物,快去前厅喊胡麻校尉前来she他。”
一曲凤求凰此时已近尾声,莫问吐气逐渐加重,这倒并非移位之下呼吸不畅,而是他心中怨气正在加重,他对得起林若尘,可是林若尘对他不起,林若尘忘记了新婚当ri的誓言,不配做他莫问的妻子。
怒气一旦浮现便越来越盛,片刻过后笛声之中隐藏的悲哀逐渐变为了愤怒,曲调终了,竹笛随之碎裂,留下了一道尖利刺耳的余音。
留情不动手,动手不留情,这是司马风愂当ri的教诲,笛声一止,莫问立刻出手,这些护院皆有取死之道,杀之不枉。
先前医那男子恶疮之时莫问曾暗惊自己的医术已在玉玲珑的传授之下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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