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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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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陆离记
作者:三月初
文案:
作为有朝廷背景的江湖门派,陆华庄独树一帜。
这年祭祖,一桩离奇命案乍然上演,“太皞治夏”的神秘遗言让全庄阴云密布。
几位堂主对此讳莫如深,相互猜忌,以致原本的内乱更是火上浇油,弟子们惶惶不可终日。
陆华庄养女陆漪涟追寻故人踪迹,竟翻出一段荒唐可悲的宫闱秘事,
从此踏足意外之路,网罗各路奇人奇事,撰写光怪陆离的红尘杂记。
世事无常,因果循环,漪涟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将亲身参与本朝最大的连环冤案,将再度遇见命中注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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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分三卷:《山鬼谣》、《画中仙》、《苏楼灯》。
一卷一案,三案相关,谜底会在终章前逐渐揭晓,欢迎小伙伴们留评╰( ̄▽ ̄)
标签: 架空 推理 言情 悬疑 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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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陆华庄
亘城是商城,许多客商不辞千里跑来做生意。
今日运气好,赶上了大场面,眼瞅着一溜红漆大箱顺道南下,吹锣打鼓就往山里搬。
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不明所以,以为是当地的习俗,只听有经验者嚷了一句,“那是皇上的赏赐,赏给陆华庄的。”
所有人恍然大悟,似乎只要给上‘陆华庄’三字,再稀奇的事都能解释了。譬如月前,皇帝微服出巡来了临江府,不住官家院,不住名家店,就挑了陆华庄他们家的铺子,在城里可是轰动一时。
“听说那日出了点事……”
“嘘!瞎说!”身边立刻有人出声制止,“这地界也敢乱说话,不怕招了东西。”
气氛顿时像中了邪。
邪门的是亘城,更是亘山上的陆华庄。
说来陆华庄是凭着暗器和毒学起家,与江湖各门派并无不同,收弟子,立声威,偶尔切磋武学,拼个武林盟主。或许是当武林盟主比较费银子,隔天一早,庄主敲起锣鼓拉起嗓,领着大伙搞了个经商的副业,竟比本职做的更风生水起,以致江湖上的人都有点意见。一方面觉得你发扬武学就该就武家的态度,到不了境界还沾染了一身铜钱臭,太不入流了;另一方面觉得你在道上混了个半吊子,偏还与朝廷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到底什么站位?
反正陆华庄觉得挺好,四面通达,八面玲珑,路子多了好办事。
至于为什么会与朝廷扯上关系,江湖上流传着很多说法,一桩比一桩玄乎,孰真孰假大约只有自己人才明白。
此时有两位“自己人”正在鸡舍里忙活,准备逮上只肥的炖汤,补补身子。别看男的风流倜傥,女的模样也不讨人嫌弃,往鸡圈里一站,俨然是山中二霸,一手一抓,愣是没有哪只鸡敢造次,顺道还挖了两颗春笋,刚好一起炖汤,去去油腻。
瞧瞧那气势,硬生生在鸡群里杀出一条道,陆庄主的一双儿女从来都是横着走的!
挑了个隐秘的小路边,两人生起火架起锅,陆宸拔了剑对准鸡脖子就要一刀,“妹子,庄里为了祭祖吃素半月,眼看我们马上要前功尽弃,你要不要感慨一下?”
陆漪涟麻利剥着笋,头都不抬,“祭品里还有猪肘子,凭什么我们吃白菜。”
也不知道他们二叔是遭了哪门子忽悠,说什么今年祭祖不宜开荤,怕有血光之灾。无奈他管着财务,动动手指把日常开支缩减了一半,只够买青菜豆干,才吃了几日,各个面色蜡黄,活像路边的孤魂野鬼。
陆宸深以为然,握着剑的手更加坚定了,“鸡兄,我干脆点送你上路,咱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话音刚落,剑光一闪,眼看鸡兄大好年华即将断送,轰轰烈烈的锣鼓声浩浩荡荡闯进了山里,正是皇帝赏赐的一溜红漆大箱。
漪涟瞧出了箱子上的官封,有点发愁,“是皇宫里出来的东西,来得挺快。”
回想起月前招待皇帝的那点事,陆宸也暂时松了鸡脖子,“微服私访闹得比征兵的动静还大,天下只要是个能喘气都知道他在庄里小住了两日,现在又弄一遭……”他呵一笑,“你说,皇帝是怎么个心思?”
其实大伙心知肚明,皇帝是有意想拉拢陆华庄。不为别的,就为那遍布大兴国的商铺。
往前说百余年,大兴国建国之初,陆家的祖宗是为开国皇帝办事的人,办的都是暗地里的事,江湖上无人知晓,朝廷中也无人听闻陆家一脉。事做得多了,总是遭人忌惮,之后的几位皇帝轮着法子想让陆家彻底干净。好在陆家人普遍聪明,兜兜转转在江湖上混出了一点名堂,就是后来的陆华庄。
陆华庄第二位接班人陆远程是漪涟的爷爷,就是发奋经商的那一位,手一哆嗦在大兴开满了商铺。从此,陆华庄以三绝闻名江湖,百发百中的暗器、圣手难医之毒、遍布天下的商铺。自然,商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少不了各种消息,也是陆华庄立足于世的资本之一,资本惊动了皇帝的心,方才有了月前微服私访的一幕。
就像市井传的,那日不平静,出了点事。
皇帝睡到半夜突然一声龙嚎,当夜匆匆离庄,里头是有点缘故在的。
至于出了啥事……嗯,有点玄乎。
无奈皇帝顶天大,不管陆华庄错没错,态度还是要摆一摆的。漪涟站起身拍拍屁股,“得了,打道回庄,放鸡兄一条生路吧。”
陆宸显然恋恋不舍,大眼小眼一通深情对望。漪涟为了助他快刀斩乱麻,眯起眼幽幽飘来一句,“赏赐说不定有你一份,好歹是摸了小手的情意。”
陆宸背脊泛起一阵恶寒,手一紧,差点勒断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他可真是冤得很,好端端敬皇帝一杯酒,怎么就被龙爪子揩了油呢?难道天子博爱,不是计较性别的人?他安慰自己是意外,意外!就看陪着皇帝微服私访的丞相,尖嘴猴腮,可见皇帝对男人估计没什么兴趣,哪个断袖不懂找个好看的陪身边。
漪涟一针见血,“可我听说当今太师是美男。”
陆宸肩膀一颤,“……陆漪涟,兄妹一场,你给我积点口德!”
漪涟已经大摇大摆跑老远了。
“喂——妹子——笋还带不带啊?喂——你等等,我先和鸡兄道个别。”陆宸松开鸡脖子,收起佩剑,拎上笋,大步流星的追上去,奔跑中不忘回头拱拱手,“鸡兄,我们后会有期!”多么重情重义啊,他不禁被自己弄得有点感动。
鸡兄身子一抖,扑闪着鲜美的鸡翅踉踉跄跄跑远了,心里指不定想着十八年后修炼成一条好汉,哼,哪还由你小子猖狂!现在……找个山沟沟里躲一阵安全点。
第二章 皇家赏赐
陆华庄内楼阁静伫,鸦雀无声。
等漪涟和陆宸赶到后门时,圣旨早宣完了,所有人站在院子里,乌压压一片后脑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不知情的两人默默摸索上去,装作虔诚无比再凑两颗脑袋。
他们凑上去时正踩着某人的一句话尾,没听太清楚,只瞧着身边几名弟子各个昂首提胸,纷纷端着潇洒倜傥的姿态将衣摆甩出一道风。糙汉子装哪路风流才子,漪涟嫌弃的瞄了几眼,连最小的师弟都知道,戏过了!
漪涟往旁边一打听,说是贵妃身边的红人来啦!
说的是负责送赏的曹公公,奉旨前来传达皇恩浩荡,顺便靠着一张巧嘴讨点好处。这才寥寥几句话,说什么江湖侠客,一表人才,把一群青春懵懂的少年夸得喜滋滋的。可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精,段数不止于此,闻得出陆华庄的价值,更懂得套近乎。
“都说陆华庄人杰地灵,咱家今日有机会见识见识可高兴了,怎的陆庄主不大高兴?”
“皇上恩泽我庄,自然高兴。”一位肤色古铜的中年男人答道,他目光炯炯立于众人之前,便是陆华庄庄主陆书云。别看他蓄着短髯好似粗矿,其实最是个慈眉善目的厚道人。
曹公公一脸体谅,“庄主苦恼,咱家是知道的,见罪于天子谁都不好受。”他指的无非是皇帝小住的那些事儿,虽然不知内情,但赏赐送来了,就说明皇帝根本没打算怪罪。利用小事拉关系,得了便宜还卖乖,何乐不为。
“您放心,夏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有娘娘美言,自然是不会坏事的。”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应和,“您说的极是,我等山野之人,惶恐的很,往后还要仰仗您多多提点啊。”
曹公公另眼一看,“这位是……”
陆书云侧目须臾,代为答道,“为公公介绍,这位是在下二弟,陆书庸。”
庄主有一弟一妹,分别是庄里的两位堂主。三人性格迥异,分管了庄里的三样绝学,行事作风大不相同。
陆书庸管着庄里财政大权,庄里人称‘三眼鬼婆’,因为他眼睛小,心眼小,成日只懂往钱眼里钻,曾经为了一文钱和送菜大娘争了半时辰,比管家婆还麻烦。据说前庄主特地给他改了个‘庸’字,就是希望他能有意克制,哪知他愈发茁壮成长,越长越……匪夷所思。
只能说陆华庄多出奇人。
尽管事无大成,陆书庸人情来往上倒是很有一套,“我庄感念皇上恩德,公公送赏的人情也是念心里的。偏厅已备下酒菜,是特地从窖子里刚取出的桂花酿,还请公公移步?”
弟子们原本被夸得乐呵,一听桂花酿,再想起肚子里装的青菜豆干,怨念默默飘出。
就说风里有股烧鸡味!就说闻见了葱花香!
曹公公是好酒人,忍不住笑逐颜开,哪里还体会得到弟子疾苦,“那便有劳庄主和堂主了。”他压着步子预备向偏厅走,突然记起一件要事,“咱家差点给忘了,陆少主是哪位,怎么没见他来?”
躲在人群背后的陆宸一哆嗦,他爹陆书云心里也是一哆嗦,心想养了个儿子正道不济,旁门左道居然走得很顺畅。其实单论旁门左道一点,陆漪涟比陆宸半斤八两,只不过陆书云爱女,骂的都是陆宸罢了。
“陆宸。”他一眼瞅见了准备开溜的儿子,“出来!”
陆宸心虚一摸,一脖子冷汗,犹豫着是不是干脆装作听不见溜了完事,结果被漪涟冷不丁的一脚给直接踹出了人群,直接踹到了曹公公眼皮下!
陆漪涟,你不是人!陆宸心里咒骂,碍于面子还要装得有模有样,“……在下,陆宸。”
曹公公眼睛一亮,“不错,很懂礼。”他心知陆宸以后可能飞黄腾达,愈发和颜悦色,“咱家来的时候,皇上特地命人交代的,要拿宫廷新制的江南李主帐中香赐予陆少主。咱家给封在了雕花的箱子里,回头少主千万记得领下。”
大男人给大男人送香算什么事!陆宸心里哀嚎。
陆书云眉毛一跳,弟子们也投来了同情的小眼神。
漪涟尤其痛心疾首。你说原本多正直一名少年,不知发什么神经,青天白日把屋门一关开始蒙头制香,被陆书云说教了两次,他就夜半更深忙活,头顶一根蜡烛坐在后院里,把一名要去如厕的弟子吓得一晚上死活没尿出来。
制香便制香,他非做了香包带着走,说是要送给哪家小仙女。结果亘城里晃悠一圈,仙女没找着,把一白面小哥的魂给勾回来了,搞得弟子们纷纷摇头惋惜,深感大师兄情路坎坷。
“别的赏赐是吩咐临江府尹代为周全,唯独帐中香是从宫里快马加鞭送来的,可见皇上重视你呀。”曹公公说的意味深长。
谁稀罕!陆宸腿一抖,“……小民不敢想,不敢想,呵呵。”
曹公公表示理解,笑容暧昧道,“少主宽心,咱家懂得。”
懂?你懂个屁!陆宸嘴角一抽,恨不得把香糊他脸上。
一番好言邀约总算将人请至偏厅,弟子们闻着烧鸡香味也跟着跑了。陆宸愁心长叹,离去前无意触到了一个人的视线,是一名紫袍妇人。她的眼神极淡,发髻梳得像女道士,唇型生的姣好,色泽偏如中毒一般发黑红色,与其人十分不相称。再多也瞧不见了,她带着一张铜面具,遮盖了多数容颜。
她是庄里的三堂主,庄主和三眼鬼婆的胞妹,陆书瑛。因为一次天灾容颜尽毁,从此以面具示人。脾性甚为古怪,基本不与人往来,只要她走过的地方永远是一道寒意,方才她就站在庄主身侧,只是事不关己,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罢了。
陆宸和漪涟相互一觑,有点奇怪,“小姨。”
陆书瑛黑瞳冷凄凄,说话亦如冷风,“……待客自有庄主,偏厅我便不去了。你们过去时记得转告一声。”
原是为这事,陆宸答允,“侄儿记下了,您忙去吧。”
第三章 风声凛然
香喷喷的葱花烤鸡肯定轮不着旁人,弟子们集体啃完馒头后就窝在房里打瞌睡,实在忍不住饥肠辘辘了,就用炭盆烤两串豆干解解馋,对三眼鬼婆的怨念又更深切一分。直到一名站门的弟子卷着风跑进来,一巴掌拍醒一脑袋,“别睡了!罗刹鬼回庄了!”
话音刚落,众弟子饱含睡意的眼睛霎时泪花闪闪。
江湖上盛赞陆华庄高手如云,奇才辈出。掰手指算一算,奇才确实不少,陆宸兄妹首当其冲,还有个爱钱如命的三眼鬼婆充充场面。至于高手,庄主自然当仁不让,但毕竟年纪大了,还得找年轻人作招牌,最好是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那种,考虑到庄里女弟子偏少,若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更佳。
其实庄里还真有!英俊潇洒,文武双全,风不风流不晓得,反正弟子们是要被逼疯了。
没等众人哭一把鼻涕感慨炼狱来临,院门处已经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吼声,“巽师兄好!”
他们猛地跳起来,把炭盆往后一踢,纷纷冲出屋子,挺起腰板,“巽师兄好!”
司徒巽是庄主陆书云的亲传弟子,极得重用。除了流影堂的暗器绝学,陆书云更加自己的独创剑法倾囊相授,还特地花费重金请名匠为其打造昆吾剑,剑鞘纹以麒麟,镶以苍玉,弥足珍贵。据说此事是前庄主临终前交代,不管有何渊源,司徒巽在庄中的地位已然不凡。
他领着几名同行者入院,空气顷刻间凝结如霜。众弟子屏息以待之时,却有新人胆大包天,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往后门开溜,果然被一眼识破逮到面前。大伙一瞧,居然是三眼鬼婆刚收的富家小生,明赫。
“拦着我作甚!”明赫挥开上前钳制的几只手。
司徒巽在不远处冷冷目视,“带过来。”
明赫当即被人逼至他面前,越是近处,越是体会到无声压迫。
在场弟子师从各堂,关系本不睦,却不约而同紧张。说到底,心里对司徒巽都是存了三分敬畏的,敬他处事果决,畏他不留情面。若说庄主治下是恩威并施,司徒巽就是他最大的威慑手段。
“你要去哪?”他问。
明赫气势明显一弱,“我,我去哪儿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着你来管?”
司徒巽一袭黑衣无暇,昆吾剑在手,气韵浑然天成,“并非我多事,只是不懂你为何一见我就要从后门逃走?”他方才亲眼看见,明赫是刚从屋里出来,神情略有慌张。
明赫眼珠子一转,不满道,“我为庸堂主做事,你也管?”
司徒巽道,“既是为庸堂主办事,大可从前门走,何必绕远路。”
明赫理亏在先,然而他是凭着家世关系拜入庄中,难免会有优越感,“我乐意。”
司徒巽依旧水波不兴,敏锐察觉到明赫手里揣着一个锦绣小盒,“拿着什么?”
明赫娇生惯养藏不住事,连忙往回一缩,“我自个儿的东西。”
为堂主办事揣着私物?借口太幼稚了,连其他弟子都觉得好笑。都说三堂关系不和,加上和三眼鬼婆还有青菜豆干的私怨,人群里突然酸溜溜冒出一句,“今日就见他围着人家来回折腾,肯定是巴结贵人去了。”
司徒巽蹙眉,沉吟目视,视线犀利如猎鹰。
明赫心虚想逃,背部却两把剑柄抵住,无法后退。再回首,眼前蓦然划过一道玉色,应是昆吾剑上的苍玉,未等看清,只觉手腕一阵酸痛,痛哼同时,不自觉就松开锦盒。锦盒落下瞬间,已然被司徒巽稳稳接到手中。
真不愧是流影堂的功夫,行云流水,似风如影,半式见真章。
旁观的弟子暗暗咽了口水,要说有多厉害……呃……谁知道厉不厉害!压根就没看清!
明赫被整得措手不及,低头看看手里,空无一物,这才反应过来怒骂,“司徒巽!三堂从来是各管各事,你凭什么插手!要带走翊锦堂的东西,你问过庸堂主没有!”
三堂各司其职,其中紧迫的关系连陆书云都取决不下,毕竟牵扯的事太多。
然而,司徒巽恍若未闻,打开锦盒一看,竟是一枚金镶玉扳指,物小,分量却不轻,要送谁?他侧头问身边一名新入庄的小师弟,“此番是谁来送赏?”
小师弟踮着脚,目光闪闪,“回师兄,是位姓曹的公公。”
曹氏?司徒巽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摆明锦盒问明赫,“这是私物?”
“我,我……反正庸堂主发话了,你还能怎么着吧。”
“翊锦堂的事我无权处置,自然上报庄主,由庄主裁定。”司徒巽冷然道,不欲再费时纠缠,吩咐了几名弟子直接将人关到执法堂禁足。
眼看明赫被一路拖走,一路嘶喊辱骂,众弟子冷汗涔涔。他们蹑手蹑脚往后挪,一步,两步……巴不得早一点躲开凶神罗刹。可就有那么一两个脑袋不开窍的,还巴巴追上去,“巽师兄,巽师兄!”
司徒巽回头垂目,是刚才的小师弟,八九岁的年纪,还不到他一半高,“何事?”
小师弟仰头看他,圆嘟嘟的脸上满是崇拜,“师兄,您刚才那招好厉害呀!等我扎实了马步,能不能教教我?”大伙躲在一边,仿佛看见了一匹狼,和一只小绵羊。
水汪汪的眼里有最质朴的天真和好奇,曾经也有另一个人这么问他,司徒巽觉得心上一暖,点头道,“好。”他若有似无扫了一眼一边惊恐的眼神,“先替你师兄们把屋里的炭盆收起来,焦了。”
炭盆?什么炭盆?
弟子们闻着空气里一阵焦味,全体一抖。
糟了,烤豆干!!!
第四章 审时度势
杏影小筑是庄中一处僻静地,陆书云特地选了此处,趁着片刻安宁给江湖故交回函。
司徒巽来的时候他恰好搁下笔,未等抬眼,一方锦盒被呈递到他面前,里面装着一枚金镶羊脂玉扳指,质地细腻,温润无暇。他认得此物,是一位世外高人赠予前庄主的极品,一直存放在库内未动,何以在此?
待听完由来,他无声陷入沉思,眉头不经意拧的更紧。
“弟子擅自做主处置明赫,任凭师父责罚。”司徒巽恭敬请罪,利落且坦荡。
陆书云稳坐椅中,闻言审视起他,意味深长问道,“你奉命协理庄务,自然有权处置。只是翊锦堂的事务,为师甚少强加干涉,你何故执意要截下玉扳指?”
“牵涉大局便是庄中事务。”司徒巽顿了顿声,眸色微动,“再者,据弟子所知,曹公公是夏贵妃的心腹。”
陆书云不动声色道,“那又如何?”
司徒巽身姿挺拔立于案前,“赏赐事宜自有礼部周全,请当地府衙代理亦是常事。即便皇上有心指派,也应是某位大臣或亲信,何以会请后妃宫中的掌事送赏。”其中多少是皇上的意思,夏贵妃又参与了多少,恐怕难以说明白。
陆书云是心知肚明。
司徒巽一言道破重点,“陆华庄虽居江湖,但效命于朝廷,不过问政事,只忠于皇权。”
众所周知,当今朝廷党派之争惨烈,以当朝丞相和太师为首,但凡示好者便会被视作同党。夏贵妃有意指派亲信来庄里送赏,多半是怀着试探的心,何况陆华庄颇有价值,连皇上都惊动了。现在天下人都看着陆华庄的一举一动,一旦有风声传出去,麻烦肯定接踵而至。换句更实在的话说,在充分把握局势前,陆华庄想要求安宁,还应明哲保身的好。
陆书云近年来与江湖一道走得近也是这个原因,但世事远不如预料的顺利。
两人走到小筑二楼的茶室,面对面坐下饮茶,茶香融着雨季的清香格外醒神。
待杯上的雾气逐渐淡去时,司徒巽从栏外杏花影中回眸,“方才来的路上,听闻庸堂主想留下曹公公多招待几日。依弟子之见,多留恐生变故,师父还是尽早处置为上。”
陆书云无奈一叹,将茶如酒饮尽,“此事他向为师提过多次,本意不坏,可惜对陆华庄目前的处境来说是冒险了。若要找个理由逐客,唯有……”
“三日后陆家祭祖。”司徒巽当即领会,“曹氏不敢久留,我庄也不失待客之道。”
能如此之快的透析局势,取以应对之道,必要有足够的谋略和见识,司徒巽年纪轻轻能应对处事,陆书云身为师父甚是欣慰。
说来陆宸和漪涟也聪明,他同样教导,甚至更上心,可惜庄里人都知道,收效甚微。实在是那一双兄妹不是常人能驾驭的主,暗器功夫没学全,存岐堂的药理又凑几分,久而久之,对什么都是一知半解。好比拳法只会半套,解毒只管当天,隔天复发都不叫事儿。
陆书云是个实在人,想着一知半解也罢,好歹还算是杂家。
“师妹机灵,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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