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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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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一旦苍梧搜查无果,官兵必然会入山搜查,九疑山再隐蔽也避不开一世。何不先手制敌,一举两得?”
    叶离欲言,“陆姑娘,在下……”
    漪涟抢先道,“我知您有顾虑,这么逃避终究不是上策。我小小女子势单力薄,没法夸下海口担保事成,但肯定尽全力帮您,成吗?”
    陆宸无言打量着漪涟,皱起眉头。
    “陆姑娘莫急,你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叶离温和安抚,应允道,“在下跟你回京。”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漪涟发蒙,“真的?”
    叶离被逗笑,颔首称是,“依世人看,叶某这十年应是安乐于世外桃源,其中几分苦楚唯有自知。正如姑娘分析,九疑山已不可久留,然世间又有几处洞天日月可供叶某容身?我孤身一人徒劳奔波倒罢,独不愿欢儿步我后尘。”说到这里,他眸光泛动,萧然悲凉。
    深思之后,他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吓得漪涟和陆宸忙起身,“叶先生,我与阿涟皆是晚辈,可受不起受您的礼。”
    叶离恳切道,“当年事归根究底因我而起,自有叶某一力承担。但欢儿无辜,还望陆华庄无论如何能保他无虞。叶离先行谢过。”
    礼终究被陆宸拦下,“说来紫霞镇那群官兵还是我……总之,您省省力放心回京,小叶子的事交给我来办。”他瞄了眼院中玩耍的两团子,“带他回京的确不便,我看让弟子直接将他送回庄里更好。正好苍梧城里有陆家钱庄,我先把小叶子带去,再和你们会合。”
    叶离道,“如此甚好,多谢。”
    “可如今紫霞镇被堵着,我们要怎么下山?”漪涟提出质疑。
    叶离从容道,“无妨,可趁交班之时往小道离开。哪怕不幸撞上,人数不多,不难突围。可惜在下不会功夫,届时只能劳烦二位出手。”
    “这是小意思。”陆宸比了比见底的药碗,“花点力气能喝上神医的仙药,我还是赚了。”
    叶离低眉笑了笑,“陆公子客气。只是据在下所知,禁军掌握在唐非手里。他苍梧搜寻无果,必然会想尽办法阻止我入京。不知二位可有良策?”
    陆宸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桌子,挑眉看漪涟,“朝廷的事得朝廷人办,还得请那位出马。”
    漪涟想了想,计划道,“京城情形我们不熟悉,干脆兵分两路。我与先生一行,你送小叶子去苍梧后直接快马入京,问了君珑再做安排。唐非没见过你,不会防备太深,我们正好里应外合。”
    “行。”陆宸点头,“不过你得快点,按以往经验,阿巽那小子得急疯了不可。”
    漪涟心有亏欠,“……我写封信,你一同先送去给他们。”
    她转身进内间取纸笔,檀香木笔清香依旧,只是包袱里未带八行笺。在得了叶离的允可后,她从内间矮厨里抽开一只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一沓裁好的生宣,和一把还插在笔筒里的青花瓷笔?!
    少说有六七把,清一色的青花瓷笔!据说是甄墨离家前所用!
    漪涟的心脏霎时扑通扑通跳。她忆起太师府的金铃阁,柳文若的话响在耳畔……
    ‘小姨自小体热,冬日亦喜爱清凉瓷笔,是长年习惯’。
    ‘这里并非禁地。是……小姨的故居。自十年前她离世后便少有人出入’。
    甄墨惯用瓷笔,君珑亡妻用的也是瓷笔。
    甄墨十年前与叶离相识,君珑的妻子十年前离世。
    漪涟冷汗直冒,说服自己几把瓷笔而已,算不得大事。可许多细节在脑海里猛然闪过。她拿起一只细看,已是六月天,触手刺骨冰凉,与她从柳文若那里拿的瓷笔同出一系。冬日亦用瓷笔之人少之又少,偏偏太师府和九疑山皆是清一色的瓷笔。
    事不宜迟。当晚,叶欢还在睡梦中被叶离裹着外衣抱进怀里赶路下山。
    陆宸见漪涟一路心神不宁,调侃道,“撞鬼了?”
    漪涟深深剜他一眼,不说话。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达到山下出口,果然人声寂静,只有少量官兵围堵在紫霞镇上,忽略了周边山区。陆宸从叶离怀中接过睡着的叶欢,欲先行一步,正好引开官兵的注意力为他们开路。结果,刚走两步,他中邪似的打颤,“真撞鬼了。”
    漪涟狐疑,将视线越过陆宸,发现草堆里隐约藏着一坨东西,蓄势待发。她看不真切,担心是官兵埋伏,有意往叶离身前挡了挡。
    草丛微动,那坨东西如棕熊般从草丛里立起来,高大威猛,嘴里还发出哼唧哼唧的怪音,其真容令人叹为观止。鬼瞳般的大眼,红到发黑的厚唇,一颗黑豆随着她说话不挺抖动,“小郎君,奴家总算抓着你了。”
    陆宸痛疼欲裂,惨不忍睹。
    漪涟无奈,“你除了男人和妖怪,还能招惹点别的吗?”
    陆宸无力反驳,郁闷道,“大娘,您这么拼,是准备把我绑回去炖汤还是爆炒?”
    贾西施哼道,“想得美!轻薄了人家哪这么容易就了事。”她怒在一时,转脸就噙着手绢嘻嘻羞笑,“负责奴家这辈子算便宜你小子了。”说着就要上前。
    陆宸大惊,“站住!”他顾及官兵不敢大声说话,怯怯抱着叶欢退到漪涟身后,“大娘,大半夜别乱晃。人心脆弱,一口气上不来就得过去了。”他欲哭无泪,赶紧打眼色,“你们两个好歹说个话。”
    官兵正不远处巡逻,当道挡了个绝世妖孽,进退两难,左右不是。漪涟盘算来盘算去,眼皮一跳接一跳,“哥,我真没本事敲晕她。实在不行,只好牺牲你了。”
    陆宸神情扭曲,“你个没良心的!”
    双方僵持不下。碍于官兵随时可能追过来,叶离只好帮衬道,“这位姑娘,陆公子往前得罪实非本意。且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不可作朝夕之谈。眼下我等尚有要事在身,还望姑娘大度通融,放我等离去。”
    贾西施盯叶离良久,双唇比肉肠油腻,“他走了,你来替?”
    叶离尴尬,谦虚道,“在下乃有妇之夫,恐委屈姑娘。”
    “呦,说话挺中听。”贾西施一甩手,倒是大方,“没事,那婆娘休了就行。不过你先把面具拿下来给我瞧瞧模样。”
    漪涟听罢,当场怒道,“我说大婶,拖着一肚子肥肉跑几里路,怪累的。下次出门,至少把那花摘了,省得没招到蝴蝶反引来蜜蜂。要再往您脸上添几颗包,月老都没地哭去。”
    陆宸拍手鼓劲,“说得好,振奋人心。”
    贾西施涨红了脸,一口气下不去,只好往外发泄,“你,你,你你说什么——!”
    惨烈的尖叫声惊动了官兵,漪涟干脆豁出去,“我劝你趁早断了念想。想进我们陆家的门,做梦!”
    贾西施怒急,张牙舞爪迎面扑来,官兵也聚集起来,举着火把向这里包围。
    见状,陆宸果断把叶欢往漪涟怀里一送,回身就是一脚飞踢。贾西施肢体笨重,躲不开,肚子上生生受了一脚。因为体重所致,没飞远,一屁股坐到草堆里滚了两圈。此时,官兵已经很近,危机迫在眉睫。
    陆宸接过叶欢,“哥没白疼你,快带叶离走!”
    说完,抱着叶欢一路飞奔向苍梧去。贾西施还惦记着如意郎君,连滚带爬追上去,动静轰隆轰隆的大。官兵以为闹事的就是这两人,也举着火把追过去。漪涟和叶离躲在草丛里,很快周边就重回平静。
    “先生,您放心,陆宸有分寸,定能护小叶子周全。”
    叶离道,“对此我深信不疑,只是陆公子……难为他了。”他很是同情。
    漪涟随口打趣,“最糟就是嫁了。”
    
    第六十九章 恰似君容
    
    五日后,漪涟与叶离安然抵达京城城门处,老远就看到官兵列队于城墙之外,相比苍梧卫兵,煞气更胜一筹,几乎围得水泄不通。漪涟试图乔装打扮跟着商队混进城,结果以失败告终。二人多次尝试不成,无奈寻了一家农庄暂时留宿,如此于城关徘徊已有两日。
    第三日辰时,消息传来,太师奉旨视察京周要道。
    半时辰后,一只鸟拍着翅膀飞到二人落脚的农庄中,叶离以为此鸟通体乌黑,身法极快,甚是特别,“这是?”
    漪涟一声响哨引来了黑鸟乖乖停落于她的手臂上,“是陆华庄的信鸽。”她从黑鸟的脚边抽出一卷不起眼的纸条,纸条上乃是暗号,独陆华庄之人看得懂,“我们去承阳。”
    当晚,继杏成县后,承阳城再次不得安宁。吴适从早间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帮衬,陪着刘恪从早到晚战战兢兢。自扯进一个陆漪涟后,承阳府上下谈‘君’色变,刘恪的乌纱帽连着脑袋已经摇晃了半月有余,以致他在听到传报后不可置信,“你,你你给本官说慢点,谁,回来了?”
    小厮激动的泪流满面,恨不得挨家挨户给报喜去,“大人,侄小姐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吴适和刘恪两人快步来到君珑客房,门扉已被敞开,走到近处,匪夷所思的安静。吴适胆略大,想探头瞧瞧亲人重逢的感人场面,好庆祝他们劫后余生。谁知探头瞬间,生生被屋中充斥的锐气吓僵了脖颈。
    只见君珑负手而立,噙着无声笑意对峙着一名蓝袍男子。他深邃幽黑的双瞳深不可测,卷着漩涡,寒意噬人。门处看不见男子容貌,不知他直面君太师的压迫感心存何想。刘恪身为旁观者已经双腿发软,他是真真切切从君珑的笑意中感觉到了迸裂而出的杀意!
    君珑与之平视,自得高人一等,“叶离?”他冷笑道,“真了不得,你居然有胆量顶着这张脸来见本师?”
    漪涟紧张,想说话被司徒巽和柳文若双双拦下。
    叶离异常冷静,“草民无罪,有何畏惧?”
    君珑笑容愈发冷冽,“那你逃什么?”
    叶离道,“于太师,草民无罪。于姝妃,草民有亏。此番请见,是为助司徒公子一臂之力,亦是为报阿涟姑娘救命之恩。倘若太师肯不弃叶某微薄之力,也不枉草民委曲求全十年之久。”
    听罢,君珑失声笑道,“原来如此,不怪唐非被你当猴耍。”他轻徐三步,伸手抚摸博古架上的琉璃貔貅,好似爱护,不想一时色变,笑意毫无预兆的在霎时间收尽,“叶神医不仅医术高明,才智更加过人,有能耐以此为筹码威胁本师!”说罢,狠狠一扇,琉璃貔貅被拍到地上,瞬间在叶离脚边炸开花。
    吓得众人猛一提气。
    暂不论傻愣的刘恪和吴适,连原本最耐不住性子的漪涟都被惊呆,她第一次见君珑这幅模样。真假不论,君珑总摆得一副高姿态徘徊在事外,如此生气,真真头遭看见!还有叶离,看似从容,事实上在极力压制内心情绪。
    谁说的素未谋面?明显是深仇大恨,抄一把刀子立刻能血溅当场。
    漪涟自叶离故居中发现瓷笔后就心神不宁,脑海里猜测连连,越猜越心慌。
    君珑常把玩的砗磲串被他捏于手中,发出濒临崩溃的声音,他踱步走近叶离,竟是无端泛出一笑,“除了姝妃冤案,叶神医是不是先该和本师解释解释旁的?譬如,甄墨。”
    漪涟心一抽。果然是……
    对视之间,自有交锋,旁人心惊不已,叶离依旧波澜不惊,“太师息怒,叶某无可奉告。”
    在场数人忍不住寒颤,君珑的杀意已经明明白白直逼叶离而去,“你当真以为有筹码在手,本师便不敢动你?”
    叶离不紧不慢作礼道,“太师自有定论。”
    刘恪在外头急的直跳脚,敢和君太师对着干,这人是作死啊。怕就怕死了还拖垫背的,将他承阳府一干人等全扯去刑场。没等他喘口气,只听君珑砗磲晃得一响,好几名灰衣人乍然现身,与他擦肩而过,直冲入屋内将叶离瞬间压制。
    漪涟和司徒巽大惊,叶离事关重要,可万万不能杀了了事。想要分析厉害,被柳文若暗中拦下,“火上浇油,适得其反。”从神情看得出,他本身亦很紧张。
    “刘恪!”君珑低喝。
    突然被喊到名字,刘恪双腿一软,直接滚入屋中,“下下官在,太师请吩咐。”
    君珑盯着叶离,目不斜视,“草民叶离心怀不轨,意图于本师巡视期间生乱谋害。现命你即可入京向圣上奏报,并好生看管嫌犯,待明日押解进京,三司会审。若有差池,与其同罪论处!”
    “是是是,下官定然照办,照办。”刘恪打哆嗦道。
    君珑眼神挑向柳文若,“快马加鞭,明日让沈序来此提人。”
    柳文若谦恭道,“是。”
    漪涟和司徒巽两相一望,拿不准主意。
    官府官兵在影卫的监视下把叶离押入偏院,刘恪壮胆一瞧,好不容易支起双腿又瘫软在地。所谓的疑犯叶离,果真与君太师宛若一人!!!
    四更天时,漪涟辗转难眠,恰逢官兵交班,偷偷潜入偏院。
    她瞅准时机,从后窗翻身入屋。烛火氤氲的深间里,叶离果然没有歇息。
    “先生。”
    叶离正对烛光沉思,闻声回眸,“阿涟姑娘,你怎会来此?”
    漪涟猫着身子,尽量不让影子映射到窗门上,“自然要来看看先生。您可还好?”
    叶离飞快望了眼紧闭的窗门,小心掩护漪涟躲到厚重的床帐后,压低声音道,“君太师正在气头上,恐你会遭怪罪。为了叶某涉险,实不值当。”
    鹅黄色的床帐渗透着暖光,将床榻包围的很严实。叶离只着素色长衫侧坐于床榻旁,仅剩的烛色被他挡于身后,表情因床帐衬得温柔。漪涟躲避其中,满眼暖意,视线一旦撞见叶离总不自觉移开。
    她故作镇定抱过枕头摆弄,“您是我领回来的,早脱不了干系,不怕他怪罪。”她半搭着头,愧疚道,“倒是先生,您不生气?”
    叶离猜得一二,柔声抚慰,“回来之前早料到君太师必然大怒,阿涟姑娘不必为此愧疚。”
    漪涟还有顾虑,“若非陆宸紫霞镇一闹,您大可多考虑几日,不必草下决断。不过那家伙只有嘴坏,心不坏,您别气他。”
    叶离露笑,“陆公子是担心你。”
    漪涟点头,“我知道。”她是领情的。看到陆宸的那刻,恨不得抱上去狠狠捏几下。
    只是这次颇为蹊跷。以她对陆宸的了解,陆宸外在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在苍梧动乱不安的情形下,陆宸是绝不会毫无顾虑的扎进来。还有几次,他欲言又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叶离见人久不言语,有意缓和气氛,“十余年避世,犹豫的够久了,委实不算‘草下决断’,阿涟姑娘不必多思。假若此时还在九疑山中,难说境况会更好。反而该多谢陆公子助叶某做了决断,还仗义收留欢儿。”
    叶离的声音尤如九疑山的清溪,静静流淌在浓醉的夜色中。一抹淡笑若有还无泛在嘴角眼眸,是不染烟火的安宁。漪涟在床帐和叶离的包围下借着微光偷偷打量他,“先生,其实您与叔倒也不那么像。”
    叶离好奇,“如何说?”
    漪涟认真区别,“眉眼形似,神不似。叔不会这么笑。”
    叶离垂目,“太师天华容颜,自是不敢相提并论。”
    漪涟否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觉得……”她酝酿措词,“先生这样笑,好看。”
    叶离微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沉默许久后才道,“……多谢。”
    大约闲聊了一炷香,漪涟听见门外官兵又换了一批,盘算着不能再久留,“先生,我得回去了,再晚恐怕叫人怀疑,巽师兄的事就有劳您费心。我两肯定会尽全力帮您,必不让您受委屈。”
    叶离颔首微笑,“姑娘且先自保,切记。”在掩护漪涟来到窗门旁后,他记起一事,“阿涟姑娘,若有时机,可否替叶某找几样药材?”
    漪涟点点头,认真将药材一一记下,并不难寻,“这个简单。先生要药材做什么?”
    叶离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我想查查这个。”
    柳文若立于假山之后,身旁火浣白衣正是太师君珑!
    看着陆漪涟在偏屋翻进翻出,君珑板着脸频频摇扇,大为不悦,“你瞧瞧,谁家的丫头像她,成日没个安分,还真不把我这叔放眼里了!”
    柳文若无语调解,心想真是陆华庄的人才,节骨眼上还敢犯事,“可要我明日与她说说?”
    君珑挑眉,“那丫头能听你的?”他看似气极,猛地将扇子一收,“去,马上把她找来。我替陆书云管管孩子!”
    
    第七十章 街边摊
    
    夜黑不知云深处,漪涟跟在君珑后头摸出刘恪家院。街面上黑灯瞎火,鸦雀无声,两人走在笔直的青灰石大道上,迎着阴风一路到底,分明听见打更声,最后连只鬼影也没瞧见。
    漪涟越走心越虚,眼神使劲瞟君珑的背影,“叔,三更灯火五更鸡,您既不读书又不打鸣,起得是不是早了点?”
    这般没规矩的话真是好一段时日不曾听见,君珑居然感到挺乐呵。无声笑了笑,半字不言,依旧甩着衣袖一路向前。
    对着后脑勺,漪涟当然看不懂意思,再试探,“叔,我能否问问,太师这行当权利大不大?能砍人吗?”
    君珑走在前头,还是不说话,就是憋笑辛苦。
    漪涟知道自己被抓了现行,也憋得辛苦。这都走了半时辰了,再有半时辰,鸡都叫了。她甩手不干,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道,“叔,别走了,费劲。我记得刚才有条巷子挺隐蔽,您老直接给我个痛快吧,刀子捅得快点就行。”
    君珑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沉声问,“知错了?”
    漪涟肚子一堆话,可想起君珑晚间那通反常的脾气,还是有几分忌惮。额角一跳,挑了最实在的一句道,“……不好说。”
    还是不够老实!君珑板着脸,“也罢,那继续走。等你何时觉得这话好说了,我们再谈谈怎么罚。”
    漪涟纳闷了。说又不说,杀又不杀,月黑风高在大街上一股脑瞎走莫不是什么修行?可她是俗人,天生没悟性,阿爹整天念叨的武家精神她至今没理解。好在有几分胆量,只要这条道不向西天去,也没啥可顾忌的。
    两人一道走了大半个承阳城,打更的人依旧闻声不见影,却见主街旁不合时宜的打起油黄灯笼,光芒映照下,一面布质招牌写着‘王记馄饨’。街头到街尾只此一家,来往不见人影,只有摊主埋头做活,木杖擀皮,手边是热腾腾的馄饨汤锅。
    漪涟揉了眼,馄饨?这么早就开摊了?
    君珑老远就瞄着了,丝毫不见意外,慷慨道,“听文若说你在京城成日转悠,就想吃碗街边馄饨。正巧闲着,许你吃一碗馄饨再受罚。”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漪涟心里越发没底,疑神疑鬼的和君珑面对面坐下。
    摊主很快盛出两碗馄饨,恭恭敬敬的奉上桌。漪涟眼皮一跳,嘿,描金白瓷碗,于光芒中半透如玉,成套的调羹还打着官印。抬手一摸,方桌是雕花红木,陈年的,不带一丝油味。她说怎么大半夜跑这张罗,原是自家老板光顾。
    “王老板,您这是把寻芳斋的家当拿来装馄饨了?”漪涟隔着暖暖热气问。
    君珑似笑非笑反问,“若不想吃,直接上路?”
    漪涟口水一吞,感悟道,“原是我最后一餐。”她用调羹舀了一勺闻闻,清香的很,“里头是断魂散还是鹤顶红?”
    君珑也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大方往嘴里送,“你大可等叔吃完再验验。”
    漪涟仅是逞个嘴上爽快,当然不会真的以为堂堂太师杀个小女子还需往街边张罗一家馄饨摊。折腾了一宿,这会儿闻着香味扑鼻,她是真饿了。舀了一颗吹了吹,灯笼下的馄饨蒙了一层黄光,显得尤其美味。送进嘴里一嚼,满满的白菜猪肉馅,汤汁混着鲜味流进胃里,是挺地道的亘城味,让漪涟十分满足。然而,君珑吃馄饨不免叫她满足之余感到惊悚。
    “馄饨,您……真吞下去了?”
    君珑已经吃了三颗,听罢错愣须臾,终于还是前功尽弃笑出声来,“不然留在嘴里开花结果?”
    回想往前这位太师的矫情事迹,漪涟狐疑,“民间小吃您老居然敢碰?”
    面对质疑,君珑的黑瞳在黄光之下有所触动,仅是眨眼的功夫,他一如寻常调笑道,“你真当国库充盈,好吃好喝供着叔不带话?”他搅动着碗里的汤水,“永隆帝登基初年叔才入朝,往前最潦倒之时,保命都难,哪有功夫计较吃食。”
    漪涟眨巴眼,很惊讶,亦很为难。
    人容易主观臆断,君珑的傲然态度好像天生注定了他必须高高在上。这会儿说他不是太师,漪涟短时间内绕不过弯,“那您之前不是太师是个什么东西?”
    君珑拧起眉头反问,“你说叔能是个什么东西?”
    漪涟意识到话中歧义,连忙改口道,“您人中龙凤,不是东西。”这话还是不对,越描越黑。她缩了缩肩膀,“得,反正我这顿吃完就上路了,小命只一条,多一罪少一罪差不大。待会您看着办吧。”
    君珑瞅着她理亏的模样,心里挺高兴,可惜往事如潮,等潮退去总要费些时候,笑容挂到嘴边那会儿便带了点干苦味,“写联作画,跑堂送货,再不济就如你一样,自个儿跑山里挖笋吃。那会儿年少,脑子简单,只要能留条命,倒没什么讲究。”
    漪涟道,“这么说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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