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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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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巽等待许久,也从轿子里出来,人群见状又是一阵高呼,“参见七襄王。”
    眼瞅张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若是襄王再上前搭话,真怕他会晕过去。李巽有意解围,“君太师,你我奉皇兄之命探访苏家,在此地耽搁太久许不妥当,还是尽早绕行为好。”
    君珑回看了李巽一眼,负手远眺,“说来今日城里格外热闹,是什么日子?”
    张磊答道,“回太师,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
    君珑恍然有思,“原是七夕。本师疏忽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正在这时,长道尽头乍然冲出一骑,迅速夺去了所有目光。急速的马蹄声衬得马上侍卫的呼喊格外急迫,“襄王爷请留步。”他猛扯住缰绳,将马停在轿旁后翻身下马,凭借矫健身手直接飞身跪禀,“属下参见襄王爷,参见君太师。皇上有旨,请襄王爷即刻回宫商议要事。”
    李巽蹙眉,“皇兄可说了何事?”
    侍卫拱手至头,“未曾言明,只吩咐属下需尽快请回王爷。”
    君珑似笑非笑的打量别处,心想往日他好像也栽过这类坑,错开折扇道,“皇上这般急召实然少见,王爷还是赶紧回程,免得误事。”
    李巽扫了眼君珑,对脚边的侍卫道,“回去回禀皇兄,待看望了苏将军本王就回。”
    侍卫支吾了两下,“可……皇上下令即刻请回王爷。”
    李巽负面的预感越发强烈,刻意加重了语气,“你这是命令本王?”
    侍卫将头垂的更低,“属下不敢,这是皇令。皇上有令,属下只能照做,如有半分差池,属下性命不保。还请王爷宽宏大量,莫叫属下为难。”
    李巽默然。
    君珑笑着调解,“依臣看,皇命最重,王爷还是尽早回宫为上,苏楼之行交予臣便是。”他看似周全的补充道,“当然,若是王爷不信臣办事之力,可另行吩咐,或改期如何?”
    李巽再次将视线落到君珑身上,暗中握紧右拳。权衡之后,他不得不妥协,“苏将军是劳苦功臣,不可怠慢,之后有劳君太师。本王,即刻回宫。”他走向轿旁的漪涟,附耳低声道,“自己小心点。”
    漪涟颔首,示意他放心。
    李巽快马赶回永乐宫,入宫后不曾停歇直往昌极殿。门扉处戒备森严,殿里却传来笙歌妙曲和皇帝时不时的放声喝彩。
    “皇上在哪?”他冲着守卫在门边的侍卫问。
    侍卫向他致礼,“皇上正在殿内等候王爷。”压着话尾,里头又是一阵醉生梦死的笑声。
    李巽来时路上已猜测种种,此景真不是意料之外。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冲动,在冷静假面的掩盖下纵容火苗迅速蔓延四扩,茁壮成满腔怒火。
    他推门而入,夜幕未临便已是酒气熏天。衣着单薄的女乐官素手奏乐,双颊绯红,东倒西歪,显然醉了七成。几名年轻辈的大臣正陪着永隆帝闲话畅饮,一人怀里搂一侍妾,有的甚至褪去了外着,无顾礼义廉耻。永隆帝更是独占三名尤物,左拥右抱,脑子窝在温柔乡里不知天地何物!
    酒池肉林,不忍目睹。
    李巽是彻底明白‘皇命’何意,可究竟是谁摆了这一出戏耍他?!
    他有怀疑,无证据,终究是枉然。
    “哟,皇弟来了,众爱卿还不请襄王爷坐下。”永隆帝醉的迷迷糊糊,一拍侍婢的屁股调戏道,“你们几个,快去伺候襄王爷。要是伺候不好,朕可要罚……”他往几名侍婢耳边嘀咕,顺道亲了一口,嘴在红透的脸颊上游移不去,逗得侍婢使劲劲娇嗔。
    李巽恶心不已,难为他依旧面无波澜,“不知皇兄急召臣弟有何要事?”
    永隆帝耍着酒气嬉皮笑脸,“看美人可不是顶天要事?什么都能等,可不能让美人等。”
    祁王也在,从舞姬中抽身拿起两杯酒走向李巽,“来来,七弟,为兄好不容易才把你等来,你我兄弟好好喝两杯,瞧你整天板着一张脸多没劲。”他拍了拍李巽的肩膀凑上去,一嘴酒味,“刚才为兄才跟皇兄要了两个舞姬,顶好的,腰肢那叫一个水灵,送你一个你尝尝滋味?”
    他问的猥琐,两旁大臣也越发肆无忌惮,此起彼伏的呻吟之声让李巽简直不愿多待片刻。
    接了祁王的酒,他仰头一饮而尽。怒火最甚处,举手狠一摔,酒杯砸到右边某大臣的桌角发出碎裂尖响,惊断了琵琶弦,吓住了失德的贱婢。碎片不巧溅到了那名大臣的眼角,眼看一道血痕趟下,酒精作用让他迷糊了半晌才哇哇大叫,响彻昌极殿。
    醉的晕乎乎的永隆帝如梦初醒,“你,你,你……”
    李巽居高沉视,声色凛然道,“谢皇兄赐酒,臣弟告退!”说罢,在众人惊惧的注视下和那名大臣的惨叫中兀自甩袖而去。
    祁王用鼻子一哼,“好个野种,不识抬举!”
    昌极殿外,沈序已候良久,他见李巽杀气腾腾的出来连忙迎上前,“参见襄王爷。”
    李巽四下环视,仅有沈序一人,冷声道,“沈中丞何不与皇兄同乐?”
    沈序道,“美酒小酌即可,美人讲求知心,臣自认比不得龙体精力旺盛。倒是王爷应与太师前往苏楼,怎地此时回宫?”
    李巽见他别有心思,反问,“沈中丞既道本王应在苏楼,何故在此相候?”
    沈序藏不住笑意,“仅是月余,王爷说话越发犀利,这是好事。”他望了眼苏楼方向,“这个时辰太师应已在苏楼内,再赶也是迟了。不知臣是否有此荣幸,请王爷到臣屋里小坐?酒不可过饮,茶可常品,怡情宜兴。”
    
    第八十五章 古琴长离
    
    苏楼内。
    家仆招待君珑几人于枫树下一角亭中稍作等待,来去两回奉上茶点后,便如前次消失得干干净净。漪涟特意对亭外待命的侍卫一通审视,全是君珑的部署,苏家连个鬼影都没留下。周围的楼宇虽别致,可内在一片死静,像座空楼,然而无论楼宇还是角亭,抑或是眼前的石桌和地面全都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细心打理。
    “就说这苏家神神叨叨。”她啃着绿豆糕含糊道,“说不准又是干坐到傍晚被赶回去。”
    君珑摇扇从容,“不用那么久,至少会有人出来走走场。”他向同桌的太医道,“即便苏家无顾本师,怎么也不敢冷落赵太医。”
    赵太医名赵席,是位年轻医官,镇定起身,退后一步方作礼,“太师折煞下官。”
    漪涟有心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步,不言语。
    还未半刻钟,果真被君珑言中,几人脚步声混杂了拐声渐行渐近。为首的正是那白发满鬓、行事怪诞的戚婆子,身后所跟的两名婢女也是三日前的那两人。说来有些诡异,明明那两人低头而行,夜黑也没有看清,怎么就能断定是她们?
    漪涟事后想想,她根本不记得她俩张什么模样。
    “民妇参见君太师,见过太医,问陆小姐安好。病老之体未能出门远迎,还劳烦太师久候,请君太师降老妇之罪,宽容苏家。”她扶着拐棍颤颤跪在石子路上,俯首叩拜。
    君珑笑不入眼,“话说得过了。听着本师像个无恶不作、张扬跋扈的乱臣。”
    “老妇敬畏太师,真心求罪,太师言重。”她的脑袋磕在地上动也不动,苍老的声音里却是股不卑不亢的劲头,这等胆识于年迈妇人身上确是少见。加之她满鬓白发,满脸深壑,皮肤又如烈日暴晒发黑褐色,漪涟越看越觉得像‘千年老树妖’。
    君珑顾左右而言他,有意让她多跪了一会才道,“起来罢,可站稳了。别没给你降罪,你反给本师扣个罪名。”
    戚婆子道,“老妇不敢。”话如此说,年老的身体毕竟抵不住小石子的坚硬,站起身来双腿打颤,是婢女在后搀扶着。
    那一刻,君珑感受到来自黑暗中的视线,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他十分乐见,“苏将军如今何在?本师奉皇命而来,少不得见上一面亲自表达天恩浩荡。”
    戚婆子道,“实在不巧,主子刚睡下,恐不能聆听圣训。老妇自请代主子洗耳恭听,还望太师看在我们主仆重病垂老的份上勉为其难。”
    君珑道,“见苏将军一面可比见皇上难。”
    戚婆子道,“太师说笑。”
    君珑沉声,“说笑?呵,本师是否说笑何时轮到你来揣测!”他收起折扇往石桌上一敲,亭外待命的所有人应声而跪。
    戚婆子行动没有那么利索,晚了一步,被君珑冷言打断,“你且站好罢。真让你跪出毛病,苏将军岂会轻饶本师。”他侧目道,“还是老规矩,赵太医留下,等苏将军何时得空了再请脉不迟。务必尽心尽力,胆敢有半分差池,本师决不轻饶。”他的话音又沉三分。
    赵席道,“下官遵命。”
    眼看今日之行面临告终,师出无果,漪涟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着地。趁着戚婆子离开前喊住她,“婆婆,晚辈今日赴三日之约,您难道没有吩咐?”她走到亭外提醒。
    戚婆子上下打量,“主子刚睡下,恐怕又令陆姑娘白跑一趟。”她沉吟一时,“说来两次都是苏家招待不周,有负陆庄主仗义相助之情。依老身之见,不如请陆姑娘暂宿苏楼,苏家必然好生招待。待主子醒了,老身马上安排你们相见,也省去来往麻烦。”
    “不行。”君珑即刻否决,“本师的侄女本师自己管,不劳苏家费心。”
    漪涟也觉得苏楼怪异,不能以身犯险,但君珑的话听着太虚。想当年他在路边随手一拎,拎着拎着就把她拎到了陆华庄。十年了,没养过一天,今日这豪言壮语还真能说得毫不脸红。
    “无论见不见得到苏将军,晚辈不曾食言。敢问戚婆婆,凶煞之象是否解了?”
    戚婆子笃定道,“不曾。”
    漪涟问,“那能不能再请您帮我卜一卦?”
    戚婆子摇头,“卜卦非手到擒来,卦象亦非朝令夕改。老身好意多提醒一句,信则灵,姑娘且问问自己信否?若姑娘肯信,也愿意听我老婆子一言,不妨好好琢磨三日前的那一卦。想来会对后事颇有益处。”
    灞陵伤别……恶鬼缠身……
    漪涟还是糊涂,“既有祸,必有解。您不肯解卦,能否说说解祸之法?”
    戚婆子依旧摇头,“老身不肯解卦,是因解祸之法与卦本身息息相关。当姑娘参透此卦之时,必然知晓解祸之法。不必旁人多言,旁人也多言无用。世间之大,此卦唯姑娘一人可解。然当局者迷,听老身一句,置身事外,方可看得清明。”
    置身事外……
    漪涟狐疑,她难道掉坑了?
    “戚婆子,你好大的胆子,敢当着本师的面忽悠。”君珑问罪。
    戚婆子道,“老妇刚才便已言明,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太师既不信,荒唐废话怎么能入您之耳。”她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哎,瞧老妇这记性,说来有件东西想赠予太师,差点给忘了。”
    君珑冷笑道,“你是也要帮本师卜一卦?”
    婢女捧着一样赤红锦缎包裹的长条之物入亭,小心翼翼搁于石桌上,当着众人面前细心展开,竟是一把棕黑色的七弦琴。琴是连珠式,上好桐木,漆色温润,可见蛇腹断纹,底蕴自成,古意悠长。
    君珑颇为意外,眉宇间凝气一丝深意,“……古琴·长离。”
    戚婆子赞道,“太师好眼光,认得古琴长离。”
    君珑半眯着眼看她,一股低压不知不觉笼罩角亭中,“你是向本师暗示什么?”
    戚婆子回话,“此琴乃是我家老爷,前任振国将军苏明在逝世数年前偶然所得。将军擅武艺,不通琴艺,便嘱咐老妇好生收藏,待来日必寻一名能善待长离者赠之。众所周知太师爱琴,亦懂琴,老妇将此琴赠予太师便是却将军的一桩心事,还望太师不弃。”
    君珑凝视长离,抬手轻抚琴身,眉眼间微微泛起一种惺惺相惜之意。随意一拨,引得的他几缕发丝轻扬,沉淀千百年的宫商角徵羽随之悠远流长。任苏楼再如何有意趣,此时此刻不敌楼中一座亭,琴音也好,清风也罢,便连呼吸亦全为一人掌控,那画面,确实惊艳的忘乎所以。
    “是好琴,苏家真舍得?”
    “宝剑配英雄,长离本就该配君太师。”
    奉承话没让君珑感到多少动容,笑了两声,“这话本师且当做夸赞与长离一同收下了。”他示意随从将琴收好,起身走出角亭,“苏将军既然正休息,皇上的慰问就请戚氏代为转达,往后便交由赵太医替朝廷向功臣尽一份心力罢。”
    戚婆子领着两名婢女谢恩。
    漪涟其实尚有一事,“婆婆,我能否上北楼瞧一眼?”
    戚婆子婉拒,“时辰不早了,还请姑娘早些回宫。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垂着竹帘的小船在船桨的波动下泛起波光粼粼,逐渐西沉的霞光将湖水映成了火焰色。水光与霞光辉映,透过竹帘照在君珑墨色华服上,金丝绣的麒麟比强光下温和许多。他无意让视线落在身旁的古琴上,“想什么?”
    漪涟卷起一面竹帘浏览夕阳湖景,“想戚婆子说的话。”
    君珑看向她,“怕了?”
    漪涟回头一瞪,“我若怕了,今日就不会来。”她重新坐好,“这苏家横看竖看都不对劲,戚婆子的话听着像在暗示什么。可我想不明白。”
    君珑默然,也撩开竹帘一览夕阳。
    船只临岸,已闻欢声笑语从大城小巷中飘来,气氛一变,漪涟方记起今日是七夕。
    七月七日一相见,故心终不移。从柳笙口中听取的诗自刚才一直无端萦绕在脑海里。
    上岸后她面向湖心岛眺望,苏家北楼居高伫立,放眼可见。再回头一瞧,身后有座三层高的酒楼,是落中最闻名的一家,名为落香楼,与苏家隔湖对望。漪涟迟迟没有走上压头的轿子,踌躇一来回,毫不客气的上前撩开君珑的轿帘,坚定表示,“叔,不回去了,我想吃碗酸辣面。”
    君珑闻言从轿子里出来,一瞅酒楼招牌就知古怪,“哪有酸辣面?”他明察秋毫,“丫头,打着什么心眼不妨跟叔直说。”
    漪涟不服气,“半夜都能卖馄饨,酒楼里卖碗酸辣面有什么可稀奇的。我反正要吃。”
    落香楼和苏楼隔湖相望,是最佳的观景地,君珑岂能不知这点小心思,不动声色的往侍从里随便点了一人,“去找个做酸辣面的师傅过来,顺道回行宫告诉文若,本师今晚不回去用膳了。”
    安排妥帖之后,两人入酒楼挑了三层廊边的位置,果然是绝好视野,能直面苏楼北楼。
    
    第八十六章 七夕乞巧
    
    与夜色同行,街面上的来往的人流愈来愈多,欢语声不绝于耳。在夜幕降临之际,少女们纷纷将亲手糊的彩灯点燃,悬挂于满布城中的枫树之下,祈求天赐良缘。不多时,落中城已七色绽放,宛若明珠流光溢彩。
    身处高楼俯视,满眼灯火氤氲。女子彩衣翩翩,穿针乞巧。青年英姿风发,吟诗作对。
    漪涟出神,是不是苏曜和佟七七也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中相遇?
    “良辰美景乃一时之乐,岂能一世无忧。到底是太年轻,不知世事无常,再看不复当初。”君珑于雅座冷言感叹。转而神情一换,端了一碟点心到漪涟面前,“店家说这是落中最好的巧果,尝尝?”
    漪涟抓了一块到嘴边,僵了一会,放下,“多好的节日,您偏坏气氛。这巧果吃下去,指不定伤胃,不吃了。”她心思别有用地,拉住君珑衣袖提议,“左右您挺闲,有心思泼冷水,不如帮我想想戚婆子的话?‘灞陵伤别’这卦到底什么含义,不像普通卦面。本来还不觉得,今日从苏楼出来,我怎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君珑往她脑门顺手一敲,“好端端的七夕你想‘伤别’,还怪叔坏气氛?”
    漪涟反驳,“牛郎织女鹊桥会可不就一日。”她突发奇想,“难道和这有什么联系?”
    “越说越没谱。”君珑笑话道,“你的推测倒是解释得通,可那戚婆子半只脚都进棺材了,还能跟你这小丫头讨论情爱故事不成。”
    漪涟静不下心,“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不是牛郎织女,搞不好是旁的。”她瞥见放在桌旁的古琴,“她这琴送的也古怪,长离……我记得哪本书有提过,长离乃凤,灵鸟也。是不是在喻示什么?”
    “抚长离,坎答鼓。花姑吹箫,弄玉起舞。长离乃神鸟名,亦为琴名,据现有史料考证,此琴少说有三百年之久,颇有名气。”君珑好意提醒,“侄女好奇心不坏,但若事事猜忌,难免草木皆兵累着自己。”
    这么说来是她多心了?
    漪涟烦恼。
    原本是好奇,去苏楼也是抱凑热闹的态度。可这么两遭走下来,她突然感到心慌难平。思来想去,不知缘由,就是有股糟糕的预感挥之不去。莫不是真被戚婆子言中,有什么祸事要降临到她头上?
    恶鬼缠身……
    恶鬼……
    她死死盯着湖对岸的苏楼,树影绰绰,万籁悉寂,连月光都渗不透,只能看见高楼的轮廓。而高楼之中唯有北楼之上一只红灯笼诡异邪魅,犹如恶鬼窥视着毫无防备的猎物。
    等等!
    灯笼?!
    啥时点燃的?!!!
    漪涟诧异的冲到廊边。
    君珑也看见了凭空出现的灯笼,短暂思量后,眼角流露细不可察的笑意,幽幽感叹,“苏曜这病是古怪,但愿赵太医能诊出些苗头来,别枉费朝廷一番苦心。”
    官话不曾得到回应,漪涟正望眼欲穿,恨不能把灯笼看透。
    君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忽然闪烁了一下,决定说的很突然,“苏家摆明故弄玄虚,不值得费心思,往后你别管这事。永乐宫若是玩腻了,叔送你回陆华庄去。”
    漪涟以为自己听差了,迟疑良久才回头道,“您今日有点反常。”
    “侄女不也没个安心?”君珑低笑上前立于其身侧,居高俯视满目灯火,仿佛红尘各种俗事尽在别处,唯独自身超然于局外,看他人喜乐苦悲。有那么几刻钟,心绪动摇,似乎某些坚持的东西并没想得那么重要。
    “你不怕,叔怕了。”
    漪涟心跳一重,不可思议问,“怕什么?”
    君珑回眸凝视,不言不语,只是笑着,看着她一直微笑。
    不远的过去,漪涟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抹笑容,是在承阳府押送‘叶离’时看见的。那时大多数人糊涂,她却很清楚是谁在对她笑。阴沉沉的暴风雨前夕,那笑容暖意洋洋。而眼下灯火灿然,笑容反带苦味,于欢声笑语的热闹里孤然独立。
    漪涟的心跳越来越重,越跳越不是滋味。晕乎乎的脑袋在彩灯的感染下产生错觉,好像近在眼前的人,她伸手未必抓得到。能有这想法,真是反常过了头。
    叶离深刻的笔迹乍然跳入脑海。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一户人家响起了喜庆鞭炮声。
    君珑道,“那是张磊两家人正摆喜宴罢,好似挺热闹。”
    漪涟苦于应对不明心路,趁机扯起别的话题,“今日人家大喜之日,您真好意思找茬,忒缺德了。估计他今晚喜酒喝不出好滋味。”
    君珑不以为然,“张磊是唐非党,近些年帮唐非给我找了不少麻烦。若非看在他今日嫁女的份上,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他该谢她闺女嫁对了日子,替他挡了罚。”
    漪涟不经意道,“真没看出您挺通情理的。”
    “是你对叔有偏见。”君珑笑了笑,“叔可想好了,待你出嫁时,必然准备大份嫁妆,绝不叫你的派头低人一等。莫说夫家有胆欺负你,便是平日也叫他们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要是夫家派头比您更高呢?”
    “那便只有王爷或皇上了。”他短暂的阖眸颇复杂,回答倒是爽快,“要是你真存了这份心思也好,能嫁予心仪良人是难得幸事。至于旁的,放心,叔定然不让你吃亏。”
    出嫁这种事,漪涟还真没想过。眼下想了想,不大痛快。
    “说来先生临走时交代陆宸将那幅画又转到了我手里,上头留了几句话。”她晕晕乎乎提起。
    君珑不乏兴致,“哦?叶离给你留了什么话?”
    “先生在甄墨的题词旁写了十二个字,‘只似故人,不是故人,莫负故人’。您明白是什么意思吗?”话刚问出口她就把肠子悔青了。
    君珑摇摆的扇子突然怔住,他愣了愣,以难以言表的复杂神情再度凝视向漪涟。期间,他眉宇间的愁意很浓,嘴巴也抿的很紧。直到又一串鞭炮炸响,他继而一笑,恢复成从容姿态放眼满城灯火。
    “傻话。”良久,他轻声道。
    漪涟发现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瞬间蒙了一层黑,灯火妩媚已经照不进深渊似的眼底。或许自己没有发现,她原本闪亮亮的眼睛也跟着黯然下来,再看眼下的灯火忽然没了半分好滋味。
    霁月堂中,李巽与沈序对桌同饮,桌上摆得几道菜荤素恰当,色美味鲜。
    吃到八成饱时,沈序舀了一碗淮山汤羹消食,“这菜不是京城特色,尝着多偏酸辣口。落中也吃酸辣,但把虾仁做成酸辣味的倒少。微臣猜想是亘城的地方菜?”
    李巽道,“沈中丞不愧在御史台做事,察事入微。可还吃得惯?”
    沈序笑了笑,“不计较吃什么,能与王爷同桌是微臣荣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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