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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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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婆子有意补充,“赵太医奉皇命前来,苏家上下皆沐皇恩,不敢怠慢。如今出了这桩事实非所愿,民妇惶恐之至。”她深叹道,“可主子的病张大人也知晓,终日缠绵病榻难以成行,尘事不闻,是非不听。莫说对大人断案有所助益,便是答上您两句话也难。不周全之处老妇代为请罪,还是诸位大人见谅。”
    话毕,沈序与君珑对视一眼,无声而笑。他向来以为朝廷之人最圆滑,没想到落中还有这么个会说话的老婆子。听着句句谦卑,可细品来却让人冒火,总归一句话,‘苏曜身体抱恙来不得,能怎么着?’
    沈序巧妙接话,“苏将军身有怪疾自该体谅,来不成不碍事。可本官听闻将军长日闭门谢客,连太医也难见上一面,这如何治得好病?”
    张磊听得一身冷汗,不愧是中央官员,言词太锋利。先是不问缘由扣了顶‘怠慢皇恩’的帽子,再是将赵席之死归罪与苏家。且他言明‘闭门谢客’四字乃是‘听闻’,由哪听闻?敢放出这话,身后必有高人授意。所以‘一问三罪’,戚婆子也轻易反驳不得。
    
    第八十九章 自杀他杀?
    
    果不其然,戚婆子只婉转解释,“多谢大人关怀。三日前君太师驾临苏楼正赶上主子身逢不适,不能亲自相迎。待晚间精神所有好转,老妇便立即请了赵太医替主子诊脉。”
    君珑凛然一笑,“诊脉都整到树上去了,苏将军这病确实怪得很。”
    戚婆子坦言,“太师明鉴,主子病虽怪,但尚不至于累及太医。”
    话中有话,李巽听出了一点意思,“既然赵太医已经请过脉,于病症可有说法?”
    旁人很难察觉戚婆子多看了李巽一眼,“回九千岁,赵太医一时无解。”
    此话一出,一直蹲在仵作身边旁观的漪涟抬了一下头。
    继而听见君珑置评,“这说词真熟悉。难道皇上所派遣的御医事实上全是酒囊饭袋,竟连句实在话也给不了?”
    戚婆子垂首,“并非御医无能,实在是主子的病症颇为怪异,有邪祟压头之兆。”
    “邪祟?”君珑不屑哼道,“依本师看,即便真有邪祟也是压在太医头上。”
    迷信之言难以服众,于此僵持不过是浪费时间。故而李巽以赵席试探,“世间之大,苏将军的病可再寻能者,眼下是要弄清赵太医之事。戚婆婆可有头绪?”
    沈序多添一句,“三日前,赵太医入苏楼时并无异样,王爷与太师皆可为证。殊不知三日间遭了什么变故,竟让赵太医想不开一脖子吊在苏家门外。戚婆婆可真得好好想想,赵太医奉皇命为将军诊脉,是在替朝廷体恤功臣啊。”
    这是借着李巽的话步步紧逼。不管赵席的死与苏家有没有半分钱关系,反正是在你苏家弄没的,怠慢之罪少不了,同是拂了朝廷的面子。朝廷没面子岂能让你好过?算来算去,苏家总归是难辞其咎。
    戚婆子心里明了的很,干脆先认了这份罪,“苏家怠慢赵太医,老妇心不安,愿由皇上降罪。可赵太医无端离世却不知是何缘由。”她记起一事,“说来三日前其为主子诊脉后便未进晚膳,似心情不佳。阿庆,我曾让你去问情况,你来说说。”她用木杖拄地两次,招呼了一个家仆上前来。
    那家仆的词顺顺当当,“三日前给主子诊脉无解,赵太医便将自己关在屋内沉思,吩咐小的将晚膳放在门口就行。但事后小的去收拾,发现晚膳并未动过。往后两日赵太医曾三度为主子诊脉,每次回到客房都心情郁结,不言不语。小的多嘴问了一句,赵太医自说无力治愈主子的病,有负皇恩。”
    张磊寻到了动机,激动道,“赵太医这是引咎自裁呀。”话音落地,鸦雀无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说了傻话。只怪前四位太医失踪用得也是‘畏罪脱逃’的理由,再多轮一个赵席,事就太假了。
    李巽言以关键,“据本王所知,御医诊脉必定会留脉案,可为证。”
    戚婆子道,“葛霖几位御医失踪时带走了脉案,并未留于苏楼。”
    李巽又道,“赵太医自裁于此,他所留的脉案何在?”
    戚婆子道,“……不知。或许,赵太医还未来得及写脉案。”
    君珑当即失笑,“这话你自己信吗?”他收起扇子负手逼视,“借口放在当初是不错,朝廷的处置也给足了苏家的面子。但太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踪,赵席更是吊死在苏家大门口,你还做同样的解释,是否已然藐视朝廷?你真的敢信誓旦旦的说从来不知情!”
    低喝没吓着戚婆子,把张磊吓得腿发软。他算是明白了,苏家这块落中招牌早已是空壳子。太医接连失踪,朝廷赏而不罚是顾及振国将军的功绩。功绩磨完了,苏曜又拿不出服人的本事,朝廷之前所做的退让反而会将苏家陷入更深的泥潭。
    数罪齐发,苏家在劫难逃。
    君珑沉声问,“戚婆子,你可知罪?”
    戚婆子收了木杖下跪,“民妇怠慢太医,知罪。但主子不知情,请诸位大人明察。”
    “本官以为话不尽然。”沈序再度挑了好时机,“几名太医接连失踪,脉案一则不曾留下,苏将军平日闭门不见客,却夜夜登高悬灯。这到底生的什么怪病,是否真的半点不知情,难以叫人不多想。偏又碰上赵太医自尽,这……”
    话未说完,有人抢了一句,“赵席不太像自尽。”
    众人诧异寻声,竟是无声已久的陆漪涟说话,她蹲在仵作身边指着尸体心口的位置,“衣服上有血迹。”
    仵作凑近一看,惊叹,“确实有血迹。只是与衣色相似,很难察觉。”
    “上吊自杀何以会残留血迹。”李巽示意仵作,“将他衣物解开。”
    仵作领命,轻手解开赵席衣服,发现白色内里的确有血迹。血量不多,呈暗黑色,疑似毒物所致,清晰无比印在心口处。将内里掀起后,心口没有明显伤痕,仅有少许风干的血液,其中有一个不起眼黑色圆点颇有玄机。
    他伸出三指按了按胸口周围,圆点里鼓出了小截东西,不仔细查看根本难以发觉。他带上指套一碰,是个硬物。
    紧绷的气氛让张磊连续咽口水,“验出什么了?”
    话刚问出口,就见仵作用镊子从圆点里夹出一根毛骨悚然的东西,竟然是根巴掌长的铜钉!看得许多人胸口一疼,一向淡定戚婆子也面露惊色。
    仵作与刑房承差交流了两句,将铜钉呈上回禀,“这根铜钉直入死者心脏,长度足够致死,且铜钉上淬了毒,血液发黑,是直接导致死亡的原因之一。”
    “呵,这说法好新鲜。”沈序道,“之前不是说窒息而死,勒痕也属正常?”
    仵作道,“……若是死者插入铜钉的同时上吊自尽,便可行。因铜钉较细,钉上的毒也并非急性剧毒,只要手法恰当,插入后并不会即刻死亡。此时上吊,也会有窒息之相,且因剧痛无力挣扎,死亡时间较寻常状态快上许多。这也可解释脖颈的淤血为什么会偏少。”
    漪涟的疑问脱口而出,“自尽之人会搞这么多麻烦事?”
    君珑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只要不是赵席疯了,就是有人谋杀了赵席,刻意伪装成了自尽假象。”他目色飒然一寒,“戚婆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有口难辩的窘境,戚婆子少有的沉默下来,半晌才开口,“……民妇不知情。”
    君珑心思深不可测,“你不知情,苏曜呢?”
    戚婆子笃定,“主子病着,绝无可能知晓。”
    君珑当即反驳,“你又不是苏曜,岂能代他断言!”
    顿时,形势有种剑拔弩张的劲头,晨风夹带风刃,刀刀刺骨难安。
    众人屏息而立,偷着抹了把汗,万不敢有大动作。
    漪涟又开始发慌,如同二进苏楼时心慌不定。她感觉君珑是早有打算,和沈序所追究的重点一直不在于赵席自杀的动机,而在于赵席死亡与苏楼的牵连,以致句句锋芒在外。可苏家疑点确实多不可数,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透其中关窍,尤其是苏曜身上的谜团。
    “婆婆,反正太医在场,不如请他们为苏将军把个脉?”她提议道。
    戚婆子头也不抬的回绝,“主子睡下了,有负陆姑娘好意。”
    “这不妨碍太医请脉。”漪涟十分好奇苏曜的怪病,是苏楼的关键,“脉案不是唯一的证据,只要太医能够确诊,便可替代之前的脉案为将军撇清嫌疑。”
    戚婆子依旧坚持己见,“万物有序有律,强求会招致灾祸。主子病重,不可冲撞。”
    “但赵太医的死疑点甚多,朝廷不可不查。”沈序道,“既然请脉不成,按规矩,只好委屈苏将军暂时挪个地方。且放心,牢房僻静,必不会打扰将军养病。我等定会尽快查明缘由,还将军清白。太师以为这样安排可好?”
    君珑微眯着眼,迫视不语。
    戚婆子一再强调,“我家主子不知情,太师请明察!”
    君珑黑瞳幽邃,“这不正在查?是你们苏家多次违逆,总不至于让朝廷迁就你们。”
    戚婆子道,“可苏家无辜,太师岂能随意定罪?!”
    “这话是暗示本师逾权干政、罔顾法纪?安心,本师没那么大能耐。”君珑道,“苏将军下牢只为洗清嫌疑,尚未定罪,此乃依法而行。御史台沈中丞可为见证,本师不过是帮着皇上过问两句,若有不合之举,御史台自会弹劾。况且杀死赵席之人显然居心叵测,有意陷害苏家也未可知。此举亦是护苏家周全。”
    李巽表意,“但苏将军身份特殊,且罪名未实,直接下牢怕惊扰民心,影响朝廷清议。”
    君珑眼神一寒,“王爷倒是顾虑的仔细。”
    李巽直面道,“本王也是帮着皇兄过问两句,不及太师处事得宜。若有哪里不得当,还请沈中丞提醒。”
    沈序嗅到了火药味,呵呵笑道,“下官担子不轻呀。”
    君珑一通扫视,终落向湖心苏楼,“封了。”他对张磊道,“苏楼再出差错,拿你是问。”
    张磊频频鞠躬,“是,下官领命。”
    他当即开始部署官兵封锁苏楼,并将赵席的尸体抬回府衙进一步验尸。戚婆子也被家仆搀扶起身,在官兵的监视下乘舟返回苏楼。在与漪涟错身而过时,她用沙哑的声音悄悄递了句话,“姑娘,你瞧清楚,卦面将成真,恶运终要来了呀。”
    漪涟诧异回头,戚婆子已经前行。
    卦面……灞陵伤别……恶鬼缠身……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巽见她神情不对,“阿涟,怎么了?”
    漪涟惶惶不安,“有点心慌,好像……会出事。”
    李巽担忧,下意识想要握住她的手,忽记起七夕夜晚的谈话,终于只是默默并肩而行。说来他已经独自冷静了三天,依旧苦闷不已,以致一个回应再三斟酌,“……无事,我在。”
    
    第九十章 苏家诡疑
    
    落中府衙内穿过几个忙活的身影。
    漪涟和李巽在偏厅等候。
    他们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借着买小吃的理由跟随着张磊来到落中府衙,意欲调取府衙的存档,寻找苏楼的相关线索。李巽的存在让此行畅通无阻,反是漪涟自己坐立不安,几次话到嘴边生生吞回去,“那个……你……”
    门外有护卫把守,尽管皇帝是拨给襄王府的人马,李巽还是放轻了声音问,“你是想查苏曜?”他故意扯了旁的话题。
    漪涟被噎了一下,酝酿多时的勇气顿时泄了底。她叹气,明白事分轻重缓急,且摆正了心思,“外头的传奇故事不可信,撇去那些,我们对苏曜根本一无所知。戚婆子又是犟脾气,指望她说出个所以然,还不如我自己查。”
    李巽认同,“苏家确实怪异。戚婆子宁愿被囚禁也不愿太医为苏曜诊脉,加之四名太医失踪,赵席蹊跷身亡,其中定有玄机。”
    脚步踩得恰好,张磊亲自调出了近数十年的地方志,粗算来有二十摞,由三个府差分两趟搬运到偏厅。他则抱了一叠苏氏的相关记事档走在最前头,“王爷,您要的东西全在这了,数量着实不少。您瞧瞧要查什么内容,下官帮您查?”
    李巽吩咐,“你先候着。”手边毫不拖沓拿起一卷翻看。
    漪涟也从中挑了一卷地方志。
    编修地方志是官员政绩,多有不成文的讲究,歌功颂德、树碑立传常常费了大篇幅,实在话寥寥几笔,参阅价值少之又少。好在苏家是落中名门,有人官至兵部尚书,更有振国将军苏明荣光返乡,所以落中地方志上少不了关于苏家的记事。
    人物卷中,漪涟很快找到了苏明的履历。
    某年某月,挂帅征战乌峡关,大败十万敌军;某年某月,平息反军暴乱,获封‘振国将军’;……
    某年某月,解甲荣耀归乡;
    某年某月,病重而逝,地方为其刻碑立传,悼念追思。
    联系苏曜,苏明的死因让漪涟很介意,“苏明是因病去世?什么病?”
    李巽接过她手里的书卷一翻,问张磊,“听闻苏明能争好战,常主动请缨,于边境之争上就是主战派。当年虽有唐非一手揽政,但凭他的性子不该主动卸甲,是否与其‘病逝’有所关联?”
    漪涟多猜测一句,“是不是和苏曜一样?”
    张磊澄清,“据下官所知,苏明将军并非失魂症,而是失眠症。”
    “失眠?”漪涟眨眨眼,随口道,“堂堂大将军,住着苏楼,吃好穿暖还睡不着觉?”
    张磊道,“将军卧床时下官几度探望,曾与大夫交谈过几句。依大夫之言将军的失眠之症或因长年征战在外,乍然回乡而感不适,算是心病。联想征战将士连续多天不眠不休的恶况,或许确实是这个理。谁知苏将军的病情颇为严重,夜不能眠,食不知味,终是积郁成疾。临终前几月甚至出现了精神异常的情况。自回乡后算起,顶多两年时间。”
    “这么说他是回来后才病的,又过不惯安逸日子,那为什么好好的官不当要跑回来?”漪涟以为前后矛盾,出此问。
    张磊为难道,“这……便不知了。”
    李巽则问,“苏曜那时如何?”
    张磊道,“苏曜将军当年还身体康健,并无失魂之症。”
    “是从何时开始发病?”
    “是八年前。苏曜将军的结发妻子佟七七意外身亡后,他因思念过度生了一场大病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张磊如此说。
    漪涟将地方志翻回苏明的履历,“苏明也是在八年前病逝,与佟七七死于同一年?”
    张磊犹豫了一会,“……还是同一天。”
    两人一愣,老丈人和儿媳死于同一天,也太邪门了。
    碍于情形尴尬,李巽正纠结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开口,漪涟不拘小节,已经大大方方把问题蹦了出去,“什么意外能让这两人死一块?”
    张磊清咳两声,“侄小姐说笑,没死一块,仅是在同一天去世。苏明将军在别院病逝,少夫人则是在探望返程的途中遇劫匪截杀,身上的钱财被洗劫一空。”他惋惜道,“所谓祸不单行,苏家真是遭了噩运了。父亲与妻子同时丧命,难怪苏曜将军会撑不住。”
    漪涟皱着眉寻思,这事还是说不通呀。谁不知道苏家在落中的地位,竟然有劫匪敢打他们家的主意,不是找死吗?
    李巽也是这个想法,“劫匪抓到了吗?”
    张磊道,“三名劫匪于城南郊外分赃被官兵捕获。因事涉及朝廷高员,下官当日便上奏京城。最后由大理寺发下话,立斩不赦。”
    有胆量抢劫苏家少夫人,居然会蠢到在城外被抓现行,简直像是欲盖弥彰的借口。
    李巽据言推敲,视线随意扫着书卷,有段文字不经意间引他瞩目,时间距今约有二十年。上头写道落中知府殷仁遭御史台弹劾,擅用赈灾款私用,贿赂王孙,私造宫舍,罪足死刑。苏明为证,有功于社稷,宣文皇帝亲表嘉奖。
    “……殷仁?”李巽一愣,忽然想起与沈序饮酒时曾无意提及殷氏,后因故被打断,事后他也抛到了脑后。
    漪涟瞄他一眼,“这个殷仁有什么问题?”
    李巽道,“听沈序提起过,说是与落中颇有渊源。”一边回答,一边循着殷仁的线索去翻地方志,结果只知道他曾任落中知府,二十年前被判斩首,所谓贪污赈灾款仅用少许笔墨略述,不甚明了。
    “殷仁曾是落中知府,为何记录如此简略?贪污案可有详细案卷?”
    张磊支吾道,“……下官是当今永隆皇帝登基初年才到走马上任,与罪臣殷仁之间还隔了一任秦知府,所以不大清楚此案。仅是在交接时与秦知府偶聊起此事,得知落中府在二十年前闹了一场大旱灾,死了不少百姓。下官后来清查过案卷,殷仁正是动用了那笔赈灾款。”
    李巽吩咐,“把案卷调出来。”
    张磊连忙催促了承差去刑房取案卷,大概三刻钟后送到了李巽手上。
    案卷被收于木箱中,存放的还算平整,边角泛黄,是二十年岁月所留痕迹。展开一看,内容依旧无甚价值,多提及落中干旱形势所引发的饥荒,百姓食不果腹,饥肠辘辘。再提便是朝廷如何如何上心,皇帝怎么怎么垂询,太子领监察御史衔,亲率工部官员至落中开渠引水,洋洋洒洒一大篇。对落中知府殷仁仅有吝啬几句——
    贪污公款,私建宫舍,贿赂王孙,无顾百姓生死,有悖命官道德。故撤去殷仁落中知府官职,判处斩首之刑。宗亲二十三口同罪而处,外亲年满十五者斩首,未满十五者流放乌峡关为奴,其余亲眷永不入京,不得参与科考,不予委任。
    “落中殷姓只此一门,二十年前宗亲全判斩首之刑,外亲流放,落中再无殷家。”张磊道,“殷家当年虽比不得苏家荣耀,也是落中府数得上的名门。世事瞬变,这都二十年过去了,殷府旧址改建成了戏楼,念叨这场戏的人却不多了。”
    漪涟从李巽手中接过案卷也通篇读了一遍,“二十年前的太子是现在的皇帝?”
    张磊称是,“皇上当年正值十五年岁。”
    唐非一案还不算完,怎么二十年前还能扯上他!漪涟对其大理寺的表现极不待见,“这么说来殷仁挪用公款是贿赂他?”
    张磊有所顾忌,“……下官不敢胡言。”
    李巽道,“据本王所知,永乐行宫便是二十年前初建,皇兄登基初年扩建。扩建时惹了朝中言官不少争议。请张知府直言,与殷家可有关联?”
    张磊迟疑良久,碍于襄王身份不得不道,“……罪臣殷仁挪用大笔赈灾款私自建的造宫舍位于落中都城三里外,就是最初的永乐行宫。趁太子领工部官员至落中救灾之际,他妄想以此贿赂太子,后被言官弹劾,结果断送了全家性命。”
    案犯是从四品知府,牵连太子,涉及民生,俨然重案。案卷却对案情简言略述,不合规制。漪涟反复看了好几遍,包括苏明的履历,发现苏明多立战功,参与的政事仅此一项。若说苏明为故里百姓抱不平合情合理,但李巽特意问及肯定有所考量。
    从府衙出来时天色明亮,他们没有乘轿,徒步出城。
    漪涟时不时瞅一眼,瞅完又不说话,李巽被这偷偷摸摸的视线瞧的浑身难受。
    出城后,他无可奈何的停下脚步,“阿涟,你有话想与我说?”
    漪涟扭捏了一阵,小心翼翼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谁知李巽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认为我讨厌你?”
    “我不知道。”漪涟挠挠头,“其实讨厌我也行。”
    李巽眸光若暗,“我就这么无足轻重,讨厌你也不要紧?”
    “没没没,我没那个意思!”漪涟使劲摆手,“我只是听霁月堂的人说你心情不好,在屋子里闷了三天,左不过是为了那些话。事后我自己也想了想,听着是挺过分。”她死死盯着地面,不敢抬头,“这事赖我没经验,以为趁早好纾解,谁知没解成反而结上了。我想与其把你憋坏,还不如让你讨厌。”
    “这就是你来了又走的原因?千方百计跟我离远了站,也不希望我陪你去府衙?”
    她郁闷道,“难听的话是我说的,再去烦你就有点恬不知耻。”
    李巽叹气,温慰道,“我没觉得你烦,更没讨厌你。这几日……”他顿了顿声,“这几日我是在思考,该怎么待你才会让你高兴,是要学着师父,还是要学大师兄。”当然也是在静心。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适应,所以暂且把自己闷在屋里。
    这难熬的三日,他站在屋里凝望月门,心里是巴望着她能来。
    漪涟也确实去了,在门口东张西望,转着转着又退出来。
    她每次转身离开,李巽总会不由自主的叹息,不好说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不要自责,这不是我的初衷。只要你喜欢,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这是他思考三日的结果,“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习惯。”
    反差是个很可怕的事。好比天色越黑,越衬得星辰璀璨,吃腻了桂花糕,就会觉得清茶舒坦。当一个本来冷静寡言的人用七分深情、三分苦楚对你说话,那就是致命绝招!漪涟招架不住,更急得慌,“你这么迁就我真的不够本。”
    李巽立刻反驳,“是你说的,行事前且问自己一句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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