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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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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巽立刻反驳,“是你说的,行事前且问自己一句愿不愿?”他淡淡笑了,微微带苦却义无反顾,“你只知我愿便是。”
漪涟霎时感到罪恶锥心,自以为滔天罪行也不过如此了。
于此同时,君珑刚回到蓬莱殿,吩咐宫人奉茶。
沈序坐于客位闻着绿茶香,嘴里说的是湖畔的见闻,打趣道,“下官今日是头一遭会这位戚婆子,不怪落中城民管她叫‘神婆’,言语间还真有一股玄乎劲。单为着临危不惧的本事,也算得老太婆里的佼佼者了。”
君珑抿了口茶搁下,毫不入眼,“我家侄女都清楚是装神弄鬼,还能唬住沈中丞?”
沈序道,“在您这里,下官怎么敢和侄小姐比,有这心也没这胆呀。”回想方才种种,“就因无心说错了两句话,可真怕惹恼了您,也被一起丢进苏楼给关咯。”
君珑面带笑意,声音听来冷风瑟瑟,略有刻薄,“好歹当她一声‘叔’,管管如何?反是沈中丞,近来似乎与襄王走得挺近。”
沈序一脸理所应当,“下官这不正是为着您的吩咐,有意提点王爷几句?”
君珑哼笑道,“瞧瞧,聪明如沈序,何曾说错过话。”
宫人换上新的冰块去暑热,屋中为此沉默了一阵。宫人不敢多留,利索的将之间的融水抬出便退到门外等候吩咐,这是惯例,君珑会客时不喜欢有无关人等在场,尤其是见沈序的时候。
晶莹剔透的冰块轻扬起白雾,沈序上前用手撩拨,指尖一阵清凉,“聪明的人不少,下官这点小聪明哪里敢班门弄斧。比方说苏将军这一场场接连不断的好戏,简直出神入化,下官好几次都迷糊了,真好奇他这‘失魂症’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君珑不轻易表态,“依你之见如何?”
沈序道,“旁观确实有模有样。”
君珑道,“本师倒希望他是真的,找个借口,判个罪,剥去官爵就完事了。若是假的,苏曜决计是心机深重。且他的心思尚不可知,往后少不得大麻烦。”
“下官以为没那么严重。”沈序道,“不论真假他都耍了八年,蔑视朝廷,害死赵席,这罪名不小。”他坐回位子,“今日碰巧又赶上襄王爷提醒了一句,五位太医前往竟无一则脉案,是苏家理亏,朝廷要治罪有充分的理由。况且以目前情形看,前四位太医恐怕凶多吉少,实在不算冤了他苏家。”
君珑抚了抚搁置在窗台边的长离琴,笑说,“如果他真有能耐一场戏唱八年,能让你这么轻易拆台?”
“可不是有您坐镇下官才敢说大话。”沈序左右逢源,“说来今日怎么没见文若少爷?”
“落中城不安分,让他去瞧瞧。”
沈序会意,“是为着侄小姐罢。”他蜻蜓点水作无心之语,“这——可是襄王爷的弱点啊。”里头究竟有几重意思,君珑听得明白,他自己更心知肚明。
苏楼院内的绿荫小道上,戚婆子推着苏曜慢慢散步,走到门楼处看了几眼又折回来。
她扶着苏曜走下轮椅,坐到亭中歇息。
苏楼内枫树多,阳光再毒,照进来也是温和脾性,是夏日最适合的乘凉之处。若到深秋叶红,苏楼内就是一片赤海,美不胜收。
戚婆子伤怀道,“夏日一过,又是秋季,夫人最爱红叶,总说比二月的花儿还好看。可惜苏楼被封,官兵跟地狱罗刹似的堵在门外。不知夫人魂兮归来,可还有兴致看一看咱们呵护多年的红叶。”
苏曜眼神涣散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戚婆子叹道,“都是冤孽啊,早该入土的旧事到底还要害惨多少人。如果老将军在天有灵,岂能忍心看您这般模样。可惜您要替苏家受的苦,只怕还没有到头啊。”她用枯老的手握了握苏曜冰凉的手,“赵太医就是前兆,厄运降临的前兆。是我们苏家的厄运,也是陆华庄的厄运,或许还有旁人的。”
苏曜稳坐不语。
“那陆家的姑娘说得对,他们说的都对,赵席的死太蹊跷。”戚婆子叹息不止,“您是没看到啊,他的死相有多么恐怖,和葛霖他们不同,或许死前经受了不少折磨吧。蔑视人道,将人践踏至此的,一定是恶鬼,恶鬼终于等不住了。”
苏曜眼睛动了动。
戚婆子随之望天,“厄运肯定厄运,说不定也是转机。夕阳落山,还有月亮升起,光芒总是遮盖不住的。”她扶起苏曜重新坐上轮椅,徐徐推回屋子,“夜晚要来了,是时候该准备准备好挂灯笼啦。”
第九十一章 双刃剑
朝廷封锁苏楼的消息一传出,不出意料引得流言纷纷,口舌多费在苏楼的离奇怪像,并非封锁苏楼本身。百姓谈及之时,心态多为畏惧,极少有愤愤不平之举,可见数年的隔绝尘世和怪诞行径已让苏楼错失了威望,大不如从前苏明当家做主的时候。
永隆帝骑着名驹两袖兜风,在马场驰骋一圈后拉住马步,慢慢行到君珑和沈序身侧,“听说那老太婆懂法术,封了苏家会不会招小鬼来找朕的麻烦?”他接着之前的话题问。
沈序同样缓缓驱马行之,半真半假回答,“要是会招小鬼可留不得,皇上不如下令斩了?”
永隆帝信以为真,“朕要找个什么理由合适?”
沈序道,“但凭皇上做主,臣不好说。”
永隆帝难得对一事上心,苏楼被封了五日还能有心思提及。或许是苏楼的确令人想入非非,更可能是皇帝心血来潮图个新鲜,“君爱卿觉得朕该如何处置,是否斩杀为上?”
君珑骑了一匹白驹,看腻了马场风景不得其乐,兴致怏怏道,“尚未定罪,师出无名。”
永隆帝拽了两下缰绳,“待朕想个罪名。”
沈序踩着点插话,“皇上英明,杀死赵席她当然有罪,问题是证据不足。”
永隆帝很是爽快,“那就先弄个证据。”说完,他突然对君珑嘿嘿笑道,“要不爱卿陪着朕再去苏楼搜查一番?届时你我君臣还可往城中视察风土人情。朕听五弟说有个番邦的杂耍班子来落中串场子,他跑去看了,挺不错,爱卿同朕一起去看看?”
君珑丝毫提不起兴趣,“戚婆子惯会玩妖术,皇上应为龙体着想谨慎为上,否则出了差错臣可担不起。您若真心想看,待天凉回京,把班子都请来表演一遍就是。”
这是拒绝了,永隆帝失望,却找不出借口反驳,憋着嘴问起一事,“爱卿是否身体不适,可需请太医给瞧瞧?”
君珑蹙眉,“皇上何出此言?”
永隆帝道,“朕见你近日不大外出,甚为担忧,如此可会少了许多乐子。”
沈序忍不住想笑,赶紧调转了马头往旁边让点,难得皇帝也有跟君珑拐弯抹角的时候。
真算起来,永隆帝偏爱君珑比唐非多,但唐非效忠尽心绝对比君珑多。他为了霸占政权,首先要把皇帝哄高兴,美酒美人,国宝民俗,常常一月下来不带重样,夏禾就是他的手段之一。反观君珑,偶尔给皇帝找个新鲜通常是为了给唐非找麻烦,唐非死后他基本撒手不管,必要时再考虑,难为永隆帝还能天天好脸色捧着他。
沈序敢担保,单就玩乐一途上,皇帝绝对是爱唐非多得多。
“臣无事,谢皇上关怀。只因行宫不比京城,苏家又逢变故,顾及龙体安危,臣不得已为之,望皇上体谅为臣苦心。”君珑的说词还是官员的老一套,陈旧却十分顶用。
他挥鞭策马于场中央,对着几丈外的靶子拉开弓箭,嗖的一声,箭离弦,命中红心。
“好!”永隆帝拍手喝彩,“取来弓箭,待朕也试试。”
宫人们纷纷上前伺候。
沈序正好得了空闲转到君珑身侧,小声低语,“似乎封锁苏楼后,您反而更加顾忌?”
君珑撇了一眼,“是苏家愈发肆无忌惮。”封锁苏楼是把双刃剑,有利有弊,他择其一,亦要想办法周全其二,“派人看着,近期别让皇上往外跑。”
沈序回到屋里后小睡了半时辰,醒来阳光正好,手头又无要事,索性寻了院里一处凉快地提笔练字。少了唐非这个让御史台团结一心的活靶子,他的笔法眼瞧着生疏,连写了二十多张才恢复九成神韵。
亲信这时跑来附耳两句,请示道,“大人要不要拦下?”
沈序勾完最后一画,“皇上开了金口我去拦,可不是活腻了。”
亲信道,“可君太师有交代……”
沈序说得意味深长,“交代归交代,本官做便是,办不办得了又得另当别论。我一介人臣总不至于管得着皇帝的闲事。”他搁下笔,“多少人查清楚了?”
亲信肯定,“约有三十。”
沈序笑了笑,“芝麻点人数捅不出多大乱子。”沉吟片刻,又问,“襄王此时在哪?”
亲信道,“应在霁月堂。不过听闻君太师晚间请他到蓬莱殿用膳,同侄姑娘一起。”
沈序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阵,“皇上悄悄派人办事,显然不愿让人察觉,本官若给他捅破了肯定会惹得龙颜大怒。且本官人微言轻管不了这事,只好让君太师来管了。”
亲信道,“那属下这就告诉君太师去?”
“急什么。”沈序将他喊住,不紧不慢的从他刚才所练的字里挑出一张最满意的,“拿去,到城内找家好点的铺子装裱一下,装裱之后带回来给本官,然后再去回报君太师。”
“这可需要不少时辰。”
他轻笑,“反正时辰还早。告诉店家慢慢装,装精细了。”
当夜晚膳时,李巽和漪涟如约前来蓬莱殿,佳肴摆满圆桌。
君珑用膳向来喜欢自己独一份,因此少用圆桌。可李巽已然是王爷,尽管这位王爷刚回宫无权无势,又是他一手捧上位,但毕竟是皇家正统血脉,是个有正经封号的主子,让他屈居客位显然于理不合。套句沈序的话,圆滑处事、八面周旋是为官者最厉害的本事。与其权衡谁该坐主位,不如折中,一张圆桌了事。
席间气氛勉强可用‘相谈愉悦’一说。
“今日去城中游玩可有新鲜?”君珑问二人。
漪涟百无聊赖的挑拨碗里装饰用的花叶,“护卫寸步不离,你问他们去。”
君珑低笑道,“落中城不太安分,叔是为你好。”
有能力在落中城挑事的人不多,李巽察事敏锐,“太师是指苏家?自苏楼被封后未见有动静。”他顺势一探,“我倒是听皇兄说了几句,太师近日来不爱出门,连骑射都选在宫内的马场,可是另有用意?”
“王爷多虑了。”君珑回答的毫不犹豫,“不过是碍于外头流言,谨慎为上罢了。”
话语随意,波澜不惊,李巽不得不承认君珑的段数。为着近日事出反常,他始终留着心眼,恰巧洞悉君珑在瞬间所透露出的一丝异样眼色。细想来,前话后话也不是完美的天衣无缝。直觉告诉他,君珑别有用意!是好是坏尚不能断言,主要是有个诡异的苏家混淆视听。
“行宫加上落中城统共就这点地,侄女要是玩腻了,叔让人送你回陆华庄?”君珑话锋忽转,重提此事。
漪涟抬眼看他,黑瞳落入一双笑眸,神情复杂而迷离,不禁引她记起落香楼的话。她一直在想,一直又没来得及问,君珑究竟在怕什么?不知怎么回事,近些日子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不会说话了,像是魔怔。
她正愁着该怎么回答,突然一声铜锣惊鸣,直嗖嗖刺入耳朵。三人皆是一愣,茫然互看,没等问问情况,几下巨大的‘叮铃哐啷’接踵而来,好比晴天霹雳硬生生砸进了蓬莱殿,然后紧跟着一通‘咚锵咚锵融咚锵——咿尔咿尔呀嘿——呀——!!!’
怪音震天响,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余声幽幽绕梁三日不去。
漪涟明显看见君珑的额角一跳,没好气的低吼,“外头鬼喊什么?!”
站在门口待命的侍从也被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砸蒙了,狠拍了两下脑门,屁颠屁颠跑进来,“回太师,声音并非来自蓬莱殿,好像……好像是从皇上所居的乾坤宫传来的。”
乾坤宫与蓬莱殿距离很近,每每来行宫,永隆帝总喜欢与君珑挨着住。此举羡煞百官,却让君珑郁闷不已。尤其是唐非在时,荒唐花样层出不穷,常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鬼哭狼嚎烦的君珑摔碗掀桌。
霁月堂也能听见,半夜三更万籁俱静时乍然有人扯一脖子哭腔,吼一段花鼓戏,高高低低,没一个音准。有时唱上半段,他自个儿安静了,被吓醒的一拨人一夜无眠。
不消半月,已让李巽身心俱疲,按着额角,“派人去问候一声,顺道看看皇兄在做什么。”
侍从还晕得懵懵懂懂,“……是。”
不到一刻钟,另一人脚步匆匆奔进蓬莱殿,看打扮不是侍从一流,君珑一眼就认出是沈序身边的亲信,“沈中丞有事?”
亲信道,“君太师,沈大人让我来回禀一声,皇上与祁王偷偷找了城内番邦杂耍团进宫表演。此时……”此时乾坤宫的魔音正自得其乐的飘飘荡荡,不说也罢。
本以为皇帝的荒唐之举已不稀奇,君珑听完突然脸色大变,怒极砸了茶盏,“蠢货!”
描金茶盏被砸了粉碎,在戏团的嘈杂声中似乎掀不起多大波澜,但君珑的神色是冷冽的,起身甩袖直朝乾坤宫冲去,“马上让禁卫军把那些三教九流赶出去!”说完已不见人影。
屋里蓦然只剩两人。
漪涟眨了眨眼,“一个杂耍班子而已,至于这么生气?”
李巽头疼,“至于。不过——”眼下一出透着异样。
漪涟想起来,“说起番邦杂耍团,是不是今日在落中城遇见的那群人?”
第九十二章 乾坤赌命
他们赶到乾坤宫,正是锣鼓唢呐齐声通天的时候,常人听一刻,三日不成眠。
宫门处仅零零散散站了几名禁军,被锣鼓在耳边一敲,每颗眼珠子都瞪得浑浑噩噩,哪里还有心思守岗待命。反正漪涟是不经敲,脑瓜子里嗡嗡作响,硬是凭着毅力跟李巽上前探情况。
同样顶着风头而来的还有一组奇装异服者,应也是杂耍戏团的人。他们妆容浮夸,不分男女,三两成组推着满载道具的板车直径向乾坤宫门走,一路上吹拉弹唱,风风火火,凡过路宫人皆绕道远行,无人盘查。
乾坤宫前方空地,李巽截住他们,“站住。行走宫廷可有通行令?”
班子众人停下噪音面面相觑,尽管乾坤宫里依旧喧杂。
其中一名打扮相对正常的胡须男子弓着身子上前,“参见襄王爷。小的们是奉祁王的命令进宫为皇上表演,这是通行令。”他赔笑从怀里取出一块木雕通行令双手奉上,“班子里都是番邦外族,听不懂汉话,请王爷海涵。”
李巽接过通行令一瞧,竟是王爷所持有最高权限的通行令。随意容忍闲杂人入宫且不加盘查,倘若被异心人钻了空子,或将大兴江山毁于一旦。如此荒唐之人,居然坐着皇位,享受权贵,受万民叩拜?简直可笑!
李巽往人群里打量着,发现他们的戏装都格外宽大,颜色五花八门。还有推车上一干玩意,杂乱无章,在夜色下很容易混淆耳目,“东西不能带进去。”
胡须汉为难,“回王爷,这全是表演所需,您看……”
“表演还需用刀剑?”漪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人群里,毫不忌讳的把其中一人的大裙摆一掀,一把用皮鞘包裹的长刀裸露在众人视线下,“是什么戏码?空手接白刃,还是飞刀切萝卜?”
话音刚落,李巽迅速两步上前夺住那人腰间的刀柄拉出鞘,明晃晃的刀刃霎时在夜色里清晰骇人。他顺手架上那人的脖子低喝,“私带利器罪足斩首,谁借你们的胆子!”
人群发出惊吓声纷纷退了几步。
“王爷息怒,您错怪小的们了。”胡须汉喊叫着冲上来,从自己腰上抽出佩刀,“这批武器都是特制的,只有刀柄是实铁,刀刃是蜡铸的。”他从刀刃上掰下一小块放在手心,“您瞧。小的万不敢私自带刀进宫啊。”
李巽仔细看了看手上的刀刃,银漆确实是事后涂上,光泽略假,且重量比一般刀更轻。
可他看着这队‘群魔妖鬼’就是可疑。
漪涟悄悄挪到他旁边,提醒道,“没有直接打过照面,他们怎么知道你是襄王?”这趟行宫避暑,单单王爷身份的就来了四人。
李巽也有所奇怪,但直接说破怕逼得弄巧成拙,他放下蜡刀不动声色道,“先到偏殿等候。等皇上看完了这一出自会派人请你们。”
“可……祁王吩咐小的们直接进去,拖延了怕要受怪罪。”胡须汉道。
李巽冷眼一扫,严声反问,“你们只怕祁王怪罪,无惧本王?”
胡须汉语塞,低头向同行者打了个手势,一群人似乎不大情愿的往偏殿调头。
刚走出几步,乾坤宫里突然传出嘶声裂肺的喊声,“有刺客——护驾——!”
具有侵略性的噪音还在继续,呼喊夹杂其中根本传不远,只有驻守在门边的几名禁卫军听见,赶紧扶了扶被震偏的头盔前前后后互相推搡着跑进去。
漪涟心猛提到嗓子眼,拔腿要往里冲,刚抬了脚就被李巽拎着衣领一把扯回来。紧随其后是一面刀刃平砍直下,几乎与漪涟贴面擦过。李巽手持蜡刀向前一挡,两刀相撞,蜡铸的刀刃崩裂四溅,却听得金属敲击一声脆响,锵——
那人抵不过李巽的反击之力,向后踉跄跌倒。
蜡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李巽本是顺手格挡,也被惊了一跳,抬手一看,蜡刃里面赫然是一把锋利的短刃,真真是特制无疑。费如此心思夹带刀具,总不可能是为了安邦定国!
杂耍班子的妖鬼神魔见状,纷纷抽到出鞘。禁卫军也在节骨眼上赶来,从门口一拥而入,高喊着‘抓逆贼’,长枪逆风朝杂耍班的人刺去。
一瞬间,两股势力气势汹汹杀到一起。
乾坤宫里的乐声不知何时停下了,取而代之是打斗的动静,撕裂痛喊中,有人被大力从窗门上摔出来,当场命绝。
李巽护了漪涟在旁,对禁卫军下令,“留活口!”
杂耍团人数不敌,很快落了下风。禁卫军听从指示没有下杀手,但这批人马早已做好了奔赴黄泉的准备,拼着最后的力气陆续提刀自刎倒地。
宫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犹如一场飓风,来时措手不及,去时也轰轰烈烈,留了满地残骸,和细碎的军甲响动。
漪涟不适应,脑子里还是止不住的‘咚锵咚锵融咚锵’。吊着精神跑进宫殿里,里面不出所料是狼藉乱象,奇装异服的人七仰八叉躺了一地,其中有不少是自断绝路。
“君珑人呢?”她一把抓住官兵着急问。
官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沈序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这帮逆贼是有备而来,锣鼓一敲,轰轰烈烈。要不是太师赶得及时,哪里听得见有人喊‘护驾’,也多亏襄王爷拦下了一部分逆贼,才能了结的如此干脆。”
回头一看,君珑这时才和沈序跨入门槛,一同进来的还有惊魂未定的永隆帝和祁王,玩乐时的面具还吊在耳朵上。
漪涟松了口气,嘴上不饶人,“跑得倒快。”
君珑往她脑门一弹,责备道,“就属你最英勇,蒙头蒙脑往上撞,还要不要命了。”他顺势视线扫向满宫共十五具尸首,语气霎寒,“别说,还真是有不要命的人。”
估计是风光回宫的缘故,与永隆帝臭味相投的祁王向来不待见李巽,今儿居然一反常态拉着李巽无比亲昵,“还好七弟赶得及时,简直是及时雨,雪中送炭,差点让这些小人得了便宜。挑个日子,挑个日子到五哥那里去,哥哥定要好好谢你。”
李巽冷眼瞪他,一言不发从腰间扯下通行令用力摔进祁王怀里,意思是‘你做得好事还有脸说’?当着众人的面,祁王拉不下脸,撇撇嘴站一边去了。
此时的永隆帝才回了一丝神,“好大胆的逆贼,竟敢行刺朕!”他使劲摸摸脖子,刚才有把刀差点就横过来了,“来人,给朕查!查清楚,他们是谁?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还不是你自己招来的!
沈序皮肉不笑,“启禀皇上,刺客奇装蔽体,实不好查,还是由刑部主办最妥。臣已派人联络了周胥大人,他很快就到。”
话刚说完,周胥迅速已经赶到了乾坤宫外。
此人双目如铜铃,面相似武官。尤其是长久坐着刑部的位子,煞气太重,行路时总是一股抓人抓差的气势。只见他匆匆领着刑部侍郎张琦和其余下属跨入殿内,“臣周胥参见皇上。护驾来迟,请天子降罪。”
永隆帝像扒着救星一样,“先查清楚逆贼再说,快去快去!”
他说话时没忘拽着君珑,躲在后边寸步不离。君珑嫌弃,皱着眉头把袖子抽出来,永隆帝毫不气馁的再次把龙爪搭上,君珑干脆走到尸体旁边,这下总算消停了。
为了便于查验,周胥吩咐部下暂且将里外两拨尸体整齐排放到殿外空地上,多点上几支火把由禁卫军举着分列在四角八方,他与张琦也拿了一把熊熊烈火作为取证用具,即刻将乾坤宫外照得亮如白昼。
漪涟旁观进进出出的禁军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小步挪到一个官兵身边,“能不能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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