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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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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捱到漪涟偷来看他,两人隔着门说话。
陆宸声音衰弱,“妹子呀,你说这皇帝到底几个意思?赐香还下毒他想干嘛。”
漪涟觉得重点跑偏了,“你不正愁着他对你青睐有加。翻了脸,你倒不习惯了?”
陆宸很无力,“我怎么觉得哪边都是作死。”
漪涟没兴趣与他讨论一个男人的心思,还是天高地远的男人。直入主题问道,“香你究竟丢哪了?什么时候丢的?”
陆宸想了想,“往墨阁的树下埋了,省得心烦。”
墨阁?菩提树?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漪涟告别欲走,在十步外被陆宸叫住。
陆宸的声音忽然显得很认真,“阿涟,这件事牵扯到三堂肯定不容易。我知道你脾性,要你罢手更不容易。”他顿了顿声,“自己小心点,别着急,哥有的是时间等你查清楚。”
漪涟有些发懵,这家伙何时这么煽情了。
陆宸接着又道,“不过有件事急了点,能不能先帮哥办了?”
“你说。”
“就是昨晚的肉串,能不能再给我带点?五串不够吃啊。……喂,妹!你还在听吗?”
春雷骤响,转眼雨下。
这场雨比往前爽快,雨丝密如针织,很快将陆华庄湮灭在乾坤之中。
午后时分,漪涟打着油纸伞冲到墨阁下,用钥匙打开陈旧的铜锁。在陆华庄生活多年,墨阁早见不怪,进墨阁还是头一遭。为着事发当场陆书云三人的诡异态度,她觉得有必要查查‘太皞治夏’的由来,或许墨阁收藏的老古董里会有蛛丝马迹。
她的爷爷是个能折腾的主儿,陆华庄到他那辈翻改了许多东西,墨阁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的墨阁是陆华庄的祭神之地,一座三层的八角楼,三层分别摆了十八尊鬼差、十殿的阎罗、三尊判官和一尊后土神像。亘城自古信奉后土,理所当然祭拜的全是地下的大爷。
果然,她入阁后一眼便看见了成圈的鬼差,满满当当将除门之外的墙边围得严实。当初改动为了不动风水,依旧留了这些彩像在阁内。到今日,彩绘看得不甚清晰,灰尘已经很积得很厚。
漪涟环视一周,一层比较空泛,只是被十八尊鬼差包围盯视十分不自在。加之外头雷雨倾盆,噼里啪啦拍着屋檐,墨阁四下起了共鸣,听着跟鬼哭一样幽怨。
她匆匆拿出火石点燃蜡烛,上楼前心里突生了一丝异样,她下意识开始数塑像,惊讶的发现鬼差摆了十九尊,多了一尊?!
只要细心,很快能发现其中一尊不太合群的,比之其余更加写实逼真,也高大许多,单看身上装设,像是十殿阎罗的模样。按理说十殿阎罗该是排在第二层的,怎么单独放了一尊在这?微服私访?
为了印证猜想,漪涟扶着脱漆的扶手走上二层。
二层有少许书册,很新,随手一翻,许多是陆宸的笔迹。布局和下层一样,塑像亦是贴墙摆了一圈。因为数量偏少,相隔比较稀疏,到底是高层大爷的待遇。漪涟举着烛台数了一遍,确实是九尊没错,看来确实有人移了一尊下楼巡视基层去了。
可不知怎么的,她隐约抱有心慌感,好像正被活物从暗处监视,而你却无法判断那双视线的来源。特别是烛火映上塑像的脸庞,跳动的火光扯动鬼爷的嘴角,简直就像在发笑,这种错觉让漪涟非常难受。
藏书大部分都放置在三层,一摞摞堆叠的极满,书架摆放的位置不规则,七横八叉占了七成地盘,颇有奇门遁甲之风。漪涟挤进中央,彻底融进黑暗里,懒洋洋的烛火只能顾及身周两步。
她举着烛台上下打量,翻取了两本书册,一册是歌颂陆华庄的丰功伟绩,另一册大约是某位先人的随笔。书已经很有年头,且长久没被翻动过,灰尘积得很厚,正当漪涟被灰尘呛得止不住咳嗽,一道闪电打下来,光线在书架的空档见闪过,分明照出一双骇人的眼睛,正与漪涟面对面瞪着,吓得她当场就把咳嗽憋了回去。
幸而漪涟还算胆肥,提气收腹,马上用烛光去照,一看,却是心累不已。
好爷爷,哪能这么逗人玩?!
她额角一跳接一跳,烛光下现行的分明是墨阁正主,后土大神!旁边还有三尊判官像,刚好凑上一桌。
此时雨势更强,接连挑起巨雷轰鸣。墨阁仿佛受了刺激,雷声传入阁中总要在半空汹涌激荡一番,愈发狰狞可怖。
漪涟一边举着烛台探究深入,嘴上也不闲着,“后土娘娘,委屈您老窝在这小地方。待日后择个良辰吉日,我让陆宸替您重新上漆,腾个大位。您尽管使唤他,就当我给您赔罪了。等我百年后下去,您大神大量,别太较真,帮我减十年刑就成,眼下能不能请您先歇歇?”
一边念叨着,一边将书册大致捣鼓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
只在来回中无意发现门对角的墙面上欠了块石板,凹凹凸凸,隐约是副画?
漪涟举高了手中的烛台观察,烛火跳动,映在石板上晃晃悠悠的。
壁画所绘是群动物,蛇、鸟、豹、虎,还有狐狸,满身漆黑。其中有人穿插其间,也是通体黑色。它们簇拥着一个怪异的生物,头似虎,身如牛,三只眼,仰天捶胸。其上方有位光晕笼罩的神祇,手执长鞭,侧头望着左旁一道宽阔长河。
在漪涟所知的范围内,黑漆漆的诡异之地只有传闻中的幽都,河是忘川,那个怪异生物大约便是巨人土伯,如此推想,那位神祇自是后土大神无疑。漪涟左思右想,壁画所绘的内容,似乎与太皞治夏没什么实质性的联系。琢磨着正要离开,余光借着烛火光芒偏又是撞上一双眼。
她僵硬的斜过头,看见壁画的左下方,一尊塑像半歪着靠在墙边,眼球上的色彩剥落了大半,空洞无神。和其余塑像不同,这一尊明显在笑,潮湿阴暗的环境不幸让它流下两道漆黑的泪痕。
漪涟本能退后了一步,眼神充满惊惧。
这一尊的外形明显是十殿阎罗,该是摆在第二层的塑像,如果加上二层的九尊是成套,那么一层多出的那尊阎罗爷是哪路跑来的?!
她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下真不知还有没有勇气下楼去面对那位爷。
可转念一想,她又恨不得调头就跑。倘若如果一层的阎罗爷才是真大爷,那她面前这位爷又是什么玩意?
正想着,鬼爷爷的笑容似乎更加灿然了。漪涟被瞅的冷汗直冒,一股脑溜出墨阁。
第十五章 心思难测
雨停后,已近傍晚,夕阳似浣过后娇媚。
司徒巽从流影堂走向墨阁,老远就看见菩提树下蹲了个人,抱着腿,眼巴巴凝视着树下黄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他走上前,发现她唇色微淡,无奈道,“累了就起来,你这样容易血气不足。”
漪涟瞅他一眼,站起来,果然天旋地转。
幸而司徒巽手疾眼快,顺势伸手将她扶稳,“头晕?”他叹气,“早告诉你平日不能挑食。”
漪涟脑子里正琢磨事,没心思听唠叨,拂开他的手又往菩提树靠近。
戴全案发当天,司徒巽狠心关了陆宸,心里一个疙瘩无非是为了这丫头。偏偏连着几日忙碌,始终寻不到机会解释,“你在为大师兄一事怪我?”
漪涟回头,莫名其妙,“我说过这话?”
司徒巽困惑,“那你在气什么?”
漪涟一头雾水。她生气自己怎么不知道?什么逻辑!
“算了,别管那些,你看看这个。”她用脚踢了踢树坛,菩提树周边的泥土有块被翻动的痕迹,“我刚才去见了陆宸,他说收到赏赐的当日便将那盒香埋到了墨阁的菩提树下,我瞧来瞧去只有这块土特别新。如果现在去存岐堂再仔细验验那香盒,说不定能发现泥质。”
司徒巽眯起眼,“这能说明什么?”
“存岐堂负责验尸,柳师兄有参与,事发当时他也曾查验过戴全的尸首。但你听他提过戴全手上有泥质,或者身上某处沾了泥质吗?”
他颔首,“确实没有。”
“依我的见解,这有两种可能,其一,戴全是经过第三方的手才得到了那盒香,且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陷害陆宸。皇帝御赐江南李主帐中香,阿爹亲自送到弟子居,这事大伙可都知道;其二,戴全得到帐中香的时间与被害时间不一致,这能够说明事发当时陆宸没理由一定在现场,嫌疑自然少了。”
司徒巽觉得有道理,“但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即便众弟子信,同样有嫌疑的存岐堂和翊锦堂一定会联合反咬。”
漪涟垂一下眼皮,“是,至少可以试着查查看。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令我很在意。”
“是什么?”
漪涟转头望去,墨阁的菩提树下正好能看见案发地点,“这是巧合?”
司徒巽试着理解她说的话,“你是指案发地点与大师兄弃埋帐中香的位置太过接近?戴全是翊锦堂弟子,死在翊锦堂并不奇怪。墨阁与翊锦堂相通,清扫之事也一直是翊锦堂负责安排,如此或可为戴全发现菩提树下埋有帐中香做个解释。”
漪涟没有继续说话。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
司徒巽也很头痛,“戴全的死颇蹊跷,凶手杀他的动机至今不明。他来庄里仅一月,近几日才被选入翊锦堂,平日没听闻他与谁发生口角,且戴全家世十分平凡,不至于是仇杀。其余可能……”他摇摇头,“不先弄清动机,恐怕案情难有进展。”
漪涟道,“动机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可等您把不可能的情况一样样排除完,戴全都能轮回一遭了。怎么不看看已经有的线索?”
“你是说……”
“太皞治夏。”漪涟一直觉得这是重点,“这是个什么玩意先不论,陆楚濋当天说漏了嘴,可见不是戴全随意写着玩的。我猜测,会不会是陆书庸被戴全知道了什么秘密才狠心灭口?戴全既然是翊锦堂弟子,很有可能发现陆书庸的秘密。这个动机你觉得能不能说得通?”
司徒巽道,“那四个字匪夷所思,我已托了柳笙去查,毕竟二堂主绝不会松口,师父似乎也不太想提及这件事。我们只能从字面上下功夫。”
两人对望,不约而同一声叹息。
在漪涟回房前,司徒巽迟疑喊住她,“师妹,那日夏贵妃的事是误会。若你愿意知晓,改日我说予你听?”
漪涟闻言大悟,原来司徒巽刚才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为夏禾那女人。
哪个男人不爱漂亮女人?漪涟真心以为不怪他。要怪该怪陆宸,平日里造谣不断,全庄都以为她和司徒巽是雷打不动的一对,所以于她比较难办。如果开口,等于是默认了和司徒巽的关系,若是不开口,又显得她善妒小气。
烦恼至傍晚,云青匆匆跑来传话,说老爷要她即刻过去给三叔请安。
第十六章 幕间私语
“谁?”漪涟没明白。
云青兴致勃勃,“您王三叔。”
漪涟迷茫。亘城买肉的叔姓刘,常跑城的狗贩子姓贾,自家钱庄倒是有个姓王的,已经是大爷的岁数了,且为人老实,绝不会没皮没脸的称自己为叔。
直到漪涟走近会客厅听得一言两语,顿时恍然大悟,自己好像真还有个叔!
就是四年前捡到她,把她送给陆华庄的那个!
陆书云一直想要个女儿,对这位‘三叔’自是感激不尽。江湖人豪爽,以为四海之内皆兄弟,所以这口‘三弟’当时便唤上了,尽管自始至终漪涟都觉得是阿爹一头热。
漪涟推开客厅门扉,一眼就见客坐上一位白衣男子,衣白胜雪,眉眼如画,谈笑间一股自傲神韵真真切切在漪涟的记忆中出现过!可不就是昨日寻芳斋当家的?!
“……是你!”
陆书云乐呵呵招呼她过去,“阿涟,快来,见过你王三叔。粗算已有九年,想当初你才多大的人儿,跟个肉团子似的。名字还是你三叔给取的,还不快过来请个安。”
陆书云说的很怀念,漪涟却没有丝毫心切之情,尤其是见这位‘三叔’气定神闲,俨然已有分寸。她堵心道,“王老板早认出我了?”
王尹轻笑,笑容中有深意,“寻芳斋只卖香,验香是头一遭。侄女上门,理当特殊招待。”
为着肉麻兮兮的‘侄女’两字,漪涟打了个寒战。
陆书云听得糊涂,“怎么?你们见过面了?”
“昨日侄女到寻芳斋验东西时见过一次。”王尹道,“本是想等铺子里的生意稳定后再来向大哥问安,可侄女所持帐中香带有一味剧毒。我心下担忧事,故而提前拜访。大哥切莫怪罪小弟唐突。”
漪涟更加恶寒。她真的很想当场算笔帐,所谓的招待被这位叔坑了多少钱去!
陆书云听见帐中香,笑脸一下没落下来,“是为兄招待不周,本想好好为你接风洗尘,但庄中突遇变故,叫你看笑话了。”他轻抚了短髯,提议道,“不如你暂且住下可好?就让巽儿安排到别院,那里宽敞又安静,晚些时候我们兄弟再好好喝一杯,你看如何?”
王尹抿了口茶,迟疑着,“好是好,只是寻芳斋——”
“此事好办!”陆书云胸有成竹的接过话,“陆华庄没什么安邦定国的大气魄,多照看一个店面的余力还是足的。我看不如将令侄也接上来同聚,年轻人好热闹,正好能和巽儿他们凑一块。”
见他诚恳挽留,王尹也不在推却,笑着放下茶杯,起身道,“也好,承兄好意,便借故休息几日,顺道领略侄女断案风采。丫头,你说是不是?”
漪涟嘴角一抽。
幕间,存岐堂。
柳笙刚离去,紧跟着一位稀客跳窗入屋。
陆书瑛停下手上的活儿,用余光瞄了一眼,冷笑道,“好歹是一家人,二哥不走正门走偏门,是不是见外了?”
这话有深意,陆书庸听出了端倪,“别装了,也不知谁走的是偏门!”他看了眼正在炉上蒸煮的漆黑物质,缓缓向外渗透出苦涩滋味,“如今没旁人,老实说吧。”
陆书瑛挑眼,“说什么?”
“莫要与我装蒜!”陆书庸没余力绕弯子,“逐风的方子只有你懂。往香里下毒,是要害戴全还是要杀陆宸?兄妹之间不妨给句实在话。”
烛光抖了抖,陆书瑛的银质面具泛着寒气,她转过头感叹道,“死了一回,世道都变了。做贼喊抓贼,难为二哥这般努力,怎么不将平日算银子的精明用上?”
“你——!”
陆书瑛端的是语重心长,眼里透露一丝轻蔑,“二哥,我知你打的如意算盘。风水轮流转,转眼间被戴全毁了。想起从前你费得功夫,莫说你心疼,小妹我都替你惋惜。”
陆书庸不屑,“惺惺作态,我倒要看看你能逞能到几时。”
“这句话我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陆书瑛不甘示弱,“戴全死在翊锦堂,凶器归你掌管。尤其是那张字条,太皞治夏,多么意味深长。”说着,她忽然笑了,“二哥啊二哥,你说你费尽周折得到什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答案。”
陆书庸霎时吞了一口苦黄连,冷冷负手而立,“老爷子非等闲之辈,弄的玩意哪有这么简单,陆书云那句恐怕才是关键!”
陆书瑛冷一笑,“说来说去,原是为了大哥的那句口诀。岂只你这话,足够视为杀戴全的证据了。”
“你别血口喷人!”
“沉住气。”陆书瑛警醒,“过往那些事,一旦沉不住,就抖出来了。”
陆书庸说话顿时软了大半,“你要说早就说了,现在由不得你。”
“那可说不定”陆书瑛轻飘飘回到桌案前调制新药,“容小妹慢慢耗着,什么时候哥哥毁约了,什么时候办。在此之前,二哥做事需悠着点,别逼急了我。”
今夜风微凉,屋外杏花香。
柳笙屏息在角落里倾听屋里的一举一动。末了,嘴角幽幽泛起一抹无奈笑意,暗自数落道,‘沉默寡言?今日恩师的话倒是挺多的。’
第十七章 劫后余生
这个时刻,流影堂父女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陆书云叹气,“戴全死亡时间是子时,宸儿正与你说话。玄古寺到庄里最快得半时辰,按理说宸儿有不在场证明。可惜你两人走得近,书庸和书瑛是绝对不会容许你的证词作为证据的。”
漪涟没吭声。
陆书云越想越乱套,“书庸还没个结论,书瑛竟也搅和进来。这两年她孤僻寡言,还以为庄里总算能安分些了。哎——”又是一声长叹。
提到陆书瑛,漪涟所知不多。她来陆华庄的时候存岐堂是陆书云代管,琐事由柳笙打理,所有人都以为陆书瑛下山寻药遇害了。直至数年前,死而复生的陆书瑛居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庄来。据说是遇了世外高人,费了几年时间调养。
容貌尽毁,谁知是哪家三姑六婆来庄里混吃混喝?
漪涟怀疑过,偷偷知会了阿爹。多番试探下,没发现任何破绽,陆华庄的一切她了若指掌,包括存岐堂详尽的药方,一字不差。三姑六婆绝没有这等本事。
“阿爹,小姨到底怎么了?”九年前漪涟入庄便已听闻陆书瑛意外丧命。
陆书云叹息不止,为着肩上的担子,心中之苦他向来很少与人说,“阿涟啊,有些事阿爹真是不得已,谁不希望兄妹和睦,可为顾全大局阿爹却又不得不防着他们。这个庄主当着太不舒坦了。”
烛光微黄色映出年近五十的半老面容,不知不觉,他已经没了年轻的洒脱风采。
“我们兄妹三人从小就争。书庸城府深,懂得藏事,明面上总不会过分。书瑛是急性子,常不分缘由与我吵架,为此你爷爷没少打骂她,越骂越较劲,真不差骨气。说来她的命途也实在坎坷了些。”
回想起往事,陆书云的眼眶微微湿润,漪涟贴心伏在父亲膝上。
“你爷爷为人公正义气,在江湖上很有名望,对儿女同样公平,陆家几样看门绝学他分别传给了我们三人。阿爹生性爱静,原本该继承存岐堂,书瑛则欲学我们流影堂的暗器功夫。”
漪涟是头一遭知道,惊奇不已,“阿爹喜欢药理?”
看见女儿水汪汪的眼睛,陆书云暖心,和蔼笑道,“本该是这样。”
“后来为什么改了主意?”
陆书云刚露出的笑容又淡去,“因为你三姨遭了变故,摔断了手,没法再学暗器功夫。你爷爷为此惋惜多日,毕竟流影堂的位置书瑛比我适合。”
“后来呢?”
陆书云回忆道,“人心很固执,现实又多残酷,书瑛为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你爷爷为她招了个上门女婿,小两口很是挺甜蜜,书瑛才看开了些。原以为结果算得美满,不料你三姨夫英年病逝。当年书瑛拼尽浑身医术只勉强续了他一月残喘,还曾经闹着下山去方壶寻神医叶离。哎,终是生死两地。”
传闻归墟中有五座仙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秦始皇为求长生不老药寻蓬莱岛,倾尽财力物力人力终未可得,方壶求医想来也是一种结果。日月洞天岂是凡人说见便能见的。
“求不得,爱别离,三姨也是可怜人。”
陆书云点点头,“算算时间,她下山遭难那一年差不多是八九年前,哦,就是阿涟你入庄的那一年。”
漪涟抬起头来,“我入庄与三姨下山是同一年?”
“大约比你入庄早一月,书瑛为寻一味珍稀药材带了弟子下山。她性子倔强,我总觉得她还在找叶神医。”陆书云道,“书瑛下山后没多久,留宿的村庄遭了土匪。庄里接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前往,可惜晚了一步。匪贼放火烧尽整个村庄,官兵正埋尸骨。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劫后余生,是后土大神眷顾我陆家啊。”
漪涟隐约记得陆书瑛回庄是四年前的事。头两年她声称没有恢复,常下山疗养,一去就是两三月,近两年才逐渐重新掌管存岐堂的琐事。
陆书云道,“大千世界,世事多变,真让她见了叶神医也未可知啊。”
漪涟心事重重,眼神迷离,忽又转明亮,“阿爹记得小姨是去哪个村庄吗?”
“……好像是安宁村,自那年屠村后,村庄就再未重建。你问这个做什么?”
漪涟摇摇头,“好奇而已。”
陆书云慈祥的拍拍漪涟的头,“你从小就怪,什么事都稀奇,不过阿爹喜欢!”他爽朗笑道,“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罢。想听故事,阿爹改日再予你说。”
俏皮拉钩后,漪涟笑着松开手,预备先睡个饱觉再琢磨麻烦事。走到门口时,她犹豫了,“阿爹,您真要让王尹留在庄里?”
陆书云有些疑惑,“是不是怠慢了?”
漪涟道,“不会。只是我觉得王尹的出现有些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陆书云不懂。
漪涟欲言又止,“没事,阿爹安排就行,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么多年未见,人会变的。”
回屋之前,她再次来到山庄后门,残破的石屋子依旧沉静不动。捣鼓了良久,最后将那只裹满泥质的熏香炉给捡回去,她惊讶的发现,香炉似乎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第十八章 疑心重重
隔日清晨,漪涟从梦中醒来,半梦半醒之间思绪不断。
昨日听司徒巽说,柳笙打听到‘太皞治夏’四字是陆远程留下的口诀之一。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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