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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棺人(小豪)-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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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否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有个日本首相下跪认错了,这件事就真的结束了吗?”
第四十九章(上)'起源'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有那么一个日本首相会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下跪认错,中日之间的仇恨也不会彻底化解。就如同是被原子弹轰炸过的日本,他们的民众在内心中同样无法原谅是一个道理。当然,有人会说那是日本人自找的,如果他们没有发动侵略战争,就不会落到那样的田地。的确,那仅仅是一种说法,因为时光无法倒流,谁也没有办法穿梭时空回去改变历史。
“仇恨不会结束,那么应该复仇吗?”皇正红又问,众人依然保持沉默,这番话从一个相对中立的日本人口中说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中国真的应该为此复仇吗?如一些“热血青年”所说的扔核弹炸平日本?那样有用吗?没有任何用,也绝不可能。
即便在日本,为了上位的政客在需要选票的时候,所做到的就是揣摩民众的心理。今天民众对中国不满,你为了选票,就得宣扬中国威胁论;明天民众不满美军基地的所作所为,为了选票,政客得拼命欺骗民众当他上台之后,会致力于让美军撤离日本本土;然后,再谈到发展经济,中日友好的时候,他又会告诉民众自己另外一面的想法。就这样轮回着,仇恨有时候不仅仅是民族情绪,还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只是活在仇恨中的人们无法看到而已。
“那位大人说‘当无法控制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它’。庆幸的是,我做到了,曾经我满脑子充斥着赶走美国人,干掉美国人的,甚至致力于点燃日本与美国之间的战火,还有手刃欺骗我的导师远藤贤知,可现在我不会再那样做了,我跟着那位大人看得更远,看到了新的目标。”皇正红紧握着手中的那柄武士刀,“森下家的双尾代表着顺应与忠诚,其实这也代表着真正的武士精神,顺应历史的潮流,忠诚内心渴望的和平。”
武士代表着秩序,而不是代表着战争,这是皇正红的领悟。
可他的这番领悟,被胡顺唐听在耳中却是阵阵反感,他喃喃道四个字:“冠冕堂皇!”这四个字重复了多次,又说道,“其实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达到的目的比亲手杀死远藤贤知和森下三敬还要可怕,你完全摧毁了他们的内心,特别是森下三敬。虽然他充当了多年的义务间谍,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他和那群在二战结束前夕被731部队杀死的年轻学员有什么区别?学员们只是死了,虽然森下三敬的还在,可他的灵魂已经远去了。孩子又能懂什么呢?大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即便在他人眼中那件事是错误的,可大人认为对,他也会认为对,就按照大人的指示做下去,没有正确的引导,连素食动物都会开始吃肉。”
安徒生童话中关于丑小鸭的故事,天鹅小时候认为自己是鸭子,因为它根本不知道鸭子和天鹅的区别,甚至不知道有天鹅这种动物的存在——环境会造就人和动物的转变,神在地狱生活太久,也会堕落成为魔鬼。
“中国和日本不管再怎么努力,该存在的仇恨依然会存在,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不愿意世界和平,更不愿意看见全世界的人们携手创造美好的未来。”皇正红看着远处站着的远藤贤知和森下三敬,“在西方人眼中,战争中的屠杀只是战争的附加行为,有战争就有受害者,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他们大多数能坦然面对。而他们……都是自找的,我没有剥夺他们的生命,仅仅是为了洗刷他们的心灵,如果说是受害者,我才是!森下三敬如果只是曾经的那个小混混,也许还要单纯许多,不会牵扯进这种事情中来,而我亲爱的导师远藤贤知,只是骗子集团中的受骗者,这是命运,无法改变!”
皇正红说完,挥手消散了幻境,幻境从周围逐渐褪去,墙面的颜色反复产生变化,在幻境存在的最后一刹那,众人还看见从走廊中疯跑而来的内藤良一,他跪倒在地,惊讶地看着那些死去的士兵,用双手拼命的去拍打着那扇被封死的课堂大门。在远处,走廊的楼梯口,穿着军服,跨着军刀的石原太郎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并未侧头来看,而在他的前方,更远的走廊深处,是一群哭泣的军人在焚毁着不能带走的资料……
幻境彻底消散,各自站在原位的胡顺唐等五人已经被不知什么时候潜到身后的战斗人员用刀枪制住,从他们与皇正红相近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属于他的麾下部队。而在展馆的角落中,竟又多了两个人——王婉清和李朝年。
“我就知道。”魏玄宇根本不顾及身后的那名黑衣战斗人员抵住腰间的枪,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安坐在上面,等着这个每分钟都会产生逆转的事情继续下去。身在幻境中的所有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无法察觉危险的临近,他也只是淡然的面对。
胡顺唐看着面无表情,看着地面的王婉清,还有其身边掌控着眼下局势的李朝年,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被尖端技术局所包围了吗?
“事情已经明了了不是吗?”李朝年开口说话了,声音还是那样苍老,葬青衣下意识低头不去看他那张脸,那是贾鞠的脸,并不属于他的,甚至葬青衣有个疑问想亲口问出来:既然李朝年有那种人造的孟婆之手,又身在贾鞠的体内,是不是很早之前李朝年就盯上了贾鞠,而自己也是被他选中的某个人?
“我总算明白你的目的了。”胡顺唐看着李朝年道,“你从前的所有计划,一方面是让那些尘封在各地的物件重见天日,另外一方面又让全世界去接受并认同这些东西,在炙阳简重见天日之时,全世界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尼泊尔,那时候你已经准备登上历史舞台了,你抛弃了从前的低调,开始公开行事一直到现在,关于三个超级大国的计划,所有的起源都来自于我们今天所站的地方,而你手中又掌握了美俄的软肋,所以你的那个‘二十二世纪’能顺理成章成为合法组织,成为救世主,这也是他们无法掌控的事情。衙门投入了太大的精力在计划之中,但瓶颈的关键资料却没有拿到,同时关键资料不仅你掌握着,中国也掌握着,但是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担心你将这一切公之于众,我很好奇,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年轻的开棺人分析得很透彻!你们能做到他这样吗?”李朝年展开双臂,看着自己的手下,随后又转身面朝胡顺唐笑道,“对了,忘记介绍了,他们才是真正的龙睛部队,但没有八旗二字,龙睛八旗军从今天,从你们干掉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王婉清站在李朝年的身后沉默着,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胡顺唐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王婉清为什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投入李朝年的阵营之中,为了复国?也许一开始是,但李朝年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可能是帮她完成那么愚蠢的目的,在李朝年的眼中,什么复兴大清,以及根来众的什么复兴大齤日本帝国,都如孩童戏语一样可笑,他只不过利用了这一切。
“你还有你们!”李朝年先是指着胡顺唐,又分别指了莫钦、葬青衣、夜叉王和魏玄宇等四人,“你们都是历史的见证者,也能见证今天二十二世纪联盟的崛起,同时你们还肩负着去寻找剩下来物件的任务!当然,都是对你们有好处的!”
“有……”胡顺唐刚说了一个“有”字,后面的那句“有什么好处”还未说出来,李朝年就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嘘”声道,“年轻人,要注意礼节,我既然是长辈又是前辈,我说话的时候请注意听着……你,胡顺唐,你要弄明白什么是真相,你已经在接近真相了;夜叉王,你是在找寻过去,你也解开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谜底。”李朝年说到这,又来到葬青衣不远处,一直站着,直到葬青衣抬头看着他,他才道,“而你这个属于车部刺客后代的小姑娘,你肩负的其实是保护胡顺唐的责任,你必须明确,不能迷茫,你已经在迷茫中度过了二十年,不能再这样了,还有你……”李朝年侧头看着莫钦,“你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个,你只不过一直在奢求一个家的温暖,而这个群体可以带给你这一切,同时又想查清楚为什么穆氏兄弟会选择你。”
李朝年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像是在演讲一样,他最后来到魏玄宇的身边,挥手让身后的龙睛军战斗人员拿开手枪,俯身看着魏玄宇的双眼道:“你纠结着你父亲的过去,因为他的过去影响了你的一生,但你慢慢走下去,会发现真相远不止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综上所述!”李朝年直起身子来,走回原来的位置,“你们的命运早就注定了,早就被无形的线拉扯在了一起,当你们知道事情的起源之后,征途之路才真正展开。”
毫无疑问,李朝年对他们五人的了解胜过了他们自己。胡顺唐五人的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如同是被人扒光了扔进雪地中一样,被人围观、议论、嘲笑。从镇魂棺到牧鬼箱,再是阎王刃,接着是烙阴酒、炙阳简,以及现在还没有找到,下落不明的双王冕,而在双王冕之后还有什么东西?一共有多少件?
最重要的问题是——李朝年具备这么大的力量,他为什么不自己寻找呢?
第四十九章(下)'孤独的护送'
“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开棺人,答案简单得让人抓狂吧?”李朝年回答了胡顺唐提出的疑问,“我也从未想过要杀死你们,因为你们的敌人不会是我,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但我希望你们能明白得早一些。”
“你把真相告诉给我们!我们不就明白了吗?”胡顺唐上前一步,厉声道。
李朝年摇头:“你们不会相信的,就如你从前的经历一样,你没有经历,是不会相信的,只有亲身经历,亲身体会,才会相信真相的存在。”
“那她呢!为什么你要利用她!”胡顺唐指着王婉清,王婉清慢慢抬头来看着他,眼神中不再充满着仇恨,这却让胡顺唐非常意外,她应该痛恨自己才对,为什么?
李朝年看着王婉清,半晌才道:“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她还是那个心怀仇恨,决定要杀死你们所有人的蠢格格,一个半小时之后她选择了接受和相信,同时明白自己的仇恨是很愚蠢的,其实真相如果真的展开,呈现在全世界人的眼前,我敢保证只有不到一成人选择相信,另外九成人咒骂一番后会继续自己从前的生活,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战争,战争的仇恨又不会消失的主要原因。”
“好啦!我的话说完了,这次的使命也结束了!”李朝年又将手背在了身后,“我应该走了,各位,后会有期,下次再见,希望你们在礼节方面要上一个层次。”
“你走不了的,这里已经被包围了!”胡顺唐轻声道,试图在这里将一切的一切都结束,逼李朝年道出所有的真相,避免惨剧再度发生。
“我知道被包围了,但你怎么会认为包围就是绞杀,而不是保护呢?”李朝年诡异的一笑,此时展馆后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战斗服,身材魁梧的大汉,那人就突然出现在了夜叉王和葬青衣的身后。夜叉王抓了葬青衣立即转身,左手放在匕首的刀柄之上,可来者并没有战斗的意思,只是环视了众人一眼,最后朝向了李朝年。
同时,在前门口又出现了两个同样打扮的男子——这是尖端技术局的苍穹a组。
“护送我们离开的人来了。”李朝年笑眯眯地看着后门口的苍穹a组前任队长嚼尸。
胡顺唐看不出戴着防毒面罩的嚼尸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但从他攥紧双拳的手能判断,这种任务让他十分不爽,可他不知道的是,嚼尸最为不满的并不是要护送李朝年这批人离开,而是这支精锐队伍的实际领导权已经交给了新的化尸手中。
李朝年背着手走向门口,王婉清和皇正红紧随其后,接着是制住胡顺唐等人的六名龙睛军战斗人员,那六人排列得很整齐,在莫钦听来,他们连呼吸的频率都几乎一模一样。就在李朝年等人离开展览室的那一刻,森下三敬慢慢地转身,迈开步子试图要追上去,远藤贤知伸手一把将其抓住,却被森下三敬甩开。
森下三敬慢慢加快了步伐,去追赶皇正红,却被迎上前的吞尸和碎尸拦住。吞尸推了其一把道:“这位先生,你不在护送名单之上,请安分的呆着,会有人送你回日本的。”
“我不要回日本!我不要!”森下三敬试图推开跟前的两人,却发现自己似乎在推动着两个人力无法移动的集装箱一样。此时的森下三敬脑子中一片空白,只是想逃离这个地方,他瞪圆双眼,伸出双手朝着展览室外喊道,“带我走!带我走!”
展览室外的李朝年等人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响起,然后慢慢减弱,楼道之中又回复了先前的寂静,好像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也仅仅是幻境。森下三敬呆呆地站在那,手还举在半空中,而远藤贤知则跪在森下三敬的身后,双手撑地,一直低声说着“对不起”。
“这样就结束了?”等其他人走后,莫钦才说了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问谁,他看着其他人,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胡顺唐顺势卸下自己的背包,靠着墙壁坐着,抬眼看着展馆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幅惊悚、恐怖,又会让人无比愤怒的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大楼外的空地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被日出的光芒照得透亮,反射出刺眼的白光。而在紧挨大楼外侧的车道上,整齐地停着六辆型号不同,颜色各异的越野车和轿车,车上顶端也铺上了一层积雪,足以可见车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六辆汽车中,除了司机之外,没有其他人,司机也是穿着便服,但从眼神能看出绝非普通人。当李朝年等人在苍穹a组的“护送”下走出那栋大楼,来到车前后,李朝年只是挥挥手让其他人上车,自己则绕过跟前的轿车,看着在另外一侧堆雪人玩的蜂后,还有蜂后身边背着双手,站得笔挺的现任苍穹a组队长化尸——刚被冠以化尸称号,让嚼尸内心充满怨恨的男人。
嚼尸站在那,迟迟不肯上车,一直到吞尸用手肘碰了碰他,他这才在心底暗骂了一阵后钻进越野车中,但目光一直盯着车外蜂后身边的化尸。尼泊尔铁翼山脉事件后,嚼尸其实已经料到了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他不具备可以扭转“局长”蜂后思想的能力,他只是个战士,只知道冲锋陷阵,用蜂后的话来形容——他属于没有政治敏感性的职业军人。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苍穹a组中那三人,一直到这次事件快结束前夕,才知道原来蜂后和局长是同一个人,也确定了化尸就是局长。这也是蜂后断定那三人只知道在战斗中动脑子,不知道在“职场”动脑子的主要原因。
车外的李朝年慢慢走到蜂后的身后,看着他堆起来的那个怪异雪人。与其说是雪人,现在却几乎成为了冰雕,而这个模样怪异,有着四只手,却没有明显男女特征的冰雕却是蜂后在没有使用任何工具的前提下做出来的。
蜂后看着雪地上李朝年的倒影,却没有转身,则是凑近冰雕用大拇指指甲小心翼翼地雕刻着那四手怪人冰雕的面部,从双唇到鼻梁,再到双眼,甚至还勾勒出了两道漂亮的眉纹。当他做完最后一道工序后,这才搓着自己那双冻得通红的双手道:“一路顺风!”说罢,又在那四个字后面加上了一个称谓,“……李教授!”
李朝年冷笑一声,指着那个雪人的脸,手指又慢慢下滑到胸部的地方,问:“首长,请问这个冰雕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哪怕说这是个开棺人也行!”蜂后搓着手慢慢转身,看着李朝年,满脸的笑容与寒冰一样冷。此时,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似乎下一番话就应该是互相问候这么多年来过得怎么样?可偏偏两人没有说太多,蜂后只是展了展双手后,示意李朝年上车“滚蛋”,李朝年也只是低声道了个“谢谢”,转身自己开了车门坐上去。
“不用谢我,我是被迫的,迫于国际压力,我没有在这里干掉你们,而是送你们离开。”蜂后冷冷道,“原计划我打算的是让苍穹a组把你们全都干掉,实在不行,我申请调动附近的驻防部队,哪怕是拿人堆,都得堆死你们!”
“你不会那样做的!我死了,对国家没有好处,国家还需要我们来制约敌对势力呢。”摇下窗户的李朝年笑眯眯地说,“别忘了,我们下一步是赶去联合国接受表彰,如果死在这里,中国会面对极大的舆论压力。”
“大不了牺牲我和苍穹a组,将我们冠以叛国罪都无所谓!”蜂后挥手示意汽车离开。
李朝年看了其身后的化尸一眼,问:“你不走吗?”
“一路顺风!我得站在这里好好吹吹风,反省一下,检讨检讨!”蜂后冷冷道,目光却是放在汽车外侧的后视镜上,他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苍老又苍白的老脸,恨不得上去抽“他”一记耳光。
“那么……首长再见!”李朝年说着摇上窗户,却在窗户关好的刹那间收起自己的笑容,而坐在他身边的王婉清,却一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化尸。应该说,她从大楼来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停留在了这个戴着防毒面罩,穿着战斗服的男人身上。他散发出一种特殊的东西吸引着她,但同时又让王婉清感觉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一具被熔化后又重塑的尸体。
车队出发了,一辆接着一辆,沿着先前来时留下的车轮印离开了大楼前,离开了这个罪恶的旧址。车队驶离后,蜂后的目光才注视向眼前的大楼中,微微偏头问化尸:“你很想去送她?”
化尸不语,蜂后指了指地面,示意他留在那,自己迈步走进大楼,等蜂后整个人消失在门口后,化尸这才低声“嗯”了一声,而这个哪怕是靠近都不容易听清楚的字,在那一瞬间就被寒风给吞噬了,席卷着刮向已经行驶到旧址大门口的车队中……
车内,王婉清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来,转身看着车后挡风玻璃,寻找着什么。可是她除了车轮印记和茫茫雪地之外,什么也看不到,那个低声的“嗯”此时好像化为了人形,双手紧紧抓在车后保险杠上,不愿意放手,而身处车内的王婉清却根本看不到。又下雪了,阵风吹来,夹杂着一团怪异的雪花,瞬间扑在了车后挡风玻璃上,直接阻挡了王婉清的视线。
王婉清下意识伸手要去抹开车后窗上的雪花,却忘记了自己人在车内,而雪花则是在外,车内车外本就是两个世界,却在这一刻又变得同样的冰冷渗人。
第五十章(上)'坏消息'
车队行驶出大门时,减慢了速度,因为门口站着一个拿着铁铲清理积雪的老人。老人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套了又套的棉袄,慢吞吞的清理着,根本不理会按着喇叭的司机。但司机并没有下车,只是左手放在了车座下面,在那里有一支上了膛的手齤枪齤,手齤枪旁边还有一颗“一秒雷”,只要拉开拉环,那枚手雷就会瞬间爆炸。
蜂后交代得很明白:送李朝年等人平安去预定地点,如果出现意外,亲手解决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落在其他势力的手中。
扫雪老人清理着门口,几分钟后才让到一边,双手撑在铁锹上方,抬起自己那张脸注视着从自己身边慢慢行驶过的汽车,一辆又一辆,在李朝年那辆汽车行驶而过时,老人取下了自己的狗皮帽子——他是白骨。
车内,翻看着当日报纸的李朝年,并没有侧头去看车窗,只是笑了笑,指着报纸上面一则关于囚犯越狱的新闻道:“真的越狱了……”
车队远去,白骨笑了笑,又俯身拿着铁铲清理着积雪,从旁边警卫岗亭中走出来一个搓着手的中年人,面带歉意地说:“老人家,还是我来吧,哪有你给我钱,还帮我做事的?”
“没关系,就当是锻炼了,对了,你肾不好吧?”白骨看着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有些吃惊:“您怎么知道?”
白骨笑了笑,指着中年人的下半身:“不用吃乱七八糟的药,穿个松点的内裤就能缓解……再让我玩一会儿吧,我这样的南方人没什么机会见雪。”
中年人觉得白骨实在怪异,但一想到又能帮自己做事,还给自己钱,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只是觉得白骨为啥知道自己内裤很紧呢?他摇着头,返回岗亭,但目光一直停留在白骨的背影上,而白骨却直起身来看着旧址内那栋大楼,若有所思。
走在大楼中的蜂后,透过楼层拐角处的窗户,看着在雪地中拿着匕齤首重新雕刻冰雕的化尸。他完全改变了冰雕的模样,变成了一张和王婉清类似的脸,可他不满意,又毁掉重新雕刻,反复好几次,终于做出了一张带着笑容的脸来。化尸看着那张脸,伸手轻轻抚摸着,但目光却不敢去看除了脸之外的其他地方,因为除了那张脸,这个冰雕的其他东西都和王婉清完全不一样,这也许和已经离去的她很相似……
蜂后出现在楼顶展馆门口的时候,让胡顺唐、夜叉王和葬青衣都深感意外。魏玄宇和莫钦却是根本不知道蜂后的来路,从那身再普通不过的穿着,误以为他仅仅只是个工作人员,但又从胡顺唐看着蜂后那怪异的眼神中,察觉到来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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