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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笔记2(十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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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一扇门的时候,秦一恒定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谨慎还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之后又拉开了一扇门,他就没再动。空气瞬间就凝重了起来。我在原地不敢动,不敢跑,也不敢上前,就只能这么等着。等了足有一支烟的工夫,我才见秦一恒伸手示意我过去。

我赶紧凑上前这么一看,也愣住了。

我首先看的是衣柜的门,让我很意外的是,这个衣柜的门内侧并没有像秦一恒家里那个一样有画,门上像是被人用铲刀狠狠地铲过一遍,把上面原本画的内容铲掉了。

我很失望,因为,对我们而言,这衣柜最重要的线索都是在门上的画上,现在只能往衣柜里面看了。

刚刚站在一边的时候,我也试着猜了一下衣柜里究竟是什么,我甚至连最坏的打算都作了,心说一拉门没准儿就是个什么机关。

可是看了才发现,衣柜里竟然填满了土,而且填得满满当当,恐怕再多一些土,衣柜门就关不严实了。

这些土看样子应该都筛过,土质很细,颜色偏黄,也不知道是这土本身就有说道,还是里面埋了什么东西。

秦一恒也是两眼发直地看了半天,最后回过神来用手抓出一点土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

我问了他一句,这土是不是不干净。他冲我撇撇嘴,然后竟然把中指咬破了,直接就插进了土里。土质很细,插进去倒也不困难。

可是,我越看越觉得这事不简单,咬破中指可是很散阳气的招数,通常自残的招数都是迫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我不由得有些提心吊胆。

我看了一眼秦一恒的表情,也不像是有什么危险,也就只能安慰自己耐心看下去。

秦一恒的动作很迅速,把手指拔出来后,居然伸舌头舔了舔指尖上被血黏上的土。想了片刻,就告诉我,这些土,在方术里叫“二两”。这“两”,就是我国常用的那个计量单位“两”。

之所以叫“二两”,也是有来头的。通常新坟过了一年,家人在死者第一个祭日去扫墓,从坟头上扫下来的碎土称之为“一两”,而以后隔年再去扫墓时,每次扫下的土都称之为五钱。

这“钱”也是旧时的一种重量单位,十钱等于一两,所以要凑够二两,需要扫墓三年。

虽然碎土的重量肯定会超过二两,但通常行内的人还是这么称呼,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二两”并不单纯是指重量,而是指的作用,二两,两二,也就是四,这些坟头土,就是用来埋在家外四个正位的。据说埋了“二两”的宅子,官家是动不得的,简而言之就是家里的人以后不会吃官司。

不仅如此,已经官司缠身的人家,要是有机会,也会千方百计地凑够“二两”埋下,相传也有官司扭转逢凶化吉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假如坟头长了已经开花的植物,那土是没有作用的,尤其是以开红花的为甚。倘若不知情取土当作“二两”埋下,家里很快就会有血光之灾。

古时候除非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普通的仇恨也就是杀了活人泄愤,轻易不会动人家坟头上的土,一来实在缺德;二来其实也并不怎么吉利。所以,通常除了自家人,不会有人愿意去碰。不过,听说一些盗墓行当的,会在开工前弄一些,应该也是图个不被官差抓到的心理安慰吧。

说着,秦一恒还感慨了一下,说“二两”这种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听到了,因为实行了火化政策很多年,坟头本来就少,而去扫坟头土看似简单,也很少有人愿意坚持。况且,现在也不像旧时有很大的家宅院落,即便有了“二两”,也不知道埋在何处,所以这种东西基本只能作为历史遗留,渐渐被废弃了。

说完,他掏出张湿巾,擦了擦咬过的中指,继续告诉我,说这“二两”毕竟是坟头土,会有阴气,而他又不知土下是否有玄机,为了保险,只能咬破手指试探一下。

听完解释,我脑子里一时半会儿还没转过弯来。这土的来历秦一恒虽然已经猜测出来了,可这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按他所说,这东西收集起来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绝非易事。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坟头啊?即便有,这坟头不应该是那个老头儿自己家亲人的吗?这衣柜里这么多土,不说把坟头夷平了,起码得挖掉不少吧。还是说,老头儿死了很多亲人,他每一个坟头收集一点?那老头儿岁数也不小了,这点倒是有可能。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这东西收集来不就是为了埋起来躲官司的吗?怎么让老头儿都给堆到衣柜里了?

第三十四章封门泥

我这问题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挨个儿问了秦一恒一遍。他也是摇头,点了根烟,说:“现在只能把土挖出来看看。”说完,就要我帮着动手。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开工。老头儿家里并无趁手的工具,我左翻右翻勉强找到一个平底锅,凑合着用吧。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土挖出去不少。可是挖着挖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土越往下挖越潮湿,而且颜色也越来越深。我总有种感觉,我俩这么挖下去,一会儿能挖出石油。

秦一恒见状也觉得纳闷,摸了摸土,就叫我让开。我也乐得清闲,干脆在旁边抽烟。

他蹲下挖了一会儿,站起身也点了根烟,半晌没说话。

等到他把烟抽完了,才突然告诉我,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柜子底下是一层封门泥,所以柜子外头才会贴了门神,想必这中间是有什么联系的。这土,虽然叫作封门泥,但并不见得非要跟门有关系,因为这封门,取得是“封门绝户”的意思。所谓封门绝户,也不是讲这家人都被杀光或是断了香火,而是这个姓氏的家族,因为某些原因,集体改名换姓,隐于人海。

现在因为社会构成以及多方原因,很少会有旧时那种人丁满堂的大家族了。即便有,也不见得要一起生活。倒是在很多偏远乡村里,有一个村子只属一户的情况,城镇里基本已经难寻了。新闻里曾讲过有一个相关名字的村子,被驴友发现出了灵异事件之后,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村子里就寻不到一个人了,很有可能就是全村人因为什么原因封了门,四散到了各地。不过,究其原因,不是当事人恐怕永远猜不出来。

封门听起来简单,做起来也并不是去警察户籍室做个登记,改下户口簿就完了。中国人自古就有很深的家族观念,很多家族是把祖上当作神明来供奉的,所以,改姓如此大不敬的事,也有一套具体流程。

首先,这泥并不是简单的泥,而是要用黄土加上少许井水调制,还要掺进大量灯油,取得大概就是土生土长、吃水勿忘井的意思;然后族人还要象征性地在手上划一下,滴几滴血进去;最后焚烧家谱,把灰烬和于泥中,全族人大哭一场,将泥封在特定的位置后,就呼啦啦地散落在天涯了。

其次,不同的家族习俗各有不同,所以,埋封泥的地方也不尽一致。他倒是听过有埋在大门门槛底下的,而且埋完后还要把旧门槛烧掉,换一个新的;还听过要埋在上马石底下的,总之,肯定都是埋在土里面。这点倒是跟衣柜里的状况很符合。

听完秦一恒解释,我脑袋已经木了,连发问都省了,这实在太让人琢磨不透了。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他也表示谜团重重,只能把这封门泥都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挖泥的流程照旧,不过,这次我没上手,秦一恒也是怕我着了什么道,他一个人用平底锅往外铲泥,我就在旁边用一个塑料袋接着。泥黏黏的,要比土难挖不少,而且这泥的分量还不小,挖了几下,秦一恒“咦”了一声,然后就停下了。

我以为他挖到了什么,看了两眼也没见有东西,倒是这泥看着让我很意外,因为从挖开的细节看,好像里面是中空的,反正并不是很实,形容起来有点像是钟乳洞的那种感觉。

我问秦一恒,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他就伸出手从土里捏了一个什么东西,我也没看清,等到他交到我手里我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黑蚂蚁,就是平日里能见到的那种,很普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捏伤了,爬得很慢。

我见是只蚂蚁,心说这衣柜被蚂蚁给啃了?可是这东西显然不是白蚁那么能啃木头啊。

我低头一看,就发现被挖开的泥里面,还有不少只同样的蚂蚁正在四处乱爬,刚才没细看,加上蚂蚁本身颜色就跟泥近似,也就没注意。

我问秦一恒,这蚂蚁就是藏在柜子里的?

他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刚才也是操之过急了,没有太谨慎,现在可能是把这东西挖坏了。”

说着,他给我解释,这泥,之前肯定是有说法的,表面上看着是平平整整,可是平整底下,肯定有人专门动过手脚。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根据什么布局或是地形,甚至干脆就是以地图的形状来设置的。这种蚂蚁肯定也不是普通的蚂蚁,即便看着貌不惊人,肯定之前喂的东西也不会普通。他大胆猜测了一下,说很有可能这种蚂蚁之前是专门吃尸体的。这尸体不见得是人的,应该是些小动物的。

长期吃尸,阴气自然就很重,加上蚂蚁觅食的本能,被封在衣柜里之后,很可能就会靠着本能去寻找它们所谓的出路或是地点。

这恐怕也就是这些蚂蚁被放进这里的原因。这上头的“二两”土,看来跟避免官司没有半毛钱关系,土盖在上头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封住外面的阳气,让蚂蚁不被衣柜外头的环境所影响;门神恐怕也是相近的道理,是防止外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到衣柜里。

我听他说了一通,勉强理解了。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脑袋有些发晕,就点了根烟想了一下。

这些蚂蚁合着是用来寻路的?要是这么说,这封门泥早前是个立体的地图?

我靠,这个也太先进了吧?我问秦一恒,假设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是用蚂蚁在找什么啊?况且就算蚂蚁找到了,他不也得挖开吗?这怎么查看啊?

秦一恒抿了抿嘴,说找什么,我们是没法猜的,不过估计肯定没找到。

说着,他又用平底锅扒了扒泥,告诉我现在虽然还没挖到底,但恐怕这衣柜里头内嵌了一个玻璃槽,要是把整个玻璃槽取出来,就能看个一清二楚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没准儿也对。而后他又用平底锅沿着衣柜边缘挖了几下,果然发现了玻璃槽的边缘。

事已至此,也只能把玻璃槽整个取出来一看究竟了。我问了秦一恒,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我俩休息了一下后,就开始往外搬玻璃槽。

玻璃槽肯定是钢化玻璃的,搬起来不用担心碎了,可是里面的泥很沉,往外搬还很考验腰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弄了出来,摆在地上没等喘几口气,我俩又勉强把玻璃槽垫高一下,秦一恒就躺着把头伸到了垫高的缝隙里去看。

他看了一会儿,就退出来叫我进去看。

我本来就很好奇,赶紧也跟做脑CT似的钻了进去,用手电筒照着看。看了几眼,我就明白他为什么要我查看了。

因为上面虽然已经挖坏了一部分,可是底下的形状还保存得很完整,这形状再明显不过了,是一双手掌,手掌很大。我不太懂比例,也不知道算是放大了多少倍,但是个手掌是清晰易辨的。

我退出来,就去向秦一恒验证我的猜测。还没等我张嘴,他就心领神会地先点了头,说:“没错,这双手多半就是按照袁阵的手来做的,否则没必要费尽心机来做这么一个局。现在泥没有全部挖开,也不知道泥里面是不是还埋着跟袁阵有关的东西,譬如生辰八字或是毛发血书什么的。”

说完,秦一恒又钻回去,用手机把玻璃槽底部的样子照了下来,估计玻璃槽反光,他照了好几次才算满意,退出来就点了根烟在沉思。

他想的时候,我是纯闲着,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我脑子实在太乱了。

从入行到现在,这一路走来,感觉自己都快被这种东西包围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起身在宅子里溜达,一是想去拿瓶水喝;二也是走走清醒一下脑子。走着走着,我无意识地抬头又看了看天窗,起初一抬眼也没看仔细,等我反应了一下,立刻就打了个冷战——一个天窗上面,趴着一个人,正伸着脑袋盯着我。光照不到他的脸,我也看不清这人究竟长什么样,我太后悔没把手电带过来了。

那人见我抬头,也没什么反应。我控制了一下没叫出声,担心打草惊蛇,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又走回到秦一恒身边,想提醒他。谁知道刚站定,就见他冲我直使眼色。

我见他这样立刻就慌了,他肯定也是发现了什么,就低声问了他一句。他也没吱声,而是很果断地一脚就踩向了玻璃槽里的泥。他这一脚肯定是下了死劲儿了,脚都陷泥里去了,等到他踩完,就一把拽着我往客厅里奔,一边跑一边冲我喊:“别回头,千万别停下!实在不行,就尿裤子!能保命!”

第三十五章袁阵的宅子

他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他妈都快吓尿裤子了。

甭说回头瞅了,连往前瞅都没顾得上,只能盯着地面,恐怕摔倒,跟着往外面狂奔。

幸好之前我俩已经把家具都挪开了,跑的时候也没什么障碍物。

快到门边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应该提醒秦一恒我看见天窗上的人了。刚想张嘴,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然后叮叮当当的像是有什么撞在了衣柜上。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天窗不知道被什么打碎了,玻璃碎了一地。

匆忙之中我也没法细看,也没见着那个人是否还在。

一路狂奔,直到出了院子在路上又跑了几百米我们才停下来。两人稍微喘匀了点儿气,我才问秦一恒出了什么事。

他告诉我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然后就带着我一家一家敲门,看看能不能留宿。

敲了好几户人家才勉强找到一个住处。本来这家人也没打算给我俩开门,毕竟这深更半夜的,我俩还都是外地口音,谁也不放心,最后我给了一个五星级宾馆的价格,才勉强混到间破屋。

我不知道别人家都是啥样的,反正从我们入住的那间房子来看,这个小镇的生活水平其实并不高。这么一对比,就更显得那个宅子不对劲儿了。

进了屋,两人也没心情睡觉,我是等秦一恒开腔,他是一个人像是琢磨着什么。

烟抽了好几根,他才开口告诉我:“之前在天窗上的那个人,现在看并不是来害我们的,正好相反,这人八成就是来提醒我们的。这人恐怕一早就知道这个宅子里面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在天窗上写了镇魂的符。”

“严格来说,那符其实是警示作用远远大于实际作用。之所以选择它,就是想警示我们,这个宅子里面有什么镇不住的玩意儿。”

秦一恒又点了根烟,继续说:“我们之前光注意衣柜里面的东西,一直忽略了衣柜下面是什么。刚才你出去的工夫,我想起来,伸手去敲了敲,发现衣柜下面竟然是空的。”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很清楚了,衣柜门上有门神,看来之前我俩的猜测没错,合着衣柜底下是个地道入口?问秦一恒,他却摇头,告诉我他试着用声音分辨了一下,衣柜后面空的部分并不大,要说是地道入口的话有些牵强。不过,那里面肯定有什么污秽,因为他用手触摸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阴气弄得人不舒服,所以才会那么着急地带我出来。

事情弄成这样,我寻思着想要弄清楚衣柜后面是什么,也只能等白天再去打探一次了,便跟秦一恒商量了一下。他却不同意,说既然已经有人来提醒了,那个地方还是不要轻易再去了。我们往外跑的时候,天窗已经被人打碎了一个,不知道那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一晚,返程之后去问那个老头儿,想必他会给一个交代。

说完,他还问我:“知不知道那个老头儿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想让我们来看这个宅子?之前我也是摸不着头脑,现在想了一下,有了一个推测,不过,这个推测很离谱,那就是那个老头儿想让我们引出写镇魂符的那个人。”

秦一恒的推测让我彻底失眠了,终究还是没能习惯被疑团包围的感觉。

这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

我躺了半天才勉强眯着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也没睡多久。

秦一恒倒是睡得很踏实,等他醒来,我俩又去那个面馆吃了点东西,就联系带我们来看房的那个人,说我们已经看完了,希望他再送我们回去。

那人依旧不咸不淡的,也没问什么,等了一会儿,还真开着车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晚上睡的哪里。

回去的路上无须赘述,比来的时候少了一分忐忑,却多了几分忧虑。

我主要是担心那个老头儿是否能给我俩交实底儿的问题,看着就老奸巨猾的,很担心他再坑我俩一道。况且,我总结了一下,想问那个老头儿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问秦一恒有没有计划,他表态说走一步算一步,我干脆也就不想了,到时候就让他张嘴得了。

折腾了一番,终于到家了,我也没多休息,在家冲了个澡,就按照原来的联系方式给那个老头儿打了电话。本来我还担心这电话也跟六指似的,再也打不通了,结果对方接得还挺痛快,只不过并不是老头儿本人接的,估计是他身边的那几个跟班之一。我在电话里也没多说,只是表示宅子看完了,现在希望跟老头儿商量一下。那边叫我等了几分钟,就跟我约了还在那个茶馆见面。

我跟秦一恒就开着车直奔了过去。

我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老头儿到得比我们还早,我都有点儿怀疑他就住在这个茶馆里面了。

还是同样的房间,老头儿还是戴着同样的帽子,就连我们三人坐的位置都没变。坐下来后,老头儿还是不主动开口,慢慢腾腾地喝了好几碗茶,才点点头,意思是能聊了。

看老头儿这样,我心里挺不爽,摆明了他之前压根儿就没想跟我俩谈生意。不过,我也没表现出来,点了根烟就等着秦一恒开腔。

秦一恒也没含糊,张嘴就直接问老头儿,衣柜底下压着的是什么。他这个问题问得很高明,既表明了我俩已经找着衣柜了,又没说出来我俩把衣柜打开了。

结果老头儿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儿,就回答了一个字:“井。”

而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默。秦一恒不开口,老头儿也不多说。

等了好一会儿,秦一恒才又问:“那个人是谁?”

老头儿听了反而看了看我,摇摇头,之后就又是沉默。

他俩这么一问一答,都他妈的快赶上对暗号了,我还不敢插嘴,只能在心里边干着急。

老头儿看我的时候我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我俩把他的宅子折腾得挺乱,有点儿做贼心虚。

这种情景让人待着很难受,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就顺着老头儿的话问了一句:“井里面是什么?”

老头儿被我问得笑了一下,依旧没说话,只是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叠纸递给我。我看了两眼就更纳闷了。

这东西我这几年来见得太多了,这是份购房合同的复印件,只是合同上的内容却跟老头儿的宅子没关系,看位置是在另一个城市。这个城市我去过,之前有一套宅子也在这个城市里边。

合同明显是后来加工过的,很多关键部分都在复印的时候有遮挡。我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最后翻到签署人的时候,我愣住了。购房者的签署人也是被遮盖的,但售房者的名字却保留了下来。

我看了看老头儿,他也正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估计好不到哪儿去,因为合同上的那个名字我太熟悉了,是袁阵。我把合同递给了秦一恒,就问老头儿这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声音还是有点儿颤。

老头儿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之前你们辛苦一趟,不会让你们白受累。如果你们有意思,那合同上的这套宅子,就是你们的了。”

秦一恒没表态,我也不好当即拒绝,但心里其实已经打算好了,这宅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沾了。

老头儿的意图很明显,多半又是让我俩去探雷的。

然而,秦一恒翻完了合同,居然给我使了使眼色。看他的意思似乎是动心了。我想劝他,又不好当着老头儿的面张嘴。幸好老头儿说要上厕所,开门出去了,我才有机会跟他商量。秦一恒说:“这个宅子我们还是有必要看一看的。跟老头儿之前的宅子一样,虽然搞不清老头儿的目的,但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他说的虽然在理,可我还是表示反对。印象中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这么坚定地拒绝。经历了那么多,我是真的累了,说钱也赚得差不多了,说棺材板那事又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宁可用这几年享受享受生活。

我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跟秦一恒说这些。算起来,我欠他的的确有点多,现在我撂挑子不干了,还真有点儿伤他感情。

他见我拒绝,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等老头儿回来之后,他记下了那栋宅子的确切地址,跟老头儿说我们回去商量下,就跟老头儿告辞。

老头儿也没送我们的意思,要说送,勉强算是目送吧。

出了茶馆,我只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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