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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红颜之胭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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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渐飘落人渐忙,匆匆马蹄轻轻扬。莫问行人去何处,仗剑天涯心茫茫。

车如流水马行狂,千家客栈人来往。且看神色顾盼处,为谁奔走为谁忙?

小笛的眼中一切都是新鲜而奇特的,她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衣着光鲜,俊俏风流;或是衣衫褴褛,形容猥琐。每到一个地方她都睁着扑闪扑闪的眼睛,看个不停。

李兰菱心里却是心事重重,仅仅是碧落仙子的一席话,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注定要报仇,她是一个王朝的遗民,注定要承担复仇的责任,这是命运刻下的痕迹,也是心头重重的枷锁,更何况,在多次和官府虚伪的人对决后,她对这个王朝的人,的确恨之入骨。复杂的感觉在不断的思索中渐渐变得混乱,混乱的结果是毫无道理的追求,虽然没有清晰的原因,却仍然顽固到了可怕的境地。

小笛忽然指着门口说:“你看,来了一个好美的姐姐!”李兰菱抬头一看,只见店中所有的目光顷刻间都集中到门口。

解释春风无限怀,常令君王带笑看。

一颦一笑皆关情,一分一厘恰至好。丹青由来画不成,留与时人忆嫦娥。

李兰菱说:“她是西陵派俗家弟子,名叫叶小倩,和她一起的是西陵派掌门人云成师太。”小笛一面点头,一面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李兰菱心想:当初我也觉得木大哥所知太多,可见多与不多,实在是相对而言;知与不知,也仅仅只需一面之缘。

云成和叶小倩要了两碗素面,静静的吃了起来。

小笛悄声说:“你看这些男人,嘴巴都合不拢了!”李兰菱冷声说:“一群贱人,怎么杀也杀不光!”小笛问:“为何要杀他们?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个样子很滑稽。”李兰菱说:“对于你来说或许是滑稽,但是对于无能为力的女子,那就是灾难,这些人仗着有点本事,作威作福,为所欲为,简直禽兽不如,实在有违武林正义,一看这个贱样,我心里就来气!”

说完霍然起身,手上一扬,一把玉兰花暗器四散而去,小笛没想到她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出手伤人,正惊讶间,只见人影一晃,白光一闪,一个白衣男子大袖飘飘,已经飞身落到地上,对着李兰菱说:“姑娘自以为功夫了得,随意伤人,实在是有违武林正义。”话毕大袖挥动,轻盈之处,玉兰花齐刷刷的落在李兰菱身前的桌子上。

李兰菱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白衣男子,他认得此人正是林如风,她恨恨的说:“这帮人贼心不死的看着叶姑娘,如果叶姑娘不是武林高手,只怕便真成了他们股掌间的玩物,天下的男人我见识多了,有几个好男人。你的飞刀绝技很厉害是吧?今日李某愿意领教。”

林如风冷笑一声,说:“你是在嫉妒这些人没有看你吧?天下的女人我也见识多了,有几个不是自恃清高,败絮其中,林某不想和姑娘纠缠,请姑娘自重!”

说完转身到了外面,从车上牵下一个白衣女子来。

那白衣女子肤色如雪,双眸似水,虽无神仙惊世之容颜,却真柔婉清新之意态,如温玉,如清波,见者为之倾倒,神气为之一滤。

李兰菱哈哈笑说:“我道是多清高的林大公子,带着爱人游山玩水……”话尤未毕,林如风身形旋动,如烟而至,啪的一巴掌打在李兰菱脸上。小笛霍然起身,喝道:“你干什么。打架啊!”李兰菱回手啪的也打了林如风一巴掌,脸上不觉竟然火辣辣的疼痛起来,林如风一字一顿的说:“不许乱说我妹妹,你们这些污浊的女人,岂能和我妹妹相提并论!”

那白衣少女急忙上前,柔声说:“哥,你怎么又打架了,不是说不要打架吗,你……这位姐姐,……”李兰菱将桌子一掀,怒说:“打就打,我怕你不成!”一时兰花飞舞,暗器飘洒,在客栈方寸之地,肆意激荡,星星点点。

林如风冷笑一声,白衣袅绕,大袖轻舞,如白虹破风,如电光闪耀,兰花点点卷入袖,未闻暗香惊身手。李兰菱恨恨的说:“身手倒真还不错,可惜品行很差,只是个游山玩水,祸害众生的垃圾!”

林如风飘然落地,不屑一顾的说:“毫无教养的野丫头!”李兰菱心中万般愤怒,那白衣少女想也看出来了,便说:“这位姐姐,家兄不是有意为难,他就是这个样子,说话总是得罪于人,小妹在此给姐姐赔礼了!”说完正要欠身,林如风已经将她拉住,说:“和这种女人说话,简直有辱身份。”李兰菱同时也说:“我可当不起武林世家,纨绔子弟的赔礼道歉。”小笛看看林如风,又看看李兰菱,忽然说:“算了,赶路吧。”

两人正要离开,忽然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高声说:“站住,兰花仙子说要杀谁就杀谁,岂不把我南方武林,视为无人之境!”

那白衣少女嫣然说:“各位大侠好汉,人生相逢便是缘,何必一定要打打杀杀呢?这位姐姐只不过是一时玩笑……”李兰菱冷冷的说:“玩笑,我可没有功夫和这些该死的人玩笑!”小笛挥着笛子,漫不经心的说:“你说这外面的人怎么这么笨,好好的活着,偏要想着送死!”

方才说话的那中年人大步过来,说:“兰花仙子名满江湖,原来不过沽名钓誉,不分青红皂白,我知道你们这些急于成名的年轻后辈,为了成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悲哀!”李兰菱怒说:“阁下是何许人?李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想出名,更何况,似乎如今兰花仙子的名头,比阁下要强。”那中年人哈哈大笑,说:“我巫山派名震西南,百年基业,岂能与尔等半路出家的黄毛丫头相提并论,丫头,你素日和官府作对,官府奈你无何,今日想要在我南方武林撒野,只怕未必容易。”

李兰菱横眉冷对,淡然说:“不管你南方武林还是北方武林,但只逾越君子行径,李某就不会手下留情,看看你那副嘴脸,自以为是!”那中年人勃然大怒,喝声:“今日我好好教训你这狂妄丫头!”话毕手上长剑挥动,剑光乍然扑来。

剑气一来势汹汹,杯盏尤颤客栈中。随风干戈舞惊雷,衣袂飘举云乱松。

客栈中的人都转而看着两人在空中决斗,那中年男子剑气磅礴,拿捏之准,令人叹服;而李兰菱手上之剑,却是出神入化,鬼魅之极,此时她已经全然使用镜子剑法,乃是众人见所未见之绝技。那巫山派高手越出招便越是心有余悸,渐渐竟落于下风。

李兰菱手上一挥,长剑闪耀处,惊鸿争鸣,白光如练,人影跌落如雪。

中年男子面如土色,陡然跃起,长剑再刺,势如惊雷。

李兰菱玉袖轻挥,兰花电射,那中年男子未及上前,便已脑门中了兰花暗器,应声而倒。林如风忽然怒说:“猖狂,出手杀人,他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李兰菱冷然说:“贪恋美色,不分黑白,自以为是,每一条都是死罪。林如风,看在你曾出手助我,今日我不与你为难,但是在座诸位,谁要出手,李某一定奉陪。”诸人一时面面相觑,巫山派虽非名门大派,然而在西南一带,颇有盛名,剑法以诡异见长,独霸一方。

素日传兰花仙子嫉恶如仇,专杀贪官污吏,青楼恶少,自命洗涤武林,一心净虑天下,只不知她心中之恶,连多看一眼美人都是罪过!这么说来,倘若天下处处是兰花仙子,那岂不人人自危,无一幸免?这兰花仙子武功如此厉害,出手如此狠毒,理由却又如此简单,实在太过难缠!

白衣少女笑说:“姐姐,杀人始终是罪孽,我看这位大哥并没有犯下死罪,如此草率,只怕……”李兰菱冷冷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小笛,咱们走!”小笛一蹦一跳的跟着,两人往门口走去,走到叶小倩身边,李兰菱停了下来,轻声说:“不知叶姑娘以为,此人是否该杀?”叶小倩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云成说:“阿弥陀佛,施主出手太快,贫尼既然无法挽救,更无法评价。”

李兰菱冷哼一声,出了门。

客栈里忽然有人起身说:“这兰花仙子怎么还带了个跟班,武功这么高强,听说天外天已经出动十大杀手,追杀了好几个月,她怎么安然无事?这还有没有王法,所谓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林如风说:“她这般心高气傲,一意孤行,在江湖上也混不了多久。”

另一人问:“林大侠也是去红叶楼吗?天外天广发帖子,到底是何目的?”林如风说:“我虽不知是何目的,但是听说黄山派铁盟令新近丢失,估计天外天有所图谋。”

先前说话那人说:“天外天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灭十二正派同盟!夔门寺不过是他们侥幸得胜而已,这次他就不怕十二正派共同进退,一举灭了他吗?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林如风说:“只怕天外天是想要重新改写武林正派的格局,既然铁盟令已经丢失,武林铁盟也就名存实亡。天外天想要统领武林,必然要统领十二正派,如果不行,瓦解也可以。”

客栈中立刻群情激昂,人声鼎沸。

千古功业千古寻,天涯来去图霸名。风尘未断人先老,为谁辛苦为谁停?

只有云成、叶小倩二人平心静气,只言未发。

李兰菱二人一径上马,此日风来好,一路送我行。不见人来往,满山是鸟鸣。

第十八回:闲凭玉栏思旧事 几回春暮泣残红

 一路行来一路笑,不觉已然至蔡州。

李兰菱算算盘缠,一路花费,已然所剩无几,当下一面吃饭,一面和小笛商量,“晚上我去弄点银子,你自己先休息就是了。”小笛登时跳起来说:“啊!偷银子啊,我要去!”李兰菱急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笛方才坐下来,也轻声说:“对,要保密!”

李兰菱说:“以前我曾杀过这里的地方官,那屋里堆积的金银珠宝,简直超过你我想象。今日再来,我倒要看看,这新任官员,是如何变本加厉收刮民脂民膏!”小笛愤愤说:“哼,我就不信,杀不完这些贪官污吏!”

三尺青锋一片心,今日试剑把问君。年少轻狂随意事,留作他日梦里行。

月黑风冷人迹稀,知州府上辨高低。自是官家多财帛,一入府门重千金。

小笛一面骂,一面装了不少珠宝,李兰菱说:“多了也弄不走,快点离开这里,一会到穷人窟去散了,留点自己用就好了。”小笛陶醉的说:“当侠盗的感觉真爽!”

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一个将要被擒住的侠盗,不知何爽之有!”小笛一惊,只见两个枯瘦老头,一黑一白的衣服对比特别鲜明,冷然立于门外。

形容枯瘦劲力深,数十年华功夫真。谁言人生不蹉跎,踏遍天涯竟无根。

李兰菱抽出长剑,喝声:“走!”人已经飞身而上,翩然刺去,然而那其中一个老头手上轻轻一晃,李兰菱陡然觉得一股冷气袭来,险些便要跌倒。小笛跟了上来,正要出手,另一个老头手指轻轻一弹,一股劲力逼来,她感到心口一凉,人也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李兰菱不料这里居然有如此高手,心里一时竟然大乱,提剑四顾心茫然。

黑衣老者不屑的说:“就这功夫,还是江湖上名声不蜚的兰花仙子,现在这些武林中人,真是丢人现眼!”白衣老者说:“先擒住这丫头再说!”说着伸手一弹,一道劲力袭来。李兰菱这次有了防备,转动身形,避开劲力,一面已经展动镜子剑法,徐徐出招。

那黑衣老者陡然看到劲力似乎向自己逼来,心中登时有些奇怪,伸手便挡,岂料李兰菱一剑刺来,若非他实在功力高绝,反映神速,只怕便已经被削去食中二指。

白衣老者呵呵一笑,说:“大哥,这丫头有点邪门,武功路数从未见过。”黑衣老者说:“好,我喜欢!”一面更加凶猛的出招,劲力所指,如雪崩,如冰裂,作雷电闪。李兰菱渐觉冷气袭来,出剑已经力不从心。

忽然一阵啸声传来,如鬼嚎,直扑入人心,李兰菱感到全身有如刀割,登时跌落地上。

醒来的时候,只听到一阵幽幽的琴声传来,她心想这两个老头还会弹琴,但见依稀朦胧之中,晓色迷茫,苍松之下,一个白衣男子端坐弹琴,背影魁伟却清秀精致,一看便知是木天磊。

李兰菱登时一喜,急忙上前说:“木大哥,你又救了我?”木天磊转头看着李兰菱,点头说:“我正好赶去那里,看起来似乎就是为了救你一样。”李兰菱问:“木大哥去那里干什么?不可能也是做侠盗吧,音谷掌管多少琴箫行的生意,恐怕不必。”

木天磊叹了口气,说:“新任的知州是琴儿所嫁之人,我想去问他,琴儿到底去了哪里。”李兰菱问:“那……你……”木天磊说:“可是这个人已经并不是琴儿的丈夫,琴儿的丈夫已经死了,这个人实则是一个傀儡。”

李兰菱摇头说:“恐怕是所知有误,一个知州并非多大的官衔,怎么可能还有傀儡?可能是这个人骗你呢,或者你的消息有误。”木天磊说:“知州虽然普通,但是知州大人的伯父却是名声显赫之人,鼎鼎有名的翰林学士,他的儿子在赴任途中被人杀害,并被人安排一个冒名顶替之人,如此重大之事,事出非常,看来其中定有阴谋。”

李兰菱惊讶的说:“阴谋?”木天磊使劲的弹了那一曲最后的一个调子,停了下来,摇头说:“我不管他们有何图谋,我只求找到琴儿,如今琴儿流落他乡,不知现在是否还好。”李兰菱叹说:“琴儿的母亲也真是的,木大哥如此人才,况且家底也这么殷实,在武林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木天磊起身说:“在世人看来,江湖是一个凶险的地方,武林中人朝不保夕,都不能有个安身立命的计较,其实处处凶险,官场中人,有时反而有更多顾虑,更多悲哀。”

李兰菱想了想,方说:“我也纳闷,一个知州怎么可能请这么厉害的高手护卫,看来的确有蹊跷,木大哥见多识广,知道这两个老怪物的来历吗?”木天磊说:“看武功路数,像是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四十年的冰岛。若非我新近夜里无事,参悟了音谷魔功‘夜魔咒’,那是断然不能救你二人的。”李兰菱心想:原来晕倒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来自你啊!

她忽然想到小笛,便问:“随我一起的人呢?她去了哪里?”只听小笛在身后说:“我在看他给我的音谱啊,他说这些曲子都不是普通的曲子,吹出来啊,能有惊天动地的力量呢,我也要练音功,一杀一大片!”

木天磊摇头笑说:“音功伤人,自损八百,若非内力充沛,苦练多日之人,断不可贸然施为。”李兰菱说:“我倒觉得音功高深,不奢望能够领悟。”

木天磊捧起琴,说:“我倒觉得姑娘颇有领悟,你醒来最晚,并非因为内力浅薄,而是因为姑娘对韵律天生感应所致,倘若加以引导,避其锋芒,用其厉害,也有大成。只不过姑娘剑术造诣一日千里,大可不必费心另辟道路。何况音功的最高境界,就是伤心失落,没有这种心情,就不能发不出惊天动地让神明都禁不住战斗的力量。”

看着木天磊俊朗却失落的表情,李兰菱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她明白木天磊的伤心失落,或者正是因为这种伤心失落,他才能参悟“夜魔咒”,才能救我。

小笛问:“你要走吗?去哪里?”

木天磊淡然说:“找人。”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说:“天外天在红叶楼聚集武林正派人士,我不想前去,二位也要避其锋芒,天外天的高手也来了。”又走了几步,转头再说:“红叶楼,蔡州……难道昨夜冰岛两人,也是天外天的杀手!”

李兰菱一惊,心想这天外天也太厉害了,居然人手都能安排进官府。

木天磊顿了一顿,说:“如此说来,我不得不去了,琴儿的事情,和天外天,绝对有关系,难道他们要酝酿一个大大的阴谋!”

小笛奇怪的说:“你真是太厉害了,就看你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说出一个大大的阴谋,我怎么没觉得?”李兰菱急忙说:“小笛你不要乱说话,让大哥好好想想。”小笛一撅嘴,说:“我说我的,他想他的嘛。”

木天磊走上前几步,皱眉说:“琴儿的母亲看中的一定是达官贵人,达官贵人陷入的一定不是寻常争斗,早就觉得天外天来头不小,财大气粗,难道是朝廷想要围剿武林各派?”李兰菱一怔,木天磊缓缓说:“多年战乱,天下武林群雄割据,不尊天子,不屑礼仪,想来天子一定引以为大患,授人以权,意图剿灭,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笛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当年大唐王朝夺取天下,僧兵出了多少功劳,我看,是天子无能,无法调和罢了。”木天磊说:“可是如今雄踞武林的各大门派,无一不是在各地拥有强大的势力,而且四通八达,完全渗透于各行各业,这和少林寺不一样,少林清心寡欲,一向很少参与武林角逐。”

李兰菱说:“以木大哥之见,还是要去看看这次聚会,摸摸天外天的底,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普天之下谁能王,刀兵剑戟见短长。不是江湖多屠戮,几人安渡名利场?

红叶楼外清风渺,红叶楼上烛光摇。不见铁刃手中带,但有凶光眼内藏。

月残虽无星相伴,夜沉却有人行来。烛红摇曳人无语,主人迟迟未见礼。

李兰菱三人缓缓上了楼,楼上极为宽阔,偌大的空间里,四周摆满了太师椅,正中间的一个位置虚空着,右边为首坐着一个中年文士,三咎清须,如仙人之态,身后站了三男一女,三个男子寻常得紧,面无表情,那女子一身浅红衣衫,眉目顾盼,如神仙妃子,风韵压人,桃红半开风微送,梅花暗香随人来,不是欧阳无双又是何人!

旁边坐着一个黑衣道人,高挽发髻,微闭双目,似在养神,想来便是真武派掌门人无为道长,身后三个年轻道士,看起来眉清目秀,丰神俊朗,比之刚才黄山派欧阳门下几人,便要精神得多。

接下来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黄衣,生得雍容华贵,仪表不凡,面上神色自若,颇有大家风范,后面只跟着一个青年男子,形容英伟,眉目中却含怒气,扫视众人,似有所图。木天磊轻声说:“这两人是唐门掌门唐遂,和少掌门唐澜。”李兰菱心想:唐门位列十二大派,其掌门人却也是个人物。

接着的三张椅子,却都是空着,左面却只坐了西陵派云成师太和叶小倩二人,余下五张椅子,也都空着。

眼光轻移,下面所立之人,皆是各派盟友,有的李兰菱认识,有的不认识,倒也并不关心。此时三人已经悄然走到人群最末,李兰菱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楼梯口走来两个青年公子,顿觉眼前一亮。

那为首之人,一身青衫,面如冠玉,目闪清波,貌比潘安胜一点,才如宋玉长三分,见者莫不为之倾倒,自叹平生难见如此潇洒不类之人。

云为衣裳树临风,双眉若剑夜入梦。美人对镜梳妆时,山上又绕十年风。

身后跟着一个白衣青年,俊美清秀,满眼豪情,如雪脸容正堪好,似玉双眸更点漆,见者神清而自惭,自愧而不如。

酒是豪情剑无泪,天涯海角何处停。从来不问故乡路,回首柳暗花又明。

那两人缓步而前,与李兰菱擦肩而过,那白衣青年与之目光一对,李兰菱陡然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登时转头,心怦怦而跳,虽然看着前面,却不知前面是什么。

无为道长忽然睁开双眼,缓缓说:“天外天既然约了我武林铁盟之人前来聚会,如何还不现身,让我铁盟数十门派白白等候,是何道理!”

黄山派掌门人欧阳忠笑说:“道长何必心急,是他天外天有愧于武林铁盟,他理亏,我们不过等着讨个说法而已。”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今夜月圆,敝主人邀天下武林正道人士,共同赏月,以对武林正派执掌武林公义多年,不辞劳苦之心,聊表谢意。如今天下既定,各位也是时候安享太平了。”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翩然而来,衣袂飘绕,长发如水,宛如月宫嫦娥,清幽不食人间烟火。

深山十年磨铁剑,此女千年有几人?冰肌如雪化为泪,杯酒岂能随孤魂。

李兰菱心想:这人又是何人?但见她径直来到正中座下,笑说:“因此上小女子代表敝主人准备了琴歌之乐,以饷各位,一路辛苦,今日且作休息。”欧阳忠问:“姑娘,劳师动众请武林铁盟前来,难道就是为了听这弦歌声乐,舞榭歌台不成?我等都是武林中人,不喜欢这些。姑娘有事,不妨直说。”

下面忽然有人大声说:“不错,什么玩意,我们千里迢迢来此,就看你这破歌舞不成!你这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如此不懂事理,那也太看不起武林铁盟了。”那白衣女子冷冷而说:“武林铁盟?请阁下说出武林铁盟的来历,可否?”

那人一时语塞,白衣女子缓缓说:“五代十国,天下大乱,武林纷争,日渐猖狂,蜀中有山,多出奇人,特派十二侠客,前往武林,分别帮助十二门派,建立基业,尔后全身而退,事隔五十有二年,此山无名,武林中人称为圣人山。江湖十二门派执掌武林,所倚仗者,乃是当年圣人留下的铁盟令和铁盟规矩,如今时过境迁,铁盟中人,居然不知武林铁盟的来历。”

无为缓缓说:“姑娘所言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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