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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出书版) 作者: 童亮 第二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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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把眼光暂时对向选婆。屋里的灯光本来就暗,这么多人一挤,我都看不清他的脸。那时的灯光不像现在的荧光灯,如果一个人背着灯光站着,你很难看清他的正面是什么样,更别说在5瓦的白炽灯下是什么状况了。

  “你看见什么了?”爷爷语气缓和地问道。

  “我乍一看,一个通身红色的人站在田埂上跟我打招呼呢!开始我还以为谁跟我开玩笑,故意吓我。我再仔细一看,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呢?”选婆喉咙里咕噜一下,咽下一口口水,“这人可不是死去的山爹吗?除了头发、胡子、汗毛都变成了红色,脸色苍白一些,其他都跟死去的山爹没有差别。我突然想起文天村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想起了红毛野人。于是,我吓得丢了锄头,尿了裤子,一路狂奔到家里。”

  爷爷摸摸鼻子,说:“这也不难理解。山爹的大脑还有残留的记忆,可是这些记忆串联不起来。所以它认识你并不稀奇。它没有做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吧?”

  “怎么没有?!”选婆皱眉道。其他人跟着点头。

  “什么事?”爷爷问道。

  “它一路看见雄鸡就扭断脖子,然后就着断处喝血。样子真是恐怖极了。小孩子吓得哇哇地哭,大人看了也心惊胆战。”选婆边说边向两边探看,似乎怕山爹躲在人群里听到他的话。

  选婆两边看了看,把嘴凑到爷爷的耳边,细细地问道:“马师傅啊,你不是说过雄鸡的血可以驱鬼吗?它怎么倒喝起雄鸡的血来了?它到底是不是鬼啊?”

  其他人连忙把询问的眼光集中在爷爷的身上。这么多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加起来比头顶的白炽灯还要亮。这是我当时的感觉。

  “这是类似于僵尸的鬼。只是僵尸是恶性的魄附在死的肉体上,这是恶性的魄附在活的肉体上。它是吸收了精气而复活的尸体,精气本身就有很盛的阳气,加上它本身活的肉体有活的血液,所以它不怕雄鸡的血。”爷爷解释道。

  “那就是说,它比僵尸还要厉害喽?”选婆底气不足地问道。他的两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抖了。估计再吓他一下,他就会在裤子里尿湿一大块。

  爷爷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地说:“是的。”

  “那,那,那我不是完了?”选婆的声音变成鸭子般嘶哑,“它先看见的我,是不是它首先会来找我啊?”

  旁边有个人安慰选婆道:“它要害你,早在叫你名字的时候就害你了,还能等到现在吗?你就别杞人忧天了。马师傅,你说是不是?”

  【22。】

  爷爷伸出干裂的大手捧住5瓦的灯泡,屋里顿时暗了下来。我的后脊梁一股冷气直往上冒。屋里拥挤的百来个人顿时鸦雀无声。

  爷爷的手在灯泡上抚弄片刻,灯泡上的灰尘少了许多,屋里比刚才亮多了。我这才看清选婆的脸,他的眉毛很淡,淡到几乎没有。

  “那可不一定。”爷爷回答那人道,“等把你们那里的雄鸡都吃完了,它就会开始对村里的人下手了。”

  选婆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呆呆地看了半天,说:“难怪它见了雄鸡就会扭断脖子。村里的鸡吃完,它就会对我下手啦。”

  爷爷拨开人群,找了个凳子坐下。众人又围着那个凳子,蹲的蹲,站的站,就是没有人坐下。我忽然想起葬礼上作法的道士挂起来的图案,那都是枯黄年久的布画。上面画有一个手捏兰花的或佛或神或魔或王的图像在正中间,善目慈眉。周围是一群或蹲或立的小鬼小厮。

  在淡淡的灯光下,爷爷就像道士的布画上那个善目慈眉的人,而周围的人就像各种各样的小鬼。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声来。

  众人都回过头来,迷惑地看着我。我连忙收住笑声,一本正经地听爷爷和他们的交谈。

  爷爷把手撑在大腿上,又将大家扫视一遍,说:“它的脑袋里还有残留的记忆,所以能记住一些生前认识的人。”

  “那它的亲人和左邻右舍应该不会受伤害了。”有人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用手连连轻拍胸口。

  “最先受到伤害的正是它生前的亲人和邻居。”爷爷认真地说,“因为它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它只记得这个人,但是不清楚这个人跟自己有什么联系,更不会考虑到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因此,它会首先攻击这些人。”

  “啊?!”选婆尖叫道,“那,那我岂不是完了!马师傅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天哪,它会不会首先来找我啊!天哪,天哪!有什么解救的方法没有啊?”

  爷爷并不答那人的话,转而问其他人:“红毛鬼现在到哪里去了?还在水田边上吗?”

  “它扭断了几十只鸡的脖子,然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们也不敢去找。”人群里一个人回答。

  “幸亏你们没有人去找它。它力大无穷,你们十个人一起上也抓不住它的一只胳膊。它喝鸡血喝饱了,就喜欢躲在柴垛里休息。等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了,它会又出来寻找吃的。”

  “那万一又碰到它,我们该怎么办?”有人焦急地问道。

  “是呀,是呀。”其他人附和道。

  我插言道:“你们只要提起它生前的丑事,它就会害怕。这是权宜之计。但是前提是它自己也还记得这件丑事。你们想想,它生前有什么害怕人家知道的事情。”

  爷爷对我的话点点头,表示赞许。

  “丑事?”选婆伸手挠着头皮寻思道,“它有什么丑事?我们一时从哪里知道?就算有丑事,它也不会让我们知道啊。俗话说家丑不外扬嘛。”

  其他人点头称是。

  爷爷笑道:“这种方法确实可以对付它,但是缺乏可操作性。”我尴尬地低下头,安心听他们谈话。《百术驱》可不管你的方法是不是有可操作性。

  “大家千万不要提起水鬼的事情,如果引起它不乐意的记忆,它可能变得非常疯狂。大家千万要注意啊。知道吗?”爷爷又扫视一周。

  众人连连点头:“就是山爹还活着,我们也不能当他的面讲这个事情啊。人都受不了,鬼哪能忍住!”

  “大家记住了?”爷爷重新问道。众人称是。

  “那我们走吧。”爷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走?你去哪儿?”我问道,“难道现在就去对付红毛鬼?”

  奶奶也忙劝道:“你才从其他地方回来,也不休息一会儿?”

  众人也假惺惺地劝爷爷多休息一会儿,可是从他们的眼睛里能轻易看出嘴不对心。他们这么多人来到爷爷家,就是巴不得爷爷早点儿出面摆平红毛鬼。

  爷爷提了提自己的衣领,说:“走吧。早点儿去早点儿解决。免得它多害了几条人命。”说罢,他走到墙角拿了一根竹扁担。

  众人忙转换口气,纷纷说:“是啊是啊,迟早是要解决的,不如早点儿。”

  “这本身也怪我之前没有想好,”爷爷扛起扁担说,“我后来掐指算了,知道山爹的坟墓是要出事的,想在绿毛水妖的事情处理好后去破坏那块复活地。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山爹就复活了。”

  说到这里,爷爷转过头来,看了我半天,说:“箢箕鬼那里也出了问题,我是知道的。看来现在也只能先对付红毛鬼了再管那码事。”

  我被爷爷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弄蒙了。难道爷爷已经知道箢箕鬼的事情了?我故意隐瞒着他,难道他也故意隐瞒着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爷爷已经大步跨出门了。众人像串起来的辣椒一样跟着他走出大门。奶奶忙回屋里拿了一件大衣,赶出来披在爷爷的肩上。爷爷耸耸肩,扣住最上面的扣子,带领大家走向山爹的埋葬地。

  等大家都走出了大门,我才缓过神来,慌忙跟上去。奶奶又追上来非得要我加了件厚衣服。

  山爹的埋葬地离画眉村还是比较远的,翻过一座山,走过文天村,拐到大路上,再向左边的大路走一段距离,才能到达。

  一路上,众人的嘴巴没有消停,唧唧喳喳地发表着各自的驱鬼意见。有的建议挖个陷阱等着红毛鬼像野兽一样跳进来;有的建议用捉鱼的网来捕,然后用麻绳吊起来;有的建议用打猎的鸟铳把红毛鬼的肚子打烂;有的建议找中学旁边的歪道士来帮忙。

  各人都说自己的建议好,吵得不可开交。经过文天村后又走了一段路,爷爷突然停住脚步,唾沫横飞的众人立即放弃自己的建议,静静地望着爷爷。

  【23。】

  “怎么了?”选婆害怕地轻声问爷爷。

  爷爷眼朝前方探寻,手朝后面摆摆,示意大家不要动不要吵。大家立即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爷爷的一举一动。

  爷爷横提了扁担,蹑手蹑脚地朝前走。

  红毛鬼就在前面吗?我心想道。估计后面的人都这么想。

  就这样轻手轻脚地缓缓朝前走了半里多路,仍不见意想中的红毛鬼出现,我不禁有些心浮气躁。后面的人也按捺不住了,又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

  “嘘——”爷爷回过头来,将一个手指竖立在嘴唇前面。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注意听。”爷爷说。爷爷将一只手从扁担上移开,弯成龟背状放在耳朵旁边。大家学着他的动作细心听周围的声音。

  开始我也没有听到怪异的声音,在将手放到耳朵旁边时,我听见了“呼呼”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猪圈里吃饱喝足了的懒猪发出的一样。那是一种小声而惬意的酣睡声。刚才大家的脚步弄成沙沙的声音,遮盖了这细微的声音。可是爷爷在半里路之外就听到了这么细微的声音,不能不使人惊讶。

  “是红毛鬼的声音?”选婆问道。

  爷爷目视前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用不太好的比喻来说,爷爷警觉得像一只晚上出来偷豆油的老鼠。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脚下的大路模糊得只剩下一个抽象的白带,路上的坑坑洼洼无法看清。忽然,道路像席子一样卷起来,从对面不远的地方一直朝我们卷过来。

  爷爷大喊一声:“快跑!”大家一下子跑得四散,有的干脆跳进了路边的水田里,有的拼命朝相反的方向奔跑。

  我也慌忙撤身回跑,卷起的路在我们后面紧追不舍。路像散开的卫生纸,而现在似乎有谁想将散开的卫生纸收起来。

  我的大脚趾不小心踢在了坚硬的石头上,疼得我牙齿打颤。可是谁顾得了这些,只是拼命地奔跑。

  “它没有追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大家立即软得像一摊泥似的瘫坐在地上,还有几个人由于惯性继续奔跑,不过没有刚才那么拼命,两只手像棉线似的甩动。我发现在夜晚看人跑步和在白天看人跑步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夜晚跑步的人像一棵水草漂浮在深水一般的夜色里,人的手脚没有白天那种力度,反而像棉线一样随着身体甩动。

  我回头去看那条路,它已经缓下去了些,虽然没有刚才那种吓人的势头,但是仍如波浪一样轻轻浮动,仿佛被风吹动的卫生纸。

  “刚才是红毛鬼施的法吗?”一个人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问道。没有人回答他。跑散的人拖着疲惫的步子重新聚集起来。

  “刚才是红毛鬼吗?”那个人见爷爷走了过来,又问道。众人把目光对向爷爷。

  “不,”爷爷否定道,“刚才是倒路鬼,是好鬼。”

  “倒路鬼?好鬼?”那人皱眉问道,“是好鬼还害得我们这样乱跑?倒路鬼是不是帮红毛鬼的忙来了?”

  爷爷摆摆手,做了两个深呼吸调节气息,然后说:“前面肯定有什么危险。倒路鬼这样做是要我们别往前走了。”爷爷把手伸到额头之上,向前方探看。众人也朝同样的方向看去。路已经平静下来,平静得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众人用质疑的眼光看着爷爷。

  一个人迈开步子,想朝前走。爷爷一把拉住他。

  “好鬼?什么好鬼?鬼哪有好的?吊颈鬼、水鬼、箢箕鬼都是恶鬼,都是害人的鬼。哪里有帮人的鬼?”那人粗着嗓子喝道,“你看,前面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搞得我们神经绷得可以弹棉花了。”

  “再等一会儿。”爷爷拉住他不放。

  “哪有的事。”那人倔强地要摆脱爷爷,身子才扭动两下,前面的状况突然大变,众人的脸色变得酱紫。

  突然,无数的树从天而降!

  像下雨一般,根须上还带着泥巴的树从天上“下”了起来。无数的树砸在了我们刚才站立的路上。“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中间夹杂枝干断裂的声音。有的树刚好竖直掉落下来,砸在路面,而后又弹跳起来。许多树落在地面又弹跳起来,仿佛要给这些瞠目结舌的人表演独特的舞蹈。

  很多散落的叶子以相对较慢的速度,较柔和的姿势飘落下来,落在这些人张开的嘴里,盖在圆睁的眼上。

  转眼之间,刚才还好好的一条宽路,现在已经是片树林。只不过这个树林乱七八糟,树有横的、竖的、斜的、倒的;有断树枝的,有断树干的,有断树根的。

  众人面对这片乱糟糟的树林,一动不动地站了半分多钟。

  爷爷松开那人。那人不往前跑了,两腿一撇跌坐在地。那人一副哭腔道:“我的娘呀,要是刚才马师傅不拉住我,我现在就成肥料啦。”

  树已经停止“下”了,叶子仍在空中飘忽,时不时落在鼻上、脸上。

  “是红毛鬼发现我们了。”爷爷说,“它现在躲在那座山上。”

  “这些树是它扔过来砸我们的?”选婆戚戚地问道。用不着爷爷回答,大家都知道答案。

  “它,它哪有这么大,这么大的力气?你,你看,这些树都是连,连根拔起的。”选婆擤了擤鼻子,断断续续地问道。

  黑暗中一个人回答道:“何止是这么大的力气!整座山的树它都能拔得像开水烫了的鸡一样干净。文天村以前就出现过红毛野人,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你说是不是,马师傅?”

  爷爷沉默地点点头。爷爷拍了拍袖子,在地上摸到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休息片刻,然后朝众人伸手道:“谁带了烟,给我一根。”

  几十个人连忙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几十根烟递到爷爷的鼻子前面。爷爷的手在这么多的烟前面犹豫了片刻,然后随意抽出一根点上。香烟的气味让我清醒了不少。

  【24。】

  “刚才懒猪一样的呼呼声就是倒路鬼发出的吗?”选婆问道。

  爷爷吸了一口烟,说道:“是的。其实我刚才要大家快跑,并不是怕大家被路给卷起来。路被卷起来只是我们看到的幻象,如果你站在原地不跑,路也伤害不了你。我之所以要大家快跑,是知道这里马上要出事,叫大家逃脱险境。倒路鬼也正是用这种幻象吓唬人,叫人不要在这里久留。”

  众人连忙说出许多感谢倒路鬼的话来。

  爷爷咳嗽两声,吩咐大家道:“现在趁红毛野人刚刚发泄了一番力气,暂时没有更多的力量,我们快点儿找到红毛野人躲藏在什么地方,把它制服。不然等它恢复了力气,我们一百个人都摁它不住。”说完,爷爷将扁担夹在腋下,带领大家绕过面前乱七八糟的树林,继续向前面行进。

  “刚才它扔了这么多的树过来,它现在肯定还在某片树林里。大家到处看看,哪里的树林秃了一块,它就可能在哪里。”爷爷指点道,“大家注意,一个人碰到红毛野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跟它斗,要拼命地选小路跑,不要顺着大路跑。多走些岔路,别走直道。红毛野人在发怒的时候喜欢跑直道。大家要注意它的这个特殊习性。”

  “红毛野人发怒的时候走直道?”选婆诧异地问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也会感到奇怪。

  爷爷以前告诉我放牛的时候要防止牛发怒。别看牛平时对人老老实实,在田里地里都规规矩矩地耕田犁地,可是它的眼睛发红时,牛角一低,冲起来比火车还快还凶。曾经有个牛贩子惹怒了一头牛,他的肠子都被牛用坚硬的牛角给绞出来了。

  那个牛贩子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买卖牛的生意。他还常出来收牛贩牛。我还时常碰见他。爷爷说,那个牛贩子上厕所再也用不着脱裤子了。我问为什么。爷爷说,那个牛贩子现在直接从肚脐眼接出一根塑料管,拉撒的事儿都由那根塑料管包办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爷爷借机告诉我,千万小心牛发怒。

  我又问,万一它发怒了怎么办?

  爷爷说,你选小道跑,选岔路跑。牛发怒的时候是走直道的,这样,你就不会被牛冲上撞上。虽然后来没有遇到过牛发怒的情况,但是爷爷的这些话我一直用心地记着。

  如果是在以前,我也会像选婆一样感到奇怪:这红毛野人怎么跟牛一个德行呢?《百术驱》上有解释:红毛鬼有牛的秉性,力大,气粗,发怒时走直道。并且身体最弱的部位是鼻子。你就是用钢筋铁棍抽打红毛鬼的身体,对它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但是你轻轻碰一下它的鼻子,它便会疼得打滚。牛也是这样,发怒的时候老虎都让它三分,但是人们牵住了它的鼻子,它就只好乖乖地跟着人的指令走路。

  鬼有牲畜的秉性也不是鲜闻少见,前面矮婆婆碰到的食气鬼也有牲畜的秉性。食气鬼的秉性则跟狗一样,吠叫、犬齿、爱吃肉骨头。爷爷当初就是用肉骨头将食气鬼一步一步逗出来的。

  爷爷一时间不好仔细给选婆他们解释红毛鬼的牲畜秉性,嘿嘿一笑道:“你记住就是了。”

  选婆不满意地“哼”了一声。

  “我知道红毛鬼在哪里了。”一个人欣喜地说道。因为天色比较暗,我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在哪里?”选婆边问边掏出火柴划燃。“哧——”火光在我们的脸上跳跃,我们看见那个说话的人虎头虎脑,粗眉大眼。

  “在全老师家的茅房后面那个小山包上。”那人语气肯定地说。选婆手中的火光弱了,渐渐熄灭。刚刚出现在我眼前的人们重新滑回黑暗之中。

  “你这么肯定?”选婆吹着气,估计是火柴梗烫到手指头了。

  “刚刚我们绕过那些树的时候,我摸到了光滑的茶子树。”那人说。

  “那又怎样?”选婆问道。

  “要是摸到其他的树,我还不敢肯定。如果是茶子树,那必定是全老师家的。那个全老师你们不是不知道,文绉绉的一个人,娘儿们似的。他最不喜欢跟人家吵架,觉得那样有伤他做老师的文雅。他屋后的小山包上有一小片茶子树,水大伯和他都有份。每年摘茶子的时候两家人总免不了要吵架,争论哪棵茶子树是谁家的。于是,全老师想了个法子,将一半茶子树系上红绳,一半不系。系红绳的就是全老师家的,没有红绳的就是水大伯家的。”

  “你意思是你刚才在茶子树上摸到了红绳?”爷爷不愿意听他再讲下去。

  “嗯哪。”那人回答道。

  “那好,我们先一起去全老师家后面的山包。”爷爷说。

  于是,我们一百多人调头走向全老师家。

  全老师住在一个小山坡上,要经过全老师家走到房子后面的山包上去,首先还得爬一个非常陡的斜坡。

  那个坡不但陡,还很窄,容不下两个人并行。

  这个坡原来也没有这么窄。几年前,有两户人家想在全老师房子前面盖两栋小楼房。于是左边一户右边一户,将原本很宽的山坡削得不到一臂宽。

  可是房子还没有建成,两户人家又因为同样的事情改变了主意。

  这两家人在打地基的时候,在地里挖出了不吉祥的东西。有人说这里的风水不好,也有人说建房的时辰没有选好。四姥姥则说他们冲撞了太岁。

  他们在地里挖出了两块洗衣板大小的生肉,鲜红柔软,跟屠夫新卖的猪肉没有多大区别。按理来说,这里的土地没有人动过,这两块肉应该有很长时间了,应该腐烂得发臭了。可是它不臭不香不腐不烂。

  将这生肉切开来,里面的肉还有血丝。这下两户人家都傻眼了,不敢继续打地基。在四姥姥的劝说下,他们把这两块生肉埋回原地。

  【25。】

  可是过了不到一年,那两户人家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了,一个都没有剩下。有人说,冲撞太岁本来就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他们还用刀将太岁剖开了,这才导致他们两户人家全部不明不白地死去。

  那时我还没有跟爷爷捉鬼,自然也没有阅读《百术驱》。在一次乘凉的时候,四姥姥跟我们几个小孩说起了这件事。我傻乎乎地问道,四姥姥,太岁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就冲撞了太岁呢?

  四姥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你真是笨!怎么读书的?“在太岁头上动土”都没有听说过吗?“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中国的一句老话。老话能不信吗?它表明一种忌讳,不信这种忌讳就会招致灾祸。

  很多人说狠话的时候喜欢讲“你活腻歪了?敢在太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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