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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七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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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望望天色,道:“时间不早了,待会我会替相公送晚餐来的。”

说着,便自离去。

南振岳瞧着她轻盈的背影,怔立当地,他从秋月告诉自己的一番话中,可以听出左夫人并非什么坏人,尤其她的遭遇,颇堪同情。

凭她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封了自己两处脉穴,武功之高,已非寻常,她苦心孤诣,在九死谷一住十年,从解毒,到练毒,还不敢去找仇人算帐,对方的厉害,更可想见!只是自己纵然受人之愚,是替她送信来的,她封闭自己脉穴,还要罚自己替她浇水除草,也未免太以不通人情!”

他想到脉穴受制,心头顿时感到无比愤慨,返身进屋,在木榻上坐下,立时运起功来!那知不运功,倒也行动如常,并不觉得什么,这一运功行气,只觉受制的两条经脉,疼痛欲裂,额上汗珠,顿时涔涔而下!他想起左夫人说过这种封穴之术,是她独门手法,自己若想妄图冲穴解,落个终身残废,莫怪言之不预,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完了!不知她使的是什么阴损手法,竟会有如此厉害,看来,自己当真非在这里待上三个月不可了!天色渐渐黑下来了,秋月送来晚餐,也替他牵来了青鬃马。

盘中菜肴,虽是些鹿脯,山鸡,笋尖,鲜菰之类,却烧得十分可口,南振岳吃得津津有味。

深山之夜,万籁俱寂,南振岳经穴被闭,既无法练功,只好随遇而安,吃饱晚饭,索性就上床睡觉。

一宵易过,第二天清晨,他提着水桶走出石屋去,这是秋月再三叮嘱的事,浇水这项工作,必须在早晨太阳没出之前完成,否则就会枯萎。

他循着昨天秋月领自己去过的小径,一路浇到谷底,不到半个时辰,业已全数浇好。

这时晨曦从山头爬起,他感到身上微有汗意,吁了口气,在小溪边上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无缘无故的跑到九死谷来,居然会当起灌园浇水的药童来了!就在他抬头仰望之际,瞥见从谷底处飞起一条人影,疾如流星,在山林间一闪而逝!好快的身法!南振岳心头微微一怔,这是轻功中最上乘的“浮光掠影”身法。

自己要是两处经穴,未被封闭,自问也不如远甚!从这人身形看去,自然是左夫人无疑,不知她一大清早,在后面谷中,做些什么?听昨天秋月的口气,好像这座里谷,进去了就非死不可,那么前面是九死谷,里面该是十死谷了人,原是好奇的动物,如果他告诉你这里谷你要进去,就不妨进去瞧瞧,你也许不会进去,因为这样一说,可见里面并没什么值得瞧的。”但越是警告你不可进去,进了非死不可,就显得里面的神秘,,这人纵然胆小怕死,心里只怕老会念念不忘,恨不得进去瞧瞧才好。,南振岳是青年人,自然有着强烈的好奇之心,这时眼看左夫人刚从里谷出来,忍不住站起来,悄悄往谷中走去!这是一座断壁中间裂开来的一条山缝,两边石壁陡削,上面较宽,到了底下,只容一人出入,宛如夹弄一般,走了几十步路,夹缝朝左弯去。

这段路,并不太长,才一转变,便已到了尽头。

南振岳原是一时好奇,只想瞧个究竟,因此走到尽头处,便自停下步来。

举目瞧去,里谷占地不大,最多也不过十来亩光景,中间划成八角形的一片土,地上种着各种不同的花草。

远远望去,好像一个八卦,八卦中间,是一块小小的圆形空地。

八卦形的药圃右首,有一座石屋,这时正有一个黑衣老者,缓缓从屋中走出,手上提着一把浇水壶,穿行药圃之间,浇着清水。

这一切和前面一样,平静得毫不出奇,也没有什么神秘可言!南振岳心中暗暗“哦”了一声,他想起左夫人在五年之前,改变初衷,舍了练制解毒药物,改为练毒,那么这里种的,当是毒草无疑。、这座八卦形的药圃,也正是她练功之处,是以把这里划为禁地,成了十死之谷?心中想着,正待退出!但在这一瞬之间,他瞧到黑衣老者,正好绕到离谷口不远的乾卦方位上。

南振岳先前只是约略打量了一眼,这时因黑衣老者的走近,他目光随着他一瞥之下,陡然发现这一处药圃上种着的草药,状如兰草,每株七叶,每一片叶子的颜色,赫;然各不相同!”七色草,这是七色草!他找遍乌蒙山许多幽谷,没有找到半株的“七色草”,这里居然多得不下百株!南振岳这一发现,不由心头狂喜,脱口叫了一声:“七色草!”

他一时忘了这是禁地,随着一声惊喜的欢呼,忍不住直朝药圃奔去!黑衣老者乍然一怔,目光抬处,瞧到南振岳,朝药圃奔来,大喝道:“快快站住,你是不要命了?”

但已经迟了,南振岳堪堪奔近药圃,陡觉眼前一黑,身不由主的往地上倒去。

等他悠然醒转,自己已躺在一张木榻之上,榻前站着的,正是那个浇水的黑衣老者,目光炯炯一闪不闪地望着自己!南振岳慌忙坐起,发觉自己并没什么不适之处,这就拱拱手道:“在下多蒙老丈援手……”

黑衣老者没待南振岳说完,冷峻的问道:“你方才说了一句什么?”

南振岳被他问得一楞,自己方才说过一句什么话来,一时不由张口结舌的道:“在下方才说了什么?”

黑衣老者道:“老朽是在问你!”

南振岳道:“在下没说什么,在下是说多蒙老丈援手救助。”

黑衣老者加重语气道:“老朽是问你在昏倒之前,你说过什么?”

南振岳啊了一声,道:“在下方才瞧到七色草,一时忘形,叫了出来。”

黑衣老者道:“七色草在那里?”

南振岳奇道:“在下方才看到乾卦上那一些形如兰叶,生着七种不同颜色的药草,不知可是七色草吗?”

“七色草!哈哈哈!”

黑衣老者大笑道:“它是六十四种毒草之首,叫做七步草,只要走近它七步之内,就会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南振岳想起刚一奔近药圃,就突然昏倒,不禁暗暗咋舌。

忽地心中一动,暗想这位老人既能说得出七步草来历,想来定是熟悉草药之人,自己何不向他问问七色草的情形?心念疾转,立即拱手说道:“老丈对草药定是素有研究,不知七色草生长何处,作何形状,还望老丈不吝赐教才好。”

黑衣老者道:“你问七色草干什么?”

南振岳道:“在下家师因旧伤复发,其中一味主药,叫做七色草,据说只有乌蒙山才有,在下为了此草,特地从河南赶来,不料找了许多地方,依然一无所获,方才瞧到七步草,叶分七色,只当就是七色草了。”

黑衣老者只是静静的聆听着南振岳说话,过了一会,才道:“小哥叫什么名字,令师是谁?”

南振岳道:“在下南振岳,家师道号洪山道士。”

“南……振……岳……你叫南振岳?”

黑衣老者把南振岳三字,嘴嚼了一会,然后又慢吞吞的道:“洪山……道士……晤,你药方可曾带在身边,老朽要瞧瞧处方情形,才能决定。”

南振岳忙道:“有,有,药方就在在下身边。”

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张药方,双手递过。

黑衣老者接过药方,刻划着皱纹的脸上似乎抽搐了一下,随手把药方往桌上一放,说道:“这张方子,老朽还得仔细研究研究,只是此时老朽事情未完,小哥最好晚上采,等老朽有了空,再作详谈。”

南振岳见他这般说法,立即起身道:“老丈既然有事,在下这就告退,晚上再来向老丈讨教广黑衣老者递过一颗药丸,说道:“晚上来的时候,别忘了把药丸含在口中。”

南振岳接过药丸,走出石室,黑衣老者也自顾自提着水壶,浇水去了。

从狭道走出,刚到谷口,就见秋月脸露焦急的在外张望,一眼瞧到自己,立即又惊又喜的迎了上来,说道:“南,相公,你没事吧?告诉你这里边去不得,你却偏偏不听,要是给夫人知道,看你这条小命还保得住?”

南振岳不禁俊脸一红,嚅嚅道:“在下只是在谷口瞧瞧。”

秋月白了他一眼,逍:“这是禁地,就是连谷口瞧瞧也不成,方才婢子不知你做完了没有,抽空来看看你,那知到了这里,只见到一个空水桶,婢子就猜你准是偷偷的到里谷去了,那里面都是毒草,只要被山风吹上,也会中毒。”

说到这里,只听一个苍老声音,远远的叫道:“秋月,你在跟谁说话?”

那是虎婆子的声音,秋月小嘴一噘,低低的道:“真讨厌!”

一面高声应道:“没有啊!”

一阵风似的朝小径上跑去。

只听虎婆子的声音喋喋尖笑道:“小蹄子,你当我瞎了眼睛,和小伙子有说有笑,连正事都放着不做了,是不是老婆子一回来,什么事都要推给我了?”

秋月娇急的道:“虎妈妈,我不来啦!”

两人声音,逐渐远去,南振岳也提起水桶,回转石屋。

一天,这样闲里度过。

今天送饭的是那个长窕身材的春花,她只是默默地把盘子放到桌上,便自转身退出去了,三餐都是如此,南振岳觉得她有点冷傲。

晚餐之后,九死谷已是一片沉寂!南振岳掩上木门,悄悄的穿过林间小径,直奔里谷,待到谷口,把黑衣老者给自己的那粒药丸,含到口中,然后举步朝谷中走去。

里谷一片漆黑,连石屋中也没有一丝灯光,敢情黑衣老者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不让灯光外泄,南振岳身怀上乘武学,虽在黑夜,依然清晰可见,是以脚下丝毫没停,直向石屋走去!刚到门口,黑衣老者已开出门来,点点头道:“小哥来了,快进来!”

他让南振岳进门之后,迅速关上木门,剔亮油灯,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冷厉,注视着南振岳,沉声问道:“你是叫南振岳?”

南振岳瞧他脸色一变,心都不期微微一怔,抱拳道:“在下正是南振岳。”黑衣老者又道:“你师傅真是洪山道士?”

南振岳听他这两句话问得奇怪,依然恭敬的道:“家师正是洪山道士。”

黑衣老者冷嘿一声,道:“令师要你前来,必有信物,你拿出来给老朽瞧瞧!”

南振岳又是一怔,陡然想起师傅临行之时,交给自己的两片白纸,曾说遇上疑难之事,对方坚要询问自己来历,可取出印上右掌,照对方伸去。

但那片金箔记号,自己已在遇上少林百忍大师之时,用过了,师傅只给了自己一片,此刻那里还拿得出来?心念电转,忙道:“在下这次远采云南,并非家师之命,是蒙一位老师父指点来的。”

黑衣老者冷冷的道:“没有托塔天王的记号,老朽如何信得过你?”

托塔天王?南振岳越听越奇,暗想:自己只是请教你七色草来的,这和信得过,信不过,有什么关系?不觉抬头问道:“老丈说的托塔天王是谁?”

黑衣老者哼然冷笑,缓缓伸出右手!他这一伸手,南振岳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双手掌,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变得其黑如墨,五个指甲,隐泛乌光!“黑煞手”!这是江湖上最歹毒不过的“黑煞手”!据说练这种功夫的人,必需甘冒生命极大危险,因为手上蕴聚奇毒,稍一不慎,就会毒发身死。

故此练“黑煞手”的人极少,但一经练成,因为手上奇毒无比,击中人身,连骨头也会被奇毒化尽,尸体无存!自己和黑衣老者无怨无仇,他竟然使这种歹毒功夫!黑衣老者右掌缓缓举起,同时目光闪烁,阴笑道:“小哥竟会连自己师傅都不知道,宁非怪事?小哥云南之行,何等重大,令师不会不给你藉以证明你来历的信物,更难令人置信,小哥究竟是何人,如不老实说来,莫怪老朽手下无情?”

南振岳听到这里,顿然明白,原来师傅给自己的那片金箔,果然另有用途,只是自己用错了对象!心念一动,立即摇手道:“老丈不可误会,家师临行之时,确实交给在下一片金箔记号,只是在下已在嵩山用去,老丈坚持非看信物不可,在下实在拿不出来了。”

黑衣老者道:“你为何会在嵩山用了?”

南振岳只好把自己奉命到紫竹庵求取药方,无巧不巧遇上黑风婆的门下,盗走少林寺“大旃丹”,张冠李戴,误会到自己头上。

后来遇上百忍大师,自己迫于形势,只好取用了那片金箔。

一直到自己入谷送信,被左夫人封闭两处经穴,罚在九死谷替她浇水锄草,详细说了一遍。

黑衣老者沉吟道:“这么说来,令师没和你说清楚,连紫竹庵的老师太也没和你明说了?”

南振岳道:“正是如此,在下后悔当日没向老师父请教七色草如何形状,以致找不到那位木郎中,在下就无法寻找七色草了。”

黑衣老者微微一晒,问道:“小哥不认识七色草,总该知道铁是什么了?”

南振岳又是一怔,突然想起紫竹庵那位了因老师太在自己临别之时,曾说了两句话,心中一动,立即应道:“铁是山中石。”

黑衣老者神情一变,又道:“石呢?”

南振岳眼看自己答对了一句,立时精神一振,很快的答道:“东山之石,可以攻错。”

黑衣老者面露喜容,大笑道:“果然不错,老朽错怪你了!”

南振岳听得大喜过望,证明眼前的黑衣老者,正是自己要找的木郎中了,慌忙抱拳作拇道:“原来老丈就是木郎中老前辈,晚辈失礼之至。”

黑衣老者含笑道:“这个不怪你,来,咱们坐下来再说。”

他搬过一条木凳,叫南振岳坐下,自己坐到木榻上。

南振岳道:“家师旧伤复发,急需治疗,老前辈自然知道七色草……”

木郎中没待他说完,摇手制止,一面笑道:“天下那里有七色草?七色草也可以说就是七步草。”

南振岳问道:“七步草不是剧毒之物吗?如何能够入药?”

木郎中大笑反问道:“你还当这张方子,真是治疗的吗?”

南振岳呆的一呆,暗想:莫非老师太拿错了方子不成?再不然就是假的了?不由急急问道:“老前辈是说这张药方是假的了?”

木郎中道:“当然不假,不过这张方子并非治伤用的。”

糟糕!自己又上了紫竹庵主了因老师太的当了!南振岳心头一急,双眉紧皱,搓搓手道:“家师旧伤复发,才命晚辈上高山,求取药方,晚辈又听了老师太指点,几千里路赶来这里,老丈说这张药方不能治伤,这可怎么办?”

木郎中双目精芒闪动,哈哈大笑道:“令师托塔天王,天壤奇士,那会有什么旧伤?”

南振岳越听越奇,师傅明明告诉自己,说他老人家旧伤复发,才要自己上紫竹庵去求取药方的。

但听这位木郎中的口气,好像师傅根本就没有伤,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呢?木郎中手捋短须,又道:“令师要你叩谒紫竹庵老师太,又叫你前来找我,其中另有缘故……”

他说到这里,忽然黯然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十八年来,老朽遁迹蛮荒,就是为了等你前来,不料五年前,被左夫人强迫搬来此谷,替她培栽毒草,老朽一直耽心怕你不迟不早,在这五年之中找来,就会找不到人。差幸再有三个月,左夫人毒功告成,老朽也不用再耽在这里了。如今好了,你居然会找来此地,这是最好不过之事,九死谷从无外人,最清静也没有了,哈哈,有这三个月时间也就足够有余了!”

南振岳越听越觉不解,听木郎中的口气,好像他住在云南,就是为了自己,而且已经等了十八年?啊,他方才说过,师傅要自己叩谒老师太,老师太要自己前来找他,其中另有缘故,不知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木郎中不待南振岳开口,接着又道:“说到这张方子,其中包含着一段往事,只是令师和老师太都没告诉你,可见还不到说的时候,你日后自会知道,目前你也毋须多问,只要遵照老朽嘱咐去做,就不会有错了。”

南振岳听得满腹狐疑,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前辈,这张药方,到底是什么用的?”

木郎中并不回答,问道:“令师可曾教你练过剑法?”

南振岳道:“家师曾说他老人家生平从不使剑,只教了晚辈一套‘太极剑法’。”

木郎中点点头道:“武当派精于剑术,‘太极剑法,可说是正宗剑法之祖,令师用心良苦,传你‘太极剑法,,就是为了使你在剑术上扎下良好基础。。-南振岳见他并不回答自己所问却和自己大谈其剑术,心中甚觉不解!木郎中笑了笑道:“告诉你,令师命你前来云南,就是要你学剑法来的。”

南振岳听到这里,不由恍然大悟,肃然起敬道:“原来老前辈是当代剑术大师,家师定是要晚辈跟你老人家练剑了?”

木郎中捋须笑道:“哈哈,老朽虽然粗通拳剑,和令师相比,何啻天壤,即以你目前所学,已胜过老朽不知多少。”

南振岳怔得一怔,暗暗想道:“是了,此间主人左夫人武功高不可测,莫非师傅之意是要木郎中把自己转介在左夫人门下,跟她练剑不成?”

只见木郎中随手拿起那张药方,回头道:“你要学的剑法,就在这里!”

南振岳听得又是一呆,忖道:“这张药方,除了写着许多草名,那是什么剑法,一时怔怔的望着木郎中,当然,他说的不像有假,但自己却实在想不通此中道理。”

木郎中放下药方,从壁架上放着的许多磁瓶中,找出一个小瓶,递到南振岳手上,郑重说道:“这瓶中之药,虽然细如芥子,但毒性极烈,服下之后,永远积聚体内,与气血同化,从今天起,你早晚可各服一粒,用温水吞服,百日为期,此后如果遇上任何剧毒,均可无害,这瓶药,化了老朽十年工夫,才练制成功,服时要特别小心,千万不可多服,也不可间断,你先收起来了。”

南振岳见他说得如此郑重,接过之后,就收入怀中,一面说道:“晚辈自当谨记。”

木郎中没有再说话,转身取出一只饭碗,装了半碗清水,然后又从壁架上找出一个磁瓶,打开瓶塞,把药末倒入碗中,用竹筷不停的搅动!南振岳坐在边上,只是瞧着木郎中,心中暗暗觉得纳罕!这位老人,处处都透着神秘,不知他调制了这碗药水,又有什么用处,但又不敢多问,木郎中用筷搅了一会,突然抬目问道:“快子时了吧?,放下竹筷,迅速闪到门口,开门探出头去,瞧瞧天色,又很快的闭上木门,紧张的道:“果然快子时了!”

一抬手,熄去灯火,屋中登时一片漆黑甘南振岳奇道:“老前辈……”

木郎中在黑暗中“嘘”了—声,轻声道:“夫人快要来了,这里是她练功禁地,擅入者死,你快不可出声。”

南振岳见他神色紧张,也就不好多说。

两人在黑暗中枯坐了一阵。

南振岳内功深湛,耳目敏异,这时果然听到谷中响起一阵轻微的风声,这风声好像起自草上,草叶经风吹动,上下摆动,发出丝丝细响!听了一会,这细微风声,一起一落,如有节拍!南振岳心中不由一动,暗想:是了,这准是左夫人已经来了,不知她练的是什么功夫?回头瞧去,木郎中闭着眼睛,正襟危坐,敢情他对左夫人怀着极大戒备,是以连身子都不敢动。

一时忍不住好奇,悄悄站起,掩近窗口,凑着右眼朝窗缝中瞧去。

当然,他这举动,木郎中并没有察觉,因为屋中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也投有想到南振岳会有如此大胆,否则,他定会及时阻止。

谷中,虽有稀微星光,但因四周都是高山,暗影之下,还是十分艨胧。

八卦形的药圃中间,正有一条黑影,像鬼魁似的站在那里!这人当然就是左夫人!这时长发披散,长可及地,身上只穿着一个黑色兜肚。

(兜肚,古时掩胸之衣也,紧束前胸和小腹,亦称抹胸。)身边地上,放着一堆衣服,敢情她练功之时,必需全身裸露,难怪木郎中要闭着眼睛,正襟危坐!南振岳悄无声息的掩近窗下,凑着眼睛瞧去,但一看到这副光景,心头止不住咚地一跳,几乎不敢再看!但也正因左夫人脱光了衣服练功,更觉好奇,自然要看个究竟。

只见左夫人面朝乾卦,双手徐徐上举!就在她举手之间,面前药圃中的三排毒草,(乾卦三横)迎着她手掌,同时竖起,叶尖一齐弯了过去。南振岳暗哦一声,原来她是在运功吸取毒气!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左夫人两手徐徐下放,突然,她警觉地回过头来,脸含怒容,两道冷厉眼神,直像闪电一般朝石屋瞥来!南振岳瞧得猛然一凛,慌忙避开目光。

心中忖道:左夫人果然厉害,这间石屋和她站立之处,少说也七八丈距离,自己纵然足太阴,足厥阴两处经穴被封,但脚下已轻得丝毫没有声息,居然还瞒不过她的耳朵!差幸夫人只瞥了一眼,便自继续练功。

她每一举动手,都有丝丝风声,应掌而出,轮流朝八卦方向,不停的吸收草中毒气。

南振岳屏息凝神,瞧了一会,觉得并无出奇之处,方待悄悄退下!左夫人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只见她双手拢着长发,忽然朝外一掀,一头长发登时披散开来,身形倏然一升,犹如一缕轻烟,穿入药圃之中。

只见她身形游走,双手连扬,一颗头配合身法,不住的向前后俯仰点动,满头长发,跟着她身子,忽前忽后的拂出。身形游走愈来愈快,双手发招和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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