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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猎鬼人(Gh)-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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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家其他几兄弟都赶来了,哑巴在几兄弟身后也走进了祭坛,也跪在了土包前,不同的是,他是跪在蒲团上的。最后赶到的是师傅和师姐,除了哑巴一如既往的淡定以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但是师姐有一种释怀的感觉,而这一切,我都不知道到底因何而起。

于是我走到师傅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他,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家伙怎么哭成这样。师傅叹了口气说,他弄丢了父亲传给他的东西,而今又得知了真相,觉得愧对了父亲。我说现在哑巴不也在这里吗,他知道扇子藏在哪里啊,让他交出来不就可以了吗?

师傅说,晚了。我说怎么晚了?师傅说,那扇子,永远都找不到了。

番外《师姐》 16。弃扇

听到师傅这么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结巴了。按理说,我虽然年轻,但是却没有师傅和师姐他们那种心思。他们或许觉得这把扇子若是不见了消失了,将会非常可惜的话,我却觉得这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趁早脱手的好。并非我不想要这把扇子,而是我觉得我自己没能力用这把扇子。所以既然我用不到,那么别人最好也都别用到,否则的话,我的心里是会非常不平衡的。

很贱,我知道。可是没办法,我确实没有想要把擅自据为己有的心思。这跟师姐不同,师姐虽然口口声声说她找扇子是为了振兴师门,但是咱们平心而论,如果要说师姐一点没打自己的主意,我还是不信的。

当我正想要问师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时候,师傅对我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就走到跪着的那家老大身边,伸手想要扶起他。那家老大哭得很是伤心,一边哭一边在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我注意到虽然这个古滇族的村落生活习惯和彝族差不多,甚至连文字都很像是彝文那种类似象形文字的东西。进村子的路上,我曾指着附近电线杆上的标语问师傅,这种文字就是彝族的文字吗?师傅告诉我,彝族的文字是根由汉藏语系的藏缅语族,个别词汇的发音和汉语很像,而汉族流传过去的那些新词汇,对于彝族人民和古滇族人民来说,就相当于是外来词汇,所以发音和汉语非常相似。例如电视机,收音机这种有特定所指的。说到后面师傅还是不免惋惜,说古滇文明辉煌一时,但是到最后,血脉正统的越来越少,现在几乎是找不到了。甚至连那师傅那种纯正古滇族土司的儿子,也不敢说他们的习惯依旧沿袭了先民们的习惯。

师傅伸手去扶起那家老大,那家老大却整个人看上去软绵绵的。在那之前,这个大汉给我的印象并不好,还欺负我。此刻看他哭得这么伤心,我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想来也难怪,自己几十年来,就为了办好父亲交待过的唯一一件事,却在自己手上给办砸了。起初还抱有能有朝一日找回扇子的希望,但是自打哑巴说了扇子再也没办法找回的时候,似乎是那家老大的信仰彻底崩塌了,他辜负了自己的父亲。

那家几兄弟帮着师傅一起扶起了那家老大,走出了祭坛里。我们全部走到外面的石阶上坐下,只留下哑巴一人还在祭坛里面念经。既然师傅没能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又迫切的想要知道,于是我就去问师姐,我说你们刚刚在屋里到底说了什么了,怎么这个大汉一下就崩溃成这副模样了。师姐把我和董先生拉到一边说,这个哑巴把扇子给扔了。我惊呼,这种宝贝竟然弄去扔了,他傻了吧?是熔掉了吗?师姐说,不是,是把扇子给拆分了,然后铸了铜,再扔掉了。我问师姐,他扔哪了,还能找回来吗?师姐说,哑巴还没说具体丢到那的时候,那家老大就开始崩溃了,于是我们不得不中断然后出来,具体丢到哪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而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接着是众人的惊呼。我循声看过去,那家老大已经直挺挺的跪在我师傅跟前了,任凭自己的兄弟怎么拉都不肯起来。那家老大是他们这一族的带头人,虽然分了家,也都是农夫,但是他这一跪,却是在诚心向我师傅道歉。师姐和他是同辈,他若是跪我师姐肯定是不合适的,况且师姐起初是真心打算偷取扇子。那家老大对我师傅说,武师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咒骂你,认定了你是指使自己徒弟来偷扇子的人,坦白说,今天你们的造访,虽然我口头上是一直怒骂着,但是我心里却还是很高兴的。我并不是在高兴你们重新回来,而是我知道你回来肯定是为了扇子,扇子失踪了十年了,我觉得好像又有点找到它的希望了。直到你们告诉我真相。

这时候哑巴也从祭坛里走了出来。他走到那家老大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不需要自责,其实为了守护你对你父亲的承诺,这些年你做得也够多了。我相信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是不会怪罪你的,因为扇子被我毁掉,你父亲其实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哑巴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又是一片哗然。听他那意思,似乎是在说那师傅生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扇子最终只能落得个如此下场。哑巴也坐在身后的石阶上,依旧没有放下他随身带着的两个包包。他慢慢的说,你们一直想要知道扇子最后被我丢在了哪里,我告诉你们吧,扇子被我按照扇脊,总共拆分了六份,而这六份都被我铸了铜座,座子是倒锥形的,全都被我丢到抚仙湖里去了。

抚仙湖,离我们当时所在的村庄并不算很远,除去交通不方便的因素外,直线距离,也就几十里而已。而抚仙湖是云南的几大高原淡水湖之一,早在我来到云南前,我就在地理课本上学到过。滇池我是去了,是跟着师傅一块去的,而抚仙湖,一直是仰慕,却没能去过。在我看来,它大概是也跟滇池差不多,是个巨大的湖,大得好像是内陆海一般。而我也一直都知道抚仙湖的位置就在玉溪市附近,尽管近,尽管常常听说,但是此刻从哑巴的口中说出来,我还是不免振奋了一把。

哑巴说,这个湖,原本并不叫抚仙湖,而是叫做“罗伽湖”,古滇王国早年兴盛的时候,这个地方甚至没有名字,大家都称之为“大池”。意思是很大的池塘。古滇国的独有文明在一时间得以兴盛,西汉的时候就没落了,说是没落,却也没有消失殆尽,而是被大范围的汉化了。属于本民族的东西就逐渐失去了而已。而到了唐宋时期,则将抚仙湖称之为罗伽湖,那是因为当时的政府设立了罗伽部,而当时的罗伽部,隶属于大理国,而大理国虽然皇室成员大多为如今的白族,但在其统辖范围内,也包括了不少古滇族的遗民和被分化出来的彝族先民。所谓的罗伽部,看似指的一个地区,实则是在指这些由各民族混居的地带,是一个统称。而古滇族算是比较固执的一族,几千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因为战乱而离开家园,而是选择了在这里世代繁衍,是因为我们相信我们的族人只有在故土上,才能够得以昌盛。

哑巴歇了歇说,而我之所以要把扇子拆分,选了六个不同的位置丢到湖里,有三个原因,其一自然是了了那师傅的遗愿,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避免扇子落入歹人的手上。其二,是在告慰先人的在天之灵。其三,因为我本身是古滇族的人,把扇子沉在湖底,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糊涂了。我在想把扇子沉在湖底,怎么就告慰先人了,怎么就认祖归宗了。师姐跟我想的是一样的,于是她就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哑巴笑了笑说,你们都知道这把扇子是我的师祖铸造的吧?我们都点头。他又说,造这把扇子的传说,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师傅说是,早年那师傅曾告诉他,打造这把扇子,是吴三桂为了抵抗永历皇帝调动阴兵回来复仇。哑巴摇摇头,师祖当年这么跟吴三桂说,是为了让他心里要永世内疚。而事实上当初回来大闹吴三桂府上的那些鬼魂,并不是所谓的阴兵,而是被永乐皇帝的皇帝令牌召集而来的古滇族先民的亡魂。

哑巴接着说,古滇国,自打灭国以来,就一直属于汉人管辖,所以汉人的皇帝是能够调动的,当然这一切也都是传说,几百年的事情,谁又能分得清真伪呢。师傅不解的问哑巴,古滇国的先民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全部消亡了,怎么可能还有亡魂呢?这确实是大实话,我跟着师傅这么长时间,我也问过师傅,曾经遇到过的最久远的鬼魂有多少年了,师傅却说都没能超过200年。哑巴笑着对师傅说,请问武师傅,这世间可有一种法子,能够让亡魂得以千万年的禁锢?师傅想了想说,有,水就能禁锢亡魂,使之不得超度。哑巴点头说,这就对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当初我师祖打掉的那些鬼怪,就是在水里禁锢了几千年的亡魂,古滇族先民的亡魂。

师傅先是很惊讶,接着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一样。他问哑巴说,你指的是,十年前的那场传闻吧?哑巴点点头。我赶紧问师傅,是什么传闻,师傅说,这么说吧,哑巴说的那些古滇族先民的亡魂,如果我猜的和他说的一致的话,那应当是来自抚仙湖湖底,对吗?

师傅说完就看着哑巴。哑巴沉默了一会,然后叹气说,武师傅啊武师傅,难怪那师傅和你成为至交,你的学识和思维,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及。师傅拱手,一副谦逊的模样,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得意的很。师傅转头对我说,十年前在昆明和玉溪一带,有个传闻,恰逢那一年大旱枯水,抚仙湖原本是云南境内最深的湖泊,水位也下降了不少。而后有些湖心居住的孩子游泳的时候,在湖边上发现了几具尸体,说是尸体其实就已经是白骨了,经过水的浸泡,骨头已经不是钙质的,无法浮上水面,而是被浪花给冲到了岸边,奇怪的是,这些尸体身上还残留了部分衣物,衣物却意外的没有被腐蚀。当局派遣专家了解查勘以后,得到一个结论是,这些尸体,年代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时期,因为秦朝时候老百姓的装束已经以布料为主,而这些尸体上的衣物,却是类似现在的脱纤麻一类的,所以抗腐性好,而且从服饰上来看,属于少数民族。

师傅接着说,后来当局组织了大量的水下调查,发现湖底有数以千计的死尸,全都出自那个年代,而奇怪的是,这些死尸并非好像那些寻常溺亡的人一样,会浮到水面,或是掩埋在湖底的泥沙石缝里,而清一色的是脚陷在泥里,身体却因为水压的关系而直立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水底站立行走一样。

说实话,长这么大,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也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先不说这些死尸是怎么站立起来的,单单是为什么这湖底下有那么多死人,就算每年都淹死不少人,也绝不至于清一色的都变成这样才对。师傅说,很快当局就封锁了消息,于是这件事就被最早期得知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变得神乎奇乎,更像是一段传闻了。直到后来另一个传闻出来,才佐证了前面的真实性。

说到这里的时候,师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哑巴,接着说,后来听说,那抚仙湖底下,有一个庞大的人工古城,并且在几次水下探查中,发现了大量的图腾和青铜器,同样拥有我们身后这种祭坛,只不过大了几百倍,甚至还有宫殿类的建筑。从市井到宫殿,一应俱全,而那些站立在水底的死尸,则很有可能就是当时随着这个城市一起被淹没,没来得及逃走的人民。

师傅说的这些,在我听来真像是一个神话。尽管我多年来不断听说类似亚特兰蒂斯,或者千岛湖水下古城,或者在台湾和日本之间的与那国岛海底古城,但是这次的事情离我这么近,甚至说我已经身在其中,这不免让我异常兴奋。

于是我问师傅,但是这些和那师傅的六叶八卦扇,有什么关系呢?哑巴说,古滇国文明盛极一时,却在一瞬间消亡。现在的云南境内,到处都能够找到当年古滇国的点点痕迹,也出土不少墓穴青铜器等,却始终没能找到当年滇王庄蹻创立的都城。

哑巴说,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非但那些淹死在湖底的死尸就是我们古滇族的先民外,那个水下古城,就是我们古滇族的古都。哑巴叹气说,先民们死在水里,亡魂被禁锢,千百年不得翻身,是以当年被皇帝一召唤,就以阴兵的方式重新出来,即便是被我师祖用扇子打得魂飞魄散,也好过永远呆在湖底千年万年的不得超生。

我问哑巴说,所以你觉得当时湖底那些死尸站起来,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早年被借了阴兵的关系吗?哑巴点点头,却没回答。

事实上多年后我曾经试图了解过那个水下古城,发现衣物不腐,是因为湖底沉积的泥沙和石块富含矿物质,加上水深和水压,使之与空气绝缘,达到了防腐的功效,而抚仙湖下的水底城,并非是因为逐年增长的水位而淹没,而是在那个年代,一场可怕的地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地震,造成了原来抚仙湖的范围扩大,而古城所在的位置,恰好也是在湖边,因为地陷的关系,形成一个和抚仙湖相连的堰塞湖,突如其来的灾祸,难怪那么多人都没能够逃走,从而长眠抚仙湖底。

哑巴说,他将六叶八卦扇除去天阳咒和地阴咒以及两个八卦所在的正背两脊单独拆下,把里面的其余四叶,按照一个半弧形,在他所了解到的古城周围,铸铜,然后租了小船沉下。他说,自打当年师姐逃走以后,整个那家都在想办法追回师姐和扇子,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他才有比较多的机会,把扇子偷偷带出村子,找铁匠做工,然后将其沉到湖底。

师傅问他,你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哑巴说,那四片扇脊上的咒文经文,恐怕现在还在世的人,只有我知道是什么内容了。我其实做了个结阵,以此镇压尚在湖底的那些,当年没被借走的亡魂。

我点点头,其实当时哑巴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目的了。很显然,师傅也是知道的,他这么问哑巴,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果然师傅顿了顿,接着问哑巴说:

“那剩下的天阳咒和地阴咒呢?还有那两副八卦,你丢到哪里了?”

哑巴说,也沉了,沉在界鱼石附近较深的水底了。

17。分别

师傅跟我解释说,界鱼石也是位于抚仙湖的一处景点,虽然他听说过,但是却从来没去过。哑巴接过师傅的话说,界鱼石原本是一座山,与这个山相隔有另外一个湖,叫做星云湖,虽然比抚仙湖小了许多,但是这个湖的名气也是挺大的。哑巴说,虽然没有事实依据的考证,但是现目前得知的是,星云湖的海拔高度比抚仙湖要高一些,但是却没有抚仙湖的水那么深。两个湖虽然是有一座山作为隔断,但实际上在地下,两个湖的水是同源的。即便是同源,两个湖里的鱼却从来不会跨界游到另一边去,就好像是分了界限一样,所以叫做界鱼石。

我问哑巴说,那为什么你要选择在界鱼石抚仙湖的这一侧沉下扇子的扇脊呢?有什么说法吗?哑巴说,在他看来,抚仙湖和星云湖虽然一山相隔且系出同源,但两者之间无论是鱼虾还是水质甚至是水藻和水面上的鸟禽,都彼此分界相隔,正如同阴阳相隔一般,尽管有水源的联系,却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这是他选择把天阳咒和地阴咒以及八卦沉下的原因。他说,即便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抚仙湖底那些站立的死尸就是自己的祖先,但毕竟也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鬼因为人的挂念而不灭,人因为鬼的出现而恐惧,说到底,依旧是天各一方,该各走各道,就如界鱼石两侧的鱼虾水鸟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哑巴说,听说这个成语就是因为界鱼石而出现的。

哑巴接着告诉我们,其实沉扇湖底,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一想到扇子的消息走漏,就有可能招来争抢,甚至会有人因此而不择手段,他就觉得这一切实在是违背了当年自己师尊铸造扇子的本意,也辜负了那师傅早年大德寄托的初心,与其让自己一边守护这个秘密,一边不断的防备,不如让它从此消失,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需要有任何一种超越常理的力量,若人人遇到困难就选择了最为猛烈的方式,如遇鬼就打,要打还必须打散,永不超生的话,人们就会不断去追求更加猛烈的工具和方法,历史上的任何一场天下大乱,都是在人心永无止境的欲望中发展而来的。

哑巴看上去干廋干廋的,但是这番话说出来却在我心里显得极有分量。尽管师承不同,但是他却跟我师傅教导我的一样,道理也都是一致的。假如遇到困难不去循序渐进,而采取走捷径的方式的话,我们将会错过多少这中间发生的故事?这也成为我在那以后,凡事都要刨根问底的原因,为的只是不错过每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别人的故事。

哑巴接着说,当年沉扇子的时候,他也曾考虑过,终将有一天,这个秘密也会传出去。所以特别拆分了扇子,分开沉下,且铸了铜,以保证就算有一天好事之徒去寻找,也没办法轻易找到,即便是找到了,也得先过了湖底那些先民那一关才行。我问他说,你就不怕被人得知以后,先请来师傅做法,再打捞扇子的吗?哑巴却突然神秘的一笑说,当然怕,但是没人敢这么做的,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原本我还想提议说其实更好的方法是上缴给国家保管,但是后来觉得自己很幼稚。这种宝贝如果交给了国家,顶多也就是做成仿制品然后摆在博物馆里骗骗老人和小孩,好白菜都能让猪给拱坏了。

哑巴看了看天,有点埋怨的说,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等到你们终于有一天找到我以后,我才说出这个秘密来。也是我临别的时候,突然心里感慨,才到祭坛里去祭拜一下。我不是这里的人,但是这里却有我的同胞,我生活了几十年,这里也算是故乡了。武师傅是聪明人,自打你来叫走那家老大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面对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唯一没料到的是,你们竟然能够这么快就赶来,赶在我离开村子以前。

师傅走上前抓住哑巴的手说,昝师傅,这进村出村就两条路,你也一把岁数了,若真要追你,肯定也是很快就能追到了,但是那时候误会就深了,指不定我这个傻徒弟还要对你做什么大不敬的事情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师傅看了我一眼,看来他说的傻徒弟就是说我。而我也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哑巴姓昝。于是我只好装无辜的挠挠头,一副蠢到头的样子,当然我知道师傅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自信自己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傻徒弟。不过若当时赶回村子找不到哑巴的话,师傅必然会带人追赶,而我这么个好事之徒,追到了哑巴,多半真会不自量力的收拾他一顿。幸好自己没这么干,要是真被这干巴老头用巫术借了手眼,那就不知道怎么玩我了。

那家老大对哑巴说,这么些年来,你一直照顾我父亲和我,虽然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哑巴,也是仆人,但是从来都是对你以礼相待。如今就算是你执意要离开,也请多留一晚,好让我们那家的子孙好好款待你一下,算是对你这么多年的默默照顾做个报答。师傅也对哑巴说,说穿了,我的女徒弟当年也有错,好在现在皆大欢喜,昝师傅也不必急于现在就走吧。我也插嘴说,是啊昝师傅,既然当事双方都和解了,你就多留一晚吧。师傅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对那家老大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说,我们不能算和解啊,和解是对敌人说的话,我们是故交,怎会是敌人。

好说歹说,哑巴总算是答应多留下来住一晚,没人知道他在今天晚上以后,将会去向何方。而多年来压在心里的秘密今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对于哑巴来说,也是一种释怀。所以不难看出,所谓心事心里压着有事才叫心事,当一切都放下的时候,轻松的感觉顿时就出现在了脸上。那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心事,师傅因为和那家后人的关系重修旧好,而感到温馨和高兴,师姐跟董先生因为总算是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所以也心情不错。而那家几兄弟尽管算得上是辜负了父亲的遗愿,但这样的方式反而让他们卸下了家族责任的重担。哑巴装哑了几十年,可能一辈子都没在一天内说过今天这么多话,于是红光满面,笑意盎然,说个不停,却大多都是那家几兄弟小时候的趣事。我年纪最小,也许是经历得少的缘故,我那这一场古滇族村落之行,当成是一个传奇般的经历。

当天晚上,那家人到村口贴了大字报,意思大概是在说古滇鬼师后人和四相道之间的恩怨今天起总算了结了,大家还是好朋友,然后杀猪宰羊,还从村子里别的大户人家借了不少厨子仆人等,做了满满几大桌子菜肴,了解真相后的我们恩怨尽释,也都喝了不少酒。我算是个好酒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十来岁就开始这样,而且酒量还挺好。但是跟这些人在一起,我却怎么都没办法充老大。眼看自己不是对手,就趁着还没醉的时候,早早离席,在院子里和村子里闲逛,来这里也都一整天了,还没仔细参观过这个村庄,我本来想要邀约师姐跟董先生跟我一块在村子里走走的,但是他们说累了一整天了,于是就请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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