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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机器人同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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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障心里一沉。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很多次,当他熟悉了一个地方后,父亲会突然找到他,也是这样的眼神。然后,他们会抛开一切,搭车、徒步,甚至偷渡,最后到达新的地方。
很多事情陈川都依着他,但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满教室同学惊异的目光中,他站起身,过去拉着父亲的手。
“先生您……”老师犹豫地开口。
这对父子没有理他,走过长廊,穿过校园,消失在新泽西街头明亮的午后。
“爸爸,”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障突然抬起头,“我们到底在躲什么?”
李川没有回答,仔细留意着四周的人。
小障继续说:“我们一共待过九个国家,十七座城市,没有在哪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年。每次刚刚熟悉一个地方,就要离开……”
陈川握着孩子的手紧了一些,“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有人在找我们,势力很大,满世界都有他们的人。哪里都不安全,只能不停地换地方。”
“那一辈子都要这么躲下去吗?”
陈川发现小障的眼睛里已经溢满泪水,阳光被这双眼睛撕扯得碎碎点点。他想撒谎让小障安心,但最终点了点头:“是的,一辈子。”顿了顿,他又说,“放心,很快你就会有新的朋友,新的学校。”
“可是,会有玛丽亚吗?”小障带着哭腔,“我还没有跟她好好道别呢!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陈川猛然站住了,喃喃地说:“再也见不到……是永远见不到的意思吗?”
“永远。”小障点点头。
“永远见不到……就会伤心么?”
“是啊,我也不能再看到她的蓝得像水晶一样的眼睛了……”小障抽抽鼻子,“我还跟她约好了,要一起把她的妈妈叫妈妈的。”
陈川转过身。
他们逆着人群的方向走,仿佛两尾在溪水中溯游而上的鱼,虽然艰难,但每一次摆尾都是在前行。小障突然发现,爸爸握着自己的手,已经不再颤抖。
熟悉的街道逐渐出现。小障看着四周,诧异地说:“爸爸,我们回家了吗?”
“是的。”陈川蹲下来,与小障平视,“我们再也不逃了。谁也不能让我们离开自己的家。如果有人要这么做,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嘟嘟嘟……”房间的可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拉斐正在酒店里,专心处理公司远程发送过来的报表,冷不丁被铃声吓了一跳。他看了一下号码,并非来自酒店客服——他刚刚入住,谁会知道他在这里呢?
他按下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博士,您好。”全息屏幕勾勒出一个中国男人的影像,几乎就站在拉斐身前。
拉斐顿时呼吸急促,好容易按捺住,“哦,我的孩子。LW31,我们有接近十年没有见面了吧?”
“九年七个月零十二天。”
拉斐满意地点头,“你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的芯片还在正常工作。我的设计果然足够优秀。怎么,你是来向我道歉的吗,为你长达十年的不辞而别?”
“不,博士,我是来做一笔交易的。”
拉斐皱起眉头,语气变寒:“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交易吗?”
“我知道你在监视我,而且还带来其他的LW型机器人,但我手里有一样东西,你或许会感兴趣。”
“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产生比把你抓回来好好研究一番更强烈的冲动。”
“名单。”陈川简短地说,“名单在我手上。”
拉斐眼角一跳!以他的身份,自然知道“名单”是什么意思——疆域公司未雨绸缪,很早以前就开始在世界各地安插间谍,从窃取商业情报,到暗杀政府要员,无所不为。这几年疆域公司不断做大,间谍功不可没。早前大批情报外泄,公司派了二级探员去取回间谍资料,但路过新泽西时探员便失去了联系。现在看来,他是栽在LW31手里了。
把LW31抓回来研究固然重要,但如果名单外泄,间谍们势必会遭到清理,疆域公司也会受到各方指责,引来无数官司。这对公司来说,不亚于一场地震。
“你想怎么样?”拉斐按着太阳穴,问。
“我要换取自由。我把名单给你,你放过我。”
“好,你定时间和地点。”
挂了电话,拉斐负手在房间里踱步,落地窗外阴云笼罩,一场大雨又要来临。房间里很阴暗,他却没有开灯。走着走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对一直在角落里站着的人影说:“LW31在外面过了十年,还是这么天真。他会有自由吗?噢,永远不会!LW26,你会替我告诉他这个道理吗?”
“如您所愿。”人影恭敬地说,眼中红光闪过。
10
夜深,废旧的纽瓦克四号港口笼罩在滂沱夜雨中,海水缓缓起伏,拍打着港岸。几只海鸟躲在游轮的护栏下,浑身湿透,唧唧啾啾,互相磨蹭着取暖。一阵脚步声在无边雨幕里响起,海鸟探出头,看到有人影正在甲板上缓缓走走。
拉斐撑着一把黑伞,环顾四周,哼了一声:“选这么一个鬼地方,自己却迟到。”
“不,”他身后一个被雨水淋透的斗篷里传出声音,“它已经来了。”
顺着斗篷手指的方向,拉斐果然看到一个人藏在靠近主舱的阴影里。那人笔直地站着,浑身漆黑,悄无声息,稍不注意就会隐身在大雨和夜色中。
“既然你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出来呢?”拉斐笑道,“难道这些年的躲藏,已经使你失去了礼貌,连自己的创造者都不愿意见了吗,LW31?”
陈川走出来,雨水从头淋到脚,他的表情和雨一样冰冷。“博士。”他说。
“好久不见。”拉斐侧过身,指指身后,“你跟你的兄弟也分别快十年了。”
宽大的斗篷脱落,有着金属躯体的人暴露在夜雨中。它高大匀称,浑身覆满银白色的超合金,双眼在黑暗里闪着红光,如同荒原里饥饿的野兽。
“LW26,”陈川点点头,“我们是最后两个幸存下来的LW型机器人了吧?”
LW26没有回答,静如雕像,外壳上冷光流转。
“是的,你们是公司最尖端的产品,过了十年依然保持着这个称号,而且由于材料所限,一直无法再生产。”拉斐的声音竟有些伤感,“LW型机器人为公司立下了无数功劳,如今仅剩你们了。LW31,跟我回去吧,让我知道这些年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陈川摇摇头,“博士,我有自己的生活。”
拉斐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在大雨中显得诡异而张狂,边笑边说:“你,一个由集成电路和超态合金组成的家伙,居然还奢谈‘生活’?我知道你有了人格,所以才没有立刻抓你,这段时间都在暗中观察——但你终究不是人!”
陈川在雨中沉默着,仿真头发软软地耷拉下来,良久,说:“我把名单给你,你给我自由。”
“名单我会拿走,你的自由,我也会拿走。”
话音刚落,LW26突然像暴起的狮子一样向陈川扑来,它速度太快,以至于一路上雨滴被撞得粉碎,漫天雨幕出现了一条短暂的通道。
“轰——”巨大的撞击声远远传开,躲雨的海鸟被惊得纷纷飞起,扑腾着翅膀消失在雨夜深处。雨依旧哗啦啦下着,在甲板上密集地击打,像千万只鼓同时被敲响。
拉斐满意地看着陈川在十几米开外爬起来,而LW26依然站立,犹如利剑劈开夜色。“你看,这十年来,你的机体损耗十分严重,而LW26一直在最合适的环境中受到精心保养。你没有获胜的机会。”
陈川站起来,摇晃了一下才稳住。好像体内断了某些线路,嗞嗞声不断响起,他迈了迈步子,发现走路都有点失控。LW26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他,防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他还是摇头,说:“就算你抓到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名单藏在哪里。如果我不能及时回去,它们就会自动流传到网上,公司最大的秘密将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拉斐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带来了别的礼物,或许会让你改变这个主意。”
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上甲板,小障被牢牢押着,走到拉斐身前。陈川冰山一样的脸上终于变色,猛扑过去,但LW26闻声而动,闪电般拦在中间。
哗啦!闪电惊现,刺目的白光中,两个身影交错而过。
这一次,LW26后退好几步才停下,而陈川的左手少了半截,断肢处火花闪耀。
“爸爸!”小障失声叫道。
拉斐冷笑:“爸爸?你真正的爸爸就是死在他手里的。他是机器人,生产出来就是为了杀戮!他是杀死你全家的凶手!”
小障脸色惨白,看看拉斐,又看向陈川。雨水顺着断肢渗进陈川的身体,许多电路失效,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还有,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小障吗?”拉斐慢条斯理地说,“障,在汉语里是障碍的意思。他有了人格,在抚养你,但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是杀手机器人。只有杀了你,他才能重回自我。你是他的心障。有很多个晚上,他站在你床头,就是想要下手完成未竟的任务。你每个晚上都会在鬼门关前走一趟,害怕吗,小男孩?”
“还有那个叫凯瑟琳的单亲母亲。”拉斐饶有兴趣地看着雨水在陈川脸上流淌,笑着说,“她居然让你有了爱情的冲动。要知道,当初我设计你的时候,就是为了绝对的冷酷,有效的杀戮,任何一点情感都会妨碍这一点。可是我看到你为了博得她的好感,被那个混蛋打了都不还手——这种博取同情的招数,连很多人类都做不到。当然了,也太窝囊了一点,我的作品绝对不能受到这种侮辱,所以我让LW26为你报了仇。在我说这番话的同时,我相信凯瑟琳正收到有关你所有信息的邮件。她知道你的一切。”
他每说一句,陈川就会颤抖一下,好几次想辩解,但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像透明的蛇一样游走。
拉斐扔开雨伞,对着暴雨中的陈川喊道:“现在,你最在意的两个人,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想要的生活已经不复存在了,它由谎言构成,要破碎也轻而易举。你还在坚持什么,跟我走吧,在你彻底损坏之前。”
“跟你走了,你会放过他们吗?”
拉斐定定地看着陈川,好半天,嘴角扬起嘲弄的弧度:“你了解公司的制度,他们知道了那么多隐秘,我要是说会放过他们,你信吗?”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整个世界都震了一震。在一瞬间,陈川突然奔跑起来,巨大的爆发力让钢制甲板都出现了一个脚印。他冲向拉斐,眼中杀意弥漫,但在拉斐看来只是困兽犹斗。他叹了口气,对LW26说:“如果不能生擒,就毁了它的机身,但要留下芯片。虽然它还有其他存储单元,可以支撑机身的短期活动,但过去十年来的所有记忆和感情,都刻在主芯片里。只要有了芯片,我就能复制一个同样的它,再慢慢研究。”
LW26点点头,挡在拉斐身前,手臂抬起,指尖冷光森然。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川在途中硬生生转向,冲到了那几个男人面前。几声惨叫几乎同时发出,他们倒在地上,生息全无。
陈川抱住小障,抓住他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身子一晃,将小障远远地丢了出去。LW26反应过来,猛扑而至,但陈川同时跃起,两人在空中相撞,各自跌落。
被这一阻,小障已经越过游轮的上空,落到海里。扑通的水声混在暴雨里,微弱得像凋零的花。
“你这是……”拉斐突然闻到了空气中有不安的味道,扭了扭脖子。
陈川趴在地上,想要爬起,但多处线路受损,已经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知道……知道……”他艰难地抬起头,破损的五官居然组成了笑容,“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个鬼地方吗?”
拉斐正在疑惑,身边的LW26蓦然一震,转身将他拦腰抱起,飞快地向游轮外侧跑去。在被抱住的一瞬间,拉斐听到了大雨中的“嘟嘟”声从四周响起,由弱变强——
嘟嘟,嘟嘟,嘟嘟……
陈川依旧笑着,只是笑容里带着微微的伤感。这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情绪。他有些诧异,又有些疲倦,于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嘟嘟,嘟嘟,嘟嘟……
大雨倾盆,纽瓦克港都快被淹没了。雨水争前恐后地涌进陈川的身体里,流过复杂的线管,浸没精密的电路,最后汇聚到他的胸膛。雨滴们惊讶地发现,本该放置着集成芯片的主板插槽里,此刻空无一物。
嘟嘟,嘟嘟——轰!
小障还在海水里挣扎时,就听到了猛烈的爆炸声。火焰在水面席卷蔓延,整个海面都被照亮,那些陆离的光,和着冰冷的海水,在小障脸上晃动。
他握紧手中的东西,尽力保持平衡,等水面上火光消隐,气也快憋不住时才浮出海面。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转头回望,游轮正在雨中熊熊燃烧着,一切都湮没在烈焰中。
小障眼中映着两团火焰,但他看着看着,从火焰中流出了泪水。
尾 声
“陈小障,”迈克尔先生一边念着这个奇怪的中国名字,一边在人堆里搜寻,“有人领养。”
孩子们对视着,窃窃私语。在一片嘈杂中,一个瘦小的黄皮肤男孩站起来,走到迈克尔先生身边。迈克尔先生有些愕然——男孩脸上没有告别孤儿院的忧伤,更没有被领养的喜悦,他像是没有表情,又像有一切表情。
这样老成的孩子其实是最难被领走的,但对方指名要带走他,迈克尔先生也不好说什么。
男孩跟着迈克尔先生走出教室,走过布满阳光的长廊,走过花开繁盛的后院,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他一直低着头,阳光和花香被分开两旁,稀释不了他的忧伤。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看到男孩后,蹲下来抚摸他的头。柔软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灼热感。“以后跟我一起生活吧,”她轻声说,“还有玛丽亚。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男孩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些动容,明晃晃的阳光在上面游动,眼睛泛红,但他抓住脖子上的吊坠,忍了很久,终于没有让泪水落下。他被女人牵着,走出孤儿院,一路上阳光被踩在脚底下,吱吱喳喳地响。
没有人看到,男孩的吊坠夹层里,正躺着一颗透明芯片。它随着男孩的步伐一跳一跳,发出轻响,像随时会苏醒的心脏。
(1)剧中已有婚约的青年弗朗兹对葛蓓莉亚一见钟情。直到发现她是机械人偶后,他的未婚妻斯凡尼尔达才同他言归于好。
贩卖战争
午夜刚过,这群客人就陆续来了,走到大厅的北角,沉默地坐下。他们来自不同的星球,有着迥异的体型,但都穿黑色长袍,袍面上有星云旋涡流转的图样。他们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如同幽灵从午夜归来。
这间星际酒吧里的其他客人纷纷看向他们,低声议论起来。一个年轻的多足星人不满地撇撇嘴,“他们是什么人啊?这么没有礼貌!”他一边嘀咕,一边用两只手拿起酒杯,另外的十八只手则叮叮当当地敲击着金属地板。
“礼貌?”回答他的,是一个来自鼻虫星的酒客,“他们可不管礼貌,他们管的是战争。”
“难道是联盟的将军们?”
“嘿……”酒客抽抽鼻子,紫色的黏液流出来又被吸回去——这是鼻虫表示不屑的特有方式,“星际联盟里那群满肚子肥肠的家伙才管不了战争呢!那些将军,都是战争的傀儡;而他们——”他没有眼睛,但鼻子朝着那群黑袍客人抽动,“他们才是战争的主人。”
多足星人来了兴趣,二十只手同时举起来,叫道:“再来几瓶玫瑰血!”
酒保端着调好的酒过来,“先生,您的酒。”
这声音沉稳温和,让多足星人有了几分好感,他从肢关节里掏出几枚通用币,递给酒保。酒保微笑着道谢,伸手接过。
多足星人给鼻虫端了一杯酒,问:“那他们到底是谁?”
鼻虫把酒一饮而尽,霎时间浑身赤红,颤抖不已。这景象持续了几分钟,才缓慢消退。鼻虫喷出一口长气,“舒服啊……”
多足星人又问了一遍,其余的客人也凑过来,等着鼻虫的回答。
“你们知道联盟里面最神秘的部门是什么吗?”
“哦……”有人恍然大悟,“战争贩卖局?”
这五个字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一刹那。然后他们各自坐回座位,端起酒,不再说话,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群人身上。
“所有人都来了吧?”二号问。
“只有九个。七号没有来。”三号环视一周后说。确实,角落里只有九个黑袍,而非往年的十个。
二号皱着眉,红褐色的皮肤一层层叠起来,哼道:“连一年一度的贩卖者聚会他也不来,难道连续八年获得‘优秀贩卖者’这个称号,已经让他忘记了谦卑和团结吗?”
四号提醒道:“他连今年的战争交易会也没有来。他的许多主顾都在打听他的消息,其中有些人宁愿不交易,也不把战争贩给我们。今年的交易额比去年下降了十三个百分点。”
二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鼻子喷出带着火光的气息,有些火星落到黑袍上,立刻灼出几个洞。
这拍桌声在酒吧里格外刺耳,三号往四周一看,发现其他客人都望着这边,于是他按住二号的手,低声说:“你不要生气。”然后他打了个响指,叫来酒保,“来一箱蓝啤酒。”
酒保低着头,把酒搬来后,就转身离开了。
“你们有谁知道七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说话的是一号。他一直微眯着眼睛,隐在黑袍的阴影里,没有多少存在感,但只要一开口,所有人恭敬的目光就向他汇聚过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三年前,我和他合作过。”五号伸出触须,卷起一瓶啤酒,“在昆克星。”
昆克星处在宇宙一个特殊的空间里。由于强大的混合引力,它的表面产生了折叠效果,因此,有着机械身躯的昆克星人居住在两个平行的空间里。
因为平行,这两个空间没有上下之分。但人们习惯性地把贵族居住的空间叫作上域,把平民居住的空间叫作下域。
局里给五号和七号的任务,是潜入上域,说服贵族们对下域发动战争。这并不难,技术部把他们的意识刻进芯片里,然后通过虫洞直接送到上域。
上域完全是一个钢铁世界,整座城市都是由金属构成,下部有铁轮——必要时,城市能够成为活动机体。但与冷冰冰的金属环境相矛盾的是,昆克星人唯一热爱的,是艺术。他们的生命不会终结,身体老迈了,只需将芯片换到新的机械躯体里就行了。永恒的生命,他们只有靠钻研博大精深的艺术来度过。
而七号恰巧对艺术有独特的见解,依靠这一点,他很快就取得了议员的资格。在参加的第一届议会上,他提出了战争议案。
“很抱歉,我的声波处理系统可能出了点问题。”议会长敲敲耳朵,一脸迷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对下域发动战争。”七号镇定地说。
议会顿时沉默了,所有人都在公共频道里议论纷纷。
“战争是什么?”
“战争是杀戮,是断裂的肢体,是闪烁的火花,是粉碎的晶片!”
“啊,这简直是噩梦!”
“这个家伙疯了!”
“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画了一幅画,天空寂静,城市着火,一只鸟在高楼间飞过,羽毛和鲜血掉落。”
“哦,那倒是很美的意境——但这不能成为丧心病狂的理由。”
随后所有议员睁开了眼睛,“驳回!”
当时五号在场外,看到会议直播,顿时着急起来。
但七号没有气馁,他早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还有后招。战争贩卖局拥有整个联盟最尖端的技术支持,在委派任务时,局长给了他一个U盘,叮嘱说:“如果能不用,就不要用。”
但现在,是用的时候了。七号没有说话,背过身,悄悄把U盘插进座位下的通用接口。嘀——轻微的响声如春花开放又凋落。
在场的几千个议员同时停滞了一瞬间。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所有人的数据盘里都多了几串诡异的编码。初时它们温顺无害,混在庞大的数据流里,骗过了一层层防火墙。但在抵达最核心的空间后,它们立刻露出了狰狞面目,开始疯狂复制,夺取内存,侵占每一个处理单元。
“我希望,对下域发动战争。”七号重复道。
议会再次沉默了,所有人都在公共频道里议论纷纷。
“战争是什么?”
“战争是进化的动力,是文化的融合,是广阔的疆域,是异类的驱逐!”
“啊,这真是美丽的场景。”
随后所有议员睁开眼睛,“赞同!”
于是,战争就开始了。
上域的所有人都奉献出自己的处理器,并把身躯镶嵌进城市的各个枢纽。一台以整座城市为单元、千万处理器集中运行的巨型机器诞生了,它脚下有无数履带运转,行动迅捷,遮天蔽日。
平行空间的壁垒被撕裂,数百座城市蜂拥而入,五号和七号藏在阵列之前,率先看到了下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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