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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机器人同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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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紫被放走了。
海盗许诺,还可以缓一阵子,让张紫筹钱来赎威克和阿利。临走时,威克张开臂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阿利知趣地转过身。
张紫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依在威克怀里。
海盗冒险把张紫带到航线上,给了她一点钱后便离开了。张紫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一艘开往地球的货舰。
回到《星旅人报社》所在的成都时,已经是十一月了,秋阳惨淡地贴在天空上。张紫考虑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去筹集二十万联盟点数。她满心忧虑地回到家整理物品时,看到了那台全息相机。一个主意在她脑中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查阅大量的资料。准备好后,她开始写新闻稿。在古斯特星球上的遭遇,关于文明种族的封锁与迫害,风衣和泰森毡帽组成的熟悉身影,都在她指尖跳跃而出。
“我从七月的地球出发,沿着‘安琪号’的航迹,几乎追遍了大半个联盟疆域……”写完开头,她考虑了一下,决定放弃传统新闻稿的写作方式,将自己的愤慨融入其中。
在稿子里,她控诉了古斯特人的固执、野蛮和黑暗,赞美了晶鱼文明的发达,并且多次提及“安琪号”船长勇敢智慧的决断。在文章里,她引用了西方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城堡里住着一群小孩,他们年幼单纯,却拥有大量财富。小孩的城堡还有一个老管家。管家想加入小孩们的游戏,但小孩们并不理会。天长日久,管家对这群主人既尊敬又憎恶,每个夜晚来临时,他都站在阴暗的城堡里咬牙切齿。但他不敢对主人动手,于是引来了强盗,趁主人熟睡时劫掠城堡里的财富,杀害小孩。小孩们每次醒来,都会发现洗劫和伤害的痕迹,同伴每次都在减少,他们越来越孤单。而这个时候,管家就会扑到床边,一边和主人一同哭泣,一边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来临……”
最后她用力按着键盘,写下了总结——“晶鱼沉醉于科技,在情感上却几如儿童,他们的思维里没有一丝黑暗。而古斯特人却正好相反,披上黑斗篷的那一刻,他们对母文明的报复就开始了。当六颗恒星照耀大地的时候,古斯特星却上演了最黑暗残忍的一幕……古斯特人的阴暗逻辑固然可恨,但晶鱼对情感培养的漠视也值得我们反思……在这幕惨剧中,我们并不是观众,我们扮演了那些强盗的角色。我们为利所趋,捕杀晶鱼,并且做成食物在各地贩卖。哪怕只需要一次认真的考察,就会发现晶鱼并不是低等生物,而是和我们同样享有生存权利的智慧文明。事实上,就算是低等生物,也不应该被肆意杀戮……”
这是她新闻写作生涯里最顺畅的一次,每天伏案书写,没有人打扰,只有窗外暮散晨临,天际日升月落。
五天后,她把稿子放到了主编的办公桌上。主编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翻开,三分钟后,他郑重地坐起来,脸色越来越差。阅读完后,张紫把全息录像放了出来,但主编看到断了触手的晶鱼无声哭泣时,他喉头一阵抖动,扑到卫生间里呕吐不止。
张紫知道,主编以前很喜欢吃晶鱼肉。
下一期的《星旅人日报》取消了所有新闻稿件,全部版面都在报告这个新闻。随即,它被四处转载,连《联盟晚报》都把头版留给了它。整个联盟都爆发了议论,晶鱼肉被禁止销售,一夜之间,人们的目光都向那颗诡异的星球汇聚。
接下来,联盟派特使去古斯特星勘察,但此时不是捕鱼周,黑斗篷们直接发动了攻击。特使死于轰炸中。《星球自治法》随即失效,大批军队在古斯特的外空间集结,黑斗篷们依然沉默着,拒绝交涉,用炮火来驱赶每一个进入古斯特大气层的士兵。黑斗篷们掌握了晶鱼创造出的高端武器,联盟军队一时无法进入。
而在联盟军队压境时,古斯特附近星域的海盗们纷纷逃走。张紫写那篇新闻稿的目的达到了,但她到处打听,却没有人知道威克的消息。
僵持了一个月后,SF星人——联盟成员里唯一的一级文明种族——出手了。谁也不清楚SF星人动用了什么武器,只知道数小时内,所有的黑斗篷都瘫软在地面上。联盟军队随即将他们逮捕。
在最高法庭上,黑斗篷们对自己的罪名毫不知情。他们安静地站着,大法官宣布长达数十条的罪行后,其中一个黑斗篷不解地说:“我们,尊敬,主人。你们,杀害,主人。罪犯,应是,你们。”
大法官冷冷地盯着他,好半天过后,才重重地敲响桌子:“罪名成立,全部关押。”
最后,仅存在六条晶鱼回到了玻璃之城。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安静地在城市里埋头创造。没有人去打扰。尽管数量稀少,但不会再有黑斗篷的迫害,晶鱼文明的种子已经保留了下来。
岁月更迭,这颗种子会在星球上再度发芽。
尾 声
这一年,成都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二月的时候,一场雪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在夜晚的街头飘落。
这在成都是很难得的天气。环保署没有派出清扫机器人,特意让雪在城市里堆叠着。街上到处都是人,情侣们拥吻,老人们谈笑,小孩子欢呼在人群里跑来跑去。
张紫出了报社,冷风倏地刮来,灌进她的脖子里。她紧了紧衣领,看着夜空,她没有伸手去招“飞的”,而是慢慢走在薄雪纷扬的街道上。街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过一条街时,她突然看到一个长了八个爪子的身影,正在街边逗小孩玩儿。她犹疑着走过去,雪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是一些可爱的白鼠躲在雪的下面。走得近了,她拍拍那个人的背,轻声问:“阿利?”
斯科星人转过身,脸上泛起笑意。
“你们逃出来了?”张紫惊喜地说,“怎么只有你,船长呢?”
阿利笑意不减,目光越过张紫,看向对面的街道。
张紫心头一震,缓缓望过去。在长长的街对面,在昏暗的路灯下,在漫天飘落的细雪中,她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旧风衣,泰森毡帽,以及帽檐阴影下的笑容,都是那么熟悉。
“嘿,实习记者!”
旅行者
1
他的父亲是个渔民,每天很早就会驾着小渔船在薄雾中出海。他无数次目送渔船在海中消隐。那时候,天还没有亮,整个大海都是墨绿色的,像一张从地底里张开的嘴,连太阳都吞噬了。每一次,他都觉得父亲的船再也回不来了。他看着幽暗的大海,不禁浑身颤抖,那时候,海洋在他心中是世界上最神秘最深邃的所在。
但有一次,父亲告诉他,世界上已经没有未知岛屿了。所有的岛,都被人探索过,都被人命名过,都被人标在了航海图上。
哦,他心里想,爸爸,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从此,大海对他来说,再无神秘可言,仅剩索然无味。
有一次,他跟后来的女朋友安琪在野外露营时,讲起了这件事。
那个夜晚,他们并排躺在山坡上,四野无人,夜风清凉,星空辽远。一颗颗星子与他们对视着。那些星光从遥远的地方发出,经过艰难跋涉,穿越百万光年,最终来到了这颗位于宇宙偏僻寒冷处的星球上,落到了这对年轻情侣的眸中。
他的眼睛被星光照着,也闪闪发亮。
看到没有,他突然伸手指天,大声说道,那里,才是人类未曾踏足之地!
2
毕业之后,他拿到了航空部的录用函,他感到惊喜,父亲却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去参加的面试?父亲的身影被全息电话投射出来,不知是镜头故障,还是因为愤怒,父亲的脸看上去十分扭曲。你为什么要去航空部工作?!你明明是学海事的,应该入伍,加入海军!父亲咆哮着质问,战争马上就要开始,所有人都去为亚盟效力,你却一个人当了懦夫!
战争不关我的事情,海事也是你逼我学的。他的眼神很平静,慢慢地说,所有人都在为了脚下的土地和资源斗争,总还需要有人把目光放到天上。
天上?父亲冷笑,你以为天上和我们看到的一样是云和阳光吗?大气层外面是比沙漠还要荒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寒冷,冷到骨头里。你会死在那里的!
他摇摇头,那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那里充斥着射线,如果把它们全部破译,宇宙会比地球上任何一个菜市场都热闹。他又点点头,说:嗯,我的确有一天会死去。但凡夫俗子会老死在床上,在土地里腐烂;而我,会被埋葬在群星间,在星光照耀下永恒。
你!父亲一巴掌扇过来,由光线构成的手掌穿过他的脸,落到另一边。
他安静地关闭了全息通话。
但下一个电话,他就犹豫了。他的手指停在按钮前,久久不能落下——跟父亲都好说,被骂一骂也就过去了,但,怎么向安琪开这个口呢?
夕阳在等待的时光里垂垂欲老。凄红色的晚霞布满了西边天际,似乎天空裂开了巨大的伤口,正在汩汩地流出血来。该来的总要来,他叹了口气,按下了拨号键。几缕红色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到他脸上,他突然觉得悲伤。
电话通了。
但安琪没有打开视频镜头。她的脸藏在遥远的地方,只有声音传到他耳旁。
我进航空部了,他说,我去面试之前没有跟你……
我知道的。
嗯?他有些愣了。
恭喜你,这是你的梦想。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着。夕阳也沉默,在沉默中一点点被地平线融化。他脸上的红光消失了。
安琪说,我知道战争在你看来很幼稚,但我是个普通人,亚盟和欧盟马上就要全面开战了,全国都在征兵,我做不到你这么超脱。说到底,大部分人还是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天上的事情,太远了……
安琪后面还说了一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转头看着夕阳渐渐隐没,觉得自己的爱情也如同夕阳一样消逝了。他看着看着,流下了泪。后来霞光也不见了,黑暗从西天浪潮般奔涌而来,湮没了世界。
3
战争的起因并不新鲜,无非是互相抢夺资源,最后大打出手。人类在进化树上爬了几十万年,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却丝毫未变。
世界发达到这个程度,每前进一步都是以资源的巨大消耗为代价。地球生态的反馈调节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资源匮乏是必然的,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欧盟和亚盟都在拼命争抢资源,于是,战争开始了。
他在航空部上班时,每天都能从电视里看到战事播报,哪儿的战线拉长了,哪儿捷报,哪儿损失惨重……哪怕他捂住耳朵,那些声音都能钻进来。
战火已经在整个星球上熊熊燃起。
地球被人类瓜分,宇宙却不曾。所以,这一年的国际天文会议还是克服了层层阻力,在法国举行。
他被指派前往,穿过危险的战区,来到了法国。他在路上颠簸,昏昏欲睡,却总是被炮声震醒。透过车窗,四处冒烟的土地在视野里展开,焦黑,灰白,血红,各种颜色混杂着,让这个世界显得陌生而疯狂。
一个叫巴西勒的年轻天文学家接待了他。巴西勒拿来一瓶葡萄酒,倒了两杯。他拘谨地喝着,一口一口轻抿。巴西勒喝了一口,却皱皱眉,把酒放下了。
要是在以前,这种次等货我是不会拿出来的。巴西勒怅然地说,可是法国陷入了战争,那些庄园里再也产不出好酒了。
他点点头。他路过法国南部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正在燃烧的葡萄园。火焰烧过之后,再也不会有新的葡萄冒出来了。
他沉默地把那一瓶劣质葡萄酒喝完,顿时有些醺然,因而没有把这次大会的议题听进去。当他清醒过来时,只看到巴西勒兴奋地说,你知道吗?我们两个都在上船的名单里!
船?他晃了晃脑袋,什么船?
就是“大麦哲伦号”啊。
他在大学时代学过的海事知识里搜寻,始终记不起哪条现役的舰船叫这个名字。好吧,他说,可是为什么我们俩都要出海呢?
出海?巴西勒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哈哈大笑,不不不,“大麦哲伦号”可不是海船,她是由欧盟和亚盟联合建造的宇宙飞船。她的征程在无限星辰里,她将找到新的资源,使我们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4
“大麦哲伦号”其实并不大。
它孤零零地在宇宙中行进,离故乡越来越远。有时候他透过舷窗往后看,只能看到一片虚无,好像有一条硕大的蚕虫跟在他们后面,吞噬每一寸空间。
从地球启航三年来,他们在七颗行星上着陆过,但没有发现一颗行星蕴藏有充沛的能源物资。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太阳系,在空茫茫的星际空间里发现了第八颗未知行星。船长派出了探测器,所有船员都在舰桥处等着探测器传送回来的消息。
你说,这次我们能撞上好运吗?巴西勒扶着栏杆问。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巴西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我想,你肯定不希望撞上好运。现在,我们是整个人类中向未知领域走得最远的人,我们到达了太阳系外,每前进一米,都是一个记录。你肯定希望找不到资源,这样就可以一直向前。
他默然无语。
船长显示屏上,传来了探测器的结果。船长猛地一拍操控台,说,氦…3!这颗行星上布满了蕴含氦…3元素的矿石!
舰桥上一片欢呼声。
他明显感到巴西勒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凑到显示屏前,惊喜地看着上面呈现出来的数字。氦…3是重要的核反应原料,如此巨量的氦…3矿石,足够支撑地球的文明再向前推进一大步!
那我们现在呢?巴西勒走到船长身侧,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把行星的坐标传回地球,让欧盟和亚盟知道,派人来运输。我们是科考舰,只能把样品带回去。
是吗?巴西勒低下头,闷闷地说了一句。
他突然眼角一跳。
船长刚要点头,脑袋突然爆出了一朵血花,然后直挺挺地倒下了。“大麦哲伦号”内部虽然模拟了地球环境,有重力发生装置,但气压不高,所以这朵血色的花极为妖娆,在每个人惊讶的眼神里盛开复又凋零。
巴西勒把枪转而对准惊愕的人们,说:位置坐标,只能传回欧盟。欧盟将凭借这些氦…3赢得战争的最终胜利。
气氛一时凝固了。
过了很久,有人开口说,可是“大麦哲伦号”是两个联盟共同修建的,凭什——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朵血花盛开。人们发出惊惶的声音,四散而逃,都不敢靠近操作台。
除了他。
巴西勒说,对不起,我的兄弟。来之前,我的国家给予了我这个任务,我没有办法拒绝。而且,我相信如果再迟几分钟,先动手的就会是你们亚盟的人了。两个联盟都不会与对方分享这么庞大的资源。
他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往后退。
巴西勒用枪指着他,你也躲开吧,不然我会杀了你,然后把坐标传回欧盟,再自杀。
枪对着他的额头,寒意在皮肤上游走。他愣了愣,然后上前一步。
巴西勒的手指毫不犹豫去扣扳机。但在枪响的前一刻,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震,身体突然变重,像是有透明的手在往下拉扯。许多人干脆就趴下了,但肺腑难受至极,干呕不已。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重力发生装置被人调到了最大值后产生的现象。所有人都被三倍于日常状态的重力俘获了,这是致命的,内脏很快就会在异常重力下衰竭。
有人在角落里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声音,嘿,就算一起死,也不能让你们欧盟占便宜。
看到没有,巴西勒一脸惨笑地看着他说,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说完,巴西勒转身爬向操作台,要用最后的力气把坐标传回去。
他趴在地上,看着这场变故。他的心脏被重力拉扯,却不觉得疼,只是冷。
即使逃到了宇宙深空,也逃不开人类的钩心斗角。
巴西勒艰难地打开显示屏,正要启动通讯器,却突然愣住了——
屏幕上,显示有什么东西正从“大麦哲伦号”身侧划过。
5
不明物体速度很快,一闪即逝。但飞船外侧的摄像头及时将它拍了下来:显示屏上,它呈现出明显的机械机构,有扁平的十棱柱,有长短不一的两根悬臂,以及白色的抛物面天线,天线上分布着蛛网般的裂缝。
这是……巴西勒吞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你来看一下,我打赌你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爬过去,只看了一看就叫了起来,“旅行者一号”!
他在航空部待了那么久,对这枚极富传奇的人类探测器很熟悉。他惊讶地说,可是,可是它不是越过木星系统,消失在太阳系外了吗?它应该在宇宙的另一头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巴西勒没有回答,把脸凑到屏幕前。巴西勒的脸已经变成了苍白色,每一秒他的生命都在逝去,但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继而浑身颤抖起来。你看,你看!“旅行者一号”上有明显被陨石撞损的痕迹,这么大的裂缝,它的电子系统应该早就坏了。巴西勒的声音在发抖,而且你知道,它是采用Inter4004处理器,运行频率低得可怜,主内存更是只有68KB。但现在,它完整地出现在这里,而且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
你是说,“旅行者一号”在太空中受到过损伤,但后来被修好了,而且功能超过了1977年的设计?
巴西勒使劲点头,这个动作让他更加虚弱。可是,是谁干的呢?巴西勒问。
是外——他停下了,犹豫一下后才继续开口,不,宇宙浩渺,任何可能都会发生。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所有人都要死了。
巴西勒勉强抬头,透过舷窗望去,宇宙一片漆黑。“旅行者一号”已经消失在这片空间里了,巴西勒的视线捕捉不到。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一件事,巴西勒说,你的女朋友安琪,后来再遇见过她吗?
没有。她任职的那艘后勤船,在第一次出海时就被欧盟的导弹击中了,没有人生还。
呵,真是去他妈的战争……巴西勒突然笑起来,抬起枪,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帮我找到答案。
说完,巴西勒扣动扳机,脑袋在巨大的动能下爆开。
6
我们真的要回去吗,那颗被战火焚烧的星球?
自人类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止过战争,只不过以前互相投掷石头,而现在发射导弹。地球就是这样被推进荒芜深渊的。
每个人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每个人都在低着头走,看不到头顶的夜空。即使合力建造了飞船,还是互相派卧底进来,让人类的卑劣暴露在群星的眼睛里。
这样的地方,值得回去吗?
现在,宇宙的面纱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可以轻易掀开它。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是异文明,或许是其他我们还不能理解的存在,或许是死亡——射线、黑洞和陨石,每一样都是致命的。
但只要我们往回走,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那样,我在余生的每一夜,都会懊悔得睡不着。我曾经离真相那么近,却回到小小的地球上,在战火中苟延残喘。
而我们现在有另外一个选择:把重力调到正常值,让所有人都活下来,活到看到真相的那一天。我把行星的坐标同时发给欧盟和亚盟,让他们处理吧,要么拼到你死我活,要么共同来搬运矿石。而我们,追随着“旅行者一号”的轨迹,一直跟下去,找到修好它的人。这条路很漫长,但只要走下去,就一定能看到尽头。
我们,终将被埋葬在群星之中。
逆流者
1
这场病来得猝不及防。
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一天。
刚开始他以为是手机显示出了问题,但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昨天发生过。他没完成报表,被上司痛骂,骂人的句子都一模一样。晚上他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满心疑惑,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再醒过来时,发现时间又往以前退了一天。这一天他有大量的报表要完成,但依然做不完。
他终于明白,在所有人都顺着时间之河往前走的时候,他独自转身,逆流而行,一天天回到从前。
刚开始他很难适应。一切都经历过,况且他的生活多以痛苦组成,再来一遍并不愉悦。他试图改变,熬夜不睡觉,可敌不过汹涌的困意,每次都在天色将明时屈服于睡眠。他还故意打乱时间线,甚至在某一天突然冲进办公室把上司揍得满脸是血。但即使被关进监狱,次日他依旧在家中醒来,上司依旧在办公室冷着脸等他——被揍得头破血流的事,已经扔在明天了。
2
他是个顺从的人,后来就习惯了这种日子,照常生活,照常上班。这期间,小薇离开他,跟了另一个男人。他以为会像上次一样痛苦,但其实还好。反正经历过一次,麻木一点,顺着记忆来,再深的伤都会在醒来之后愈合。
半年之后——或者说半年之前,家里多了一个人。“我们离婚吧。”他听到自己对妻子这么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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