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请闭眼1-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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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原本疑惑的表情转为错愕，又转变成笑容，是那种浅浅的，好像微风吹起柳枝，柳枝划过水面的笑容。
　　“好啊。”
　　林嘉欣说。

　　☆、第　10　章

　　晚上回家的时候，丛魏顺便去菜场买了一些菜，准备晚上下面吃，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丛魏发现宋林希还挺喜欢吃面的，但他们又不能天天到外面去吃，所以丛魏准备今晚自己下厨。到家的时候，宋林希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打游戏，一边还在用英文叫着乱七八糟的单词，听见了关门声，才百忙之中抬了一眼，“你回来了。”
　　然后又投入到了游戏里。丛魏换好鞋子就去厨房做饭了。洗菜，然后把萝卜切成条。
　　“要我帮忙吗？”身后突然传来踢踏的拖鞋声。
　　“你把蘑菇切一下吧。”丛魏指了指砧板上的蘑菇。
　　宋林希洗好手，就站在丛魏身边切蘑菇，手法看起来还不来，知道怎么把蘑菇切成丁。
　　“切的挺好的嘛。”丛魏夸了他一句。
　　宋林希呵呵一声，“我大学是学医的。”
　　怪不得，丛魏想到自己那些学医的同学每天在朋友圈发脑髓标本，要么就是解剖图。
　　“看不出来啊，你以后要当医生。”
　　说到这个，丛魏还不知道宋林希有没有大学毕业。宋林希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
　　“谁说我要当医生了。”宋林希把蘑菇放到了盘子里，然后擦了擦手。
　　“还要做什么？”
　　男生的眼窝很深，在灯光下面反而刻画出一种阴影。
　　“不用了，你出去看电视吧。”
　　“哦。”宋林希就趿拉着拖鞋走出去了。
　　吃碗面，宋林希倒是主动提出洗碗，在家吃饭的话，一般都是丛魏做饭，宋林希洗碗。短短几天，竟然让丛魏冒出了一种家的感觉，不是同于血缘关系上的家，而是在独自漂泊之中，有一个人陪伴在你身边，陌生人也好，敌人也好，短短相逢的人也好，那一刻，原本孤独的自己好像就有了同伴，回家的时候可以听到一声“你回来了。”仿佛那个人已经等了你很久。
　　即便是假的，虚幻的，错觉。
　　丛魏在宋林希洗碗的时候，去楼下倒垃圾。楼梯的照明灯都是声控的，丛魏一阶一阶走下去，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来，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脚步声都好像有了回声，每走一步，都可以听到接近的声音。
　　跶。
　　跶。
　　跶。跶跶。
　　好像有人在楼梯上反复踩了两步。丛魏丛魏抬头发现楼上灭了的声控灯又亮了起来。
　　然后。
　　哒哒。
　　跶。
　　好像是小孩子在玩跳台阶的游戏。
　　可能是楼上那家的小孩下来了吧。丛魏也没有多想。走到楼下出口，垃圾箱就在左前方的两米远的草坪边上。丛魏走过去丢了垃圾，此时天已经黑了，路边的台灯也亮了起来，因为并不是很黑，所以灯反而显的不是很明显。丛魏一边往回走一边看到，楼道的灯都亮着，通过小窗户透出来。然后十楼的灯灭了，九楼的灯灭了，八楼，七楼的灭了。丛魏家住在五楼。三楼的灯亮了，然后是二楼，丛魏想，那个小孩应该下来了。他一边迈上楼梯，二楼的灯还在亮着，但是丛魏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丛魏走上了二楼，原本刚刚熄灭的灯一下子又亮了。
　　奇怪了。怎么没人。
　　丛魏一边疑惑一边往上走。这个时候，三楼的灯亮了。接着便是四楼，五楼，六楼，丛魏往楼梯的空隙网上看，几乎是一眨眼间，楼道的声控灯全部亮了。
　　我靠。这灯着魔了吧。还是太灵敏了。加上这楼梯上只有他一个人，丛魏觉得莫名地诡异。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一路跑回家。砰地关上门，正好看到满手泡沫的宋林希从厨房里探出身来。看到丛魏贴着门站着，有点慌张的样子。
　　“怎么啦？”
　　丛魏深呼吸了一口，“没怎么，你洗好了吗？”
　　“还有一个。”宋林希又缩回去了。
　　晚上睡觉前，丛魏又特地把门给反锁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吓自己还是多此一举。
　　似乎是一瞬间，丛魏突然就清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下意识地看向电子钟，才三点，毫无预兆，没有做梦，也没有声音，就这么醒了。
　　丛魏闭上眼准备继续睡觉。但不一会，耳边就传来了说话声，小声地，丛魏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就把被子盖过了头顶。在密闭的空间里，丛魏睁开眼。什么都看不清，但正是什么都看不见，到给了自己安全感。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始了，而且声音还逐渐变大。
　　好像在说着“妈妈……”
　　丛魏想自己现在该不会是在做梦吧。那么不真实的感觉。用力闭了眼睛，再睁开，被窝还是被窝，那个声音还在。而且，原本是从有距离的某个地方传来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头顶。
　　“妈妈……”
　　嘤嘤嘤……
　　还在哭。
　　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因为嗓音很嫩又软，分不清性别，口齿带着三岁左右小孩子的糯糯的感觉。想到这，丛魏几乎是要打自己了，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
　　“咚咚咚。”这敲门声响得丛魏整个人心跳得漏了一拍。
　　“丛魏，你睡了吗？”宋林希有些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此时对丛魏好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门没锁！你开进来！”丛魏觉得自己喊得够大声了。只是闷在被子里，有点透不过起来。
　　咔嚓。门开了。灯也打开了。丛魏看见光透过了被子。
　　“你在哪儿呢？”宋林希边走便问，“你在被子里干嘛？”
　　丛魏这才一骨碌从被子里出来。看见宋林希头发乱乱地，穿着白色t恤，看上去显得睡意朦胧又懒散，但此刻却好像是最真实的存在。
　　“我刚刚听见了有人在哭。”
　　丛魏小心地看着房间的四周，灯光明亮，书桌，衣柜，角落。
　　“还是个小孩子。在叫妈妈。”
　　宋林希此刻眼里的朦胧瞬间就清醒了一半，但丛魏因为陷入在恐惧里没有注意到。他甚至都没问为什么宋林希那么巧来敲房门。
　　“刚刚我也听到了。”宋林希看着丛魏说。
　　虽然他没说他觉得那个小孩子哭的太吵了就让他去隔壁房间哭。结果，那小鬼真来了丛魏的房间。
　　“真的？不是我在做梦？”丛魏睁大眼睛，激动地说。
　　“他现在还在吗？是不是走了？那怎么办？”
　　“你别慌。”宋林希拍拍他的被子。“你今天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丛魏问。
　　他今天就在公司，然后中午和林嘉欣去吃了午饭。下午又回了公司，然后去了菜场，回来做饭，下楼丢垃圾。丢垃圾……等等……
　　丛魏想起了楼道里着魔了一样的声控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林希。
　　“怪不得。”宋林希听完点点头，晚上他这么慌张的表情。
　　“那个小鬼肯定一路跟着你回家。”
　　“你别吓我。”丛魏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连声音都变小了。
　　“这种小鬼是伤害不到人的，毕竟没有被下过咒，只不过怨气重了些，明天去买些纸钱来，烧了，送他去投胎了就好。”
　　宋林希说得风淡云轻，但丛魏可轻松不起来。不过他此刻长得一副接受过马列哲学的人，说着这些和茅山道士一样的话，还真有点搞笑。
　　“那他为什么会跟着我啊？还叫我妈妈？我是男的啊……”
　　丛魏还是不能理解。
　　“可能是他特别喜欢你，通常这种小鬼都是被人工流产流掉的，然后怨气太重，不肯去投胎，就游离在阴阳之外，大概你身上有他妈妈的味道，或者……”宋林希突然神色暧昧的打量着丛魏。
　　“会不会是哪个前女友的怀孕了你不知道然后她又打了胎……”
　　“怎么可能，老子可是处……处男。”
　　“我去，你居然……”宋林希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老子真爱至上，才不像你们可以随意放炮。”
　　“哈哈哈……”宋林希继续笑。
　　笑了一分钟才停下来。
　　“他现在可能被你吓走了，所以你可以安心地睡了，我走了。”宋林希挥挥手就要走。
　　“别走啊你。”丛魏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特么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又回来。”
　　宋林希回过头，一本正经地说：“恩……也有这个可能，毕竟小孩子都很贪玩……”
　　“那怎么办？老子可受不了！”
　　宋林希一脸你想怎么办的表情。
　　“那啥，你沙发睡着也不舒服吧……反正我床挺大的……”丛魏的手还紧紧拽着宋林希的衣角。
　　“不方便吧？”宋林希突然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都是男的。”
　　“现在流行男男恋，你不知道吗？”
　　丛魏：“……”
　　最终宋林希还是睡到了房间。而且每十分钟就发生一下的对话。
　　“宋林希？”
　　“恩？”
　　“你睡着了吗？”
　　“恩。”
　　二十分钟后。
　　“宋林希？”
　　“恩？”
　　“你没睡着吧。”
　　“恩。”
　　三十分钟后。
　　“宋林希？”
　　“……恩。”
　　“你别睡啊。”
　　“……”
　　“宋林希？”
　　“……”
　　“宋林希？”
　　“……”

　　☆、第　11　章

　　丛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总之似乎是一眯眼的时间，再睁开，就已经天亮了。宋林希早上表示他会把那个小鬼给送走的。虽然他这样说，但从未还是放心不下，就问自己需要一起做点什么吗？换来宋林希一句“该不会真的是你前女友的吧。”
　　丛魏：“……”
　　于是一天班上的提心吊胆，丛魏老往后面看，总害怕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一整天疑神疑鬼的。弄得杨叶叶看了他好几眼。
　　一下班丛魏就收拾东西跑出公司，平时都是最后几个走的，破天荒地溜得如此之快。
　　“晚上不是说去酒吧玩吗？”肖旁看着已经没人影的办公桌说。
　　“大概急着去约会吧。”
　　周采说。
　　杨叶叶看了眼办公桌，就没再说话。
　　路上丛魏就打电话问了宋林希。谁知那边说：“那小鬼不肯走！”
　　“什么不肯走？”
　　“我跟他讲了半天，他就在那儿一个劲地哭，叫妈妈，我也没办法。”
　　宋林希语气烦躁又无奈。
　　“你不是说烧点纸，念大悲咒就可以了吗？”
　　“可是那小鬼不听啊，就好比人交流一样，你说的话要对方能听懂，人家才有可能来听你的话啊。可是那小鬼才三岁，我有什么办法。”
　　丛魏：“……”
　　丛魏连地铁也不坐了，直接打车回家。在路上还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快点，司机一看就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再急也不用急着去投胎是不？”
　　这好死不死地又戳到了丛魏的心口。
　　“怎么样了？”丛魏问。
　　宋林希摊手。“大概只能消了他的怨气，才能送他走了。”
　　“可是你不是说他不听不懂那什么大悲咒……”
　　“我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的意思是……”
　　“他不是念着要找妈妈嘛。”
　　“可是……上哪里找去啊？我连他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还给他找妈妈，要是他真是个小孩，我还能报警，登报，可特么……”
　　“不然你就当个免费爸爸，让他跟一辈子咯。”
　　丛魏：“……”
　　过了一会。丛魏才有开口，“你说吧，要怎么找？”
　　宋林希看丛魏自暴自弃的样子，觉得可能那人真伤心了，也就不逗他了。
　　“你放心，他跟着你，还一路跟回家，就代表你肯定和他要找的人关系匪浅。最有可能的就是情侣关系，虽然你现在是个单身dog，但是你想想，有没有和哪个女性朋友走的特别近。”
　　女性朋友……
　　丛魏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张盈盈笑意的脸。可是……他也没和林嘉欣走的很近啊，就见了几次面。
　　“可能你沾了她的气味。”宋林希推测道。
　　是了。丛魏想起来林嘉欣身上的确有香水味，而且每次见面问道的都一样。
　　“可是这样说来的话，不只我一个人啊。”丛魏的意思是林嘉欣每天见那么多客户，总不能每个客户都中奖吧。然而不幸地是，他的确中奖了。
　　“他怎么不去找他亲生爸爸啊。”
　　“可能他亲生爸爸不喜欢他，你知道的，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宋林希表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我今晚要怎么睡啊……”丛魏想到这个问题，又苦了脸。
　　“我跟他说好了，让他乖乖呆在瓶子里，明天就带他去找妈妈。”
　　宋林希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白色小瓷瓶。
　　“这个瓷瓶是放在观音前面上过香的，用来困住一个小鬼还不是问题。”
　　他喵的，丛魏进来到现在还真没注意茶几上多出来的一个小瓷瓶，因为，真的，很小，就只有手指那么长。
　　“明天你就放口袋里带着走吧，如果这个瓶子震动了，就说明你找到了他妈妈。”
　　“你没开玩笑？”丛魏指着那个小瓶子。
　　“你让我带着……这种东西……”
　　丛魏一脸无法接受。
　　宋林希叹了口气，“你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
　　“他喵的，我曾经也是个孩子！”
　　“所以你们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啊，要和谐相处。”宋林希把丛魏的手指摁了下去。
　　“你摸摸，他还是挺可爱的。”丛魏的指尖碰到光滑又冰凉的瓶面，简直不能置信，他一个唯物主义的男青年，居然做着这种事！
　　就在这时，瓷瓶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丛魏立马缩回了手。
　　“他是不是跑出来了，他在哪在哪？”
　　宋林希：“你乖，明天带你找妈妈。”
　　丛魏如果不是害怕一个人呆在房间，早就想要逃走了。可惜的是，他怂得不敢离开宋林希半步。于是晚上，当然有事宋林希陪他睡一张床，丛魏再次锁了门。
　　躺在床上，丛魏问宋林希。
　　“那个瓶子牢固吗？他会不会逃走啊？”
　　“放心，摔不碎，除非是有人把盖子拿开了。”
　　“哦。”
　　过了会。
　　“要不把瓶子拿房间里来吧，在客厅会不会不安全。”
　　“……”
　　“宋林希？”
　　“……”
　　“有没有听到我的话？”
　　“……”
　　特么地这么快就睡着了。
　　漆黑的客厅里。一个人站在茶几前。
　　“你相信他们吗？”
　　瓶子轻轻动了一下。
　　“他们也许是骗你的哦。”
　　瓶子又动了动，似乎靠近了些那个人。
　　“你想出来？”
　　瓶子发出叮叮咚咚的金属碰撞声。
　　说话的人似乎轻笑了下，尾音显得低沉又温柔。
　　“要跟我走？”
　　客厅的秒针在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天花板上传来钢筋水泥膨胀的声音，听起来空旷又很近。
　　丛魏感觉有什么东西轻抚过自己的脸，凉凉的，很舒服，下意识地蹭了蹭，突然惊觉不对，猛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大半张被子都被宋林希卷走了，而他就脖子上盖了一个被角。
　　丛魏：“……”
　　虚惊一场，大力地把被子拉回来，那货一翻身，才又盖回了自己的被子。
　　结果第二天起来，丛魏还是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站在他身边的宋林希嫌弃地挪了脚步。
　　丛魏刚想说还不是你的……就又打了个喷嚏。
　　算了。眼泪汪汪地丛魏就去柜子里找感冒药了。
　　“那个……”
　　“干嘛？”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大清早的突然冒出这种话肯定没好事，但丛魏还是选择了前者。
　　“好消息就是那个小鬼走了。”
　　“什么？”
　　丛魏惊讶得药都掉了。
　　“坏消息……也是那个小鬼走了。”
　　宋林希摇了摇瓷瓶，“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所以……大概他……”
　　“可是你不是说他不可能自己出来的吗？”
　　“这……我是听卖瓶子的人说的。毕竟我也没有实践过。”
　　丛魏：“……”
　　在丛魏的再三确认之下，宋林希保证方圆十里没有那个小鬼之后，丛魏才稍稍放心地去上班了。
　　可能是吃了感冒药的关系，丛魏一整天都有点昏昏沉沉的。午休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下午幸好也没什么事，熬到下班。丛魏一站起来就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你没事吧？”肖旁拍了下丛魏的肩膀，“今天看你脸色很差啊？生病了？”
　　“有点着凉了，没事。”丛魏说。
　　大男人对这种感冒的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听他这么说就没再问了。
　　丛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空荡荡地没人，放下钥匙，看见玄关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出去玩了，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丛魏一个人，加上人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就回到卧室躺着去了。一靠到枕头上，眼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头痛，喉咙痛，口渴。一系列的感觉在放松之后全部浮现出来。丛魏很想去倒杯水喝，但是一动，就觉得脑袋上压了一块砖头，眼睛也不想睁开。算了，丛魏想着忍一忍，睡着了就好了，抱着这种想法睡着了，再次醒过来房间已经全部黑了，几点了？丛魏很想去看一看电子钟，但是这样的话就要仰起头，丛魏实在没力气，头压在松软的枕头上，很想一直埋下去，但是头痛的感觉一直在，丛魏摸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大概是发烧了。就连背后也笼罩了一层汗意。
　　好想喝水。丛魏心里默默地念着。
　　想喝水。
　　喝水。
　　水。
　　又过了好久，但又不是很久，丛魏也判断不出来。就感觉一直冰凉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那种冰凉很舒服，好像是夏天里喝薄荷味的汽水，一下子就减缓了燥热。丛魏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了。
　　然后便是被扶了起来，靠在那人的衣服上，质感软软的，又有点毛糙。
　　嘴巴被抵上玻璃杯口。
　　“张嘴。”
　　那个声音说道。
　　丛魏想自己也许真的在做梦了，也许喝一口，真的可以喝到薄荷汽水的味道，这么想着，丛魏就张开了嘴，温热的水灌进来，丛魏记得自己喝了好几口。
　　虽然并不是薄荷的味道。有点惋惜地舔了舔嘴唇。
　　被温柔地放到床上，冰凉的手变成了毛巾。丛魏那一瞬间心里是不满的，再加上在做梦，丛魏就毫无顾忌地拿掉了毛巾，却不想那人仿佛和自己作对似的，拿掉又放上来。
　　丛魏转过了脑袋。
　　那人看见了，笑了声。
　　久久不见动静。丛魏想着这下终于摆脱了，就又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自始至终，丛魏都没有睁开眼，自然也看不见，站在床边的人。

　　☆、第　12　章

　　丛魏只觉得手上一痛，然后便是听见很轻的脚步声，呼吸的时候，鼻腔里全部是消毒水和药的气味。丛魏缓缓睁开眼。
　　正好看见护士在给自己调试点滴的速度。
　　“你醒了啊。39度，刚刚打过退烧针了，挂两瓶水。你躺着好好休息。”
　　护士说完就走到隔壁床去了。因为每个床之间都有帘子隔开，所以狭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丛魏一个人。
　　丛魏想着自己明明还在家里，怎么会来医院了。又想起了做梦的时候，有人给自己倒水。做梦……难道不是梦？可能是宋林希回来了？他把自己送到医院来的？很有可能。
　　谁知一瓶水挂完，就听见咚咚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口一下子放轻，帘子被拉开一条小缝，露出宋林希的脸。随后是宋林希钻了进来。
　　“你怎么发烧了？”
　　宋林希关心地看着丛魏。
　　丛魏：“？”
　　“你应该打个电话给我啊。”
　　丛魏：“？”
　　宋林希忽然缩了缩脖子，双手抱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视线又回到丛魏的脸上。
　　“你现在好点了没？要不要吃东西？”
　　宋林希问。
　　丛魏说：“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口渴。”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等着。”
　　“恩。”
　　宋林希又出去了。
　　丛魏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不是宋林希送他来的，还会是谁……
　　丛魏发现手背有点疼，一看吊针都回血了。丛魏摁了铃。
　　又是刚才的护士小姐过来给他换另一瓶。一边说：“你应该早点叫我的，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不懂事。”
　　丛魏歉意地小声说：“呵呵，刚才没睡着了。”
　　“你朋友呢？”
　　护士小姐问，“送你来的那个朋友呢？从刚才就没看见他了。”
　　丛魏心里一咯噔。有些激动地起身。
　　“你看见他了？”
　　护士小姐看了他一眼，说：“看到了。”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丛魏问。
　　“高高瘦瘦的，脸长得跟明星似的，皮肤比女生还白，穿着一件蓝衬衫和黑裤子。”护士小姐说，又问：“他不是你朋友吗？怎么你还来问我？”
　　丛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