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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于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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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能笑这么……开心,可自己连开心都不懂。
  自己不过是一个不通情理的石头,说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于苦难之中,可是自己连苍生苦在哪儿都不知道。初元说得对啊,一个没有必要被人所记住的废神,或许就是这种姿态了吧。
  二人的争吵随着时鉴突如其来的沉默告终。初元以为他还会再多说一些,可是偏偏时鉴就沉默了。他们都再没话说,来时轻松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只是一路沉默着,马车进了小巷子。
  初元家门前还是有人借着“沾沾仙气儿”的理由过来晃两圈,在门口拜一拜。他躲着他们,瞧见稀稀拉拉的人群散了,他才就是身上还有法术的存留,他也在躲着。
  不知道是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还是不想面对他们。
  时鉴跟着他一块儿溜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还非要一副梁上君子的小心架势,可能是有样学样。
  初元一回去就把院门的插销给插上了,谅那些人也不敢这么直接闯进来。
  他一回头,就看见时鉴还杵在院子里。他这会儿瞧着时鉴哪儿哪儿不顺眼,没良心的家伙就在这儿晾着吧。
  初元拍拍手进屋,连晚饭都懒得准备,思来想去,收拾了干净,准备出门去溜达溜达。
  他跟在院子里发呆的时鉴再一次错身而过,谁也没搭理谁。这人间变了太多,他想花些时间多看看,再不看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就成安帝和他儿子们那样儿!
  呵。
  初元大摇大摆出门去了,临走大手一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都不跟回来时似的,走得光明正大。时鉴没料到他会再次出门,正欲跟上去,脚还没挪动半步,这就打住了。
  没必要去惹他烦。
  时鉴早就学会了。
  土坑里摔了个脏兮兮的泥娃娃,哭得惨兮兮的。刚才跟他争执的女娃早就走了,这天都黑了,他还没从里头爬出来,还等着搬救兵呢。等他意识到自己被忘记了之后,他哭得更惨了。
  说来这也怪他自己个儿,非要跟人家小姑娘吹牛皮说自己上辈子是个神仙,会法术,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小姑娘听他神侃啊!肯定得不信啊!那就让他“飞”一个看看。
  可是人又怎么能飞呢?他摔进坑里都爬不出来,小姑娘笑话他半天,急得他要哭。脑子里似有若无的运转周天神力的方法越急忘得越多。心智只有五六岁小孩大的初元坐在土坑里哇哇直哭,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打嗝,听着哭得人心疼。
  坑边突然多了个一身白衣的人,蹲下身来朝初元伸出了手:“来,上来吧。”
  哪知道他瞧见救兵一点没觉得开心,在他看清来人后更是气得头晕:“滚!谁要你帮!”
  骂狠了忘了换气,打了个嗝,气得他脸涨红,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开始撒泼耍赖,哭得跟谁欺负了他似的,明明他自己跳下来的。
  时鉴立在那儿手足无措,动手捞他也不是,就这么袖手旁观不作为也不是,很是纠结。
  只有等这小子苦累了,在那儿一抽一抽地睡着了,他才动手把他捞起来,一路给抱回家去。
  时鉴白衣服上全被蹭了泥,他也没嫌弃。小东西窝在他怀里乱动,紧抓着时鉴衣袖,擦自己脸上眼泪鼻涕混着泥巴。他什么记忆都在,只不过再世为人,当个小孩子,什么心思都不瞒,什么样子都情有可原。
  但时鉴知道自己怎么也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他以为……
  对了,自己能以为些什么。自己能想什么。
  时鉴深知自己没有初元那么丰富的情感,自己走的是天道,天让自己做什么,怎么做,那自己就怎么去做。也不是说初元所做就是错的,但是……
  可他怎么就不愿回来了呢……
  时鉴在院中伫立发呆,盯着夕阳泛起的方向。他回神时,火烧般的晚霞被各家各户氤氲起来的炊烟给晕开,一片暖香的烟云。
  京城的天空没有战火的燎烟,这里暂且还是一方安逸之所。澄澈的晚霞就这么肆无忌惮地铺开,预示着夜晚的降临。这或许是一个宁夜,又可能在一些人身上不安躁动,但或许什么都无关紧要,眼下还是暖橙色的天光,抚慰每一个归家人的身心。再来一个温暖的拥抱,或是一壶酒……
  所谓人间烟火。触手暖热,还有想起有人在等着自己回家吃饭时,那种饭菜的柔香。
  时鉴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躯体,看见了家家点起的灯,端上桌的菜,杯里盛着的酒,还有孩子们可爱的脸,大人们脸上挂着疲惫却温馨的笑。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第十二章

  初元顶着时鉴的脸在街上游荡——纯粹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别人什么样子,也不想顶着张不好看的脸出去丢人——反正没人认识时鉴,大家却都认识自己,就连自己的神像都是跟自己有□□分像的。现在光荣返乡,大家肯定都光看着自己了,没人注意时鉴的。
  真好。
  他拎了把酸唧唧的小破扇子,刚在那边一家文玩店买的。上头提了几句酸诗,算是很有意境。他走在自己熟悉的街市上,发现变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大,突然有了些许欣慰。
  至少自己所熟悉的,一直都在,一直没变。
  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变吗?
  他拐进一家酒楼。正值饭点,内里座无虚席。非得是排了会儿队,这才等着二楼一桌退了——那位高人干脆就破窗而出,也不知道喊了些什么,追着目标就去了。大家见怪不怪,给英雄叫了声好,热热闹闹中,初元见缝插针蹿上二楼。小二忙来收台,一边擦桌子还一边笑着问他:“客官要点什么?我们家店最出名就当年谦卿公爱喝的玉露滴,别的您想喝也有——哦还有菜式!一整个京城里您就找不出比我们家店还……”
  初元眉眼弯弯:“就要玉露滴!多给我来个几坛子,下酒菜再来些,荤素都要啊!”
  “好嘞客观!您且等着,一会儿就来!”
  初元心情很好。外头天色渐渐暗了,可以看见观月台那边有人攀上去装备烟火。观月台是整个京城最高、最有排面的建筑观月台一布置起来,准是有什么要庆祝了。
  他托着下巴往窗外望,一口一口啄碗里的酒,试图寻找微醺的那种迷蒙感。点的菜上得很快,但是他顿时没了什么胃口,拿筷子翻了两下,随意夹起放进嘴里。
  味道很好,但是他不是那么想吃了。
  时鉴被他扔在家里。自己溜出来,没给他留饭。。。。。。哦忘了,他们神不会饿。
  在初元的认知里,自己还是那个作为凡人的江慎司,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书生,平凡到找不出任何亮点,却能安于平凡。就算不能光耀门楣,好歹也能像普通人一样,娶个妻,生个儿,照顾好老母,养育孩子成人,一生幸福便是。
  他不是不求上进,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让自己最大限度的自由中感受生活。
  可眼下这些,让他见得多了,想得多了,却发现没有从前那种快乐了。好似这样一个身份,让他扛起了一整个天下一样。没有人逼他,却是他自己决定,自己应该这样。
  救那些陷入战乱的普通人,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拯救一个宛如浮金泡沫一般的国。
  世事无常啊……
  他一想心事就光喝酒,但凡他多吃两粒花生米也不会这样。夜晚晴空中星月高悬,外头已经相当热闹了。观月楼上的烟花已经放了起来,神庙的祭司坐在为首的花车上,吟诵着祭祀的咒文穿行于街巷,带着人们愿望的河灯漂浮在江上顺水流走,它们绝大部分最终的归宿可能是初元仙府的书架上。
  初元不去想这些,拎着一坛酒在桥头摇摇晃晃,远方的楼啊水啊月啊,都融为一体,成了金灿灿的花。
  “浮光一色水平波,遥望远迹满天阔。若云依旧随水流,不知身在何处捉。”
  他记东西不行,创作能力尚可,从前写文章因为过于天马行空,还被教书先生批评了无数次,可他还是不肯规规矩矩照着格式写。那样着实没意思了。
  他创作尽兴,仰头饮酒一个痛快。学着古人的样子,喝酒,写诗,好好撒一把痛痛快快的野。什么考功名当大侠还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全都抛到一边!随他怎么去!都不管了!
  活着那么多苦难,何必再纠缠于此。生老病死皆为人之常情,若不经历一遭,又怎么算得上是个完完整整的人?
  难不成还像时鉴那些神仙似的?无情无欲,甚至连死活也不知?
  “时鉴?哼。”
  被念叨着的时鉴看书一点也没看进去。手上端着本古人的名家大作,还妄图多学一些领悟一下思想,借此来解释一下他傍晚时突然的一阵感觉。但是因为不知道在担心什么的担心,导致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只有初元在文章边上标注的小吐槽掉进他眼睛里一直出不来。
  “人家背书慢慢忘,我怕不是背完后喝了孟婆汤。”
  罗盘上的小银针转到了戌时,初元仍未回来。
  除了那么长时间里……在初元飞升后,时鉴少有这么长时间不确定初元位置的情况。
  初元的生活规律相当简单,要么在屋里睡觉,要么在院子里捣鼓他的花花草草;难得可能会收拾得人模狗样地出门,或者勤奋一点去书房看看书。
  大部分时间都是惫懒的。懒得正衣冠,嘴里可能还叼着根草,没个神仙样儿。
  虽然说天道并未规定神仙一定要有个什么样子。
  时鉴抬头望望窗户外头,昏黄的灯光让他不适应院里的黑暗,盯了许久他才看清墙角里的破竹篮子。少顷,他把灯给吹熄了,带着一件外袍,出了门。
  也不知外边都发生了什么,热闹得很,也没人围着初元家晃悠了,所以他出门得十分顺利。他跟着密集的人群,走到了大街上,四处张望着,指望下一眼就能看见初元的身影——可是并没有。
  在这种热闹的欢愉中,他觉得自己独自寻找的模样,让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是他都叫不上名字来。
  说不上来,只觉得无法疏解。
  神是不会染疾的,纵使受了伤,稍微调养一番也会好。无病无伤,只不过是看不见初元,这就足够让他慌乱至此。他捏紧了手上的袍子,发散了神识寻找初元的气息。可他忘了自己白日时在初元身上用的法咒,他感觉不出来。
  时鉴恍惚之间有种念头挥之不去:我又把他弄丢了。既然他不愿再见我,我又何必多做纠缠?
  他一下子留在了原地,再不肯往前一步。这个念头似乎不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好像在心里酝酿过很久。他曾坚信自己不会把初元找不见,不管初元在哪儿他都寻得到。
  可是现在……
  时鉴猛地一回头,突然就看见那边的桥头,有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世间不可能有人完完全全跟什么人长得一样!时鉴坚信那张是自己的脸,而会用他的脸在外头到处乱逛的,只有初元能做这样的事!
  初元还立在桥头摇摇晃晃着。拱起的桥高高地抬起,这人跟要飞一样,吟个诗还快吟得要一脚跨上栏杆跳舞了。他醉得厉害,坛中的酒被他自己的幻术弄得永远都喝不完——他其实早就喝净了,只不过他都分不清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突然一颗烟花高高地升空、炸开——是亥时了。随之而来是流星逆行一般的烟火。行人们全都驻足凝望,孩子们,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们,甚至是河里的灯似乎都停了下来。神仙下凡的庆典,每个人都在感受神的恩赐,神的庇佑——纵使这位正一无所知地醉着。
  “明花硝烟尽,待有重开时。”初元随意念叨着,又盯着天上炸开的一朵。
  多美的风景。
  时鉴远远望着,忽然觉得,初元是真的属于这一片人间烟火。
  仿佛很近,仿佛离自己又很远——但实际从未离开过。
  一轮烟花过。初元看够了,被酒精泡透了的脑子控制不住手脚。他背过身倚在栏杆上,顺势要这么滑下去时,突然给人握住了胳膊。那人力气极大,竟单手将他撑起,另一只手展开衣服,披在他肩上。
  初元拢了拢即将滑下去的外袍站好,偏头看了一眼来人,是时鉴。他都忘了自己还在跟时鉴闹不愉快这件事,傻乎乎地“嘿嘿”一笑,完全没打算给时鉴这张脸留面子。
  “你用我的脸出来撒酒泼?”时鉴想呛他两句。谁成想初元傻笑两声:“好看呗。”
  凑近来看,初元确实仿得□□无缝,连时鉴脸上哪处细微的纹路都仿得一清二楚,叫人误会他是对于时鉴的脸有多少熟悉。时鉴因这想法心里头一动,莫名慌乱地撇开了目光,轻咳了两声:“站好,不要歪歪倒倒。”
  “我站得很直。”初元半倚在时鉴肩上,半倚在桥栏杆上说。
  “并不。”
  “是你站歪了!”
  “非也。”
  时鉴完全不晓得怎么顺着一个醉鬼说话,一如既往反着他来,交流变得十分困恼。总之是半拖半拽给初元带回家的,他给初元扔在床上,端了脸盆和毛巾来给他擦拭。伸手要去扒他衣服,被初元一把把手扣在胸前。
  初元直愣愣盯着他,眼神清明至差点让人以为他装醉:“你果真图谋不轨。”
  时鉴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要杀要剐你随意,”初元攀着他手坐起来,还抓着放在胸前,“临死前我就问问你,我到底有什么好图的?”
  时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给他一把按回去:“睡觉。”

  ☆、第十三章

  “你跟来干什么?”
  “一世惩罚已经结束。我奉命来此接你回去。”
  初元颇为不屑地一挥手,转身朝着奈何桥走。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时鉴一眼,反倒是跟孟婆致意。
  他向来是待人和蔼友善的,大家都很喜欢他,无论是作为神还是人。
  除了对时鉴。
  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是常态,却又很诡异地会在一块儿喝酒聊天,或是结伴同行完成祈愿。也不知是关系是好还是恶劣。
  除了现在。
  初元对他没有一句话说,倒是跟站在桥头的孟婆相谈甚欢。孟婆注意到初元身后还站了一位,瞥了一眼:“那位是……”
  “与我曾同列万神殿的时鉴真君,不过他不常接地府的单子,不认识也无妨。”初元说得轻描淡写,一副不熟的样子。
  时鉴知道自己站在那里不好,主动走过来,跟孟婆行了个礼,算是见过面,打过招呼了。
  虽同为神族同僚,但毕竟隶属不同的部门,几人不熟也是自然。初元只见过孟婆一遍,俩人还算合眼缘,聊得挺来。
  但是她看时鉴的表情就不那么友好了。
  她那张漂亮的脸皮笑肉不笑着,连打量他都懒得多给眼神。孟婆没对时鉴说什么,继续与初元讲话:“那初元你这次来又是。。。。。。”
  初元一脸理所当然:“过桥投胎啊。”
  孟婆还在“这”了半天,时鉴闻言大惊,抓着初元已经朝着汤碗伸过去的手:“不可!”
  初元没理他,也没给他眼神,轻轻把他抓着自己的手给拂下去:“烦劳加点剂量,上一回。。。。。。没忘掉啊。”
  孟婆看看他看看时鉴。时鉴仍是坚持:“不可,这东西怎能喝多?”
  初元见孟婆没动静,自顾自去舀汤:“我下回要是再来,有空就帮你调调配方,着实不大好喝。”
  时鉴依旧插话:“不好喝就别喝。”
  “时鉴真君。”初元忍无可忍,当着他的面将手上的汤一饮而尽,“您不觉得尴尬么?这儿有谁理您?您究竟在坚持些什么呢?”
  “我……”
  “哦是了,您连心都没长,哪儿晓得什么是尴尬。”初元放下碗,望着滚滚忘川河水,水面飘着一盏盏小灯,烛光摇曳着随水而去。
  那是执念魂灯。人死固有执念,一碗孟婆汤下肚,就什么都忘了,但是不甘心,那些执念也随着记忆而去,往往都会取一些微不足道的魂力,点上一盏执念魂灯,放进忘川。
  那跟人界祭奠时放的河灯也没什么两样,飘给你想求的人或是神,若是运气好被人接收到并且完成了,也能就此了无心愿地去投胎。
  但好似是把魂灯放进河里,这桩心事就此了了一样。
  是一种宽慰,也是一种释然。
  孟婆盯着初元和时鉴,生怕时鉴用什么强硬态度给初元带走。她地府也不是无人,哪儿轮得到他天界的人过来嚣张。
  孟婆这个八卦精,把这俩人的故事了解了个透彻,连带着对于时鉴有一种当事人一般的恨意,便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保护初元的职责。
  虽然效果不好,但是他确确实实是感觉到记忆在流失。。。。。。可是他一转世,还是把那些屈辱的、尴尬的、愤怒的回忆,全部继承了过去,一个字不差。
  他本也就是个寻常神明,却偏偏让他懂了那些情啊爱啊的。他或许本就“不净”,就像落霞一样,有了不应该有的妄念。他知道了什么是痛,什么是辣,什么是甜咸酸苦,他的思想脱离了“天道”的指引,从此由他自己掌控。
  但是他也会想,走天的路,就一定是正确吗?
  是不是正确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了什么叫孤独。
  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情感。初元在他通晓知觉后,近乎走入入魔之境。他压抑着太多的情感需要纾解,但是无人能懂。
  就是再快乐的情感,最终也都是苦的啊。
  他在这种疯魔中做了那种事,他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可是就当没发生过也不行吗?
  他初元试着像人一样,因为人的一生那么短暂,可是他们的苦难比自己眼下经历的要多太多了,所以人类必定是智者。可是当他发现人的智慧只能让人理解到这些苦难而无可避免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神明也是会无助的。神并没有自己这么多年为神的生涯中所知道的那么无所不能。
  他用的方式就很傻,逃避,以为躲着就不会再知道那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东西了。可是偏偏神的身体让他的记忆无法轻易地被孟婆汤抹去,背负着沉重的记忆作为人走完一世,他还是那么难过。
  难过,为什么会有难过,就是那样什么都感受不到,不好嘛?
  “既然你执意,那不如点一盏执念魂灯,飘进水里,学着放下,对你我都好。”
  时鉴听见初元这么说,而后有鬼使真端了一盏魂灯到他俩面前。时鉴没动,反倒是初元跃跃欲试,最后拿了起来。
  没有人类身躯所束缚,他也能很好地运用自己的神力了。初元分了一小缕魂魄用来点燃灯芯,再默念几句咒语,把那些不知是否要称为执念的执念放了进去。
  或许算是吧。
  初元放了灯,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下了桥……
  “初元!”
  时鉴从梦中惊醒,直愣愣坐起来,一头乌发炸了毛,翘起来几根,身上衣服也不再妥帖,系带散开,露出小片胸膛。
  实在是初元喝多了睡觉不老实,一整夜翻来覆去没个正形。嫌热把被子掀了,嫌挤又在对着时鉴进行攻击,折腾到大半夜才肯消停。
  不过这会儿那个惹祸精不见了。
  屋子就那么一小片地方,扫一眼什么样都清楚,初元当然不在。他拢了拢衣襟冲出门去,院子、柴房,都没有。
  初元又跑到哪儿去了!
  他一下想起昨晚做的梦——神不会想,自然也不会做梦,但是这数百年间,他时常在入眠后,梦到些什么。
  初元不会就。。。。。。这么离开了吧?
  时鉴第一反应是他又跑去地府了,但是冷静下来,他又没死,没事儿跑地府去干什么。他动动手指把自己目前的凌乱状态从外表上整理了一番,低头看见床头小桌上的镇纸下面压了一张纸,上面有墨迹。时鉴肯定这张纸昨天晚上并不在。
  “真君呐,昨晚喝多的是我还是你啊?睡这么死我就不吵您了,在下先回了,告辞。江。”
  这人颇为无聊的还在上面画了个抱拳的手势,画得非常丑,时鉴都改不回来的那种。
  时鉴看着落款处的那个“江”字,有些不安地捏了捏纸的边缘。
  初元就这么回去了?他不是这么喜欢往人界跑的,怎么就这么回去了?
  但是事实是,初元真的回去了,没有乱跑。
  他接到其厚和其实的消息,说他的那两盆金盏花和星美人被阿喵连根拔了。。。。。。他崩溃完赶紧原地飞升。
  并不可怜甚至还有点活该的阿喵并不能理解自己都杀花杀完这么久了,自己主人才来找自己麻烦。
  初元教育完狗子,让其厚备了热水,好好洗漱了一番。
  舒坦。
  摆脱了时鉴的生活居然这么自在。。。。。。初元搬了个一摇一摇的躺椅到院子里,坐在一片枯草里,都觉得心旷神怡。
  就是他仍旧放不下人界。
  忧思再三,他还是抬腿去找司命了。
  “初元真君,说出来你不要气,魏朝接下去的发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将在几年之内衰败,更替,重整新的王朝。
  初元对他气什么,又不是司命定的命数。可他还是不死心地再问一句:“这命格真的不是你们写的吗?”
  司命领着他出了演命阁,顺手给大门带上了:“我们只是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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