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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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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世间还有明烛初光一把剑能牵绊得住他,制得住他。
但现在谈半生师父身死,落永昼与他断交,世上没人没物没事可以再降得住谈半生。
魔族的兴衰、人族的存亡、晓星沉的前途…甚至他自己的性命,通通不在谈半生的考量范围内,也通通不会让谈半生留恋一点半点。
他豁出一切的,只有为自己的那个执念而已。
谈半生指尖回勾,银线收得更紧。
然而他银线上束缚的,是要比噬人猛兽凶狠得多得多的东西。
他们从万年前而来,自煞气本源而生,天性狠毒残暴,所想要的只有食人血肉,甚至可以不顾疼痛。
魔族以魔气,以自己坚硬的,任意一个器官部位都可以为武器的身体,以自己森牙利齿,来对抗谈半生的银线。
假如魔族只有那么十个百个千个,谈半生不必动用阵法,翻掌之间就可以将其轻易镇压。
可是当魔族有万个十万个百万个的时候呢?
神尚有神力耗尽,神格衰退的时候,何况是尚且为凡人的陆地神仙?
谈半生的银线渐渐被魔气染黑,而他此刻五脏六腑尽数被震碎,经脉倒乱断裂,暂且完好的皮肤下血肉翻卷,已经到耗无可耗的地步。
月盈缺见着,下意识就想要举掌。
她掌心明月彻底圆满无缺,连月宫桂树玉兔的纹路都一点点被细细描摹复刻了出来,仅巴掌一块大小,却是玄奥无尽,力量也无穷尽。
好梦无缺。
只要让魔族陷入好梦无缺中那么一会儿,谈半生以阵法困住他们,使其失去行动反抗能力,然后落永昼和秋青崖手起剑落,便能死一片的魔族。
三百年前,他们四个闯魔族战场的时候就是那么做的。
月盈缺想要故技重施的时候,却被秋青崖拦下了。
他的眼睛,他的声音漠寒得可怕:“落永昼和谈半生不要命,你也不要命了吗?”
“你百年前透支过一次好梦无缺,如今再透支一次,你是想一起下去见落永昼谈半生吗?”
月盈缺竟破天荒地没和秋青崖犟嘴,相反,她有点想笑。
秋青崖也在害怕。
原来这个一直峻峭如剑,心硬如铁,自少年以来从未变过的男人也会害怕。
他也会害怕落永昼死,怕谈半生死,怕月盈缺死。
秋青崖经历过七百多年时光,一心向剑,应当知道剑修就是容易在生死边缘游走,一朝不慎就出岔子的那种人,生死别离统统看淡。
可他也会害怕。
怕他们曾经的少年时光无可挽回,一川东逝水般地成了他一个人追忆的往事。
月盈缺想了想,认真回他:“可我若不出手,我们大家一块折在这儿,不如赌一线生机。”
她话语未罢,秋青崖已飞剑而出!
陆地神仙一怒之下,青崖剑终于露出其峥嵘面目。
剑气成光横跨穹顶,青山巍然压下,白水呼啸长流!
人如何敌得过山岳之厚重沉凝,如何敌得过江流之流转不息?
然而穆曦微比他更快一步。
穆曦微在此之前,打过最厉害的对手是天榜试时对上的宴还。
嗯,刚刚元婴巅峰,放在晚辈里是一代高手,放在大能里是送命菜鸡的那一种。
他做过最厉害的事情是炸了魔族半边营帐。
这个听着更有货一点,然而多少是穆曦微本人之功,多少是依仗他本源剑气,尚且有待考量。
根据穆曦微本人估计,一九开,不能更多。
他一,本源剑气九。
没人教过他对穆七这样的对手该怎么打,对密密麻麻一眼根本望不尽头的百 万魔族该怎么下手。
或者说是没人指望他能打穆七,能对百万魔族下手。
穆曦微一个刚满十八的小辈,能在旁人与穆七、与魔族的交手余波下侥幸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师长脸上有光,宗门后继有望。
他还能做什么?
他还想做什么?
穆曦微出剑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疯了,被落永昼逼疯的。
穆七手下有百万魔族听他差遣。
穆曦微手里只有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材质稀松平常到随时会折断在穆七的一个眼神威压下。
穆七自己是陆地神仙的巅峰,就连落永昼对上他,也无完全的把握。
穆曦微目前元婴不到,属于穆七一个指头能碾死一百个的那种类型。
怎么看怎么都是穆七赢。
穆曦微此刻回去隐姓埋名发奋修炼,等五百年后向穆七下战书,众人都要赞他一声不忘本,有志气,剑圣收了个好徒弟。
然后穆曦微在今朝,以金丹之身,向穆七出了一剑。
五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中间的血海深仇也太深,只图一个血债血偿。
穆曦微握住剑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往握剑的那只手使劲地流,恨不得直接淌到剑尖。
他经脉也在这样滚烫的血液中被一寸寸灼烧,如烈火煎熬,热油泼淋,在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中被开阔的滋味绝非一般人能忍受。
但凡是心智不算太坚定的,可能已经在三个呼吸间疯球了,遍地打滚嚎叫求一个解脱。
穆曦微依旧很清醒,站得很稳。
这种痛苦甚至隐隐压过了一点落永昼带去的癫狂,有力地告诉他:
他有剑。
他有剑能守护落永昼留下来的东西,落永昼的心愿。
于是穆曦微出了一剑。
落永昼来不及教给他太多高深的剑道感悟,精妙绝伦的剑招,所以穆曦微的一剑也寻常至极。
寻常抽剑出鞘,寻常剑刃劈砍,破风声烈烈后手腕一转,转为剑尖平刺前递。
但凡是个习剑者,甚至不用要求是剑修,都能对此类招式烂熟于心,随手使来。
然而穆曦微这滥俗到毫无可取之处的一剑,换来的竟是人魔两族的全场瞩目。
他们亲眼看见穆曦微剑尖划过处,空间隐隐扭曲泛起了裂缝,魔族来不及嚎叫,便不容挣扎地被吞进了空间裂隙之中,死不瞑目。
谈半生那里压力稍减。
穆七一直玩味般地神色也终于认真了起来。
穆曦微的剑递到他眼前,离眉心要害仅有一寸之距。
即使是万年老魔生命力顽强如穆七,要是被这一剑扎了准,等来的也就是身死魂消,与旁人无异的下场。
在最后关头,穆七伸出两指,夹住了穆曦微的剑锋。
遍地修罗,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比这里血流得更多,尸骨积得更高。
即使不言不语,强作镇定欢笑,每个人脸上都有无法遮掩的,阴郁的惶恐之意。
他们明白自己命悬一线,朝不保夕的处境。
只有主导了这一切的穆七,看上去不温不火,礼貌客套地问了一句穆曦微:
“你在帮谈半生?一个险些毁了你心血的人?”
穆曦微无动于衷地看了他一眼。
论起年纪,论起阅历,他明明是个青春正好闲不住的少年人。
可是穆七从他一眼里看出万物不萦心的漠然之意,就是一滩死灰也不会比穆曦微的眼睛更沉。
穆曦微根本懒得搭理他。
他越是不搭理,穆七越是来了劲儿,提起精神问道:
“唔,好吧,你大义凛然,局面为重,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毫无朝人家伤口捅刀的自觉,反而很有点期待着穆曦微骤然爆发出来的伤痛,再以之取乐的恶劣意思:
“那你师父为了人族而死,你难道不会恨这天下,恨这人族吗?”
穆曦微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剑锋兀自和穆七较劲。
穆七喋喋不休:“落永昼是天下第一,美人榜首,天下谁能拒绝得了他?他对你那么好,你应该也很喜欢他吧。”
“那他为人族死,你难道不会迁怒人族吗?”
穆七挑眉笑了:“或者是说,你对你师父的那点喜欢,比不上你对人族的大义,啧,那可真是廉价不值钱极了。”
他手指仍然和穆曦微的剑在较劲,两相僵持。
而僵持之下,穆曦微冰封表面底下藏着那些如岩浆一样伤人伤己的东西,终于按捺不住要滚上来了。
他毕竟是个少年人。
年轻气盛,意气用事。
“若我因为师父的缘故去憎恨人族,那才是真真正正对他的辜负。”
还有一点穆曦微没说。
他从很小很小,神智初成的时候就做一个梦。
梦里有个人和他并肩坐着,面目身型俱是模糊成一团,看不清楚,但身上却披了层光似,像是唯一的救赎。
穆曦微听见自己向他立誓,一字一句深思熟虑,此生不换:
“我发誓我一定会爱这天下。”
穆曦微从小到大,这个梦断断续续地没停过。
长此以往那么被洗脑下来,洗得穆曦微也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命定要拯救天下苍生的英雄预备役,救世主候选人。
说他认真,他一贯是个很认真的孩子。
只管把对十六这个数字的偏爱,对梦境的那点执念时时刻刻记在心头。
说他不认真,穆曦微也挺不认真的。
他从未费心思揣度过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境偏好来由,只觉得理所当然,他天生如此,根本没有细究的必要。
就跟和对落永昼的心思一样。
缘分命定。
所以任凭飞蛾扑火,也无怨无悔。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千奇百怪,不讲道理的迁怒?
他喜欢落永昼。
所以他也会喜欢落永昼所喜欢的天下。
就和自己梦境里和人保证的,是一个道理。
穆曦微抬了眼睛,少年眸子里的光如死灰复燃,借着一点火光,灼灼亮到逼人:
“即使是迁怒,最先该去死的,也应当是你这个罪魁祸首。这一点你该知道。”
说完他剑下再不留力!
落永昼惊人之举带给他的悲恸、经脉灼烧的痛苦、对穆七谈半生的愤怒…
所有不堪的,负面的,怨憎的, 狂怒的情绪皆淋漓尽致化在了这一剑里面。
他为什么不能怒?
落永昼是穆曦微爱的人,天下是穆曦微爱的天下。
他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挟着自己怨忿愤恨之意,剑指穆七?
剑圣的剑光明正大,从没有魑魅魍魉捷径小道可以走。
穆曦微身为他徒弟,哪怕是怒,自然也要怒得光明正大。
“好剑。”
穆七不但不退避,反而笑着赞了一声。
随即他指尖用力,轻轻巧巧地折断了穆曦微剑尖,只留一柄残缺钝剑给他:
“剑意不错,可惜剑太逊色,倘若是明烛初光那个等级的剑,或可与我一战。至于现在——”
他从指尖夹着的剑尖碎片中凝视穆曦微的脸,居高临下,意味轻蔑:
“身为剑修,自己的剑都能断在别人手上,还是一头去撞剑死个干净为妙。”
穆曦微能逼穆七到这个地步,白云间或者穆家,两处的祖坟必有一处冒了青烟。
已经可以知足,顺便把下半辈子用来吹嘘的牛一起全包了。
仙道的众人开始琢磨起他们如果能活着回去,该怎么跪着向穆曦微写之前自己轻视他的道歉信,并且向穆曦微磕头认错。
包括连洞悉穆曦微来历内情的三个人也希望穆曦微这时候可以退。
百年前的大妖魔主或可与穆七有一战之力。
然而这时候的穆曦微,终究不是百年前的大妖魔主。
但穆曦微断剑剑刃一寸也没有退,直指穆七。
他从一开始出剑的意味目的就很明确,百折不悔,百死不挠。
他要穆七死,要落永昼守护的东西得以保全。
要罪人罪有应得,要正气浩然于天地间充盈不灭。
仅此而已。
落永昼从一开始握到明烛初光那一刻,就挣扎着尝试从地上起来。
无奈他伤得实在太重,身体主观意愿上与地面缠缠绵绵的愿望也实在太坚定。
无论堂堂剑圣意志如何顽强,尝试如何多种多样,最终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他只能一边旁观局势,一边愤怒,在心里与系统半是交谈,半是单方面发泄:
“穆七居然敢欺负阿月?真以为我明烛初光是摆着看的?”
“穆七居然敢欺负小青?真以为我明烛初光是好玩的?
“穆七居然敢欺负云飞?真以为我明烛初光护不住晚辈?”
好不容易宴还漂亮反击,落永昼方舒一口气,表情稍缓:
“宴还做得漂亮,等回去我一定让归景好好奖励你。”
等穆曦微的剑被折在穆七手上的时候,落永昼神情冰凝,再没有一句言语。
他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落永昼内心怒意点燃到极致,是对穆七的杀之后快,也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狂怒。
剑圣执剑,从来都是为了护住自己在意之人,吊着对手打。
从没有过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为在意之人被对手吊起来打的窝囊局面。
太窝囊了。
他这七百年执剑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最最在意,最最珍视的人佩剑折断在敌人手上,而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剑圣过往战无不胜的一切,都在这窝囊可笑的局面下成了一场笑话。
落永昼第一次怀疑人生。
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个废物。
但是剑圣怎么会认输?
剑圣怎么会自甘于接受自己是个废物这种事情?
他很快倔强地出了否定的答案。
只要他还能站起来,还能把穆七吊着打,他就不算是废物。
落永昼闭眼,敛息。
系统像是察觉到他过于深刻的情绪,心有不忍,开始小心翼翼提醒他:
“宿主不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情绪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
穿越过十几个世界,只有来这个世界像是回家,发生过一切历历在目,如亲身经历,与此世中人交往也真情实感,真如遇友人晚辈。
他第一次与原主产生如此深刻的怀疑,甚至在内心深处不自禁地把自己和原主的人格混淆起来。
系统再接再厉:“宿主不觉得自己对穆曦微的感情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
各式各样的男主落永昼都接触过,一个比一个心如止水。
唯有穆曦微不一样。
唯有穆曦微是能牵动他七情六欲,最要紧的一弦。
“我知道了。”
落永昼起身,他浑身血污,却掩不住衣袍上金线湛湛,如即将刺破黑夜的黎明曙光。
他站在那里,没一个动作,没一字言语,无端煌煌如日,是浑身血污,狼藉凌乱也挡不住的光耀无边。
仙道弟子望着他那样子,就想到他改天换日,诛绝魔族的一剑。
想到他改天换日,诛绝魔族的一剑,就膝盖发软,一跪跪了一片。
唯有穆曦微以及和穆七对峙的陆地神仙站立着。
他和穆曦微隔着千万人群遥遥对望。
剑光如游龙窜过人群,虹桥起在平地,跨越了落永昼与穆曦微的那点距离,稳稳落在穆曦微手中。
原来是落永昼将明烛初光掷了出去。
他对上穆七难得愕然到不敢相信的眼光,想起之前自己束手无力的种种不甘,就很有点和他好好掰扯的心思。
落永昼勾唇笑了笑,意味嘲讽极了。
纵然是隔着这样远,足以模糊面目看不清的距离;这样讽意溢出眉目,看着便觉得欠教训极了的神色——
只要在他眼里殷殷一转,顺着他眉角淌淌流出,尽数成了星湖千顷,春明万里。
皆是惊心动魄,万物齐失色的颜色。
“我方才听着你很放不下我明烛初光?连在和我徒弟打架的时候,都要忍不住念叨两句?”
“我这人一向宽宏大量,乐于成全手下败将一点点小愿望,诺,你要的明烛初光来了。”
关于系统说的那点不对劲,落永昼想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这世界的确该是他的家,他的归处。
穆曦微也该是他喜欢的人。
因为他就是剑圣。
是这个世界的落永昼。
第35章 倾诉(番外在作话)
“因为我就是原主; 我就是剑圣落永昼; 对吗?”
落永昼问系统。
那么一来,一切的不合常理都有了解释。
他和原主重复的名字、过分肖似的长相、据说是因为大病一场而全失的现世记忆,以及孤身一人; 无亲无故的生活环境。
他对原主那强得出奇的共情和错位代入感,也有了解释。
旁观着原主回忆的时候; 总是熟悉亲切得让落永昼生了一种恍惚感。
仿佛他若是处在原主这个位置; 这个境遇,他也会做出和原主一样的选择,说和原主一样的有; 有和原主一样的喜怒。
因为他就是落永昼。
七百年的回忆往事; 全是他所亲身经历的。
朋友他是结交的朋友。
师门是他成长的师门。
晚辈是他结交的晚辈。
自然与众不同,也自然亲切熟稔。
落永昼:“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他百年前为何会沦落到记忆全失,穿越去了现代社会; 绑定系统再跨越十几个世界的地步。
不明白他百年前和穆曦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难以从自己只浮现出冰山一角的记忆下面窥见七百年全貌。
落永昼只能在冥冥之中有所感觉,他如今一切现状结的果; 统统指向了百年前旧事纠葛埋下的因。
系统一向冰凉机质无感情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欣慰:
“我亦有种种受限,无法将事实真相告知于你。只能等待宿主自己回忆起来。”
“系统。”落永昼叹气; 唤了他一声:
“你说旁人来请我一剑,拿千金万金; 哪怕整条灵脉; 或是一国之地; 我也不一定愿意换。你让我给你打了百年的白工; 如今一句受限就完事了?”
系统仔细思考一下; 发现真是这样。
它也难得的陷入了羞愧之情,只是态度依旧坚定:“除非宿主自行忆起,否则系统没有办法说明。”
行吧,系统那边看起来的确是没戏了。
不过当务之急,也不是自己那点不得解的疑问。
落永昼压下疑惑,抬眼看往穆七方向。
穆七的样子和白日活见鬼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确怀疑自己见了鬼。
怎么可能?
落永昼怎么可能活下来?
旁人不知道,穆七却是一清二楚的。
支撑落永昼剑圣派头的那点子东西,可不是他所谓七百年修为,而是妖魔本源。
落永昼出剑诛灭妖魔本源,等同于自己杀自己,妥妥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剑圣早不是百年之前全盛时神鬼辟易的那一位剑圣。
再说,哪怕支撑他的不是妖魔本源,就凭他扭转天势的逆天一剑,绝对是动了根本,正常来讲绝对熬不过反噬。
两害叠加之下,他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然而不论穆七心中如何惊疑不定,落永昼仍是好端端站在他面前。
虽说脸色有点白,剑意不复以前强盛,但他的气仍是活的,整个人站得很直。
他站在那里,便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
穆七终于维持不住自己那副看好戏的悠然姿态:“你…你怎么能还活着?”
“那当然托你们的福。一想到您和谈半生两个祸害还在活蹦乱跳为祸人间呢,我一向不信命,尤其是那句好人不长命。我这个大好人怎么着也得长命千岁活着,看你们去死了再咽气吧。”
落永昼说起来眼都不眨:“再说,一想到我徒弟要受你们欺负,我原来闭上的眼睛都能被你们气得重新睁开来。”
穆七额上隐隐冒出青筋。
他倒不是会被落永昼三两言语所激的肤浅之人。
只是落永昼这个人,他但凡一朝不闭眼,一日不咽气,哪怕受的伤再重,看上去再病恹恹的,都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个惊天一剑。
他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
“失敬失敬。”
疯子不愧是疯子。
穆七前一刻还面色铁青,恨不得要暴起杀人,下一刻就转回笑如春风的温和模样。
他想通了。
倘若活在这世上,诺大一个修仙界,统统是任人宰割,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对手多没意思。
落永昼活着,好歹能多那么几分棋逢对手的兴味。
是该高兴的好事。
“还是我太小觑剑圣,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客,剑圣这天下第一之位,来得也再相称不过。不知我可否有幸向剑圣讨教一二?”
穆七这话,说得便很无耻。
倘若落永昼应战,他眼下强弩之末,甚至有理由合理怀疑一个金丹期的弟子都能摁得倒他,就算是先前诈尸一回,也得重新在穆七手下凉得透透。
若是落永昼不应,那便是枉负天下第一之名,得来有愧。
反正是打着就算打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主意。
“不应。”落永昼才没有那么多所谓心理负担,甚至懒得掀一掀眼帘觑穆七一眼。
其实落永昼出剑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毕竟一剑改天换日,直捣妖魔本源,纵使是剑圣,也没有不死的道理。
但或许是老天成心不愿意让他死。
在落永昼回忆起自己是剑圣的那一刹那,一件极奇妙难言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股力量的源头涌入他本该空空无物的枯竭丹田之中。
像是一尾游鱼摇摆进了自己生长的池塘水,倦鸟还巢归家入了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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