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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青狐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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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青狐妖
作者:沈兮和
文案:
谁说这个世界只看脸?
楚辞空有一张俊美的脸庞,最后却输给容貌只算清秀的小三,
再次睁开时,他成了一只狐。
这世上,美貌并非完全靠天生,它同样需要修炼。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辞 ┃ 配角:想到了再说吧 ┃ 其它:妖孽,沈兮和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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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幕低垂,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点缀着寥寥几颗寒星,而位于城市正中央的某座酒店此时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宴会上,男士们西装革履,端着高脚杯相互攀谈着,间或有妆容或美艳或秀丽的女士穿梭往来,白皙纤细的玉足踩着高跟鞋,像一只只颜色各异的蝴蝶,在花丛间流连。
玻璃门被侍者打开,有人顶着众人暧昧不明的视线缓缓走了过来,熟稔地端起一杯红酒,俯首凑到唇边,还未来得及品尝,就听得身旁的少年不满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柔柔地埋怨道:“程少!”
说话之人名叫叶清,娱乐圈小鲜肉一枚,去年刚刚正式出道,最近演了两部偶像剧,在某水果台疯狂轰炸之下倒也有了几分知名度。
明眼人都知道这叶清是离红不远了。
倒不是说他的演技有多好,容貌有多让人惊艳,事实上叶清的长相只算是清秀,跟普通人相比也就算了,若是放到俊男美女无数的娱乐圈,妥妥被秒成渣。
众人撇撇嘴,半是不屑半是羡慕地砸吧下嘴,谁让人家运气好,碰到程大总裁这个真爱了呢。
程大总裁是相熟之人对程昱的戏称。
作为程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程昱从小到大的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仗着家族势力呼风唤雨无往而不利,留学归来后接手了星光娱乐,又一力将星光娱乐发展成业内两大巨头之一,身价更是一涨再涨,引来爬床者无数。
程昱年少时风流成性,整日寻花觅柳,最后为了某个人改邪归正,倒也真过了一段修心养性的日子,惊得众人险些跌破眼镜。
只可惜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这不才几年而已,程昱身边不就又出现了“真爱”,只是不知,这次的真爱又能维持多长时间?
听到叶清叫他,程昱动作一顿,长眉微挑,顺势将酒杯凑到叶清的唇边,笑道:“怎么,你也想要?”手腕抬起,强迫叶清吞了一口。
怀中的少年被呛得咳嗽起来,脸颊染上红晕,不满地瞪了程昱一眼,星眸水润,眼波盈盈,只看得程昱心中一热,非但半点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程少真是好兴致啊。”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传入众人耳中,那幽幽凉凉的语调带着说不出的嘲讽。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程昱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褪得干干净净,颔首示意道:“陆导演。”
陆羽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叶清,轻蔑地说道:“这就是你最近养的新宠儿?叫什么名字?”目光像是在打量猫猫狗狗。
叶清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接触到陆羽冷冰冰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然后闭紧嘴巴。
“看来你脑残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竟然为了这种东西把相濡以沫几年的爱人给抛弃,还带他到这种场合。”说到这里,陆羽停顿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勉力平复自己的怒气,“阿辞若是知道会有今天,不知道当年还会不会……”
“陆羽!”程昱脸色阴沉下来,“我和楚辞之间的事你根本不懂,少在这里瞎掺合!这么多年我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读书,我不欠他什么!”
异样的安静在空气中蔓延,众人默默望向宴会厅的入口,此时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青年身形纤细高挑,巴掌大的瓜子脸瘦到极致,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淡粉色的唇紧紧抿在一起,俊美无俦的五官明明没有一丝表情,却让人无端感到一股哀伤。
“阿辞,你什么时候来的?”见到青年的身影,陆羽有些慌乱,连忙迎了上去。
外面正下着雪,接触到宴会厅中的暖气,青年身上的雪花快速消融,在藏蓝色的羽绒服上晕染出片片痕迹,像是开在枝头的墨梅,衬着青年可堪入画的脸庞,刹那惊艳了无数人。
无视陆羽的善意阻拦,楚辞走到程昱面前,站定,“多少钱?”
“什么?”
楚辞不紧不慢地重复道:“我说多少钱,这些年我的吃穿住用,花了你多少钱?”
看向楚辞无悲无喜的双眸,程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算不清吗?”楚辞平静地注视着程昱,“那我来算一算好了,我跟在你身边七年,前三年求学花费一直是由你资助,算作是每年100万,一共300万,我毕业之后就没再拿过你一分钱,前后将3部连载小说授权给星光,为星光写了20多个本子,其中有2部电影大卖,5部电视剧捧出了几个一线明星,哦,还有最近这部偶像剧,刚好捧红了他。”
楚辞看了一眼叶清,视线移回到程昱身上,缓缓道:“你告诉我,这些剧本,你给过我多少钱?”
程昱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无言以对,因为他心里清楚,星光娱乐从未支付给楚辞一分钱。
静默良久,楚辞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哀痛,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程昱,默默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有人惋惜道:“长得真漂亮啊,只可惜……”
“只可惜是个没办法做出任何表情的面瘫!”陆羽恶狠狠地接过话头,望向程昱的双眸像是淬了毒,然后不等对方说什么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第二章
鹅毛般的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四周白茫茫一片,寒风凛冽,冷得呵气成冰。
楚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对周围恶劣的环境恍若未觉,寒霜在他的眉宇鬓角处凝结,远远看着竟似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眼看着积雪越来越深,陆羽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紧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楚辞的胳膊,“够了!”
楚辞慢吞吞地抬头,一双清冽的眸子静静地望向他,澄澈到能够映照心底最不堪的秘密。
看到楚辞木然的样子,陆羽忽然心中一痛,对方如水的目光轻易浇灭了他的怒气,陆羽缓了缓口气,软语相劝:“阿辞,跟我回去吧。”
陆羽是业界公认的最有才华的导演,他似乎生来就具备一种特殊的才能,能把普普通通的剧情拍得叫好又卖座,入行不到五年时间就获过三次大奖,但凡参演过陆羽影片的明星,无论之前有过什么黑历史,都能凭此赢得转机,甚至从此一飞冲天,无数一二线明显挤破了头,就为了在陆羽导演的电影中争得一席之位。
陆羽名气大,脾气更大,无论是国际巨星,还是业界新宠,到了他的镜头下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据说这人还曾经活活骂哭过某以硬汉形象示人的武打男星。
之前叶清曾看上过陆羽导演的一部新片的男二,软磨硬泡了好一段时间,终于说动程昱给他牵线搭桥,可惜人家陆大导演照样不买账,将叶清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说,还指桑骂槐地捎带上了程昱。
程昱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被人那般下过面子,当时气得脸都黑了,自此算是和陆羽彻底决裂,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被媒体暗地里称为“毒舌陆”的男人却丢掉他的桀骜不驯,闻言软语地劝说着自己,楚辞听着,冰冷的心渐渐回暖。
“陆羽。”
“……嗯?”
“谢谢你。”楚辞勾了勾唇角,努力想要挤出一抹笑,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注意到楚辞那细微的动作,陆羽红了眼眶,声音涩然道:“搞什么啊,跟我还来这一套……”他说着低头拂去楚辞衣服上的雪花,借以掩饰自己的突如其来的泪意。
这些年他看着楚辞将自己关进空荡荡的别墅里,看着他一个人写作,看着他一个人成长,看着他越来越沉默寡言。
旁人都说楚编剧脾气古怪阴郁,像只躲在阴暗处的老鼠,见不得阳光。
可是谁还记得,当年南城影视戏剧学院里那个一笑倾城的少年,温润如玉,风华绝代,一抬眸,一回首,水袖流转间便足以引得无数人为之痴狂。
楚辞侧首向左侧望去,那里恰有一处平整的广场,往日里都是大妈们用来跳舞的地方,因着这寒冷的天气,此时却空无一人,他默然凝视片刻,忽然轻声道:“陆羽,我想唱戏。”
“……你说什么?”陆羽整个人都在发抖,明明是咫尺的距离,他却觉得对方的声音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唯恐自己听错一丝半点。
然而楚辞却不再回答,他径自朝广场走去,站定,双目闭合,良久都没有一点动静,若非是那正微微起伏的胸口,陆羽几乎要将他错认成一尊雕像。
陆羽动了动身子,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
他知道,那是独属于楚辞的舞台,他一个人的舞台。
良久,就在陆羽开始怀疑楚辞是不是被冻僵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动了。
垂首,敛目,身子微侧,指尖翘起形似兰花,皓腕在空气拂动,画出一道优雅的弧度,那里空无一物,陆羽却分明看到了水袖在飞舞。
“绕绿堤,拂柳丝,穿过花径听何处,哀怨笛,风送声声……”
清幽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少了些女子的妩媚,多了份青年的清爽,在这样的深夜里,和着风声、落雪声,却别有一番风味。
许是久未开唱的缘故,那唱腔初始时是有些滞涩的,但渐渐变得越来越柔婉,彷如一脉清泉,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哀愁,汩汩流淌进心田。
楚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唱着一出未完的戏。
婉转的语调,灵活的身段,还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陆羽从来不知道,一个面部神经坏死的男人,原来也可以这样蛊惑人心。
广场中央的人兀自唱着熟悉又陌生的台词,雪花纷纷扬扬,天地一片苍茫,唯有那一人孑然独立。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曲终了,余音不散。
像是忘记了下一个动作该如何,楚辞站在那里,双目怔然,久久不能回神,他喃喃道:“终于……”
终于还是结束了。
第三章
陆羽被劝回家后,楚辞孤身一人在雪地里走走停停,直到拂晓时分才来到城郊的翠屏山。
望着不远处堙没在积雪中的白色建筑,楚辞眸色复杂。
当年他遭逢巨变,不得不告别喜爱的舞台,转而改行当编剧,将自己关在家里埋头写作,用了半年时间才完成了第一本长篇连载小说《兰陵》。
之后程昱无意中看到《兰陵》的剧情,唯利是图的商人本性让他立刻发现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并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他将剧本转交给星光旗下的一名导演,吩咐那人认真拍摄。
庞大的读者群,精美的妆容,考究的服饰,再加上“兰陵王”的名人效应,在这个男色时代,《兰陵》一剧果然赢得了前所未有的的成功,收视率屡创新高,几个本来存在感不高的主演更是一跃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
作为星光最大的boss,程昱当时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高兴之余想起自己还未支付给楚辞任何版权费用,便直接拿出几串钥匙,说是要送给楚辞一套房子,让他随便挑,挑中哪一套,以后两人便一辈子住在里面。
楚辞本就性格恬静,不喜吵闹,脸部受伤后更是一心想要和整个世界隔绝,轻易不外出,闻言便直接选了位于城郊的这栋白色欧式别墅。
这别墅虽说是两人的爱巢,但因为距离星光的总部比较远,程昱又经常忙于应酬,深夜往返不便,所以大部分时间别墅里只有楚辞,以及他那陷入沉睡,不知何年何月才会醒过来的母亲。
人都是感情动物,在这里住了三年多,现在忽然要离开,饶是楚辞冷情,此时心中也溢出几分不舍,但程昱既然已经另结新欢,纵有再多不舍,他也断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只是……
想到一直沉睡不醒的母亲,楚辞双眸之中的忧愁之色更加浓重了,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原本是不该劳动她的,如今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楚辞慢慢往别墅走着,临到近处时却忽然意识到不对。
那积雪之中似乎有一串模糊的脚印,渐渐逼近别墅……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楚辞和以前的朋友渐渐断了联系,除了程昱外,身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陆羽了,而程昱上一次出现在别墅里,似乎还是盛夏避暑的时候。
会是谁呢?
楚辞带着疑惑,快步走向别墅。
输入密码,进门,楚辞将目光投向门后鞋柜处,此时那里正摆放着一双沾满泥土的运动鞋。
客厅的地板上洒满了白色的纸张,白花花连成一片,恍若屋外的积雪。
楚辞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捡起几张查看,上面布满熟悉的文字,恰是他心爱的小说手稿。
网络时代,很多人都习惯用电脑码字,楚辞却固执地坚持手写,他始终认为键盘给不了自己伏案写作的宁静,因此楚辞写小说,比起别人来说更加用心,倾注的感情也更多,此时看到这些手稿被人肆意破坏,心里自然疼痛难当。
楚辞抿紧唇角,俯身慌乱地捡着稿件。
楼梯上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叶清踩着拖鞋走了下来,他似乎是刚刚洗漱过,浑身散发着一股氤氲热气,半干的头发软软地附在额头上,身上仅围着一件白色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如玉的胸口肌肤,以及上面暧昧不明的痕迹。
叶清的双手捏着一沓纸张,视线挑剔地从最上面那张纸上扫过,匆匆看了两眼,便撇着嘴角随手扔开。
看到楚辞的身影,他勾着唇角微笑道:“啊,楚辞哥哥,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所以就借了你的浴室一用,你不会介意吧?”
楚辞置若未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清手里的纸张,“你手里拿的什么?”
“这个啊……”叶清双眸弯起,笑得像个正在做恶作剧的孩子,“当然是楚辞哥哥的小说喽,一直没等到楚辞哥哥回来,我又实在太好奇了,所以就自己找出来看了,楚辞哥哥不会生我的气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吐出,楚辞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他冷声道:“还给我。”
“什么啊,不过是一些手稿,怎么还真的生气了……”叶清嘟起嘴巴,满含委屈地说道:“那就还给你好了。”说完不等楚辞上前接过,站在楼梯上一抬手,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
楚辞捏了捏拳头,一言不发地俯身捡着。
叶清懒洋洋地看着。
一股怪异的味道传到鼻端。
楚辞忽然停下了动作,往二楼看了一眼,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他起身想要往楼上走。
叶清却好似没看到楚辞一般,大喇喇地站在那里,神情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浴巾随着他的动作而下滑,更多青青紫紫的痕迹暴露在楚辞眼底。
“让开。”楚辞压抑着怒火说道。
叶清眨巴下眼睛,“楚辞哥哥别着急呀,人家还有话想跟你说呢……”
那股怪异的味道越来越浓重,楚辞心中着急,大喝一声:“让开!”直接一把将叶清给推开,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叶清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怨毒的幽光,沉默着跟了上去。
刚靠近二楼就感受到灼人的热度,书房的门洞开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地板中央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燃烧。
叶清脸色一变,他原本只是想要随便烧几张纸,吓吓楚辞,根本没有料到会这样,一时有些后怕和心虚,但想到程昱,转瞬又镇定下来。
看清眼前情形的刹那,楚辞脸色瞬间苍白下去。
书房里堆积着他的手稿和各种参考资料,都是易燃物品,而且没有备份,若是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与书房紧密相连的就是母亲何润芳的卧室……
楚辞顾不得多想,拿起墙角处的灭火器就冲了进去,但因为不熟悉操作流程,在极度恐惧之下,手抖了好半天才将灭火器打开,然而此时却已经晚了。
火势熊熊,片刻之间便将书房完全吞噬其中,且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灼热的气流逼的叶清一步步后退,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水,隔着重重火墙,叶清模糊看到那个人正弯着腰剧烈的咳嗽着,几次想要冲出来都被火舌逼退了。
叶清紧紧攥住手机,右手数次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不小心,跟我没关系的……”他神经质地呢喃着,最后看了一下书房中的人,转身捡起自己的东西,快手快脚地离开了。
叶清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心还在砰砰乱跳着,掌心间一片黏腻的冷汗,他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天晚上,宴会散后,程昱照旧带着他去了酒店,一夜缠绵,临到天亮时星光突然出了点事,于是程昱不得不提前离开。
程昱走后,他不知为何突然没了睡意,想起宴会之上前来搅局的男人,胸中便冒出一股郁气,辗转反侧,最后拿着之前在程昱那里得来的钥匙,一个人来到了城郊的别墅,打定主意要给楚辞难堪。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去过那栋别墅。
那场大火会将所有痕迹燃烧殆尽,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与他无关。
想明白之后,叶清杂乱的心绪慢慢沉静下来,他看着墙上张贴的自己的单人海报,缓缓勾出一抹阴毒的笑容。
第四章
疼,很疼,衣服燃烧之后紧紧覆在身上,肌肤一寸寸消融,露出森森白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楚辞从来不知道被烈火焚烧的感觉会是如此痛苦,如同置身炼狱。
他蜷缩着身子,嘴巴里不断发出模糊的呻吟,那声音嘶哑低沉,宛如野兽垂死之时的哀鸣,带着绝对不容错认的恨意,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一切尚不及他心里所承受的痛苦的十万分之一。
翠屏山上的这栋别墅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楚辞这里,还有一把在程昱手上,那么叶清能够自由出入这里的原因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人无完人,楚辞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的缺点,他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清,又因为早年受到研究国学的父亲影响,性格有些迂腐呆板,固执地保持着所谓的文人傲骨,即使屈居人下,也不肯做出谄媚讨好的姿态。
程昱为人强势,掌控欲强,对于楚辞的独立颇多微词,常常因此抱怨他冷淡。
从小到大,楚辞很少喜欢上什么东西,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人一旦喜爱上,便是一辈子的事,比如越剧,比如程昱。
楚父生前天天和古书文献打交道,做事严谨刻板,一生循规蹈矩,教养出来的儿子也是乖巧懂事。
楚辞这辈子就做过两件离经叛道的事,第一件事是不顾楚父的反对,坚持要和社区里一退休老太太学习越剧,最后考入南城影视戏剧学院。
这件事发生后,楚父单方面宣布冷战,一个星期后,秉持君子远庖厨原则的楚大教授实在受不了泡面的味道,不得不偃旗息鼓,主动向爱子心切的妻子求和。
第二件事就是楚辞跪在大门外,求楚父同意他和程昱交往。
楚父当时勃然大怒,声称要和楚辞断绝父子关系,拿着扫帚将他轰出了门。
在母亲的调和下,楚辞原本想要故技重施,赢得楚父的妥协,却万万没想到,楚父受得刺激太大,当天夜里出去找老友喝醉,然后不幸遭遇车祸,当场丧命,同行的楚母身受重创,陷入昏迷……
这件事成了楚辞心中永远无法触碰的伤口,曾有无数次他夜半惊醒,思及惨死的老父,生死未卜的母亲,心里如刀绞一般疼。
父母一死一伤,那个时候的楚辞无疑是十分脆弱的,后来程昱忽然出现了,帮助他处理楚父的后事,支付了因抢救何润芳而欠下的大笔医疗费用。
看着那庞大的数字,楚辞深觉自己欠了程昱人情,分手两字在嘴里滚来滚去,最后在程昱的一再讨好之下,还是没找到机会说出来。
但楚辞不得不承认,那时他其实是害怕程昱的甜言蜜语的,他是一个罪人,理应受到惩罚,太过幸福的日子会让楚辞克制不住地产生更加浓重的负罪感。
于是楚辞开始逃避程昱对他的好。
刚开始时楚辞常常会感到矛盾和痛苦,然而不久之后那场意外发生了,他的面部神经彻底坏死,再也不可能做出任何表情。
楚辞记得,听到医生宣布结果的时候,程昱的反应是十分奇怪的,带着惋惜、遗憾,以及不易察觉的释然和庆幸。
等到出院之后,程昱便以工作繁忙为由在公司常住,两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碰到了,也只是客套的寒暄。
楚辞接连遭受打击,自此意气消沉,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不再见任何人,一心一意照顾已经成了植物人的母亲。
他给自己判了罪,无人可以救赎。
直到后来陆羽实在看不下去,威逼利诱几个下属将楚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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