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之猫有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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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煮熟了，不过，看这料，天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禽兽毒草被炖了进去。

咔嚓一声，那边美人咬断了蛇头，斯斯文文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默默把碗放下，云牧龙勉强把嘴角勾起来，问道：“师父，我们以前都是吃这些东西的吗，我怎么觉得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啊”，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哪种畜生化得人形。

抬起头，朝月有些不解道：“吃什么有差别吗？”

“……”，有区别，当然有区别，吃这些我的舌头会痛，胃会哭。

云牧龙依旧假惺惺笑如春风道：“虽然我忘了一些事情，但是我记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吃这些东西的”，说罢，盯着朝月，一副看他怎么接话的从容样。

“……”，朝月一阵沉默，然后放下碗筷道：“山中清苦，十五年来为师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倒是忘了你的喜好，抱歉了”，是啊，他怎么忘了，这只猫从来就不是个喜欢亏待自己的主，什么琼浆玉露，仙果灵肉，向来都是挑最好的吃。

“为师重新再去给你弄点吃的来”，说罢，朝月起身一跃，不知去了哪里。

见人就这样走了，云牧龙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会，从袖子里拉出一条蛇尾巴，接着掐住小青不可思议道：“你真不会十五年都吃这些东西吧”，这条蠢蛇自从跟了他，别的没学好，挑嘴的毛病却是学了个十成十。

绿豆小眼看了看碗里，然后一阵水花滚动，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它现在真的什么苦都能吃了。

“……”，现在他倒是有点欣赏这个便宜师父了，居然能把这蠢蛇调教的如此驯服，很好，简直教训的太好了，把他以前被这货抢东西吃的仇一起给报了。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路”，戳了戳蛇脑袋，云牧龙开始“严刑逼供”起手里神情萎靡的小青蛇。

小尾巴默默卷住云牧龙的手腕，来回搔弄，讨好哀求他的主人不要再问了。它不能说啊，刚才朝月已经对他隔音传话了，叫它管紧自己的嘴巴什么都不要说，他怎么敢不听。

“……”，好，很好，非常好，都学会卖主求荣了，胆子肥了啊。

一把抓住蛇尾朝天哗哗哗甩了好几圈，嗖一声脱手，已经完全两眼发晕的小青就这么被自己的主人给扔了出去。

一手叉腰，一手搭在眉上远眺，瞅着那蛇飞去的身影，心道：哎呀，好久没这么干了，手都有点生了，还好这家伙平时都一副弱鸡样，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这家伙变个身，那就不是他扔这蠢蛇了，能不被压死就是奇迹了。

等到朝月回来的时候，只见云牧龙毫无形象地四肢大开躺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那一副餍足表情看着就让人觉得挠心的痒。

“回来了”，云牧龙听见声音睁开眼转过头，神情慵懒，眼神迷离。他估计好久都没晒太阳了，现在全身都暖洋洋的，感觉自己都要舒服的化成一滩水了。

“……”，低下头，朝月不敢再把视线定在那人身上，声音闷闷地道：“我去买了些吃的东西，你看看合不合胃口”，然后便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在桌上，立马退开。

云牧龙坐起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朝月，道：“你的衣服呢？”

朝月有些局促道：“……卖了”

“卖了？为什么？”

“……我没钱”

“……你”，云牧龙无语看着眼前像小媳妇一样乖顺的朝月，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的伙食会这么差了，这家伙没钱啊，也就是说是一个大穷鬼，那他还怎么指望跟着他吃香喝辣啊。

“一共卖了多少钱”，好吧，先算计一下这好吃好喝的三餐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卖的啊”，云牧龙开始觉得他这个便宜师父是不是除了脸，其他就无一样拿的出手了。

“那老板先把衣服扣下，给了我点定金，他说我这衣服值钱的很，今天他手里现钱不够，叫我明天再去，到时候会给我一大笔钱”，因为一直低着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分外加上了点可怜的意味，看的云牧龙心情愈发的烦躁起来，这人是怎么回事，讲话怎么这样唯唯诺诺，不应该的……他也不知道不应该什么，反正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人非常不适合这副小媳妇样。

“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啧，总觉得你说的老板不像个好东西，这里面肯定有鬼”，嘟哝着说完最后一句话，云牧龙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只饱满肥腻的大鸡腿，拿起来咬下一口，一阵油腻感在嘴里散开，皱着眉头停顿了下，然后勉勉强强吃了下去。

算了，他还是赶紧习惯这种生活吧，反正以前也不是没苦过。

在云牧龙低头开始啃鸡腿的一刹那，朝月便消无声息地抬起眼角望向他，偷偷摸摸地盯着，眼里面装满了某种快要溢出来的东西，但是却又在忍不住快要决堤时，被他硬生生掐断所有会让两人从此万劫不复、彼此折磨的念头。

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吗，不要再妄想了，你看，他厌恶地宁愿把你忘了也不想再面对，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你。

心里一遍遍让自己不要再妄想，可是朝月的眼睛却始终不愿离开云牧龙半分，血丝一点一点爬上双眼。忍耐，从来没想到这个词对他来说竟会如此痛苦。身形微微摇晃颤抖，双拳紧握嘎吱作响，此刻，他终于体会到那种无法压抑的本能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狂暴。顺从自己的本能会让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要忍，无论多爱、多想把那人牢牢抓住、捆住、压住、藏住，都要忍，纵欲只会带来痛苦。

因为，他不爱你，从来不爱。

云牧龙把鸡腿啃了一半，到后面实在受不了满肚子油腻，盯着剩下的那一半看了会，终于觉得自己怎么好意思拿了人家卖衣服的钱混吃混喝，于是，便恬不知耻地咧开一张油嘴，把鸡腿伸向朝月道：“还有一半，要不要吃。”

咔嚓！

朝月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他的眼睛盯着那被啃得满是牙印和口水的鸡腿，长长的眼睫毛止不住地颤动，慢慢伸出手，虔诚地接过那只鸡腿，小心翼翼先是在没有被云牧龙荼毒的部位轻轻咬了一口，然后默默转身，不让身后的人看出自己任何一点不妥，走进了树林里。

春天到了，树林里到处都是各种走兽飞禽求偶的气息，那些气味刺激着朝月，让他的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

到了这空无人烟的地方，他才敢抖着唇，轻轻吻上有着云牧龙气息的地方，身体的灼热在一瞬间炸开，下腹部那处的跳动明明白白告诉他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

慌忙扔掉鸡腿，朝月惊恐地抱住自己，手背暴起青筋死死压制躁动的身躯，一遍遍念着清心咒，压抑对于他而言所有顺其自然的一切。

不应该的，从前不应该，现在更不该！

可是当血丝满布的双眼再一次忍不住看向那只鸡腿时，朝月心里面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他失忆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来一次！他不是一向都很喜欢自己这张脸吗，那么，是不是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再多讨他欢心一点，他会不会每天都多喜欢自己一分，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到最后是不是就会变成爱。

这一次，他会把自己藏得好好地，一定要让他先爱上自己，自己绝不再做那个先爱上的人，他是不会爱上一个追逐他的人的。猫，就是这么傲慢任性，只能他撩拨别人，却不允许别人走进他的心里！

心中的决定落了下来，朝月定定看着那只鸡腿，然后起身将它捡起来，慢条斯理、十分有耐心地将上面的灰尘落叶弄干净，这些本该一个法术就能轻轻松松搞定的事，他却做的格外认真细心。这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给自己的东西，怎能随便处理。偏执地将鸡腿清理干净，然后打开乾坤袋，将鸡腿放进去，脸上笑得温润甜美的好像能滴出蜜来。

云儿，咱们这一次慢慢来，无论前尘今朝，你都只能爱我。






第15章　人鬼道之魔魅
“我说你是怎么找的人的，这眼光还真是精准独到”，斜眼看向一旁离自己半步远的朝月，云牧龙凉凉打趣道。幸好他今天跟着来了，那个愚蠢的凡人居然敢打他这便宜师父的主意，想把他卖了赚钱！哼，虽然这家伙的确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不过，要不要卖也得看猫大爷我乐不乐意甩了这个麻烦。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朝月低着头垂下眼帘，尽管差点被骗财骗色，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恼，神情淡然温和。

啧，这一副好脾气模样，不打点歪主意欺负一下简直让人心里发痒。

云牧龙上下打量朝月，继续挖苦道：“我记得十五年前应该刚好是仙尊下凡赐福的日子，百年一轮回，这刚被仙尊清洗过得人间照道理不会发生这种事，贪、嗔、痴这些破玩意根本不可能在人心里扎根，你是有多倒霉，刚好在这犄角旮旯没被仙尊赐福的地方遇见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凡人。”

“……没有仙尊赐福”，朝月低着头淡淡道，温润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但是那么微乎其微的变化，只不过让他的和顺面具凝滞了一下，愈发近似一张假面，而后便依旧自然温和地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随时都可任人蹂躏。

“什么？”，云牧龙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不管哪一届仙尊不都是雷打不动扛着为天下众生着想的慷慨激昂大旗舍身赴死的吗，怎么这一届的仙尊这么想得开，连天下苍生都不顾了。

朝月声音幽远道：“百年到期，但是发生了些变故，所以十五年前仙尊没有下凡，以后……就不知道了。”

“变故？什么变故有如此大的魅力，尽然让仙尊连自己的职责都可以抛弃，快，说来听听，这里面一定很有乐子可寻”，一时间云牧龙笑得十分真心诚意，一想到有个家伙可能比自己还倒霉，而且还是个这么有来头的倒霉蛋，自从发现自己变成一只弱鸡猫以后的那点不顺顿时就舒坦起来了。

低着头，脸微微侧向一边，避开身边人热切的视线，朝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唇色发白道：“十五年前，仙魔大战，仙尊身受重伤，所以，他现在是力不从心，管不了人间太多事了。”

“仙魔大战？等等，哪个魔”，云牧龙顿时感觉不妙起来。

朝月艰难地将自己的头定在原本的位置，不让它因为自己的虚软支撑不住继续往下垂，声音低低地，压抑着某些即将崩溃地东西，但是却依旧平稳道：“魔尊以一己之身对抗整个仙界，虽然最后被仙尊阻止了，但是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他躲起来了，只等重伤治愈便会杀回仙界。”

“哦……”，云牧龙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作为回应，心里面却是几番思量。所以他的修为会变得这么差，就是因为跟人打架受了重伤？记忆出了岔子，是因为打架的时候弄伤了脑子？如果对方是仙尊那条仙力至高无上的强龙倒不是不可能，那么，他自己都这副德行了，那仙尊是不是也非常惨不忍睹？一想到这个，云牧龙的心中顿时有点兴奋起来，能把天下第一的龙给揍得哭爹喊娘，作为魔尊，他这也当得太称职了，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动地，名垂千古啊！

“真是一场浩劫”，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得意地直晃尾巴的云牧龙，笑眼咪咪道：“一代魔尊就这样陨落实在可惜，对了，你知道大战的起因是什么？”，既然自己会这么有魄力送命上门，那起因也一定是万分霸气，八成是仙界那些破神仙想吞并魔界，所以他就决定撸起袖子好好教训他们，又为了失败也不连累众魔，就十分英雄地冲出去单干，或者是因为有甚不平事发生，他一怒之下决定挑了整个仙界。

总之，这原因一定非常衬他的身份，对他的胃口，要不然他才懒得去趟浑水！

“……”，朝月动了动嘴唇，睫毛颤动良久，才慢慢道：“据说是因为魔尊求爱不成，恼羞成怒……杀了一名仙界女子，才引得仙界震怒，招来杀身之祸。”

“……”，呵呵，停下脚步，云牧龙定定看向朝月，朝月将脸偏向一侧，身形僵直，完全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云牧龙看了一会，讥诮一笑，没有说什么，抬起脚继续前行。

“……”，转过脸，所有隐藏起来的一切只有在那人看不见的角落才会铺展开来。朝月盯着云牧龙的背影，发红的眼眶，带着几分悲痛，几分狂暴，眼神闪动间又随着垂落的眼帘被深深埋没，复归平静，起步继续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不是很近，但是又能在那人眼角可及的角落里一眼就能让他注意到自己，默默跟随。

两人刚才还算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云牧龙一脸菜色，根本一点都不想搭理身边的跟屁虫。他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会没数吗，这人是什么居心，居然敢这样胡说八道，谁给他的胆子，当真以为自己好骗，随便给个理由就能糊弄了，他是真在装不知道自己是谁吗？这个仙魔大战一定有鬼，而且他还是被算计的那个，真是越想越来气！

路上行人寥寥，阴沉沉的天，不负众望，淅淅沥沥开始下起绵绵细雨，冬天的寒冷悄然而过，春天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来了，只是天气还是冷的，骨子里的阴寒依旧延续着冬天的寂寥。

云牧龙皱着眉心情不顺，一不小心没注意撞到了擦肩而过正欲匆忙躲雨的路人。

“啊！”，惊呼一声，少女踉跄几步正欲倒地，忽然被一只刚健手臂往怀里一带，扑入一个有着少年般纤细但又满是韧劲的胸膛上。

“没事吧，姑娘”，带着笑意的清朗嗓音在头顶上响起，少女抬头一看，少年笑若星明朗月，眼神款款仿若情深，配上绵绵雨滴，润地心中一软，怎一个好郎儿。

俏脸上两朵红云飘飘，少女娇羞一声谢，缓缓离开少年怀抱，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少年抱着，但是毕竟于礼不合，只能作罢。

云牧龙看着少女一路小跑，一路回头，依依惜别，脸上的笑容笑得越发耀眼，心道：哎，虽然我躺了十五年，但是魅力还是大杀四方啊，不管对任何品种的雌性都很有诱惑力吗。觉得自己的雄性征服欲被满足的云牧龙正在心中自得，忽然听见身侧传来一阵落水声。皱眉转向河里，只见朝月傻愣愣站在水中，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神情木木地，眼帘还是低低垂着，身上的衣服被河水浸湿，几根青丝被雨水打湿凝滞在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上，看上去丧气的很。

云牧龙站在岸边，并没有要伸手去拉一把的意思，冷笑一声道：“师父，您老人家看上去年岁不大，怎么现在就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朝月静静站在水里，不吭声。

心里暗道一声没趣，他也不想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多有什么瓜葛，没再投落任何目光，云牧龙丢下朝月走的潇洒，可是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忽然顿住，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转而回来找了根树枝递过去，把人给拉了上来。

云牧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觉得这家伙心怀叵测，可是却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不会害他的，简直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念头，天知道这家伙在这十五年里有没有对他的身体做过什么手脚，居然会让他对一个浑身湿透、疑似打算用美色诱惑他的男人产生怜惜，真是……见了鬼了去他喵的怜惜！

满脸不悦地将人拉上岸，冬天刚过，这种天气掉下水如果是一个凡人早就生病倒下了，虽然知道朝月不可能是普通人，云牧龙还是施了个法将他的衣服弄干，脸色极臭地快步离开。

抬手轻柔而缓慢地抚摸身上干暖的衣服，好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爱的心上人一样，朝月抬起眼眸，在一片温润雨幕中盯着云牧龙的背影，心中刚起的狂暴与阴霾被这人别捏的举动一扫而空。

唇角微微勾起，垂下眼帘，继续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保持那似近却又仿佛永远触不到的距离，一路随行。

碗里的馄饨慢慢没了热气，云牧龙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只是默默盯着碗里，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一开始的时候明明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可是这五年来，那人却为了他学会了做一手好菜，出去降妖除怪赚钱，若是他有危险，那人也是毫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替他挡住，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豁出命的保护都是假的，那他又为什么不能一直骗他，这样他们不是就还能好好地继续过着相安无事地闲散日子嘛。

少女见白猫对着碗发呆，小耳朵耷拉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心跳加速，轻手轻脚地想去抱起它，好好安慰安慰，顺便把它的毛从头到脚摸一遍。

“啊”，一声惊叫捂住自己的手背，眼睛看向忽然冒出来打在她手上的小石子，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可是等到她再想去碰那只猫的时候，却发现那警觉的小家伙早已没了踪影。

心中一阵失落，却又不禁开始猜测到底是城里哪户人家养的珍贵猫种，只不过这么美的猫，就算她知道了又怎样，那主人定是不会愿意让她碰那只猫的，反正换了是她，就舍不得，美丽的东西，都是要藏起来，好好珍惜欣赏的，哎，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刚好下起了小雨，于是就觉得，这里应该加点雨才是，此情此景，让人心里酸软的一塌糊涂。从今天开始会偶尔给文章画些一般般还算能见人的插图，就是只有在晋江电脑版上才能看到，不能在APP上看到，有点可惜了。







第16章　人鬼道之离开
三三两两行人从城门进出，荀阔将最后一袋腌渍食品送上车，不轻不重拍了拍袋子，然后又动作缓慢地不轻不重拍了几下。

他知道前辈和大师吵架了，可是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吵得这么凶，前辈竟然不等大师回来就要出城走了！俗话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前辈和大师虽然应该都不是人，但是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散伙吧，这气性也太大了，而且作为修行者，漫漫仙途冷冷清清，能找到一个处个百来年都能不腻味的人那简直是祖上积了大德啊，他都不知道有多羡慕。

心中这般思量，荀阔装腔作势拍袋子的手就越缓慢，拍一下，顺势摸下去，那动作猥琐不禁惹来守城士兵的侧目。

大师啊，你快回来吧，再不来我就真的帮不了你了！

“你在后面磨磨唧唧干什么，都弄好了吗？”，云牧龙懒洋洋靠在牛车上，虽然只要一回头就能知道荀阔到底在后面搞什么鬼，但他就是不想动，什么都不想管。

七天了，朝月已经走了七天，而到了昨天他能变回人身时，他便不想再等了。

他知道朝月没有离开他多远，每天他都会把吃的东西送到门口，但他就是一口都不想吃，难道那家伙以为只要用食物就能把他心里的火气给灭了吗，凭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自信，难道在他眼里，他是那种用蝇头小利就能控制的馋猫吗，别做梦了。

“前辈……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荀阔纠结道：“不再等等大师吗？”

“……”，云牧龙眯着眼，望着灰蒙蒙的天，讥笑道：“等？凭什么，是那家伙先走的，我凭什么要等他，谁给他这么大的脸，要我来屈尊降贵等他！你都弄好了吗，都弄好了就给我滚，别来烦我。”

“……”，荀阔张了张嘴，想再鸡婆些好多劝劝，但是瞧见云牧龙阴郁的神色，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道：“前辈，这是我的令牌，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拿着这块令牌来擎阳派找我。”

转过头，云牧龙淡淡看向荀阔，一张脸实实诚诚地献上令牌，他若说个不字，感觉这人即使难过也会笑笑说没关系，然后继续没心没肺地鸡婆唠叨……不像，和那人一点也不像，和那个一声不吭全都把事情埋在心里的人一点也不像……

心不在焉接过令牌，荀阔乐呵呵地又交代了几句路上要小心什么之类的，然后便依依不舍地和云牧龙告别。

牛车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挪进，云牧龙望着身后挥手向他告别的荀阔，心里酸酸涩涩地。只不过是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到最后却是他来送自己出城。那么，朝月呢，他们相伴了五年，难道就只换来这样一个两不相见的结果吗……

牛车上载满了吃的，那些都是张腆送来的腌渍食品，那人自从遇见他们，每次搬家，他都会偷偷跟着，然后送些好保存的食物给他们，这人识趣的很，要不然早就像其他登徒子一样被他给揍个半死了。

吃的我都带着，朝月，你看见了吗，我知道你在哪里看着，从今往后，我都不需要你为我费心食物的问题，所以你也别想靠一段饭就能冰释前嫌。

驾着牛车，云牧龙冷冷注视着前方，向着边关的方向走去。

云牧龙不知道在这凡间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一个人走在苍茫大地上，孤孤单单，这让他想起他还是一只猫时的情景。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生的，但他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和别的猫不同。

他的毛色是最白的，眼睛是罕见